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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清-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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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兰自然是抖擞精神,把他今年苦心思索出来的各种奖惩条例都罗列了出来,仔仔细细地给邓名讲述了一番。
邓名听完后也觉得很不错,就夸奖了熊兰几句,然后和卫士们研究此事。
这些卫士虽然有战争经验,但除了任堂外,其他人对如何治理内政都没有经验,兴趣也都不大。
所谓有经验的任堂其实也是半桶水,幸好随行的还有不少奉节士兵,邓名最后从其中找了几个曾经从事过屯垦工作的人,把熊兰的条例说给他们听,问他们有什么意见。
曾经负责过屯垦的军官对熊兰的条例显然不以为然,但一开始也不想对邓名明说到底为什么不可行,经不住邓名的再三询问,最后总算说道:“提督,万县只有两千人,当然事情都很好办。”
据这些奉节的军官说,军屯产量低下的主要原因就是屯丁偷懒,对于这个问题以往的才智之士绞尽脑汁,设计出种类繁多的奖惩办法,但是收效并不大。就比如最简单的一个挑水问题,只有在军官监督的时候,屯丁才会老老实实地挑水,而且还会在军官看不到的地方偷懒。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就得制定条例规定负责挑水的屯丁每天必须要挑多少桶水,如果完不成就要受罚;作为对策,屯丁就会设法用小桶,以减轻劳动量;如果规定了桶的大小,屯丁就会设法不装满。
在奉节军官的口中,这个其实就是一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比赛。熊兰刚刚接手万县,一门心思要赶出点成绩给上面看,亩产稍微大一些是很正常的;而且万县人不多,熊兰能够直接到一线监督,下面的人想偷奸耍滑也不容易。
“这些主意不是没有人想过,比万县这里的办法还多,还精细,但最后依旧什么用都没有。”奉节军官声称,这只是他表面上对邓名说的原因,还有一些理由是下面的人心照不宣的。那就是复杂的人情网络,亲朋偷懒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负责军官也要捞一点自己用的油水。万县现在可能这种损耗少一点,所以看上去效率高一些,不过长期看来,这个效率肯定会不停地下降。
不过就算有这样、那样的原因,军屯依旧比民屯拥有不少优势,也是夔东方面普遍采用的方法。不过这点奉节的屯垦军官也没有和邓名提,因为他们都听到过传闻,说是邓名不打算在川西采用军屯模式。有经验的人并不是很多,其中没有人愿意惹大人物不快,尤其是掌握下面人的前程、生死的大人物。
……
贵阳。
最近几个月来,吴三桂的心情一直不是很好,在得到把云南封藩给他的许诺后,吴三桂就一直想努力进取,尽早夺回昆明,把自己的封地拿到手。为此吴三桂甚至采用了涸泽而渔的模式,在贵州境内征收一半产出作为赋税。
年初吴三桂定下这种政策时,以为这种高赋税不会维持多久,等今年收获后,肯定能够从清廷要来大量的物资。等拿下了云南,把李定国赶走后,吴三桂需要的军费也就可以大大减少。吴三桂本来盘算着,那时可以借口边境不稳,继续向朝廷讨要大量的补给,然后在自己封地内进行减税,让藩国可以迅速得到恢复。
但随着湖广战事的展开,胡全才二话不说就截留挪用了本应给吴三桂的大量物资;更讨厌的是,无能的胡全才还兵败身亡。吴三桂伤心的想到,本该属于的他的东西结果全便宜了邓名了。
得知郑成功侵入长江后,吴三桂就断定今年他不太可能获得更多的补给了,无论闽军成败与否,清廷都不会再向西南投入大量资源:即使能够击败郑成功,清廷的赋税重地也被搅和得一塌糊涂;如果闽军得志,那吴三桂估计就会接到撤出西南,反攻江南的命令了。
事态也确实朝着吴三桂预料的方向发展的,邓名也去东南掺乎了一通,当看到邸报上列出的那长长一排免税地区后,吴三桂叹了口气,知道今年西南休想得到任何补充,就是明年能有多少也很难说。
既然吴三桂从清廷那里拿不到东西,那他对养活贵州的十万大军就有了很大的抵触心理:虽然吴三桂已经设法把耿藩、尚藩等诸多援军都轰走了,但剩下的军队还是太多了,清廷不给补充后,这些人就是在吃吴三桂的封地产出。
今天吴三桂把赵良栋找来,掏出一封信给他:“川陕总督李国英来信了,他说邓名已经返回湖广……”现在李国英尚未得到邓名行踪的确切消息,对邓名下一步的行动也都是猜测而已,不过吴三桂倒是说的斩钉截铁:“邓名势必图川,若是图川势必要拿下重庆,把川西、川东连为一体。若是被邓名得志,朝廷平定四川势必要多费周折。”
前几个月吴三桂一直想把部分部队的开销转嫁给周围省份,虽然他成功地塞给了两广一些人,但一直无法在湖广张长庚那里取得突破——尽管丢了半个湖北,但张长庚拒不向朝廷提出求援要求;张长庚还对吴三桂声称,若是他私自派给援军,那湖广绝对不承担援军粮饷,需要他们自带干粮,湖广方面更不会为此用银子和粮食来报答平西王。
吴三桂对此的评价是要钱不要命,愤恨之余就满心盼望邓名把张长庚也宰了,换个更看重性命的湖广总督上台,只可惜邓名让他失望了。
“李国英请求我们出兵援助他,他已经向朝廷提出了求援的要求,贵州和四川乃是邻省,守望相助也是应该的。”吴三桂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赵良栋的脸色:“将军可愿去重庆走一遭?”
第二十四节 川西
赵良栋看着手中的信,心中涌起一股股的怒火。他十几年来出生入死地替清廷卖命,不仅为自己挣来了官位,更赢得了甘陕一带绿营的尊敬。正是因为赵良栋颇有勇武之名,洪承畴才会点他的名字,要他到湖南长沙幕府效力,正面抵挡李定国的进攻。到了湖南之后,赵良栋也不负洪承畴的望,又替自己在功劳薄上写下浓墨重彩的几笔。
去年对西南永历朝廷的大举进攻,是清廷的倾力一击,朝廷物资供应充沛,更许诺等到消灭南明后就重赏在此役中立功的将士。赵良栋认为这是他最后一次立功的机会了,南明覆灭后就是天下太平,赵良栋也可以凭借着多年来的功劳安享富贵。和吴三桂这些汉人不同,赵良栋在阿济格手下效力的时候就已经因功抬旗,将来北京一定会给他这种汉八旗将领在繁荣的地方找个美差。
可现在吴三桂竟然要赵良栋去李国英手下效力!
李国英算什么东西?赵良栋以白身投入刚入关的阿济格旗下时,李国英正和左良玉一起被闯军赶着到处跑,左良玉死后李国英在江北投降了清军,当时是总兵,过了很多年还是总兵。在陕西,李国英靠着拼命巴结吴三桂才一路官运亨通。洪承畴把甘陕的精兵强将都调走了,留下的李国英属于矬子里拔将军才当上了总督。在靠军功从小兵一路升为大将的赵良栋眼中,李国英根本没有威信。
更关键的是待遇问题。进攻云贵是北京亲自过问物资,军饷、粮草一概从优,而且不会有短少问题,但四川和陕西到底穷成什么样,赵良栋自己心里也有数。若是带兵去了四川,赵良栋知道自己肯定不会被李国英当成嫡系对待,到时候若是物资不足会先克扣自己的,而打仗的时候,进攻时必然被当作前锋,撤退时必定负责后退,功劳簿上还不会先写自己的名字。
“我不去!”赵良栋恨恨地吐出这句话,他感觉只要自己不松口,吴三桂也没法硬要他去四川。赵良栋被划入西征大军序列,是洪承畴安排、朝廷首肯的。
说完这句话后,赵良栋就瞪大了眼睛和吴三桂对视,憋足了一口气要和平西王硬抗到底。
对赵良栋的反应,吴三桂也并非完全没有预料。其它背景不像赵良栋这么雄厚的,已经被他轰走了不少了。尤其是一些两广的杂牌部队,恐怕是昆明大火后最悲惨的一群人。当初攻陷昆明的时候,吴三桂就借口大事已定,把耿继茂和尚可喜的嫡系部队礼送出境,剩下的两广兵将都是不太受两广重臣待见的人,吴三桂从中留下了一些看上去有战斗力的部队,打算施以恩义收为己用。但昆明大火后,退回贵州的吴三桂自己手里也不富裕,又被胡全才截留了补给,只好先拿这些杂牌部队开刀,随便给几天的粮草就逼着他们回老家。
除了两广的部队外,从江南来的军队吴三桂也想赶一些走。比如那个戴剑雄,本来他的老恩主郎廷佐也已经同意了,因为郑成功入侵,打算让戴剑雄回师增强防备。但突然遭到邓名的攻击后,这件事就耽搁下来了,等形势稳定后,新上任的蒋国柱一推二六五,说戴将军就留在西南效力好了。
“既然赵将军不愿意为国效力,那此事就算了吧。”
出乎赵良栋的意料,吴三桂根本没有强迫他的意思,点点头就让赵良栋离开了,这让憋了半天气力准备大吵一架的赵良栋感觉好像一拳打了个空。
离开平西王在贵阳的临时王府后,赵良栋还有些疑惑,对能如此轻松过关,他也感到又庆幸又难以置信:“莫不是平西王念起我当初帮他栽赃洪承畴的功劳了?”赵良栋刚才还打算把此事搬出来,提醒吴三桂莫要忘记,在昆明之变中赵良栋是站在他的一边的。
“不对,若是吴三桂真念着这个,他就不会想轰我走了。”赵良栋摇了摇头,但其它的理由一时也想不出来。
赵良栋走后,平西王又把其它甘陕名将,张勇、王进宝他们也都找来。和赵良栋一样,这两人也死活不肯去四川为李国英效力。
这两个人本来都是明朝的秦军将领,李自成攻陷西安后,他们就投降了李自成,等满清来了以后,他们又投降了满清。虽然吴三桂镇守汉中时他们也是吴三桂的部下,但并不属于关宁军嫡系。这二人都还没有抬旗,吴三桂不用那么客气,把二人挖苦讽刺了一番,暗示他们贪生怕死。
不过吴三桂也就到此为止了,没有进一步相逼,他已经想好了对付这些陕西兵的对策。等张勇和王进宝先后垂头丧气地离去后,吴三桂就把掌管自己藩库的管事叫进来,问道:“给张勇和王进宝的粮食,现在掺了多少沙子了?”
“启禀王上,每十九石粮食,就掺一石的沙土,凑成二十石给他们的军营发下去。”藩库管事老老实实地答道。
“给他们吃得这么好,怪不得他们不肯走呢,”吴三桂马上吩咐道:“从今天开始,给他们二人的粮食里再掺一成的土;干草里掺一半的青草,军饷发三成。”
“遵命,王上。”
“嗯,还有赵良栋。”吴三桂捻须琢磨了一会儿。由于赵良栋是旗人,又在昆明大火后帮了吴三桂的忙,所以吴三桂一直给他嫡系部队的待遇,但今天既然赵良栋不识好歹,那就莫怪平西王不客气了:“以后不给赵良栋整头的活猪了,给他的肉一概给母猪肉和猪皮,米里也掺点沙子,不用很多,先咯咯他的牙。”
管事领命而去后,吴三桂又思考起治理贵州的问题来,如果继续在贵州横征暴敛的话,很快就会有很多百姓活不下去,民生也会变得非常困苦。贵州变得贫困不安并不符合吴三桂的本意,但现在若不抽重税的话,吴三桂就无法维持大军,而且现在平西王也没有把握到底会在贵州呆多久:“若是邓名、郑成功再次攻打江南的话,朝廷会不会把我调回去呢?要是那样的话,皇上肯定要拿另外一省来补偿我,那现在从贵州多拿点反倒是占便宜了。”
过了一会儿,卫士报告李国英的使者又来求见,这个使者即将返回四川,临行前来见平西王,询问吴三桂要他带什么样回复去给川陕总督。
“让李总督放心吧,他在本王手下效力那么多年,我岂会不施以援手?”吴三桂呵呵笑道:“我已经和赵将军、张将军、王将军他们说过了,他们也都欣然要回川效力,就是需要一些时间准备。想必李总督也知道,一年多以前,本王的大军就是走的娄山关那条路,现在那里已经很难征集粮草了,本王也要给几位将军准备一些粮食啊。”
……
邓名并不打算在万县多呆,他又等了几天,数千明军从奉节赶来,有这些兵力在旁边监视,熊兰也就没有再次倒戈的机会。见万县的局面已经变得平稳,邓名就打算离开,熊兰赶来送行,他本以为邓名是要返回奉节,但看邓名手下把大批的辎重和马匹装上船,又感觉不太像。
“实不相瞒,我打算去成都。”邓名考虑了一下,觉得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欺骗熊兰,就实话实话:“多亏了熊县令的情报,我才知道成都遇险。”
“提督大人亲自赶去吗?”熊兰吃惊不小,急忙劝道:“提督遣一使者去成都报警便是,何必亲自跑这趟?”
“我是个闲不住的人。”邓名微笑道,大批明军从奉节赶来万县,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监视熊兰,而是为了给即将着手攻击重庆的大军做预先准备,这点邓名也没有向熊兰隐瞒,还鼓励他好好做事,让明军上下刮目相看。
邓名鼓励完熊兰后,就又去检查行装。熊兰仔细琢磨了一会儿,突然把朴烦叫来,对他说道:“从今天起,你就是千总了,当我不在的时候,帮我看住万县。”
“大人要去哪里?”朴烦愣了一下,急忙问道。
“我要去一趟川西。”熊兰简要地解释了几句,然后唤来了秦修采,让他陪自己去见邓名。
“提督,卑职打算点选万县精锐,和提督一起去成都。”
“嗯?”邓名对熊兰的这个要求感到很惊讶,随即就连连摇头:“不必了,你安心把守万县便是。”
“提督打算攻击重庆,这里根本没有用的到卑职的地方,但是川西那边兵力薄弱,或许有卑职能够效力的地方。”熊兰的态度很坚决。
刚才邓名以为熊兰只是聊表忠心,所以没有在意,见熊兰一脸严肃后,邓名也严肃起来:“熊县令为何会请命去成都呢?”
“提督明鉴,首先是这里确实没有用得到卑职的地方。卑职三番五次的倒戈,督师根本不会信得过卑职,莫说是去打重庆,就是为大军整理粮草恐怕都不会放心,若是卑职还留在万县,督师恐怕还要多留人来盯着卑职,而不能全神贯注于前线。”周围没有其他人,熊兰老老实实地把心里的念头和盘托出:“卑职留在这里,对督师和提督都有害无益。”
“嗯,这话倒也有理,不过你心里恐怕也在担心,万一前线受挫,督师担心你反复就会先把你拿下了。”邓名点点头,又问道:“还有呢?”
熊兰知道邓名说的也是真话,明军的攻势一切顺利还好,若是遇到不顺,不管是文安之或是留在万县监视他的明军军官,都很有可能为了以防万一先把熊兰抓起来再说。到时候邓名不在附近,熊兰对是否能保得住性命没有把握,就是明军随便找个借口要杀他,多半也不会有人为他求情。
“卑职带着心腹手下去了川西,督师就可以放宽心了,而且提督也确实需要更多的兵力。”
邓名想了想,又微微摇头:“但我手下都是一人三马,你跟不上我的。”
“此事倒也无妨,提督先行,卑职带着人随后赶去,就算晚几日,也终究是能赶到的。”
邓名又想了一会儿,问道:“你要带多少人去?”
“大概三百个,兵贵精不贵多。”熊兰答道。
“我不会为了照顾你而耽误行程的,你要自己准备粮食,而且一路上也要自己找向导,风险并不算小。”邓名提醒道:“重庆周围现在敌军云集,和一年前可不大一样了,你要想好了。”
“就算风险大,也不会比留下大多少了,而且提督说过,要卑职努力做事,力争让人刮目相看。卑职留在这里努力做事也做不出什么名堂,而且万一被误会是在打探军情,想要投降鞑子,结果被督师大人处斩了,卑职岂不冤枉?”
听熊兰说的滑稽,邓名哈哈大笑起来:“好吧,我同意了,你可以自己去,不算擅离职守。”
熊兰连声道谢,马上就去召集人马,打算乘坐几条船跟在邓名的身后。
李星汉看着熊兰远去的背景问道:“先生为何同意他?他根本帮不上什么忙的。”
“是啊,他这些兵从未打过仗,又要背着粮食步行,还要沿途收集食物,怕是要几个月才能到吧?”任堂也觉得熊兰他们起不到丝毫作用,附和李星汉道:“就算他们最后赶到了成都,估计也只能当作辅兵用。”
“是,还有可能他们会迷路了,好久都没赶到。”邓名认可李星汉和任堂的判断,在这个时代,一群万县兵到川西打仗可不是件容易事,尤其是他们也称不上什么精锐,装备、士气更是可疑:“可他说的没错,要是留下的话,没有我给他说情,督师说不定哪天就把他处置了;其他的军官也可能会找他的不痛快,到时候不会有人替他出头说话的。嗯,别说其他人,就是真有人害了他,我事先知道也就罢了,若是我来不及阻止,难道真会为了这么一个三番四次反复的人,追究从江南跟我到这里的部下吗?”
任堂和李星汉都没有说话,但看他们脸上的表情,显然是想说:“提督你也知道他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啊?”
“既然他想挣扎图存,只要他没有妨碍我,没有伤害别人,我也不会阻拦他,万县这里确实有他没他都差不多,反正他也就是出去躲避个风头,未必会真的去川西。等将来我回来后,不管他有没有立功,我都当面夸奖他几句,称赞他一番,这样其他人也就会对他放心了。”
乘着从清军那里缴获来的船只,熊兰带着秦修采和其他二百多心腹手下,紧跟在邓名的船队后面,一起向着上游方向驶去。
在铜锣关前,邓名带着卫士们下船登录。虽然重庆一带的清军比上次邓名路过时要多,但周围的情况则和以前差不多,到处都是荒无人烟的无人区,邓名一行跑上一天也经常见不到一个人影。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十几天,邓名一行沿途无处补给,有时还需要打猎补充一下食物。
一直到了龙泉附近,邓名他们才看到了其他人类的踪迹——是一个明军的烽火台。
看到所上飘扬着的红旗时,邓名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看起来成都还没有遭到袭击。更让邓名赶到高兴的是,上次他来成都时,这里并没有明军的驻军,现在既然建立了一个烽火台,那就说明成都的情况要比上次他来的时候要好。
不过哨所的警戒情况一点儿也不好,邓名是清晨抵达龙泉的,他一直带着人冲进了烽火台,里面的守军依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这几个呼呼大睡的明军士兵被卫士们从被窝里揪了出来,被带到邓名面前时,依旧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见到邓名后,烽火台的小头目吓了一大跳,上次邓名来成都时,这个小头目就跟在刘曜背后,因此认得邓名。
“邓先生怎么到这里来了,是要去都府吗?”这个小头目不但不知道川东的动静,也不知道邓名现在自称四川提督。
“当然是去都府,难道我会专程来一趟龙泉吗?”邓名不满地说道:“你们的戒备怎么如此疏忽,不知道要轮值守夜吗?”
几个卫兵都说不出话来,小头目更是害怕得很,生怕邓名动怒要杀他。
“这次我不追究了,以后不许再这样。”邓名倒没有与这几个小兵计较,而是要他们拿粮食出来,帮着喂马,稍微休息后他就要赶去成都。
烽火台的士兵如蒙大赦,立刻跑回去寻觅粮草。知道平安无事,火台的小头目也放下心来,告诉邓名这个烽火台已经建立大半年了,但是建成以来别说人影,就是鬼影子都没有见到一个,结果守军也就因此懈怠了。
这个小头目还向邓名报告,这条路上其实还有隐蔽起来的明军暗哨,这是成都为了能提前发现重庆派兵来攻而准备的,但是烽火台这里没有接到任何警报,说明沿途的暗哨也没有发现邓名一行。
见邓名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这个小头目又急忙解释道,虽然没能发现邓名,但如果清军出动大军是肯定会被发现的。
“若是鞑子大军前来,他们难道不会派出斥候搜索吗?在你们发现鞑子的大军前,你们就已经被鞑子的斥候干掉了!”赵天霸斥责道。
“若是我们连续两天不回报平安,都府也会知道的。”小头目垂头辩解了一声。
“是,都府或许会警惕,但你们的命就都没了。”邓名摇头道:“算了,记得以后不要这么大意就好。”
第二十五节 蒙蔽
邓名本想休息半天就动身,但在龙泉停留的时间却比原本预料的要长。十几天奔波下来,邓名和卫士都已经非常疲惫,在路上还不觉得,一旦有了歇脚的地方,这一身的疲劳就都涌了上来。烽火台的士兵给他们烧了水,等洗完澡休息一会儿,大家都不想马上走了,邓名也是如此。
因为一路上没有时间也没有条件做个人卫生,每个人的衣服都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好不容易洗了澡,谁也没有勇气再穿上肮脏的衣服。最后邓名决定在龙泉这里住一天,顺便让大家把衣服洗一洗。
总算在屋顶下面舒服地睡了一觉,第二天起床后邓名感到腰腿都有些酸痛。烽火台的士兵已经向成都进行了汇报,刘曜、杨有才和刘晋戈得到了邓名一行前来的消息。成都派了一队人来迎接,见到邓名后,为首的使者就向他报告道:“提督,刘帅已经派人去剑阁方向打探了。虽然剑阁的形势还不清楚,但昨天江油那里倒是有使者回来报告一切平安。”
“嗯,这样就好。”邓名听使者这么说,心里也踏实了不少。他和卫士们穿上已经烘干的衣服,和刘曜派来的使者一起前往成都。
上次来成都的时候,郊外一个人影都没有,但这次气象大不相同,到了成都附近,邓名看到了大片开垦出来的田地,还能见到一些明显是刚搭建起来的简陋农舍。
“都府已经开垦了很多田地了吗?”邓名见状就向使者打探起来。
“正是!”使者一脸的兴奋,称颂道:“正是因为提督的善政,大家都勤奋地开垦土地,现在都府周围已经开了三、四十万亩的田。”
“这么多啊?”邓名闻言又惊又喜。奉节、万县、云阳一带的军屯都加起来,大概也就五万亩,每岁能够提供不到八万石的军粮,没想到成都才一年就开辟了这么多的田地。
“是啊,提督明见万里。”来迎接邓名的人纷纷恭维起来。成都附近是大片的平原,邓名从冯双礼手中要来的两万名辅兵,几乎都选择长途跋涉到川西来垦殖。到了成都附近后,他们就放火烧掉了土地上的杂草植被,向刘曜借了种子,开始播种。
除了这些辅兵以外,还有一些云南人也跟着他们一起来到成都,这些人都是西营从云南带来的百姓。大部分从云南带来的百姓都被西营的将官编成辅兵,帮助他们开垦军屯。有一些比较富裕的,他们拿出积蓄为自己赎身,免去了军户的身份。听说成都这里有大片无主的良田后,这些人就带着家人翻过雪山,来到成都附近。
“提督请看,”使者指着一处比较大的农舍说道:“这些肯定是滇民的家,他们有家人,所以盖的房子比较好。”从这个农舍过去后,又走了一段,使者又指着远处一个异常简陋的茅棚说道:“这个屋子一看就知道,主人肯定是原来建昌的辅兵,单身汉,舍不得花力气给自己盖屋子,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可以了,全身的力气都用来开垦荒地了。”
这些成都附近的新移民并没有形成村落,大片的土地中零星座落着他们的房舍,每个农舍周围有一圈田地。这些新田就像是荒地海洋中的孤岛,这里一块,那里一块,邓名的卫士们看到后都感觉有些奇怪。
“这一点儿也不奇怪啊。一开始倒是有人想建村子,但是后来都自己分散出去了。”使者笑着解释道,从建昌赶到这里的人,心里惦念着的都是邓名的许诺,人人想着开垦几十亩土地出来。一些特别有雄心的百姓,甚至琢磨着要为了画出上百亩的地盘来。
今年是第一年,年初又耽误了一些时间,一个男丁肯定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实现他的愿望,只能开垦出有限的一些田地来。但在他们心里,在已经开垦出来的田地外的那一圈荒地,也是他们的领地,不希望被其他的人占据。
已经安家的人若是看到有人想开垦他们土地周围的荒地,就会第一时间赶去,竭力说服新来的人换个地方安居。最常听到的话就是:“这里到处都是荒地,你不用非要挨着我家的门口吧?”
这话确实没错,新来的人第一不愿意起纠纷,第二也有类似的雄心,所以都远远地选一个没人的地方安家。他们在开垦着家周围田地的同时,还憧憬着明年能把更多的土地纳入名下。
邓名抵达成都时,刘曜、杨有才和刘晋戈已经带着人在城门口迎接。当初来成都的时候,刘晋戈还是孤身一人,现在他身后也有了一小队随从,看起来颇有点官威了。
成都城内的景象也和上次完全不同,邓名没有看到种地的士兵,城门也都打开了,城门楼上下都有士兵在站岗巡逻。
“多亏了提督送来的这两万人啊。”见到邓名后,刘曜也是连声称赞着。他告诉邓名,由于有了这两万人的税收,成都的守军已经不需要自己从事全部的生产活动了。
“这么点人就够了吗?”邓名闻言有些好奇:“我刚才听说开垦了大概三、四十万亩田,就算三十万亩好了,这不过三万石粮食的税收,这够都府的守军吃的吗?”
“当然不够,不够。”杨有才连忙解释道:“所以我们还是有军屯的。我们也解除了六千多人的军户身份,让他们出去自己开荒。现在守军还有六千人,收了三万石的粮食,再加上军屯的产出,够官兵们吃饱了。”
“收了三万石的粮食吗?”邓名有些担心移民的生计,又问道:“他们初来乍到,今年又要开荒、又要种植,还耽误了一些农时,产量怎么样?”
“提督啊,我们这里可是天府之国,虽然耽误了一些时候,但是每亩产量也有一石多。”杨有才说每个男丁至少开垦了十二亩地,就算刨去一石的赋税,自己也能剩下十多石:“一个月有一石粮食啊,天天干饭吃饱还有的剩啊。现在大家都说,这粮食多的吃不完,得找个婆娘来帮忙吃啊。”
“哈哈,”李星汉听得笑起来:“一个月一石的粮食,莫说是养一个婆娘,就是两个、三个也养得起了吧。”
“是啊,这是第一年,产量比较差。今年开出来的田,明年产量翻一番是肯定没有问题的,明年还可以再开几块地。提督放心,都府周围的人都不会饿着的。”
“嗯。”邓名连连点头,又提醒了一声:“但即使产量翻番,我们还是要十亩收一石的保护费,不要多了,这样才能鼓励大家好好开荒。”
“提督说的是,我们心里有数。”刘曜和刘晋戈一起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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