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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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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你认识他们家探子?”
钟威道:“平素往这茶楼送碳的便是,鄂王才死那日他来过了。我只说我正盘算着过些日子设法引他去别处,他死了倒不是我做的——委实不是我做的。”乃侧头看了陈瑞锦一眼;陈瑞锦啼笑皆非。
贾琮笑道:“您老也学不厚道了。那探子见了门口的封条子指定又得来。”
正说着,有人来回道:“送碳的老张头来了。”钟威咳嗽一声,到后头蒙人去了。
贾琮扭头看着贾环:“好几天了,想清楚没?你是想帮着那孩子,还是想娶那姑娘?”
贾环道:“想清楚了,我想娶那姑娘。”
贾琮挑了挑眉:“真的清楚了?不会来日反悔吧。”
“不会。”贾环道,“我与五叔性子不一样,又不如五叔能耐大,五叔那一套我暂且还弄不来。然我心思洞明。”
“那就不用节外生枝了。庐州虽小,位置极要紧。”贾琮耸肩,又转头看钟珩:“喂,钟大叔跟你说了没?如今有个极好的机会,庐州缺将领,跳槽不?”他一指贾环,“庐王是他小舅子,管保信任你。”
钟珩皱眉道:“叔父同我说了。只是平白的我怎么好丢下那么多兄弟?”
贾琮道:“如果是水溶的底子,必须还给他。你只是个掌柜,他才是东家。在你下头挑个合适的人接管便是。来日万一跟水溶混的不好,他们还可以去庐州投你。如果是你自己弄来的手下,比如当年那群山贼,可以带走。”
钟珩道:“北静王爷并无对不住我之处。”
贾琮道:“然而他起初并未重用你,你原先头上不是压着一个姓赵的?本事比你差得多。你当年是借我们之手坑掉了他才升职的吧。故此你如今的职位不是水溶慧眼识英才、是你自己谋来的,他算不得与你有极大的恩。多年来你没少替他卖命,已是对得起他了。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如今你有了更好的去处辞职跳槽,他也没权力反对。大家好聚好散,江湖再见还是朋友,岂不好?”钟珩仍旧犹豫。他又加了一句,“说不定你还能带更多的兵呢?说不定来日水溶遇上麻烦反倒要你去帮他呢?绿林终究是绿林,山贼人数再多也不可能比朝廷正规军多。”再看钟珩,显见已被说服了大半。
等了许久钟威才回来,含笑道:“老张头送了个消息来,倒是有趣。”
前两日鄂州知府下头一个清客对他说,悦志茶楼让美貌茶娘三日一巡茶的主意极好,不如借鄂王猝死之机把他们封个半年,自家开个茶楼,也弄位美貌茶娘三日一巡茶。知府觉得有理,便依了。
贾琮龇牙咧嘴道:“果然与鄂王是一丘之貉。”
贾环道:“若非如此,也不会任由鄂王随意加税。”
钟威道:“如今竟是连借口都不用想了。过两日我便告诉老张头,半年功夫太长,我去外头走走,茶楼便暂关着。”
贾琮笑道:“你干脆去庐州开茶楼得了。那边免了盐课,商贸繁盛,钱更好赚些。”
钟威正色道:“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贾琮扶了下他的脊背呵呵直笑。
陈瑞锦道:“只是若急匆匆离了鄂州,反倒有几分像是做贼心虚,倘若鄂王的人来追呢?”
贾琮道:“鄂王已死,世子尚未登基,他们家这会子必然乱而顾不上旁的。咱们虽可疑,委实那个试毒的小太监无事。鄂王平素得罪的人少么?那些人查完也得不少日子。鄂王府的主子自古以来不讲道理,万一他们查不出来,必然又得重新疑心到咱们头上、寻咱们的麻烦。如此看来,三十六计走为上。查案之事归知府管。再有,鄂州知府既有心学咱们的营销模式——额,学咱们的点子,当是巴不得咱们走的。一来可以光明正大的用咱们的法子;二来,万一查不出凶手,可以把黑锅扣给咱们。”
钟威点点头:“不错。他不会拦着咱们走。”
贾琮便看着钟珩道:“不如这样?你先去庐州看看,见见庐王,看看你二人相处可好。若好,再同水溶说去;不好便罢。”
不待钟珩答话,钟威先说:“琮哥儿说的很是,就这样吧。”钟珩听了也便默认了。
他们遂收拾了点子东西,交代几个本地雇来的伙计看店,钟威甚至预给了人家半年的工钱,还告诉了左邻右舍说是去走亲戚。妙玉本想问问京中可安稳了、可否回真无庵去,只是没人想到问她的意思,只得默默跟着走。乃光明正大的动身往庐州而去。果然,起初虽有人鬼鬼祟祟跟在后头,并没有拦着的。倒是跟着他们走了小半日之后便不跟了。
这一日庐州安抚使杜得渠才从兵营回家,门子上来回到:“将军,今儿来了个小子,穿的好生气派!说他家主子是从鄂州来的,想在庐州开茶楼,请将军吃两碗酒,望将军千万赏光。”
杜得渠立时以为这个鄂州茶商想讨好他、好在庐州立足。乃笑道:“听闻鄂王横征暴敛,鄂州人的日子不好过。”便问那人在何处。因想起鄂王忽然暴毙,略皱了皱眉。
门子递上了帖子,上头写的是“燕国人钟某”,并留了个地址。杜得渠一瞧,那是庐州最大的酒楼,心中暗喜:“此人想来有几个积蓄。”遂进门换了身衣裳,赴约去了。
一进那酒楼便有小二迎了上来:“杜将军,可是钟爷请您来的?”
“正是。”
小二赶忙说:“钟爷已经等候多时了。”便在前头领路,引着杜得渠上了楼。
杜得渠进了雅间只一眼便知道这钟家有钱。一位老爷、三位少爷,个个穿着绸缎;连丫鬟手上都带着金戒指。乃咳嗽了一声,有个胖胖的少爷站了起来:“这位想必就是杜得渠杜大将军?”
杜得渠笑呵呵抱拳道:“不错,我是杜得渠。”
那几位老爷少爷们都站起来拱手回礼,胖少爷赶忙离座替他斟了一碗酒,笑盈盈捧上前:“听闻杜将军乃当世英豪,晚生敬重的紧,还请将军赏个脸,满饮此碗!”一壁说一壁冲杜得渠使了个眼色,又扫了一眼酒。
杜得渠早闻到了酒香,情不自禁伸手来接。那胖少爷便将酒交到他手上。杜得渠立时察觉到酒碗底下头藏着一张折叠成方块的纸。乃暗暗捏了那纸在手里,扬起脖子将酒一饮而尽,赞道:“好酒!”
胖少爷含笑道:“这么大一碗酒,将军一口气喝光,待会儿肯定要去小解。”
杜得渠一愣,见胖少爷眨了眨眼,登时明白了,摸了摸肚子道:“我这会子便想去小解,诸位,请稍候。”
胖少爷拱手道:“将军请便。”
杜得渠立时从屋里出去,假意要小解,到了茅房展开那纸一瞧,大惊:乃是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子!这姓钟的实在有钱。忙不跌的将银票子藏入怀中,再回到酒席上已是笑容满面。
他一进来,那主位的钟老爷便命酒楼上菜,皆是极好极贵的菜品。杜得渠虽也常吃,终究吃人家的舒心些。席间钟老爷说起自己原先在鄂州开了间茶楼,生意还不错。如今已离了鄂州,想来庐州过日子,依旧开茶楼。杜得渠便问他:“既是生意不错,何故不在鄂州接着开呢?”
胖少爷便长叹一声,向他道:“杜将军,实不相瞒,我这位叔父——”他一指那位老爷,“挺倒霉的。”遂将他们在鄂州的茶楼想了个极好的主意来揽客、鄂王来茶楼喝了回茶回去便暴毙、鄂州知府下头有个清客出的主意说了一回。
杜得渠大怒,拍案道:“岂有此理!身为一方父母官,岂能与民争利到如此地步。”
“可不是么!”另一个微胖的少爷鼓着腮帮子道,“自己想不出好主意来,竟明目张胆抢别人的。”
杜得渠不禁问道:“鄂王究竟是怎么死的?”
胖少爷道:“谁知道?听说鄂王府里有许多许多绿林高手,随便谁捅他一刀子他可不好说。他到我们茶楼来喝茶,还带了个小太监来试毒!足见有多怕死。”
微胖少爷道:“要是没做亏心事,何须那么怕死!”
胖少爷叹道:“既是做多了亏心事,怕死也无用。阎王爷会使小鬼去勾他。”杜得渠连连点头。
胖少爷又道:“杜将军,我们今日请将军来,乃有一事相求。”
杜得渠怀里揣着人家的一千两银子,笑得满脸堆花:“什么求不求的!大家都是好朋友,能用得着杜某之处尽管说!”
胖少爷挠了挠头:“有几分不便启齿。额,我先给将军讲个故事。从前有个村子,村子里有位老人捡到一只小老虎崽子,便养了起来。后来老虎崽子长大了,时常帮着村里人打猎,村里人也都喜欢这只大老虎。偏村里的孩子不喜欢老虎。纵然他们知道这老虎帮着他们家大人打回来许多羚羊野鹿,他们也爱吃羊肉鹿肉,依然不喜欢大老虎。将军猜是为了什么?”
杜得渠奇道:“为什么?”
胖少爷道:“因为大老虎太大了,孩子太小了。小孩子怕大的东西。纵然他们知道老虎是帮着他们的,仍旧会害怕。等他们长大了自然便不会怕,然而孩子仍旧是怕的。”
杜得渠想了想:“倒也有理。”
那微胖少爷乃谄笑着说:“晚生认得庐王。庐王年幼,就如同这村里的小孩一般。他说教他习武的师傅长得像庙里的金刚菩萨,他害怕。”
杜得渠面色一沉,看了看他们:“你们什么意思?”
胖少爷指着一直没吭声的颇为壮硕的大少爷道:“我这兄长性子老实,不是做生意的料。然而家里祖上也是当兵的。”
钟老板拱手道:“将军,我等决无抢夺少将军职位之意。庐王一个王爷,又不上阵打仗,武学上能糊弄一下……武学平平即可。何必烦劳小杜将军?岂非大材小用么?”
那大少爷早已臊得满面通红,硬着头皮拱了拱手。杜得渠细看此人,虽长得黑,五官极好。自家那儿子长什么样子他能不知道么?换了他是庐王也爱看这位钟大爷。只是他有几分弄不明白这家人要做什么。一个武师父罢了,他儿子本也不愿意去,不过为着与庐王府拉近几分。
那胖少爷又满面堆笑的拱手道:“还望杜将军通融通融,大度海涵。”哥几个便轮番上前来陪笑敬酒。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如此做派,又先给了一千两银子,杜得渠自然不便翻脸,只是想不通罢了。一时酒席散去,杜得渠也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那钟家人皆眼巴巴瞧着他。
杜得渠才出了酒楼,旁边蹿出一个人来,正是他相好儿酥娘身边的丫头。那丫头拉着杜得渠道:“好将军!您都多少日子没去瞧我们姑娘了!可让我逮着了!”便撒娇卖痴要他去看酥娘。
杜得渠吃多了酒,想起酥娘娇美艳丽,呵呵笑道:“不是前儿才见的么?”
那丫头伸出两个手指头:“两天了!人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将军已经一年半没来了!”
杜得渠大笑:“好你个狡猾丫头。罢了,去便去。”遂一甩袖子,当真跟着她往酥娘处去了。
到了酥娘屋里,那粉头千万体贴自不必说。二人**过后,酥娘随意问他今儿去了何处喝酒、醉醺醺的。杜得渠想起这姓钟的一家子来,便说给她听了。“我只觉得此事有几分古怪。想谋那个武师父的位置,他们只管谋去,何故给我送钱?恐怕我报复?我儿还不想去教那个小王爷呢。”
酥娘闻言咯咯咯的笑了半日,道:“将军竟连这个都想不着?显见他们在鄂州吃了亏,新来庐州,想求个后台,免得又被人欺负。庐王自然是最好的后台。那个少爷哪里会认得庐王?不过是不知从什么地方听说庐王怕他现在的武师父、遂打探这武师父是谁罢了。庐王的武师父又哪里是他们想当就能当的!遂特特送了将军银钱、好买通此事。将军,人家是求你举荐呢。那一千两的银子可不是白得的。”
杜得渠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说么。”乃捏着酥娘的身子笑道,“美人儿,还是你机灵,竟能猜得出来。”
酥娘低眉一笑。心道:平白无故的谁猜得出来?人家可巧也给我送了三百两,让我帮着说好话,我才知道的。
正文 第322章
这一日贾环领着贾琮陈瑞锦到了庐州城西范诚的院子,一瞧,他们跑鄂州的功夫人家学堂已经开张了,靠近些便有齐齐整整的读书声传来。
贾琮羡慕道:“好实干的人!可惜先被庐王捞走了。”
陈瑞锦瞧了他一眼道:“你又想撬人家?”
贾琮摇头:“撬不到。我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撬到手的。从司徒兄弟手里撬林姑父撬了多少年?还是他们内杠才让我钻了空子。这个范诚,只能看着流口水了。”
贾环也道:“起初我只赞他忠心,不想此人越来越使人敬重。”
“他与林姑父这样的人,也是我们民族的脊梁。”贾琮道,“虽然有时候挺让人憋屈的。”乃上前向门子拱手道,“请问范先生可在么?”
那门子道:“我们爷这会子不在,敢问两位爷尊姓大名?”
贾环思忖片刻道:“他今日会来么?”
门子道:“我们爷下了衙门会来转转、瞧瞧学生。”
贾环点头道:“既这么着,我们到里头去瞧瞧、等他可好?”
门子见他们连名姓都不肯说,颇为迟疑。只是他二人皆穿着儒生袍,又有几分贵气,没敢拦着,放他们到了里头。三个人在院子里转了转,看各间屋子皆有先生在教授功课,细听皆是蒙学那几本,有快有慢,不禁点头。
到了黄昏时分,范诚照例来学堂走走,听门子说来了两位年轻的先生,忙走到里头。只见学生们都已下学,老大一群围着不知做什么。走过去一瞧,有位胖乎乎的书生正坐在一块木板上,木板下头是院子里蓄水的大缸,下头站满了学生与教书先生。
只听那胖书生道:“我曾听人说过,天下没有不可用的东西。既可用、便值钱。一个破荷叶、一根枯草根子都是值钱的。”下头的学生纷纷点头。“然而,为何许多人都觉得破荷叶、枯草根子并不值钱呢?因为他们用不上,没买卖过这两样东西。虽然许多人不知道,这两样东西依然是值钱的,并不会因为许多人不知道它们可用变得不值钱。韩非子曰,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话听着容易,我是总也想不明白怎么回事。因为我不懂治河,也不懂蚁穴。倒是有另一个故事。说是古时候有个铁匠,平素做事皆好,做的刀枪甚至铁锅都是京中首屈一指的。偏有一日他在做一枚钉子,懒散了些,那钉子做的不甚结实。他遂想着,横竖不过是枚钉子,便罢了。”他一壁比划一壁说,说到最后,铁匠之国输了一场要紧的大仗,亡国了。铁匠全家被俘虏,沦为异族奴隶。
学生们哗然。
那胖书生乃问道:“诸君,咱们议论下,此国既亡,都是谁做得不对?”
下头一群人喊:“铁匠——”
胖书生道:“铁匠自然做得不对,然除去他,另有旁人也做得不对。”
下头另一位书生道:“国主也不对,还没预备好就与邻国开战。倘若战备足够,何至于区区一战失利就亡国?”范诚见了他大喜,正是出去请将军的赵三先生!
胖书生道:“保不齐是邻国不打招呼直接开战呢?数百年来外虏入侵我国从未打过招呼,他们自己悄悄预备好了便打过来。国主之过在于松懈。还有么?”
有位教书的先生道:“钉马蹄铁的钉子何等要紧,将军府买钉子的那个人竟然不查,此人亦有过。”
胖书生点头道:“不错,此人有过。买钉子的多半是寻常下人,看不出来什么钉子好什么钉子不好,只去最好的铁匠铺买便是。此人之过倒是小些。”
下头一位学生道:“那将军自己也有过。怎么选了个外行去买钉子呢?下人不知道钉子要紧,他总知道的。”
胖书生“啪”的一击掌,伸出大拇指来:“不错!小伙子,你说的对。”那孩子不过六七岁,听他喊“小伙子”有几分不好意思。他接着道,“依我说,这件事里头,最大的责任便是将军,最能避免此事之人亦是将军。”他乃道,“铁匠是个打铁的。人都有犯困、犯懒、犯迷糊的时候。他纵然是京师第一铁匠,也难免个别器物有瑕疵。何况钉子是个寻常小物,一如破荷叶、枯草根子一般,他也难免觉得不要紧。这钉子若是在墙上挂画必然挂一千年不会坏,千年后人们依然会说这是好钉子、不愧为那时的京师第一铁匠所造。然而将军是知道此钉子要钉在马掌上的,也知道马掌上的钉子何等要紧,怎么就派了一个不懂行的下人去呢?他若派一个懂铁器之人去,这事儿就有转机了。”
学生们又开始议论纷纷。
那胖书生又拍了拍手:“故此,每一个器物都是要紧的,每一个人都是要紧的。一枚寻常的钉子做差了、一个买钉子的下人不懂行,也会亡国。各位,你们当中少有人能考取进士、入朝为官,多数长大后从事各行各业,农、工、商。然而你们每一个人都极要紧。于庐州、于天下,都极要紧。你们眼下都是少年,就如同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二十年后,天下是你们的。你们今日好生念书,不是因为念书须得花好多好多钱、白占范先生便宜;乃是为了借机学些为人处事的道理。一如范先生常说的,毋以善小而不为,毋以恶小而为之。来日纵不能飞黄腾达,总不至因为些许可以避免的小事酿成大错,不成为那枚钉子、那个蚁穴。”范诚正欲叫好,胖书生忽然脸皮子一紧,正色从左到右扫视了下头一圈儿,众学生先生俱屏气凝神,范诚也不禁肃然。
胖书生乃翻身站在了木板上,直着背负手大声念到:“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
范诚脱口而出喊了一声“好!”赵三率先鼓起掌来,旁人立时跟着鼓掌。
胖书生就在水缸上向众人作了个揖,跳下来直走到范诚跟前,当众一躬到地:“范先生言出必行、雷厉风行,晚生佩服得五体投地。”
范诚赶忙伸手相搀:“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胖书生道:“老子曰,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这群孩子来日都是我朝各行各业的中坚力量,他们知事明理则天下大治。我方才还说,范先生与林海先生这样的人,乃是我们民族的脊梁!”
赵三在旁道:“他委实说了,就在书院门口。”
范诚怔了怔,连连摆手:“在下哪里比得了林大人!他老人家乃天上皓月,我不过地下蝼蚁尔。先生过誉、过誉。”话虽如此,心里却暗暗欢喜不已。遂拱手请这几位到书房坐坐。
一时小童上了茶,范诚便请教他们名姓。胖书生含笑道:“晚生姓贾名琮,乃是金陵府人氏。”
范诚便是一愣:“莫不是荣国府三贾中的那一位?”
胖书生点了点头。不待范诚惊喜,赵三上前深施一礼:“上回来庐州,因着些不大方便的缘故,晚生不曾对范先生说实话。晚生名叫贾环。”
范诚便知道他们当真是三贾,吓得登时站了起来。贾环再三打躬作揖赔不是。范诚回想赵三所言所行,苦笑道:“难怪先生当日说,你这会子若是投了庐王未必是好事。”
贾环又拱手道:“实在是这小子——”他一指贾琮,“行动太惹眼。庐州如今最好就是安安静静的弄些银钱养些精兵,莫引得旁人留神。”
贾琮道:“既然庐州小,小有小的好处。范先生,我才有了个念头,只不知庐王可愿意。”
范诚忙问:“什么?”
贾琮道:“义务教育。如你这般的学堂,建起三十所来,叫做小学堂,只教《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这三样,让庐州的百姓子弟都可念完这三本书。其余《千家诗》、《声律启蒙》、《幼学琼林》等皆另建五所中学堂教授,小学堂中念书最好的可以进中学堂。并建一所高学堂,正经教授四书五经,自然是中学堂最拔尖的才能进。这些钱,庐王一个人未必出得起。故此可以让中学堂念罢、功课好的学生去小学堂授书抵税,高学堂的去中学堂授课。”
范诚听罢整个人懵了半日:“全城的百姓子弟……都念书?”
贾琮含笑道:“庐州不过方寸之地,群狼环伺。纵然练兵,人数有限。平安州也小,但他们已经从两条商业街扩展出商业区了,商业区里头有许多王爷大人的铺子。没人敢乱动他们,因为不敢得罪太多人。庐州比平安州还小。单单指望旁人心慈手软放过庐州是不可能的,除非有点别的什么、让旁人不敢乱动。若是庐州能以全民义务教育博得士林赞誉,诸王多少会有些顾忌。单单只教三本书,说实在的,也花不了太多钱。名声,有时也很有用。谁对庐州动刀兵,便会遭天下人口诛笔伐,而庐州百姓也会奋力抵御外敌。”
范诚想了老半天,忽然“哎呀”一声,向贾琮一躬到地:“先生奇才!晚生佩服之至!”
贾琮摆手道:“我只会动嘴皮子,唯有范先生这般实干家才是天下栋梁。”见范诚仍旧一脸敬佩,正色道,“范先生,我是说真的。知易行难。我有许多好主意,只是因种种缘故皆做不了。如范先生这般得了点子便做了,实在难得。晚生极佩服先生。”
陈瑞锦在旁扑哧一声笑了:“这位先生与三爷都自称晚生,你们究竟谁晚生些?”
贾琮忙说:“范先生年长我这么些岁数,自然我是晚生了。”范诚又说不敢。贾琮不待他自谦抢着说,“不如我称先生做大哥,你看可使得?”
范诚忙说:“哪里担得起?”
贾琮立时向他作了个揖,口称“范大哥”;贾环也跟着喊“范大哥”。范诚见他们都喊的诚心,也不便推脱,且听在耳中极为顺耳,心里喜之不尽。乃又问可要去见庐王。
贾环忙说:“暂且不见,我们今儿过来另有一事。我们已撬来了两员大将,人家肯不肯留在庐州就得看王爷自己了。”遂将他们昨日贿赂杜得渠之事大略说了一回,只没提那粉头并钱的数目。末了道,“杜得渠既得军心,这会子不可惊动,先让小钟将军占了庐王武师傅一职再说。烦劳范先生悄悄告诉庐王,莫要让旁人知道。”
范诚问道:“曾大人呢?”
贾环道:“人多嘴杂,万一露馅呢?只庐王一人知道便罢。再说,曾家小算盘打得太利索,我还不怎么信得过他们。”
范诚闻言连连点头:“赵先生……贾先生说的是。”
贾琮笑了:“范大哥别这么客气。再说我也姓贾,你喊他贾先生,我还自作多情以为喊我自己呢。”
范诚道:“我何尝做了什么?这主意是……”他一时不知道喊贾环什么好,贾先生、贾三爷都与贾琮重了,顿了顿,“主意是环先生出的。”
贾琮浑然不顾:“范大哥你这项本事叫做执行力,执行力能强到你这份上的人非常非常非常难得。横竖我是不成的。”
贾环瞧他恨不得从肺腑中掏出心肝子来的模样,偷偷向陈瑞锦道:“他看着人家都快流哈喇子了。”
陈瑞锦忍笑了半日,道:“当年刘玄德遇赵子龙于公孙瓒营中,大略也是如此。”
贾环啧啧了两声:“我见了人才就不会这么激动。你瞧,终究他才是为人主的料。”
一时贾琮与范诚互相夸赞完了,几个人稍稍说了些闲话,贾琮等人便告辞了。范诚亲送出了一条街,贾琮还频频回首招手。
贾环瞥着贾琮道:“正经走道别摔下去!演过了。”
贾琮撇嘴道:“这种戏码非演不可好么?我还指望庐州义务教育大获成功、四周的什么吴王楚王也能学学呢。开民智保不齐这就是头一炮。”又叹道,“此人暂时是弄不到手了,可惜可惜。”
回到客栈,钟威出去看了一日的房子也回来了。留在客栈的人说,杜得渠今儿下午使人来过,说是那事儿他过几日便提,守院子的也依着钟威的话告诉他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正文 第323章
庐州安抚使杜得渠之子原为教庐王习武的师父,忽有一日身子不适病倒了,大夫说要修养数月。杜得渠便说不可耽误庐王的功课,乃举荐了一人替其子教习。
此人名唤钟珩,模样端正,武艺也不错,他父亲在世时曾入过行伍。庐王一见便喜欢,嚷着就要这位钟师父。曾椟使人一查,他却是刚来庐州的,眼下还住在客栈。杜得渠也不隐瞒,只说自己与这个小钟街头偶遇,比划了几下,很是赏识他的功夫,邀他跟着自己干。钟珩摆手道:“家叔不许。”原来钟珩父母双亡,只跟着一位叔父过活。他叔父当年为脱离军籍费了好大力气,再不许他当兵。杜得渠极惋惜他一身武艺。偏没过两日他那不争气的儿子便病了,遂荐这位钟壮士入庐王府。
曾椟起初颇为怪异。范诚悄悄告诉他:“我听我那学堂里头几个家住兵营左近的学生说,杜少将军早不耐烦教小孩子了。这回一病,乐得撂挑子。”曾椟听着也有几分道理。遂又去查钟珩的叔父。那老钟也是个老实人,一五一十将他们在鄂州之事都说了。
庐王的先生不可马虎,曾椟立使人快马赶去鄂州详查悦志茶楼,没多久便查着了。果然悦志茶楼起初无事,忽然被鄂州知府查封,而钟老板领着家人走亲戚时并没有人拦着;鄂州知府近几日才命捕快四处宣扬,便是悦志茶楼勾结歹人害了鄂王,如今已畏罪潜逃;偏他小舅子新开了一座茶楼,有个美貌茶娘三日一巡茶。曾椟闻听叹道:“堂堂一州知府,为了区区一个主意竟做下这等事!实在丢读书人的颜面。”乃到里头将此事回给曾老太爷;老头子笑告诉他:鄂州知府起初乃是捐的知县、后来仍以贿赂升官。曾椟心下大悦。
因怜钟家无辜受害,并小杜将军也不情愿教庐王习武,庐王自己又瞧钟珩顺眼,便应允了与他此职。并钟珩之叔父也看好了一处铺面,预备盘下来再开茶楼。
此事既了,贾琮遂正色问贾环道:“建安公主那事儿,你当真想清楚了?”
贾环道:“不是问过了么。”
贾琮道:“不怎么放心。你若看上潇。湘馆的女孩子,她们个个独立自主有事业,哪天你移情别恋她们会跟你和离。再见虽未必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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