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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峡谷不需要我-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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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咚得一声从指端滑下; 砸到桌面; 他的双肩也垮了下来。
  心在急剧下坠,徐星河有些发懵; 反应不过来; 也不能明白。
  缓了会,徐星河重新把手机拿起来,看微信里的内容:
  “徐星河; 我们不要再联系了,不合适; 也真的差太大了; 谢谢你,也对不起。”
  像是怕没看清,他抬手刮了两下右眼眼皮; 把这句话反复地看,看了一遍,又一遍。
  两天前不还好好的?
  这女人怎么这么善变?
  这就是她考虑的最终结果?
  到底合不合适,一句话就作数了?
  说不联系就不联系; 那之前算什么啊?
  徐星河不断回想和反思自己这两天做过的每一件事,说过的每一句话,与她经历过的一切,想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引起原莱的排斥和变动。
  根本找不出结果,他好像没做错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对。
  徐星河心乱如麻,从椅子上站起来,卧室顶灯开着,炽白的光刺得人眼疼。
  他在聊天框里飞速打着字:合不合适你说了算的?
  末了又删除精光,不敢发出去,生怕急躁质询的语气更叫她生厌。
  周身冰冷,像沉到了凛冽刺骨的冬季湖水里。
  烦乱的情绪如空谷回音,盘旋徘徊,折磨着他的所有感官,就连舒灵在客厅直播的絮絮叨叨,也变得格外清楚聒噪。
  喉结轻滚,徐星河打开门,直接斥了她一句:“你能不能闭嘴?”
  口气冲得很,茶几前的女孩诧异回头,满脸疑惑。
  徐星河又重新哐当摔门,舒灵:???
  “我在直播诶,神经病……”她在直播间,委屈地用气声骂了一句,但她从小打心眼里还是惧表哥几分,他一闹情绪,她就是怂包子纸老虎,不敢再造次,只能保持着同样的微弱分贝诉苦解释:“对啊,就是你们的北落大佬……恋爱中的男人,情绪起伏这么大的嘛!对哇——别打他主意了,还是一心追随你们的小灵灵吧,脾气好操作骚,对小粉丝男友力max。像北落师门这么凶的狗逼,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地方嘛……”
  ……
  ……
  ——
  翌日,原莱请了一个上午的病假。
  一早醒来,原莱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她又不能像个盲人一样戴墨镜上班,怕同事好奇与非议,原莱只能放弃半日的工薪。
  她前一晚不知哭了多久,哭累了就歇会,歇完接着哭,像是一片几年不见涨潮的海,全都在今夕决堤。
  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也能这样痛彻心扉,原莱从所未料。
  也是无法停止的泪水,告诉她,徐星河在她生活里,留下了怎样深刻如烙的印记,和切肤般的痛意。
  原莱打开微信,往日的鲜活字眼荡然无存,男女间写诗一般明快的唱和,也失了踪迹,聊天框里空空如也,宛若一方寂静岭。
  他也没有再找她了。
  真好,最好的结果。
  她想起简柔说的,我们都会好起来的,是啊,会好的,时间问题而已。可为什么,她还来不及黏补的心室,又不受控的开裂,被失落的飓风席卷。
  才第二天。
  一定是因为才第二天。
  原莱使劲揉揉眼,把情绪把往回憋,快中午了,她要回公司了,不能再哭,不然好不容易消了些肿的眼又要复原,被人看笑话。
  化好妆,原莱回到卧室,打开衣橱,随意拣出一件白色木耳领衬衣,一条灰裙子。
  手拨过衣架,忍不住在一条无袖的酒红连衣裙上停留少刻,是见他时穿的裙子,颜色有些高调,她平日定然不敢穿到公司,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穿去给他看一眼。
  套好衣服,原莱出了门。
  天真的热了,蝉鸣的大合唱夜不知在哪片树干上举行。
  她还是有点心神恍惚,走了好一会,才发现没带伞,披头散发的,几乎要窒息,颈子也黏糊糊。
  原莱只好把头发抓到一起,随意扎了个低鬏,走出小区。
  来到公司,简柔走了,另一个男人春风笑面地升职,替了她的位置。
  同事们或专心公务,或私语闲谈。仿佛,昨夜有再多爱恨情仇、悲欢聚散,城市的今朝,还是车水马龙。
  一切似乎没什么不同。
  打开电脑,原莱去茶水间冲了杯咖啡,回来时,王芝娇多看了她两眼,问:“嗯?你昨晚没睡好?”
  “可能受凉了,”她轻描淡写答着。担心同事过多关注她的面色,心中起疑,原莱又补充:“这会还有点不舒服呢,头疼。”
  “那得多注意休息了,”王芝娇整理好桌上的订单资料,望向原莱,眼底有些关切:“怎么不干脆请一天假得了。”
  “我也想啊,这么多事。”原莱像过去那样小声怨着。
  王芝娇露出感同身受的笑和叹息:“哎,我去厂房了。”
  “好。”
  上班族的假,哪有那么好请,就算公司允许,自己心里的关坎也过不去。
  还是想念大学,热恋期闹分手那会,都直接翘课在宿舍被子里蒙头大哭,室友劝都劝不下来,最后还是被一份豉汁凤爪的香味,给拐下了床。
  那个时候,连失恋都无后顾之忧,而如今,还得惦记工作,压力如云压山侵。
  不知那个大学生小男孩怎么样了。
  思及此,原莱拿出手机,迟疑两秒,点开了徐星河朋友圈,没有更新,内容仍停留在他们见面那天,他分享的那一首Good Day上面。
  原莱退出微信,超过十二个小时不联系了,他不找她,她也不找他,好像真的默契地背道而驰,静静离开了彼此的生命。
  原莱垂了垂眼,按灭屏幕,轻轻把手机搁回去。
  她在心里叹息,但愿年轻的他,也如曾经年轻的她,爱恨如暴雨,来得急,也去得快。
  无忧无虑,吃好睡好。一觉醒来,又是晴空。
  一下午,原莱几乎不眨地敲着英文,往平台上录入新的产品资料。
  恸哭过后的双眼,发涩频率很高,瞥一眼见底的眼药水,原莱还是选择眯一眯解疲。
  快下班时,原莱收好桌上东西,洗了杯子,再回来时,手机突然震了。
  心猛得一提,她疾疾去看,屏幕上,并不是下意识想到的那个名字。
  原莱自觉好笑,主动提结束,断了往来的是她,她又在期待什么啊。
  不讽刺吗?
  原莱接起电话:“喂,你好。”
  “原小姐?”对面的人,不算熟悉,但也不陌生。
  “嗯,是我。”
  “我是王彻,还记得我吗?”
  原莱:“记得。”
  “那天回来也没联系过,我挺不好意思的,”那边带着一些打扰突兀的抱歉:“今天碰巧去城南办事,路过你们写字楼了,是天华大厦?”
  “嗯。”
  “你下班了吗?”
  原莱回:“马上了。”
  那边笑了笑:“有空吗,待会一起吃个饭?我请你。”
  他用语巧妙,准确套出了她的时间空暇。
  原莱的额角,突突跳得疼:“……”静默两秒,她同意了:“好。”
  总要回归自己的世界,去接触差不多的男人。
  早或晚,又有什么分别。
  跟着同事们来到楼下,王彻的SUV停就在正门路边,大概是看见原莱了,车灯跳了两下。
  有女同事注意到了:“找你们谁的啊。”
  原莱瞄去一眼,看到驾驶座里的男人:“找我。”
  哎唷,同事们如同打鸡血,集体揶揄打趣起来,大呼有情况啊,明天一定要告诉我们,顺便开始八卦车里男人的条件。
  原莱面色如常,和她们道别,朝那走去。
  快到车门前,她踌躇少顷,坐上了副驾驶座。
  但凡在社会上混过几年的人,都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一坐下,王彻就问:“你今天不太舒服啊?”
  原莱小幅度弯弯唇,拿出一成不变的答案做挡箭牌:“昨天受凉了。”
  “那简单吃点,不吃什么大荤油腻的了。”王彻轻踏油门上路。
  “嗯。”窗外夜景流晃,她答应的声音,轻得自己都听不清。
  ——
  徐星河在房间待了大半天,中午,徐母叫他吃午饭,也说没胃口。
  劝了会,还毛躁起来了,徐母不再多言,忧心忡忡坐回桌边,问舒灵:“灵灵你知道星河他怎么了啊。”
  舒灵正大快朵颐,夹了一块红烧肉,边嚼边分析:“能咋地,他这样无外乎一种情况……”
  “为、情、所、困、呀!”舒灵一字一顿。
  “是啊,我也这么猜,”徐母皱起了眉:“上次他告诉我们在追一个女孩子。”
  舒灵耳朵一动:“谁啊,有照片吗?”
  “要不到啊。”
  “哎唷还金屋藏娇藏出问题来了吧,”舒灵啧了声,“别把金丝雀藏飞了哦。”
  徐母被她的俏皮话逗笑,又替儿子辩解:“我估计他是想等稳定下来,再和我们讲呢。”
  “他一点没和你透露过啊?”总怕小孩子联合起来掖着秘密,徐母又想从舒灵那套话,不想换来的还是拨浪鼓一般的摇头。
  “我是真不知道。”
  下午四点多,徐母又去了趟儿子卧室,叫他出来吃西瓜,说是乡里果园摘的,甜得很。
  这一回,徐星河总算出来了,但他没往茶几走,而是气势汹汹地直冲玄关,换了板鞋就摔门出去。
  徐母跟都跟不上,更别说拦住,只得愣在原处,一句“外面还热得很喱”也卡在了喉咙里。
  徐星河打车去了锦城公寓,停到原莱楼下。只来过两次的地方,却像刻进骨头一般深刻。
  时值盛夏,太阳肆意张扬,热流无孔不入,葳蕤树木也不能带来一点凉意。
  徐星河心急如焚,皱着眉,在阴翳和光照里,来回地走。他白皙的脸,已经被晒得通红如血。
  最后索性坐到了楼道前面的阶梯上,气温太高了,心里也火急火燎,汗珠不断从他额际滑淌到下巴……
  青年浑然未觉,不时看看手机,机身烫如烙铁。
  也不知过了多久,幽蓝天幕逐渐覆垂下来,将斜阳吞咽。
  同单元的住户,如劳作一天的鸟儿,依次归巢、路过了,也只是好奇地低头看一眼。
  傻坐几个小时的徐星河,心境也趋于平缓,他又瞟了眼手机,八点了,中途手机只响过两次,都是低电量提醒。
  不是她。
  好像真的永远都不会再理他了。
  可他还是想见她,一夜,一天,他都在回味细节,死也想不通原委。他无法接受这个结果,要亲自来问她。
  必须要见到她。
  分秒滴答,四周完全黑了,几颗星子跃进夜空,如珠点缀。
  几个小时的曝晒,乏力阵阵涌来,徐星河曲着长腿,胳膊搭在膝盖,垂低了脑袋。
  没一会,一道强光途经而过,徐星河不由抬眼,有辆车慢慢刹停在附近。
  那车还开着大灯,他不自觉眯起了眼。
  副驾驶座上,走下来一个女人,身形有些眼熟,只是匿在昧处,他还瞧不真切,等她再朝这逼近,五官完全暴露在白色的光里——
  徐星河立即起身。
  下一秒,车灯转柔,驾驶座上的男人也跟着下了车,叫住她:“原莱——”
  女人回头,似乎有什么东西落车里了,男人笑着交给她,她也颔首应着。
  两人具体说什么,听不清。只觉得,挺高兴的。
  徐星河一动未动。
  胸口窒得钝痛,如锈刀子在剜。
  男人重新回到车里,倒车将行,原莱继续往这边走,她走得很慢,敛着双眼,似神游,直到路灯口,有了亮,她才扬眸,不经意望过来。
  鞋跟叩击地面的响动骤停,徐星河对上她错愕的眼睛。
  他没说话,也说不出话来。
  喉头堵着,他只能干站着。
  女人也没有再动,对视片晌,她眸光闪了闪,随即耷下眼皮,不再看。
  投在地上的影子,满是颓唐。
  徐星河也别开视线,深吸一口气,他想走了,可拔腿都变得异常艰难。
  死咬着牙,压抑着唇畔的颤抖,男孩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松了又捏住,来回往复了好几次,风吹过,他胸腔重重起伏一下,才迈开腿,目不斜视地,越过了面前的女人。
  而她,纹丝未动。
  终于完全背对她,终于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徐星河眼圈瞬间红了。
  走出去两步,他再次停下,如被隐形的墙困住。
  倏地,他又回过身。
  视野里,女人还在原处,背形瘦弱,昏黄光下,她缩着肩,毫无生气。
  心又揪得死死的,徐星河大步流星走回去,一把扳过她肩膀,强迫她回头望。
  女人似乎没料到他会回来,失措地瞪大了眼。
  但很快,如被上了罩的烛火,她眼底的光,慢慢熄灭了。
  他盖在她肩头的手,仿佛没有任何力度。
  徐星河放了手,咽喉咙,“为什么……”
  他一天没开口,没喝水,此刻声音像磕了砂石的水,一般沙哑。
  话音未落,女人看了回来,打断他:“别再来找我了。”
  徐星河一时无言。
  原莱把一边头发别到耳后,语气冷淡:“我们真的不合适,不要再来了,我不想再见你。”
  徐星河鼻息变重,胸口剧烈起伏。
  最怕的还是来了。
  他本以为,是她的拒绝,让他自尊受挫,忿忿不平,想要个说法。可等真正见到原莱的一刻,那些刻意拼凑的理由,不堪一击,瞬间没了结构。
  他来这里,等了一下午的全部原因,
  只是想见她。
  单纯地见她。
  他不能想象,从此不再有她的日子。心里到处都被她留下了影子。
  她到底哪里不好了,他又到底哪里不好了?为什么就是不能答应他?
  “前几天不是好好的吗?”第一次发现,启齿竟这么难。
  “前几天?”女人舔了舔上唇,似有些不耐烦,余光都懒得给他一寸:“前几天怎么了?吃饭看电影?你不会以为成年男女吃个饭就是许诺终生儿孙满堂了吧?”
  徐星河安静几秒,声音重了些:“至少我这么想了,我想娶你,想过我们今后的余生怎么度过。”
  女人难以置信地轻笑了一声:“怎么过?”
  “陪你在峡谷办家家酒啊?”
  徐星河如鲠在喉。
  也是这几秒,她眨了眨眼,近乎锐利地逼视过来:“你现在有房子车子吗?”
  她一句话,让徐星河想起了刚刚的那个男人,他个子并不高,站在原莱身边差不了多少,但他西装革履,一副体面社会人的样子。
  “答不出来?”她咄咄逼人地问。
  徐星河长吸一口气:“我会有。”
  “什么时候有?”原莱弯弯嘴角,却看不出分毫笑意:“你是不是要说,等你几年啊?小朋友——我都二十八了,你让我等你几年,我等得起吗?你现在能给我什么呢?”
  “……”
  “陪我打游戏?”
  “发几张所谓的星空图逗我开心?”
  “每天跟我聊聊天当个手机宠物?”
  她呵了一声,轻视溢于言表:“年轻真是本钱,轻飘飘不着边际的承诺随口就来,真别缠着我了,等你二十七八岁的时候再回头看,你现在满口情爱真的很无知,”
  “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我也给不了你想要的,网上几句聊骚代表不了什么的,真没几个人像你一样,打几场游戏就要互定终身,真的要笑死人了。”
  徐星河悄无声息地听着,她的话刻薄之极,神态也陌生之至。
  到最后,两个人都没了表情,夜风卷过,眼里藏过的湿润,仿佛都没存在过。
  原莱仰起头,不再避讳地看他,她微微一笑,恢复了客套:“太晚了,你也该回家了。”
  顿了顿:“别再来了,”
  “就这样吧。”
  极快地说完这三句,原莱当即低眼,她不敢再看他了,面前的男孩子,不知何时,瞳孔里的神采都空了,黑黢黢的,全无生机。
  “我要上楼了,”她开始慌乱,迫切地,想和他道别:“再见。”
  徐星河只字未言,不再逗留,回身便走,他黑色的T恤完全溶化进夜色。
  确认他已经走得很远很远了,原莱再也绷不住脸,如哮喘般,剧烈地喘息。
  胸腔仿佛被扒空,看不见的鲜血淋漓,她颤抖着手,从包里拿出钥匙,好半天才对准锁孔,打开了门。
  顺着楼梯,天旋地转,原莱的小腿软烂如泥,要废好大的力气,才能迈出一步。
  徐星河最后给她的眼神,完全印在了她心底,快把她击垮。她可能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那里曾有一片小小银河,映亮了她的水面,可如今,又是怎样被她掐灭。
  对不起,对不起。
  她双眼泛滥,如溺水底。
  快到二楼拐角,触景生情。原莱猛想起那一晚,同样的道别,却是恋恋不舍。
  她也在这里,接起了他电话,他们同听一首歌,轻快得想让人起舞。
  黄粱一梦,终归于此。
  原莱终是站不住,蹲下身,嚎啕大哭。


第47章 第四十七局匹配
  晚上十二点多; 徐星河才回到家里。
  舒灵刚下播; 正刷着牙,满嘴泡沫地溜出来问:“你居然回来了啊; ”
  她又扬了两下眉毛; 顺嘴邪笑调侃道:“嘿嘿嘿——我还以为你不回来过夜了呢。”
  大半天联系不上儿子的徐母急切得很,听见外边响动; 出卧室门就冲到玄关:“你干嘛去了啊; 电话还关机打不通。”
  “没事。”徐星河淡淡回道。
  他一开口,徐母就愣住了,儿子周身弥散出来的气息让她无法再启唇责怨。
  他冷森而消沉; 哪还有平日鲜活生机。
  徐星河换好鞋,直起身; 望向自己母亲:“家里还有饭吗?”
  他好饿。
  “有啊; 你没回来,我就怕你没吃,给你留了的。”他这么一问; 徐母心头泛酸,这孩子是她照看大的,他经历过什么,遭遇了哪些事; 一眼就能猜个七八。
  中年女人不再多言,转身回了厨房,有条不紊地热饭热菜,还临时烧了一小锅三鲜汤。
  狼吞虎咽把饭菜吃光; 都不剩一粒米,徐母瞧得眼都涩了,忙问吃饱没,不够再煮点。
  徐星河说不用了。
  徐母想去收碗,手臂却被他格开,而后自己把碗筷收拾了,端去厨房刷洗干净,整齐叠到柜里,才回了自己房间。
  “哎,情况不妙啊。”舒灵敷着面膜,望向再度紧闭的房门,啧啧感慨:“看来咱们家的小王子碰上了野生刺玫瑰。”
  徐母摘掉围裙,叹了口气:“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高考没到理想分都没这样子过。”
  “……舅妈,我回房睡了。”
  “?”
  “在我面前提这个,让我这种差生感到受伤。”
  “……”徐母怕真伤了她,当即温言软语安慰起来:“这有什么关系,你现在都能养活自己和家里人,不愁吃喝的,星河他啊,是念了名校,但现在挣得到钱嘛。”
  “我只是开个玩笑,舅妈你别当真啊!”舒灵不好意思地挠挠太阳穴:“哥哥自己做项目,还拿奖学金,都不要你们出生活费,已经很好了。”
  “是啊。”徐母莞尔,“小子还挺有出息。”
  ——
  徐星河安静地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床上仰了多久,都酝酿不出半分睡意。
  也怕闭眼,一阖上,脑子里全是原莱,还是动态的,有女人矜持的笑颜,有她故意瞪过来的神气样子,甚至是,她今晚的冷眼相待,讥诮无情。
  历历在目,高清如触手可及。
  徐星河翻了个身,拿起手机,打开微信,原莱还是置顶。
  从她头像进去,按了右上角,红色“删除”一栏,就在指边。
  【将联系人“小徒弟”删除,同时删除与该联系人的聊天记录】
  提示在下方跳出。
  指端一顿,胸腔如密针扎肉,不见血的疼。
  根本按不下去。
  还是狠不下心。
  修长的食指蜷了回去,整只右手紧掐成拳,筋脉凸起,似作挣扎,终究,还是放下。
  做不到。
  舍不得,
  应该也忘不了。
  徐星河退出原界面,点进了她的朋友圈。
  她应该是还没来得及删掉他吧,还能看得到里面的内容。
  徐星河直接拉到最后,把原莱的最近半年的朋友圈重温了一遍,之中有关他,有关游戏的,并不在少数:
  「记忆力真是大不如前,要是背英雄技能像以前背单词一样容易的话,我早就是荣耀王者了」
  你是个鬼。
  「我师父人也太好了吧!闪现……让我给他挡诸葛的大,给了我一次英勇就义的机会」
  呵。
  「李白的第一个人头,感动到泪流,感谢尊师谆谆教诲」
  位移过去抢个丝血人头也值得这么高兴?
  「第30次MVP打卡」
  我都快三千次了。
  「来自小矮子突突突的超强四杀,师父说我抢了他四个人头,我:???」
  难道不是?
  「我能玩这么久一定是因为峡谷的天蓝草绿水清人好」
  那个“人”一定包括我了,不,就是我,就你那水平,没遇到骂你的都不错了。
  「第一次玩花木兰,师父说我的二技能快把峡谷的草割秃了」
  最强除草机非你莫属。
  「新英雄:绝代睡痴——原莱;
  被动:能在闭眼三秒内进入深度睡眠状态。
  技能:左侧卧可发动磨牙攻击,右侧卧擅长低鼾干扰。
  法师。
  熟练度:睡教的传奇。
  生存:10
  攻击:10
  技能:10
  难度:10
  综合KDA:100分」
  这条动态一点也不好看,也不可爱,前前后后,也就看了几百遍而已。
  ……
  ……
  顾念往昔,再联系她今晚所言,徐星河控制不住地起疑。
  真的不喜欢吗?
  不喜欢这个游戏?
  也一点都不喜欢他?
  能写出这样朋友圈的人,怎么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突如其来的变动源自何处,徐星河也不能寻根究底。
  但他不信这些过往转头能空,也不信那番话出自她真心实意。
  这几个月来,她的快乐和投入,他能明确感受到。
  他的徒弟,明明不是这样的。他知道。
  原莱以往的朋友圈内容,给了他莫大的鼓舞,思绪翻涌,不再干躺着,徐星河从床上爬起来,开灯坐回书桌前,他翻开一旁的笔记本,审慎思度,写写停停。
  ——
  九月,开学季。
  临近傍晚,天光还亮着,但太阳已经没那么热辣了,徐星河和几个室友站在篮球场边,等着前一队的人散了,他们好去接替场地。
  铁丝网外,刚入学的新生还在军训,步伐齐整,口号嘹亮,经历一天日照的,帽檐下的脸蛋,不是红彤彤,就是黑黝黝。
  齐思源抱着球,往前排几个穿短袖迷彩服的女孩子瞟了几眼:“今年学妹质量还不错啊。”
  吴垠川也跟着看过去:“你说谁?”
  “第一排左三。”
  “哎?”吴垠川摸摸下巴:“是还可以,脸小小的,鼻子尖,皮肤也比旁边都白。”
  “唉,可惜咱们都是要走的老人了,便宜那帮大二大三的□□了。”齐思源长叹。
  “去你的吧,你把你老婆放哪?”
  “……放心里啊。”
  “那你心里有点挤了吧,还装着一个加强连的学妹。”
  “放屁,心里就我老婆一个,学妹就入个眼,不走心,”齐思源啐了句,话罢一把揽住一言不发的徐星河肩膀:“小星星啊,你抓点紧吧,怎么也得揪着大学的尾巴来段夕阳红啊。”
  徐星河勾勾一边唇角,皮笑肉不笑,把他搭在肩头的手撂开。
  扑了个空,齐思源忙稳住身形。此时,口哨声响,新生军训队列休息,之前一波占球场打球的男生刚好也解散队伍,回场边拿矿泉水和衣服。
  “张程他们宿舍呢,咋还没来?”
  有别班一块来打球的问。
  “刚发了个微信,”齐思源晃晃手机:“说路上了,两分钟。”
  顺手把球抛给徐星河,男生轻松接过,球在地面弹跳两下,重新回到他手里,他接而垫脚,手腕一划——
  空中一个漂亮的弧线,篮球不偏不倚落入框中。
  三分球。
  哇——
  场边是大一女生微弱的惊呼。
  齐思源小跑过来,抢过框下还在骨碌碌滚的篮球:“妈的,老子也要耍酷。”
  “你耍猴吧。”眨眼功夫,吴垠川已经把他手间球打掉,拍着跑开。
  “操。”齐思源忙不迭追去。
  没一会,约好一块打球的男生,都来齐了。
  也不是什么正规赛事,按寝室随便分了两队,大家自然而然跑跳活动开来。
  比赛开始。
  年轻健硕的男孩们,很快进入状态,忘我而肆意地争夺,他们衣衫湿透,心跳加剧,溅在空气里的汗珠,折射着浓缩的天边夕阳。
  四个月后,他们之中也许有人就将离开此地,成为西装革履的社会人,肩负成家立业的重任,此时此刻的轻松弹跳,从此也成了奢望。
  中场休息,徐星河走到场边,拧开了一支水,他喉结滚动,直接灌下了大半瓶。
  齐思源倚在铁丝网边,喘着气,脸红得像关公,说话也上次不接下气。
  随意聊了几句,大一新手下了训,有几个穿迷彩服的女孩相互推挤,怯生生地往他们这挪过来。
  齐思源见状,眉开眼笑,因为中间就有那个,他看着舒服的左三小学妹。
  大四男生统统老脸皮厚得很,有人往这打望,轻佻地吹起了口哨。
  小学妹脸涨得通红,最终停到徐星河面前,弱弱开口:“学长你好。”
  “叫我?”齐思源臭不要脸。
  小学妹尴尬:“不是……”她勉强笑了笑:“也不对,你也是……学长你也好!”
  “叫你呢。”见她难堪,齐思源也不再逗她,胳膊肘拱拱身侧徐星河。
  徐星河垂眼,只字未发看着面前的女孩。
  “想知道您的微信号!”她双手猛地递出自己的手机,眼都不敢抬,又小声询问:“……可以吗……”
  “不好意思,”徐星河不做迟疑地拒绝:“我只喜欢年纪比我大的。”
  留下一地碎裂的芳心,女生悻悻然离去。
  旁边齐思源这才不解出口:“你喜欢年纪大的???”
  他怎么从来不知道他好姐弟恋这口?
  “嗯。”徐星河坦然应道。
  “多大的啊?四十岁贵妇重金求子?哈哈。”
  徐星河并不理会他的低俗调侃,拿起球回场,只撂了三个字:“大七岁。”
  七岁?齐思源跟上他,小声暗骂:“草,你口味真重。”


第48章 第四十八局匹配
  九月中旬; 金陵落了几天的雨; 淅淅沥沥,绵密不尽。
  天气转凉了一些; 秋日的气息在逼近。
  原莱收起手里的伞; 抖掉上边的水珠,然后把它装进塑料袋; 带进了电梯。
  上班早高峰; 轿厢里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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