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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婆是军阀-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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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你歇会儿,我多削几个,你那份儿就出来了。”大姑娘心疼的看着李氏手上的水泡说。

“没事。”李氏强笑了声。

“就是,人家有赵帅疼,怕什么?”一名胖女子阴阳怪气的说。

李氏脸马上苍白,大姑娘腾一下站起,怒道:“你再说一次?”胖女人乃她家邻居,平时就因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常闹纠纷。

胖女人看起来有几分惧怕大姑娘,低声叨咕了两句什么,却不抬头看她。

大姑娘冷哼道:“你还是操心你自个的事儿吧,等破了城,官兵进来,能饶了你一家?”

胖女人乃是太平军家属,但大姑娘和女官们相熟,更是太平女军成员,胖女人也不敢惹她,听大姑娘这话,心说难道官军就能饶过你了?

一名女子满脸惧怕的道:“官兵,攻不破城吧?”女馆中之女子,大多闻听过官军破城后的凶残暴虐,都知城破后怕想死都难,是以倒没几个希望官军打破抚州的。

李氏叹口气道:“听说,听说官军有火炮,那东西厉害着呢。”昨晚赵旅帅一直唉声叹气,一副大祸临头的模样,言语间,李氏倒知道了些官军的情形。

那满脸惧怕的女子问:“炮,是不是埋在地下的那种?有多厉害?”

王氏听到这话题却来了精神,不屑的道:“你说的那叫鞭炮,官兵的火炮啊,厉害着呢,一炮就能轰塌半边儿城墙,国公爷前两天说了,要英王投降,给了三天限,这算算,今天可就要攻城了。”她消息倒也灵通,如果是前几日,她自不敢张嘴闭嘴国公爷,可这两日,胆气却渐渐壮了。又对那惧怕的女子道:“你怕甚么?国公爷可是早说了,不杀降,咱们这不沾边的人啊,更不用怕。”

胖女人脸一下就阴沉,正琢磨要不要大耳瓜子打她,突然脚下一震,远方,传来轰隆隆闷雷般的巨响。

几个女人脸色陡变,各有不同,王氏一脸喜色,兴奋的道:“国公爷攻城了!”这时节,自没人再有心思去和她计较。

“轰轰轰”,抚州北城,好似万炮轰鸣,从山丘上居高临下望去,就好像无数土花在城墙下,城墙上,城墙内绽放。

叶昭骑在高头骏马上,手持望远镜静静眺望,身侧,只有十几名亲军。

巴克什几人兴奋得的看着这一幕,心说今日若能擒杀伪王陈玉成,主子可就真正名动天下,威慑群丑,这天大的功劳,在此一役。

轰鸣声连绵不绝足足有一个时辰,在这小山丘之上,仿佛如在马背,颠簸不已。

终于,“哄”一声,本就塌了半边的一处城墙缓缓而倒,砖块滚落一地。

巴克什立刻看向主子,却见主子只是静静看着,并没有挥旗之意,这才忍下心中激动,转头又看向战场。

火炮猛烈的轰击下,终于,一阵惊天动地的闷响,却见抚州北城城楼,慢慢断裂,就好像一个巨大的土石巨人,慢慢断成两截,倾倒向门洞,而那厚重的城门,以极奇怪的形状扭曲,慢慢被压趴。

叶昭挥了挥手。

立时,四下杀气凛然的绵长号角声起。

“杀!”震天般的吼声中,潮水般的红缨帽从四面八方涌向抚州城。

北城门废墟中,无数红头发匪蚂蚁般冒出,同冲在最前面的粤军刀牌方队狠狠撞击在一起。

杀声震天,枪炮轰鸣。

叶昭入赣后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硬仗就此拉开帷幕。

眼见刀牌阵就要攻入北门,突见红巾中一彪杀出,各个砍刀雪亮,骁勇无比,顷刻间就将一刀牌队淹没。

刀牌阵攻势立挫,缓缓而退。

发匪砍刀阵中为首一条大汉,身如铁塔,豪迈逼人,杀散官兵刀牌,大声而歌:“抚州集,大雾翻,百里困地看不到边。红旗黄旗遍地插,刀枪好比秫秸全。个个刀枪杀清妖,杀得清妖不敢前!不敢前!”

仰头灌了口酒,哈哈长笑。

“嘿呦!”众血刀悍匪挡在北门,势如虎狼,千般耀武,万般扬威!正是英王亲军刀手团。

“嘭嘭嘭”,枪炮轰鸣,血刀悍匪纷纷中冷枪栽倒,红缨帽拥着一杆大大的“韩”字旗帜涌上,闪亮的刺刀涌进北门,杀声如雷,惨烈无比。

“哄”东城门在巨大的爆炸声中缓缓落地,哈里奇部最精锐之振和营在枪林弹雨中前仆后继,终于攀上城头,不多久,一面大大的飞狐旗在东城城楼升起。

东城城楼上,到处皆是发匪粤勇尸体,十几名粤勇护着旗帜,奋死抵抗着潮水般涌上的红巾。

“嘭嘭嘭”枪声中,登上城楼的粤勇越来越多,红巾终于溃败,而粤勇步枪手占据城楼,立时东城附近形势逆转,枪声中,红巾如稻草人般栽倒,四散奔逃。

一条条消息报进英王府。

北门失守,亲军五百校刀手死战殉道,韩字旗进城。

东门失守,第三、四殿前旅遭猎狐屠杀。

北大仓失守,第一旅赵旅帅战死,余部皆降。

英王默默听着这一道道战报,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侧门处,匆匆进来一名女官,脸上含泪,跪倒在地,哽咽不语。

“办好了?”英王不动声色的问。

“是。”女官悲声回答。

刚刚,留在抚州的几位英王娘都在她威逼下自尽。

“好,你去吧。”英王霍地站起,提起手中银枪,大步而出。

……

第二天黄昏,叶昭才策马进城,城内零星的战斗已经不多,只有英王府抵抗激烈,聚集了发匪火枪手数百名,负偶顽抗,英王亲自督战,都存了必死之心之死士。

粤军未发起强攻,一来强攻伤亡必重;二来擒英王这等勋功,既然有这个机缘,自要等大帅入城后“指点方略”,如此才是一段佳话。

叶昭自明白哈里奇和韩进春的用意,心内虽并不认为这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功劳,但自也不必说出口。

进城时,叶昭感叹了一句:“过得几年,这城墙就再不是防御战的决定性力量。”

见识过火炮的威力,跟在叶昭身边策马进城的哈里奇大有同感的点头。

“要厚葬,莫轻慢羞辱他们的尸体,逝者为大。”经过血刀悍匪尸体之旁,叶昭叮嘱了一句。

哈里奇则介绍着城内的情况,现今除了英王府尚有发匪余孽抵抗外,还有一处东大街,也就是女馆一条街,聚集了数百女兵,城内妇女也多躲在其中。

“这些女贼婆真敢开枪打,有几个兄弟就中了冷枪,若不是主子严令,我早就令人杀进去了!”哈里奇愤愤的说。

叶昭笑道:“有吉字营败坏官军名声,这两江一地的百姓多被发匪迷惑,总不成以后咱们每克一城,也学湘军屠城?”

哈里奇笑道:“那倒是,这些百姓,可都是主子之子民,主子爱护他们,是他们的福气。”

叶昭没接这个话茬,催马慢跑进城。

东大街进女馆巷的巷口,堆上了沙石麻袋,架着火枪,女子发髻时隐时现,巷子里,也不时有女子身影闪躲出没。

“众贼婆听着,国公爷口谕!只惩首恶!既往不咎!你等抚州女军,皆未上过战阵,除名册之上女官,余者一概自行回家,皆为大清良民!”

有粤军小兵,轮流着喊这几句话,喊得嗓子干了,又换另一个上,攻什么城也没这么费劲的。

终于那边女兵有了回应,一个女子大声喊:“你们素无信义,谁知是真是假?”

管队火了,大声骂道:“妈的就你们几杆破枪,吐口唾液也淹死你们这些贼婆娘!四眼狗几万人,在景帅面前如同蝼蚁?你们几个小娘们算个屁!妈的景帅他老人家的话那比圣旨还真,金口玉言,再他妈磨叽,老子拼着脑袋不要,带人杀进去砍了你们!”

沙袋后女兵们默然,均觉这大汉话糙理不糙,确实是这么回事。

刚刚喊的女兵正是女馆三十五馆那大姑娘,眨巴着眼睛,低声道:“别信,官兵是想抓咱们活口。”

众女兵憟然,均觉大概就是如此。

而巷子外,那管队正在叶昭面前磕头,一脸惶恐,却不想刚刚上了牛劲,就被人踢了一脚,回头看是哨长,再一看,景公他老人家正骑马上看自己笑呢,可把这管队差点吓死。

“好了,动动嘴皮子不是什么罪过。”叶昭摆了摆手,琢磨了下道:“都散了吧,这女馆街道留下暗哨,若有带兵器离开者立时缉捕,余者就任她们离去。去令城内男子,来领妻子回家。”

“喳!”哨长、管队们忙大声领令。

等叶昭骑队驰过,那管队大喊道:“景帅口谕,你等要留要走,悉听尊便!除携带军械者,一概放行!”

说着又骂了句:“妈的,贼婆娘不识好人,要景公老人家操心,刚刚景帅亲临你们可知,一群傻了吧唧的老娘们,害得老子去给你们找男人,我呸!”

骂咧咧呼喝着众兵散去。

巷子里各个角落躲藏的女子都面面相觑。

终于,躲在一石狮子后的王氏起身,扑打着身上的泥土,就向巷口走。

李氏拉住她,小声道:“你,还是小心些。”

王氏确实胆突突的,说是盼国公爷进城,可这两国交兵都杀红了眼,现在城里怕杀个个把人的不在话下,就算国公爷军纪森严,可遇上兵痞又怎么办?

正犹豫,突然就见巷口畏畏缩缩冒出几个男人的脑袋,其中一个正是她相公。

“啊!”王氏惊叫一声,再顾不得,飞奔过去,夫妻俩抱头痛哭。

而不一会儿,巷子里陆陆续续有男人来寻妻,立时哭声一片,有男子携妻子跪地磕头,老泪纵横:“苍天有眼啊,你我夫妻还有相见之日。”更向南连连磕头:“国公爷,您老人家圣明啊!”

巷子里哀声哭声一片,那最后几名拿着洋枪的女兵也终于丢掉枪,去人群中看自己丈夫来了没有。

英王府被围得铁桶一般,四下民宅屋顶,全架起了步枪抬枪,不知道是谁眼尖最先看到了景公的黄色麾盖,立时四下欢声雷动。

一名军官匆匆赶来,单膝跪在叶昭马前,大声道:“奴才振和营帮操张昌勋,指挥主攻!”

叶昭对于手下军官时常喊自己主子已经习惯,也纠正不来,只是微微点头,道:“开始吧。”

“喳!”张昌勋磕个头起身,挥臂。

号角响,

立时,榴弹如雨,集结了各营各哨大批手榴弹,此时真是尽情倾泻。

“轰轰轰”,英王府中到处都是爆炸声和惨呼声,手榴弹雨点般落入,真有炸平英王府之势。

接着,大批兵勇涌进,英王府内杀声四起。

叶昭默默坐于马上,全不似身边哈里奇之激动,只是想起自己竟然策马英王府前,着部下攻入府内捉拿英王陈玉成,心中稍有些异样感觉。

“抓到英王啦!”半个多时辰后,枪声渐渐稀疏,随即就传来狂喜的喊声,欢声如雷。

不大一会儿,十几名兵卒拥着一人而出,此人满身血污,头发披散在脸前,被绑得结结实实,狼狈不已的处境,却偏有一股顶天立地的傲然之气。

“跪下!”有兵勇推搡他。

叶昭摆摆手,道:“给其换身衣服,好生梳洗一番再来见我。”

“喳!”众兵勇各个欢天喜地,推搡着伪王而去。

哈里奇笑道:“主子是要劝降么?”

叶昭没有言语。

……

中军大帐,一脸平静的英王同叶昭相对而坐,桌案上,有两杯香茗。

英王腿上有伤,钻心般疼,他却面色如常,叶昭叫他坐,他就坐了,给他倒了杯茶,他也怡然自得的接过,品了口,淡淡道:“若想劝降,不要枉费心机,我纵横两江数年,今日所败,不过败于军械,非战之罪!”

叶昭点点头道:“你我理念不同,就算你肯降,我也用你不得。今日敬你是条好汉,别无他意。”

英王眼中第一次流露出异色,打量着这少年权贵,闻名已久的对手,雍容华贵,平平淡淡,今日擒拿自己在手,可说名噪天下,立下清廷两朝未有之勋功。可他既无欣喜,又无骄狂,这可不是作伪,看得出,好似从心里,真没当回子事。

叶昭又道:“你说你败于军械,此言不假,却稍显肤浅,你之败,败于理念,败于治军治国之思想,或许你认为你部骁勇善战,在我眼中,不过逞凶斗狠之寇类,给你同样之军备,三年之内,吾必破之!”

话语平静,却霸气十足,令英王不觉气馁,那一刻,好似觉得他所言非虚。心中一叹,道:“败军之将不足言勇!”突然生出,败在他手,却也不冤了。

叶昭微微点头,说道:“我实不知你心中所想,为何而反?为荣华富贵?为天下苍生?或是二者兼而有之?不管你心中何想,我可告你听之,百年之后,中华大地必定人人安居乐业,你之旧部子孙,必会为你今日之败庆幸,因为你之太平,却委实给不了他们以后之真正太平。”

英王冷然道:“由得你说罢了。”

叶昭这时就拍拍手,帐帘掀开,有侍卫托着金丝茶盘进来,盘里摆着两个酒盅,侍卫小心的将碧绿酒盅放于英王面前,又将白玉酒盅呈给叶昭。

叶昭举起酒杯,肃然道:“今日送你一程,你之英名,后世必有所书。”

英王见到摆在自己面前的酒杯就明白了,微微有些怔忪,本以为就算不被解上京城也必被千刀万剐之,却不想,这少年权贵会以鸩酒结束自己的生命。

“好,想不到竟然遇到你这么位对手!”英王笑了,慢慢拿起酒杯,笑道:“踏碎凌罗殿, 何须射天狼?你有凌云之志,吾恨不能晚生二十年观之!”

叶昭轻轻和他碰杯,干了,随即大步而出。

英王看着他的背影,慢慢将酒送入嘴中……

1857年10月,广州将军景祥围城不出旬日,遂破抚州,发匪精锐两万余人全军覆灭,擒杀匪王陈玉成,北京天京俱为之震动,至此赣南、赣中皆定。

同月,景祥整顿三军,编粤军精锐为四镇,每镇六营,三步枪营,一火炮营,二刀牌营,加之马队长夫队等,每镇三千五六百人。

景祥请旨,请第一镇镇守总兵官神保,第二镇镇守总兵官哈里奇,第三镇镇守总兵官韩进春,第四镇镇守总兵官赵三宝,广东水师镇守总兵官马大勇。

数日后,两宫懿旨下,“景祥奋忠义勇,自入赣,光复州府,屡挫贼势,今擒杀伪王,功勋卓著”,“封多罗肃智郡王,安远靖寇大将军”,“总理粤、赣、闽、浙东南军政讨贼事”,等等等等。

懿旨到抚州,粤军闻听,哪管合不合法理?立时欢声雷动。

至此,大将军王景祥,厉兵秣马,盘踞粤赣,将士如虎,兵卒如云,气吞山河之势,隐隐而现。

第五十一章 日新月异

吉安府府衙偏厅,叶昭正在读几份电报,其中一份电文乃是瑞四所发加密,由巴克什按照密码本一字字译出。

以军情所需为名,广东境内各首要州府的电报线路已经铺设完成,而江西境内,赣州、吉安、抚州一线的电报也渐成雏形。

现今已经有商人开始用电报通传信息,一字一角银,可买五六斤官员所食精米,普通民众暂时自然享受不起。

而叶昭收到的电报,也通常言简意赅,概因叶昭早就提倡过官费“勤俭节约”,李小村等发电文时自也不敢铺张,是以最早期的“电报文”流行起来,怎么用最少的字表达最精确的意思,也值得好好思量一番。

广东政要发来的电文,多是民事,从电文可看出,现今广州及各卫星城镇的工厂如雨后春笋般冒出,缫丝、棉纺织、面粉、火柴、造纸印刷、食品糖果、机器采矿、船舶修理、小机器制造等等等等。

最新的一份电文则报了两则喜讯,一是接到香港电报,筹备中的造船厂机械设备已经运抵加尔各答,而发报之时怕已经到了马六甲海峡;二是佛山至广州铁路何时通车,请王爷定夺,主要是铁路行参与各股东希望能请得王爷为通车剪彩。

瑞四的电报,则主要汇报西线战事,僧格林沁已经提兵进入广西境内,云贵绿营团勇同时举兵,现今广西战事正鏖。

看到这则电报叶昭微微蹙起眉头,红娘的处境有些不妙啊。

“王爷,李鸿章到了。”门口侍卫躬身禀告。

“传。”叶昭说着话,就将瑞四那电报递给巴克什,巴克什放进一小茶碗里,点火烧了,又将灰烬和水,小心翼翼倒在屋角翠绿盆栽的泥土中。

李鸿章进来的时候正赶上个尾巴,情知乃是王爷处理机密电文,自不会多看,打马蹄袖跪倒见礼:“卑职江西巡抚李鸿章给王爷请安。”

以现今叶昭的身份,督抚之下,俱要跪拜,一二品大员,则视乎何情何景及各人心态了。

叶昭微微颔首,笑道:“渐甫,不必多礼。”

李鸿章起身,见叶昭示意,才恭恭敬敬坐于侧位。叶昭又努努嘴,侍卫亲军就将那几份电文呈给李鸿章。

叶昭琢磨着道:“渐甫啊,这江西法理法规,都以广东为模板,最新之‘商行律’,你可阅了?”《商行律》,和英伦同期的《公司法》《统一法》等各法令差不多,只是加入了符合东方传统的诠释,而说起来,比英伦刚具雏形的公司各法还要成熟一些。如确定了商行法人地位,使得商行大小股东权益分明,利于筹资,也利于商行管理层运作商行的发展。

李鸿章叹息道:“卑职今日才知,这商行与衙门实在不能混淆视之,商行之学问,浩瀚如海,官门中人,若不痛下苦功,实难窥其门径。”

叶昭笑道:“三百六十五行,各有不同,商行虽也管人,衙门也管人,这差别可太大了,你现今知道,也不算晚。”心说你这辈子能早早认清这点,也算长进了。

李鸿章连连点头。

叶昭又指了指那请示火车通车的电文,道:“回头你帮我拟一份回文,告之他们,不必等我剪彩,早早通车为是。

“是!”李鸿章忙躬身领命。

“大帅,神保求见。”有侍卫快步进厅,打千禀告。

“哦?传。”叶昭微微有些诧异,李秀成部汇集英王残部退守南昌,神保本应接收贼众所弃的临江府和瑞州府,怎会突然跑来抚州?

不一会儿神保大步而入,李鸿章自然起身告辞,去办叶昭交代的事儿。

神保单膝跪倒,满脸愧色:“王爷,属下请罪,卑职标下第二步兵营在临江与湘军起了冲突,杀死数十名湘军,还将一名湘军管带擒获。属下治军无方,请王爷责罚!”

叶昭奇道:“怎会同湘军擦枪走火,误以为是发匪么?”倒也没怎么动怒,问虽这么问,其实心下也八九不离十估摸出为甚么同湘军起冲突了。

果然神保满脸气愤的道:“王爷,不是卑职袒护手下,实在那帮湖南佬不是东西,发匪还不是被王爷赶跑的,可他们倒好,以前也不知道躲哪儿去了,现在都冒了头,在临江附近村庄烧杀奸淫不说,还要抢着进临江府,这才同标下步枪营起了纠纷,最后就真刀真枪干上了。”

叶昭微微点头,拿起茶杯品茶,问:“谁先动的手?”

神保道:“谁先动手属下不甚清楚,可步枪营的兄弟就一个轻伤,杀死这许多湘军,又绑了他们的管带,这……”

叶昭笑道:“你呀,怎么会不知道谁先动手呢?”

神保微微一怔,随即就恍然,本以为大将军王会发雷霆之怒,本想拼着这顶戴不要也要保标下兵勇的人头,谁知道一点火苗都看不出,反而这般问自己,那就是存心偏袒了。

神保自然福至心灵,道:“是,卑职糊涂,倒是听标下管带说,乃是湖南佬开火伤人。”

叶昭点点头,说道:“湘军团勇,目无军纪,将军府发各团各勇的公文没见么?烧杀掳掠?死不足惜!”

“喳!”神保一颗心算定下了。

正说话,侍卫又匆匆进来报:“禀王爷,沈葆桢求见。”

神保微微蹙眉,心说来的倒快。

叶昭不动声色:“传。”

不大一会儿,沈葆桢匆匆而入,其时神保早已告退。

“江西巡抚沈葆桢给王爷请安。”沈葆桢虽口称王爷,却只是长揖到地,何况口口声声自称江西巡抚,其意昭然若揭。

叶昭微微颔首:“抚台大人不必多礼。”不等沈葆桢落座,就道:“本王已给两宫太后和皇上上了折子,今赣境大部平定,平贼战乱时署衙混乱之局自要沥清,本王保举你为兵部侍郎,帮办将军府军务,两宫太后已准,想来皇上这几日定会下旨。”

沈葆桢微微一呆,这分明是在将他的军。

好半晌沈葆桢才笑道:“下官自听从皇上调派。”心里突然有些发苦,帮办将军府军务,只怕皇上还真的会准了,一来江西两抚的局面总要有个了局;再一个有人随粤军探听虚实自是求之不得。只是这自己可不就真的是与虎狼为伍?谁知道这大将军王肚子里打的什么算盘?

愣了会儿,沈葆桢才想起正事儿,躬身道:“王爷,临江府之事您可有所耳闻?”

叶昭淡然道:“嗯,湘军团勇军纪涣散,奸杀掳掠,又率先起衅,被第一镇步兵营击溃,抚台可是说此事么?”

沈葆桢又一滞,呆了会儿皱眉道:“谁是谁非先不去说它,可同室操戈,打死数十名团勇,这,这未免……”

叶昭摆摆手打断他的话:“我已下严令,各路兵勇若有扰民者,各镇总兵官可先斩后奏,从此以后,想这穷凶极恶的兵痞会收敛。”看向沈葆桢,正容沉声道:“幼丹!莫非你以为这烧杀掳掠的乡勇不是在乱我大清天下么?难不成要回护他们?幼丹可想过惨死于他们之手的妇孺孩童?”

看着叶昭炯炯眼神,沈葆桢突然有些惭愧,闻听此讯即匆匆赶来,路上早已想好说辞,定要治粤军领将之罪,满脑子琢磨的都是京城和广州的权力之争,琢磨的是如何杀一杀粤军的气焰,不然如此下去,怕这粤军真会成为大清国的祸乱之源。

可此刻,在叶昭清澈如水的目光逼视下,不由得微微汗颜,不管大将军王本意所想,可自己,读了多年圣贤书,现今却满脑子权谋,可还有点济世为怀的良心么?

早想好演练过无数次的说辞再说不出,沈葆桢慢慢垂首,道:“是,下官受教。”

叶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道:“被抓之湘勇管带,我已令人解来抚州,这事儿啊,幼丹你来办,是杀是放,都由得你。”

沈葆桢又一怔,这,这可不难为自己吗?忙道:“这,还请王爷明示。”

叶昭却已经端起茶杯,微笑道:“想幼丹定会知孰轻孰重。”

沈葆桢无奈,只得起身告辞。

……

数日后的荷花楼听雨轩,叶昭穿着一身宽松的黑色休闲装,半躺在舒适的沙发里,正看着报纸上一则广告愣神,昨日,他刚刚从抚州回来。

李秀成部退守南昌,石达开部则屯兵九江与湘军对峙,互为犄角。南昌城城高壕深,发匪经营数年,更有数个炮台为依仗,加之火枪兵在太平军中比例渐增,急切不可破,若强攻之必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何况四镇兵马虽说增了火炮营,实则有兵无炮,粤军火炮不过一营之数,其余火炮还要慢慢补充进各镇。

是以第一、三、四镇步兵团驻留江西,加之各路团勇,在南昌北几十里处扎下大营,是为江西大营,令发匪不敢轻动。而第二镇步兵团暂时撤回广东休整。

叶昭回广州,除了督促火炮制造,自然也是在想法子怎么助正在广西鏖战的红娘一臂之力。

可令叶昭没想到的是,这人的思想还真是奇怪,就在两三年前,自己还在绞尽脑汁想法子怎么令广州民众接受新鲜事物,怎么能令女子走上街头,扩大社交圈子。

可这一转眼,广州思想“进步”未免令人吃了一惊,这报纸上,有一则香皂广告,出水芙蓉的女模特照片,虽然只露出香肩玉腿,但这可是广而告之,皂厂华人老板胆子大,女模特思想也够“前卫”,但这广告还真吸引眼球,效果想来极佳。

更听闻,城内华商酒楼已经出现了女招待,至于西关,女侍应更是司空见惯。

现在看来自己倒是要正确引领舆论导向,莫走向另一个极端,好似后世一般女人以暴露为美。不过想想,其实也不必杞人忧天,后世国人道德观出现问题乃是因为西洋文明太过强盛,而国内文明因种种原因被割裂所至,这使得二十世纪出现的“性解放”等观念被部分国人断章取义的学习,崇洋媚外更是一种极普遍的现象。

今世,中华文明传承却不会再出现那样的浩劫,现今虽是被阉割的儒家文化,但其伦理道德文化价值观等等传统还在一代代传承,何况中华文明价值观的精髓是在“家”,是三纲五常。令家不成家,传统道德观先是成为革命对象,例如父母子女兄弟姐妹互相揭发划清界限的情况出现,许多传统道德不加辩证的成为封建糟粕,只讲革命关系,破坏了传统道德的最底线,到改革开放后,迷茫失去信仰的国人开始信奉利益为先,这一步步使得中华文明传统被破坏殆尽,使得国人陷入了真正道德观价值观的危机。

这一世,却是不会了吧?

正琢磨着,听雨轩的巨大金色木门被推开,蓉儿满脸惊喜的冲进来,她头戴千层彩花拉翅,穿着蓝绸子绣牡丹修身旗袍,襟前、袍角用金丝镶了宽宽的边儿,牡丹绽放,旗袍清雅可爱,就如同她的人一般。

看着她穿着高高的木底小绣花旗鞋踩着碎步,端庄文秀的小模样叶昭就想笑,想也知道,在观音山,她不得不规规矩矩的打扮。

“妾身给王爷请安。”蓉儿行到叶昭身边,小身子福了下去。想来在宫里又被姐姐熏陶了一番。

叶昭笑道:“好了,以后还跟以前一般,咱没那么多规矩。”在回广州前,六王下了旨,封叶昭为多罗肃智郡王、平远靖寇大将军,只是上谕中并没有要叶昭这个大将军王总理多省民政,不过不管怎么说,算是给叶昭补了票,而自然也册封蓉儿为福晋,蓉儿现今可是不折不扣的郡王嫡福晋。

六王也准了叶昭的折子,沈葆桢加兵部侍郎,帮办大将军讨贼军务。

六王自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却是步妙手,既阻碍不得,便示之恩宠,令天下人知道我对你何等器重,看你终能怎样?而私底下,想自也有筹备算计,等图穷匕见之际,可不知是怎样呢。

“去,换身轻便的衣服,也不怕累着。”叶昭拧了拧她小脸。

说起来,蓉儿也快考试了,若期末拿到了小红花,难道自己真不能捏她的小脸了?

蓉儿自不知道,相公已经开始在琢磨怎么反悔,在她心目中,相公虽小事上不像话,喜欢胡闹,可自然是大英雄大豪杰,岂会跟她这个小女人赖皮?

“哦”蓉儿听话的答应一声,又迈着小碎步极端庄文雅的行了出去。

“主子,总兵哈里奇携夫人来给福晋请安。”蓉儿刚走,俏丫头如意就规规矩矩进来禀告。

叶昭心下一晒,这个老哈,怎么也赶起时髦来了?携夫人来访?

叶昭倒是知道,自己不在广州这段期间,柏贵李小村等都携夫人来给蓉儿磕过头,自是有恭贺福晋之意。

“恩,我这就去。”

叶昭换了绸袍锦绣马褂直奔花厅。

花厅内,哈里奇两口子早就候着呢,见到叶昭进厅忙一起下拜,“奴才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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