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鸟语专家的悠闲生活-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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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老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根据星际文明法案，高级文明不能向低级文明输出……”

　　　　“哈哈，阁下请放心，我送给你的宇宙舰只能单次持续航行五个宇宙时，是最基础的宇宙舰。嗯，而且阁下已经加入卡诗雅文明，斯特斯向卡诗雅人赠送礼物，不违反星际文明法案。”

　　　　宇宙舰和深海穿梭船的确让贺兰心动，既然决定要强势回归地球，手上的资本当然越多越好。

　　　　“好，贺兰谢过三位长老了。”

　　　　事情商议完毕，穆克三人都没有离开的打算，开始聊起最近的消息。贺兰没发表意见，只细心倾听，留心记下有用的信息。

　　　　斯特斯内部的确如卡蓝当初分析的一样，分成两大阵营，但阵营内均不是铁板一块，每一方都在极力谋取利益，但争夺的同时各方的力量也扭集在一起，争取文明的跃升。

　　　　“贺兰阁下，如果有机会，我希望到你的母星走一趟。美丽的海洋星球永远是斯特斯人的挚爱。可惜这么漂亮的星球不属于斯特斯统辖范围，否则，我一定全力推动改革派政府，把地球星发展起来。”穆克一脸惋惜。

　　　　“文明的发展总有固定的轨迹。我们族内深信，拔苗助长，只会适得其反。”贺兰轻轻把穆克的话推回去。

　　　　“哈哈，像你这样谨慎的年轻人可不多见。不过，既然我们如此熟络，我也不绕圈子了。”

　　　　还不绕圈子，都绕到地球转一圈回来了。贺兰心里腹诽，脸上依然笑着回答，“请说。”

　　　　“我接受了莫图萨阁下的手，意味着你将插手星际事务。强者回馈母星，这是非常常见的事情。接下来，你应该会组建属于自己的团队。不过茫茫星海，要找到合适的人选何不容易。我这里有几名年轻人，他们都非常不错，年轻，有冲劲，办事牢靠。让他们跟在你身边吧。”

　　　　贺兰低头思索。接手穆克的人和接手莫图萨的人是两回事，穆克的人只会把自己拉上穆克的战船上，成为土著派和改革派冲锋的棋子。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已经定居在卡诗雅莫瑞卡，那里的海洋面积不大，想来对克目族人没多少帮助。”

　　　　穆克吹吹胡子，不动声色看一眼达克。“哦，这样啊。也吧。前段时间我无意中收集到一些关于地球星的资料，地球星对海洋的利用似乎没找到好的方法。”

　　　　“的确如此。”

　　　　“斯特斯人传承以久，对海洋的发展总有一些心得。我们希望代表克目族和地球建立合作关系。”

　　　　仅仅代表克目族，而非斯特斯。老穆克想把自己，以及地球拉上他战车的目的还是不放弃。

　　　　“长老请说详细一些。”

　　　　“嗯。不违背星际文明法案基础上，建立一部分海洋实业。实业运营百年以后，经营权，以及其中涉及的技术，全数交由地球掌握。如何？”

　　　　贺兰笑了。贺家在地球根本没有任何基础，如果听从穆克的建议，百年内能不能扶植起一批人手接管海洋实业？如若不能，这批实业依旧落在克目族手上。穆克说得好听，却不是贺兰现在能掌握的。贺兰要的是话语权，要的是家人的安全。拥有这些实业固然是好，但贪多嚼不烂，最后只能拖垮自己。

　　　　“长老的建议不错。我会把你的建议反馈给地球星的联合政府。”

　　　　既然没一口应下，穆克对贺兰的看法又升了一个层次。

　　　　“我等你的好消息。”

　　　　结束和克目族长老的闲聊，贺兰立即找来容克多。容克多听贺兰说完，沉思了一会儿，“眼下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要稍加运作，可以胜利把老先生和需要的人请出来。”


　第二十四节　幻觉海草

　　　　容克多的意思是借势而为。莫图萨把容克多给贺兰，是借势，贺兰把海洋实业合作项目转送给地球有实力的国家也是借势。

　　　　再拥有强大实力前，借势而达到目的不失是一个好方法，当然不是那么多人可以借势，只能说贺兰刚好得到莫图萨的帮助和黑目鹰的认可，这种借势而行便是顺其而然。

　　　　容克多让贺兰先录制一份视像资料。视像资料连同克目族合作的意愿一起通过卡诗雅和斯特斯在地球上的联络点转送到指定国家手上。

　　　　而至于指定国家，贺兰考虑再三，还是选择c国。生于斯，长于斯，即便离开前发生不愉快，终究是自己祖国。血脉里有浓浓不可割舍的亲情在。通过其他国家也能解决事情，把贺老爹和施鸣要过来，但贺兰心底仍然希望祖国强大富有。

　　　　视像资料送出去后，接下来就等待c国反馈。不过从斯特斯和卡诗雅发出信息，等到地球内政府商量完毕，再回复信息，少说也要一段时间。等到那边有了确切消息，贺兰立即就可以和穆克长老详细商谈合作项目细节。

　　　　时间充足，贺兰问穆克长老要了一艘穿梭船，借口要到岛四周转转。穆克大方划了一部浅海穿梭船给贺兰，还让手下人仔细教贺兰操作。

　　　　浅海穿梭船有一个特点，船四周均是透明隔离层，圆滚滚的球体把驾驶者包裹其中。驾驶船只时，有如脚踏波浪翻涌的海水，头顶蔚蓝壮阔的天空，别有一番感觉。

　　　　把穆克的人打发走，贺兰先驾驶穿梭船沿克目岛转了两圈。

　　　　慢慢向预定目标靠近。老鹰口中的海草岛屿必须等到退潮才能看见。贺兰驾驶船只距离克目岛千米外地方停下来。光线一点点倾斜，渐渐一座绿色岛屿出现在面前。

　　　　没着急跳下船，贺兰驾驶穿梭船一点点降落。从水面下观察。这座岛屿其实说是浮岛更加确切。海草彼此纠缠，往下蔓延约摸一米左右。整个岛屿基地由海草构成，无数海草枝叶勾连，严严密密结合在一起，退潮时，这座海草组成的浮台因浮力作用，冒出水面。

　　　　把穿梭船停在海草边缘，贺兰一步深一步浅走上海草岛。一脚踩上去，压弯一片海草，当脚步离开。海草像气球一般慢慢回复原状。岛上弥漫淡淡的海腥味。手指粗细的小鱼卡在海草间，仰起尾巴一甩一甩，极力想摆脱海草的禁锢。

　　　　小心摘下一小片海草。放入口中，腥味在口腔蔓延，眼前一阵迷糊，当再次睁眼看清楚时，只见两张熟悉的笑脸。张开的臂弯。

　　　　“回来了，快，来妈妈身边。”

　　　　“回来了，”贺老爹摇摇折扇，伸手作势要敲打贺兰脑袋，“回来就好好待在家里。”

　　　　“爸。妈。”贺兰诧异看着眼前一步一步看见的两人，抬起手。手掌相触，温暖在掌心传递。贺兰觉得脑袋里有点东西被困住。挣扎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却无论如何用力也记不起。

　　　　“好孩子，你回家了。”老妈一脸慈爱。

　　　　贺兰有些不好思议，“老妈，你怎么不骂我啊？”

　　　　“我骂你做什么？回家就好。”

　　　　“对对。她骂你做什么。快，跟爸妈回家。”

　　　　“大白。小白呢？”贺兰左右张望。

　　　　“什么大白，小白。”一脸慈祥的老妈突然变脸，“跟我走。”拽过贺兰的手，用力往前拉。

　　　　不，不对劲。老妈不知道大白，小白，贺老爹不会不知道，为什么他跟在老妈身边，只管伸手推自己向前。不，不是，不是这样！

　　　　轰，脑袋仿佛裂开一般，一股熟悉的感觉汹涌而来，腥咸难喝，冰冷入骨。

　　　　贺老爹和老妈突然变得狰狞，露出又尖又长的牙齿，挥舞长着又尖又长指甲的两手大力推向贺兰。

　　　　“去死！”

　　　　“去死！”

　　　　滋。贺兰倒抽一口冷气，浑身一抖，精神力往前突刺，破，破空之声响过，熟悉的脸孔碎成一片片，随风消散。

　　　　“老爹，妈妈……”

　　　　视线再次扭曲，苍翠的绿色再次出现。

　　　　贺兰定定心神，猛然发觉自己半身泡在海水中。腥味还停留在口腔中。

　　　　好厉害的迷幻药。海草竟然含有致幻成分，使人不知不觉间走向大海。假若刚才没发现破绽，自己这时岂不是还沉浸在重新遇见父母的喜悦中，即便海水没顶也不自知。

　　　　贺兰深吸一口气，扶住浮岛边缘的海草重新爬上去。满眼的绿色，生意盎然，没人知道这种富含旺盛生命力的植物居然有如此霸道的迷幻成分。

　　　　滴滴，穿梭船上的通讯器急速响起。“阁下，阁下。”通讯器传来留守克目岛海域的克目族人声音，“你听见我说话吗？阁下！阁下！”

　　　　“我听见。”抹去脸上的海水，贺兰舒展开手脚，平躺在海草上。

　　　　“阁下，你现在身处的小岛，由一种毒性海草组成。请你千万不要吃用海草。”

　　　　迟了，已经啃了一小片。贺兰心里默默道，口上却说，“嗯，我知道了。我就是看这座岛挺特别的，所以上来看看。”

　　　　克目族人松了一口气，确认贺兰安全后，继续说，“阁下，这种海草毒性不猛烈，鱼类误食后，一个宇宙时内出现休克征兆。海草毒性现在还没找到相应的药物解除。请阁下务必小心。”

　　　　“哦，你们有族人误食过吗？”贺兰看似漫不经心问。

　　　　“怎么可能。阁下，我们吃用的东西都是观察海洋鱼类吃用过后，再酌情进食。或者是人工圈养的食物。明知道鱼类不能食用，我们怎么会跑去摘来吃。”

　　　　“哦，知道了。”

　　　　老鹰看见的精神力者又是谁呢？

　　　　海草不是毒性强，而是迷幻作用强劲，鱼类进食后，应该和人体一样产生幻觉，最后导致死亡。那一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又是谁？

　　　　贺兰手指摆弄身边的海草，心念一动，手指一翻，摘下拇指节大小的海草，反手偷偷送入口中。

　　　　幻觉再次袭来，但有了上一次经历，贺兰提早做好准备，幻觉袭来的下一刻，精神力突袭而出，汹涌的浪潮剧烈抽打幻象。幻象承受不住冲击，仅仅支撑十下呼吸的时间便化成碎片。

　　　　精神力回归身体，贺兰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了。几乎本能一样，又摘下一片海草，这次是尾指长短，送入口中。幻象在精神力化成的海浪抽打下，坚持了三十下呼吸的时间。

　　　　这次贺兰感觉更加清晰。回归身体的精神力比从前更加凝结。

　　　　贺兰就像一个刚发现新奇玩具的孩子，一片一片海草往口里塞。幻象支撑的时间在一点点延长，但精神力浓度也在慢慢增加。

　　　　等大脑传来疲惫的感觉，贺兰终于停止往口里塞海草的行为。抹一把嘴角，有点感觉意犹未尽。不过贺兰知道，不能停留太久，时间长了，会引起克目族怀疑。偷偷摘下一大把海草，藏在身上，贺兰驾驶穿梭船重新回到岛上。

　　　　刚回到克目岛海域，容可多立即上前报告最新进展。发往地球的信息意外迅速。原来地球在火星上的基地已经有了雏形，火星基地上建立卡诗雅和斯特斯人的驻点和银河内通讯设施。这边消息刚发出去，火星上立即收到，并且传递给地球星驻守政府。地球星驻守政府非常重视贺兰发过来的提议，立即做出口头承诺，同时发过来希望合作的细则。c国留在火星上的联络人，当日返来地球协调。不过，等联络人从地球回来，再安排人过来火星，这段时间却是没办法缩短。

　　　　“细则你看过了吗？”贺兰接过容克多递过来的显示仪，屏幕上飞快闪过一列要求，粗略估计不下百项。“建立深海定居点，协助建造深海船只，稀有金属提取……胃口真大。”手指按揉太阳穴，精神力过度使用，太阳穴突突的痛。

　　　　容可多也发现贺兰精神不好，“地球星的打算不过是把想要的东西列出来，最后能够得到多少，估计他们心里也清楚。克目族人不可能全部都给他们。”

　　　　“你先筛选一下地球现在能用上的东西吧。我的目的只是想把家人和施鸣要过来。”

　　　　“明白。”

　　　　贺兰回到克目岛上建立的石头房子，两支雏鸟被老鹰带出来练习生存技能没回来。贺兰疲惫靠着墙体盘腿坐下。

　　　　段时间内大量进食海草的坏处显然出来。尽管幻象被精神力冲破，但是残留下来影响累积到一定程度依然造成伤害。

　　　　贺兰就算闭上眼睛，脑袋依然闪过一幅又一幅换面，和父母团聚，和潘立再见，生育可爱的下一代，和林果果再见，等等，所有贺兰珍视的一切像走马车一样，轮流在脑海里划过。明知道是幻象的残留，却没法拒绝。

　　　　咯，轻轻一声脆响。冰冷的触感从皮屑末梢传递过来。

　　　　轰……　轰……

　　　　一幅清晰画面传来，海水向岸边岩石发起一波又一波冲击，最终只能把岩石打造浑圆，却始终未能粉碎其身。岩石如同守卫一般，牢牢收住海岛的生命线。

　　　　贺兰迷茫的眼神渐渐回复清明，侧目看向身边的石壁。克目族长老打造石室原料，不单能阻隔精神力探测，还有如此妙用。

　　　　贺兰把耳朵贴上石壁，再次用心感受石头传来的壮阔画面。

　第二十五节　故人

　　　　用幻觉海草凝练精神力，借助石室抵消幻觉海草残留的影响。贺兰一步一步把积累起来的精神力凝聚起来，从原来如烟如雾般散聚全身，压缩成溪流一般，安稳流淌全身，最后潜伏在身体各处。

　　　　一个月过后，幻觉海草终于不再对贺兰发生作用，而同时，地球方面迟迟没传来接回贺兰家人的消息。

　　　　贺兰令容克多再次发通讯给火星基地，另一方面，经过容克多整理，适合地球现阶段，同时也能被克目族接受的合作提案交到克目族三大长老和贺兰案前。

　　　　贺兰简单浏览过，容克多筛选出来的项目涉及海洋探索，已知稀有元素提取，深海船只建造方面，至于建立深海定居点则完全被忽略。

　　　　“地球星现在连火星基地还没建设好，再增加多一个建设项目对地球来说没甚益处，倒不如集中精力，打造好火星基地，再回头建立海洋定居点。除此之外，地球对深海探索始终停留在深度五千米以内，深海区域内是否有人类不知道的智慧生命存在，还是未知之数，以眼下地球的情况，还是谨慎为上。”

　　　　容克多是这样向贺兰解释，为了应付好贺兰的差事，容克多把能够找到的地球星资料统统翻遍，现在即便容克多不是地球人，不过对地球的了解完全不差于贺兰这个土生土长的地球人。

　　　　贺兰深以为然，全权委托容克多代表自己和穆克谈判，为地球多争取利益，同时把合作议案发回火星基地，进一步向地球施压。

　　　　地球上，为了贺兰发回来的议案吵翻天。尽管卡诗雅和斯特斯两大文明的使节团各带了一些地球人，但是还是第一次送回来可合作项目。之前。尽管卡诗雅送来地球可发展科技，但是卡诗雅人就是丢下资料，根本没对地球各国多做解释。对火星基地建设也只提供有限度支持。各国面对资料正埋头苦干，谁首先研究出来，谁就有机会在未来问鼎。

　　　　恰恰这个时候，贺兰发回来合作项目，地球各国对c国眼红得不得了，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一道出去的还有英伦三岛的人，但是那帮人现在还没能摆脱对方的监控，更别说有所作为。

　　　　现在有实力的国家都盯住c国。各国奇谋尽出。自己的人派不上用场，你c国也不见得能把所有合作项目吞下来吧。地球海洋面积占总面积四分之三，拥有庞大海洋资源的国家少数也有几十个。有哪一个有实力的国家不想分一杯羹呢。

　　　　c国政府现在是喜忧参半。喜的是近乎逃亡一样跑出去的人，现在居然带回来合作项目，虽然合作对象是二级文明，而不是三级文明，但有总好过没有。虽然合作项目是开发海洋资源。而不是c国政府最迫切需要的太空宇宙舰建造，但怎么说也算是走在别国前面，发展得好，说不准比别国更有优势。

　　　　忧的却是，对方指明要的人，居然凭白在眼皮底下消失。没错。就是消失不见。c国首脑知道，大发雷霆责令负责基因改造计划的负责人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基因改造计划负责人被人喷得灰头土面。回到基地，立即找来跟进项目的青年，破口大骂。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就算把基地拆了，你都要把人找出来。”

　　　　青年把玩自己那双白手套。脸色阴鹭。

　　　　“你少给我玩不见得光的心思。人要是没了，有什么后果。不是你能够承担。”负责人狠狠盯住青年。

　　　　“我知道了。”青年抛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负责人气得头顶生烟，长期居高位，听到的不是阿谀奉承就是恭敬听从，哪里有人够胆对他漫不经心。

　　　　负责人忍了又忍，想起青年那位疯狂的兄长，负责人终究没冲青年发火，“白家的都是一群疯子。”负责人目光转了又转，心里偷偷划下道道，等事情结束，就算白家这个人再有才华，都不可以再留下来，留下就是一枚不知何时会爆炸的炸弹。

　　　　白景羽回到控制室，盯住数十部监控器组成的墙壁，心中愤恨。上面的人，没成绩时，催促要出成绩，出效果，好不容易有点眉目，现在怪罪自己把人弄丢了。

　　　　难道他想把人弄丢了，白景羽一拳砸在桌面，碰一声巨响，吓得控制室内工作人员浑身发抖，却没有人敢回头看一眼。

　　　　两老一少，外加一个施鸣到底藏到哪里了？

　　　　基地就那么大一点地方，能藏人的角落都找过，就连不能藏人的地方也有生命探测仪一遍又一遍反复检查，就是找不到人。四个人仿佛突然间从基地消失一般。

　　　　“找，给我砸开墙壁找。”

　　　　“是！”手下不敢怠慢，连忙跑出去安排。

　　　　就在白景羽带人疯了一样找人，基地底下三米深的地方，泛着油光的污水顺下水道往外流淌。施鸣扶住陈澜，林果果扶住贺老爹，四人快速跟着水流往外走。

　　　　“贺伯父，再坚持一段时间，我们好快就可以出去了。”

　　　　贺老爹苍白了一张脸，走不了几步，便气喘吁吁，汗水从额头滑落，衣服领子已经被汗水打湿一片。

　　　　“不用你提醒，我都会坚持。没了我，你们谁可以逃出去。”

　　　　“少说风凉话，他们做不到，难道我聋了不成。”陈澜白了贺老爹一眼，脚下不敢放慢速度，紧紧贴着前面的林果果。

　　　　施鸣抿紧嘴唇，一言不发。发生在贺老爹和陈澜身上的事情实在匪夷所思。人类居然可以和鸟类对话，不但能对话，甚至能利用鸟类通风报信。难怪之前，自己老是看见一只身上有白斑的麻雀，难怪贺兰对一些事情可以未卜先知。

　　　　通道远方传来吱吱喳喳的鸟鸣，大白带领小白飞进下水道，停在贺老爹肩膀上。

　　　　“快走快走。前面还有四小时的路程就可以离开山区。这里的下水道和市区下水道相连。只要到了市区，你们就可以休息一下。幸好这里是旧政府修筑的下水道，要是换成现在那种大水管下水道，大家伙都只能爬着出去。”

　　　　“不，不可以休息。”施鸣突然插话，“白景羽没有追上来，是一时没想起我们可以从下水道逃跑，等白景羽明白过来的时候，他根本不需要沿下水道追踪，只需要确认我们曾经到过下水道，他就可以直接守在市区，等我们自投罗网。”

　　　　“但是贺伯父的身体坚持不住。”林果果怒目瞪向施鸣。

　　　　施鸣立即闭嘴。贺老爹在冲出基地的时候，强行用精神力遮蔽监视器，时间过长，精神力虚耗太多，而且贺老爹已经有一定年纪，身体自然承受不住，一路逃跑，精神高度紧张，身体自然越来越差。

　　　　“先逃出去吧。”贺老爹摆手制止林果果，“出去后，你写一张纸条让大白带回去给你父母。你不能回去。”

　　　　“好。”林果果一口应下。

　　　　“陈澜，你还有什么人需要嘱托？”

　　　　“我只有一个儿子，不过他不在我身边。”陈澜摇摇头。

　　　　“贾家势大，要保住你儿子总会有方法。不过贾平敏如此对你……不说也罢。”贺老爹惋惜看一眼陈澜。

　　　　陈澜沉默不言。

　　　　“继续向前。时间不等人。”施鸣不清楚贺老爹和陈澜之间说话含义，不过贾平敏，他却是知道的，贾俊的父亲。c国最高科学院院长。

　　　　施鸣心头急跳。贾平敏公开的妻子，他知道，不是这个陈澜，而是另外一位高官的独生女。

　　　　“有话等离开这里再说。”施鸣再一次催促。

　　　　“走吧，走吧。”贺老爹搭住林果果的手臂，当先引路。

　　　　大白趴在贺老爹耳朵边嘀嘀咕咕说了一轮，贺老爹点点头，大白冲另一边的小白吱吱喳喳叫两声。

　　　　小白扑棱了翅膀，飞快离开。

　　　　一行人走了大约两个小时，靠着下水道休息了一会儿，吃些面包，矿泉水，继续往前赶路。

　　　　当一行人从下水道冒出头，天空已经繁星满布。远方稀稀落落的灯影勾勒出一个小镇模样。

　　　　大白飞出去，叮嘱众人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它去前面刺探一下情况。

　　　　四人找了一块树木浓密处，靠着树干，休息疲惫的身体。

　　　　施鸣看向幽深的下水道出口。再也回不去了。花费无数心机，无数年月得到的成就从跟随贺老爹离开的一霎那，化做飞灰，不复存在。

　　　　“现在，可以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了吧。”眼睛依然盯住洞口，问话却是冲贺老爹而去。

　　　　“贾贺潘陈四家均是鸟语者传承。所谓鸟语者，你已经知道。和鸟语自由沟通，便是我们的能力。”

　　　　“贺兰，贾俊，都有这种能力。潘立呢？他都是你们的人？”

　　　　“他是我的女婿。自然是我们的人。”

　　　　施鸣摇摇头，贺老爹没说实话。“现在我和你们已经捆在一起，一条船上的人，你何必还要对我隐瞒。”

　　　　“我，贺海可以对天发誓，对你所说，没一句虚言。”

　　　　没一句虚言，但不等于和盘托出。施鸣心里亮堂。

　第二十六节　故人往事

　　　　“离开这里，你们有什么打算？”

　　　　贺老爹沉吟不语，本来没准备逃跑的，逃跑意味着撕破脸，那么连在这个国家继续待下去的机会都失去。但是不逃跑，则可能面对家族传承秘密被知晓。两害权衡，取其轻者。贺老爹逼于无奈，才带着陈澜离开，却偏偏在离开的过程中碰上林果果和施鸣两个拖油瓶。

　　　　“卡诗雅联络点的人，直接才能联系上。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曾经和我女儿通过银河网络联系过，和卡诗雅联络点的人联系上，对你来说不是难事。只要我们顺利进入联络点，基本就能确保安全。”

　　　　施鸣苦笑，“我的确可以和联络点的人联系上。不过显示仪落在基地。没有显示仪帮助，只能回到联络点驻地。但是我担心，在我们未到达驻地前，可能已经被人发现。除非能够找到第二台显示仪。联络地址，在这里。”施鸣点点自己脑袋。

　　　　贺老爹点点头，施鸣说得有理，出来的时候太匆忙，除了贺老爹是有备而来，东西都带在身上，其他人身上只有简单的随身物品。

　　　　“接下来，该往哪一边走？”不能在小镇停留，必须找一个地方继续走。往南，可以找到卡诗雅人的联络点，但此路必定艰险重重。

　　　　“往西走。”

　　　　“往西？”施鸣和陈澜同时惊呼。施鸣惊呼是不理解贺老爹缘由，而陈澜则是诧异。

　　　　“好。我们原地休息，等到你的麻雀回来报消息，进入小镇后，不能停留太久，三十分钟内必须完成所有事情，有什么要做的。提前想好。”施鸣也不准备多问，交待一句，自己远远走到一边。

　　　　“潘家还有人留下来？”陈澜问。

　　　　“只有一个儿子。不过他现在是我的女婿。”贺老爹裂开嘴笑。

　　　　陈澜无言，好一会儿才说，“鸟语者结合，传承下去的后代可能是其中之一。你不担心潘家传承就此断绝。”

　　　　“不，贺家传承者已经出现。我女儿如果有孩子，只会是潘家的传承者。”

　　　　陈澜苦笑，“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可笑贾平敏……他当初和我结合，就是想得到陈家的传承。可惜，我的儿子继承的却偏偏是贾家的传承。可笑，可笑。”陈澜一边大笑。眼泪却不断往下流趟。“可笑他贾平敏机关算尽，只能得到这么一个结局。”

　　　　“那你们陈家呢？”贺老爹从陈澜笑声中听出悲苦。陈澜和贺老爹同辈，但是模样却比贺老爹多了几分凄苦。眉毛一线为界，额头上皱纹满布，想来平日思虑过多造成。想想陈澜的遭遇。贺老爹心里多少明白陈澜思虑过多缘由是何。

　　　　“是我通过画眉传信给你，让你过来的。”陈澜话题一转，“但是我万万没料到贾平敏对我关注之紧，就在我传信出去后，没多久，就被那些人带走。我想来想去。唯一原因就是贾平敏知道我偷偷联系你。”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陈澜不会无缘无故传信给他，等待多年，现在突然联系。必定有原因。贺老爹严肃了脸孔，心里暗自盘算。

　　　　“陈家除了我，还有其他幸存者。”

　　　　陈澜话一出，贺老爹愣了一愣，那个动乱的年代。陈家死绝也不稀奇，如果没有贾平敏。可能陈澜也不在人世，现在居然听见陈家还有人活着，贺老爹愣了好一会儿。

　　　　“你讲清楚些。”

　　　　“我的弟弟，当年那个刚出生就死去的小孩子。”陈澜两手微微弯曲，似要捉住什么好安抚越来越激动的情绪。“当年我也以为弟弟没了，但是自从知道小俊继承的是贾家的传承，我就开始担心陈家传承就此消失。虽然还有隔代大遗传的说法，但是陈家就剩下我一个了，隔代大遗传就得等到小俊有了孩子以后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或者，贾平敏会不会被我等到那个时候。想到刚出生就没了的弟弟，我的心就好疼，好疼。妈妈十月怀胎，好不容易坚持下去，却等不到孩子出生。”

　　　　陈澜双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滑落，“我好恨，好恨。恨自己当时为什么留下一条命，为什么不跟着妈妈和弟弟去死。为什么不去死！”

　　　　哭泣声在林间回荡，贺老爹昂起头，让充盈眼眶的泪水停下滑落的脚步。

　　　　“后来，我让贾平敏帮我找埋葬妈妈和弟弟的地方。找到后，我自己去拜祭他们。但是我没料到，贾平敏也没料到，墓地里埋葬的只有我妈妈一个人。”陈澜顿了顿，用手抹去泪水，“是当地看管墓地的老乡偷偷告诉我。当时收敛妈妈和弟弟的老乡发现，弟弟还有气出，就偷偷把弟弟救了下来。上天见怜。弟弟活了下来。靠着乡下母狗产的一点点奶水，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