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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2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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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黄府并世子府都有人来了。面目虽难以分辨,依着身量、衣裳等物,两府皆认此尸为黄羊。七日前,黄羊奉世子之命去别处办事,如今竟无缘无故的死在秦淮河。世子大怒,勒令房大人十日内破案。
此案旋即传遍金陵城,包三爷立时来寻甄藏珠打听。甄藏珠与他细说了一回今日经过。包三爷兴致勃勃问:“甄兄,你猜他是怎么死的?”
甄藏珠道:“我上哪儿猜去?仵作说是醉酒淹死的。”
包三爷道:“此人平素四角俱全,竟会办要紧事时醉酒,倒是不曾想到。”
甄藏珠道:“习武之人多半爱饮酒。”
“他一个瘦竹竿书生,与你们习武的哪里比得。”
甄藏珠目光一动:“书生?黄大人是个书生?不曾习武的?”
包三爷摆手:“告诉甄兄一句话,黄羊就是俗称的斯文败类。满口里之乎者也,实在他就是个‘仁义礼智信忠孝廉勇,一二三四五六七九十’。无耻、忘八!”
他本想说个笑话,甄藏珠却纹丝不笑:“既如此,死者不是黄羊。”
“啊?”
“尸身手上有茧,我瞧见了。”甄藏珠道,“那是握兵刃磨出来的。握笔杆子磨不出那般茧子。”
包三爷愣了:“不是都认了?”
甄藏珠道:“这般春上的天气,尸首在水中浸泡三至七日,必成‘巨人观’。”
“什么观?”
“就是浮肿腐烂得瞧不出原来的样貌,法医学上叫做巨人观。”甄藏珠道,“来认尸的乃是黄大人之仆从、同僚,皆是从衣裳物件儿认的。”
包三爷呆了半晌:“那……黄羊的衣裳物件儿怎么到了那死人身上?”
甄藏珠想了想道:“世子是你外甥?”
“是啊。”
甄藏珠道:“既这么着,你把此事告诉世子,只说是在酒馆听来的,莫要提起我。”
包三爷道:“为何不说?我正欲替甄兄你挣脸呢!”
甄藏珠道:“黄羊既不是个好人,我不耐烦替掺和他的事。若世子命我去查,还不定查出多少颠倒黑白之事来。我知道了又管不了,不得憋死。不如眼不见为净。”
包三爷闻听怔了半日,叹道:“也罢,我知道兄长磊落。”
二人吃完了酒菜,包三爷策马去了世子府。在外头等了半日,不想世子说身子不爽利、不便相见。包三爷恼了,向来传话的小厮哼道:“左不过是瞧他三舅舅我不上罢了。我是个纨绔、只管添乱瞧热闹的不是?你告诉他,死的不是黄羊。”转身就走。
小厮赶忙一手扯住他:“三爷!你可说明白了!我们世子爷因为黄大人之事昨儿一宿没睡呢!从昨晚到这会子只喝了两口粥,身子当真不大好。我们世子爷平素与三爷最好的,哪儿能瞧不上三爷!”
包三爷乃是包老爷晚年得子,与大外甥年岁相仿,两个人打小交情也不错。闻听世子没吃没睡,忙说:“这可使不得!再如何也得吃饭不是。”
小厮看包三爷面和缓了些,小心问道,“三爷可是知道什么?”
包三爷叹道:“那尸首手上有茧,是个习武之人,并非黄羊。不知何故穿了黄羊的衣裳、淹死在秦淮河中。世子命人查去吧。”言罢又要走,小厮苦留不住。
两个时辰之后,世子亲来包府寻包三爷。包三爷原本想摆摆架子,一瞧他外甥眼睛里全都是血丝、红得跟兔子似的,吓了一跳,上午那点子恼怒早丢去九霄云外了:“这是怎么的了?世子当真一宿未睡么?”
世子苦笑:“黄羊手里藏了我许多钱财,他若死了我都不知怎么找回来。他若活着……”
包三爷了然。他若活着,就不知会告诉谁些什么了。忙胡乱宽慰几句。世子便问他从何处知道死尸手上有茧。包三爷道:“横竖是有人告诉我的。那位是干净人,不想知道黄羊那些事。”世子眼巴巴看着他。包三爷有些不忍,道,“世子如有不明之处,我替你问他便是。”
世子点头道:“今此事显见是黄羊玩的金蝉脱壳。他既已走了七日,还不定逃到哪儿去了。我有些无从下手。烦劳三舅舅帮我问问那位大才,除去举国搜寻,可还有什么法子没有。”
包三爷一叠声的应了,拍胸脯道:“包在我身上!”世子红着眼相谢。
世子一走,包三爷立时换衣裳出门,直奔甄藏珠家而去。甄藏珠正在院中打拳呢,见他来了忙问缘故。包三爷急吼吼同他说了。甄藏珠顿时苦笑:“包贤弟,你上当了。”
“啊?”
“世子身边能者如云,区区寻人小事何至于要问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何况黄羊不是还有家眷在金陵么。”甄藏珠指着外头道,“他必派了人跟着你过来,你信不信?”
包三爷跳起来就往外跑,直冲出门去——迎面就看见世子身边一个要紧的狗腿子在门口张望。包三爷瞧了他半晌。那人怔了怔,上前来打千儿。包三爷转身就回去,把甄藏珠家的大门狠狠撞上了。
甄藏珠瞧他那脸黑得如锅底一般,哈哈大笑:“我猜的如何?”
包三爷灰头土脸:“臭小子!连他舅舅都算计!”甄藏珠愈发笑得大声。
当天晚上,世子亲往包家嬉皮笑脸向他三舅舅赔罪。带了几样礼物、三坛子好酒,还拉上了包二爷作陪。包三爷气哼哼的使了半日脾气,世子竟好言软语的赔不是、又敬他酒。终归是亲外甥,包三爷不便太拿乔,遂作罢。
世子乃打听起甄藏珠来。包三爷得意洋洋道:“早说了我甄大哥是奇才!偏你们一个不信。当我包三只认得吃酒的人才看戏的人才?”乃瞥了他二哥一眼。
包二爷奇道:“你竟认得了个正经人,委实意外。也怨不得我们,你往日何尝认得过这等人物?如今竟是要刮目相看了。”
包三爷想听这般话多少日子了!可算听到耳中,心里欢喜得了不得,嘴上还说:“那会子二哥还说人家是地痞子呢!”
包二爷忙给他斟酒道:“罢了,是二哥有眼无珠、不识泰山。请三爷满饮此杯,担待你二哥一回可好?”包三爷笑得灿若花开,拿过杯子来一饮而尽,胸中从未如此畅快。
三人遂推杯换盏,三坛子酒干干净净一滴没剩下。甄藏珠的事儿就如那酒一般,也让包三爷胡里蒙登的悉数说与他二人听了。
次日,世子与包二爷亲往甄藏珠家中拜访。甄藏珠没有家仆,亲去开的门。见了他二人打量几眼,躬身朝世子行礼:“拜见世子殿下。”又朝包二爷行礼,“包爷好。”
世子与宝二爷互视一眼。他两个不过是寻常人的打扮。世子含笑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们两个?”
甄藏珠道:“包贤弟心直口快,有几分憨气。若有机灵人想套他的话,没有套不出来的。这位爷们长得与包贤弟有七分相似,年岁又长些,想必是他两位兄长之一。世子年轻,包爷又走在您身后。总不可能包家的爷们陪着二殿下来吧。”
世子点头赞道:“果真不俗。”
甄藏珠乃让了他们进屋,请世子上坐,又亲去厨房烧水。包二爷乃道:“当日我三弟来举荐甄大人,是我不曾当一回事,屈待了大人。”
甄藏珠轻轻摆手道:“二爷说哪里话。在下不过区区草民,能一步当官已了不得了。额……”他思忖片刻,“倒是包贤弟……二爷并大爷怕是对包贤弟成见深了些。包贤弟委实有些纨绔,不过是懒些罢了,并非只会戏酒使钱的顽愚之辈。”
包二爷大笑道:“认得了甄大人,他已是扬眉吐气了!”遂夸了包三爷几句。甄藏珠亦跟着夸,世子也夸。三人不觉夸了半日,包三爷这辈子得的夸赞怕是也不如这一日多。
夸完了,包二爷遂问他怎么瞧的黄羊。甄藏珠道:“许是他自己跑了、也保不齐让什么人抓了。”
包二爷点头道:“我们也愁这个呢。他全家都在金陵,若是他自己跑了,倘或有个破绽,岂非把全家置于险境?”
甄藏珠道:“他家中有些什么人?”
“有四妾二女。”
甄藏珠微微皱眉:“没有父母和儿子?”
包二爷道:“他父母在老家呢。其妻容貌粗陋,留在家中侍奉翁姑并教养儿子。”
“他老家在何处。”
“齐国滕州。”
甄藏珠道:“妾和女儿都是不值钱之物。倘若黄羊是自己跑的……纵将她们千刀万剐,黄羊能不能知道先两说,哪怕知道了也未必放在眼里。故此只能当金陵并没有他的把柄了。”
包二爷点头道:“我也想过这个。”
世子忙说:“我这就派人去滕州。”
甄藏珠道:“不若先打探打探。他的妾氏怕是问不出什么,他在外头的相好、粉头之流知道的还多些。再有,那尸首也是故意在某处藏匿多日、直至辨认不出模样才放给人瞧的。最初是不是死在秦淮河还两说。可查查河上的船只。”
包二爷拍案:“英雄所见略同。”
甄藏珠指着他笑道:“但凡我想到的,二爷也想到了。二爷怎么不早说?”
包二爷笑道:“我若早说了,依着甄兄性子岂非就不说了?”
甄藏珠哼道:“你们可是把我包贤弟灌醉了?不然他怎么什么底子都兜给你们?”那两位互视一眼,齐齐抚掌而笑。
世子遂依着甄藏珠与包二爷的主意追查,不出两日便得了结果。原来是黄羊见替世子私藏的钱财越来越多,起了贪念。他有个相好的船妓在秦淮河画舫之上。他帮这相好赎了身、买了艘新船改行当老鸨子。乃依着一个狗腿子的主意,灌醉淹死了一个与自己身量相仿的手下,给他换上自己的衣裳泡在船底。泡足七日、面目全非,方放尸首飘出去。起初他还没跑,听说“黄羊已死”后才扮作樵夫、大大方方从金陵城北门出去的。因不知道已被识破,走得并不快。世子的追兵快马加鞭的往齐国赶,果然半道上将此人擒获。那出主意的狗腿子却是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黄羊终得了个什么下场,外人不得而知。横竖自打他落网后,世子又亲来甄藏珠家中求贤。甄藏珠便顶了黄羊之职,任世子府少詹事了。数日后全金陵城都知道世子跟前多了个叫甄藏珠的红人——甄应嘉少不得也知道了。乃悔恨不跌:“当日竟巴巴儿打发他走了!”
正文 第627章
二更天,金陵鸡鸣寺,有夜行人告诉守夜的姑子:“时机到了。”
数日后,吴王爱妃梅姬到鸡鸣寺进香。次日,哭得梨花带雨一般求吴王莫要修什么吴宫。吴王忙问缘故。原来梅姬昨晚做了个噩梦,吓得不轻。她梦见金陵城破,敌兵入侵,王爷战死,她自己悬梁自尽。死后,有个敌国的大将军道,皆因妖姬梅氏蛊惑吴王大兴土木、劳民伤财,方致使吴**备疲弱、自家轻易得胜。为平民愤,将她的尸身丢出宫门去。梅姬被吴国百姓徒手分尸,惨不堪言。
她说得跟真的一样,吴王不禁吓着了。自从梅姬提起要修建吴宫以来,吴国文武多半劝诫。吴王知道劝诫的都是忠良,只是他自己也委实想修个新王宫住住。故此踌躇起来。梅姬含泪道:“不是说这两年就要去打什么南国么?不是说南国有好多金子么?莫非他们没找到?”
吴王道:“南美委实多金,已有细作探明。”
梅姬道:“既这么着,让他们快些去可好?下个月就把金子运回来!”
吴王笑道:“远着呢,哪儿可能下个月就运回来。金城也委实不好找,南美地方太大了。”
梅姬想了想:“那……要不然……就等等,先不修吴宫了。等他们把金城运回来,总不是劳民伤财吧,总不会占了军备之银钱。”
吴王一想,倘若梅姬之梦是天人示警,莫非卫若蘅那边的金子还没运过来、自家就先把手里的钱使尽了?倘若这会子就开始修吴宫,委实得花掉买火器的钱。不如晚几年,等卫若蘅找到金城,以那边运回来的钱来修吴宫……就如爱妃所言,不会占了军备的钱。遂点头:“爱妃言之有理。只是如此一来,吴宫少说得迟上五六年。”
梅姬忙说:“五六年算什么?妾要与王爷生生世世的!”吴王见其娇俏可人,不禁伸手揽住她在怀内。二人顾不得左右有人,温存了半日。
两日后,包家大爷给甄藏珠下了张帖子,邀他吃酒。甄藏珠依时赴约。包大爷莫愁湖畔有座私宅,里头养着几个歌姬。甄藏珠一入席便有美人环绕。甄藏珠微微皱眉,向包大爷道:“我不大喜欢这般女子,还请包大爷让她们规规矩矩坐着。”
包大爷含笑问道:“哦?既是不喜欢这样的,甄大人喜欢怎样的?”
甄藏珠想了想:“不吵闹的。”
包大爷哈哈大笑,拍了拍掌。这几个歌姬行礼退下,又进来两个羞羞怯怯柔弱娇花的。甄藏珠依然不理睬。包大爷道:“这两个甄大人也瞧不上?”
甄藏珠道:“这两个极好。”
包大爷命她们给甄大人斟酒。甄藏珠道:“不必,我惯常自己斟酒。她们安静坐着、莫要打扰我便好。”
包大爷道:“甄大人可觉得她们碍眼?我命她们下去便是。”
甄藏珠道:“无碍,视她们如花盆就好。”包大爷大笑,命她们坐着别动。甄藏珠道,“若是如此,还是让她们下去好了。”
“怎么呢?”
“她们本来坐得好好的,包大爷命她们不许动,她们便紧绷起来。虽一动不动,依然会扰人心情。”包大爷又笑,命那两位歌姬下去了。
二人吃了两杯酒,包大爷乃道:“甄大人与我三弟认得不久我便命京中之人去查过你来历了。”
甄藏珠微微抬目道:“你们竟瞧不上包贤弟至此?”
包大爷哼道:“能怨我们么?他自己何尝靠谱过?”
甄藏珠道:“我没瞧出他哪里不靠谱来。”
包大爷道:“随意认得一个人便托心托肺的,靠谱么?”
甄藏珠微微侧头:“包大爷是说我呢?”
包大爷饮了口酒,又拣了块鸭子搁在嘴里嚼。甄藏珠亦夹了一筷茄子吃着。包大爷吃完了口中的鸭子,方说:“甄大人在京郊紫檀堡有个铺子,做的是油布、雨伞、斗笠买卖。铺子虽不小,货品并不值钱,买卖也平平。甄大人竟雇了个掌柜的看店,自己半年才派仆人去查看一次。”甄藏珠不言语。包大爷又吃了口酒,“听你那掌柜的媳妇说,从前你媳妇还在时她看见过一回,身上穿的头上戴的都跟官太太似的。你儿子打小得了病,极耗银子。大夫都说活不过四岁,你儿子竟活到了十岁。”
甄藏珠“哐当”一声撂下手中的酒杯子:“包大爷此言何意。”
包大爷笑眯眯道:“我只不明白,甄大人那个不值钱的小铺子怎么养得起一个耗银子的儿子、并一个穿戴像官太太的媳妇。听说甄大人武艺高强,莫非……”他压低了嗓子道,“甄大人还做了什么无本买卖不成?”
甄藏珠面色无波:“什么无本买卖?”
包大爷愈发笑了:“无本买卖啊,就是不用掏本钱、就能得货的买卖。再拿着比市价略低些价卖给什么古董铺子、首饰铺子,巴巴儿便能赚到不少银钱了。”
甄藏珠眯了眯眼:“这买卖倒是不错。”
“端的不错。”包大爷道,“甄大人本是为了孩子,无可厚非。令郎走后,甄大人不就金盆洗手了么?”他乃举起杯子来,“甄大人,是条汉子,我包某敬重。”
甄藏珠微微一笑,拿起自己跟前的杯子一饮而尽。“包大爷今儿必有话说,不若直言。”
包大爷乃道:“听闻前些日子甄应嘉领着他儿子去过甄大人家。”他乃伸出三根手指头,“三回。此人如何?”
甄藏珠哂笑道:“前倨后恭,小人罢了。”
“依着甄大人嫌弃吵闹的性子,竟能容他们再三打扰,当真给他们颜面。”
甄藏珠轻叹道:“我老子总是他们家帮着葬的。”
包大爷恍然:“……说的也是。甄大人乃重情重义之人。”乃顿了顿,“甄应嘉虽为小人,却非无能之辈,曾给我们家老二下了好大一个套。”
甄藏珠一惊:“包二爷?那位可是人精子,我叔父怕是没那个本事。”
包大爷苦笑道:“我也不知道甄应嘉告诉了你多少。横竖你那个侄女儿便是借我们家之手送进去的。”甄藏珠眉头一拧,显见知道“那个侄女儿”是谁。包大爷嘴角稍稍翘起,道,“你那侄女儿前两日忽然做了个噩梦,可是甄大人的主意?”
甄藏珠一愣:“什么噩梦?”
包大爷思忖片刻,轻声道:“吴宫。”
甄藏珠道:“我劝过叔父莫要撺掇王爷修什么吴宫。”
“为何?”
甄藏珠自斟一杯饮下,道:“天下诸王皆不曾听说修建王宫,都住着王府。燕王守着个京城,宁可让一个小天子守着紫禁城也不住进去。吴王若修了王宫,燕王说不定趁势就住进去了。王宫与紫禁城哪里比得?说不定王爷以生气,反将此事怪到出主意的人头上来。”
包大爷一愣:“就这话?”
甄藏珠淡然一笑:“听着仿佛不真?”
包大爷点头:“横竖我若是甄应嘉,不会因为这么点子小事就罢手。”
甄藏珠道:“我那叔父最知道天子宠辱皆因一时喜怒,包大爷难以感同身受。横竖拿王爷心思来吓唬他最是便宜得用。”
包大爷不由得细细打量了他半日:“甄大人当真是个盗贼么?”
甄藏珠呵呵而笑:“盗贼算不上,土匪头子算一个。下官跟了北静郡王二十几年。朝堂之事虽知道得不多,多少也有些耳濡目染。”
包大爷大惊,半晌才抚掌道:“原来如此!”因问道,“既这么着,甄大人何故没跟着他去大成?”
甄藏珠懒懒的道:“去了,又回来了。”不待包大爷发问,自己哂笑道,“他那龙袍本是在吴国买的吧。吴王也大方,就那么卖给他了?”
包大爷呵呵一笑:“王爷压根儿不知那事。是我卖予他的。”
甄藏珠怔了怔:“我说么……还有华盖那些?”包大爷含笑点头。甄藏珠一叹,摇头道,“天子一旦奢靡,国库里再多银子也花不了几年。包大爷想必也盼着王爷修吴宫。横竖肉在锅里,大家都有汤喝。”乃恳切道,“此为涸泽而渔、焚林而猎。大成便是前车之鉴。包大爷,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吴国日后还不是令甥的?倒空了国库与令甥有何好处?”
包大爷思忖片刻,问道:“大成如今?”
甄藏珠摇头:“不知道。莫以为修个吴宫就罢了。有了吴宫,少不得还得有猎场;有了宫殿猎场里头还得添置家具摆设古董字画和珍惜禽鸟,多少钱也不够使的。吴国再富庶,填不满无底洞啊……”乃长叹一声,疲然摇头,摇了三五下又发起愣来。不知愣了多久,包大爷喊了他三四声才听见。
包大爷亲替他斟满了一杯酒,道:“甄老弟,莫发愁。天下之大,何愁没有明主?”
甄藏珠苦笑了下:“多谢包大爷。”举起来一饮而尽。又是一声长叹。
二人闷头吃了七八杯酒,包大爷也叹一声:“只是我们家已预备了许多石料木料。”
甄藏珠哑然:“你们也太心急了!”
包大爷苦笑道:“谁能知道甄家还有你这么一号亲戚!”
甄藏珠想了想,道:“珍惜木石料纵然你们想囤也囤不了多少,我那侄女进王府日子并不长。留着慢慢卖无碍。你们预备的多半是寻常木石料吧。”包大爷点点头。甄藏珠瞧着他笑了下,眼中写着:就知道你们预备以次充好。包大爷也笑起来,自罚了一杯酒。甄藏珠又想了会子,“有别处需要大兴土木么?”
包大爷摇摇头:“吴地本来底子齐全。”
甄藏珠问道:“听说卫若蘅将军去台湾府了,不知何时回来?”
包大爷一愣:“算算日子也快回来了。甄大人认得他?”
“不认得。”甄藏珠道,“然大成国与台湾府往来不少。听去时常去那头的人说,台湾府满大街的新鲜屋子,什么公园、广场、博物馆、音乐厅、大戏院,连学校都建得极好。不如等卫将军回来问问他,挑两样台湾府那位哪咤新鲜想出来的玩意儿,在吴国也建两个,刚好用掉包家囤的那些石料木料。但凡不是给王爷修来享乐之用,建完了就建完了,不至于后患无穷。实在都不合适,把学校翻新一遍替王爷挣名声也是好事。”
包大爷眼神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又思忖会子,含笑瞧着他道,“甄大人,你果真如老三所言,是个大才!”
甄藏珠含笑道:“既是我们甄家的人坑了你们包家,总得想法子帮你们描补描补不是?”
包大爷哈哈一笑:“甄大人,我劝你少与那家子往来。那些都是白眼狼。”
甄藏珠微笑道:“包大爷放心,下官打过狼的。”
包大爷又笑,命歌姬斟酒。歌姬替他二人斟满了两杯,包大爷举起杯子来:“既这么着,甄大人放心,令侄女儿在王府里头必平安得宠。”
甄藏珠吸了口气,并未端酒杯:“包大爷,那家子与下官不过是同宗罢了。下官没闲情逸致管他们家的闲事。替他们挡了此一祸害,不过是谢谢我那族叔帮我埋葬全家罢了。”又摆手道,“那般糟心的亲戚,下官不想要。”
包大爷放下杯子道:“甄大人,俗话说,打断骨头连着筋,好歹你们都是一个祖宗。甄应嘉虽不是什么好东西,横竖也没什么本事,能替甄大人惹的祸事有限。再说,不是还有愚兄么?”甄藏珠皱了皱眉。包大爷又换上一副怜悯神色,“令侄女也可怜的紧。才十五岁,竟让甄应嘉如面团儿一般捏在手里。甄大人那孩子若还在,也差不多大了吧。”
甄藏珠道:“十八。”眼中渐渐柔和了些。
包大爷劝道:“甄大人只当是可怜可怜那没爹的女孩儿罢。”
甄藏珠瞧了他一眼:“我那叔父既已经没什么本事,包大爷何故想把下官与他扯在一起?横竖有他不多没他不少。”
包大爷笑道:“才不是说了?令侄女儿可怜。她只得十五岁,如今最是得宠,且瞧那意思还能得宠多年。”
甄藏珠缓缓点头:“下官明白了。”乃轻叹一声,举起了酒杯。
包大爷大喜。二人“当”的一碰杯,俱仰脖子饮尽杯中之酒。包甄两家算是结盟了。
正文 第628章
话说包大爷同甄藏珠商议妥当回到自己府中,包老爷并包二爷已等候多时。包大爷将他与甄藏珠之会面细细说罢。包老爷闻言细思良久,问道:“你信么?”
包大爷道:“多半是信的。”
“哪里不信。”
“不敢轻信。”
包老爷点点头,又问包二爷。包二爷:“我却是只信小半。”
“你又是哪里不信?”
包二爷道:“若依着京中所查,此人是个盗贼,我信;说是水溶的人,我也信;却不信他是个匪首。我们自家有匪,我也见过许多山贼水匪的头领。头领有气势。甄大人是个独行盗,并无匪首之气。故此,他为何要谎称自己是土匪头子?”
包大爷道:“许是为了抬高身份?”
包二爷道:“犯不上,除非此人贪慕权势。”
包大爷立时道:“他若贪慕权势,留在大成极好。”
包二爷点头道:“故此,我连他起先说是水溶的人也起疑,说不得哪家派来的细作。细作做忌惮酒色二字,他不沾女色。再有,细作亦须少牵连,他不愿意与甄应嘉往来也说得过去。”
包大爷道:“甄应嘉说,甄得仁的字画俱是真的。甄得仁死了多少年了,旁人压根儿不知道世上还有此人。”
包二爷道:“甄得仁当是替先帝做什么机密之物去了,纵然甄家有机密也不会在甄应嘉那一支。我只拿不准甄藏珠身份是真是假。倘若是假,则他必是想引什么人上钩。那鱼儿必不在吴国,还不知算计谁呢,咱们使人好生盯着他便可。吴国不过是他借道的。此人有勇有谋,瞧他对老三也有几分义气,他的主意可以用用。”遂吃了两口茶。
包大爷忍不住追问:“倘若是真呢?”
“倘若他身份是真的。我想着,他起先许是哪家派在绿林中的细作——既拿着水溶说事儿,想必就不是水溶了。老仆去世、得了甄藏珠这个身份、来吴国寻亲,到此为止皆不假。不想遇上了咱们家傻三儿。”乃啧啧道,“多好的机会。往吴王身边送细作可比往绿林送细作难多了,何不顺水推舟?”
包老爷点点头道:“你瞧着,他让甄家撺掇王爷莫要修吴宫是何缘故?”
包二爷道:“这个我当真不知。不论他是不是甄藏珠,他都得了这个身份。以梅姬如今之宠,修建吴宫甄家必借机而起,对甄藏珠只有好处。”
包老爷捏着胡须道:“我也想不明白。”父子三人商议半日,皆猜不出缘故。
良久,包大爷乃道:“老爷,还劝不劝王爷修吴宫了?”
包老爷思忖道:“暂且等等,看看这个甄藏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乃命与他送两个乖巧懂事的处子过去。
果不其然,两个女子被甄藏珠退回,说是用不上。包二爷笑道:“不肯要大哥的女人,恐怕是不喜欢旁人睡过的。处子都不要就古怪了。必是细作无疑,好生盯着他。”回头去哄包三爷:“老三,二哥如今才发觉你甄大哥是个人才。偏我去拉拢他,他只说你好。若有他的什么消息,你说与二哥听听,我好揣摩揣摩他的喜好、下回再拉拢去。”包三爷乐得尾巴翘上了天,拍胸脯连声答应。
不曾想,才过了三天,就听包三爷回家来笑呵呵道:“甄大哥才刚抢了个女人!”
包二爷微惊:“什么女人?”
“路上捡的。”包三爷道,“别人的!”
包二爷奇了:“上回大哥送他女人他都不要!”忙问怎么回事。
原来今儿包三爷拉了甄藏珠去听戏。从戏楼子里出来,正牵着马边走边商议去哪儿吃酒呢,甄藏珠忽然就不见了。只听四周行人一阵喧哗,抬目望去,有匹马从街头飞驰而过不避人。旁人皆四散躲避,有个女子呆愣愣的杵着。眼看马蹄子就要踢上那女子脑袋,甄藏珠不知怎么跑过去的,一把拽过那女子。女子扑倒在地,将将避过了马。人群齐声喝彩。甄藏珠救完人后也不理睬那女子,无事人一般撤身便走;有位大娘上前扶她起来。
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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