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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清-第2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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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和浙江虽然呼吁和平,但也暗示南京,他们不会干涉两江内部的事务。浙江和山东都属于实力弱小的省份,他们周围的邻居都要比他们强大,所以一个紧抱北京的大腿、一个唯成都之命是从。就比如赵国祚和松奎吧,这哥俩现在整天就在筹划怎么把浙江零七八碎地卖给浙东军,估计再有几年,全浙江除了杭州的总督衙门和将军府,剩下的就都属于禁海区了。反正割据也轮不到赵国祚和松奎,无论是福建的耿继茂还是江南的蒋国柱都不敢打他们,自然对两江战争的胜负毫不关心。

至于有可能干涉江西的湖广、广东、福建三地,他们也处于互相牵制的状态。他们如果真的派兵进入江西,恐怕会比蒋国柱统一两江更让成都和北京无法容忍,因为那样就彻底破坏了邓名维持现状的计划,而北京目前的战略是能多拖一天是一天。

“最后还是要得到成都的谅解啊。”蒋国柱轻叹了一口气。因为邓名率领主力出海,现在成都缺乏武力干涉的兵力,但蒋国柱也不打算过分得罪成都,毕竟他还要为自己留一条退路。既然如此,今天和周培公的谈判就非常重要,因为剿邓总理大臣无论和清廷内部还是和邓名,都是关系最好的一个人,而且周培公手中还有一支可以用来干涉的军队。周培公如果肯保持中立的话,那他的态度对成都也有可能造成影响——只要是和张朝单挑,蒋国柱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但周培公和蒋国柱的心思却是完全不同。邓名在离开大陆前和周培公长谈过一次,希望剿邓总理衙门能帮忙,协助成都监督好国内的这些军阀。可是邓名才走了不久,北京的那个皇上非要第一个跳出来搅局,结果把自己的威信搞得荡然无存,让藩王和督抚们更是蠢蠢欲动。

现在蒋国柱眼看要掀起大战,这当然让周培公感到很恼火,担心很可能会导致连锁反应。吴三桂、尚可喜可能都在密切注意着两江的动静,还有那个刚刚继承了藩王的耿精忠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些人同样知道机会难得,趁着北京和成都顾不过来的时候,造成既成事实——先抢一块地盘抓在手里,就是将来和邓名讨价还价,筹码不是也多一些嘛。如果蒋国柱得手了,说不定吴三桂他们也要开始酝酿小动作了。

这次周培公去九江的时候,就力劝张朝对蒋国柱退让,上缴一部分瓷器的利润给南京,或是干脆割让一、两个府县给江南,等邓名回来了再理论不迟。但这几年张朝一直当土皇帝,没人敢管他,也没有人敢说一声他的不是,因此张朝和蒋国柱一样发生了急剧的自我膨胀,对周培公的妥协方案不屑一顾。尤其是听周培公说到割让土地的时候,张朝更是拍案大怒,表示他只是爱好和平,但绝非胆小怕事。如果蒋国柱真敢挑起战争,那张朝不但敢于应战,更要把战火烧回江南的土地上。等攻破了南京,张朝也不介意在两江总督的宝座上坐一坐。

作为张朝十年来的左膀右臂,董卫国倒是对局面有着更清醒的认识,知道江西与江南开战,顶多能做到自保,想打进南京纯属做梦。但董卫国私下里和周培公讨论时,表示张朝现在已经听不进人劝了,而且董卫国还担心一旦割让土地或是利益给江南,那虎视眈眈的广东和福建都会扑上来咬江西一口——若是这种情况发生,董卫国希望剿邓总队能够参战,帮助江西绿营守卫领地。但这种保证周培公根本不敢给。

因此周培公此番是空手前来南京,根本拿不出任何条件来满足蒋国柱的胃口;而正如周培公担心的那样,两江总督对周培公劝说他保持克制的建议不屑一顾,反倒大肆吹嘘江南如何兵强马壮,半个月就能解决张朝和董卫国,一统两江。

“这次老亲翁到底是助我还是助张贼?”听周培公苦苦哀求自己放江西一马,蒋国柱实在按捺不住了:“至于广东、福建、甚至云贵的举动,那更是不必担忧。等我消灭了张贼,就能腾出手来帮助老亲翁镇压他们,保证邓相回来之前没有人敢有什么异动!”

在九江的时候,周培公极力说服张朝让步,但是对方若是固执己见那周培公也没有办法。他的剿邓总理衙门在整条长江上都有生意,虽然督抚们一般会买周培公的面子,但若真是撕破脸起了冲突,对周培公也没好处。就算周培公能强压张朝向蒋国柱低头,那以后怀恨在心的张朝就很可能给周培公暗中捣乱,一样能给他带来很大的损失。

而蒋国柱比张朝的实力还要强一些,周培公需要两江总督衙门配合他的地方更多。现在蒋国柱把脸孔扳了起来,周培公也只好苦笑着点点头,表示他会保持中立,并暗中提供情报给南京。

从两江总督衙门离开后,梁化凤从后面追上了周培公:“周布政使,总督大人要末将……”

“不敢当。”周培公急忙拱手谦逊道:“下官怎么敢在梁提督面前托大,再说梁提督也是总督大人的亲翁吧?我们说起来也是亲戚哩。”

两人客气了一番,最后以兄弟相称。梁化凤告诉周培公,蒋国柱希望由他带周培公去检阅一下两江的部队,让他明白江南和江西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周培公闻言又苦笑了几声,不过他也不推辞,跟着梁化凤一同前往军营。

视察过江南的精兵后,周培公脸上仍然满是忧色,见状梁化凤小心地问道:“以周老弟之见,这江西好不好打?”

“梁大哥带兵的日子可比小弟多多了,不知梁大哥以为如何呢?”周培公反问道。

“唔。”梁化凤捻须良久,缓缓说道:“自从听说江南和江西要打仗后,我们这里的股票也跌了,不过跌的可比江西那边要少多了,这说明还是看好我们的人要多吧?”

“梁大哥见微知著,”周培公竖起大拇指,称赞道:“这可比光听手下自吹自擂要强多了。”

“不过梁大哥有没有想过,这天下的规矩变了,现在和以往的乱世完全不同了。”周培公话题一转,指出这根本不是江南和江西的单挑:“自从邓提督横空出世,规矩就全然不同了。而小弟为何能飞黄腾达,现在一肩挑着十二省布政使?就是因为小弟最懂邓提督的规矩。”

“老弟言之有理。”梁化凤轻轻点头。要是以往的那种乱世就好了,他会有大把浑水摸鱼的机会,军人的地位也会高得多。虽然现在这种规矩让梁化凤感到失落,但他不能不承认周培公说得对。

“咱们的老亲翁啊,唉!虽然邓提督出海了,这套规矩可没有变回去,规矩还在呢。”周培公又是一阵长吁短叹。如果按照邓名的战略一步步走下去,周培公确信能为自己和家族赢得一份丰厚的回报,所以他不希望天下大乱、群雄并起,那会让周培公的面前又一次充满变数——周培公不是吴三桂,也不是尚可喜,他对战场拼杀不是很有信心,也对自己获得的东西相当满意了,并不想追求太多。

……

而此时在桂林,平西王吴三桂确实正如周培公猜想的那样,全神贯注地盯着两江的局势发展。

“李定国那里回信了,他说只要王爷肯反正,他愿意代王爷向邓名说明。”夏国相把李定国的回信读给吴三桂听。吴三桂和李定国已经对峙十年了,但谁也奈何不了谁。因此李定国多次向邓名提出,要求同意吴三桂反正,与云南明军兵合一处展开北伐。

但邓名对吴三桂的提防之心极重,虽然管不到贵州、广西,但邓名开出的条件,却一再要求吴三桂在反正后必须把一省交给李定国,而且不得自行扩张地盘——只要在边上旁观就可以了。吴三桂多次向李定国抗议邓名这种赤裸裸的不信任,表示他很没有安全感,看不到明军善待他和他麾下将士的诚意。

经过几年的水磨工夫,李定国也渐渐感觉邓名对吴三桂似乎是太苛刻了,而且十年过去了,李定国感到自己最好的年华都和吴三桂无休无止地耗在云贵这旮旯了。因此在这封信里就主动提出,只要吴三桂肯公开反正,尽心尽力地协助滇军北伐,那李定国保证他的前途和安全,一定说服邓名放下成见。

“就看蒋国柱顺利不顺利了。”听完了李定国的信后,吴三桂微微一笑。和李定国对峙并非他所愿,但只要一天不除掉李定国,吴三桂就不敢把主要精力投向其他的方向,所以也只能陪着李定国耗下去。

邓名表现出的明显敌意让吴三桂很不安,总担心不能把藩国传给子孙。经过认真地研究后,吴三桂认为,必须要发动一场大战来扩充自己的领地——就算不能与邓名逐鹿天下,也要拥迫使邓名承认自己的地位和实力。时间明显地不利于吴三桂一边,怎么看吴三桂都要比邓名早死几十年,到时候他的子孙还不是任人宰割?

六年前,吴三桂抓住机会耍了一手,让北京和成都措手不及。他很清楚无论是清廷还是川西都不可能同意他进入湖南,所以吴三桂从一开始就没动过湖南的念头。吴三桂只是放出去烟幕弹,欺骗北京、成都以及天下人。不出吴三桂所料,张长庚从明、清两边的渠道先后得到了吴三桂要打他的情报,然后就开始配合吴三桂表演,帮助吴三桂蒙住了贪婪的孙延龄——孙延龄竟然愚蠢到视吴三桂为同盟,不但放下戒心,还上蹿下跳地鼓吹讨伐张长庚,协助吴三桂吸引走了北京和成都的大部分仇恨。

和在山海关时一样,吴三桂对自己手中的实力能获取到什么战果有非常清醒的认识,并把自己的目标隐藏得很好,根本没有人意识到吴三桂其实意在广西,所以也没有人进行任何干扰。最后反戈一击拿下孙延龄,吴三桂不但轻松吞并了广西,还让成都和北京都松了一口气,感觉这个结果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不过只是一个广西还远远不够,吴三桂知道他需要更多的赌本,而这次他认为自己至少有占领大半个湖南的实力。

“只要蒋国柱打下九江,我就反正,然后立刻进攻湖南,讨伐鞑子的伪湖广总督,拿下永州、衡州和宝庆这三府。”

“那辰州和长沙两府呢,王爷就真的要给李定国吗?”夏国相作为吴三桂的女婿和心腹,很清楚平西王的计划,不过说起这两个富饶的府时,夏国相脸上依旧满是不舍。

“哈哈,李定国不是要本王尽心尽力地配合他北伐吗?本王当然要说到做到。”吴三桂不但要把辰州和长沙让给李定国,还打算允许云南的明军从贵州借路进入湖南,甚至可以暂时把黔省交给李定国控制。

“小家子气!”看到夏国相脸上那副肉疼的表情,吴三桂嘲笑了他一声:“李定国是一个要做岳飞的人,本王当然要给他一条路,让他去北伐嘛。你就放心吧,李定国肯定看不上湖南,更看不上咱们的贵州,他只要发现江西有机会,就会攻入两江,嗯,也可能会去打河南。等到晋王北伐正酣,无暇分神时,我们帮他把这些地盘管起来就是了。”

“王爷说的是。”夏国相知道,吴三桂打算让李定国去吸引东南督抚们的注意力,还可以当做对付邓名的挡箭牌。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象吴三桂那样拿得起、放得下。

“真勉强。”吴三桂又轻笑一声,换了一个话题问道:“尚之信那边怎么样了?”

第六十四节 黄雀(上)

本来吴三桂和尚家、耿家的关系不怎么样,不过这清廷的气象是一天不如一天,三藩突然发现他们又有了共同利益。作为耿家的第三代,耿精忠对朝廷并没有太多的忠诚,对满洲大兵不多的畏惧早也烟消云散,这次皇上的军事冒险失败后,福建和桂林的往来一下子就频繁起来。广东的尚可喜更加老谋深算一些,打算这辈子只忠于清廷,不过尚可喜并不介意他儿子出去帮尚家抢地盘。

“尚之信表示他会在合适的时发动兵变,把他父亲软禁起来。”夏国相答道,不用说这场兵变肯定是不会流血的,尚可喜虽然继续“忠于”大清,但只要尚之信公开反正了,那自然谁也不会非要杀尚可喜不可。而将来若是局面有变,比如邓名得急病死了,他手下大将像当年的三王一样内讧,尚可喜也可以在发动一场“兵变”把尚之信这个“逆子”抓起来,到时候依旧能保得一家平安。

“尚可喜这胆子是越来越小了,不过也好。”吴三桂冷笑一声,尚可喜两面下注,这就会让广东的底气不足,在抢地盘时畏首畏尾,这对吴三桂来说也不是坏事。

既然尚之信答应加入,那吴三桂估计这次能把东南搅和一个天翻地覆——反正后肯定会渐渐受到明廷的约束,所以吴三桂深知反正不能太早;只有在刚刚反正的那一刻,吴三桂才有完全的行动自由,那个时候无论他打谁都不会受到太多的指责。

这个道理不但吴三桂清楚,尚之信和耿精忠也是心里有数。福建那边很穷,耿精忠暗示吴三桂他对浙江和江西都有兴趣,现在半个浙江都是禁海区了,耿精忠打算从浙南撕下一块,然后再去江西占一点地盘;而尚之信同样对江西有兴趣,但因为尚家还琢磨着两边不得罪,所以吴三桂估计广东的行动不会很迅速。

对于尚之信和耿精忠的野心,吴三桂一直是极力鼓励,只要这两藩把浙江和江西搞乱了,那就会李定国创造东征的机会,而只有李定国的主力都奔江南或者河南去了,吴三桂才能在不引起和明军冲突的情况下替自己多划拉一些地盘。

除了李定国以外,吴三桂还派人去和台湾郑经联系,当年郑成功在大厦将倾的时候反攻南京,这份气魄吴三桂还有颇有些钦佩的。郑经就算比不上他父亲,拒绝清廷劝降时的话语也是掷地有声,在吴三桂想来也应该是个英雄豪杰。因此吴三桂劝说郑经尽出台湾雄兵,趁蒋国柱主力侵入江西的时候再来一次南京之围——如果郑经这么干了,那东南就更会是一片大乱,会进一步增加李定国东征的概率;而且浙东军又是台湾的盟军,不太可能拦阻郑经进入长江;等邓名回来时,他若要协调矛盾首当其冲的也是攻入江南的李定国和郑经,不把他们摆平了,也轮不到低调的在湖南扩张领土的吴三桂。

夏国相离开后,吴三桂盯着地图又看了半天,康熙六年本来有一次天下大乱的机会,但是事态并没有向着吴三桂希望的方向演变,而这次邓名出海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

“真希望耿精忠直接打下了杭州,郑经端了南京,李定国拿下武昌啊。”吴三桂轻声念叨着,邓名一直表现得非常有节制,始终给满清各地的督抚一条生路,所以现在各地的总督都没有和邓名拼命的心思,甚至连北京方面都觉得只要不把邓名往死里得罪,将来说不定都能有出路。

如果局面继续这样平稳地发展下去,那将来邓名说不定都能传檄而定,吴三桂、尚之信、耿精忠,还有其他有野心的人诸如蒋国柱之流,都不会有什么机会了。但幸好邓名这次终于出错了,他没有继续坐镇成都压住国内的各股势力,只要郑经、李定国端了蒋国柱、张长庚的老巢,或者表现出要端他们老巢的架势,那督抚就会感觉还是有必要抵抗明军到底的;要是耿精忠、尚可喜把赵国祚、张朝赶尽杀绝那当然更是求之不得,那样北京都会受到触动,认为明军终究还是不会给他们留一条生路——等反正了之后,吴三桂也不介意大喊声一通“汉贼不两立”、“斩草除根”、“男女不留”之类的狠话,以加深北京的这种印象。

以前邓名对吴三桂明显戒心很重,平西王认为这主要是因为巩焴不起好作用——在山海关的时候吴三桂把闯营坑得太惨了,巩焴耿耿于怀实属正常。康熙六年明军本来有机会攻陷北京,但邓名异常地谨慎克制,只是逼清廷购买了一批债券就班师回朝了,吴三桂怀疑也是巩焴那个老家伙在捣乱——肯定是巩焴把闯王仓促进北京这个教训说给邓名听了。不过去年巩焴去世了,邓名以丞相礼节把大顺礼政府尚书厚葬,那现在应该不会再有人在邓名耳边说平西王坏话了吧?吴三桂觉得自己的形象还是不错的,第一次和邓名会面的时候他礼数周到,吃亏的也是自己,只要没有了怀恨在心的闯营宿老,吴三桂觉得邓名本人应该不会对自己有什么特别的恶感。

“李定国,郑经,你们都是一心要做岳武穆的人,千万不要让本王失望啊。”

在吴三桂看来,这就是所谓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

东宁。

“吴三桂打算反正,打算和晋王兵合一处,全取长江,建议本王出兵南京,和晋王会师安庆。”郑经把吴三桂的来信展示给部下们看,这个世界的郑经比邓名前世的那一个日子过得舒坦多了。由于邓名多年来一直给郑经大笔的海贸分润,所以现在台湾也能凑出十万大军,虽然依旧不如郑成功鼎盛时期,但也相当那时的六、七成实力。

吴三桂的来信中还称尚之信和耿精忠也会一起反正,不过这点暂时还是三个藩王之间的默契,除了郑经并没有第五个知道,就连李定国目前都蒙在鼓里,所以吴三桂恳请郑经一定要保密。可郑经毫不犹豫地把密信交给部下们同览,并让参加会议的部下们各抒己见。

“这是大好事啊。”陈永华作为台湾的内政总管,惊喜交加地表示赞同:“三藩皆反,晋王、浙东再加上王上,清廷哪里是我们的对手?他们的精锐已经连川西的农民都打不过了,就是邓相不在我们也能一举光复长江以南。”

说道这里陈永华不禁有些激动了:“光复神京是先王毕生的志向,王上饮马长江,先取南京,然后与晋王会师安庆,不但完成了先王的遗志,也能留下千古美名啊。”

虽然邓名和郑经的关系相当融洽,这次邓名出兵南洋郑经还派心腹冯锡范随行,不过为延平藩扩充地盘的好事,陈永华当然不会反对。在这个问题上,陈永华觉得三藩和台湾的共同利益更多,再说邓名扩充地盘的时候,从来也没有经过台湾同意不是嘛。

“可为什么三藩要挑这个时候反正?”郑经质疑道:“为什么要挑保国公出海的时候跳出来?他们有自己的如意算盘吧?”

“无非就是想争取一些功劳罢了。”陈永华对这个倒不是很在意:“这对大王也无害啊。”

“唔。”郑经似乎对陈永华的反应不是很满意。

“大王,依末将之见,我们不应该去打南京,而是应该去打福建。”刘国轩大声说道:“还有广东,也很值得去打。”

“为何?”陈永华惊叫道:“三藩若是反正,我们就算怀疑他们不与他们会师,也不好去打他们吧?”

“此言差矣,”刘国轩笑道:“陈大人以为,虏廷和耿精忠谁强谁弱?”

“当然是虏廷强。”

“就算虏廷不管,那耿精忠去火拼赵国祚和蒋国柱,胜负如何?”刘国轩追问道。

陈永华沉吟了一下:“五五开吧。”

“我倒是觉得耿精忠赢面较大,虽然江南和浙江比耿精忠富裕,但兵肯定比不上耿家的藩兵。正如吴三桂所说,如果我们参战而虏廷不插手的话,赵国祚和蒋国柱必败无疑,那样耿精忠肯定要和我们争抢地盘,如果我们不答应他说不定耿精忠还会和我们动手;虏廷肯定不愿意失去江南的赋税,说什么也要再拼一下,到时候我藩的水师、兵马机会顶在前面,而耿精忠反倒会在我们兵马的庇护下壮大。”刘国轩这一番让郑经听得连连点头,但陈永华明显还没有醒悟过来,刘国轩就进一步说明:“而我们可以假意答允吴三桂和耿精忠,闻知我们肯出兵,耿精忠必定心急火燎地出兵浙江、江南抢占地盘,他的后方空虚,我军突袭必定能大获全胜——这时耿精忠正在前线和蒋国柱僵持,分身乏术一定会割地求和。等耿精忠拿下了浙江,我们就先拿走半个福建;等耿精忠杀进了江南,我们就把整个福建都拿到手——除非耿精忠想腹背受敌,或是甘心放弃他刚奋力夺取的富饶土地,否则他就一定会一次次满足我们的要求,割让土地给我们。”

陈永华听得目瞪口呆:“可要是耿精忠气急败坏,又叛变回去怎么办?他可不是什么忠臣孝子,靠不住的啊。”

“不错,耿精忠靠不住,其实尚之信也一样靠不住,所以我们与其寄希望他们能和我们精诚团结,还不如拿下他们的福建和广东,这两省若是能牢牢掌握在大王手中,一定能发挥更大的用处。”刘国轩说完见解后,就转身向郑经抱拳道:“末将一点儿愚见,敢情大王定夺。”

刘国轩这套“一鸟在手,胜过两鸟在同盟手”的理论显然很合郑经的脾胃,延平郡王抚掌大笑,决定给演一出黄雀在后的好戏:“就这么办,回信告诉吴三桂我同意了;不过本藩要先按兵不动,等耿精忠和尚之信出兵后,本藩就先取福建、再取广东!”

第六十四节 黄雀(下)

返回安庆的时候,周培公愁容满面。蒋国柱那边已经声称,他定于半个月后也就是七月十五日誓师出发,要把江西一口都吞下去;而张朝也正在从江西的南边和西边抽调兵力集结于九江,决心挫败蒋国柱的武力进犯,并反攻到江南的地面上。现在南京和南昌正在互相攻击对方为“通邓”的大清逆贼,唇枪舌剑战得不亦乐乎。

刚返回没几天,索额图的密信送到了,称赵国祚密报北京,耿精忠似乎偷偷向浙南集结兵力,有窥伺浙江之意。在秘报朝廷的同时,赵国祚还紧急约见了前靖难军大帅之子、四川军校步科毕业生、现任浙北保安司令庄廷钺。如果浙江真的遇到入侵的话,赵国祚希望庄廷钺看在浙江父老的面子上,和杭州并肩作战抵御外辱,并希望庄廷钺立刻就能派出一支浙北保安队,南下开赴浙江、福建边境。

“三天之内,浙江的股票就该大跌了吧?”周培公看信看到一半,就先停下,命令剿邓总理衙门立刻抛出有关浙江的股票,并责成幕僚研究一下浙江期权的短期投资战略。如果索额图做不到保密,那周培公就需要赶快行动,以免本衙门的利益受损;如果索额图保密工作做得很好,那周培公就是第一个利用内幕消息进行交易的人,肯定能大赚一笔——所以无论索额图是否保密,周培公选择不保密都是最优解。

而且周培公泄密都泄得理直气壮,因为他也被别人坑过。再说,以索相的才智,还有他多年来坑人与被坑的经验,肯定也能料得到周培公一见到这份密信就会泄密。估计索相肯定有了完全的准备,周培公知道自己根本不用替索相担忧,更不用有丝毫的愧疚或是其他什么心理负担。

完成泄密工作后,周培公继续看索额图的信,对方要求剿邓总理衙门一定要全力维持国内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不能让蒋国柱、耿精忠之类的野心家得逞。如果张朝在取得江西保卫战的胜利后意图反攻江南,那也要坚决拦阻。

索额图和朝廷高官的心思周培公心知肚明,那就是全力维持满清天下共主的位置,并继续等待时机。康熙四年和六年的两仗,让满洲太君都明白成都是肯定打不过了,但只要维持现状,避免某个军阀脱颖而出,北京就可以确保目前这种仅次于成都、实力天下第二的位置。如果邓名突然挂了,他的手下开始大规模内讧,那自然还是“我大清”一统江山万万年;如果邓名依旧强势,那满洲太君就能把这几十年抢来的土地、人民卖给邓名一个好价。要是天下大乱,清廷失去了共主的地位,那八旗贵族集团能变卖的货物就少了很多,总而言之,维持现状很重要。

不过索额图还表示,暂时北京是无法提供太多帮助给剿邓总理衙门,因为皇上依旧在吵闹不休——虽然满洲太君们都认命了,开始与邓名合作倾销大清的财产,但皇上却不甘心他的家产被手下的人卖光,现在还在没完没了地要给大伙儿添堵。而皇上也有他的消息渠道和忠于皇室的势力,听闻耿藩不稳后,皇上兴奋得睡不着觉,连夜写密信给耿精忠,称赞他公忠体国。还给广州和桂林那边去信,要藩王们帮助他讨伐通邓的督抚——头几封信被朝廷拼死给截住了,但后来听说皇上又派遣太监化妆,带着密信离宫,往南边去了。

用索额图的话说,康熙大帝这是存心要制造一个“三藩之乱”出来,现在大伙儿正在努力安抚皇上,求这位爷别再闹了。前不久皇后放风说,皇上炒期货赔了不少银子,索额图把此事报告给杰书后,康亲王他老人家就私下里牵头,要每个靠内幕消息投机获利的人都拿出一点银子来补偿皇上——不过进行得不是很顺利,这些投机的满洲太君人人哭穷,对康亲王赌咒发誓他们没挣多少,更有老婆孩子等着这点救命钱抓药、吃饭。

只要蒋国柱或是耿精忠真的悍然挑起武装冲突,索额图保证朝廷会克服皇上的阻扰,宣布他们为“通邓”的逆贼。但军事方面索额图无能为力,只能把维护大清尊严和稳定的希望寄托在周培公身上,而且剿邓总理衙门出兵讨伐“通邓”的逆贼更是名正言顺,如果周培公实力不足的话,索额图觉得,可以从川西雇佣一批退伍军人参与讨贼,反正将来再多划一片禁海区还债就是了。

至于给周培公的补偿,索额图表示,朝廷正在讨论授予周培公山西、河南、直隶和云南布政使(就算李定国有意见清廷也不在乎)的提议,这样周培公也就算是功德圆满了。这次索额图还送来了一个新官印的式样,上面写着“天下布政”这四个大字。索额图说,等周培公把差事办好了,这个提议差不多也就该通过了。

见北京的支援只有口头上的,周培公连声苦笑。剿邓总理衙门虽然实力雄厚,在各省都有办事处,但摊子同样很大。现在剿邓总理衙门控制了清廷这边大部分官督商办企业和商贸利润,无论是北京还是成都,都不可能容忍周培公控制某个省份,所以周培公对各省的干涉注定要狠狠地得罪人,偏偏还无法把这些怀恨于他的督抚彻底消灭。

“打蛇不死,必受其害啊。”周培公喃喃自语。不过就算他再担忧,这件事依旧要去办,因为这是成都和北京的共同愿望。周培公现在给自己的定位就是这两地之间的中间商,两边既然都有此意,那周培公硬着头皮也要去得罪人。

正在周培公盘算该如何突袭江南军队,解除他们的武装并遣返原籍的时候,突然有卫士报告有人前来拜访。

周培公急忙把来人请入客厅,叙礼道:“赵将军别来无恙?”

来人正是帝国少将赵天霸,他开门见山地对周培公说道:“院会命令我来安庆,协助周布政使协调两江的关系。”

“有赵将军帮忙,我真是如释重负了。”周培公嘴上这么说,但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失落。他固然知道赵天霸是邓名手下的大将,但此人名气实在太小,如果来的是同样留守成都的任堂、穆谭中的任何一个,那对江南的威慑力就大不相同了。

赵天霸似乎看破了周培公的心思,淡淡地说了一声:“院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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