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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婆是军阀-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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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是第一手被印证。
只不过叶昭忙于军国,不会向这方面发展而已,但其渊博的理论知识以及见识却足以使他知道西关发明家俱乐部的科学怪人们哪些发现大有可为,哪些只是空想。而更可以夸夸其谈勾得这些科研学者拨开云雾也好,怎么都好,都会觉得由他资助搞发明是一桩乐事。
而已现今中华之国力,只要能步上正轨,总要比美利坚步子更快。
“总之要送你家小子去学堂。”叶昭笑着说。
神保躬身道:“卑职一定叫路子听王爷的话,求学上进。”
叶昭又看向哈里奇,笑道:“老哈,听说前几日你说了第八房小妾,悠着点,这点你可比不上神保了,一夫一妻,情比金坚。”
哈里奇咧嘴干笑,“奴才听主子的话,这辈子再不娶九姨太。不过嘛,保帅他是君子,奴才是小人,所谓君子怀刑,小人怀惠。保帅的风骨,奴才却是学不来了。奴才只知道愚忠,只知道王爷好,就是广东好,广东好,咱大清也好。”
神保微微蹙眉,但没说话。
除了赵三宝不懂哈里奇话里转弯抹角的意思,在座诸人都懂。哈里奇的意思是说,君子重纲纪,重礼制,对此有所忌惮,不愿以身试法。小人则往往为利所驱,铤而走险。
叶昭微微一笑:“不说军国,你又说来了。”
韩进春道:“王爷,卑职倒认为现下几人合该谈谈军国事,卑职等五人中,卑职跟随王爷最迟,哈大哥、保大哥、三宝兄弟、马兄弟都是王爷出关前带的兵,卑职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六王早已经卑职五人视为眼中钉,卑职可以断言,若王爷回京城,必被六王所害,而我五人若想一世平安,可不知道要躲过多少明枪暗箭。先前神保大哥说辞官回乡,享山林之乐,以兄弟看,怕也是痴心妄想。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他最后这话是对神保说的,神保轻轻叹口气,微微点头。
韩进春继续道:“王爷,现今箭在弦上,平远军众将士安危皆系王爷一身,何况六王倒行逆施,多方加害两宫太后,王爷就算不计较自身安危,两宫太后和小阿哥的安危难道王爷也不放在心上么?王爷,京师万万去不得,卑职看,也不必拖延,免得六王又生事端,为今正是兴兵讨逆的良机!”
叶昭沉吟不决。
马大勇抱拳,眼中全是刚毅,大声道:“王爷,卑职还想在王爷统领下有朝一日能率海军撩欧罗巴诸国虎须,若王爷去京城,卑职定冒大不韪,率水师弟兄直袭大沽口,有死而已!我平远水师没一个孬种!誓死追随王爷!同生同死!”
神保苦笑道:“王爷,卑职递辞呈,是为了留王爷在广州,可王爷执意要去京师,若被六王加害,卑职绝不偷生!”
哈里奇眼珠转了几转,却没说话。
叶昭摆摆手,道:“容我再想想,不说军国,不说军国,你们呀,明日都将夫人带来,咱们好生聚一聚。”
几人对望,眼里都是无奈。
聊了几句家常,见大将军王略有倦意,哈里奇首先起身告退,其余几人也忙跟着站起,叶昭微微点头,送几人出了花厅。
……
荷花楼,今日空荡荡的,雏菊阁和海棠阁虽灯火通明,却没有人声,蓉儿和锦二奶奶去佛山拜神,要明日才回。
叶昭回了金盏阁,俏丫头如意伺候过洗漱,又送上茶水,小声道:“王爷,奴婢给您准备了节目。”她身为书吏,自隐隐知道王爷这几日忧烦,两位福晋不在,她自要想法子给王爷解闷。
叶昭品着茶,笑道:“什么节目?倒是奇了!”
如意走过去,拉开门,对外面轻声道:“进来吧。”
随即一列小婢走入,手里提着五彩的灯笼,除了红色外,还有紫、蓝、粉、碧等艳色,造形各异,比起那青楼里还要惹人,看起来叫人心里阵阵迷醉。
有小婢捧着琵琶,如意接过,在软墩上坐好,纤手轻轻抚下,清泉叮咚,如意小心翼翼道:“王爷,奴婢和玛嘿阿依为王爷献舞!”
叶昭一怔,玛嘿阿依?好像有点印象,府里在蓉儿和锦二奶奶操持下,不但养了戏班,更养了歌舞班,早听锦二奶奶说过,买了一名彝族美女,号称舞姿天下无双,美貌滇黔第一,本是云南彝族穷苦人家,但小小年纪就美貌传扬,几方土司为其起了刀兵,却被奸诈汉人偷偷连骗带抢拐了出来,以为奇货可居,自然带来东南最富裕之地广州贩卖,而被锦二奶奶得了信儿,谁又争得过她?
一个月前锦二奶奶就吹风,要老爷欣赏这彝族美女的无双舞姿,却被叶昭训斥了一顿,隐隐记得就是这彝族舞姬之名就是玛嘿阿依。
却不想,今日如意又将其旧事重提。
见如意小心翼翼看着自己,看起来颇为担心自己骂她,叶昭就点了点头,说:“传吧!”
不用传,如意拨弄琵琶,乐曲刚起,就听环儿清脆响声,却见屏风之后,轻盈盈舞进一绝美少女,其与中原女子装束大为不同,长发及股,耳上挂着大大的银环,红色麻布小袄筒裙,露出粉腿玉臂,柔美无比的足踝手腕箍着黄澄澄金环,金环上挂着小铃铛,舞动起来,清脆铃声阵阵,抖着那若隐若现的雪白小肚皮,甩着那黑柔柔及股长发,含妖弄艳,舞姿诱惑无比。
叶昭心内苦笑,这可不知道是那囤积居奇的商人还是锦二奶奶编排的,这可不是艳舞么?
琵琶声一变,节奏变得更加急切撩人。
那美舞姬舞姿更热,那甩首撩足、扭腰拧股间散发出种种热辣、青春、健康和妖艳的风情,令人口干舌燥,魂为之销。
“嘤……”琵琶声停,发出悠悠余音,而美舞姬却是双手抓住粉嫩雪足蛇一般绕过头盘在地上,柔不可言。
“好!”叶昭轻轻鼓掌,舞虽妖艳,但这功底却不是盖的。
一直偷偷看叶昭脸色的如意如释重负,她脸红扑扑的,却对美舞姬连使眼色,美舞姬怯怯献上香茗,小声道:“请王爷饮茶。”声音轻柔似融,更有一丝丝甜腻腻的香气飘入叶昭鼻端。
叶昭接过茶,笑道“你叫什么名字来着?”艺术人才,可惜生活在现今了。
美舞姬轻轻跪在红毯上,“奴婢山野粗名,王爷唤我依玛就是。”
如意偷偷看了眼主子脸色,随即小心翼翼道:“王爷,要不您给她起个名?这依玛依玛的喊起来怪怪的,倒好像骂人呢,凤主子倒是说给她改名唤作花姬,不知道王爷中意否?”
叶昭笑道:“随便了。”
“谢王爷赐名!“美舞姬轻柔磕头。
如意又小心道:“王爷,等下次,奴婢和花姬一起舞给王爷看。”
哦?叶昭倒是一怔,一个曼舞,一个艳舞,想来舞起来别有一番情趣,但这奢靡日子怕可就消磨人的心智喽,笑了笑道:“再说吧。”
如意又红着脸,小声结结巴巴道:“那,那今晚要不要留花姬在金盏阁,她,她是处子之身……”
叶昭摇头,挥了挥手。
美舞姬脸色一黯,心下也不知道是轻松还是悲哀,忙磕头,起身慢慢退出。
如意不敢再说,也悄悄退到了屏风后。
叶昭品着茶,微微闭上双目,却丝毫没有就寝之意。
如意虽然奇怪,自不敢问,何况王爷睡下,就一定要她出去的,现今虽然隔着屏风,但和王爷共处卧房,就算多待一会儿,却也心满意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如意都快迷迷糊糊睡着了,外面突然响起小婢的声音:“如意姐,瑞吉瑞四爷求见王爷。”如意激灵一下睁开眼,却听脚步声响,主子走了出来,原来,主子早就知道今晚有人拜访。
……
王府花厅,李蹇臣进来的时候瑞四还没走。
李蹇臣是认识瑞四的,见瑞四在就知道王爷已经得了信,进厅就跪下磕头,大声道:“王爷,卑职死谏!请王爷赴观音山主持大局!平远军之骚乱非王爷不能力挽狂澜!”李蹇臣刚刚得到信,平远军四镇总兵、水师总兵与飞虎营统领一起率部进了观音山,拥立小阿哥载濂为帝,并请两宫太后垂帘。
叶昭还未说话,侍卫又来报,兵房主事苏纳求见。
还没等报信的侍卫下去,又一名侍卫匆匆赶来,说是柏贵大人求见。
叶昭一个个传,不一会儿,就有四五名文官聚在了花厅中。
李蹇臣跪在地上大声请王爷赴观音山主持大局,有几名官员如柏贵就跪下来痛哭流涕恳求王爷消弭兵变。
叶昭恨声道:“这几个奴才好大的胆子!无法无天!无法无天!”
李蹇臣大声道:“王爷,此乃军心民心所向!奕䜣谋朝篡位,大逆不道,王爷为天下苍生想,隐忍多时,他却暴戾专横,追杀太后,陷害功臣,王爷正该举义旗吊民伐罪!”
叶昭呆了会儿,无奈的叹道:“这,你们都在逼我呀,何苦呢!”虽然可能大伙都知道这兵变就算不是他自编自演他也心里有数,可戏就得这么唱。叶昭更是演的极自然,心里叹气,自己脸皮好像越来越厚了。
其实今日之事,叶昭倒也并不是十拿九稳,但哈里奇果然是最明白他心思,想也知道,五总兵一起出了府,哈里奇这么一撺掇,再用言语激一激神保,神保就算有些不情愿,但也骑虎难下,只能跟着其他四位总兵走上了这不归路。
李蹇臣磕头道:“王爷若不当机立断,今日之变必使得兵乱横行!则粤赣危亦!大清危亦!”
众大臣纷纷磕头附和,抹泪的有之,亢声的有之,乱作一团。
叶昭怔了半晌,叹息道:“你们都起来吧。”
柏贵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卑职等今日有死而已,王爷,您要以社稷为重啊!”
“好了,都起来吧,咱们去观音山请两宫太后示下!”叶昭说着脸又沉了下来:“这帮奴才狗胆包天,若惊扰了两宫圣驾,看我不砍他们的脑袋!”
……
观音山行宫早就乱作了一团,前殿中,乱糟糟站满了文武官员,身在广州的四品以上官员都被飞虎营“请”了来。
殿上挂了黄幔,黄幔后,小阿哥在大声啼哭,钮钴禄氏正在哄他,见叶昭进来黄幔钮钴禄氏急忙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她俏脸苍白,显然也被吓坏了。
可不是,飞虎营女兵突然闯进后宫,将小阿哥请到了前殿,又挂起黄幔,请来两宫太后,钮钴禄氏虽能隐隐猜到原委,可第一次见这场面,可真是吓得不轻。
兰贵人却不吱声,显然心里有数。
叶昭躬身道:“两位皇嫂,臣弟请死罪,臣弟部胆大妄为,惊扰皇嫂,虽是赤子忠心,但臣弟御下不严,死罪!”
说着就跪下磕头。
“你,你别这样,快起来!这也怪不得你。”钮钴禄氏急急的说。
叶昭磕了三个头,沉声道:“皇嫂,奕䜣他大逆不道谋朝篡位,毒害先帝,其罪罄竹难书,臣弟请皇子继位正大统,两宫垂帘,吊民伐罪!兴义兵讨伐奸贼奕䜣!”
钮钴禄氏一呆,这时殿下众文官武将听得大将军王之言,立时黑压压跪了一殿,齐声道:“臣等请皇子继位正大统,两宫垂帘,吊民伐罪!兴义兵讨伐奸贼奕䜣!”
就算唐树义,也不得不跟着跪下,嘴里嘟囔看似也在跟众人一起宣誓表忠心,没办法,若在这殿上稍露异心,怕就血溅五步,君不见那凶神恶煞般站于四周的步枪兵么?
叶昭跪地不起,又道:“皇嫂,军心民心所向,两位皇嫂难道忍心见我大清基业毁于奸佞之手?”
“这……”钮钴禄氏可没了主意,看向兰贵人。
叶昭又大声道:“两位皇嫂若不答应,臣弟唯死而已!”
兰贵人轻声道:“姐姐,我们就应了吧,总不能令咸丰爷的江山被奸贼所夺,九泉之下,你我姊妹有何面目去见咸丰爷?”
钮钴禄氏呆了会儿,终于默默点头。
旁边,立时有女兵送来黄缎子龙袍,给小阿哥披在身上。钮钴禄氏又哄了他几句,小阿哥才渐渐没了哭声,亮晶晶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叶昭。
叶昭再不多说,当即下殿,领着文武群臣跪拜山呼万岁,“臣等参见皇上!参见母后皇太后,圣母皇太后!”
兰贵人看着殿下跪拜的群臣,眼里闪了闪。但看着台下众人之前的那个人,心里却不知是喜是忧,果然走到了今天,日思夜想的这一日,从此以后,与京师兵戎相见,从今天起,或是直上云霄,或是坠入地狱,再无回旋余地。 他呢,心里又到底在想着什么?今日之事,总觉得有些草率,黄袍加身,能有多少人心服?还是他另有乾坤?若这般艰险局面他尚能轻描淡写的化解,那这个人?
看着他,兰贵人脸上表情越发阴晴不定。
而台下文官武将,虽都恭恭敬敬跪拜,但脸色各有不同,有的欣喜,有的迷茫,有的不安,有的更有几丝忿恨。
唐树义更在心下琢磨,今日且忍得你一时,简直狂妄到极点,你几个总兵官就能镇住这平远数万人马?不说其它,明日再寻警备营老孟叙话,却是要好生商议一番,如何拿下你们这群反贼,只要警备营老孟起事,广州乱起,看粤赣闽湘的平远军有几个肯给你们卖命掉脑袋的。
这解危戡乱的第一功,看来就落在我唐某的头上了。
第九章 驰马呼曹意气豪
兰贵人与钮钴禄氏正准备令群臣退下,与叶昭商议年号登基大典等等事宜,却见叶昭突然又出班沉声道:“两宫太后大喜,皇上大喜,前日闻东海现金光祥瑞,了智禅师言观音山有潜龙升天异象,此正是上合天心、下合地户,中合人意,先帝有德,使万物增辉,百事无逆。”
“臣尚有天大喜事启奏!”
说着话叶昭转向殿旁侧立中侍卫之一员,说道:“请苏将军近前来。”
那侍卫蓝甲贯身,盔帽压得极低,这时就走上两步,对黄幔抱拳为礼,“罪民给两宫太后、皇上请安,甲胄在身,恕不能大礼参拜!”声音清脆,却铿锵有力。
两宫都是一怔,兰贵人奇道:“这是何人?”却见那侍卫已经摘掉盔帽,却是倾城倾国之美人儿,容貌端丽,瑞彩蹁跹,国色天姿,宛如蕊宫仙子临凡,月殿嫦娥下世,英武美姿,惊艳惊俗。
叶昭禀道:“太后大喜,皇上大喜,天降祥瑞,万民归心!今有梧州苏红娘,迷途知返,知顺逆背暗投明……”
殿下一片哗然,有那侍卫飞虎军勇已经倒吸口冷气,唰唰亮出刀剑。红娘泰然自若,盈盈而立。
叶昭不管不顾自顾自说下去:“太后言道前几日飞虎入梦,原来是为此兆,此可见皇上应天意得民心,风云际会,得栋梁之才,不动刀戈息滇桂之乱,正是天命所归,可喜可贺!”
“这……”兰贵人都有些词拙,怎么也没想到这天字第一号女反贼突然出现在大殿中投诚,这是怎么话儿说的?
哈里奇却已经率先跪倒,咚咚磕头:“皇上天命所归!万民竞投!由此可见奕欣残暴不仁,逼反良民,而吾皇应天兆得民心,真乃天命圣主!”
“皇上天命所归!”大臣们纷纷拜倒,虽然大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但开玩笑?苏红娘投诚?这,这可真是惊天动地的巨变,平远军如鲠在喉的大敌突然变成了臂助,此消彼长,只怕京城都要颤几颤了。
有的大臣更心下琢磨,莫非幼主真乃天命所归?自有漫天诸神佛庇佑?
当然,更多的大臣看向叶昭时眼里更多了敬畏,大将军王,到底还有什么不能为之事?
唐树义目瞪口呆,脑袋都不会转弯了,脊梁骨嗖嗖冒冷风,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苏红娘就降了?
神保、韩进春、马大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全是迷惑,显然三人事先没闻到一丝风声。
兰贵人很快从混乱的情绪中清醒,道:“今日乱扰,你等先退下吧,肃王、苏将军随我来。”
众臣忙磕头谢恩,而自有飞虎营军勇陪他们回府,如唐树义等人府邸,更早被飞虎营军兵“保护”起来。
叶昭知道红娘是断然不会向两宫跪拜的,已经令她受了天大的委屈,自不能再令她做违心之事,走上几步,跟在两宫身边,道:“两位皇嫂,苏将军不识礼数,还是等臣好好开导她之后再来给两位皇嫂请安。”
兰贵人却转身对红娘招手:“苏将军,来。”
丁七妹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叶昭身边,低声道:“主子,奴婢陪您去。”显然不清楚事情原委,自不放心王爷和苏红娘独处,更莫说还有两宫太后在了。
叶昭摆摆手,丁七妹只好退下,但还是满眼警惕的盯着红娘一举一动。
叶昭和红娘随着两宫入了偏殿暖阁,小阿哥自有宫女抱走,暖阁内妆现光华,照耀瑞彩。观音山行宫虽不大,却处处匠心,尽显帝家之气。
两宫太后坐于炕桌两侧,兰贵人笑吟吟道:“两位请坐。”旁边自有宫女搬来软墩。
叶昭心下一安,心说兰贵人果然是兰贵人。
谢了坐,叶昭躬身道:“两位皇嫂,得苏将军相助,粤赣一地稳如磐石!”
兰贵人微微点头,盯着苏红娘好一阵打量,任她城府深沉,此刻却也难掩好奇之色,随即轻轻叹口气,“可惜苏将军女儿身,若不然,封侯拜相有何难哉?”
叶昭笑道:“皇嫂正可开新世之先河,想六王抱残守缺,而两宫太后和皇上却施仁政安乱世,此乃天命所归,谁说女子不如儿男?粤赣一地女巡捕多有累功升迁者,却比男儿更加出色,苏将军更不待言,数破奸王贼党,威震天下!而想我大清入关前,女儿更是奔马射雕,不逊男儿,就说两宫皇嫂,识见卓远,又弱于什么男子了?”
钮钴禄氏笑道:“你这话可夸过头了。”
兰贵人却笑而不语,显然叶昭的话深得她心。
钮钴禄氏看着苏红娘,心下又好奇,更有些紧张,同样是女人,为什么会有如此刚强之人?
兰贵人笑对叶昭道:“如此你说说,苏将军该如何恩赏?”回头对钮钴禄氏笑道:“姐姐,咱可要好好的封赏苏将军,如此天下万民才知皇上之宽厚,才知迷途知返,善莫大焉的道理。有那跟奕欣犯上作乱的,或许就受了感召。”
钮钴禄氏轻轻点头。
叶昭笑道:“臣弟不敢妄言,还请皇嫂决断。”
兰贵人笑笑,看了眼苏红娘,道:“苏将军先退下吧。”显然当着苏红娘商量给她什么官不妥,何况更有些话问叶昭。
红娘抱拳施礼,略一犹豫,单膝跪倒,“罪民告退!”
叶昭一怔,随即心下一痛,但也知道,红娘此举是洗清“降肃王不降太后皇上不降大清”的嫌疑。
看着红娘背影,兰贵人笑道:“谁说山野民女了,倒挺知礼的。”
叶昭默默不言,第一次,心里这般翻江倒海,以往不管下跪也好,磕头也好,从没觉得有何不妥,成大事者,如果这点事还常在心里琢磨,可未免可笑,但今日见到红娘跪倒,突然觉得自己是这般无用,这一刻,甚至真有振臂一挥的冲动,就这么反了,谁爱怎地就怎地,有死而已。
可,终于还是压抑着这股冲动,红娘为什么要下拜,自己还不知么?
“你说,赏她个一等子爵如何?”
叶昭收敛心神,轻轻点点头:“但凭两位皇嫂作主。”
兰贵人盯着叶昭看了几眼,问道:“你和她,是旧识吧?”
叶昭也知道苏红娘为什么投诚实在难以圆谎,只能九分真,一分假,最重要之事隐瞒即可,躬身道:“臣弟不敢瞒两位皇嫂,臣弟在京城之时就与苏将军结识,那时懵懵懂懂,帮过苏将军的忙,到得后来才知道她的身份,后来臣弟屡次相劝,天可怜见,皇嫂和皇上仁义布于天下,苏将军迷途知返,愿辅佐吾皇勘定乱世。”
“哦,早就结识了。”兰贵人轻轻点头。
若不是这非常时期,叶昭的罪过可不轻,但现今局面混沌,广州不但正是用人之时,苏红娘之倒戈更是一针强心剂,兰贵人又岂会不知道其中利害关系。
叶昭道:“臣弟不敢欺瞒两位皇嫂,但若旁人问起,自不是这等说辞。”言下之意自家人,自然要坦诚相对。
“怕你还有事瞒着我们吧?”兰贵人盯着叶昭。
叶昭尴尬的道:“是,其实,其实我和红娘两情相悦,早已私定终身,只是,只是现今却不能讲,总等局面稳下来,到时还请两宫太后恩典,赐红娘入旗。”
兰贵人一笑:“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难为你了,风花雪月到敌酋匪首的眼皮子里,这以后也是一段风流佳话呢。”
叶昭尴尬的笑,倒不是作伪,说起来自己好像委实不像话。
他这等尴尬事都跟两宫讲了,两宫自不免觉得景祥这孩子虽胡闹,但却也有血有肉,性情中人。那几分心内隐隐埋藏的大将军王威凌两宫的忌惮不免稍稍淡了。
“这糊涂账你慢慢算吧,现今之局,你如何看?”兰贵人翘起兰花手端茶杯。
叶昭毫不犹豫:“定年号,请皇上择吉日登基,两宫垂帘,兴兵讨贼!”
兰贵人微微点头,道:“这年号却是要好好斟酌。”
叶昭道:“臣弟偶有所得,以同治为年号如何?”同治,自是取两宫垂帘同治之意。
“同治,同治……”兰贵人眼睛就一亮,却是回头问钮钴禄氏:“姐姐,你看如何?”
钮钴禄氏道:“倒也贴切,大同之治,国泰民安。”
叶昭道:“臣弟只是偶有之念,此事马虎不得,还要与众臣工商酌。”
兰贵人点点头道:“皇上登基,政事一应照旧,暂不设六部、宗人府众中枢,粤赣众官员酌情升赏。”
她倒是与叶昭不谋而合,兴兵讨逆,固然大赏群臣是激励人心之绝佳途径,但粤赣官员毕竟人数不多,真设了六部等等中枢机构大肆提拔官员不免仓促,而且现今广州政权机构运转极为高效,仓促搞什么六部架构只会令得人浮于事。而且架设六部,叶昭权力多多少少都会受到影响,兰贵人现今自不会令叶昭有什么肘腋之患,还要与朝臣勾心斗角,就算她想揽朝政,也要等局势稳定,真能与六王分庭抗礼了再去做。
而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京师王公大臣以及各地封疆大吏,自然也有念先帝恩德心向广州者,如果广州新皇大派官员,将中枢机构塞得满满的,也就绝了这些官员的心思,真正成了南北朝之战。现在却是昭示全天下,新皇只讨贼王,庙堂众臣,依然是新皇之臣子。
又聊了几句登基庆典之安排,叶昭即起身告辞:“皇嫂,臣弟尚有军机处理,先行告退!”
钮钴禄氏和兰贵人也知道叶昭今晚定然有很多事需要忙,倒也并不挽留。
叶昭出了暖阁,却见院中宫灯之下,红娘卓然而立,身侧有几名王府侍卫,要说这几名侍卫中恰恰有一位是“莎娃咖啡屋之役”曾经被红娘打倒绑在车内者,这名侍卫此时才知道王爷这位红颜的身份,又惊又惧又是佩服,但自然不敢上前与王爷的红颜叙话。
同红娘并肩走向宫外,众侍卫跟在几步之外。
叶昭转头看着红娘娇美英武模样,轻声道:“对不起。”
红娘摇摇头,道:“也没什么的,她比我年长,又是蓉儿姐姐,也就是你的姐姐,我拜她一拜也没什么了不起。”
叶昭更是愧然,道:“总有一日,我要她百倍拜回来!”
红娘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匹夫之见!”
叶昭讪讪,也是,自己现在哪像做大事的人?就讪讪伸出手去握住红娘娇柔小手,“在老婆跟前儿,我可不就是匹夫吗?”
红娘一呆,俏脸一下红了,想挣脱却被叶昭握的紧紧的,总不能用功夫打他。可这前后左右都是人呢,“你,你放开我。”
见红娘含羞带嗔的娇态,终于化身为娇滴滴的美人,没了那咄咄逼人的刚强,叶昭心下大乐,笑道:“无妨的,这广州城啊,男女拉手不犯法!”
身后众侍卫早就都扭过头,谁敢看了?
……
郡王府花厅,神保、哈里奇、韩进春、马大勇、赵三宝五总兵俱在,但都是大眼瞪小眼,因为左侧第一位,坐得那风姿绰约的大美女可真是曾经令他们最忌惮的几个名字中的第一位,现在,怎么转眼间就同席而坐了?感觉跟做梦一般。
叶昭品着茶,琢磨着眼下处境,飞虎营已经去捕拿唐树义以及警备营姓孟的管带等几名文官武将,都是京城上谕下到广州时秘密结党活动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旁人。而目前最重要的还是稳住民心,但想来粤西圣母娘娘投诚广州之事很快会成为街头巷尾的大新闻,这可比什么安民措施都有效。
转头看着五个眼巴巴的总兵,叶昭就笑道:“我与红娘早就相识,此事机密,是以一直未对你们讲,也不瞒你们,现在喊声嫂子也可。”
五人立时肃然起敬,就算赵三宝都是同一个心思,王爷这风流手段简直锐不可当,比战场上之绸缪妙手还要出神入化,这天下要再多几个女反贼,只怕也会被王爷兵不血刃的擒到手。
几人都恭恭敬敬下拜,口称:“卑职见过福晋!”
偷偷瞪了叶昭一眼,苏红娘又好气又好笑,起身不受他们之拜,道:“诸位都是当世英雄,红娘闻名已久,今日得见,幸何如之,红娘以茶代酒,经几位一杯。”
几个总兵忙喝了茶,赵三宝性子最直,却是傻傻的问道:“福晋娘娘,您以前真的一杆枪一个人杀死过好几百盗匪?我的娘啊,那不是神仙了?”
红娘轻笑道:“你都说了,神仙才有这本事嘛!”
韩进春却是笑道:“福晋娘娘大名,如雷贯耳,进春以前最怕的就是王爷调我去广西,心说那可不是一世英名尽丧,幸好,菩萨保佑,福晋娘娘是咱自己人。”
众人都笑,红娘道:“韩大哥太客气了,韩大哥当年在关外一役令罗刹鬼闻风丧胆,那才是真本事,小妹微末道行,何足挂齿?”
几个总兵刚刚与王爷深谈后又一起去拥立了小阿哥,与王爷现今可谓是真正福祸与共,做出这等大事,心神本就激荡,陡然觉得与王爷亲近了许多,而以往,却是敬畏更多一些。
而现在,更见闻名已久的巾帼风采,偏偏是王爷爱姬,却谈吐大方,文韬武略,豪气不让须眉,谈笑间众人就觉得这位王妃可亲可近,实在是世所罕有的奇女子。
叶昭琢磨了一会儿,道:“哈里奇,你领第二镇随红娘入广西,现今桂林以西,皆在公平党之手,你可以雷霆之势击之,但要记住,少伤人命,以抚代剿,顽抗之敌逼其南遁就是。”
红娘到底还是没能说服陆月亭及罗九成等部去越南,现今红娘部屯兵梧州、平乐二府,但桂林、柳州、庆远等皆在公平党之手,只是被红娘带走了大半军力,防守薄弱,更军心浮动人心惶惶,趁此良机自可一蹴而就。
“喳!”哈里奇急忙领令。
叶昭又道:“第三镇在衡州,要多加留意湘军动向,第一镇与赣境巡防营固守江西大营,三宝,你领第四镇赴龙岩,监视闽南诸军。大勇,水师南海巡视暂且作罢,集结广州。”
神保、韩进春、赵三宝、马大勇齐齐领令。
叶昭又道:“等广西事定,再行整顿扩编平远军各镇,加第五镇第六镇,第五镇由红娘统领,第六镇嘛,容我再想想。”
“喳!”众人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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