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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一定是我死掉的姿势不对-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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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家说人类幼儿从四岁开始记事,其实不是的,痛苦的经历任何时候都能在大脑下烙下印记。
她已经记不得母亲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原本就是没有结婚直接同居的年轻男女,大概对他们而言,分手也是一件不需要慎重对待的事。
想走的人离开了,被留下的还要继续面对人生。
文蓁比她幸福,但这份幸福,也许就到今天为止了……
望着双眼红肿的好友,许久,唐千鹤终于下了决心,环视大厅一周,走到茶几前拿起水果刀,然后回到文蓁身旁,问:“有手电筒和绳子吗?”
——绳子用来绑住文蓁的母亲,防止她变成游荡者后暴起伤人,手电筒用来对付怕光的初代游荡者,至于水果刀的使用方式……所有人都懂。
现在是晚上十点,唐千鹤给自己定了一个时限,一个小时后如果她还没找到魔蔓,就算不忍心看到文蓁失去母亲……为了自身安全,也得回来了。
北归没跟她一起出来,唐千鹤松了口气。关于蔓果的一切是她现在最大的金手指,利用得当的话这些情报的价值甚至堪比一座小型基地。
悄无声息地,游走在月光下的阴影里,偶尔撞上游荡者,她上前就是一个“强光必杀”,然后趁着游荡者什么都看不到一刀扎穿它的大脑。
这个方案还不赖,但只要战斗多少都会发出一些动静,一个小时后,她明显感觉到附近的游荡者都聚过来了,可她连魔蔓的影子都没见着。
草丛里夏蝉在鸣叫,平时听起来饶有趣味的虫鸣此刻充满阴森的味道,唐千鹤极力不去深思街区里时不时响起的惊叫声意味着什么。
附近几条街都找遍了,手电筒的光也弱了许多,唐千鹤皱着眉考虑了几秒,还是朝更远处走去。
也许上天也被她这份稀有的奋不顾身感动了,竟然真的让她在这条街里发现了两株并生的魔蔓,并在它们的根部寻获了一颗成熟的蔓果。
将蔓果泡进事先准备好的装有黄酒的小瓷瓶里,唐千鹤如释重负,刚站起身就察觉身后有异,她机警地向前一跳,险险避过一只黑暗中伸出的手!
那只浮肿的手扑了个空,手的主人从阴影中蹒跚而出:一个体格堪比篮球队员的高大男人。唐千鹤无心恋战,打开手电筒直射它双眼,打算趁它看不见抽身逃跑,没想到它却无视光照直接扑了上来,唐千鹤一惊,意识到自己对上了一个次代游荡者。
抿抿唇,她将手电筒丢回随身袋里,借着远处微弱的路灯,开始和次代游荡者的缠斗起来。
五分钟后,唐千鹤微微喘息地甩去水果刀上的血液。游荡者已经倒在地上,但她也开始头晕目眩了。
身高劣势太明显,对付初代感染者还好些,但是对上这样又高又壮的次代感染者……真是费了她好些功夫,某个瞬间甚至闪过“该不会我又要在这次死一次”的念头。
呼口气,她正要离开,却听到一个喝声:“什么人在那里?!”
唐千鹤一惊,转身就往外跑——她可不想被人误会她是杀人犯。
一开始跑她就意识到大事不妙:刚才只是轻微晕眩感瞬间变身汹涌狂潮席卷大脑,陌生又熟悉得让她想哭:低血糖来了,偏偏在这个时候……
回想起来,十三岁正是她深深为低血糖困扰的时候,直到上了高中认识了林木兰,才在她的监督下开始调理身体……
心跳声突然变得格外清晰,双腿不受控制地变慢……这样下去跑不掉了。
没被游荡者放倒,却要被同胞抓到局子里关起来?呵,太讽刺了吧……
突然身后传来人类的惊叫,接着“砰”的一声,枪声撕裂夜空!
唐千鹤脚下一顿,勉强回头,看到刚刚还喊着要她停下的民警正一只手捂着肩膀,另一只手举着枪,在他周围,三个不知是次代游荡者还是初代游荡者的“人类”正嘶吼着扑向他。
她只犹豫了一秒就扭头继续向前,身后不断传来枪声还有民警变了调的怒吼。
谁也救不了谁,倒不如说,也许今天都要死在这里了。枪声会把四周的游荡者全吸引过来……
……说曹操曹操到。
三个游荡者从拐角处蹒跚地走出来。
唐千鹤咬咬牙,冲了上去。
……
眼前开始出现细碎的彩色光斑,视野缓缓变暗,手指发麻腿脚无力……
耳朵嗡嗡响,浑身都是虚汗,掌心也是,快握不住刀了,但比这更严重的是晕眩,晕眩,晕眩……
天空飘起细雨,雨水落进她的眼里,令视线更加模糊。
过了多长时间了?她还没跑出这条街……一个又一个游荡者,杀也杀不完……
又来了,这次是两个,唐千鹤只能从模糊的视野里判断它们身高一高一矮,中等体格。
她不动,在对方扑过来的瞬间俯身一个扫堂腿将矮个子放倒,右手用力一刺结果了它,高个子的嘶吼已经近在咫尺,她正要翻身躲过,视野却彻底黑下来……
【低血糖是指成年人空腹血糖浓度低于l/l,临床上以交感神经兴奋和脑细胞缺氧为主要特点的综合征。】
脑缺氧。
脑缺氧脑缺氧脑缺氧!
……
水果刀脱落手心掉在地上,卷刃的刀口折射着路灯的光,浅橘红,颜色温暖。
嘶吼声突然消失了,风声也是。唯余天地间的细雨,飘飘洒洒。
以陷入昏迷的黑发少女为圆心,四周的游荡者全被极其利落的手法一击毙命——某种细小的东西洞穿了他们头骨进而刺入大脑,带走它们混沌的生命。
唐千鹤被人抱了起来。
☆、Chapter 。24
反应性低血糖症其实不难处理,让病人平躺,喂食一些含糖食物,比如方糖、含糖饮料、夹心饼干……十分钟左右低血糖症状就能显著缓解。
唐千鹤醒过来时还有点懵,陌生的天花板,遥远的说话声,渐渐清晰……
“……千鹤!你醒了!”
她眨了眨眼,望向声音的来源——
文蓁看着她,眼圈有点红。
嘴里甜津津的,可口可乐的味道,唐千鹤坐起来,看看四周。
回来了……
“感觉怎么样?头晕吗?”
她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文蓁是在担心自己,忙扬起笑容:“放心,已经完全好啦。——对了,是谁送我回来的?”
“北归。”文蓁不放心地握握她的手,“还有点凉,真的不要紧吗?再吃点东西吧?”
“……”接过友人递来的奥利奥,啃了两口,她不死心地追问:“真的是北归?你亲眼看到他送我回来的?”
“对啊。”
“……”
“千鹤?”
“没什么。”
我在想什么呢,唐千鹤自嘲地想,这个时间点修生生还在大厦天台上高高兴兴地看他的《世界不思议》吧,真以为他能感应到什么吗?
压下心里的失落,她从床榻下来,在文蓁担忧的目光里笑笑:“真的没事了,北归呢?我去谢谢他。”
“他好像睡了。一小时前他带你回来后就直接去了书房,一直没见他出来。”
唐千鹤找鞋的动作一顿,说:“……那等他醒了再说吧。我先去看看阿姨。”
文蓁的母亲仍在昏迷中,偶尔无意识地挣扎,被束缚的手脚被勒出红痕。比起唐千鹤离开前,现在她身上的浮肿更明显了,皮肤下透出不健康的灰青。
唐千鹤从瓷瓶里倒出少许药酒,看着酒液的色泽微微皱眉,可也没办法,时间紧迫,等不到药性充分溶解了。
她一面让文蓁去拿些擦身用的酒和湿毛巾来,一面将药酒喂给文蓁妈妈。文蓁很快回来了,唐千鹤教她护理的具体操作,又将药酒交给她,叮嘱她每过一小时就再喂一勺,然后打着呵欠正要去沙发里将就一晚,文蓁却低声喊住了她,让她去自己的卧室睡。
“哎?不用这么客气了啦,我睡沙发就挺好的。”文蓁有点女孩子的洁癖,就算是多年好友,睡了她的床铺她心里多少也有点不自在的。从前自己到她家都是睡客房,现在客房被占用了,那就睡沙发好了,反正沙发也挺大。
可文蓁这次异常坚持,唐千鹤推辞了两次没成功,心里有点明白过来:文蓁大概是在愧疚。自己是为了她的母亲出去的,结果身陷险境差点回不来。
想通这一点,唐千鹤就不再拒绝,心里却想着以后找个机会要打开文蓁的心结。
睡到半夜,耳朵里传来细微的啜泣,唐千鹤一惊,意识从黑甜乡中回笼,匆忙坐了起来,套上拖鞋就跑过去……
“怎么了?”
文蓁回过头来,满脸是泪:“浮肿越来越厉害了……怎么办啊。”
唐千鹤静了静,走过去俯身查看。
确实,浮肿加重了。掀开文妈妈的眼皮,发现眼睛已经微微泛黄,心里顿时一沉。
已经开始溶血了……
“药酒都有按时喂吗?”
“有的。”
唐千鹤看向墙上的时钟:时针指向三。三个小时里浮肿加重了这么多,甚至连红细胞都开始解离了……
文蓁还在眼巴巴望着她,可她得出的判断却是这么的,这么的……
“改成半个小时喂一次试试吧。”最终她只能这么说,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我和你一起守着。”
文蓁感激地看着她,唐千鹤不敢看她。
金属时针一分一秒地划过空气。半夜三点,原该是最寂静的时候,眼下却被各式各样的声音占据,是谁在砰砰砰地砸门,是谁在街道上尖叫,是谁在嚎哭……
窗户早就关死了,但声音不依不饶地透进来。
终于那些声音慢慢地低了,消失了……然而寂静并没有带给人平静,不如说,在这种情形下,寂静只能说明一点——这场惨烈的战役里,游荡者们已经占了上风。
文蓁坐在椅子里,垂着脑袋睡着了。唐千鹤心疼地看了她几眼,轻手轻脚地起身去了厨房。
天亮了。
透过玻璃向下看,能看到初代游荡者们挨挨挤挤地聚在建筑物阴影下,次代游荡者们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
别开头,唐千鹤端着牛奶燕麦去厅里看了看——文蓁还没醒。唐千鹤想了想,走到客房外,试着敲了敲门,听到“进来”,她推开门。
北归正窝在书房里那张小小的单人床里,噼里啪啦地敲着笔记本。
“早。”唐千鹤说,示意手中的早餐,“吃麦片吗?”
北归耸耸鼻子,面露嫌弃:“你加牛奶了?”
“牛奶燕麦嘛。”
“不要。”
唐千鹤无奈:“那你想吃什么?”
“蟹粉小笼包、烧腊拼盘、酸辣木耳,炖得恰到好处的红皮凤爪……”
“对不起我这里不是香港茶餐厅。”无情地嘲讽某人的妄想。
“那你会做什么?”
“炸酱面我做得不错。”
“行了就这个吧。”
“……”意外的好讲话呢。
……
二十分钟后,唐千鹤看着埋头苦吃的黄发少年,琢磨着是等他吃完再说还是现在就开口。救命之恩肯定要好好感谢一番,另外要旁敲侧击一下他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是不是已经发现蔓果的事了……
如果“蔓果”真的已经暴露了,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按照交易,他有权要求她说明蔓果的情报,当然她也可以坚持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而他大概又会露出那种逗猫似的神情然后挖坑给她跳……啧。
按照她的一贯想法,既然“机密”暴露了就该好战斗的准备,扯谎也好用其他手段也好,总之一定要挽回劣势,给自己争取最大利益。但她现在精神格外懈怠,一点也不想和人斗智斗勇。
他要占便宜就让他占吧,就当是感谢他救了自己的谢礼……而且以后大概要在一个队伍里朝夕相处,早点让他知道蔓果的重要性未尝不是件好事。
讲道理,黄毛小哥人长得不赖武力值又高,还懂计算机编程(在理科废眼里数学家和程序员并列宇宙第一厉害),可见大脑也相当好使,这么好的人才,当然要尽量拉拢进自己的队伍里嘛……
“你笑得好邪恶。”
少年不客气的吐槽让唐千鹤回神,打个哈哈糊弄过去,她殷勤地接过空空如也的面碗,还顺口问要不要添一碗。
“锅里还有?”
“……没了,你可以等十分钟我再煮一碗……”
北归“切”了一声,颇为鄙视她的缺乏诚意。
唐千鹤干笑两声,把碗筷搁到桌上,转身过来,深吸一口气,向他微笑:“那什么,昨天在巷子里……谢谢。”
他嗯了一声,意思是他听着。
“……”这种散漫的态度真是让人莫名火大呢……不过多亏他这样,她心里那份难言的尴尬倒是消减了不少,拉过椅子她坐到他对面:“和你商量个事,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如果没有什么着急做的事,要不你就跟我组队打丧尸呗?”
这个提议不是乱说的。三周目里,末日刚一开始北归就离开欧洲去了别的地方,但这一世直到现在他还稳稳当当坐在这里玩“英雄x盟”,足以说明她这个蝴蝶又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鼓动了旋风……可能就是在飞机上她和他说的那些情报,他面上不当回事,但其实还是听进去并转告给了家族,然后把麻烦事交给别人去操心,所以他才能这么悠哉吧。
关于北归的身世,她曾听酒井兰提过只言片语,只说是相当有权势的家族,但更多的酒井兰就不肯说了,讳莫如深的样子。
唐千鹤觉得北归十有八|九属于“在很厉害的家族里很厉害地打着酱油通称吃闲饭的”那一挂,不然在这种混乱的时候,肯定是要被召回本家的,哪能这么懒洋洋地窝在这里桌面打怪……
北归抬头瞥她一眼,又移回电脑屏幕上:“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唐千鹤摆正表情,诚恳道:“没有,就是觉得你身上充满了安全的气场……”
“你拍马屁的手法可以更低端一点。”
……被毫不留情地嘲笑了!就像刚才她嘲笑他想吃港式早点那样!
“无路赛(啰嗦)!你就说同不同意吧!”
“这是求组队的态度?好了我不同意。”
“……认真点啊!”
“认真的。”
“敢不敢看我的脸!”
视线从电脑屏幕移到少女身上,北归扬了扬眉,唐千鹤赶紧表态:“我是诚心诚意地希望你能留下来帮忙……昨天你也看到了,我一个人根本打不过那么多游荡者,文蓁她更不行……你也不想看到好不容易到手的‘女佣’(重读)就这么白白便宜了游荡者吧?”
北归拧起眉,若有所思。唐千鹤一看有戏,立刻抛出鱼饵:“怎么样?如果你同意的话未来一个月你想吃什么我全包了!——前提是家里有食材。”
“ok,正好未来三个月我很闲。”
“‘很闲’你还犹豫那么久?!”
“我只是在想,”北归慢吞吞地说,“同一个意思,‘女佣’听起来就让人完全生不起怜惜……”
“……阁下这是在变相抗议我擅自把色气满满的“女仆”改成充满泥土芬芳的“女佣”吗?”
“不,是对你伤害了一个宅男重要福利的无声谴责。”
“……”再一次认识了某人的小心眼,唐千鹤鼻子里哼一声,端起碗筷,刚打开门就听到厅里的异动,眼角一跳朝外冲去——
床上的女人已经醒过来了,她眼神混沌地盯着离她最近的文蓁,嘴里发出异类的“嗬嗬”声,被束缚住的身躯用力挣扎,绳子深陷在浮肿的肉中……
文蓁贴在墙角,浑身颤抖。
☆、Chapter 。25
心里一慌,唐千鹤跑到文蓁面前,着急地问:“你怎么样,没被她抓到吧?”
文蓁摇摇头,看向唐千鹤,声音颤抖:“我妈……”
唐千鹤知道她想问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摇了摇头,文蓁一下子就站不住了,唐千鹤赶紧扶住她,握着那双冰凉的手,鼻子也忍不住酸了。
文蓁的父亲走了过来,嗓音发哑:“我带她去休息。小唐,辛苦你了,你也歇歇吧。”
唐千鹤摇摇头,低声道:“我没事。叔叔你休息吧……千万注意身体。”文蓁就剩你一个亲人了。
文蓁被文爸爸半搀扶着离开了。唐千鹤捡起装着药酒的小瓷瓶,看了看里面——已经完全空了。
药用了,可是人没能救回来。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人类太脆弱了。
床上,文蓁的母亲已经完全失去了作为人的理智,要不是自己事先把她绑住,文蓁就是第一个受害者。
“遗憾吗?”
北归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对于他的疑问,唐千鹤只是望了他一眼,又垂下视线。
……比那复杂得多。虽然她一开始就很清楚蔓果不能拯救所有人,但这是第一次,直观地感受这份无力……
北归看着床上新生的游荡者,问唐千鹤:“之前你向我展示的异能,它的原理是什么,能说吗?”
“没什么特别要保密的……时间回溯。”
“和我想的差不多。那为什么不回溯她身上的时间?”
唐千鹤一顿,抬起头,略带探究地看向他——少年脸上只有单纯的好奇,仿佛一个小孩子在迷惑为什么雨天不能打伞,于是她将视线落回到游荡者身上,语气平静:“只能用在非生物身上,而且能回溯的时间非常有限。”
“唔,就算这样也很厉害了。不过我觉得,既然是时间回溯,时间对一切都是公平的不是吗?为什么生物就不行呢?”
唐千鹤答不出来。
北归没再说什么,转身跑去了厨房,似乎是早餐没吃饱,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唐千鹤听着厨房里的协奏曲,抿抿唇,走近床上的游荡者,对它发动了“时间回溯”。
可惜,奇迹并没有发生。
……
文蓁不肯杀了家中的游荡者,她的父亲一直沉默,最后唐千鹤提议:“要不,把她放到外面去?”
在文氏父女的默认中,这个提议成了最终方案。
放出一个游荡者就意味着可能会多出十个牺牲者,但所有人都默契地忽略了这一点。
也许不是所有人。
北归看着唐千鹤,笑得意味深长:“我觉得,就算没有我你也能在末世过得很好。”
对于这种不知道是讽刺还是赞美的评价,唐千鹤选择无视,继续注视窗外——
女性游荡者蹒跚着远去,影子被夕阳拉得又斜又长,像一道抓住了只会割伤自己的反刃剑……
它茫然地拐过街角,身影慢慢地淡出视野尽头,终于彻底消失了。
唐千鹤收回视线。
她也想当个融入社会主流的“好人”,但如果当好人就要为了那些看不清面容的“受害者”让闺蜜伤心,她还是继续做一些人口中的“不稳定因素”好了。
文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唐千鹤知道她现在需要的不是空乏的安慰。唯有时间才能治愈伤口。
接下来的日子,唐千鹤独自出去狩猎游荡者和收集物资,偶尔北归也会跟着,不过与其说他是在帮忙,倒不如说他只是单纯地嫌弃家里干瘪的食材库。每次和北归一起出去,他们的战场就从市区变成各种蔬菜瓜果大棚、黑猪养殖场、葵花鸡散养基地,战斗对象也从嗷嗷叫的游荡者摇身一变成了充满农家风情的茄子豌豆鸡鸭牛羊……
#这个末日的画风好像哪里不对#
这么过了几天,小区开始停电,第二天水也停了,唐千鹤觉得是时候离开这里,正考虑怎么和文蓁说,她却自己从小屋里出来了。
她瘦了很多,但精神看起来还不错,眼神里多了几分细思起来让人心酸的冷定。在听完唐千鹤的分析后,她点点头:“我去和我爸说。”
这是表示她已经站在唐千鹤这边了。
没水没电,加上女儿的劝说,男人也不再坚持“等待政府的救援”。唐千鹤和文蓁一起坐上文爸爸的货车(唐千鹤拜托北归对他们未来的重要交通工具进行了改造),北归开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悍马,一前一后离开了市区。
大约在末世一个月后,各地的幸存者们开始向外发送广播,各式各样的幸存者聚集地也慢慢建立起来。考虑到队伍里有两个都是个受不了长期奔波的普通人,唐千鹤决定先把他们安置到幸存者聚集地去,然而虽然上一世她跟着修生生那群人四处游荡的时候也曾到过几个人类临时聚集地,但她本人却从没关注过这些基地是何时建立又是怎么建立的,这时也只能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了。
经过改装的封闭货柜车看起来格外有安全感,一路上他们遇到许多请求搭载的普通人,唐千鹤不知道北归是怎么想的,但在她看来,从游荡者嘴下救一个人容易,可在末日里养活一张嘴太难了。
文蓁他们不可能没想过这个问题,但十天之后,货车还是严重超载了。
必须有人看住货车集装箱里的物资,文蓁镇不住场子,这个讨人嫌的任务责无旁贷地落在唐千鹤身上。
和十几个陌生人挤在狭小空间里让黑发少女时时保持紧绷状态,连续数日如此,对精神和身体都是一种巨大负担,虽然中午会有文蓁进行短时间的换班,但杯水车薪,情况根本没得到改善。
又过了两星期,车队开进了一个山谷里。中午十一点半,货车按惯例停了下来,所有人原地休息两小时。
当货车上的人都分配到了作为午餐的苏打饼和罐头肉,唐千鹤冷着脸跳下车,正遇上来换班的文蓁,她看到唐千鹤,愣了愣,然后面露担心:“千鹤?”
唐千鹤挤出一丝笑:“没什么,中午辛苦你了。”
“啊,没有,我才想说……辛苦你了。”
将唇边的弧度弯得更高些,和文蓁道别,唐千鹤走到悍马旁,敲了敲车窗。
车窗放了下来,北归在驾驶座上笑出一口白牙:“哟,救世主。”
某人额头青筋暴起:“擦擦你脸上的幸灾乐祸成么?快撤了中控锁。”
车门轻轻“哒”了一声,唐千鹤拉开门,一屁股坐进副驾驶,舒服地叹了一口气,喃喃:“我觉得我快到极限了。”
“哇你不说我还真没看出来,我以为你很享受被人簇拥的感觉呢。”
她瞪他一眼:“换你和他们挤一起试试?”
北归眯着眼睛笑。
“‘sad’,我早就注意到你身上有这方面的特征,没想到你这么能忍,还让我罕有的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呢。”
“……”
sad,社交焦虑失协症,通俗的说法就是“人群恐惧症”,宅男宅女的亲密好友,和抑郁症一样自带时髦感的现代病,但再怎么用文艺笔调修饰也掩盖不了它是一种精神疾病的事实,是病就会对患者造成伤害。
和修生生他们在一起时就不会,就连刚遇见那会儿也是,一开始就没有这种困扰,大概是因为彼此都是常人眼中的“异类”?换句话说他们是同类……
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很危险,唐千鹤暗暗摇头,重新作出解释:一定是那时候对恐怖分子的害怕完全压制了人群恐惧症……
“我睡一会儿,麻烦帮看一下前面那些人。”
“哎?”娃娃脸皱皱鼻子,“我中午也有事情要做的啊。”
“反正又是打游戏吧,拜托偶尔也尽一下队员的天职好吗?都没网了单机游戏也打得这么热火朝天……”眼睛闭上,声音越来越小,眉头却一直蹙着。
北归看了她两秒,耸耸肩,换了另一盘车载cd,按下播放键……
没有歌词的轻音乐在空气中流淌,时间的流动仿佛也跟着变慢了。
手指在虚空中划着节拍,琥珀色的眼睛却瞥向前方的货车。货车的门敞开着,女人们缩在角落里,男人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看向这里。
牧羊犬终于离开了羊圈,豺狼们按捺不住獠牙了。
☆、Chapter 。26
防盗门被人从外面关上。
大厅里,北归看了守着母亲无声哭泣的女生一眼,无趣地往他的临时卧房走去。
不到十五平方的小房间,摆着一个书柜,一张书桌,一只四脚椅,还有一张两用折叠床。书桌小得可怜,光放一台电脑就全满了,真亏她刚才还能找到那一点点缝隙摆上她的手机……折叠床也是,与其说是“床”,不如说是多了四条腿的担架……
坐进椅子里,北归继续玩他的俄罗斯方块。但接下来的游戏总是很不顺,不是忘了变化俄罗斯方块的形状,就是按多了方向键导致榫接失败……
终于,娃娃脸少年带着相当无奈的神情丢掉了鼠标,站起身,推开门去大厅给自己倒了杯冰可乐。
那个叫文蓁的女孩还在哭。北归看了她几秒,转身又倒了杯可乐,递到她手边,女孩带点迷茫地看过来。
他好心解释:“喝点糖才有力气哭。”
“……”文蓁默默接过可乐,表情有点纠结,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谢谢。
北归觉得他做到这样就差不多了,于是他转身朝门口走去,途中从玻璃桌上顺了一包牙签揣进兜里。
“你去找千鹤?”文蓁在他身后问,嗓音沙哑。
他散漫地应了一声,打开房门。
“我也去。”文蓁刚站起来,就听到了房门合上的声音。
……被拒绝了。
门的另一边,北归的手从门柄上松开,自言自语:“先去哪里呢……”
话语落在空荡的走道里,下一秒,走道中失去了少年的身影。
十千米之外,一个略显瘦弱的身影凭空出现,他站在地上,抬头看了看面前的粮油店,打个响指。
“定位完美~”
街灯落下橘红色的光,北归忽然注意到粮油店的墙角有点奇怪,他走近了些,发现这处泥土特别新鲜,像是被人翻动过。
蹲下来,他捻了些泥土在手中查看——只是很普通的黄土。目标不是泥土,那么就是土中的东西了。
“在找什么呢……”他沉思了一下,想不出答案,索性拍掉泥土,朝市场外走去。
纵横交错的街道看起来如此相似,不论方向感多强,初到此处的外地人至少要在这里迷路一次,然而对于北归来说,只要走过一次,他就绝不会迷路。
这就是超强记忆力的好处,而他那瞬间移动的能力,也多亏了他有这样强悍的大脑,才能一次次准确定位到目的地。普通人大概很难理解,怎么才能做到把一个城区的三维立体图在大脑里展开……但对北归来说,这就像让数学专业的博士生解一个二元一次方程组那么简单。
北归的异能是“move”,移动,移动自己或移动自身以外的物体/生物体。十四岁那年他在利贝诺获得这个异能,从最初连枚硬币都移动不了,到现在他已经能轻松移动一个成年人,其中的艰辛只有他自己知道。
以他为中心,二十千米之内都是他的异能领域,打个比方,正常人站在苍茫草原上朝地平线眺望,视力能看到的极限,就是他能瞬移的范围。
今晚,北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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