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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贾敏很嚣张-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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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昕夫妻听了这话,自然知道这位族弟是做什么来的。不是看黎家要绝户不忍,却是看黎家豪富打着黎家家产的主意呢。夫妻两个在妙玉幼时将其送到蟠香寺带发修行,接回妙玉之后越发珍惜妙玉。加之两人洒脱看得开,并不把绝户什么的放在心上,哪里愿意过继这样好吃懒做占便宜的人,就要赶出去。
却说黎昕族弟那两个儿子却是两个泼皮,自认手上有几下子功夫,又见黎昕一个文弱读书人,家里就妙玉母女两个,还不是好欺负的?又加之黎昕不惯官场,已经请辞,一家人吃定黎昕没有靠山,就要强入族谱。
黎昕一个傲气十足的人,不想遇到这样的事,竟是处理不来。不想这日族弟突然带着两个儿子来跟黎昕又是磕头又是作揖的,痛哭流涕说着再不敢上门叨扰,请老爷饶了我们父子有眼无珠的话。却搞得黎昕一头雾水,再看三人时,鼻青脸肿眼圈乌黑,可不是被人狠狠打过还是什么。
要说打人的是谁,却是砆哥儿和碀哥儿两个。虽然黎昕不愿麻烦未来亲家,因而并没有张扬此事,到底让林家兄弟几个知道了。听说有泼皮欺负到未来嫂子家里,砆哥儿碀哥儿哪里还忍得。加之他两个也自持自己练了这许多年功夫,早想试试身手了,这样的泼皮又用不着白师兄出手,便两人自持武艺趁夜打得黎昕族弟父子三个老子娘的鬼号,求爷爷告奶奶说再不敢上黎家为难。
见两个十来岁的孩子便将自己父子收拾得服服帖帖,黎昕族弟父子三个把雄心壮志都收了,再不敢起霸占黎家家产,强入族谱的主意。次日三个果然哭丧这跟黎昕陪了不是,卷着包袱跑了,砆哥儿、碀哥儿自然也饶过他们,只警告从此再不许入京。
半年不过展眼而过,林砎和妙玉定在八月里过大礼。别人出嫁十里红妆倒罢了,独妙玉和别人不同。原来黎家也是书香仕宦之家,人丁也不旺,数代的积累,家资丰厚直有百万之巨。
单看前世妙玉在栊翠庵的用度,贾敏就知道黎家豪富,但是真正一抬紧接着一抬的嫁妆抬来,贾敏亦是暗暗吃惊,妙玉的嫁妆比自己给黛玉备的还丰厚得多呢。
别人十里红妆,五万便是丰厚的,十万便是极厚重了,妙玉的嫁妆却足有近三百万。晒嫁妆那日,一个唱嫁妆的先生哑了嗓子又换一个,足足换了好几个先生,唱了一整日,才将长长的嫁妆单子唱完毕。
原来黎昕夫妇觉着,左右自己夫妻只有一个女儿,索性将家资都折了嫁妆添给妙玉,左右自己夫妻若是留着,百年之后也是要分给族人和充了国库的,又有什么意思。不若都留给妙玉,虽然林家人厚道,不会苛待妙玉,但是女儿家手上嫁妆丰厚到底底气不同。于是黎昕夫妇只留了几十万家资,尽够他二人以后锦衣玉食了,下剩的皆作嫁妆抬来。
好在林家西厢朗阔,有独立的小库房,又兼妙玉的嫁妆乃是庄子铺子占大头,地契房契自然不占地方,古董字画次之,这些倒也不是极占地方,所以倒还放得下。妙玉嫁妆虽厚,金银铜锡大器具倒没几件。观礼的人看了无不乍舌,心中不禁想,这才是书香世家的派头呢。
众人无不艳羡,口中自是说好,心中却也有又羡又妒的,心中想:这林家倒会算计,大媳妇娶了老翰林孙女,二媳妇又是家资豪富的绝户女,真真里子面子都让他们占着了。也有一起心思毒辣的,因见妙玉的嫁妆远远压过陈韫,恨不能将来林家媳妇失和,家宅不宁呢。
洞房花烛自不必细述,只说林砎和妙玉见了对方,俱是一愣,二人皆是闻对方之名,心中有过勾勒,但当真见了真人,却比自己心中勾勒的那人又要好上几分。
过了八月,冬日来得就快了。这年连下了数日的雪珠,地上垫起了厚厚一层,瓦楞树梢自也是压是白雪,好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京中往年赏梅自是北静王府的寻梅庐好,如今北静王举家南下,贾府又没建起大观园,倒是睿智侯府的园子最好了。加之林家给黛玉建了潇|湘馆,也是传出好雅致的名声。因而倒是不少人家说今年到睿智侯府赏梅。
贾敏觉得既张扬又麻烦,原想推脱了,但贾母也说要来看看玉儿的新居所,贾敏推脱不得,除贾家外,只给极亲近的几家下了帖子,办了小小的赏梅会。
宝玉听说了要往林府赏梅,姐姐妹妹都去,老祖宗也去,这次说什么也不愿独自留在家中了,也要跟来。贾母又疼他,嘱咐了不许造次,便也来了。
迎着母亲一行人,四春、宝钗、湘云原在贾敏预料里头,独见宝玉,贾敏心中一愣,如今人已到了,又不能让回去。少不得让青岚快去请了大爷、二爷来陪宝兄弟。原来白瑾离家二载,接连参加了林硕和林砎大婚,久不见父母,少不得要回家拜见父母去。而林砆、林碀自也要去给师傅师娘请安,因而林家只有林硕、林砎在家。
林硕、林砎听了那混世魔王的表弟来了,冲撞了妹妹怎么好?是以急急来了,拉着宝玉说咱们兄弟几个自去顽去。宝玉以为白瑾和林家两个表弟都不在家,自己终有机会和姐妹们一处,却不想姑母警惕得很,自己还是不得一见林妹妹和三妹妹说得仙境一样的潇|湘馆。
文华堂后头这块空地极大,贾敏因想着给黛玉建屋子,虽然精巧别致为上,却不宜太过壮丽显得张扬。因而潇|湘馆小小几进的屋子,出了后门却是个极大的院子。大株的梨花落了叶子,缀上雪花结了冰棱别有风致,阔叶的芭蕉绿腊一般,上面压着白雪,碧白辉映好看得很。又间隔种着极好的红梅,香风阵阵,红白绿相互衬托,越发显得潇|湘馆灵秀与别处园林不同。
贾母见了一回黛玉房中雅致的摆设,合着地步打的紫檀的椅案,精致的紫檀千工拔步床,绿檀的书架。点头笑道:这屋子好,果然配我至灵至秀的玉儿。前头千杆翠竹已是幽静,后头琉璃世界又是别有洞天,众人直呼是哪里的能工巧匠做出这样的院子来,睿智侯夫人也告诉我们,我们将来有个工程也知道哪里请人去。
黛玉到底是年轻姑娘,屋子再好,众人也不好久呆,只微微看过,便到花厅上吃过茶点叙话。说是赏梅,到底是上半年六皇子没了不让宴乐,如今到了年底大家寻个题目应酬交际一番。
却说因着元春回家,依着贾母的意思是要先给元春说亲,再说迎春的。但是武夫人哪里肯依,心想:元丫头生得那样好,规矩也学得好,只怕对方家世低了,老太太和王夫人都不依,若是门第高的,人家未必看得上元春年纪大,不知道耽搁到几时呢,到时候迎丫头年龄也耽搁了,自己找谁说理去?于是仔细打扮了迎春自己看一遍,越发出落得温柔娴静,貌美灿烂,才带着过林府来了。
贾敏陪着众王妃诰命说话,黛玉、陈韫和妙玉早带着姑娘们潇|湘馆后头的园子逛去。
却说因来人不多,花厅里头生了炭火刚好。众人坐在一处暖和,且说话大家也好听见,若是厅大了,说话反而不便宜呢。要说今日来了个不速之客,便是修国公之孙一等子的候孝廉之妻,侯太太带着女儿来了。
贾琏成亲那年,侯太太倒是想让贾母说合,纳了白瑾做上门女婿,只在贾府上和东平王妃险些争执起来,若不是贾敏一个小巧化解尴尬,只怕生出不快。展眼过了一年多过去,侯太太总是嫌这个不好,那个不足,还没择定人家。如今侯小姐就要及笄,侯太太复又慌了起来,因而听着哪里有交际,便都带着女儿参加。
她想上次在荣国府,自己虽然险些和东平王妃争执,却没跟贾府有什么嫌隙,因而微微露意说自己要带女儿来,贾敏觉得人家主动提出了,拒了需情面上不好看,于是也給她下了帖子。今日她果然就带着打扮得极俏丽的侯小姐来了。
恰巧今日林府上还有一家客人乃是礼部侍郎程昱之妻程太太。要说程太太和贾敏原是熟人,这程昱不是别人,正是林如海任应天府知府和两淮盐运使时的江南巡抚。如今景和帝体恤程昱年纪渐老,调任回京做了礼部侍郎。
礼部侍郎虽然和巡抚乃是平级,皆是从二品,但是礼部并不如封疆大吏实缺,只是个体面清闲的好差。程昱年近六旬,不用在一省巡抚上操劳,他自己可满意得很。程昱三子而女,倒有四个成了家,如今只有一个庶子名唤程炜,今年一十八岁尚未说亲。程炜因是幺子,又因程昱接到调令,程昱夫妻想着在江南结亲不如结一门京城的亲事呢,于是便尚未说亲就回京了。
偏这程炜虽是庶子,倒自己知道上进得很,读书极好,听说父亲回京,禀明父母,在江南参加了乡试方回。程昱想着自己这个幺子虽好,却不能乱了纲常,将来能够分到的家资有限,不如放他自己搏个前程,因而允了。不想程炜果然争气,去岁也是中了举人,因和何林砎白瑾同科,又比两人长上一岁,名次反而落后二人甚多,这程炜也是要强,写信禀明父母,说自己迟回京一年,便又收拾行李去文庙又苦读一年,如今刚刚赶回京中。
要说便是童生试也有须发皆银的老童生呢,漫说十七岁便中的举人老爷。除了林家这样的人家,全国各省通共找不出多少个,加之这程炜长得也俊,因而说亲的人倒多,没几个嫌他庶出的。
侯太太因想招白瑾为婿不成,想到年轻举子江南一省统共三个,林砎成亲,白瑾回乡,如今只剩个程炜。虽然是个庶出,但是程大人是科第入仕的,体面得很,程炜才学将来也是必能给妻子挣诰命的,不如择程炜做婿,名次虽较白瑾低,出身可是高不少,也不差什么了。
只官宦人家,程炜虽是庶子,只怕不肯做上门女婿,侯太太又想,林家次媳晒的那嫁妆那样丰厚,自己将来依样画葫芦,也将侯家家私做了嫁妆抬过去,程炜挣了诰命和侯小姐两人关门过自己日子不差什么,因而侯太太越想越是满意。便寻了门路打听程炜,程大人进京不久,和程大人结交走动的人家倒有限,因同在江南为官,程家和睿智侯府上倒是在走动。因而侯太太今日才来了。
程家只一个嫡子,已经娶妻生子,嫡女也已出嫁,因程大人重纲常,程太太又早早将掌家之权交给媳妇,反而没有什么后宅之争,倒是一心为程炜筹划。程炜择一门好亲,也是程太太的名声。贾敏早知程炜此人,觉着配迎春极好,因而特地带信让武夫人将迎春带来。武夫人满心欢喜的将迎春打扮好了带来,不想又来个侯小姐,只怕也是冲着程炜来的,心中无奈。
一众妇人说起话来,自是些内闱家常。侯太太也知道贾家迎春只怕也是冲着程炜来的,因而故意把话引到嫡庶上。她倒没明着说庶出不好,只说自己有一门远亲,色|色都取中了,只因对方姑娘是庶出,倒坏了一门好亲。说着又摇头叹息说,世人真真苛责女子。要我说,这嫡出庶出皆是一般,单看教养。
众人自是笑一回侯太太有这样的见识,乃是侯太太的好处。但是世人只知一味苛责女子,哪里管这些。
武夫人自然知道侯太太这话意有所指,但是她心中不满,面上却不显。武夫人心想:咱们迎春虽然庶出,我自小哪样好的不是想着她,亲自教养这些年,除了沉默话少些,通身的气派和长相才华,一点儿不辱没她公府小姐的出身。既是这侯太太又是见了个清俊男子就要替自家小姐争,自己何不越发争气些,今日只来顽,把结亲的心思皆收了。没得女儿家不珍重抢一个男子的,若是听了侯太太这样明褒暗踩的话,程太太还意欲和这样的人家结亲,那她们才是天生的一家人呢。因而武夫人不在说自家迎春之事,只捡些姑太太府上点心精致等无干紧要的话来说。
众人说了一阵话,侯太太便提议说,不知道姑娘们顽什么,咱们也看看去。武夫人听了越发暗笑这侯太太堂堂子爵夫人那样不珍重,谁看不出她的心思?但到底众人皆是说好,便一起往潇|湘馆后院去了。
潇|湘馆后院自有茅舍三两间,凉亭一座。姑娘们原在茅舍里头生了炭火说话呢,后因天空中又飘下雪珠来,姑娘们又个个带着大氅,便说这里头坐着怪热的,不如到外面玩雪赏梅去。因而太太们来时,姑娘们都在院子里头。
只见侯小姐穿着大红洋缎面貂鼠里大氅,湘云穿着貂鼠脑袋面子大毛黑灰鼠里子里外发烧大褂子,迎春穿着大红羽纱面白狐狸里的鹤氅,宝钗穿着莲青斗纹锦上添花洋线番羓丝的鹤氅,其他大红猩猩毡等不足而论。姑娘们本就个个貌若春花,在这如画般院子里头,真真各有个的俊俏出,让人一双眼睛瞧不过来。
独黛玉穿着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罩着月白缎面另用蚕丝绣暗纹面子极北白熊皮里子的大氅,束一条青金闪绿双环四合如意绦,围着极北银狐皮子的风领。越发风姿绰约如雪中仙,与众人不同。
贾敏一见莞尔一笑,前世湘云那件貂鼠脑袋面子的大褂子母亲还是给了她,前世给黛玉的白狐狸里子的鹤氅倒是给了迎春,她不知这鹤氅原是武夫人能言善乐从贾母处哄来的。而黛玉穿的,自是那边白瑾送的极北白熊皮子做的大氅,因如今黛玉身量长高了,今年才做起来的。
众夫人见了,自是称赞一番只怕天地灵秀的女子都集到这一个院子里头了,看这一个个或是水灵,或是俊俏,或是端庄,或是风流的,真真各有各的好,让人瞧不过来,也夸不过来。
陈韫见太太们来了,自是领着妙玉、黛玉迎过来,将太太们一起请进茅舍坐了说话。又命丫头沏了好茶了,端上时新的瓜果,配上煨着的热细点来,请太太们用。众人见了林家长媳安排调度周全,越发交口称赞。
林家两个儿媳一个女儿程太太原是见过的,还笑了贾敏一回天下统共三个天仙样的人物,偏都到了你们家。如今见了贾家四春,个个皆觉好,又见宝钗,更是不让黛玉姑嫂三个,看得程太太直感叹。
侯太太见了林家姑嫂几个并贾家四春,薛家女儿个个拔尖,平心而论都要强过自己的侯小姐去,便越发和程太太多说着话套这交情,程太太自也是交口称赞侯小姐好的,她才心中有了底。
武夫人收起心思,自陪着贾母贾敏等人说笑。迎春过来见过众人之后,在一边摆了棋盘和妙玉一处下棋。母亲不叫她来应酬,她高兴不及呢。近酉时时,众人方起来,三三两两的告辞,便是散了。
侯太太自以为挑了如意女婿,却没成想,没几日就听说程太太着人到贾府向迎春提亲了,贾家也已经应了,要赶在元日之前下聘定呢。
原来程太太也是打听了今日适龄的小姐的,今日在场的有三个。一个是侯家的小姐,一十五岁,出身最高。只因子爵门第比自家从二品高出太多,程太太怕将来媳妇太过掐尖要强,委屈程炜,要知程炜必是能自立门户的,媳妇若总拿身份说事,岂不伤他自尊?
一个是贾家的小姐迎春,今年一十四岁;虽是庶出,但是听说打小是嫡母教养。且武夫人自己无所出,对一双子女上心得很。儿子贾琏已经是从五品的御前侍卫,乃是自己上北疆一刀一枪拼来的,和一般权贵人家之后捐来不同。若是等会儿见了贾家小姐果然是好,倒也合适。再则是薛家小姐,听说这位小姐色|色皆是拔尖儿的人物,只虽是皇商,到底是商人之女,自己若替庶子择她,只怕被人说嘴,这个自是不提的。
程太太先时没见过三位小姐,尚自为难。待得到了园子,只一眼便取中那个温柔娴静,观之可亲的。原来众太太们到院子里头时,姑娘们皆是各自顽自己的,只侯小姐拿眼睛往园门口看。程太太只一眼便觉得这姑娘虽好,却太过匠气多心了些。后来见迎春和妙玉下棋,并不奉承谁,又见两人杀得难分难解,妙招叠出,就知道迎春面上虽然沉默,胸中有大才,程太太便有了主意。
漫说侯太太那一席同情庶女的话,明褒暗贬,太过心机,哪能择这样一门一双势利眼的亲事,没得将来委屈程炜。再说林家这样的人家,这样的门风,只迎春是贾敏的亲侄女就加多少分。别说择亲迎春对程炜有好处,自己只要将来一心待程炜迎春,只怕自己的嫡子还有好处呢。处处算来都是迎春好,程家和贾家结亲自然顺理成章。
作者有话要说: 嗯,湘云、宝钗、迎春的斗篷和黛玉的靴子,宫绦摘自原著。啊,古言的衣着服饰真的好难写啊,下午去某宝看看有什么入门书。谢谢大家支持,今天发文又晚了一点,我先去吃饭。
第59章 1。14
从林府回来,真真几家欢喜几家愁了。元春出宫这大半年,各处应酬去了不少,只因为年龄这一条,几乎没四角俱全的好人家打听她的,要么便是问她去做继室,要么便是根基门第不配的来高攀。
因为元春没有着落,王夫人自然不会管探春。虽然探春模样、才学还要略胜迎春,出门应酬相问的人不少,王夫人皆是言不急,几次三番下来,问的人觉尴尬,渐渐也没人相问了。探春自然是明白人,越发在王夫人面前奉承,时常在贾母面前帮王夫人说话,甚至还三五不时帮宝玉纳鞋裁衣,不过在府里头王夫人对她脸色略好些,终身大事上一律不提。
却说因程炜已经一十八岁,程家下聘倒是积极得很。其实不在江南替程炜择亲原是程太太一片好心,程炜自己在文庙求学也是他自己上进,却少不得有起小人依旧饶舌说程太太有着私心呢。如今择定了人家,程太太便是为了自己名声,也越发积极的操持,亦不在聘定上克扣。
程炜虽是庶子,但程大人任江南巡抚多年,祖上也是书香门第,家资甚丰。程太太本就是知书识礼的人,知道程府将来都是自己嫡子继承,自不在聘定上苛待,于是程炜的聘礼倒有足银一万两之巨,加上田庄铺面,也足有二万出头了。庶子定亲,这算是极大的手笔。
王夫人原想二丫头嫁妆,不拘哪里省一抿子,给三千两完事,却不想程家那样大方,贾府自然不能小器了。若是迎春婚事定在元春后头,便是王夫人不给,武夫人也无法,前儿阵贾琏的聘礼已经让老太太和王夫人老大不喜了,迎春的嫁妆她们定是难给的,少不得将自己这些年替迎丫头攒的嫁妆拿出来,再哄着贾赦拿些梯己,让迎丫头出嫁不要显得太过减薄就是。
不想迎春的婚事却定在了元春前头,若是贾府收人家二万两聘定回三千两嫁妆,伤的可是整个贾府的名声,将来元春、探春说亲还有什么好名声?因而贾母和王夫人商议了,少不得又是心疼肝儿颤的从官中取银一万,加上武夫人这些年替迎春攒着的,各处亲友添妆添的,也是二万两了,倒也算风光。
别的不说,贾敏替迎春添的几件家私就值千金不止,加上贾琏感激武夫人替自己争取了那厚的聘礼,后来陈家也让陈亦俊一起带了过来,如今贾琏小家庭倒也有些家资。陈亦俊一来不是小器人,二来也看到妹婿出息,将来还少不得和贾琏相互帮衬呢,也是为迎春添了不小一笔,这些算上,迎春的嫁妆合程炜的聘定倒也配得上了。
次年程炜、迎春成婚,程太太连家聘定都舍得,哪有不认真操办的,因而程炜和迎春的婚礼也是办得风光得很。有些宾客见了还说:这哪里像是庶子庶女的婚礼,倒像是嫡子和嫡女成婚呢。又夸一回程太太贤惠公允。
迎春知道自己能有今日,乃是武夫人的好处,心中越发决心以后孝顺母亲。至于姑母和嫂子给自己添妆,她也是感激得很。
就在迎春大婚礼成后不久,京中传出一见轰动京城的大事,竟是闹得满城风雨。
原来孙绍祖和水洇郡主成婚后,本性日渐暴露。畏于皇后娘娘之势,虽然不至像前世对待迎春一般,对水洇郡主动辄辱骂责打,但是孙绍祖却是一味贪杯好色,不但外头眠花宿柳,家中丫鬟媳妇也是不放过一个。
水洇郡主和他拌嘴,他也不惧水洇,反骂到:“你家人都不要你了,将你了折了数万银子卖给了我,将你一个人扔在京城,你少跟我称夫人娘子。你也别想着日日进宫哭诉,皇后娘娘还嫌你总哭惹她晦气呢。只要我父亲尽心给皇后娘娘办事,你不过是个交换的玩意儿,你若再跟我掐尖要强,我大耳刮子就打你。”
水洇与他吵,自己家里添了多少嫁妆,和你家那点子聘礼比起多不知道多少,你也敢跟本郡主犟你那点子聘定。
孙绍祖又跟她吵,你那点子嫁妆你自己收着与我何干,我家花了聘定便是买了你,你若再是犟嘴,我一个不高兴就是要打。
水洇郡主再是刁蛮,也知道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孙绍祖虽然此刻暴露出为人粗鲁,言语粗鄙,但是他孔武有力,身上有功夫可是不假,万一一拳一脚加在水洇身上,她可受不住。因而水洇虽然和他拌嘴,也学会了适可而止。孙绍祖虽然是个浑人,也知道皇后娘娘嫡亲的侄女不能当真就打,因而两个闹得家无宁日,也只这么混赖着过。
直到这年六皇子死了,皇后娘娘那夺嫡的心早就灰了,还拉拢什么文臣武将,还管什么外头姻亲。因而也懒怠管水洇折腾,也不稀罕孙大人的京营节度使了。
这下孙绍祖没了约束还了得?迎春那样沉默懦弱容让人的性子还被孙绍祖折磨不过一年多就把人害没了呢,水洇那样烈火任性的性子还不一点就着,这日当真惹恼了孙绍祖,他果然提拳就打。水洇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得这个,在床上躺了十来天没起来。
要说水洇向来是要什么有什么的人,哪里受过这样折磨。她为人又狠辣,不知比迎春厉害到哪里去。她知道孙绍祖和她再无话说,便是使毒孙绍祖都未必吃,于是她收起性子一味在公婆前奉承,将北静王送来的上等好茶下了毒献给公婆。
这孙太太又疼孙绍祖得很,见水洇送来统共一小罐子狮山龙井,便留给了孙绍祖。这下合该了结冤孽,孙绍祖喝了之后自然一命呜呼,彻查之后水洇也因为谋杀亲夫被判收监问斩。
贾敏听了这事独比别人感叹十分。前世孙绍祖折磨得迎春何等命苦,不想今生迎春将将得了幸福,孙绍祖便一命没了,难道这两世的恩怨竟是这样了结不成?
真真几家欢喜几家愁,孙家出了耸人听闻的人命案,数月之后林家这边却有了喜事。原来陈韫这几日总觉甚好不好,没有胃口,心中好生担心,黛玉替她一把脉,不是喜脉是什么?
这可是林家第一个嫡长孙,无论是男是女,阖家都高兴得很,也重视得很。贾敏恨不能将府里上上下下的事都管干净,让陈韫一心好好养着。陈韫倒不好意思来,说哪有那样娇气的。贾敏又想起当年左大夫还嘱咐自己多走动呢,所以才不深管陈韫了,只嘱咐黛玉嫂子园子里走动,你做妹妹的多陪着些。黛玉自然是笑盈盈的应允。
林硕又独比众人高兴十分,若不是他素日稳重,只怕就要蹦起来。忙写了信着人给江南两个兄弟送去,让两个兄弟也高兴一番。贾敏又备了礼物土仪送与江南众亲友。待得林砆、林碀两个收到讯息,只怕这头陈韫也足了三月。
这边陈韫在家养足三月,才将信息送往贾府各处,贾母听了好生高兴,忙备了梯己送来。武夫人自然也用心打点了礼物。王夫人亦有随礼。算算日子,陈韫临盆的日子在次年二月,合着林硕春闱的日子。
原来三年前林硕秋闱中了头名解元,却因只有一十六岁,林家人皆觉得若是应考,不中白白伤了士气,中了又太过张扬,因而次年的春闱林硕并没有参加。如今林硕一十九岁,来年中秋就年满二十,到是可以下场会试了。林硕见日子巧得很,更加高兴,抚掌笑道:我儿倒是个懂事的,知道来给为父助威,来年我儿降生,为父也考个进士及第,双喜临门才好呢。
陈韫有了身子自是高兴,听了林硕这一篇话却笑道:这可不是疯了?还没下场就吹这等大气,天下饱学之士何止千万,你若是考得不好,看我不教孩儿将来笑你。陈韫自然知道林硕才学,不过她见了林硕都高兴得猖狂了,故意拿话激他,原是夫妻间的情趣。
林硕听了也不生气,拉着陈韫的手说,我考得不好打什么要紧,若是准女子下场,我夫人自然能考个女状元回来。羞了陈韫红了脸,轻呸了他一声,林硕听了只觉甘之如饴。
小蓬莱林砆、林碀两个听了自己就要做叔叔,高兴得很,收拾了包袱就要拜别师傅师娘回京。只他两个如今一十二岁,习武正在紧要关头,一个关卡尚未通过,却不宜像前几年放在家中自己用功就是,这种通关时刻最是要紧,一个不好便要伤着身子,只怕还是要留在师傅身边为好。两人听了,两头着急,又不想误了练功,又不想误了侄子出生,为难得很。
白瑾见了兄弟两个犹豫不定,笑道:“怀胎十月,林大哥信中说次年二月临盆你两个慌什么?还不如今抓紧练功,争取今年内把关卡过了,明年过了元日启程岂不正好?”兄弟两个听了有理,谢过师兄,练功越发勤谨起来。
果然这年冬天,白乐水亲带了两个徒弟到小蓬莱后山闭关,七七四十九日之后,顺利过了瓶颈,两人更上层楼。过了元日,不等元宵,白太太捡了厚礼,白瑾拜别父母,和两个师弟一起进京祝贺林家添丁进口。
师兄弟三人骑了快马,不足一月就到进城,陈韫自未临盆,林硕也未春闱。贾敏见了白瑾和两个儿子越发出息,也是高兴得很,早着人收拾了三人屋子翘首以盼了。
这日三人进城,林家管家接着,到了林府拜见林如海贾敏,白瑾送上礼物。早有贾敏交代厨房精心准备的接风宴等着三个。一年多未见,三人越发出息,砆哥儿、碀哥儿也长高不少,想着府中四子一女个个那样好,夫妻两个满足得很。
会试分为三场,第一场定在二月九日,林硕八日就要入场。直到林硕下场,陈韫尚未发作。林硕临行前还摸着陈韫肚子说,你还非得等为父给你挣个贡士才肯落草不成?方才拜别父母,辞别妻子前场考场。
白瑾等三人到了没几日,陈韫倒是尚未发动,黛玉的生辰却是先到了。今年黛玉生辰又与往年不同,不但陈韫即将临盆,今日亦是林硕考试的第二场。
单说黛玉乃是京城名门女,她过生日,好多闺阁小姐皆来庆贺,自是热闹得很。白瑾站在文华堂看着潇|湘馆方向,心中复又想起那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来,七年不见,不知那个女娃如今出落得何等风流脱俗了。不过他克己复礼,自不会去潇|湘馆唐突,只在门口站了一会子,便叹了口气,回到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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