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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朵上的琉璃歌-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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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朵上的琉璃歌(出书版完结)
作者:颜岸
编辑推荐
90后文字小公主颜岸,为你精心营造温暖而柔软的云朵般的文字国度。一段故事,演绎和诠释最纯真善良的感情。
纯白的岁月,田园般的幻境,纯澈的字句,宛如云朵上绵延的笙笙琉璃之歌。
我们生活在云朵之上。
我们生活在流光溢彩的琉璃之中。
我们生活在幸福的棉被里。
我们,都会幸福。
内容推荐
你是否听见过这样一种声音?你是否相信这种声音在瓷脆的心底反复敲击的场景?你是否看见过我们要去寻找的那片云朵?
有少年在逆光下黯然的侧脸,有少女头戴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在巷子里奔跑,有互相依赖着缠绕彼此的友谊,有单纯得透明的情感……
洛栀遥,流源,颜梓诺,夏岸,苏慕晴。纸飞机飞过头顶的蓝天,穿越缱绻的云层。
呐,你听见那首最动听的琉璃歌了么?
楔子 夜之呓语
The Magic Voice
“栀遥——栀遥——”
夜之岑寂。
月光透过窗幔的褶皱缝隙洒进来,照在少女洛栀遥的身上,笼罩她的惶恐不安。
迷梦中,她好像又听见了那个声音,不断地在唤着自己的名字。她试图想睁开眼睛,却仿佛被什么拉扯着,无力挣脱。梦里的回声渐渐更响,回荡在幽幽的山谷,一个直径大于十七米的深渊。
“栀遥——栀遥——”那个声音恍若鬼魅般萦绕在她的耳畔,“去落云市……落云市……”
额头上已渐渐沁出汗珠,她挣扎着,一个用力,猛地从床上坐起,胸口的剧烈起伏让她一口一口重重地喘着粗气。
她蜷了蜷双腿,将身上的羽绒丝被一点一点紧成一团,抱在怀中。自己呈蜷缩状坐在床头,连枕头也被自己抓起来捂在怀里。
又是这个声音,在无数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她仿佛总能听到这个声音在不断地告诉她去落云市。
——去落云市呀。
洛栀遥醒来,下床走到饮水机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冰凉的液体袭进胃里,让洛栀遥清醒了一些。她在想:刚才的那个声音为什么总是让自己去落云市呢?她觉得有一丝丝的奇怪和无奈。
她摇了摇头,兀自想了想,只觉得眼皮耷拉着犯困,然后她再度爬上床,继续睡去。
后半夜的睡眠和期望的那样很安稳,没有风也没有声响。
Chapter 1 寂寞栀子·重影
Lonely Gardenias
淡蓝的娓娓荧光化不开留恋的馥郁香气。
眸子里有你的影子,微黄叠加淡蓝的双重影迹。
在这个举目无措的时刻,我想我就这样成为了你。
是栀子的寂寞的重影。
滚烫的,刺眼的,无法剪断的。
注定。
'01'
姨妈急冲冲地拎着她的正版Dior手提包走进樟岭中学大门的时候,七厘米的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吧嗒吧嗒地奏响音符,右脚的鞋跟不小心踩到一颗豆大的石粒,于是,脚崴到了。她疼得咧嘴,斜眼看了看那颗石粒,露出鄙夷的神色。
“哦哟妈唉,疼死我了。”她在心里抱怨道。
“请问您找哪位?”门卫问。
“校长。”
“哎你等一下……”还没等到学校的门卫说完这句话,姨妈就拎着包头也不回地朝学校行政楼三楼走去。
太阳很毒辣地炙烤着大地,操场上没有学生上体育课。校园里安静的氛围是因为所有的年级都在进行的期末考试,顺路到二楼的时候姨妈瞄了一眼洛栀遥所在的教室。所有的学生都在奋笔疾书地答题,只有洛栀遥侧着头趴在桌子上,抠着自己的手指甲,心事重重的样子但却又表面上无所事事。
姨妈摇摇头,眉头一皱,更加坚定了自己此次来学校的目的。
教室的后门是开的,高跟鞋踏过教学楼走廊的声音伴着几重音震动了洛栀遥的课桌,传到了她的耳朵里,于是她警觉地拿起笔开始书写。
全是些不会做的题。初一下半学期的所有知识点都跟空白一样,这一点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过了许久她又看看钟,趴下了,等着还有十分钟的考试结束铃声。
“校长您好,我是初一七班洛栀遥同学的家长。”
“哦?请进来,请坐请坐。”校长转身到饮水机旁亲自给姨妈泡了一杯龙井。
姨妈笑:“校长您还真是客气。”
“那么,洛栀遥的妈妈有什么问题需要找我么?”校长笑,“您请喝茶。”
“我想给我女儿办休学。”姨妈说的时候,心里的算盘咯噔咯噔地盘算着。
姨妈当了洛栀遥七年的妈妈,她自己没有孩子。洛栀遥六岁的时候,自己的妹妹就不经过自己的允许,跟着老公跑了,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自己。
“是什么原因呢?”校长问,“如果不是因为疾病的话……是不是不太……妥当。”
“这个嘛……”姨妈的神色有些不安,“不太方便说。”姨妈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她暂时还没有想好给出什么样的理由。
“暂时不说也可以,但是要赶在教务处的老师放假之前来办好,如果是疾病要拿上医院开具的证明,如果是其他的原因我想没什么大问题您还是让您的孩子继续把书读完。九年义务教育,当家长的你们可耽误不起啊。”
“我女儿……”姨妈难言,“我女儿身体不太好,需要休养。”
“公事还要公办。您还是要出具证明的。”校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那就这样了。”姨妈不好意思道,“给校长您添麻烦了。”说完,姨妈与校长握了手,转身走出校长室,轻轻地关上了门。
姨妈走出校长室,柳叶眉宇间赫然透出一寸寸憎恨的目光,和着“咚咚”的高跟鞋声产生了凌厉的反射。她就不信自己不能让这个小兔崽子休学!在这些难以让自己心头平静的日子里,这个小兔崽子给她带来了多少麻烦,花了她多少钱,她凭什么平白无故地要替别人抚养一个对她毫无感情可言的孩子!她想想就来气,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多年来她要替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情,没饿死她,没把她送到孤儿院就不错了!
她当然不会让她好过!
姨妈在心里狠狠地想道,她微微皱了皱眉头,从嘴角渗透出一丝丝阴险的笑,像是盛开在潮湿里的剧毒花盘。
她转身去了医院,找自己在某某科室的某某朋友,一个曾经在给自己做子宫切除手术的时候受过贿赂的某医生。然后再通过这个某医生找到另一个科室的某某医生。
姨妈有很多这样的朋友,各行各业之间都有。
那是。她老公是风云人物。哪怕她不爱。爱的只是钱财。
'02'
洛栀遥考完所有的科目,提着在教室整理好的所有书本回家的时候,姨妈正跷着二郎腿,嗑着瓜子坐在沙发上看无聊的韩国连续剧。
她把瓜子丢进嘴里,然后咀嚼,低下头将剩下的瓜子壳吐在脚下的垃圾桶里,地面零零散散有一些壳瓣。
目光却是一直聚焦在电视剧里的女主角身上。
洛栀遥在门口脱下脚上的鞋放好,把书包从肩上解下腕在手臂上,微叹一口气,面上云淡风轻地说:“我考完了。成绩二十八号要去学校取,或者把成绩单寄到家里来。”
“哦。”姨妈没有回头,“你自己去学校取吧,反正以后也不会去学校了。”
洛栀遥没听懂姨妈的后半句在说什么,还在兀自努力理解着姨妈寓意含糊的话语。等她回房间的时候,就看到写字台上有一张姨妈留的字条。
下学期开始你不用上学了,手续我帮你办好了,休学。
洛栀遥此时心中燃起的怒火让她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她激动地直接冲到客厅和姨妈大吵:“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赵海燕我告诉你,你没有资格剥夺我上学的权利!凭什么啊你!”此时洛栀遥的心底有一种想要拿起菜刀砍死姨妈的冲动!姨妈出此下策必将让自己毫无对策。
“哎哟!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敢直接喊我名字了啊!你吃我的用我的玩我的,连谈恋爱都要用我的电话费,你哪一点不是用我的!我看你就跟你妈一样是个****!****!”
“你凭什么骂我妈!”洛栀遥大吼,喉咙甚至开始有些沙哑。
“我就骂了怎么着!自己的妹妹骂不得?!你有本事你让你小男朋友以后养你一辈子呀,和你妈一样的福气呀,听不得家人劝的!你去啊,你不要用我的钱上学啊!你可以自己挣嘛!”
“你不就生不出孩子嘛!没子宫了怎么生啊!”洛栀遥边叫边哭,眼泪顺着眼眶外流,汹涌成河。
“你说什么!”姨妈听到洛栀遥的那句顶撞,顿时觉得气愤无比!但是之后她转念一想,已经让这个死东西休学了啊,已经整惨了她呢。姨妈突然好想笑,她从包里拿出医院盖章的原件证明,在洛栀遥眼前左晃右晃:“你看看吧,不久,你们学校的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因为白血病休学的。”
洛栀遥第一次觉得姨妈笑得那么恶心,像是在彻底地告诉自己,洛栀遥你就认命吧你。
姨妈咧咧嘴,双臂抱在胸前一副不客气的样子。她说到了就一定会做到的,这些事情对她来说还不够容易?以牙还牙,她给她的这些痛苦,远远比不上她妈妈曾经带给她的那些。就是现在,姨妈发誓要她知道什么叫得到与失去,她所得到的回报仅仅只是自己的妹妹当年带给她的几十分之一,几百分之一。
她看着眼前那个快要发疯的,与自己拼死抵抗的丫头,顿时就觉得好笑。她只不过遗传了她妈妈的美貌,而总不可能有再次带给自己什么惊天伤害的实力。她还太小,远比不过她妈妈性格里的倔强。
栀遥微红了脸,手中夺过那张白纸黑字,走到姨妈的面前,瞪着眼睛一下一下在那个人眼皮底下撕成碎片,往姨妈的头顶扔去,白色纸片在空中飞舞着,飞过头顶,缓缓坠落在木制地板上。是姨妈故意上演的一出闹剧,可笑的闹剧。
此时姨妈把嘴里的瓜子壳吐到栀遥的身上:“你丫的把这弄干净!”
“你撕了也没用呀。学校有复印件的存根了。”姨妈一身轻松地躺倒在沙发上,继续和一个没事人一样看韩剧、嗑瓜子。
“赵海燕你不得好死!”洛栀遥近乎歇斯底里地喊着,眼眶里隐忍的泪水喷涌而出。
姨妈甩手给了洛栀遥一个巴掌。洛栀遥怔住。
后来,姨妈没有再说什么,甩了甩打过她脸颊的右手,好像是因为反作用力把自己的手弄疼了一样,脸上的表情很怪异地掺杂了胜利感,她只是在心里笑,看你能撑到哪一天。不让你上学,有本事你就告我去呀。
洛栀遥用充满仇恨的目光久久地死死地瞪着姨妈。
空气里一片死寂,弥散不开。
'03'
世界颠覆。
洛栀遥一下子瘫在地上。因为伴随着的例假的疼痛让她坐在地上没有力气起来。她一只手捂着滚烫充血的左脸,另一只手的手心里紧紧地握着脖子上的金锁吊坠。
那是妈妈留给自己的唯一信物。
通体金亮的金锁,除了配以一根红绳子从小拴在自己的脖子上以外,妈妈什么也没留下。
洛栀遥想妈妈的时候,就会习惯性地紧握着它,手心里的汗水无论怎样也不会把它腐蚀掉。
真金不怕火炼。
'04'
洛栀遥倒不是真的有多想学习,她的心思早就从学习上转移到了早熟的阶段。她的成绩直线下降,从年级第一变到年级倒数。她难以理解同学和老师对于她成绩火速下降的惊讶表情,只是觉得大家有必要大惊小怪么?
总结就是:如果你Fall in love了,那就和身边的人在两个世界里了。
姨妈为此被班主任叫到学校谈话,话题始终只有一个,“关于洛栀遥同学的学习问题和早恋的根治问题”,姨妈为此丢尽了脸面。她表面上在老师面前连连点头,假装深思自己没有尽到做家长的责任,心底却在一个劲儿地狠狠抱怨、狠狠咒骂。
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还要为这个替别人养的孩子丢脸。不仅没赚到,还赔尽了颜面。这种赔钱的生意有脑子的人都不愿意做,何况是姨妈那样刻薄的人。
而导致这些事情发生的直接原因是,洛栀遥深深地喜欢着一个叫做流源的男孩子。为了他,她可以舍弃所有的一切。
他告诉她并且证明给她看——
那种深深的喜欢,叫,爱。
而,爱,是深深的喜欢。
他们的约定,是不会忘的。
'05'
二十八号的时候洛栀遥去了学校。流源正坐在教学楼之间的亭子里打量着自己的成绩单。
洛栀遥去班主任处领了自己的成绩单。除了语文和英语还有两门副科刚刚站在及格线以上的边缘,数学、科学都是红色的不及格。
她跑得更快了一些,然后坐到了流源身边。
“唔。我,理科全不及格,语文、英语刚刚及格。”她把成绩单递给流源,流源接过去看了几眼。然后他问,“为什么?”
“因为,考试的时候在想你啊。”洛栀遥摸了摸自己刚才在奔跑中“开天”的刘海,把它捋整齐,一边调皮地说。她突然意识到,或许以后就不能说这种甜言蜜语了。
“……”流源不语,却又想说些什么。好像从她的语言里,他也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没有人说考试的时候不可以想别人。”女生好像是要比男生早熟一些,这些话流源从来都说不出口,但他明白她的意思,他也能感觉出来。
洛栀遥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卷成条状的纸条塞到流源手中:“记得看。什么都别说。再见了。”
洛栀遥说完,再次跑起来。流源回头,垮大的校服耷拉在洛栀遥瘦小的肩膀上鼓起了风。他看见她瘦弱的身体,有些爱怜。
而奔跑着回家的洛栀遥,泪滴带着留恋,不知道随风飘到了什么地方。
她是否还能记起她深深爱恋的少年,是否还能再次遇到帅气桀骜的他,是否还能回想细数起他们一起走过的曾经。
她不知道。
洛栀遥站在校门口的烈日下,多希望有一场暴雨降临,被淋得透彻之后,就会看见自己到底有多么孤独。洛栀遥站在原地,看了看自己身后短促的影子,有些怜惜地想:流源,如果那天没有遇见你,我就不用处在现在这个尴尬万分的境地了。
明明是想要继续的,却不能让自己变得勇敢。
跑不出视线,逃不回昨天。
“我让你不及格!你去死吧你个死丫头!看来我还想得挺提前的,让你休了学!”姨妈一手把成绩单揉成团狠狠地砸到洛栀遥的头顶,一只手重重地掐着她的左手小臂。因为只掐了一点点肉,所以是宛若针刺的钻心疼痛。
甩手而来的巴掌响彻客厅上空。
“啪——啪——啪——啪——啪——啪——啪——”
连续七下。
左侧脸颊扇完,接着是右侧的脸颊。
姨妈是断掌,手重得从来都让洛栀遥无话可说,只能干忍着。
肆意的疼痛如潮水袭来。
脸上的肌肉完全红肿到泛麻,淹没了自己的头顶。
很多年后,洛栀遥差点儿就忘记了,这一刻是怎样被姨妈像是垃圾一样摔进自己的房间的。后脑勺撞到床脚,刺激起凛冽的痛觉。她下意识地摸摸痛的地方,还好只是素白的手指,并无血色。
她抱住自己的膝盖,尽力缩成一团。
'06'
窗台前的夏之纪年被时光拉得遥遥无期的远。无比漫长。
洛栀遥忘不了那个暑假的每一天,都好像是度日如年。偶然间看到一句话,是这样说的:把日子每天过得快乐得像过年一样,也叫度日如年。
看这句话的时候洛栀遥笑了,她想,现在的日子就好比度日如年,她什么时候才可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真正的无所畏惧呢。
姨妈每天都上班去,双休日去朋友家打麻将,洛栀遥每天被锁在家里无处可去。当她快感觉到自己要荒废掉的时候,每一天每一天流源都会在楼下,仰着头对着五楼的窗户跟她讲话。每当这时她就会兴奋地爬上写字台,打开窗户,把头伸出去。
“洛栀遥——栀遥——”有人在喊,嗯,是流源。
那个少年,嘿,用什么样量程的刻度尺才可以丈量我们之间相隔无边遥远的距离?
“我在——”洛栀遥回喊。
“你能下来吗——”流源问。
“门锁了——下不来——”
“要好好的——”
“我会的——”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她想哭,可她却把头探到更外面一些,让他看见自己安静的微笑。
只要能看见一眼就好,一眼就好。每一次那短暂的两分钟,都宛如泪水流尽的诀别。
谁说洛栀遥不懂爱。
因为缺少爱,因为得不到,所以才会更加在乎。流源是她心里的支撑,一个小小的支点承载着一个巨大的杠杆,上上下下颠簸着那个小小的心脏,里面有一个爱的信仰。她从未想过什么是生活的部分,而流源却是心里最重要的一部分。
在熊熊火焰下炙烤得滚烫烙印,刻下了便是永远了。
“我忘不了你——不会忘——”楼下骑着单车的少年用最大的嗓音对着蔚蓝色的天空大喊,闷热的空气中好似有回音的冗长。
他知道她能听见的,一定会被感动的。
多温暖。然后依旧是那么安静到不争气的眼泪。
'07'
初二开学了。
“洛栀遥同学得了白血病,需要休学一年进行治疗,我们只能对她表示同情了。”班主任宣布。“好,现在我们上课。”
流源的手里紧紧攥着那张纸条,洛栀遥在初一那学年结束的时候塞在他手心里的纸条。同学们纷纷窃窃私语,有的女生转头看向坐在最后一排的流源。
而他的头一直低着。
“流源。”老师叫道,“流源?”
少年流源把头埋在双臂之下,手心里的纸条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染上了汗水。但是笔迹却久久回荡在脑海里——
我不是白血病,是我姨妈逼我,如果你能忘记我就忘了我吧。好好学习。要好好的。我会想你的。
栀遥
流源抬头,望向老师有些惊愕的目光。
“你不要因为洛栀遥而难过。”老师说,“学习重要,男女之情长大后再谈也不迟。”班主任说得很直接,班里同学因为听到“男女之情”而尴尬地笑,其实大家都知道。
之后就是那些再怎样也无法听进去的知识点,好像听天书一样复杂。
放学的时候流源第一个冲出教室,还没有等大家抄完黑板上的作业备忘就消失在了同学惊愕的目光里。
“嘿,你说他不正常,今天,是不是?”某个男生被震撼到语无伦次。
“还用说?”另一个男生接上话茬,“你哪天去为一个女生要死要活的你就知道了。”
“爱情的力量?这年代还真有人相信爱情啊。”男生感叹。
“嘿,这爱情就像黑板上的作业,你爱做不做,你完全擦掉不当一回事儿也行。你要是认真了,绝对向情圣冲刺。”一个男生一边擦黑板一边瞎比喻。
先前语无伦次的男生摸了摸自己的板寸头:“嘿,貌似也有点儿道理。”
流源飞快地骑着脚踏车,差点儿撞到出校门的同学。
很快就到了洛栀遥家楼下。
“洛栀遥——”流源喊。
“栀遥——”流源再喊。他想,省略了姓氏或许要亲切一些,“栀遥栀遥”,他一直这么叫她。
“栀遥——栀遥——”第三次喊。
洛栀遥听见了,但是却没有开窗。
要怎么面对呢?
她趴在桌子上想。
她害怕再次见到他的时候,还会不争气地哭得稀里哗啦。
'08'
那天,那个少年在楼下停了很长时间,紧闭的窗让他担忧。
之后就是漫长的一年,她也没有再为他打开过那扇窗。就连一次也没有。
但是洛栀遥,我们都相信她会躲在静悄悄的夜色之下,在梦里,继续思念。
如果没有记错。
在漫长的一年后,也就是现在。
流源和他的同学们已经在初三的下半学期了,正在没日没夜地投入最后迎考的复习。
“你要加油。”
洛栀遥想,你是没有机会再听到我对你亲口说这句话了吧。
——你要加油。
流源坐在教室靠窗的第四排,他右手在转笔,目光却望向窗外小树林里开始疯长的翠绿色嫩芽。好像,我就这样在千里之外听见了,你说,你要加油。
就像你曾经在我打篮球的时候给我呐喊的那样。
'09'
洛栀遥的情绪处在极度不稳定之中。床上的被子会在姨妈不在家的时候揪起来随便乱扔,看到纸制品就有想要撕掉的冲动。
倒不如真是白血病好。洛栀遥想。
“唉呀我快烦死了!!!!!”她大嚷大叫,可是没有人应她,也不会有人骂她。
只是时光在走动,谁也不可能停下来陪着她。
洛栀遥继续扔被子、枕头,站在席梦思床上乱蹦……这些疯狂的行为没有人懂,只有她自己才明白是在发泄,再不然就要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了。
累了的时候她停下来,安静地躺在床上,潜意识里等待着姨妈下班之后对自己的言语侮辱。在骂声中醒来,她要负责的是给她们两个人准备晚饭。
总之该做的家务她都要一个人全部做完。
“唉,我说你怎么有前手没后手的!切完菜菜板怎么不洗!炒完菜锅怎么不洗!洗完衣服你就忘记晾了!……”诸如此类,姨妈对她的挑剔,一刻没停过。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只是为了要等洗衣机洗完衣服,晾完衣服的时候,洛栀遥看看钟已经十点半了。她有倦意,便关了灯爬上床睡去。
这一夜的前半夜,因为累了,她睡得很沉。
后半夜,不知什么时候刮来的一阵风把窗幔高高吹起。风很大,将隔夜的尘埃卷进屋内。
“栀遥——栀遥——”
我好像又听见了这种声音,在呼喊,在召唤……
“栀遥——栀遥——”声音有了延续,“去落云市——去落云市——木槿巷——”
躺在床上的洛栀遥卷紧了被子。
真奇怪,怎么又是这种声音呢?从心底的某一个角落缓缓而来,盘旋在耳根处:“去木槿巷——找一个女孩子——她就是你要找的自己——”
……
洛栀遥猛地坐起来,一睁眼便是个天亮,一个充满阳光的早晨。阳光透过窗照进屋内,看见了空气中微微浮动着的细小尘埃。
真奇怪,究竟是为什么呢?和上次一样的声音。
从同样一个在黑夜中无法辨别的方向传来,在耳廓里回响。
落云市到底有什么啊?她想着突然笑了起来,心情是从未有过的愉快和激动。
她不解,为什么这些日子会接连梦见这个声音呀。那个声音告诉自己的,究竟又是什么呐?
真奇怪。
反倒让她好奇了好久,也无奈了好久。
好几个晚上都重复听见同一种声音,呐,的确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洛栀遥一边惊异地想着,一边打开厚厚的日记本。唔。好像就只剩下最后几页了,就像记忆马上要面临完结了似的。她提笔,把昨夜里让她不解的梦魇匆匆记下。
然后她找了一个比原先更合适的位置,把日记本放好。
'10'
当我伸手想要去触碰的时候,半透明的你,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洛栀遥
我在梦里梦见了一个卖黄果兰花的女孩子,她和我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庞。她挎着竹子编织而成的竹筐,缓慢地穿梭在晨曦弄堂的深白色雾霭里,花香随着她行走过的方向飘散四溢。
“栀遥。栀遥。”她在叫我。
“呐,我在。”
我梦见我在和她说话。
和她聊起一个叫做流源的男孩子的故事。
她说,她也有一个喜欢的男生,叫做夏岸。然后她用手抚摸起我稍有些棕黄的、蓬松的发,我感觉到了一阵酥麻,瞬间流淌入全身。她问我,“栀遥,你呢?你有喜欢的男生么?”
“流源吧。”我有些害羞地说出他的名字,自己的心里却心惊肉跳。
——夏岸吗?是很好听的名字啊。
——流源也不错嘛,让我想到流淌的清泉,是个比较清纯的男孩吧?
然后我们俩相视而笑,我看见她脸上淡淡的绯色红晕。
——唉,你知道吗,流源会煮热牛奶给我喝呐,好温暖的。
——哇噻,其实夏岸和我住得很近,我们每天放学都一起回家呢。他小时候开玩笑说过要娶我呢,只是他妈妈不让。
……
后来,就算是在白天,也能看到那个女孩子的样子。只是淡淡的有些透明,她依然在对我笑,对我说话,和我聊起那些隽永的往事。
——我在落云市,我叫苏慕晴,你来找我吧。
——我也想去找你呢,落云会不会太远了,呃?
……
每当夜晚降临,洛栀遥坐在写字台旁看见自己在玻璃中反射的影子,就像是看到了那个女孩子。女孩替洛栀遥把黄果兰花别在胸口,洛栀遥低下头来闻栀子的馥郁花香。
“洛栀遥你给我死出来!”房门外姨妈叫,“厕所溢了那么多水你也不用拖把拖干净!”
——哦,对不起苏慕晴,我姨妈叫我。
——没事的,去吧。呵呵。
女孩对洛栀遥笑,示意她快去。
可是,当洛栀遥被姨妈训斥完重新返回房间的时候,女孩子不见了。
洛栀遥的心底顿时涌起一种失落感。
她明白,和那个叫苏慕晴的女孩子之间已经建立起来了一种像玻璃一样的情感,叫友谊。只是她不能想见到她就见到她,她们之间有那样一层薄如蝉翼的隔离。
——我想见到你。
那个女孩子没有出现,也没有声音回答她。见到她的时刻,必须是很安静很安静,只有一个人在的时候。
真奇怪,说不见了就不见了。
——苏慕晴,你说,友情真的是那么瓷脆的物质么?
等待的那头,没有回答。
她用双手握住手心里的金锁,像一个教徒般虔诚地祈祷,她像是丢失了自己的挚爱,难过得想哭。她在轻声说:“苏慕晴,你不要离开我。”
'11'
当我抬起头终于作了那样一个决绝的决定时,对和错竟然不知道变成了哪一个答案。
——洛栀遥
“你姨夫今天回来。”姨妈下班回来,脱去高跟鞋,把她的Dior拎包直直地丢在沙发上。她看了看自己的那个用了两年依旧保持如新的手提袋,满足地笑笑。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丈夫的回来不仅意味着又有一大堆可以比过同事的物质资本,更加能在别人面前证明她老公有多爱她,至少她不是个单身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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