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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清-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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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制盐的刘曜、杨有才已经带着他们的辅兵去了都江堰一带,新来的人要吃盐就必须从制盐的商行购买。但这几个商行目前的规模都不大,产量非常有限,就是供应本地人都很吃力。而本地人除了有一些储备外,他们手里还有欠条——各个盐行只接受这种货币。
于佑明本想向刘晋戈的衙门要一些,但刘晋戈说刘曜他们走了后,衙门自己也没有生产盐的能力,对此爱莫能助。于是新来的人就想用粮食去换一些盐,如果盐行肯换的话,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因为邓名在南京等地收获了不少粮食,于佑明也带来了几万石,起码能拿出一部分来换东西。
但盐店却不肯换,每个盐行都自称债台高筑,欠了银行大批的欠条,衙门的店铺租金、营业的抽税也统统要拿欠条,如果不交欠条就要向银行借更多的欠条,还要付利息。反正现在成都附近的农民手里都还有欠条,盐的产量这么低也不愁卖不出,盐行就拒绝接受粮食。
除了盐以外,农具也是大问题,现在成都的铁匠铺就两家,每天打不出几件东西来。于佑明曾亲自和一个名叫李牧阳的铁匠谈过农具购买问题,李铁匠说他一个月后的产品也都被人定走了,就算浙人和楚人想定他两个月后的东西,也得付欠条做定金,还得付全额的。
“我当时拿出银子给他,”于佑明在刘晋戈面前大叫着:“说请他千万帮忙,每天多干两个时辰帮我们打出些急需的,要多少银子都好商量。”
“那李秀才怎么说?”对李牧阳的答案,刘晋戈心里已经猜到了个大概,因为借贷给这个铁匠铺的事情,熊兰曾经和他商量过。
“他说他什么都不要,就要欠条!还说他现在欠了银行、邻居好几万元的欠条,还是利滚利,要是到时候还不上,他就得抱着金银去跳岷江!”于佑明激动地嚷起来。
“嗯,他说得不错,我知道这个李秀才,他真的欠了好几万元的欠条。为了开这个铺子,他把去年开垦出来的地都卖给别人了,每天他还要用欠条去买铁和炭。”刘晋戈点点头:“要是他还不起,那铺子也保不住。”
“对,还有炭!”于佑明顿时又想起来:“就连卖炭的也要收欠条,不要铜钱。这大冷天的,男人也就算了,可还有女人和孩子啊。”
“是啊,因为我们收欠条。”刘晋戈满脸的同情,对于佑明说道:“不过你们可以自己去烧炭嘛。”
“我们不能什么都自己干啊,自己开矿、自己烧炭、自己打铁,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种地?”于佑明大声抱怨道。
“哦,对,我忘记说了,你们不能随便开矿、打铁、烧炭,成都府这里万物都是专卖,你们要给我欠条换许可证。”
“什么!”
“不贵,一百元一份。本来提督说商行不能超过十人,但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要你们不卖给别人,我就不管。”见于佑明快要爆发了,刘晋戈又退了一步:“算了,许可证的欠条你们也可以先欠着,只要你们不私卖,我就装没看见,两个月后不再干就行。”
……
又过了十几天,刘晋戈派人把袁象和熊兰都喊去他的衙门。
袁象不需要返回建昌了,邓名了解了一番四川行都司的情况后,觉得袁象的提刑官衙门形同虚设,在整个建昌都处于军方的军屯控制下时,这个民政部门存在的意义不大。而且建昌军方实力强大,邓名觉得推行成都这一套的可能性也很小,所以干脆撤掉了这个机构,让袁象也留在成都工作。
邓名觉得之前刘晋戈的权利太大,所以就一分为三,发行货币和借贷交给银行,袁象作为提刑官负责审案,知府刘晋戈负责行政。他们三个人互不统属,但却经常凑在一起商议事情,虽然袁象理论上只有审案的权利,可是刘晋戈同样非常重视他的行政建议。
衙门里除了这三个人以外,还有这些天的常客于佑明。熊兰才一踏进衙门的大堂,刘晋戈就马上指着他对于佑明道:“想要欠条么?问他要!”
“你就是熊行长?”于佑明跳过去喝问道。
“我就是,你是谁?”熊兰反问道。
“于佑明。”
“原来你就是走私的大头目!我还没有来找你,你倒敢来找我了!”熊兰大喝一声,眼睛立刻就红了。
十几天前刘晋戈同意于佑明可以自己烧炭后,浙兵们就马上动手,开始干起这项技术含量最低的工作来。烧的炭足够自己用后,剩下的被他们毫不犹豫地卖给百姓,换欠条用来购买盐和其它的生活物资。
但浙兵才卖了没有两天,就被烧炭的商行告到熊兰那里去了,说这些浙江兵抢了他们的生意。熊兰当然关心这些欠银行贷款的商行,就鼓动他们去袁象那里告状,自己则跑去刘晋戈那里施加压力。
刘晋戈听了之后也感觉很不满,于佑明那一帮人可是不纳税的,抢商行的生意就等于从衙门里抢钱,所以等袁象过来询问时,刘晋戈就表示他也绝不同意这种行为。见刘晋戈和熊兰都一个意思,袁象当即就准了告状的那些秀才的状子,让提刑衙门的兵丁把无许可证卖炭的人都赶出城,他们的货物都没收,赔偿给烧炭的商行——其实还是给了于佑明点面子的,至少没有把他的人抓进大牢。
等于佑明又来闹事时,刘晋戈也态度坚决地给顶了回去。
见刘晋戈不帮忙,于佑明就索性不进城,组织人手到乡间去卖,甚至还有烧盐的意图。得知此事后那些有许可证的人当然生气,再次告状的时候连其它商行也加入了其中,大家都觉得如果不阻止这些浙江人的话,最后大家都要生意受损,谁也没法还银行的债。
袁象见几乎所有的商行都一起来告状,感到事态严重,就不顾浙江人的抗议,再次准了状子,授权知府刘晋戈制止这种肆无忌惮的走私行为。刚刚成立的亭的力量就这样被第一次动用,亭士们也不呆在房子里学习文化知识了,倾巢出动在外面抓走私商贩,向百姓宣传不要买无许可证的货物,否则罚款!
当然走私是禁绝不了的,但给于佑明的人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万一被抓到东西就会被没收,双方还发生了多次冲突,幸好没有造成什么严重伤害。在浙江人的不满越来越盛的时候,熊兰对这些伤害商行利益的走私贩子的愤怒也在不断积累,所以今天两人一见面就激烈地互相指责起来。
“你们就不能收金银和粮食吗?一定要收欠条?”争吵了一通后,于佑明第一万次地抱怨道。
“这是提督的命令。”刘晋戈依旧重复着已经重复了无数遍的回答。
“提督走了之后,我们又来了两批人,现在已经好几千人了,只买到了一百多件农具,还要两个月后才能交货,这让我们怎么开荒?误了农时,要我们浙江人都喝西北风去吗?”于佑明喊声震天响。
“这一百件都是靠走私偷来的。”熊兰恨恨地说道。
“你们可以先用木头的,我们去年也不是没用过。”刘晋戈答道。
“这不专卖吗?”于佑明用讥讽的口气说道。
“只要你们不卖给别人,我就一眼一眼闭了。”
“我们愿意卖粮食,”于佑明也知道发火不是办法,就拿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我们留下种子粮和口粮后,还可以卖一万石的粮食,”于佑明冲着熊兰说道:“给我们一百万元的欠条。”
“这事你找我干什么?”熊兰马上伸手去指刘晋戈:“你去找他啊,他负责用欠条换粮食。”
“他说他也没欠条了,”于佑明冷笑了一声:“刘知府说,需要熊行长这个大财神先给他欠条,他才能买我们的粮食。”
“没有。提督不许我多印。”熊兰一通摇头,说完后又质问刘晋戈:“光靠买卖人口,你就收了好几百万元的欠条,你怎么会没有欠条?”
“早花没了。”刘晋戈哭起穷来:“现在刘帅、杨帅他们也找我要欠条,说水利不能白白地疏通,甲兵也要发欠条;我们这里,衙门的兵丁要欠条,亭士要欠条,教亭士读书的先生也要欠条,虽说是一个府,可现在养了多少人?”因为邓名要加强政府的控制能力,所以现在成都府的编制规模也变得非常庞大:“袁提刑的那些刑名人员,还有你手下那帮银行的算账先生,不是也要我这里给欠条吗?”
“我没有欠条了,”熊兰依旧摇头:“已经发了一千五百多万元的欠条了,太多了,一元也不能再印了。要是粮价涨过一百二十元,提督要唯我是问!”
“哪里多了?”刘晋戈指出:“现在外面一石粮,八十多元就能买到了。”
“那是因为有太多的人在囤积欠条了,不是欠条不够。”熊兰生气地说道,由于欠条价值有上涨趋势,导致百姓开始持币观望:“而且我还没有和你算账呢!”
见到粮价不断下跌,熊兰曾经加印了一百万元欠条给刘晋戈,让他一百元一石地收购粮食,不用多,每天换一百石就可以——熊兰觉得这样就不会有百姓愿意把一石粮卖八十元,而会等着到衙门排队换欠条。但刘晋戈却没按熊兰说的办,而是用八十五元对一石的比价收粮,结果让熊兰将粮价升归一百的计划破产了。
“我这有什么不对?”刘晋戈叫道:“提督说了,政府最重要的工作是挣钱和粮,我多收了粮食,还节省了不少欠条,要不是我这么省吃俭用,从刘帅那里买母马的欠条怎么办?不是还要印么?”
“没欠条就不买呗。”
“如果我不买,那么马行怎么办?那些马转手卖给马行不是还多赚了三成欠条么?就是买了,也要十四个月后才可能有小马。”
“不行,反正是不能多印了。我是多挣了,但好久以后才能把欠条收回来,他们可不是立刻付清的。”熊兰咬紧牙关:“顶多每天印五千元,你必须要用这些欠条按照一石对一百的价格收五十石粮食,而且要从老百姓手里收,不然价格涨不回来。已经撒出去这么多欠条了,现在大家看物价好像在跌,所以都舍不得用,想占便宜,等物价一涨,肯定都拿出来用,刘帅、杨帅他们也是一样。已经一千好几百万的欠条啊,再印几百万?到时候粮价涨过了一百二,提督是要杀我的头的!”
……
在成都争论不休的时候,邓名已经抵达了重庆前线,见到了袁宗第。
第三十八节 隔江
于佑明告诉邓名他离开的时候明军还在南岸,等邓名抵达重庆后,发现明军依旧没能登上北岸。袁宗第带着邓名到江边观看清军阵地,只见北岸清军连营十数座,沿着江岸一字排开,和重庆城连成一体。
“再向西,鞑子就不是联营了,但每隔数里也会有一座营地。”袁宗第向长江上游的方向指去。
“我来的时候看见了。”邓名带着卫士和少量成都的兵马赶来时,距离重庆很远就发现了清军的监视阵地:“每座营地里恐怕也都有数百敌兵。”
“正是。”袁宗第点点头,随着明军陆续抵达,现在重庆的南岸已经聚集了两万多明军,其中七千人是袁宗第带来的,剩下的都是浙江兵和湖广壮丁。
“嘉陵江那边呢?”邓名看了一会儿长江边上的敌营,又问袁宗第道。
“我这便带提督去看。”
两人又来到嘉陵江和长江的交口。明军在这里集中了大量的船只,修建了水营,时刻防备着清军水师突然从江里杀出来。
“从这里向北,鞑子也修了一列连营,不给我们登上嘉陵江西岸的机会。”袁宗第说,由于重庆的存在,清军可以把长江里明军船只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若是明军强行逆流而上攻击入嘉陵江,以逸待劳的清军会占有很大的优势;但反过来,明军却对清军水师的动静一无所知,因此明军的水手需要轮番值班,时刻提防着清军偷袭:“这两天水营修起来后,我们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还是要保持警惕,但起码比前些天好了很多。”
“为什么不派一支兵马去对岸呢?”邓名指着空荡荡的嘉陵江东岸问道:“如果我们在那里扎一个营,我们就可以派探马去观察清军的船只的位置。”
“重庆的鞑子恐怕并不比我们少,若是派人渡江就会成为孤军,非常危险。而且鞑子渡过嘉陵江比我们渡过长江容易,要是李国英出动大军突然渡江攻打我们在北岸的营地,我们这里可能没法及时增援。”袁宗第轻轻叹了一口气:“去年要不是谭贼叛变,今天我们也不会有这么大的麻烦。”
“倒是要告诉袁将军一个好消息。”邓名见袁宗第有些意志消沉,就把已经擒获谭诣和高明瞻的事情告诉了他。
“哦,这真是好消息。”袁宗第喜上眉梢,接着又露出深深的恨意:“这贼害死了我上千儿郎,等督师把他千刀万剐的时候,我一定要在边上好好看着。”
受到这个好消息的影响,袁宗第兴致显得好了一些,又恭贺邓名道:“多亏了提督,我才能重振旗鼓,此番带来的兵马比一年前还要雄壮;对了,末将还没有向提督道贺呢,提督在南京杀得鞑子失魂落魄,还带回了这么多的粮草,不然长围重庆还不知道要去哪里收集军粮。”
“袁将军打算长围吗?”
“是的。城内有两万多鞑子,沿着两条江岸连营,恐怕无法轻易拿下。就算现在他们缩回城中,让我们用提督的破城之术炸塌城墙,恐怕也难以靠巷战取胜……”说话间,邓名和袁宗第听到对岸传来一阵号角声,袁宗第停下话语,眯着眼睛向重庆城边看去,邓名见状也一起向对岸张望。
有一队远远看上去像是蚂蚁般的骑兵从重庆城中开出,在清军营地驰过。
“这就是李国英那贼的标营,”袁宗第告诉邓名,几乎每天李国英都会亲自带队巡营:“李贼的标营估计至少有八百个重甲骑兵。这支标营跟着李贼很多年了,与蜀王(刘文秀)、贺将军(贺珍)、孙可望他们都交手过,不可小觑啊。”
“嗯。”邓名看着那队清军的骑兵,意识到这支敌军的存在让明军的登陆变得更困难,从船上下来的明军恐怕还没有站稳脚跟,这支骑兵就会杀到眼前。
袁宗第也证实了邓名的猜测:“即使我们在远处登上北岸,只要李贼设在那里的营地拖上我们一会儿,他就能带着重庆的骑兵赶到,让我们修建不起营地来。”
“所以我们无法在重庆附近登岸,那靖国公打算如何长围重庆呢?”
“重庆周围没有什么人烟,这几万鞑子的粮食都要靠嘉陵江运来,我们再耐心等上一个月,等更多的兵马到达后,我们有了鞑子两倍的军力,就可以去嘉陵江东岸安营扎寨了,然后向北进发,看看能不能切断嘉陵江的航运,这样鞑子就等于被围住了。”袁宗第对嘉陵江上游的地理也称不上熟悉,不过依他想来,这么长的一条江,总会有比较狭窄的地方,明军只要占据江岸的一侧就能封锁住航运。
袁宗第的话让邓名沉吟了起来,他也不清楚上游的水文、地理,片刻后又问道:“我估计很难,李国英也会想到并且有所防备,如果真有这样的咽喉要点,他可能已经布防了。”
“如果没有合适的地点或是鞑子防守得很严密的话,我军就可以继续向北走,从重庆到保宁这么长的路,他总不能处处守得密不透风吧。”
“可是这样做就要将军队一分为二了。”邓名说道:“我军沿着东岸走得太远的话,就会失去和这边的联系,有可能会被重庆和保宁两面夹击。”
“所以说我们需要有李贼两倍的兵力才行,如果李贼为了保护粮道而调兵从西岸跟着我们一路向北,我们这里的人马说不定就可以登上北岸了。”
“等我们在东岸扎营后,不能直接让水师杀进嘉陵江么?”邓名又提出一个建议:“只要控制了航道,鞑子的粮道不就断了么?我们手下的浙江兵,虽然陆战未必比甘陕绿营强,但是水战应该不差的。”
“提督所言极是,可是鞑子有大炮啊。”袁宗第苦笑了一声,若是真有这么简单的好办法,他当然也不会冒着风险进行分兵。
“大炮?我没有看到啊。”邓名从成都一路乘船来重庆,并没有见到清军在江岸上布置炮垒。
“有很多,我刚在北岸扎营的时候,李贼就用大炮轰我们的船,但我让所有的船都贴着南岸行驶,李贼见不容易轰到就不再白费力气了;等见到我军士兵和船只越来越多后,李贼就把所有的大炮都从长江边撤走了,肯定是部署到嘉陵江边去了,防着我们用水师强攻他的粮道。”袁宗第想了一下,又抬起手臂指着对岸的清军营地:“嗯,也不会都调走了,这些营地里应该还藏着一些,要是我们强行登陆就会抬出来轰我们。”
据袁宗第说,李国英至少有四十门火炮,虽然口径可能都不太大,对长江另外一侧的明军没有多少威胁,但嘉陵江可没有长江那么宽,再说江面上还有清军的水师。在长江里,明军可以贴着一侧江边行驶,但若是打起了水战,那显然不可能这么布阵:“提督知道嘉陵江上游的地形么?”
邓名摇摇头:“不知道。”
“所以不知道清军会把火炮埋伏在什么地方,就没办法用水师进攻,只能分军沿着江岸向北走,看看能不能掐断李贼的粮道。”
“再议吧。”邓名并没有立刻同意袁宗第的战略,虽然邓名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但是现在还有时间,可以再考虑其它的对策。
回到营帐后,邓名手下的卫士们也热烈地议论起来。作为袁宗第的旧部,周开荒居然认为这个计划行不通:“虽然我们从南京缴获了很多粮食,但是数万大军驻扎在外,消耗实在太快了;就算掐断了李国英的粮道,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在重庆城内储存了够吃多久的粮食。围了三个月,要是清军还没有断粮,我们还围不围?不围那就是前功尽弃,继续围下去的话,要是六个月后清军还没断粮又该怎么办?要是李国英已经准备了一年的粮食呢?”
周开荒说得很有道理,其他人都无从反驳。
“大军驻扎在此,徒耗粮草,不用说对峙一年,就是对峙上三个月,农时也要耽误了。”周开荒认为还是应该设法登陆,然后强攻重庆:“李国英不怕,他的兵不需要种地,自有鞑子给他从其他地方运来粮食,可我们呢?我们这些人都要去成都开荒的。”
“可是如此坚城,强攻必然损失惨重。”任堂虽然无法反驳周开荒的理由,但他却认为强攻重庆会是场异常艰苦的战斗:“靖国公说鞑子有四十门火炮,我们一门都没有。”
“把城墙炸塌了,然后冲进去,拼着挨火炮轰几下吧。”周开荒依旧固执己见。
“甘陕绿营可不是好打的,而且他们还有很多骑兵。”就连勇猛的赵天霸也反对强攻,李国英的标营打过很多场硬仗了,吴三桂击败刘文秀的那一场他们也参与其中,赵天霸不会低估对方的实力:“浙兵没有打过硬仗,楚人更都是才参军的新兵,袁将军手下的甲士……”赵天霸扫了周开荒一眼:“至少有一半也都是才披上甲胄的。”
“是啊,要是伤亡惨重怎么办?我们还希望这些人能够到成都开荒呢。”虽然战争必然有牺牲,但任堂并不希望看见浙江人在甘陕绿营的大炮和铁骑下伤亡惨重。
“所以要等我们人马到齐,巷战就是拼谁的人多,要是我们有两倍的兵力,应该也能赢,到时候还可以抓一批俘虏……”周开荒又说了几句,终于感到自己这么拼命反对袁宗第的提议不妥:“算了,靖国公的主意应该也是很好的,要是能少死人就迫降重庆,当然是最好不过。”
“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在嘉陵江东岸扎营呢?等我们人多了就分兵去断李国英的粮道。”吴越望有些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要驻扎在这里?将来分军后还隔着一条长江。”
不等邓名说话,穆潭就抢先说道:“因为我们南边就是贵州,靖国公肯定要防一手。”
“哦?”大部分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除了邓名和少数几个卫士,大部分人乍一听还觉得吴越望说的好像挺有道理。
“虽然娄山关那条路通过不了大军了,吴三桂也未必愿意管李国英的死活。但是一千人,甚至几千人的援兵还是有可能的,他们只要自己带上单程的粮食,快速赶来重庆没问题,反正到了这里就可以吃李国英的粮食。”穆潭马上解释道:“靖国公肯定是怕会有这样一支小部队突然出现,他们一到就先掐断了长江,然后还可以沿着南岸扑向铜锣峡,到时候我们没能切断李国营的粮道,自己的粮道反倒先断了。”
“嗯,应该就是这个原因,所以靖国公在南岸扎营,这样我们至少能够把鞑子的水师堵在嘉陵江里,与成都的联系也不会断,”邓名觉得穆潭说的很对:“要是有吴三桂派一小支部队来送死,他们就会被我们挡住,李贼就算想支援他们,中间也还隔着一条长江呢。”
现在浙江兵依旧执行军属分营制度,袁宗第确认邓名打算在战后把这些人统统运去成都后,就建议邓名提前把这些军属都运走,不要让他们在战场附近添乱。虽然闯营对这种分营制度很有经验,但那也是因为没有根据地而不得已的行为,既然现在成都是一个看上去还稳固的基地,那也没有必要再让家属随军了。
这个建议邓名当然很赞同,当下游再有运输家属的船只从奉节开来时,明军就让这些船只不要停留,继续向上游驶去直接去成都。
看到明军的船队一批接着一批从城前驶过,其中好像还有不少妇孺后,重庆城内的李国英也是惊疑不定。现在李国英还不知道高明瞻已经兵败成都,但看到明军这个架势后,李国英也感到敌人似乎对川西的安全非常有信心,不然怎么敢把战斗部队留下和自己对峙,把军属一批批运走呢?
“为什么高明瞻那里还没有消息传来?”李国英又算了一遍日子,高明瞻什么时候从广元出发他是知道的,李国英认为高明瞻应该在新年前就抵达成都了,如果成都的兵力确实如情报所说那么薄弱的话,高明瞻应该早就平定川西了。
而李国英事先给高明瞻的命令就是:一旦攻克成都,立刻派人快马加鞭来重庆报告,到时候李国英命令士兵们一起向明军喊话,估计就能打消了邓名围攻重庆的念头。
一瞬间,李国英甚至怀疑高明瞻那里出了什么意外,不然也不会晚了快一个月还没有捷报传来,不过很快李国英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自言自语道:“贼人最早的一批船队,是二十多天前才过去的,而且也没有几条船,应该运送不了多少部队。”
李国英口中最早的那批船队,就是于佑明的那一批。当时明军才开始在北岸扎营,兵力还比较薄弱,李国英不认为敌将会在那种危险的时候把有战斗力的部队派离。
“或许是高明瞻遇到了那支船队的贼人,所以觉得川西还没有彻底平定?”李国英认为那批明军应该也打不过高明瞻的三千五百骑步混合部队:“真是误事,就算还没有扫荡干净敌人,打下成都后也该派人来让我知道一下进展啊。该不会高明瞻到现在还没打下成都吧?三千五百多披甲兵,对付几万个农民居然也会这么费劲吗?”
因为李国英对高明瞻一路很有信心,所以他在重庆的部署是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念头,就是打算让邓名知难而退。和袁宗第一样,李国英同样不想打一场消耗战,他并不知道邓名把很多甲兵留在湖广了,而料敌从宽,按照邓名带来三万甲兵来制定战略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忠县、铜锣峡等地,李国英都主动放弃,以节省兵力,同时拉长邓名大军的补给线。
“平西王说赵良栋他们都同意支援重庆,怎么也没有下文了呢?”
……
此时在邓名的营中,明军依旧拿不出什么速战速决的好办法。今天袁宗第提出了一个想法,就是让成都出兵,出剑阁偷袭广元,威胁李国英的后方。
但邓名不同意。根据俘虏的描述,保宁和汉中还是有相当实力的留守部队的:“从都府到剑阁一路上没有岗哨,无法补充粮草,我们也不知道保宁的虚实。只要李国英在保宁留了几千兵,都府派兵去就是去送死,一旦败了就和高明瞻的下场一样,根本无路可逃。而且都府没有骑兵,陕西绿营可有,他们从汉中、西安增援广元也会很快。”
当然,这些俘虏出发的时候,李国英还在保宁,或许现在保宁、汉中、西安都很空虚,但实际的情况明军无法查明,也就不敢赌博。
“既然提督肯定不会从剑阁出发去偷袭广元,那么高明瞻兵败的事情也就没有必要保密了。”袁宗第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干脆把高明瞻放出去,宣称我们正派遣大军出剑阁,攻打广元,李国英担心后路有失,说不定就会放弃重庆。就算他不放弃,只要派一些援军回去,我们这里的机会也就大了。”
“我还没想好怎么利用高明瞻兵败这件事,”邓名听后显得有些犹豫:“袁将军的办法我也想过,可是担心吓不倒李国英。”
“不妨一试。”袁宗第觉得总要试验之后才知道会不会成功:“对我们又不会有害。”
第三十九节 良机
邓名苦思再三,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于是就同意了袁宗第的方案,第二天天明后就让士兵把高明瞻押到船上,命令数千士兵一起列于船上,向重庆的清军喊话。
“高明瞻、谭诣被俘。”
“我大军已经出兵剑阁,直捣三秦。”
“尔等已成孤军。”
“李国英还不早降?”
昨天明军还准备了无数书信,此时也一起绑上弓箭,让水师向对岸射去。
今天看到明军水师齐出后,岸边清军估计他们要有大动作,都严阵以待。川陕总督闻报后,也匆匆登上城头,观望江面上的明军动静,同时还让隐藏在嘉陵江中的清军水师戒备,随时准备冲出配合陆地做战。
一开始李国英还以为明军打算试探进攻一次,见到明军的水师并不靠近北岸,而是在长江上一字排开后,也有些不解。李国英一边继续观察,一边让水师和标营不得轻动,想看明白明军到底有何打算后再做定夺。
听到明军的喊话后,李国英身边的幕僚、部将无不人人变色,他们此时已经看到明军把一个人绑在当前的大船船头,就是距离太远,也看不清是不是高明瞻本人。
明军喊过几遍后,就向岸边抛过来铺天盖地的羽箭,有一些落到的清军营地前。立刻就有士兵跑过去拾起,带回来交到军官手中,这些军官不敢耽搁,立刻让传令兵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些信件送入城中。
很快第一封信件就被呈递到川陕总督手中,李国英神情严肃地打开书信看起来,里面称高明瞻、谭诣在江油被明军击败,进攻川西的清兵全军覆灭,这两人也都已经落到明军手中。接着又有更多的书信被其他的传令兵送来,一部分和第一封信内容一致,李国英匆匆扫了一眼就扔到一边。还有些则送来了明军的嘲笑,称四川提督邓名早已识破李国英奸计,正是邓名亲自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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