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峡谷不需要我-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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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春风里，年轻人尾音上扬，眼角眉梢挑起了笑：“好，好。”
　　——
　　临近中午，舒灵到达浦东机场。偌大的通道里，人群川流不息。
　　从双肩包里拽出手机，舒灵打开导航，她走得很快，两只大眼睛也没闲着，新奇地四处张望。
　　怕麻烦，舒灵特意没让表哥接机，直接在地图找了个标志性地点与他碰面。
　　乐玩科技网络公司位于陆家嘴的一栋写字楼里。
　　从大巴下来，舒灵跟着地图指示，徒步往目的地赶。一路上，是一眼望不到顶的广厦高楼，在四月晴空下，折射出成片冷静而压迫的光。
　　徐星河提早就来了，兄妹俩会师顺利。
　　看到舒灵脸颊晒得发红，他把手里未开封的饮品递过去：“你走来的？”
　　“嗯，”舒灵没拆封，把饮料拎到手里：“还没来过这呢，参观参观。”
　　徐星河闻言，上下打量她两眼，“也是，穿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旅游。”
　　舒灵低头：“我穿得怎么了？”
　　随机看起哥哥，这人上身立领白衬衣，下面黑长裤，挽起了袖口，倒真有几分精英范，完美融入周围的商业气氛。
　　“装。”舒灵收回视线，小声嘀咕。
　　徐星河听到了：“那是，比不上你纯真质朴。”
　　舒灵瞬间拿起手机，调到通讯录，昂首走出去：“别吵，本明星主播要给经纪人打电话了。”
　　徐星河看向别处一眼，随即跟上这装腔作势的小矮子的脚步。
　　——
　　关享在写字楼大厅接待了他俩。
　　刚一碰面，这个长相耿直的中年男人就笑着套近乎：“舒小姐，这是你男朋友啊。”
　　仿佛有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舒灵嫌弃地皱了下鼻头：“你杀了我吧，他是我表哥。”
　　“你俩都白衣服黑裤子，我以为情侣装呢，”关享是个精明人，迅速给自己错误的猜测圆场：“你还带你表哥过来当保镖？”
　　舒灵斜了下眼：“就他？他还不如个超级兵。”
　　话音刚落，后方传来质疑：“上次solo我怎么让只剩一滴血的你被超级兵打死的还记得吗？”
　　舒灵作回想状，接而恍然大悟：“哦——是你没笑完就被我兰陵王的镖毒死然后我赢的那次？”
　　“我让你呢，”徐星河语气漫不经心：“只用了一成功力，省得别人以为我欺负儿童。”
　　舒灵不甘示弱：“你可能搞错了，你用无脑英雄都没打过我。”
　　徐星河：“哦？兰陵王难度很高？你对高难度有什么误解。”
　　舒灵一边走路，一边回头跟他杠上：“那你就不懂了。你的兰陵王和我的不是一个等级知道吧，你玩起来可能是那种出门就被杀的，我不一样，我杀人如麻。”
　　徐星河比她高出很多，即便她雄赳赳气昂昂，气势上也被轻易碾压。
　　他垂眼看着她信口吹嘘：“有的高手，比如我这种，看似简单的英雄到我手里，都能变成对面的索命无常，英雄一般，但玩法顶级，看似不难，其实有大学问，你学不会的……”
　　说着话，又看向关享求认同：“你明白我为什么跳槽了吧。小小年纪，要照顾我哥这种大龄小学生，容易吗？”
　　在兄妹对掐里忍耐许久的关享，总算能乐哈哈大笑：“你们兄妹感情真好。”
　　徐星河并未否认，只客气道：“希望我家这位操作一般输出全靠耍嘴皮子的小朋友，不会让你们公司破产。”
　　中年人在这个问题上倒是非常放心，直言“主播就要找舒小姐这样能言善道的才好”。
　　三人上了电梯。
　　舒徐二人被安顿到一间会客室里，关享谴一个小秘为他们泡了壶水果茶，让他们稍等片刻，说老板想见见主播。
　　等门一关，端坐的舒灵立即翘起大爷腿，端起精致玻璃杯，抿了口茶。
　　还像老干部在饭局喝酒那般啧出声，很是得意。
　　徐星河用余光瞥她一眼，暗叹口气，嫌弃地别开了脸。
　　舒灵环顾四下，起身参观起来。
　　她很喜欢这里的装潢风格，年轻，简洁，全灰的墙壁却不压抑，砖蓝的窗框、全白的桌椅足以增色提亮。天花板是纵横的白色水管，白炽灯管悬挂在半空，墙角放着大型植被，构建出了这里稳中求跳的不凡质感。
　　晃了一圈，舒灵回头，见哥哥还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对一切视若无睹。
　　舒灵暗里比了一比，气定神闲的哥哥，反倒比她更像一个要来进行百万签约的大佬主播。
　　想到这，舒灵心生不爽，硬要凑过去搅和他：“哥！你在看什么！”
　　徐星河掀眼，瞬间把手机别过去，只问：“你知道这家公司老板叫什么吗？”
　　“……？”舒灵摇头。
　　“你就这么跟人签卖身契从他手上拿钱的？”
　　“他叫什么？”
　　“我也不知道。”
　　“……你肯定知道！”
　　“一半合同金，我告诉你。”
　　“死开去，”每次都这样“讹钱”，也不嫌老套。舒灵自己搜起了百度，得到答案后，她又叫起板来：“不就是叫秦冕吗，谁查不到啊。”
　　而后又如出笼喜鹊般，飞离了沙发。
　　徐星河望向她，搞不懂了，也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多动症，根本坐不住，一间办公室也能被她逛成花样百出的游乐场。
　　与此同时。
　　在会议厅外恭候良久的关享，终于等出了自己的顶头上司，秦冕。
　　秦冕这半个月都在美帝学习，前天刚回来，法务那头就有个大合同要经由他过目审批。
　　乐玩TV自开创以来，一直靠英雄联盟、DOTA2、绝地逃生等其他热门PC游戏吸金，而手游版块始终人气低迷，是平台短板。
　　所以，新年伊始，公司不想再做偏科生，开始着手考虑如何提升手游区域的人气流量。
　　王者荣耀作为目前手游市场的占山老大，自然成了平台的重点对象。
　　两个月的时间，运营部追踪观察了许多主播，最终把目光放到了指间TV人气王“幺幺灵”身上，决定拿她试水，想看看后续效果如何。
　　决定很突然，时间紧迫，代班助理就给打了个越洋电话，告诉老板这件事。
　　关享那会也在助理旁边，顺势拿过手机，把该主播吹得神乎其神天花乱坠。
　　本就对手游兴趣不大的秦冕只撂了一句：“你们先看着办，合同等我回来。”
　　内部稍作商量，评估了一下“幺幺灵”的含金量，关享就马不停蹄地去微博找了对方。
　　还是个年轻人，野心大，金钱的诱惑自然难以阻挡，结果是意料之中的顺利。
　　所以就有了今天。
　　“那主播到了？”秦冕解开西装扣子，仿佛在释放刚刚会议厅的压抑。
　　关享亦步亦趋跟在他身旁：“对，在会客间。”
　　两人很快到会客间门外。
　　关享拉开了门，让秦总先行。
　　男人眉头稍抬，走了进去，第一眼，是沙发上坐着的青年，后者视线在触及他时，也礼貌地站了起来。
　　自顾自把他认为是今天要见的对象，秦冕走过去，得体与他问好：“幺幺灵？”
　　出口后心想，一个大男人怎么起这种名字？
　　青年面上莫名流露出些微惊诧。
　　就在此刻，身侧关享轻咳一声，提醒道：“老板，他不是幺幺灵，”
　　而后指向某个方向：“幺幺灵……在那。”
　　秦冕一怔，循着他手势看去。
　　挂壁显示屏前，立着一位短发少女，她身形娇小，很难叫人留意到。
　　似乎察觉到有人进来，她微侧过脸，朝他们看来。
　　荧幕上变幻着的游戏画面，由暗转亮。
　　女孩新鲜的笑意，噙在嘴角，还没来得及收起。她未过眉毛的刘海下边，一双眼睛透亮，恰好映上了这片绚烂的光。


第6章　第六局匹配
　　表哥面前的两个男人，大腹便便那个，她认识，是关享。
　　另外一个，五官如刻，身穿灰色西服三件套，袖扣领带都一丝不苟，头发也梳理整洁，周身上下充斥着一板一眼的矜贵气。
　　仿佛刚从某个名流晚宴仆仆归来。
　　他鼻梁很高，眼窝很深，近似欧美人。望过来时，眉目幽暗如薄暮远山，叫人摸不清情绪。
　　舒灵不敢跟他对视多久，慢慢挪回视线，她猜测，这个人应该就是乐玩的老大，秦冕。
　　眼珠一偏，徐星河已经在给她使眼色，舒灵赶忙退开两步，快跑回去。
　　一归位，关享就介绍起她：“秦总，这位就是主播幺幺灵，本名舒灵，”他又笑笑：“刚才闹乌龙的是舒小姐的表哥。”
　　舒灵秒懂，果然……徐星河这厮比她有明星相得多。
　　正腹诽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已经递到眼下：“舒小姐，你好。”
　　啊！爸爸在叫她！
　　给钱的都是爹是上帝，舒灵在一秒内摆上乖巧懂事脸，与他相握：“秦总，您好。”
　　男人手掌很大，力道却不轻不重，适度温和。等松了手，他又同徐星河问好。关享在一旁直招呼：“咱们也别老站着了，都坐下聊、坐下聊。”
　　几秒后，舒灵终于能和这群呼吸着高层气流的男人们，身处同一水平线了。
　　秦冕就坐在她右斜方的单人沙发上，舒灵正襟危坐，手心捏了把汗，完全不敢正视他。
　　他长相过分凛冽，有钱人的光芒太刺眼。
　　秦冕倒是打量了她好几眼，问：“你多大了？”
　　“19。”舒灵答得挺快。心里虽忐忑，嘴巴还算能跟上节奏。
　　“也不小了，”秦冕若有所思颔首：“现在还念书吗？”
　　“不念了。”
　　“专职主播？”
　　“嗯。”
　　关享附和：“我们也是看中了舒小姐这一点。”
　　秦冕又问：“入行多久了。”
　　舒灵双手攥在腿面：“一年。”
　　男人偏了下身，手肘随意搁到沙发扶把上：“喜欢当主播？”
　　“喜欢啊。”
　　关享又赶紧为舒灵加亮闪闪标签，东盘西问的老板让他很慌，生怕他临门变卦：“秦总尽管放心，舒小姐的吸睛能力绝对杠杠的，口才好技术佳，她在指间待了一年，就当了十二个月的人气王。”
　　这逼装得有点大了。
　　舒灵澄清事实：“没、没有，只有十个月，前两个月我还没签约。”
　　关享：“……”
　　舒灵：“……”
　　怎么这样一解释，好像更装了？
　　秦冕倒不以为意：“换平台后，给自己定过目标吗？”
　　目标？
　　舒灵歪了歪脑袋，还真没具体立过，只想着要挣很多钱更多钱，拥有更加安逸自主的生活。
　　但如果……她的新“爸爸”执意要问，她不介意胡诌个答案，稳定君心。
　　舒灵放开扒拉半天的手指，吸了一口气，望向面前的男人，目光闪闪，自信不疑：“从直播当天算起，半个月内……”
　　“我会成为贵平台手游版块的第一位百万人气主播。”
　　大话一出，一时死寂。
　　秦冕稍稍挑了下眉头。
　　徐星河先是无奈地呵了口气，随即勾起唇角。
　　唯独关享啪啪鼓两下掌，挽尊：“舒小姐可以啊，雄心壮志！我们就需要这样霸气自信的主播！”
　　“达不到呢。”秦冕突然问。
　　“……”舒灵眨巴眨巴眼，小心翼翼：“……会解……约……吗？还是……赔……违约金？”
　　秦冕看她一副陡然被打懵的小样，坐直身体，双手交握，蹙眉问关享：“合同上有这项吗？”
　　关享思忖两秒：“……嗯……应该是没有。”
　　秦冕：“那考虑加上吧。”
　　舒灵：“？？？？”别、别啊……桥豆麻袋，有话好好说，有事好商量。
　　此刻男人已经回过头来，那种玩笑口吻昭然若揭：“就按之前合同来，”他再次看向舒灵，郑重了些：
　　“合作愉快，舒主播。”
　　阴晴不定的皇帝终于盖章定案，关享心里大石头落地，直接连线叫法务把合同送来。
　　感同身受，也替妹妹提心吊胆好一阵的徐星河，总算能放松身体，暗呼一口气。
　　——
　　有人在高处，一纸文书便得千金；有人在世间，还为生计泯于尘土。
　　紧护着身上的皮包，原莱被密密麻麻的人流挤出了地铁站。她被组长留下加班，闷头翻译好了那几页资料，再抬眼时，已是晚上八点。
　　八点，新街口最繁华的时段，寸土寸金的商业中心，灯火通明。打扮光鲜的女孩，挽紧了男友的胳膊，娇笑走过；也有西装革履的男人们，夹着公文包，高谈阔论；跑车呼啸，小贩摆着临时的水果摊坐在树荫里，戒备又憧憬地望向过路人，懒洋洋地叫唤，再时不时在与身侧的残疾乞儿说上两句话。
　　原莱找到公交站台，这是回家的最后一段。她还没吃晚饭，胃空得隐隐作痛。
　　原莱坐下身，旁边站着许多候车的乘客，有个小男孩忽然叫起来：“妈，看啊，飞机！”
　　很多人仰起了头，望向头顶上方的巨大穹顶，原莱也是。
　　都市的光污染攻城掠池，那个地方，如今少有星星。无边无际的黑色海洋，一架飞机一闪一闪漂浮过去，像人类把跳跃的心脏抛到空中，向宇宙证明自己存在。
　　一瞬冒出的联想，让原莱下意识摸了摸左胸口。
　　车水马龙，万物嘈杂，她几乎感受不到它，她的心脏。
　　它还在跳动吗？
　　她止不住怀疑。
　　回到租屋，原莱打开冰箱，取出昨晚煮的剩饭，两颗鸡蛋，小葱切段，给自己做了碗黄金蛋炒饭。
　　盛盘后，原莱舀出一勺，尝了口，偏淡，只好又跑去厨房拿腐乳，当小菜调口味。
　　吃了大半，原莱觉得自己饱了，瘫到椅背。
　　环视整间房子，空无一人，已经熄了灯的幽黑厨房，有楼下的车灯光从窗户投射进来，在料理台上辗转。
　　原莱拿起盘子旁边的手机，眼光落到王者APP上，她想，好无聊，不如打局游戏。
　　Timi——
　　游戏音乐传出，并不明显，原莱把音量调大了点，好像整个房子会因此显得热闹点儿。原莱打开邮箱，发现有个眼熟的名字给她赠送了金币。
　　Alioth。
　　上次带着她鲁班超神后，就没有再讲过话的小代练。
　　领了他的金币，她也礼尚往来地回赠。
　　屏幕上立即跳出提示，好感度＋4。
　　原莱切出去，心道游戏也如此世俗，就知道拿钱作为维系稳固一切关系的纽带。
　　上回大杀特杀的自信残留迄今，原莱点进5V5对战，打算开一局匹配，检验自己有没有长进。
　　右边的好友列表，Alioth高居第一，还是在线状态，一旁的“邀请”按钮令人蠢蠢欲动。
　　原莱抿了抿唇，点了邀请。
　　一秒，
　　两秒，
　　三秒，
　　五秒，
　　快把屏幕看穿，队伍里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自讨没趣，心沉下去，原莱正要开游戏，一个头像陡得闪进来，停进她身侧的框子里。
　　是他。
　　原莱很惊喜，心也砰得漏了一拍。
　　她打字问：你没在忙啊？
　　她说话很少加语气词，除非真有那么些愉快要溢出来。
　　小代练回：不忙。
　　原莱知道他还是个大学生：晚上不用自修？
　　小代练：我在图书馆。
　　原莱脑袋里，似乎有了个几列书架旁，无聊掀书的影子：还不如回宿舍。
　　小代练：寝室太吵。
　　原莱不好再问太多，只问：开吗？
　　小代练：该我上场表演啦！
　　原莱：……
　　小代练解释：这也是系统快捷发言。
　　接着他又搬出一堆类似的游戏快捷句：
　　“无敌的我，又来啦！”
　　“今日手感上佳~”
　　“准备好了么？发车了哦！”
　　“想上分的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嗨起来~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
　　原莱：……
　　幼稚鬼。
　　不过他今天心情似乎很好，比平日话都多了不少。
　　原莱：我还玩鲁班。
　　开游戏一秒前，她先斩后奏道。
　　这一局，小代练什么也没提醒她。进去后，他选了个中单，诸葛亮，一身深蓝星际制服，手持机关扇，宽肩窄腰，长腿如风，分外俊逸潇洒。
　　原莱依然小短腿，走路姿态喜感十足。
　　家里一个李白，一个露娜，开局就争先恐后往蓝BUFF赛跑。
　　李白发信号：“我拿BUFF，谢谢。”
　　露娜：“开始撤退。”
　　李白：“我拿BUFF，谢谢。”
　　露娜：“开始撤退。”
　　他俩从选英雄就开始对掐，挂上惩戒，理直气壮，一人一句：
　　“我打野。”
　　“我打野。”
　　“我打野。”
　　“我打野。”
　　同队吕布忍无可忍发话：“我打你俩”。
　　到最后，谁也没换，双打野，还都是对蓝需求极大的英雄。
　　原莱第一次一个人走下，莫名心慌，
　　清着兵，她看了眼小地图，家里两位打野看来势必要缠缠绵绵到天涯你争我抢把家里野区扫荡一空了。
　　她留意了一眼小代练的诸葛亮……却发现他居然没老实待在中路，而是跑去了敌方的上野区。
　　她把游戏画面移过去，看见他在偷对家野猪。
　　原莱：“……”
　　诸葛亮这个英雄，长得帅就算了，技能特效还格外飘逸，不时有蓝色光圈旋绕身畔，仿佛自带男主光环。
　　赏心悦目地观看他打死野猪，原莱听见一声“First　blood！”
　　谁一血了？
　　原莱似乎看到屏幕上一闪而过的鲁班头像。
　　等她确认后，嗳！嗳？她怎么毫无知觉地被对面宫本杀了啊。
　　这时，团队频道里：
　　＇队伍＇Alioth（诸葛亮）：你卡了？
　　在问她？
　　原莱不确认：我？
　　小代练：嗯。
　　原莱：没卡。
　　小代练：怎么站那不动给人杀？
　　原莱纠结两秒，如实承认：我在看你打猪，没注意。
　　小代练：……
　　李白：6
　　露娜：6
　　吕布：6
　　队友集体开嘲讽。
　　小代练突然又在队伍频道问：你猜我刚刚在干嘛？
　　原莱又不明白了，不是打猪吗？但还是配合地回了个问号。
　　不过片刻，小代练回道：我在看猪被打。
　　^


第7章　第七局匹配
　　此话一出，队里的吕布爆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原莱当然知道小代练话里有话，回忆一下，她刚才的举动的确有些蠢。
　　默了几秒，原莱往对话框里输省略号，想想还是没发出去，驱上小鲁班，闷声不吭回到下路。
　　小代练的诸葛亮也在，趁着她复活回城的间隙，他替她清了兵线，避免掉塔，顺便把对面宫本武藏强势消耗一波。此刻，无敌的剑圣只余半管血缩在塔下。
　　原莱刚在诸葛亮身侧驻足，就听见他一句台词，“智商太低会传染，离我远点。”
　　听起来高傲得很，格外目中无人。
　　特别是话音刚落，这个腿长远超鲁班身高的美男子，还真头也不回往河道跑去，仿佛对她唯恐避之不及。
　　原莱：“……”
　　她想知道，这游戏有反目成仇杀队友功能吗？
　　可原莱很快发现，诸葛走到龙坑附近又折了回来，而后悄悄潜伏到河道草丛。
　　——就是那天他玩钟馗时，带她阴人的地方。
　　他在那等了一会，颇有耐心的样子。
　　对家宫本以为诸葛已经完全离开，才敢举剑出塔补兵。
　　小代练突然发信号，“请求集合”。
　　原莱以为他在邀请自己像上回一样蹲草丛。
　　走出去两步，小代练又发：“发起进攻。”
　　意思是让她上？
　　原莱似懂非懂。
　　他再次发信号：“发起进攻。”
　　绝对是了，原莱确认。
　　下一秒，小鲁班傻乎乎径直上前，几乎贴……贴身地，往宫本身上丢了个河豚鱼雷，鲁班的1技能。
　　鲁班投怀送抱，对家宫本真懵了。
　　这逼又卡啦？运气这么好？
　　不管了，先给他跳个大再说。
　　头顶突地被标记，眼看对面剑客跃至半空，要迎面劈下，原莱吓了一跳。
　　心一慌，脑子就跟不上，只能瞎按技能。
　　怎么这人都不掉血啊，好像所有伤害都能被他放出来的一道墙格挡，而自己的血条倒是哗啦啦淌得飞快。
　　绝望。
　　就在此刻，草里的蓝色身影冲出，一个位移闪宫本身边，宫本开墙要挡，但诸葛已提前穿至他背后，紧跟着飞出三道魅蓝光球，那旋转周身的光圈再度出现，一颗一颗打到他身上……
　　一发元气弹锁定过来。
　　横竖都是死的份，宫本索性不防诸葛了，追着鲁班砍，把小家伙最后一丝血皮耗尽。
　　同归于尽。
　　小鲁班与宫本大叔双双倒地。
　　变暗的游戏里，突然传出一个略显着急的声音：“你闪现祖传的？”
　　……？
　　原莱一愣，谁在说话？小代练？
　　妈耶，好久没听到了，像突然在耳朵里炸开了大片星星……
　　等待尸体复活的原莱，下意识望过去，只见诸葛亮已经拂袖收扇，几乎未掉一滴血。
　　他问的“闪现”是召唤师技能，原莱知道。
　　可她根本不记得用，也不知道怎么用，何时用。
　　原莱只能回：忘了。
　　鲁班在泉水重生，诸葛回了中路。
　　耳畔，小代练声音再次上线：“看你牺牲的份上，奖励你一个东西。”
　　话里有几分无奈之意：
　　“我标记一个地方，你立刻往那开2。”
　　他声音很容易让人分心，原莱不得不提醒自己集中注意力。
　　小地图上，对面野区某处闪了两下。
　　“快。”他催促道。
　　小鲁班旋即举高炮台，往那发射了一枚火箭炮。
　　嘭。
　　一声轻撞，身上飘过一行小字，获得猩红石像之力。
　　红BUFF？！
　　原莱一瞬间没搞懂这是什么操作。
　　这时，聊天栏里：
　　敌方韩信打开所有人频道称赞：鲁班会玩。
　　宫本大哥也掺和进来：你不卡了啊？
　　原莱这才明白，在小代练的指示下，她用远程炮抢了对面一个红。
　　可没有视野，完全盲狙，他怎么知道人家在打红？
　　原莱头皮发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人好恐怖啊。
　　还在惊讶叹服，家里吕布已经打字回对面：不是她会玩，是她男人会玩，教她打的。
　　韩信：她男人谁啊？
　　吕布：诸葛。
　　被单杀三次的对面甄姬：诸葛是挺会玩的。
　　从开局到现在，她的水柱就没击飞过诸葛一次，简直要怀疑人生。
　　原莱根本没在意后边的发言，只记住了吕布那句“她男人”，太让人尴尬。
　　她路都不赶了，急忙打字否认，我不是……
　　才敲了三个字，小代练发话，语气淡得很，毫不在意：“别浪费时间，回线上，出去了谁也不认识谁。”
　　原莱：“……”
　　他又猜到了？？
　　他怎么知道她在打字澄清？
　　对方好似真能听见她心声，又说：“你一停下，我就知道你要干什么。”
　　原莱：“……”
　　行，她服气，关了聊天框，专心殴打小兵。
　　——
　　顺风的诸葛亮几乎无解，对方也尝试切过他，无奈他走位太灵活，摸都摸不到，所以这局游戏也毫无意外的赢下。
　　刚退到大厅界面，屏幕上跳出一个邀请，原莱也没细瞧，点了同意。
　　等一进去，才发现队友根本不是小代练，而是一个叫“乱舞春秋”的陌生人。
　　对了对好友名单，是同公司采购部的男同事，张春秋。
　　王者荣耀烦就烦在这，不管是扣扣还是微信登录，玩同款游戏的好友都会出现在彼此的列表里。
　　说是为了社交，实际在侵犯隐私。
　　谁高兴自己游戏里的一举一动，都能被同事轻而易举地视奸？
　　果不其然，一进去，张春秋就问：我才发现原美女也玩啊。
　　又说：都钻五了，大神啊。
　　原莱记得这个人，个子不高，长相还算老实，但讲话油里油气。
　　每回去采购部沟通材料供需，他都要浮夸地闭上眼来一句，“好香啊，一闻味道就知道外贸部来人了。”
　　然后一室哄笑。
　　原莱真想立即退出游戏房间，但碍于同事面子，她还是敷衍地回了句：我玩得一般。
　　眼没停地去好友栏里找小代练，他名字已经灰了，原莱心也跟着一灰，下线了啊……
　　担心他年纪小气性大，误会自己一出游戏就抛下他跟别人组队，原莱直接切出游戏，把同事单独留那，让他对着空气喋喋不休。
　　原莱点开微信，给小代练发消息：你下了？
　　他没回话，至少，没以前那么快。
　　惴惴不安等了会，聊天栏里终于有了动静：我回宿舍。
　　末了又补上一句：在图书馆走廊站半天了。
　　站走廊是为了开语音？
　　想起游戏里，他陡然冒出的那句急不可耐的质问，原莱不由暗自发笑。
　　没闹情绪就好，心在一刻间平息，原莱回了个“嗯”。
　　聊天并未就此结束，小代练突然问：你怎么玩鲁班的？
　　不知为何，这句话里蕴含着一股“老师把学生喊到办公室质询你怎么学数学的”凉飕飕气息。
　　原莱回：就这样玩的。
　　瞎玩，随便玩。游戏而已。
　　小代练：哪个技能亮就按哪个？
　　这句形容相当精准，原莱坦白：嗯。
　　小代练：哪天有空，我教你。
　　小代练：鲁班很强。
　　小代练：被你玩烂了。
　　原莱：……
　　她可算幡然醒悟了，之前都是假的，这才是代练的真面目，枉她曾以为他是个大暖男。
　　原莱深吸一口气，回：要交学费吗？
　　小代练：你想给也没问题。
　　原莱：多少。
　　小代练：一块钱。
　　原莱：有点少了吧。
　　小代练：童叟无欺，不多不少，正好。
　　原莱：那我一定是叟了。
　　小代练：手速是叟，意识是童。
　　我可去你的吧，原莱完完全全笑出了声，有些心花怒放是没来由的，但又好像有源头。她弯着眼给他转了1。00，喏，你自己说的，一块钱。
　　对面还真欣然收下，并认真回道：开课时间听我通知。
　　——
　　四月下旬，舒灵办完与指间TV的解约手续，顺利跳槽到乐玩。
　　她把合同收好，没两天就出去给自己配了台新电脑。
　　乐玩不同于指间，要求要高一些，即便是手游，也必须提前在电脑上下载直播软件作为辅助工具，如此才能更好的分享画面，给观众更为高质舒服的感受。
　　幺幺灵的乐玩TV首播时间定在四月三十日。
　　早在一周前，舒灵就在微博上告诉粉丝要换平台的消息，大部分都表明了誓死追随，老公在哪我们就在哪的态度，还有一小搓骂她势利眼，有了名气就忘了本，年纪虽小心机却深得很，其中不乏难听到不堪入目的脏话——这些到底是粉转黑还是老东家请来带节奏的水军，舒灵也无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