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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妃·狠彪悍-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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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女披头散发,一身狼狈,衣服被撕扯的一条一条的,有的脸上还带着巴掌印、指甲痕,此时俱都感激的看向冷夏。

这个公主善良啊!

冷夏面色淡定,提醒道:“神医在你们互相厮打的时候,早就已经生气离开了,既然知道了该怎么做,就追去吧!”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郑重一点头,有了公主这一提醒,她们当然知道要怎么做,团结协作,争取全部嫁给神医!

一女用手帕将另一女脸上的血渍擦了擦,热情道:“姐姐,方才是妹妹的错,以后大家可都是姐妹了!”

后者为前者整理了一番散乱的头发,同样热情:“妹妹说的哪里话,以后一齐侍候好神医才是正经。”

众女握手言和,齐齐将目光落到了会客厅外,满心振奋。

冷夏转向她们,说道:“神医住在后殿的赏秋居……”

话还没说完,“哗啦”一下,香风拂面,衣裙翻飞,众女手牵手肩并肩,朝着“夫君”慕大神医的赏秋居飞冲而去。

冷夏看着已经空荡荡的会客厅,对着目瞪口呆的老军医们无辜一笑,悠然离开。

☆、第五十七章 再遇老顽童【手打VIP】

后殿的赏秋居内被一窝蜂的女人涌进的时候,慕二已经不见了身影,女人们无法只好采取守株待兔的策略,一直等啊等,直到傍晚三皇子府的总管来赶人了,那只愣兔子依旧没回来。。

女人们长吁短叹的离了府,第二日清早再次锲而不舍的来了,目的很简单。

待兔子!

就这样一直过了三日,三皇子府上闻风而来的美女们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一**如海浪奔腾般汹涌着,后浪推着前浪,将整个府邸堵了个风雨不透,水泄不通。

从前的神医慕二神秘莫测,神龙见首不见尾,名声虽大,却也只闻其名不见其身,而如今终于有了确切的消息,不只是凉都,就连整个西卫甚至其他几国的大夫大军,都在朝着三皇子府涌来。

拜师的求医的找女婿的,千般理由万般诡异。

而无一例外的是,从那天之后,再也没有了神医慕二的踪影。

不过慕二不在了,倒是便宜了其他人,首当其冲的就是方方痊愈的慕容哲,一出寝室顿时被满府的莺莺燕燕给闪了个双目放光!

瞧瞧这个,身段丰腴面若桃李,堪为四夫人……

瞧瞧那个,弱柳扶风楚楚动人,可当五夫人……

最后的结果可算是皆大欢喜,奔着神医慕二而来的女人们,有愿意攀龙附凤的立时领了号码,住进了慕容哲的后院,四五六七八……一直排到了百多数,将三皇子的后宫充实了个满满当当。

有对神医一往情深绝不屈服的,吓的花容失色涕泪横流,甩着帕子尖叫一声,跑的比施展了轻功的慕二还快。

就这样,歪打正着下,这件众女争神医的戏码,也算是尽如人意,欢天喜地的落了幕。

要问这段时间,慕二究竟到哪里去了,还只有做了坏事的冷夏能解答!

就如此刻,她半倚在一张贵妃榻上,垂首翻着钟银再次送来的册子,角落里就坐着老僧入定的慕大神医。

那天,冷夏点拨了那群女人之后,挂着无辜的笑意,迈着优哉游哉的步子回了房,一推门就看到了房内呆坐着的慕二,不言不语纹丝不动,眼观鼻鼻观心,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满身怨念的发着呆。

直到了日落西山,慕大神医招呼不打眼珠不转,迈着僵直的步子离开了。

第二日日出东方,神医再次招呼不打眼珠不转,迈着僵直的步子回来了!

依旧是那副呆呆的表情,找了个犄角旮旯坐下,神游。

这一坐,屁股底下就扎了根,直坐到了多日后的现在!

望着那个不动如山的愣子,冷夏很是狐疑的咂了咂嘴,这人是什么时候开了窍,竟然知道跑到她房里避难……

若是换了别的地儿,她也许恶趣味一起,再去告诉那些女人,可换了这里,她总也不会自找麻烦,将那群女人引来自己的屋子。

挑了挑纤细的柳眉,冷夏打了个响指,见他眼珠微微一动,被吸引了注意,才说道:“你准备一辈子躲在这里?”

她可是听说了,即便这些姑娘们是走了,还有无穷无尽的大夫大军在向这里赶来。

慕二身体僵硬,瞳孔慢慢放大,好似想到了极恐怖的事,冷夏歪着头想了想,说道:“你回去休息吧,那些女人一时半刻都不会再来了。”

瞳孔迅速收缩,冷夏敢打包票,这绝对是他此生以来,反应最迅捷的一次。

慕二“呼”一下站起来,希冀的呆呆眼珠盯着他,其内闪亮闪亮,那意思:真的?

冷夏点点头,极其诚恳!

慕二偷偷呼出一小口气,起身朝外走去,到了门口时,脚步忽然一顿,耳尖抖动,聚精会神的听着外面的声音,再回头看着冷夏,蹙着眉,愣愣的眼中,毫不掩饰的纠结。

冷夏撇撇嘴,不搭理他,再将目光转回来,认真看册子。

这是前日钟银用同样的方法送来的,放在了古墨斋的竹质画筒里,将最近这些时日慕容哲醒来后,和慕容萧之间的动作都详细的记录下来。

无非就是两人开始打对台,互相削弱对方的党羽,你剪下我一片羽翼,我就断你左膀右臂,谁也没讨了好去。

不过不管两人再怎么斗,倒是都没有伤了元气,只是些面上的小打小闹罢了,而且参与的也只有两人各自的党羽,其他的皇子们皆成了陪衬看客,插不上哪怕一脚。

尤其是六皇子慕容齐,因着上次那件事,的确是如副将所说,没戏了。

将这些消息在脑中过了一遍,冷夏沉吟了半响之后,合上册子起身,慕二竟然还站在门口处纠结着,眉毛蹙成了线团,似是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

冷夏叹气,一把揪住满脸犹豫的愣子,朝外大步走去。

==

凉都,西卫皇宫。

夜风清冷,碎星漫天。

深夜的凉都内,尤其是群龙无首的西卫皇宫,寂静如一潭死水,偶有巡逻的侍卫点着灯笼结队经过,留下一串“哒哒”的凌乱脚步声。

在这片明桩暗哨遍布的巨大皇宫内,有一青一白两条身影若隐若现,游弋其内如入无人之境,悄无声息的解决了一路遇见的所有侍卫,摸到了老皇帝的寝宫外。

寝宫的外面,所有站岗的侍卫此时无一不是脸色呆滞,眼睛发直,麻木而僵硬的站着,对着大摇大摆走入的两人视而不见。

正是冷夏和慕二。

这一时刻,冷夏不由得吹了个口哨,朝身侧的慕二一挑眉,绑架勒索杀人越货打家劫舍作奸犯科,这愣子绝对是最佳搭档!

两人一直走到寝室的外面,透过窗格看进去,里面点着昏暗的油灯,两个小太监坐在圆桌前,以手肘拄着桌子,托着脑袋一点一点的熟睡了,“咻”的一声,突然一阵疾风拂过,烛火一跳下倏地熄灭,小太监胳膊一滑,双双趴在了桌子上。

房门缓缓推开,两人缓步走到老皇帝床前,冷夏朝着皇帝努努嘴,对身后的慕二道:“帮忙。”

慕二呆呆的看看她,再看看老皇帝,蹙着眉想了想,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开始装死,不搭理。

好吧,高贵的神医从来没干过这种粗活,冷夏的手在小腹上抚了抚,歪着头看向慕二,那意思:我是个孕妇你好意思么。

慕二还真的不太好意思……

清冷的脸上呈现出了极端的挣扎,良久之后,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做出了很有良心的决定,慢吞吞的走到老皇帝床前,将他背起来。

冷夏满意点头,摩挲着下巴暗暗沉吟,半响打了个响指,道:“走。”

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慕二的眼珠跟着那个响指动了动,随着冷夏朝外飞速掠去。

两人一直掠到了皇宫内极偏僻荒凉的角落里,也就是慕容冷夏生活了十五年的冷宫,将昏迷不醒的老皇帝扔到了里面陈旧的落满了灰尘的床榻上。

老皇帝眼圈发青,两颊凹陷,瘦的颧骨高高的凸出着,看情形比起上次见到的时候,又严重了不少,想来也是,这么不知原因的昏迷着,平日里只能灌下些补药汤水,早就已经虚弱的没了人形。

照这个情形看,倒未必是他装的了。

冷夏戳了戳身边的慕二,问道:“昏迷的原因不知道,总能把他弄醒吧?”

他伸出两指在老皇帝瘦骨嶙峋的手腕上切脉,纠结的观察了良久,微微摇了摇头,呆板的语调吐出:“难。”

“几成把握?”睨着已经离死不远的老皇帝,冷夏微眯着眼睛,缓缓问:“若是不行会怎样?”

“三。”想了想,慕二说出了这个字,对于第二个问题没回答,可是那双浅淡的眸子里传达的意思,她却明白了,会死。

思索了一阵子,冷夏应道:“弄醒试试。”

慕二点头,从怀里取出一个青色的布包,抽出一根根崭新的银针,冷夏挑眉,这人估计是还嫌弃着上次那个生了锈的针,所以亲自出去打了一副新的。

真是个矫情的愣子!

苍白的手指捻着银针,在皇帝的周身大穴上刺下,这是和上次弄醒慕容哲同样的手段,果然,慕二的银针再次对准了老皇帝的死穴……

冷夏终于明白了,为何弄不醒会死,他要用的这个方法极端的很,老皇帝的身子已经虚弱至此,未必能撑得过去。

若是受不了,不醒则死。

慕二的动作一顿,一寸寸的将头转向她,投去询问的一瞥。

不过对于她来说,需要的不过是老皇帝的失踪,一旦这人失踪了,慕容哲和慕容萧的争斗必将白热化,其他那些对皇位还存有幻想却一直妄想着等时机渔人得利的,也定会一个个的全部跳出来。

目的是失踪,老皇帝的死活她却无所谓,让他醒来是有一些问题想问,即便他死了,于她也没有什么大的损失。

她不过是要在这慢吞吞的夺嫡中,加上一把火!

冷夏拉过一张晃晃悠悠的残旧凳子,抱着双臂坐了上去,在慕二的疑问中,点头道:“继续。”

慕二转过头,将银针对准了死穴,就在针尖扎入毫厘,他捻着针尾向下深入的时候……

突然,空荡荡的房间内发出了一声怪笑,这笑声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却找不到具体的位置。

慕二动作一顿,冷夏柳眉一皱,眼眸中杀机陡现,冰冷的杀气缓缓升起。

紧跟着,笑声嘻嘻哈哈的继续响起,几乎是同一时间,冷夏和慕二双双凝眸,锁定在了破落歪斜的屋檐上,就在他们要暴起的一瞬,一道兴奋的嗓音从那里传来,直让两人顿住了身形。

“这夺命针扎下去,老东西就要哏儿屁咯!”

是他?

冷夏和慕二皆在这声音中认出了来人,冷夏收了杀气,慕二却是狠狠的皱起了眉,浅淡似琉璃的眸子里,充斥着满满的嫌弃。

屋檐上方一阵轻微的衣袂摩擦声传来,紧跟着冷宫门口出现了一个桃红色的身影,随即“咻”的一声,只眨眼的功夫,这身影就飘到了两人的眼前,忽然映入眼帘的就是大片的白,雪白的胡子,雪白的头发,雪白的眉毛……

眉须长长的垂下,眼睛里含着满满的童趣,嘴角咧开大大的笑,笑的极端……猥琐。

正是老顽童!

冷夏柳眉一挑,点头道:“前辈别来无恙。”

老顽童鼓着腮帮子,一点一点的凑近她,盯着瞅啊瞅,瞄啊瞄,突然一个高蹦起来,直蹦了有三尺高,手舞足蹈的兴奋道:“丫头,你有娃子了?”

冷夏不自觉的笑着,唇角牵起幸福而满足的笑意,应道:“前辈慧眼如炬。”

老顽童被这么一夸,更是兴奋的上蹿下跳,围着冷夏团团转,“啪啪”拍着手乐呵道:“你这丫头有意思,你生的娃子肯定也有意思,等你生出来,给老家伙玩玩。”

桃红色的闪亮衣袍在眼前一圈一圈的转悠,直晃的她眯了眯眼,挑眉道:“若是前辈能搞定孩子的父亲,我自然是没问题的。”

老顽童长长垂下的眉毛连连抖了两下,想起了那个没意思的黑面男人,摆着手撇嘴道:“到时候再说吧,那小子,不好玩……”

他说到这里,有些畏惧的看了眼一直站着纹丝不动的慕二,缩了缩脖子,嘟囔道:“跟他一样不好玩。”

冷夏挑眉,她一早就和战北烈猜到了老顽童的身份,云山癫道人,也就是慕二的师傅。

没想到这老头见到慕二的反应,竟是这么奇怪,尤其和上次逃跑联系在一起……

他,害怕慕二?

慕二的脑袋呆呆的抬起来,嫌弃之极的瞥了老顽童一眼,这一眼,直让他又缩了缩,吞了口唾沫,嘟囔着:“这小子,果然还是这么没意思。”

冷夏看着这一对迥异的师徒,不由得莞尔失笑。

老顽童小心翼翼的远离了呆呆的慕二,凑近了她笑眯眯的问道:“你干嘛要弄走这老东西?”

冷夏朝着床榻上的老皇帝瞥了眼,双臂环胸,悠哉的倚着廊柱,不语。

老顽童歪着脑袋咂了咂嘴,得意道:“别以为老人家不知道,你这丫头,野心可是不小!”

“最近这老东西的三儿子和四儿子,打的是你死我活不可开交,还不是你这丫头捣的鬼!”他用眼尾悄悄瞄着冷夏的神色,却见她面色如常,稳若泰山,不由得抓了抓脑袋,接着说:“丫头,让老人家猜猜……”

冷夏点点头,伸出手,作了个“请便”的姿势。

他这才“哼哼”笑着打量着冷夏,叉着腰道:“三皇子党的禁卫军副统领,在布防的时候犯了错,最后不知为何竟被慕容萧那小子抓到了把柄,是你干的吧?”

冷夏勾起个无辜的笑,不答。

老顽童白花花的胡子颤了颤,接着道:“四皇子党的护城军都统,不小心放了个刺客进城,竟也无缘无故被慕容哲找到了证据,也是你吧?”

冷夏依旧笑的无辜。

老顽童捋着胡子,一副看透了她的表情,高深莫测道:“前两天可真是热闹啊,三皇子党的工部左侍郎,前脚才被发现了亏空公款,四皇子党的刑部右侍郎,后脚就被揭发了滥用私刑……”

他掰着手指头数来数去,指着冷夏笃定道:“都是你干的!”

冷夏半倚着廊柱,不置可否,朝着躺在床榻上的老皇帝努了努嘴,同样浅笑笃定道:“那老东西,也是你干的吧?”

老顽童顿时收起了得意的神色,瘪了瘪嘴,片刻后“呼”的站直身子,眼睛四处乱闪着,望天道:“不是我,不是我!”

冷夏也不追问,见他这神色,哪还有不明白的,更何况,慕二是癫道人的入室弟子,医毒轻功全部都是他传授的,早就该猜到才是,慕二都搞不定的东西,必然是他师傅干的。

老顽童将余光朝着冷夏瞄去,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

半响,见她不问了,危险解除,一点点的挪过去几分,趴在她耳朵边儿上,悄悄的问:“丫头,老人家这次可不是白来的,我一路上可是听了不少的传闻,快跟老人家说说,那些女人……”

他朝冷夏眨眨眼,满脸的猥琐暧昧,一副“你懂的”的表情,直看的冷夏翻了个白眼,凉飕飕道:“前辈不是神通广大么,又怎会不知道,唔,直接去问他。”

老顽童听得夸奖,得意洋洋的仰起了脑袋,半响又耷拉下来,悄悄朝依旧呆立在原地的慕二瞄了瞄,摇头直泄气,嘟囔道:“那个木头小子,谁会知道他在想什么,哎,老头子这么英明神武,英俊潇洒,英气逼人,英发雄姿……”

他一连说了一大串,突然一跺脚,鼓着腮帮子,大把的胡子一抖一抖,恨铁不成钢的道:“怎么就收了这么个呆子徒弟!”

冷夏笑而不答,侧头看向慕二,见他满脸认真的……发呆。

这才挑起了柳眉,笑的如春风拂柳:“想知道也不是不行……”

她的话停在这里,直停的老顽童浑身难受,急切不已,抓耳挠腮,才慢悠悠的扔下了后半句。

“芙蓉的秘密。”

------题外话------

☆、第五十八章 芙城的后人【手打VIP】

说起这个,老顽童充满了童趣的眼眸,瞬间冷却了下来,正色问道:“你想知道?”

冷夏没说话,直觉上,在这问句之后,老顽童定然还有话要说。。

果不其然,他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叹了口气,缓缓道:“丫头,你可知道,有些东西你接收了,那么同时,有些责任你也要担起来!”

冷夏淡淡一笑,丝毫不意外,问道:“前辈说的是芙城的覆灭吧,得到了芙城的宝藏,也要向毁灭芙城的人报仇。”

老顽童却摇了摇头,在冷夏眉梢微挑的疑惑中,他缓慢却有力的道:“不,是你接收了慕容冷夏的记忆,得到了她的身体,也要担起她的责任!”

冷夏悠然的神色猛的一凝,缓缓眯起了眼睛,注视了老顽童良久,轻笑道:“还是那句话,前辈慧眼如炬。”

这么说,无疑就是承认了!

老顽童的眼中,一丝赞赏划过,欣慰道:“好一个小丫头!老家伙没看错你!”

在上次,老顽童已经试探过冷夏的身份,尤其是以他的医术,其实早就肯定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慕容冷夏,可是她的性格又和他认识了十五年的那个怯懦丫头,天差地别。

老顽童自认,活了一大把年纪,看人还是很准的,没有人能在他的眼皮底下整幺蛾子,慕容冷夏的前十五年,绝对不会是装的。

所以,就算他所猜测的那个可能,实在是匪夷所思,他也坚信,事实应该就是如此。

老顽童的双目定定的瞧着冷夏,越瞧就越是满意,到了他这个年纪,看的事情多了,已经很少能有什么令他感到惊诧,而冷夏这样的年纪,这样的表现……

不惊惶,不胆怯,不敷衍,不推脱,不抗拒。

真正让他万分欣赏!

冷夏高高的挑起眉梢,直觉慕容冷夏的身世也许不是她所知道的那么简单。

老顽童点了半天的头之后,叹气一声,娓娓道来:“这件事还要从上上代说起了,芙城的老城主一生风流,娶了后宫无数不说,更是在外面欠下了不少的情债,何琇就是其中一个私生女。何琇的娘那时早已嫁人生子,也就是何永生的爹,在抛夫弃子跟着去了芙城之后,没想到城主竟还有其他的女人,当下大怒离去,何永生的爹是个老实人,又接纳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就是何琇……”

冷夏静静的听着,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何琇其实是芙城上任老城主的女儿,和芙城的城主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

“后来,此事就不了了之,何琇一直到长大都不知道她的身世,有一个富可敌国的父亲,却过着穷苦百姓的日子,更是被送进西卫皇宫为婢。”老顽童说着,眼中呈现了几分怜悯,接着道:“直到十七年前,芙城当时的城主被邀到皇宫赴宴,竟见到了和他长相极为相似的何琇,连番查探之下,才知晓了这竟是他流落在外的妹妹。城主见何琇生活窘迫,起了怜惜愧疚之心,希望能带她离开卫宫,回到芙城认祖归宗。”

“她答应了?”冷夏问的笃定,若是何琇没答应,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

老顽童点点头,答道:“答应了,怎料第二日,卫王得知了此事,他并不知晓两人的关系,却以为是城主看中了何琇,当下起了心思,将何琇软禁起来,命人易容成她的样子,跟着城主回了芙城。”

后面的事,就是闻名天下的那件惨剧了!

当夜,假何琇挟持了芙城城主,卫国大军兵临城下,卫王和假何琇里应外合,以城主的性命为要挟,让那座防守严密的芙城打开了千百年来神秘的城门,西卫铁蹄踏破芙城之后,竟没想到城内的银库中空空如也,一怒之下,将整个芙城屠戮一空!

冷夏转头看向躺在床榻上的卫王,和她的相貌相似了七八分,即便如今已经孱弱的皮包骨头,依然能看出秀美潇洒的原貌,这样的皮相下,竟装了一个残暴不仁的灵魂……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环着手臂,问道:“后来呢?”

“后来……”他歪着脑袋想了想,又恢复了老顽童的模样,抖着白花花的眉须上蹿下跳,嘻嘻哈哈道:“这畜生回了皇宫,依旧不忿,就强暴了何琇,有了慕容冷夏呗!”

冷夏翻了个白眼,直指核心:“那藏宝图又是怎么回事?”

她恍然想起了当日在地下皇陵得知的芙城秘辛,摩挲着下巴呢喃着:“是否因为芙城的第二任城主席秋,曾经被燕太子巴查骗取了军费,所以自那以后,将芙城的银库转移,以防后患?”

“诶?”老顽童捋着胡子,一脸惊疑的凑近她,观察了老半响,奇道:“丫头,你竟知道我芙城的这等机密?”

“你芙城?”冷夏迅速的从中抓住了重点,慢悠悠的笑着问:“前辈也是芙城之人?”

老顽童一蹦三丈远,满脸警惕的瞅着她,撇嘴道:“你这丫头鬼的很,想套老人家的话!”

她倚着廊柱,手臂环抱着不语,只淡淡的看着他。

“咻”的一下,桃红色的衣袍一闪,老顽童飞到了残破的房梁上,在满满飞起的灰尘里,晃晃悠悠的抖着腿,“丫头,你还没给老人家一个确切的答案,这血海深仇报是不报,光复大业做是不做?”

冷夏摊手,在他含着几分期待的面色中,悠然摇了摇头,随口道:“那算了,反正就是当个故事听听。”

老顽童顿时急眼了!

你你你……

喂,剧情不是这么演的!

他“呼”的飞下来,急的跳脚,吹胡子瞪眼:“你可是芙城最后的一个后人了!你怎么能不干呢?你怎么可以不干呢?你怎么好意思不干呢?”

冷夏叹了口气,也看出他是真的急切,思忖了片刻后,问道:“前辈,你也说了,芙城只剩下我一个后人,也许还有个你,那么芙城还有谁?”

老顽童摇摇头,老实巴交答:“一夜之间被血洗了个干干净净,没了。”

“是,问题就在这里,芙城已经没了!”冷夏直视着他有几分呆滞的双眼,不忍却必须说,“前辈,我相信你这十七年来,一直都在希冀着芙城光复,可是当初为何不告诉慕容冷夏这些,因为你知道,这不只是单单一个人就能做到的,这很难,五国天下没有哪一个国家不想称王称霸,没有哪一个国家会眼睁睁的看着芙城重建,他们的眼睛都在盯着,盯着那份藏宝图现世,一旦芙城要重建,将会受到五国的合力围攻!”

老顽童的眼睛闪了闪,听她接着道:“现在我来了,你又有了希望,你认为我可以完成这件事,不错,就算让我完成了呢,哪怕芙城真的重建了,可是百姓呢?百姓才是真正的芙城的灵魂,芙城的百姓已经没了,再入住的还是原来的那些么,不是,他们是西卫人,大秦人,东楚人,北燕人,南韩人!”

老顽童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呢喃着:“没了……没了……”

他很想反驳冷夏,可是却发现,竟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她说的,是真的!

芙城,已经没了!

早在十七年前,就没了!

冷夏转过身,看到了一直呆呆站着的慕二,此时也将目光落到了心灰意冷的老顽童身上,疏淡的眉毛微微蹙着,含了几分心疼。

她背对着老顽童,丢下最后一句话:“前辈,你还是好好想想,是否要为了一个莫须有的名号,再挑起战乱吧!”

老顽童失魂落魄的耷拉着双肩,同时耷拉着的还有那长长垂下的眉须和大把大把的胡子,眼中呈现出几分挣扎……

直过了好半响,才哀叹一声:“丫头,你这么大的帽子压下来,老朽还真是担待不起。”

就在这时,冷宫外传来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合着众多凌乱的脚步声,兵器和铠甲相撞击的清脆声,侍卫的呼喝声,乱成了一团。

冷夏唇角一勾,这么久才发现!

一把抓起昏迷的老皇帝,丢到了发呆的慕二怀里,脚尖在廊柱上一蹬,借着蹬力迅速向上攀爬,只三两下已经落在了房梁上,紧跟着,慕二和老顽童衣袍一闪,出现在了她的左右。

三人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重,越来越急,接着冲进来一队侍卫,四处看了看,再迅速撤离。

直到脚步声远去,还能听见侍卫的谈话声。

“哎,真他妈的,怎么好端端的,皇上就不见了!”

“队长,这最偏僻的冷宫都找过了,皇上应该不在宫里了吧?”

“这不是你我能说的,诸位皇子公主都来了,赶紧再去别的地方找找!”

三人落到地面,老顽童抓着满头乱糟糟的白发,朝着慕二怀里的老皇帝努努嘴,问道:“丫头,这老东西怎么办?”

冷夏想了想,唇角勾起个傲然的弧度,决定道:“古墨斋!”

==

老皇帝的寝殿内,众皇子公主全部到齐,围着那张空空如也的床榻,急的团团转,门口跪着两个小太监,和一排守卫。

慕容哲一脚踹在其中一个小太监的脸上,踹的他嘴角鲜血淋漓,大骂道:“废物!废物!”

慕容萧轻笑一声,摇着扇子凉凉的说:“贼喊捉贼莫不就是如此?”

“你什么意思?”慕容哲一把揪起他的前襟,眼中蕴着丝丝狠戾,“你是说,是我掳劫了父皇?”

慕容萧不慌不忙,合起扇面,以扇尾敲了敲他青筋暴起的手,别有深意:“三哥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么?”

他松开手,也静下心来,冷笑道:“也说不准就是你狗急跳墙,现在又倒打一耙!”

“狗急跳墙还轮不是上我……”慕容萧转头看向一直未说话的慕容齐,讽刺道:“是不是,六弟?”

此时的慕容齐和前几日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下巴上长出了一圈胡渣,眼圈青黑,他微微抬了抬头,没回答。

看着他这副完全失去了斗志的怂包样子,众人无不心情大好。

慕容冷娴轻咳一声,温婉的嗓音道:“照本宫说,父皇失踪这么大的事,咱们姐弟几个都来了,没来的那个,自然就是有问题的!”

话音方落,一道清冽的女音突然从外传来:“大皇姐是说我么?”

冷夏迈着缓慢的步子走进,在众人互相猜忌的脸上扫过,落到了有几分尴尬的慕容冷娴身上,勾唇道:“我和神医慕二去为父皇采药,没想到方一回来,就听见父皇失踪的消息,更没想到,大皇姐原是怀疑我?”

慕容冷娴讪讪的笑了笑,随即挺起腰板,淡淡道:“本宫也不过是猜测,现在父皇失踪了,谁都有可疑。”

“也就是说,”冷夏点点头,望着她缓缓启唇:“大皇姐也有可疑?”

慕容冷娴一掌拍在桌案上,厉声道:“本宫方才一直在将军府!”

“大皇姐,这种事哪用的着亲自出马?”自认和冷夏同一战线的慕容哲,反唇相讥:“派两个手下做做也就够了!”

慕容冷娴气的胸脯一鼓一鼓,依旧还没忘了大公主的风范,正要反驳,门外一声厉斥传了进来。

“都给本宫住嘴!”

身着凤袍的中年女子,满脸怒容大步而入,站定之后缓缓扫过众人,斥责道:“你们父皇先是重病不醒,又是无故失踪,朝堂上下一片乱糟糟,你们却还有功夫在这里呈口舌之争?”

冷夏瞧着她,长相和慕容冷娴有几分相似,连神态动作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端庄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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