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3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贾琮扭头笑望着柳湘莲:“你上不上?你不上我上了。”
柳湘莲唇边含了一丝冷笑:“我上!”因翻身下马,迎着贾蓉走去。
贾蓉吓得连连后退,顾不上回身看后头的情形,竟退到门槛上,没有站稳,扑通坐下了。
柳湘莲过去一脚踏在他腿上,右手抓起他的衣襟,左手抬起来送了他十几个耳刮子,顿时将贾蓉一张俏脸打成了黑猪头。
贾琮自己费了半日的力气才爬下马来,暗骂一声柳湘莲有异性没人性,又笑嘻嘻背着双手踱到贾蓉跟前。贾蓉早已没了神气,睁着双目的望着他。贾琮冷冷的问:“谁告诉你的。你可莫说你是自己查的,你没这本事。”
贾蓉半日才说:“是……他们这里的一位街坊。”
贾琮皱眉道:“他们的街坊怎么会认得你?”
贾蓉道:“因秦氏离了庵堂,我遍寻不着,曾多次来这府里询问。”
贾琮哼道:“我就不明白了,你都有新老婆了,还拉扯着人家干嘛?人家早与你无关的。”
贾蓉苦笑道:“那胡氏与秦氏哪里比得?样样差了不止一截去。”
贾琮奇道:“当日若你二人感情好,何故你老子要送她入庵堂之时你不硬撑着?如今又来寻人家,人家跟了你去,你老子可答应?你家里那个现任大老婆你预备和离么?”
贾蓉立时做不了答,支支吾吾了半日。
贾琮瞧了瞧他:“莫非,你想抢了她去做外室?”
贾蓉半晌才说:“好歹我是宁国府的爷们,总不会亏待了她。”
贾琮瞪大了眼睛:“等等……我没听错吧?蓉哥儿你……你堂堂正正八抬大轿抬入府门的大少奶奶、曾替你们家管家理事博得里里外外一片赞誉、平白无故被你老子送入庵堂,然后……你想让她给你当外室?蓉哥儿你老实告诉我,你心里是不是觉得她自己会愿意?”
贾蓉苦笑道:“她岂能愿意?”
贾琮松了口气:“还好,你不是个二傻子,虽然跟你姓一个姓还是很丢人,总算没丢到西伯利亚去。所以你是预备强抢的?”
贾蓉不曾答他,反问道:“琮叔怎知此事?”
贾琮道:“人家让你扰得没法子静修,遂换了一家庵堂。她新换的庵堂主持以为她并无佛缘,打发她还俗了。人家既然还俗,自然就是寻常女子。”他因指着柳湘莲道,“我这位大哥与秦姐姐街头偶遇,有心于她很久了。今日忽然秦钟过来说,有个二货只领了区区三十来个人、一瞧就不会打架的,来强抢他姐姐。你说,我们会怎么做呢?”
贾蓉立时瞪大了眼上下打量了柳湘莲一番。柳湘莲因今日无事,穿了一身半旧的家常衣裳,特为了跟兄弟们练手方便。他又这些年风吹日晒的黑了许多,贾蓉虽觉得面熟,委实想不起来是谁,只从打扮上瞧着,当他是贾琮不知道从哪里认得的寻常武夫。贾蓉仗家中的势惯了,自然瞧不上寻常人,眼中不禁流露出鄙夷来,过了会子又闪出一丝冷意。
贾琮叹道:“你竟瞧不起人家?刚被人家揍成猪头。看你眼珠子乱转,难道还想来日报复么?”
贾蓉冷笑道:“岂敢,既是琮叔的朋友,侄儿自然敬重的紧。”
贾琮笑嘻嘻道:“其实你心里还指不定如何骂我呢。蓉哥儿,你琮叔我,就是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因正色道,“我劝你,莫再打秦姐姐的主意。当真惹出事儿来……你可听过一句话,叫做管杀不管埋?”
贾蓉打了一个冷战,又强笑道:“侄儿不敢。”
贾琮瞄了他几眼,扭头一看,众兄弟早就打完了,宁国府的家奴正满地打滚呢,遂笑道:“给个教训就算了,放他们走吧。”
家奴们闻言如得了大赦一般,连滚带爬的上来给他磕头,口称“谢琮三爷”,搀着贾蓉一颠一跛的跑了。
眼见他们没了影子,贾琮回身向秦钟道:“贾蓉寻秦姐姐许久了。人么,干一件事许久未果,纵然此事其实不过就那样,也可能会变成一种执念的。故此我恐怕他依然不肯善罢甘休。”
秦钟惊恐的问:“那如何是好?”
贾琮道:“如今委实没法子,只得搬家了。你们先去镖局暂住一时可好?再另买房子。倒不是怕了他,实在是……不怕贼偷、只怕贼惦记。防不胜防啊。”
秦钟道:“只是须得去问家父的意思。”
贾琮点点头,笑问:“兄弟们既然来了,不见老大人仿佛有些失礼,秦钟你看呢?”
秦钟忙说:“自然!只是家中简陋。”遂将众人往里让。
到了里头,秦可卿正立在门内候着,见了一众兄弟们顿时泪如雨下。
贾琮捂脸道:“那个贾蓉居然是我的同宗,简直没脸见人了。有这么蠢的么?竟领着一群不会打架的打手来抢镖局的人!纵不是太平镖局,旁的镖局也不成啊。”
众人都哄笑起来,又纷纷进去见了秦业,一个个气壮山河的给老爷子抱拳请安。
秦业本是个儒生,寻常见了这么多莽汉必然受惊,偏如今这些都是来救他们全家的,黑压压的一片瞧过去,老头顿觉安全了,喜得眉眼儿都挤到了一处,忙张罗大伙儿坐下。只是才一开口,发现无处可坐。
柳湘莲忙道:“咱们也还有事儿呢,秦娘子平安便好。”
贾琮也说:“大伙儿先回去,我与秦大人商议会子如何?”
众人也看见人家屋子委实太小,都笑道:“我们还忙着呢!这就走了不用送。”乃一窝蜂儿跑了,只留了十来个人并一辆车,恐怕有用。秦可卿含泪亲送出大门外,口称“大恩不言谢”。
秦业不禁连连赞道:“好汉子!茶水都不曾喝一口。”
贾琮笑道:“老大人,这个没什么的,咱们干镖局的要是让打手欺负了,来日谁敢给咱们生意做?如今还有件要事呢。”
秦业忙问何事。
贾琮遂将贾蓉可能不会干休一事说了,又道:“如今世道,素来是有权的便有理。蓉哥儿心里便是这么想的。今日纵然躲过一劫,只怕还有来日。最要紧的是,贾蓉何故忽然能知道秦姐姐还俗了?且他必不知秦姐姐在镖局做事,否则不敢这么抢人。务必先查清楚缘由,恐怕其中还有旁的事在里头。我想着,秦大人与秦公子是不是都暂时往我们镖局去住着,来日再搬家?那里总安全些。”
秦业今日受了惊,又听他说的有理,思忖了半日,道:“只暂避开风头罢了。”因吩咐儿女并三五个下人,暂收拾了物品,同他们一道去了。柳湘莲只默默帮着忙前忙后,秦钟早拿眼睛瞄了他半日,只是寻不到时机告诉他爹罢了。
正文 第七十七章
秦业领着儿女暂避到太平镖局,因秦可卿本来便在此处上工,极为熟络,到后头稍稍清理了两间屋子给他们安置了,又安慰老父几句,叮嘱秦钟好生温书,便出去了。
她前脚刚走,秦钟立时蹿到秦业跟前:“爹!刚才那个长得还算过得去就是好黑的镖师大哥!”
秦业让他说糊涂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秦钟比手划脚:“那个陪着琮三爷一道进来的!那个蓝衣服的镖师大哥!长得蛮好看、就是黑!”
秦业想了想:“那个小伙子啊,帮了不少忙的?”
秦钟跺脚:“你这么只记得他帮忙呢!他好黑!”
秦业叱道:“混账!那位壮士一瞧就是位镖头,若非人家打跑了宁国府那群狗腿子,你姐姐保不齐都让人抢走了!况人家身为镖头,日晒雨淋的,黑点子有何不妥当?你当都是你么?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秦钟嘟囔道:“那他肯定是个粗人。”
秦业道:“我瞧那位镖头性子倒是颇精细,咱们方才收拾东西那会子,急匆匆马上风似的,他倒是有条不紊,还极为有礼。”
秦钟瞄了他老子一眼,慢慢的拖长调子道:“那爹是挺满~~意~~他了?”
秦业一愣:“满意?我又不是他东家,谈何满意?”
秦钟长叹一声,将贾琮在门口指着柳湘莲说“我这位大哥有心于她很久了”告诉他老子。
秦业登时直起腰来:“什么?你没听错?”
秦钟哼道:“当着我的面说给贾蓉听的,我上哪儿听错去?别人都不敢动贾蓉,唯有他,跳下马来上去就给了十几个耳刮子,贾蓉那脸立时成了猪头。倒是蛮威风的。”
秦业皱起眉思忖了半日,又背着胳膊在屋里踱了会子步才说:“你姐姐……大户人家只怕也不敢娶她。那桩事儿,耽误她这些年了。她生的好,旁人有心于她倒是不奇怪。只是她从前乃是……那么个身份,嫁个镖师恐怕不惯。”
秦钟道:“模样儿倒也配得上,只是太黑。”
秦业摇摇头,半晌又问:“他叫什么呢?家境如何?多大年岁了?”
秦钟撅起嘴:“我哪里知道么,起先急得要死、后来又没法子打探。不如爹回头问问琮三爷。”
秦业抓着胡须叹道:“也好,你姐姐素来都是我的一块心病。虽说如今咱们家靠她养着,女孩儿还是须得嫁了人才是。”遂坐在炕上盘算回头问贾琮些什么问题,又与秦钟一处商议着。可巧秦可卿方才替他寻了文房四宝来搁在案头,便命秦钟磨墨,他想一条写一条,不多时便满满的写了一大张。
另一头,贾琮往大书房去寻龚三亦。龚三亦正琢磨地图呢,耳闻他进来也不抬头,口里只问“如何?”
贾琮便将方才之事随口说了,因问:“先生瞧着,贾蓉是怎么知道的?”
龚三亦道:“不是秦家的街坊告诉他的?”
贾琮默不作声。
半日,龚三亦抬起头来:“你想着呢?”
贾琮道:“我想着,是龚先生设法唆使秦家的街坊去告诉他的。”
龚三亦瞧了他一眼,又低头去看地图。“何出此言。”
贾琮道:“我竟是回来的路上方想明白的。”
他因想到原著中薛蟠那个无能的纨绔因调戏柳湘莲挨了打,竟吓得柳湘莲连夜逃跑;饶是如此薛蟠仍是命人去拆他的房子打死他。虽让薛姨妈拦住了,可见在薛蟠心里,柳湘莲这等破落人家的子弟仍是与那冯渊一般无二的。连薛蟠都这么想,遑论身为宁国府嫡长子的贾蓉?
“秦姐姐极少回家的,平日多住真无庵。偏昨儿才回去一趟,就让贾蓉堵上了?此事太巧,我素不信巧合的。只怕是先生瞧出来柳二哥钦慕秦姐姐多时,使了什么法子——许是秦家的街坊、许是旁的——引的贾蓉偏就能极巧的在今日堵上秦姐姐,又恰逢咱们镖局无事、柳二哥也在,岂能不过去搭救?先生这是特意安排了一出英雄救美。”
他又冷笑道:“偏我的性子是个张狂的、柳二哥又是个磊落的,只怕我俩随便谁一个不留神便将柳二哥的来历交代了。纵我们都忘了,贾蓉要查出来也容易的紧,因为他们从前是认识的。此事一查出来,宁国府势大,平日行事也肆无忌惮,贾蓉又吃了这么大的亏,岂能放过柳二哥?自然,他也可依着我父亲的势力与贾蓉强抗。只是,一来既贾蓉怀恨在心、想必正路子走不通、会走歪路子,防不胜防;二来,柳二哥绝非愿立于旁人庇护之下的人。第三条,”贾琮伸出手指头点了点地图,“人选迟迟定不下来,乃因并无完人之故。我听先生平日所言的条件,柳二哥恰极为合适。偏他是个世家子弟,平白无故的怎肯落草?”
龚三亦静静听他说完,含笑点头道:“差不多了。”
贾琮沉着小脸看了看龚三亦,正色道:“不行。”
“柳二郎委实乃是最好的一个。”
贾琮缓缓摇了摇头:“不行。”
龚三亦问:“如何不行?”
贾琮微微一笑,问道:“龚先生以为,水泊梁山何以会败落得那般下场?”
龚三亦略一思衬:“缘故颇多,首要的盖因宋公明一意孤行投降朝廷之故。殊不知朝廷之官员,岂是几个草寇能随意当的了的?”
贾琮笑道:“委实缘故颇多,这算一条。”
龚三亦也笑道:“你看呢?”
贾琮道:“梁山做的太大了。不扩充是等死,投降即找死,这一节没什么好商量的。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子从来不缺人才。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反了一次谁知不会反第二次?若是三两只小耗子还罢了;梁山泊那般胆大钱多将足的,哪个皇帝敢不用却不杀?”
龚三亦点头:“有理。”
贾琮又道:“这么简单的道理,宋江本是个寻常小吏、吴用不过一村舍教书先生,不知道倒是情有可原;他们山寨那么一百单八头领各色人物皆有,就没一个能想到的?”
龚三亦不禁抬起眼来定定的看着他。
“旁人还罢了,小旋风柴进之出身、才学、阅历,就不能推测出什么来?另有那许多降将,也都是当过大官的。怎么就人没告诉他呢?”贾琮叹道,“梁山好汉多是多,偏心不齐。一个个数下来,其实倒有一大半是让梁山贼子下了极阴狠的黑手、断了好端端的日子、迫不得已落草为寇的。要命的是,他们居然还告诉了人家、‘此乃吴军师与公明哥哥之计也~~’”
他随手取案头的茶壶筛了盏茶喝了,接着说:“哪有这么蠢的坏人!好事当只说不做,坏事则只做不说。他害了人家的家小、抢了人家的财物、绝了人家的生路、逼人家好端端的良民、财主、官宦落草为寇,人家纵因形势所迫不得不从贼保命,心里能归顺么?再有,宋江玩窝里斗最是能耐。晁盖就不提了;后来他当了首领之后依然将山上旁的能人都压制的分毫动弹不得,人家心里必不服的。一个团队,没有凝聚的人心,不论外头瞧着多光鲜亮丽、一时片刻多风光,稍稍遇上点子事儿便散架了。”
他后头两句又忘了翻译成这个时空的口语,偏龚三亦依然是听懂了,大惊:“你竟能想到这么多!”
贾琮道:“故此,我不愿意咱们的山寨也落得那般下场。”
龚三亦想了想道:“柳二郎必没法子知道根由的。依着你方才的话,坏事只做不说。”
贾琮苦笑道:“那又怎样?龚先生,柳二哥乃是自己人,我不会骗自己人的。”他见龚三亦才要张口,忙抬手道,“先生先听我说完。”
龚三亦道:“你说。”
贾琮道:“先生之意的我明白,横竖柳二哥不知道你的计谋,咱们的山寨也颇为齐全,只怕你还有其他甜头给他吃。故此,你虽诓了他,来日也会补偿的,合到一处抵消了,最终并不亏欠他,可对?”
龚三亦点点头:“这头亏待了他,必有别处补偿于他。”
贾琮哼道:“补偿,乃是天下最冷血最残忍的一个词。补偿的前提是伤害,故此,唯有先伤害了才能有补偿。补偿寻常当用于有意伤害了仇人、或无意伤害了陌生人。绝对不可用于有意伤害自己人。这等事,我贾琮是不肯做的。”
龚三亦苦笑道:“此为不得已而为之,实在没有旁人比他合适了。”
贾琮也苦笑道:“龚先生,这于吴用谋取卢俊义何异?做人不能这么无耻——纵然无耻也当对着仇人无耻去。没有什么事是不得已的,不得已必是实力不足。若咱们给的好处足够盖过坏处,人家何以不去?”
龚三亦道:“柳二郎乃是世家子弟。”
贾琮道:“不妨先问问他,保不齐他肯答应呢?他连镖头都做了。若实在不应,那就换人。我信的过柳二哥,此人极义气,不会去告密的。咱们镖局这么些人,不会没有第二个得用的。翻回头来说,若当日柳二哥不肯来做镖师,还不是得挑自己人么?难道没有他山寨便不立了?再者,这等坑自己人的事儿做多了,会得疑心病的。疑心之害,大矣;远大于山寨一时寻不得极佳的首领。”贾琮遂一躬到地,“还望先生三思。”
龚三亦不禁吸了口凉气,瞪了眼,定定的瞧着他。
贾琮背着双手道:“不如,我去说。”
龚三亦又发了会子愣,移目出窗外许久,忽然轻叹一声:“罢了,你试试吧。”因转身坐到藤椅上,闭目养神。贾琮向他行了一个礼,抬脚往外走。龚三亦忽然道,“人心难测,保不齐有一日你让自己人背叛了呢?”
贾琮停步于门口,不回身,道:“机密之事,须得大半依照完善的规章制度来保密,而非依靠人的忠诚。若因制度不足够完善周详而露了机密,是我自己本事不够,怪不得旁人。非机密之事若能伤了我,那愈发是我自己本事不足了,更怪不得任何人。再则,若是我能与人足够的利、又不肯伤人,人家做什么要背叛?背叛必有代价的,何苦来平白的费心背叛?故此,若有一日,我因让人背叛伤己,皆唯因自身实力不足尔,谁也怨不得。”遂拿起脚来直往外头去了。
半晌,龚三亦向屏风后笑道:“件件皆是人主之思。这小子来日不反,你信吗?”
秦可卿款款走了出来,欠身道:“秦氏绝非有意偷听。”
龚三亦道:“我本有意让你听见,不然他进来那会子便喊你走了。你看着,来日我们大事可成否?”
秦可卿道:“我本女流,并无多大见识,不过得了庵主几分教导罢了。依着我的浅见,琮三爷来日必是个人物。不论反不反、跟着他总不会错的。纵然错了,小女也不悔。只是,龚先生另外谋的那件事,只怕极难。”
龚三亦笑道:“那个我自有打算。”
秦可卿才张了张嘴,又咽下去,向他福了一福,辞去了。
另一头,贾琮出去寻柳湘莲。柳湘莲这会子正坐在廊下细细擦拭自己的宝剑,因他模样儿生的好,颇有几分前世电影里头大侠的风味。贾琮笑向他拍手道:“柳二哥,如今才是真的好看!”
柳湘莲也笑吟吟瞧了他一眼:“从前是假的好看么?”
贾琮老实道:“你从前太白了,男人太白的不好看,有损阳气。”
柳湘莲愈发笑的欢喜了。
贾琮因略一思索,正色道:“我有件事想问问柳二哥。你若答应自然是最好的,若不答应也没什么,只是,求柳二哥千万保密。”
柳湘莲忙道:“何事?只管说来。但凡我柳二能办的必不推辞。”
贾琮苦笑道:“其实我只是来试试的,依着常理,想来你不会答应。故此,只求柳二哥万万不可告诉旁人。”
柳湘莲见他苦笑中带着肃然,只怕此事当真要紧,忙起了个誓。他一面起誓一面觑着贾琮。见贾琮毫无阻止之意,便愈发好奇了——依着此子的性子,当不会让他说完誓言才对。
偏贾琮就那么听着他发了半日的誓,面上愈发绷得紧了。听完了才叹道:“不是我不拦着柳二哥,此事委实过于要紧。”遂来到柳湘莲身旁坐下,抱着膝盖低声道,“早年有许多荣国府的豪奴外宅遭劫,想来柳二哥是知道的。”
柳湘莲何等聪明,他脑中一动,霎时便明白了:“莫非是……”不禁笑出声来,“赦老爷好主意!”
贾琮哼道:“是我出的主意好么?”
柳湘莲愈发笑了:“是、是,你的好主意。你方才那般正色半日,还让我起誓,就是因了这个?这算什么呢,奴才本是你们府里的。”想想又笑,“合着镖局做的本是无本生意。”
贾琮遂告诉他:“那些财物本是他们贪墨府里的,若寻回来了,依理也当有二叔一份子——虽然少些。”
柳湘莲想了想,也有道理,乃道:“你只放心吧,此事我纵知道如何会去告诉人去?”
贾琮道:“这个不算什么,如今还有一件事呢。我们仍预备接着朝别家的豪奴下手、甚至还有京外的,将那无本生意接着做。只是上回劫掠豪奴本是得了圣人默许的,日后不便再这般无遮掩。故此我们预备寻一处占山为王。”
柳湘莲便是一惊,抬起眉头来。
贾琮撇脱道:“龚先生前思后想了许多人,没有比你更合适的。”
正文 第七十八章
话说柳湘莲听闻自己被龚三亦看中举荐为山大王,颇为惊异,眉头一皱,思忖着该如何推脱。
贾琮瞧他那模样就知道了,苦笑道:“我早猜柳二哥想是不愿意的,方才说了,试试而已。你就当给我个面子,听我说完,可好?”
柳湘莲本想半分内情不听,撇得远远的;听了这话只得道:“罢了,你且说着。”
贾琮思忖了片刻,道:“你也知道,太平镖局的人多半是我爹从前的亲兵及其家中子弟,我们自然不是平白无故的想造反。占山为王之事因便在于,早年他们一道打仗的时候,接了我祖父的将令,当过山贼。”
柳湘莲愣了:“荣国公?将令?”
贾琮点点头,慢慢的说:“这个世界,说小很小,说大很大。其小者,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流言之快如疾风千里,谁家有个不怎么得脸的尴尬事儿,立时能传遍京城——不论是真是假。其大者,许多在某个圈子里头尽人皆知的事儿,偏偏离了这个圈子,外头的人竟半分不知道。偏那些事儿并非绝密、没人盯着看着,泄露了也未必能有什么极大的不妥。蹊跷的是,那么多人,硬生生的就是没人会说出去。例如南安王爷是兔儿爷那事儿;还有我们那东府的珍大哥哥因为算命道士的几句话,硬逼着毫无过错之儿媳落发出家,都是前者。这两件早已传到京外去了。”
柳湘莲冷笑一声:“多谢他,多谢那位道士。”
贾琮闻言含笑,接着说:“朝廷国库,说是富有四海,其实从皇子王爷、公侯爵爷到各级大小官吏甚至宫里的太监,没有人不伸手的。故此圣人其实也很穷很可怜;更可怜的是天下人都以为他很有钱、自己偷取一点子无伤大雅。”
柳湘莲不禁也笑了。
“兵士们打仗是要钱粮的。没钱谁玩命?没有粮食填饱肚子,打起来岂非输定了?打仗输了是要死人、丢国土的。军资何等要紧,偏早年我祖父打仗的时候,朝廷时常供给不上军饷甚至军粮,只腆着面皮硬生生拖着。”
柳湘莲脸色一动,大约有几分猜着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钱没粮却要打仗。故此我祖父使四叔与我爹扮作大头领与二头领,领着人奔袭到千里之外去当山贼,劫掠富户与过往客商,以取军饷。劫掠完了之后,那批拖欠许久的军饷便一笔勾销、永不再提了。”
柳湘莲暗抽了一口凉气,瞪着眼盯着贾琮。
“我平日听我爹与各位亲兵叔叔们谈话,仿佛此事稀松平常,想来也不单是我爹他们干过、旁的将军大约也干过。那还是老圣人在位的时候。当今圣上比老圣人当年可穷的多。要说如今在外头的那些将军手下没人打劫,我是不信的。”他嘿嘿了两声,“故此,你瞧,占山为王,在寻常百姓看来乃是天大的事儿,不到活不下去了都不会干的。可在当过兵的这些人眼里,就是换件衣裳的事儿。自然也有与真山大王不同之处,他们只劫财不杀人。且他们劫掠富户之前也会探听下,寻些为富不仁、或是欺男霸女的土豪劣绅下手,算是替天行道。前儿是圣人的精兵、昨儿是山贼、今儿是圣人的将军、明儿是水匪、后儿就当上公侯了。”
柳湘莲哪里听过这些?见他说的平平淡淡,显见是真的不能再真了,竟如个泥雕的菩萨一般愣了半日。
待他缓过来了,贾琮又说:“我们选的山寨不远,快马两日足矣。地势险峻,易守难攻。龚先生早已使人探明了山势,这会子大约要过去盖房子、修小路了。在那边的小日子么,起初定是艰难的,万事开头难么。待各色铺陈都齐全了,便应当能过的不错。还预备在山下开小旅店小饭馆子、并去左近大些的城镇开铺子。山大王偶尔可以变成小老板到市井去逛逛。手下的人嘛,都是不错的,老手。来日依然可以打着罗宾汉的旗号,只是画的画儿不可与原来一样——尤其那根羽毛,我原先画的是鸵鸟毛,如今必须画成鸡毛——给官府造成一种‘仿罗宾汉’的错觉。想给侠盗另取个名字也行。报酬嘛,自然好办了。原是无本的买卖,黑吃黑最为便宜,干力气活的兄弟们辛苦了多分点子也是应当的。大王嘛,既然他是大王,捡最好的抽头自然没人会说什么。”
贾琮一壁说,一壁瞧着柳湘莲。显见到了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神色有几分松动了。
“当然不是必须常年都呆在山上,回京送货啊开会啊也是常有的。至于你跟家里人说你是做买卖去了还是走镖去了,都随便你。所以你看此事的好处呢,大约有这么几条。其一便是来钱来的快,还可以光明正大的取些平日有钱也不易得之物,来日传给子孙颇有面子;其二呢,统领些人将山寨从无做到有,也是一种锻炼,练出本事来总是你自己的;其三可以到处逛逛,长些见识;其四,遇上日子艰难的百姓救济些子,算是积德行善了。对了,抱打不平的时候可以不用顾忌被人报复,横竖是山大王不是?”
柳湘莲闻言低头暗笑。
“客户嘛,自然以豪奴为主,不易引得官府注意。偶尔路过江南甄家那样无能等死人家的大库房,也可以顺便搂草打兔子。”
柳湘莲忙问:“江南甄家怎么是等死的人家?圣眷正浓不是?”
贾琮撇嘴道:“江南甄家与四王八公都在等死呢,唯有我们家聪明,花了八十万俩白银买命。横竖老圣人一死,这些都得寻由头抄家——谁让他们那么有钱、圣人又那么穷?”
柳湘莲又惊得张大了嘴,才要问,贾琮直抢在他前头说:“对了,旧年甄家已经被我们干过一票的,放心,他们依然是只肥羊,还有的宰。如今咱们最大的弱点便是好手太少。山寨之中,头一件事儿乃是将好汉们的本事练出来。这个我们已有了些法子,柳二哥若有兴致,咱们再细谈。来日真的有了本事,那些等死的人家都可以去溜达几圈儿。咱们捞些子,给圣人留些子。你若高兴,连宁国府的库房一道宰了都行。横竖落在贾珍贾蓉手上也不过是败家败掉的,怕是留不到圣人抄家。咱们取了还能偶尔修修路桥、救救灾民,算是替我贾家祖上积德了。”
柳湘莲眉头一动,又啼笑皆非道:“琮儿你……何时变得这般无赖模样的。”
贾琮笑道:“我素来如此。”他乃望着柳湘莲道,“不如柳二哥先莫急着答复,多想几日?”
柳湘莲已是让他说的松动了许多,遂点头道:“我再想会子。”又说,“只是贾蓉今日吃了大亏,想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