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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清-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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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都府这里收取沉重的赋税,私人银行也可以考虑培养一些这样的客户,只要一个勤劳但是大手大脚的农人陷入这样的债务陷阱,那不管他是自耕农还是佃户,都会是债主的一口金矿。可成都赋税很轻,官府还前所未有地介入到借贷关系中,规定了今后成都辖区内利息的上限,而不是像过去那样本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精神对此不闻不问。这样农人就不太可能会被沉重的利息压弯了腰,即使一个刚到并且不享受任何优惠政策的贵州籍俘虏,他们也可以盼望靠着一年的收获就清偿全部的债务——自从都府规定了私人银行的利息上限后,大批贵州人都向私人银行提出贷款要求,用这些从银行借来的钱,去偿清之前借的高息贷子。

几家私人银行根据过往的经验,觉得农民在没有生存压力后是不会再借一个子的钱的。他们中也有人当过农人,知道农人正常情况下的梦想就是勤俭持家,给儿子留下尽可能少的债务,若是能够清偿全部的债务那就是最美好的生活,缴纳皇粮后就可以享受剩余的全部产出——这种情况下农民不会有任何借款的要求。

因此银行都认为都府这里的农人在一、两年之后就不会再是银行的客户了,就算还有农民向银行借钱,也只能是刚抵达这里的无地新人,这些人同样不会是长期的客户。成都这里的钱庄要想生存下去,就需要找到合适的长期客户。

邓名之前虽然嘱咐过刘晋戈和熊兰要扶持一下城内的工商业,但他们二人也没能商议出一个妥帖的扶持章程来——政府不能对每一个行业都像马行那样地全力出资支持,也没有直接出面给其他行业担保。政府不给这些行业作保,又不承认过高的利息,私人银行就只能很小心地借贷给诸如铁器行这种稍微好一些的行业。

比如今天这个派伙计来找卢欢的银行老板,他主要的客户人群也是农人和情况稍好的那些行业,由于好几家银行竞争,他的银行能够获取的利润非常菲薄。经过计算后,到年底盈利大概只能稍多于支出,银行老板在声音清淡的时候,就在春熙路上的一家铁匠铺里干份烧火的零工——刨去伙计的工钱、成都的税收、店铺的租金,给铁匠烧炉的这份兼职的收入和作为银行老板的那份收入在同一个数量级上。

今天听到衙门那里传来的消息后,这位银行老板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都府对利息的限制主要是针对个人借贷,目的是为了保护农民的腰不被压弯。邓名前世听说过“风险投资”这个词汇,他不知道具体的规则,就处于他的理解允许银行与那些急需贷款的商行自行商定贷款利率,成都官府对此不作太多干涉。

以前盐行老板们不是没有考虑过借高利贷,但无论是他们还是银行老板都不敢说邓名一定能够快速打开市场,对双方来说这都具有极高的风险,所以他们在利钱问题上始终无法谈拢。双方都本钱很少谁也不敢豪赌一场,于是就此作罢。

现在盐业出现了巨大利好消息,这位银行老板觉得可以降低利息放贷,想必盐行诸位老板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也会敢于借钱了。想到这里,银行老板就急忙向打工的铁匠铺请了一个时辰的假,急匆匆地赶回自己的银行,让里面的经理、伙计们火速出动,去寻找并向五大盐行老板报喜,并在他们返回都府的路上推销自己的银行业务。

“快去都府吧,”卢欢的朋友对他叫道:“若是真的,你要请客了。”

“哪怎么使得?”卢欢想也不想地拒绝了:“说好了今天我要做一天工的,昨天你都把今天的工钱给我了。”

接着卢欢就向银行经理告罪,后者摆手道:“无妨,无妨,那我就在这里等卢老板好了。”

于是卢欢和他的朋友起身开始劳作,银行经理在边上冷眼旁观了片刻,突然张口问道:“要是打半天短工,工钱怎么算?”

“晚饭管饱,再给你两元,怎么样?”卢欢的朋友问道。

“好咧。”银行经理当即挽起袖子和裤腿,拾起扁担去挑水,他的任务就是陪卢欢回城,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做点短工挣几块钱。

三个人在田间忙碌了一会儿,又有人喊着卢欢的名字到来,这是另外一家银行的人,也是闻讯赶来给卢欢报喜的。

“你来晚了。”先到的那个银行经理提着水桶在陇间来回奔跑,冲着新来者高喊着:“我先来了。”

见迟来一步,第二个人也只能自认运气不好,再次给卢欢贺喜后掉头而去。

不久后又来了第三家的伙计,这次是卢欢作答,他指着一旁忙得满头大汗的银行经理,告诉来人他已经得到喜讯了。

当天晚上盐行老板和银行经理就住在东家屋里,第二天刚蒙蒙亮,二人就起身给东家砍柴火,而卢欢的朋友则做了两碗面汤给他们,除了精致的早饭外,朋友还替卢欢给了银行经理一元报喜钱,后者高高兴兴地收下了。

两人返回成都的一路上,卢欢和银行经理就讨论了不少借贷的利息问题。

在刘晋戈的衙门里,卢欢见到了陪同邓名出征的叶天明,其他三个留守成都的盐行老板也到了两个。刘晋戈告诉在场的四位老板,他们最后的那位同行还在放牛,他说已经预支了东家好几天的工钱,不好在这个忙碌的时候请假。

刘晋戈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这番话,其他四人也都表示理解——既然拿了工钱,又答应了东家,那当然要勤快做事不能偷懒——在卢欢他们看来,这是无须证明的公理。

武昌一战的经过,邓名已经在书信里告诉了刘晋戈,现在就由叶天明来向其他三人叙述此战的后果。

“五万斤盐?一天!”

听到叶天明说出的这个数字后,卢欢他们都吃惊得大张开嘴巴,怎么也合不拢了。

“是的,提督也和我说过这个数字,叶老板没有搞错。”桌子正中刘晋戈证实了叶天明的叙述:“分给五位老板,就是你们每人、每天要产一万斤的食盐,你么大概多久能达到这个数字?”

在邓名出兵前两个月,他曾组织过盐也突击生产,那时成都的食盐产量差不多达到了这个日产量,但当时有数万刚解散的士兵奉命参与其中,邓名的个人威信也在其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五位盐行老板凭借自己的气力,别说一天一万斤盐,就是一千斤都产不出。

“当时提督还在叙州制了一些盐,虽然那些盐也按照我们在都府这里的产量分给了我们,但实际上根本与我们无关。”卢欢老老实实地说道:“若是没有叙州的卤水井,光凭都府这里的,就是有足够的人手、工具和柴火,也未必能制出这么多的盐来。”

“如果你们认为有必要去叙州制盐,都府不会阻拦。”刘晋戈慢悠悠地说道:“你们都是同秀才,有功名在身,都府不会限制你们的出入。你们雇佣人手去叙州的话,工人只要有同秀才的身份,都府也不会干涉,不过要花多少工钱,这个都府就管不了了,想必会比都府这里开销大不少吧?”

现在叙州只有少量的驿站人员,那里的百姓部分已经来到了成都,部分还躲在周围观望时局,要是盐行想去叙州制盐,不但需要带人手去,还需要向叙州运输粮食。这个刘晋戈可不打算管,邓名也说过,不能让成都的商行凡事都依靠政府,也要让他们尽早自己走路,只有在他们确实无法解决问题,而且这个问题会导致一个行业崩溃的情况下,成都政府才应该介入。之前盐行停业的时候刘晋戈曾经犹豫不决,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介入;但现在刘晋戈认为叙州的问题并不属于盐行的生死问题,他此时已经想好,若是盐行真的去叙州制盐,他就让朴烦派几个税警跟去,以获得他们产量的第一手资料。

“就是能日常一万斤,武昌那里就能卖得出去吗?张长庚不会反悔吧?”另外一个盐行老板有些疑虑地问道。

“不会,他不敢,提督的宝剑可不是吃素的。”叶天明雄赳赳地说道,更告诉几位同行,邓名已经在他的要求下,向长江下游进军,以打击川盐的竞争对手。

从知府衙门离开后,三个盐商簇拥着叶天明来到熙春路上最好的一家饭馆,要他给大家好好讲讲邓名如何为了盐商的利益而出动大军的。

三个盐商本打算自己吃粗粮饼,凑钱请归来的叶天明吃碗白面条。

但叶天明一口拒绝了,他一下子从怀里掏出一叠欠条,这都是刚才从刘晋戈那里要来的:“看见没有,这是一千元!我们的三百万斤食盐,总价六百万元,提督已经写信给刘知府了,让他给我们钱。”

刚才见到刘晋戈的时候,他告诉叶天明这么一大笔需要时间准备,知道没有欠条在成都寸步难行,刘晋戈就先给了他一千。

“一人二百。”叶天明数出六百欠条分给了卢欢他们三个人:“等以后,我们每天一万斤盐,就是日入两万啊,纳税后也有一万。”

三个人摸了摸手中的欠条,回味了一会儿叶天明的话,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卢欢突然转身对着小二大叫起来:“小二,大米饭!”

“我也是大米饭,”另外一个盐商也喊起来,满脸都是幸福之色:“多放些茱萸。”

“好咧!”

小二一边答应着,一边向卢欢他们走过来,成都这里日子越来越好,有时人们愿意花钱在饭馆里吃一顿。上好的大米饭,多多地撒上茱萸和盐,能把人吃的满头大汗。

“我要一碟咸鱼丝。”第三个盐商经过深思熟虑,说出了他的要求,茱萸现在在成都属于经济作物,价格偏贵,但更好的食物肯定是咸鱼,大米饭里要是除了茱萸还有咸鱼丝,那真是太香了。

“我也要!”第二个说话的盐商如梦初醒,也跟着喊起来。

卢欢犹豫了一下,他轻轻捏了捏藏在怀里的欠条,最后也用一种豁出去的气概叫起来:“也给我来几根吧。”

一下子来了三个豪客,饭店的伙计都有些不适应了,他一边答应着,一边望着始终没有说话的叶天明。

“要什么咸鱼条啊?”叶天明呵呵笑起来:“来一整条咸鱼,我请客!”

……

新鲜的野菜、辛辣的茱萸、随便吃的咸鱼,卢欢他们抱着饭碗闷头扒饭,最后一个个抱着胀满的肚子,满足地依靠在椅子背上叹息。

“做盐商真是好啊!”一个人发出的感慨声引起了一片共鸣。

“做盐商当然好,”今天叶天明的风度保持得很好,没有和其他三人那样,见了咸鱼就红了眼了:“不过好日子还在后面哪。”

“还能多好?”卢欢有些疑惑地问道:“只吃咸鱼不吃饭吗?”

“哼,那算什么?”见多识广的叶天明嗤笑了一声:“当然是鸡随便吃喽。”

第二十八节 战报

被派回武昌的分舰队并没有让邓名在九江等太久,进入湖广境内前明军就已经向张长庚打过了招呼,告知对方自己的目的与意图。主要由新兵组成的部队带着那些用不到船只通过武昌前往江陵,而剩下的明军则与武昌方面取得联系,将带去的货物出售给了陆尘音介绍的商家,然后携带着武昌方面支付的白银返回九江。

这次明军依旧留下三分之一的货物,指定只能由拥有的欠条的人收购,这是邓名第二次提出这种要求,开始引起了一些掌柜的好奇心,开始四下打听到底什么是欠条,该如何获得?不过属于机密,大部分明军也不会知道邓名和周培公的协议,而清军那边知道内情的人更是不会说出来。

前去武昌的明军带去的货物在江西的市价是十五万两白银,三分之二用来交换白银,结果为邓名换回了三十万两银子。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明军第二次出现在长江江面上,这让很多湖广商家都对未来长江的航运能力感到悲观,江西土产的价格居高不下。这次明军虽然是用批发将带去的货物出售,但价格却与郑成功进攻南京前的零售价相当。

这笔银子大大充实了邓名的口袋,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无需担心军费问题,向武昌售出这批货物后,邓名手中还有在江西价值三十多万的货物——物以稀为贵,若是一次向武昌输出太多货物,就可能让对方抓住划价的机会,而且这样动静也可以小一些;等过上几个月,武昌消化了这批货物后,邓名可以再向他们提供一批。

“不知道张尚书有没有收到我的消息。”邓名还要考虑如何补偿张煌言出兵的军费,而他的计划就是把一部分从江西收来的货物交给张煌言。穆谭不是说郑成功很难收到大宗的江西货物么?邓名就计划由张煌言来中转一批江西货物,若是能分享海贸的利润,张煌言就可以获得一些利益,上次南京城下的会议上,邓名就极力建议张煌言要积极参加海贸,并成功地引起他的兴趣。

这些收益可以进一步加强舟山明军的力量,邓名估计随着马逢知帅军出海,张煌言的物资消耗速度非常惊人、急需补充,这样就算张煌言发现邓名的计划不是收复土地而是骚扰漕运(邓名觉得这个理由比为川盐商人开道要容易被人理解一些),也不会产生太大的不满。

而且若是舟山成为海贸中的一环,张煌言和郑成功也就会拥有更多的共同利益,邓名很乐意帮他们加上这样一条新的纽带,以保证浙军和闽军能够充分合作下去,给满清东南造成更大的压力。满清这条战线上的压力越大,对四川和云南的威胁就越小。

邓名还没有离开武昌的时候,就已经向舟山派出了秘使,算算时间,舟山应该早就得到消息,不过邓名也知道张煌言仓促之间未必能组织起军队,刚刚率部离开大陆的马逢知也会需要一些时间安抚军心,整顿部队。因此邓名打算多等几天,以提高行动的成功率。

在邓名等到张煌言的消息前,董卫国就已经带着一批绿营士兵和水手再次路过九江,在清军顺利通过后,董卫国安排好部队的扎营问题,就再次领着几个心腹,趁夜潜来与邓名会面。

这已经是邓名第三次见到江西布政使了,在邓名所有的合作伙伴中,董卫国的态度绝对是名列前茅。其中一部分原因和周培公相同,后者在两次被俘后也放心大胆地来与邓名会谈,董卫国和周培公一样,因为前两次经历而渐渐地失去对进入邓名营地的畏惧感。

这次董卫国见到邓名时,没有向上次那样那纳头就拜,也不等明军卫士抽刀威胁就主动地坐在了长桌另一侧、邓名对面的位置上。邓名首先向江西布政使表达了他的谢意,之前董卫国送来的货物质量很不错,让邓名感到很满意,曾经让清军使者带回他的表演,今天邓名又亲口对董卫国称赞了一番。

“正如提督所言,兵不厌诈、在商言商,”董卫国大方地答道:“既然是言商,那当然要讲究诚实了嘛。”

“董布政司说的好。”对方进入角色之快让邓名也有些惊讶,双方打教交道的时间并不长,他没有想到董卫国这么快就能把官员和生意伙伴的不同身份区别开:“董布政使的胆量也是非比常人,对我的信任更是让我非常感到,换了我,可是绝对不敢孤身进入董布政使的大营的。”

“提督谬赞了。”董卫国心里苦笑了一声,他和周培公不同,和邓名这样面对面的会谈让他感动很不习惯,只是现在董卫国前途、命运都岌岌可危,虽然完成了部分漕运工作,但清廷到底会如何处置他还是未知数,因此董卫国必须亲身前来,争取说服邓名,以免江西的明军发动进一步的进攻。

很快两人就聊起了江南的情况,一开始邓名还遮遮掩掩地没有明确提出问题,但董卫国一听明白邓名的问题后,就一股脑地把他在南直隶的所见所闻告诉了邓名。董卫国不但告诉了邓名各地守将的兵力数字,还把能回忆起来的每一个将领向邓名做了简要的说明——虽然董卫国和邓名一直用闲谈的形势,口气好像也是在说着有趣的旅途见闻,但很显然董卫国暗示江南可攻,甚至可以袭而有之。

董卫国首先从南京兵力空虚谈起,经过南京一战,南京上下游都被明军占领,这几个月来清军虽然努力但也无法把兵力恢复到战败前的规模,至于质量更是远远无法同一年前的两江官兵相比。于是在董卫国的描述里,南京周围到处都可以被轻易地攻破,只要邓名肯去江南一趟,就他绝对不会空手而归。

不过邓名对攻城略地兴趣并不是很大,临时招募来的兵力基本都已经返回四川,虽然军队稍微扩大了一些规模,剩下部队中绝大部分都是跟着邓名从四川出来的人吗,这种兵力若是握紧成拳,足以让张长庚、张朝这两人提心吊胆,不敢出来挑战明军;但这一万多人若是分散驻守,那清军多半不会再害怕明军,而是尝试进攻明军领地,夺回失去的土地向顺治报功来。

邓名心里对董卫国的建议不敢,言语里也就显得不太积极,很快董卫国就察觉到了邓名的心思。虽然心里有些失望,不过董卫国并没有气馁,很快又说起一则见闻,还有一些街头巷尾的留言,中心内容就是南京城内的蒋国柱和梁化凤有些不和——这些耳闻邓名也曾从其他渠道听说过。

对于那场南京内讧的结局,邓名同样有些惊讶,他并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蒋国柱会和梁化凤联手,一举除掉他们各自原先的盟友。不过若是听说这两人不和,邓名倒是不会感到奇怪,他就在撤兵并且释放郎廷佐的一天前,蒋国柱和梁化凤还是你死我活的仇敌关系。更不用说蒋国柱还曾策划过借刀杀人的阴谋,想让自己伏击回师援助南京的梁部,把梁化凤置于死地——邓名相信这点郎廷佐一定通知过梁化凤了。这两个人现在虽然因为互相掩护或是其他什么原因而不得不结成同盟,不过邓名觉得他们私下里互相防备也不无可能。

尽管邓名倾向于相信董卫国带来的这份情报,但他对董卫国新的暗示也心知肚明,那就是董卫国试图告诉自己,再次耀武扬威于南京城前是可能的,如果机缘巧合,夺取南京也不是完全不是没有机会。

相比攻占一些南京周围的城市,邓名对夺取南京这件事更没有丝毫的兴趣,在经过仔细观察后,邓名觉得刘体纯的新装备对南京城不够成威胁,要想攻下南京还是需要采用地道爆破,或是拥有一些超级攻城大炮。

“看起来董卫国就是想让我给南京那里制造一些麻烦,嗯,如果时隔不到一年,南京就再次被明军攻到城下,清廷肯定会大收震动吧?那时也不会有人记得董卫国丢失过九江并且被俘过了。”对于南昌和南京之间的矛盾,邓名也能猜到一些。

此时董卫国变得更加失望了,他看得出邓名不但对南京周围的城镇没有太大兴趣,对去南京再扬名一次也没有什么劲头。

“邓名不过二十出头,怎么一点儿都不好名呢?”话题被邓名岔开后,董卫国嘴上应付着,同时脑筋飞速地转动,片刻后他又说道:“下官听说,去年提督返回四川后,江宁那边可以忙得很……”

据董卫国所说,邓名和郑成功离开后,蒋国柱立刻把很多两江的造船老工召去总督衙门,向他们询问快速制造船只所需要的物资。

“哦?”听到这条情报后,邓名眼睛亮了起来,因为军队规模问题,他暂时不会去攻打那些无法长期保持的城市,但长江上的清军水师是另外一回师,四川没有造船业,虁东、鄂西本来也没有;李来亨夺取江陵、夷陵后可能获得了一些造船能力,但也远远无法和长江下游相比。

邓名不知道到底多久满清能组建出一支注意威胁明军长江水师的舰队,但如果北京有这个意思,而且蒋国柱将巡抚全力以赴的话,邓名估计这个时间不会太长。

若是被满清夺回岳州以东的长江航行权,那邓名最会失去和海外闽、浙两军的联系,也无法继续依靠军事维系来迫使秦朝地方官妥协。邓名可以忍受其他重重不利,但决不能容忍清军水师在长江横行,这次攻打九江最主要的目的也是为了消灭驻扎在这里的清军江西水营。

董卫国立刻察觉到了邓名的神情变化,这一下子给他带来了希望,再次开口是声音也更加洪亮了。董卫国对邓名讲,他并不知道蒋国柱打算在多短的时间重建苏松水师,不过他确实以此为借口向江西要过钱,而且几个月前召集众多船工一事也并非董卫国瞎说。

“嗯。”邓名又点了点头,示意卫士们都从帐内出去——邓名常常给高级军官们讲述自己的谈判经历,与这些军官分享经验,今天的谈判若是有趣,邓名一样会拿来当成军官们的教材,不过现在他有必要让董卫国觉得他是安全的。

“董布政使为何希望我攻打南京?”邓名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若是董布政使希望我为此处理,就需要让我先明白董布政使能够得到什么益处?”

迟疑了一下,董卫国还是把自己的算盘说了出来,他告诉邓名江西巡抚也是总督职务的有力竞争者,但这个希望随着邓名在江西攻城掠地而变得日益渺茫,除非邓名能够给蒋国柱更大的难堪:“对提督而言,去江宁一趟不过是举手之劳,异日若是张巡抚出任两江总督,提督不就可以在两江实现双赢了吗?提督难道不愿意江宁坐着您的朋友吗?”

“布政使说的不错。”邓名点了点头,南京和南昌是竞争关系的时候,对邓名来说最有利,就像去年南京城中的两派一样,相比蒋国柱或是张朝的一家独大,邓名倒宁可满清两江总督这个职务永远空缺。

不过邓名还是向董卫国表示,他愿意继续向下游进军。

“多谢提督高义。”董卫国闻言大喜,与邓名交易以来,对方一直诚实可信,他向邓名保证这份友情江西巡抚一定会牢牢记在心里。

邓名答应出兵倒不是相信张朝会感恩,而是觉得有必要对恢复中的苏松水师发动一场预防性打击,对蒋国柱手中的造船厂进行一些破坏,此外邓名也想尝试维持两江官场的平衡,邓名在心里琢磨着:“对我来说,任何一家独大都不如两家对着干有利,无论蒋国柱还是张朝成为新任总督,都比不上这个职务空缺为好,我攻破九江在江西闹出这么大动静,也是该给蒋国柱添一些堵。我距离江南实在太远,若是蒋国柱将两江大权握在手中,他肯定不会太怕我,态度可能会比张长庚坚定的多,当然,若是张朝上台,多半也不会和蒋国柱有什么不同。这些事即使张尚书不来,我也得尽力而为,再说在马逢知反正后,南京清军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东面,我从西而来,说不定可以收到避实击虚之效。”

拿定主意后,邓名就和董卫国讨论起九江的赎城费用来。

……

江南提督梁化凤并不常驻南京,郑成功、邓名退兵后以来,他呆在苏州的日子远较呆在南京的日子多,还常常到淞江府去检阅部队。

马逢知围攻杭州不果,精锐损失很大,虽然裹挟百姓数万,但战斗力远远不如当初的老班底;张煌言的部队虽然水平提高很多,可无论训练长短还是武器装备,仍然和绿营中的精锐部队有不小的差距。这二人退到舟山后,达素就判断他们暂时没有重返大陆的能力,于是移师福建。

但梁化凤可不敢掉以轻心,对他而言,在苏州就能更早地得到沿海地区的报告,若是有什么紧急事件梁化凤能比呆在江宁更快地作出反应。

刚得知邓名南下湖广、兵锋直逼武昌后,梁化凤并不是很担心,依旧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东面。上次胡全才可以被认为是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而且兵力薄弱的湖广绿营兵力分散,才给了邓名可乘之机;其后李来亨冒名顶替逼近南京这件事,梁化凤觉得这也是因为湖广总督突然遇刺,武昌一片混乱才出现了这么一个大漏洞。

而且梁化凤认为明军若是没能拿下武昌,就肯定无法侵入江西,那安庆当然就更不会有危险了。

结果梁化凤吃惊地发现,这一年来素有沉着、善战之命的张长庚,表现得比胡全才还要糟糕——这是对梁化凤而言,对两江地区以外的官吏来说,张长庚明显比胡全才强得太多了,没有打过打败仗,没有丢失城池。

本来梁化凤以为武昌能够击退明军,至少也能坚守一段日子,他也可以自己分析武昌的战局形势,从而得到预警时间。不料张长庚虽然一城未失,但明军视湖广水师如无物,见占不到便宜就顺流而下,以出人意料的高速杀入江西。

就在梁化凤刚刚收到邓名出现在江西的消息后,九江陷落的消息就传到了苏州,明军的行军速度让梁化凤吃惊不已。蒋国柱也唯恐邓名攻向安庆,若是这个南京的前哨再次失守,那恐怕就会再发生一次东南剧震。蒋巡抚急忙写信给苏州的梁化凤,与他商议把清军主力西移到安庆,阻止邓名再次进犯江宁。

在梁化凤紧锣密鼓地调兵遣将时,后来传来的消息倒是越来越令人放松,邓名在九江停下脚步,后来还开始招募士兵。

虽然扩军意味着邓名可能想进一步进攻,但梁化凤知道这些新兵都是急行军时的累赘,邓名带着这些刚招募来的男丁,恐怕是没法再施展神速的突击了。心中大定的梁化凤不再催促部队,而是先带着少量卫士赶回南京和蒋国柱商讨。

在抵达南京前,梁化凤遇到蒋国柱的一个使者,没有任何口信只是简单地带来了两份战报。

梁化凤撕开了战报的信封,两份都是船队强闯九江的捷报,一份是湖广的,一份是江西的,两支船队都是运输着沉重的粮草,他们的指挥官不约而同地大肆吹嘘了一番自己的英勇,闯关的过程更是惊险无比。

“这怎么可能?”看到战报后,原先的苏松水师指挥官梁化凤不可思议地大叫出声。

第二十九节 道破

能力是天赋、学习、实践的总和。比如邓名和周培公,若论智力水平周培公应不在邓名之下,但由于一个在信息爆炸时代生活过,而另一个则出生于知识传播缓慢的十七世纪,因此全靠自学成才的后者,无论如何努力都难以与邓名交锋。现在邓名给周培公有一种“生而知之”的感觉,招数信手拈来、层出不穷,看看对方的年纪,周培公当然不会认为对方的本事是来自于知识的积累——经历、书籍和师长的教导都绝对无法提供这样大量的信息,所以只能用天授来解释。

在王朝的承平时期,地方官员很少见过战争,因此即使升到一方封疆的位置上,也未必懂什么军事。就像明朝天启年间的辽东督师孙承宗,书念得那么好,智力肯定极好,人品、操守也是出众,但军事实非其所长。而现在清朝的地方官,就算没有经历过战争,起码也听说过不少军事行动,因此平均水平远在二十年前的同行们之上。

之前那些涉及到陆战的报告,有张长庚把关,湖广的行文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大漏洞,没有出现过明显的破绽。这次漕船在九江闯关的捷报同样是由张长庚的幕府负责最终把关的,在出兵之前,武昌幕府就已经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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