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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博果尔重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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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福临纯粹就是想跟个人吐吐苦水,没想这个资质平庸的弟弟帮他解决什么问题。
  他一愣间,听到博果尔正色道:“常言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皇兄居于高位,身处九城宫阙之中,难免不能深切体会民众艰难。朝中忠君报国的大臣数不胜数,却也难免有粉饰太平、一味歌功颂德之辈。”
  福临又是一愣,这番话简直说到他的心底去了,他激动地站了起来,拍着桌子高声道:“你不用把话说得这么好听,朕心中有数,那帮子大臣,都恨不能堵上朕的耳朵,蒙上朕的眼睛!他们巴不得朕什么都不知道,朕要是直接成个傻子,反倒更随了他们的意!”
  福临自从亲政后,就总有力不从心之感,他下达的命令不能在诸臣间畅通无阻,他想推行的改革遭到大臣宗亲的一致反对。他觉得自己空有满腔抱负,却苦于无法付诸行动,他被这偌大的皇城关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博果尔听完后在心中轻轻叹息。福临作为入关后的第一任皇帝,绝对是有雄心壮志,想要做出一番惊天伟业的——他就这么想啊想啊,天天都在想着,等有朝一日自己真的掌握了大权,要干啥干啥干啥,从亲政想到咽气死,照样没做出几件实事来。
  ——是你光想没用,掌握着权利的人都攥得死死的,谁会平白无故地白送给你?得自己想法子集中皇权,做出成效来。
  自己不去拼去闯,就会缩在紫禁城里面跟孝庄叫嚷,想着有哪天能从母亲手里把权利都夺过来,可着劲儿一刀刀往孝庄心口上捅刀子,这事儿也就福临干得出来。
  博果尔垂下眼帘缓了缓,再抬头时已经一脸的郑重真挚:“臣弟愿替皇兄去江南巡查,切实贴近平民百姓的生活,臣弟愿当皇兄的眼,也愿当皇兄的耳,臣弟愿辅佐皇兄,开拓一方太平盛世。”
  他说出来的话自己觉得很刺耳——这当真是上辈子他的毕生愿望,可惜让一个女人和自己的亲兄长给生生扼杀了。
  博果尔的视线轻轻在福临脸上扫过——现在的他确实想要开拓太平盛世——不过不是为了福临,是为了他自己!
  清初还没有亲王不能离京的规定,福临感动地把他拉起来:“博果尔,好兄弟,果然只有你一个肯真心实意为朕着想,你能有这个心,不论此行结果如何,朕都无憾了。”
  这就表明福临答应了派他下江南一趟。博果尔摆出欣喜若狂的表情来,动容道:“臣弟必不负皇兄重托!”
作者有话要说:  顺治九年库银不够二十万两和江南欠税四百万什么的都是清世祖实录中明确记载的~看少年天子里面的妃嫔头钗确实都很简陋,那时候追天涯分析贴,说这一点还是比较符合史诗的~不得不说,08年左右的涯叔牛人辈出,跟现在水军遍地开花的涯叔不是一个概念……

  ☆、母子交锋

  从博果尔自请离京去江南实地考察的事情发生后,福临深深感受到自己唯一的弟弟对自己的兄弟之情和忠君之心,连带着他糟糕到了极点的情绪都变得好转了。
  哪怕是晚间被孝庄叫去问话,他都没有表现出平时一贯的别扭和不配合来。就算福临觉察到自己的母亲似乎不甚高兴的模样,也仍然维持着笑脸把这事儿跟孝庄说了。
  末了,福临还忍不住感叹道:“都说先成家后立业,看来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朕看先前博果尔还是个愣头小伙,这才几天过去,就已经会替朕谋划操心了。”
  孝庄侧目看向慈宁宫角落里放置的冰山——她近年来越发体虚,就算三伏天热得汗流浃背,也不敢把冰山挪近了,现在这样不过略有点凉意罢了。
  这点凉意是灭不了她心头的火气的,孝庄笑道:“皇上说得不错,娶个福晋进门就是有这样大的好处,您就是看在这一点上,可得好好厚待皇后。”
  福临本来正在高兴呢,见亲娘待答不理的模样,情绪就沉了下来,再听她有意提到“皇后”来刺自己,面色一下子就变得青白了,愤怒地动动嘴唇,紧盯着孝庄淡淡然的眉目,终究没再说话。
  他的现任皇后出自博尔济吉特氏,是孝庄的亲侄女,偏巧福临对这位发妻横竖看不顺眼,两人一见面就跟乌眼鸡似的斗个不停,福临光听人提起她就觉得胸闷气短,何况是在他心情正好的时候,简直就是有意拆台。
  孝庄是临用晚膳时听到乾清宫伺候的人来禀报,说皇上本来怒极了,跟襄贝勒说了半个多时辰的话,情绪就好转了。来通风报信的小太监喜气洋洋的,皇上高兴了底下人都跟着高兴,皇上要不高兴了底下人就都得掉脑袋。
  孝庄却一点都不高兴,她那时就隐隐觉得不对劲儿,晚膳也几乎没用,时时让信得过的宫女出外打探消息,好不容易挨着福临跟博果尔共进完晚膳。前脚乾清宫席面刚撤了,博果尔拍拍屁股走人了,后脚孝庄就赶紧把福临给叫来了,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能让福临从大怒转到大喜。
  孝庄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问,福临就主动把自己下旨让博果尔出京前往江南的事情给说出来了——看皇帝的反应,明显是把这事儿当大大的好事儿。
  ——呸,没脑子的蠢货,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旁边站着伺候的苏麻喇姑都在小心翼翼观察她的反应,孝庄恨得不轻,见福临还不乐意自己说他,把茶杯不轻不重地往桌子上一磕,慈宁宫的太监宫女连带福临带来的吴良辅都识趣而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大晚上地气得胃疼,孝庄压低了嗓音:“皇帝,哀家问您,前朝因何要使得诸王非奉诏不能进入京城?”
  福临顿了顿,粗声粗气回答道:“儿臣不知。”
  一肚子书又不是读到狗肚子离去了,说这种话简直就是抬杠了。孝庄眉梢重重一跳,强自按捺住:“那哀家问您,您年前为何要将简郡王济度从福建召回京城?”
  “那不是因为郑亲王病重,济度身为世子,自然应服侍左右了,这本是孝道。”福临一下子就笑了,难掩讥讽道,“再说了,那哪能是我把人召回来的,还不是您一道太后懿旨把人召回来的?”
  这确实是孝庄的意思,不过确实是为了福临的皇权集中着想,所以当初她一跟福临提,福临很痛快地就答应了,调军圣旨上的玉玺还是小皇帝兴冲冲亲手盖上的呢。
  孝庄捏着佛珠的手指一下子因为用力而发白发青,旋即又缓缓恢复了血色。她面无殊色从手边把放了很久的茶盏端了起来:“全都是哀家的不是,哀家给皇上敬茶赔礼。”
  福临耍完赖后确实感觉到自己理亏了,见孝庄明明白白摆出端茶送客的架势了,脚步一顿,犹豫了一下才告辞离开了。他对母亲的愧疚之心一闪而逝,等从慈宁宫匆匆走出来,福临深吸了一口气,又觉得有些怨恨。
  他当然知道让博果尔出京有些不妥,不过也就是短短数月即回,难道博果尔还能掀起大风浪把他这个皇帝给掀翻了不成?福临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弟弟能这样蠢,他都当了多少年皇帝了,亲政都四年有余,屁股下的龙椅早就坐稳了,傻子才会有谋朝篡位的念头。
  这一点上福临是有些怨恨孝庄的,别说博果尔不会有他念,就算他有,难道在孝庄心中,别人出京三个月的谋划就能把她儿子几年积累的资本全盘击溃,占据上风?在孝庄心中,他这个顺治帝该是多么的无能无用啊?
  ——再说了,他送走博果尔时可是听博果尔说得,不用让吴良辅多跑一趟这太监还是留在宫中好生伺候皇上吧。福临就直接写了明旨让弟弟带走了,难道就因为孝庄的一点毫无根据的疑虑,还能派人把圣旨追回来?那也太不把他这个皇帝说的话当回事儿了。
  福临想到这里,愧疚彻底无影无踪了,撩着袍子快步走上龙辇返回乾清宫。
  他气纠纠走人了,留下慈宁宫中的孝庄也是气得不轻。苏麻喇姑在福临出了正殿后就进来了,把旧茶连带茶盏一并撤了下去,等收拾完回来见孝庄端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劝道:“皇上还小呢,您何必跟他置气?”
  “三阿哥眼看着都满周岁了,他早就是当阿玛的人了,还小呢?”孝庄才听不进这种安慰人的皮毛话,咬着后牙槽含糊道,“横竖在他眼中,哀家做什么都是错的。”
  她要不是把福临放在心尖子上,怎么会千方百计把济度这个甚有威望还比福临年长数岁的郡王从前线调回来?没成想济度是回来了,转眼福临就把博果尔丢出去了,人家家儿子都是抬轿的,偏偏她生的这个,就会没命拆台。
  其实吧,博果尔也就是身份尊贵,也没见有多大的能耐,一来一回最多半年时间,跟济度的威胁根本不是一个概念。苏麻喇姑多少也觉得这次是孝庄反应过大,把小事化大了。
  她可以说是看着博果尔长大的,那帮宗亲小子们跟她也都很亲近。孝庄年纪越大,疑心就越大,劝又不好劝,平日里苏麻喇姑也只能多替他们回转着,此时便道:“襄贝勒年纪大了,总要有点差事做,不然倒叫人说皇上的不是呢,难道还能一直白养着他不成?”
  这话倒是真的,孝庄和福临倒是压根不介意白发一个人的俸禄,关键阿哥跟公主还是有本质不同的,不是上百台嫁妆嫁出去就能完了的。人家是太宗活在世上为数不多的儿子,要是被当猪圈养着,宗亲和汉臣都得闹翻天。
  孝庄是又气又恼,还带着些心灰意冷,着实不想管这档子破事儿了,挥挥手示意这个话题可以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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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果尔拎着圣旨回府,先跟娜木钟提了一句,又去外院找陈敬委婉暗示他“皇兄近日多为朝堂之事烦忧,苦于无处排揎”云云,陈敬果然很上道,当天晚上就勤苦临摹福临的《水牛图》通宵未眠。
  娜木钟麻利地把他出行需要的东西整理了三大车出来,搓着儿子的脸颊道:“早不让你出去晚不让你出去,还三个月就该抬侧福晋进府了,怎么这个节骨眼上再让你去江南?”
  她高兴儿子终于得到了重用,却又很不舍一分就分开小半年。再者,娜木钟对素未谋面的儿媳妇董鄂氏没有好感,却也渴望着早点抱上孙子,博果尔这么一走,婚期恐怕就要往后延了。
  “一个侧福晋罢了,自然还是公事重要。其实也快,骑快马日夜兼程,十余日即可到达江南境内,三个月是不够,四个月之内回来倒是没问题。”博果尔盘算着时间。
  这次是最好的机会了,趁着离京拖延迎娶董鄂氏的日期,给陈敬足够的准备时间跟福临套近乎刷知己,也够他在江南细细筹谋了。一旦娶了董鄂氏,就束手束脚的不好施展了。
  等婚期延迟的旨意下来后,对鄂硕府上也算是一个警告,不过毕竟有四个月他不在京城的空白期,还得去敲打敲打鄂硕,也得让阿楚珲密切关注董鄂氏的动向。
  说真的,他重活一辈子不是为了浪费大量时间唧唧歪歪跟个女人报仇的——仇当然要报,但理当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但考虑到董鄂氏是他对付福临的重要棋子,他还真得在这女人身上多下点功夫,保证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计划顺利进行。
  这种憋屈的日子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博果尔摸摸下巴,跟娜木钟指天画地保证一年半内准保让她抱上白白胖胖的大孙子,才算是安抚好了自家额娘。

  ☆、虚惊一场

  相比太妃听说儿子即将远行后的担忧不舍,鄂硕府上自从得了贝勒府上婚期延后的消息后,就一直愁云惨淡的。
  鄂硕不是傻子,小半月前董鄂氏带着丫鬟桐玉在教堂待到天都擦黑了才回来,被鄂硕堵住的时候身上穿的还是男装。
  鄂硕看了一眼就觉得天旋地转,他当即把董鄂氏关在闺房中,把桐玉和随董鄂氏出行的车夫分开来关进柴房先饿了一天,第二天他下朝后再审问。
  桐玉还能忍着不说,车夫先前不过是收了桐玉塞来的银子才没把董鄂氏的小动作向鄂硕禀报,此时早就吓破了胆,一五一十把小姐一整个月都风雨无阻往教堂跑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鄂硕听完后脸色铁青,把两人都就地打死了,封了董鄂氏的门窗让她“卧病修养”。他先前是想着女儿一向知书达理、自重自爱,决不会做出有辱家风之事,就算知道董鄂氏时常前往莫子轩同岳乐会面,也未放在心上。
  但光明正大地以文会友和男扮女装偷偷摸摸溜去教堂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一去还去一整天,有意封了车夫的口不让自己知道,鄂硕都想不出除了自己女儿不检点之外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要就这样也算了,胳膊折在袖子里,除了他和董鄂氏,门房车夫连带董鄂氏原本贴身伺候的四个丫鬟都被处死灭口,鄂硕好歹还算是把事态给控制住了。
  鄂硕的一颗心还没有放到肚子里,转眼就听到了一个噩耗——贝勒府明明白白说要拖延婚期,你家姑娘先在家里呆着吧,先别忙着抬进贝勒府的事儿了。
  来报信的仆从面对着他这个内大臣加贝勒爷的半个亲家,态度恭敬有理,却也难掩冷淡疏离,弄得鄂硕一颗心上上下下跳个不停。
  他旁敲侧击问拖延婚期的原因,对方不说,问拖延到什么时候,对方还是不说。末了离开前,贝勒府的仆从还别有深意地朝着紫禁城方向一拱手,劝鄂硕道:“大人莫急,我们贝勒爷行事,俱是得皇上应允同意后方才为之的。”
  这哪里是安慰他,分明就是说博果尔不顾皇上赐婚而拖延婚期是有皇上给在背后撑腰的。鄂硕急出了一头汗,送走了报信人,扭头就去见董鄂氏了。
  自从董鄂氏偷溜出府被鄂硕发觉,她的闺房门窗关着的,外面站了两个强壮的嬷嬷守着送水送饭。鄂硕让人把门打开,本来满心以为能看到一个以泪洗面、后悔不已的董鄂氏,没成想他刚推门就看到董鄂氏匆匆忙忙地把桌子上的纸张一把扯了折起来。
  鄂硕本来见她杏目红肿、面色苍白的可怜模样,还有些心软,等见了她的小动作,面色不自觉沉了三分,大踏步上前。
  董鄂氏捏着纸张的玉手没有半点血色,她的脸上滚下泪来,央求道:“阿玛……”
  鄂硕一把把那张画扯了过来,看清楚这张被揉得皱皱巴巴的画卷上画的人影后,整个人怔了一下,满脸的火气都顺势消散了许多。
  他狐疑地看了看董鄂氏,又瞅了瞅手中的画像,心想着别是自己女儿有意来哄自己,把董鄂氏的书桌翻了个底朝天,接连找到了十几张画像,全部都是同一人的。
  董鄂氏吓得要死,她这几日感觉到从来都对自己耐心宽厚的阿玛像是变了一个人,不仅把她身边跟着的仆从全部打杀了,还把她关在屋里几日不让出门。
  尤其刚刚鄂硕进来时的表情真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董鄂氏浑身一丝力气也无,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阿玛把她这十几日的心血都翻找了出来。
  眼见鄂硕见鬼一样盯着纸张半晌没出声,她的脸颊上一时间感觉火辣辣的,董鄂氏自己对“顺治帝”有倾慕之心,可没想着跟任何人提及,她相信自己绝无恶意,不过是少女情怀不容人自主,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却也没有伤害别人,她不该受到这样毫无尊严的对待。
  “阿玛,请您听女儿解释……”董鄂氏不敢再看,低眉垂眼好一会儿后才怯生生抬起头来,央求道,“事情绝不是您想的那样……”
  她是真心觉得委屈,她别说没有做出过鄂硕想象中瓜田李下那样见不得人的勾当,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她跟“皇上”只见过一面,这是心与心的吸引和共鸣,是来自灵魂的震颤,同世俗的男欢女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董鄂氏想要辩解,后半截话却没有说出口——她敏锐地觉察到鄂硕情绪的转变——如果说半柱香前是从大怒到大惊,现在就成了死里逃生后的舒畅放松。
  鄂硕也感觉到自己情绪变化忒大,他毕竟上了年纪,一时间脚下不稳,眼前发黑,连忙用手撑着桌子,另一手去揉自己的额头。
  董鄂氏挣扎着站了起来,把自己阿玛扶住了。
  鄂硕长长舒了一口气:“是阿玛错怪你了,好孩子,起来吧。”画像上的那个分明是襄贝勒博果尔,想不到自己女儿恋上的正是未来的夫君。
  虽则未出嫁的女孩儿自己跑出去偷见夫君也有些不地道不守规矩,但也总比鄂硕先前设想的情况要好了很多,他的情绪一下子就平复了,转而对自己女儿充满了愧疚之意。
  董鄂氏茫然地顿了顿,扶着鄂硕站好,见鄂硕浑身喜气洋洋的,心中怪异之感越发浓厚了,低声问道:“阿玛?”她画的可是皇上,在世俗眼中,也算是惊世骇俗了,怎么鄂硕是这个反应?
  鄂硕只感觉所有董鄂姓氏旗人的脸面算是保住了,见女儿忐忑不安的模样,笑道:“你这几日好生同你额娘亲近亲近,左不过半年,就该嫁作人妇了。你又是嫁入皇家,想再回府住上几日可是难如登天了。”
  这话味道就更不对了,她的婚期定的是在三个月后,怎么又成半年了?董鄂氏一愣。
  鄂硕明白她在诧异些什么,生怕一向心思重的女儿再胡思乱想,避重就轻道:“这是皇上的意思,襄贝勒屡受皇上重用,怕是有差事派遣到他身上,冲了婚期。”
  他说完后还有点担心女儿会抱怨什么差事重要到连婚期都得挪后,没成想董鄂氏一点惆怅失落的情绪都没有,本来苍白如纸的脸颊上瞬间敷了一层粉色,羞怯难当地垂下头去。
  鄂硕顿了顿,反应过来——哦,这是听到襄贝勒得皇上重用高兴的——他这样一想就更加为自己误会了女儿而愧疚了,这样好肯事事为夫君着想的女子世上已经不多见了,自己女儿不愧饱读圣贤诗书,淑慎有仪,齐庄知礼。
  鄂硕自此解了董鄂氏的禁足,还从女儿房里的二等丫鬟中提拔了四个一等丫鬟,近身伺候她。虽则这算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他却仍然心有戚戚焉,交代两个嬷嬷也得寸步不离董鄂氏,教导她宗室规矩及侍候夫君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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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鄂硕第二日早朝听福临当朝宣布委任襄贝勒下江南体察民情,一颗心算是放到了肚子里。他下朝后还特意走得快了些,追上了第一梯队跟简郡王和巽亲王等人说笑的博果尔。
  以鄂硕的身份,哪怕是当朝一等大臣,身上只有一个二等梅勒章京的世职,算是第二梯队的,跟这群亲王郡王贝勒爷的没得比。
  眼见他走了过来,明摆着是来找博果尔的,巽亲王常阿岱发出一声短促的怪笑,被简郡王济度凌厉地瞪了一眼。
  济度见鄂硕果然尴尬地顿了顿脚步,一把把常阿岱扯向一边,拍了拍博果尔的肩膀示意他自便,便加快脚步拉着常阿岱走人了。
  常阿岱不乐意就这样错过好戏,他可打算着围观岳父见女婿的好戏后好好臊臊博果尔的。无奈济度死死捏着他的胳膊,力道大地都快把他的手给折断了。
  常阿岱论爵位比济度高了一截,年纪也比济度大,但他可不敢触济度眉头,见济度帮着博果尔,只得惺惺作罢,尖声嚷嚷道:“松手,爷自己会走!”
  常阿岱一向嘴贱人也贱,博果尔压根懒得搭理他,跟鄂硕相互见礼后,两人一并朝宫外走,期间简略寒暄了一番。
  鄂硕当着周遭大臣的面也没有跟博果尔套近乎的意思,两人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在宫门前散开了。
  见博果尔态度还好,不是多热络却也不算冷淡了,鄂硕彻底放下心来,趁人不注意,抬起袖子来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
  他这半个月成天提心吊胆的,一闭上眼都是全家受女儿牵连被流放到宁古塔为奴为婢的场景,看起来一下子就苍老了十岁不止。这下证明是虚惊一场,他可得回府好生睡个好觉了。                        

  ☆、商议屯田

  博果尔一走就走了整整五个月,当他从江南回到京城,再回到自己的贝勒府时,提前几天就接到他派回来的仆从消息的娜木钟已经守在外院门口等着了。
  娜木钟一看到儿子的模样,眼泪“刷”地一下就掉了下来,当着一众下人的面,急忙拿手帕遮住了,垂眸缓了半晌,通红的眼眶才消下去点,迎上前来强笑道:“一走就是几个月,可把额娘想坏了,快进去说话。”
  博果尔先给守在门前的阿楚珲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有话晚点说,跟着娜木钟身后从外院跨进了内院,立刻就被娜木钟提起了耳朵。
  “好啊,翅膀真是长硬了,一翅子飞出去就把额娘抛在脑后了?”娜木钟气恼得不轻,算算博果尔临走时答应她的那些事儿竟是一个都没有做到的,“你走时不是说至多四个月就能回来?还说会好生照顾自己,怎么就黑瘦成这样了?你口口声声说隔几天就给额娘来封信的,你自己数数,这五个月你给我送回来的信够不够十个手指头?”
  嗨,他这是去干正事儿的,一时间耽搁了些时日,也是有的。这事儿是他的不对,博果尔听后也没反驳,听到后来一下子就笑了:“我只跟您说要保持联系了。”
  像隔几天就写信回来这种明显不可能的允诺他是不会说的,要真是天天写了信往京城送,别人得怎么说啊。所以博果尔都是给福临送折子顺便给自己亲娘捎封信回来的,他可不能被人指着后背说是离不开额娘的奶娃子。
  娜木钟也理解这个,倒也不妨碍她见了儿子就气哼哼的,好好抱怨了一通,就张罗着让人给博果尔烧水洗浴。
  也就娜木钟顶着个太妃的名头,算是福临的半个长辈,博果尔回京后才能先回府让自家额娘看看。现在人见过了,他让丫鬟先把洗澡水烧热了,自己先得去紫禁城,把此行的成果向福临禀报才是。
  虽则洗个澡也不多浪费时间,可以福临的性子,看到他风尘仆仆、满面疲惫地觐见和他换上新衣裳去,得到的分数明显是不一样的。
  他回京的具体时辰自然先一步禀报了皇上,博果尔来到宫门前就被两个小太监请了进去,走到乾清宫门口,吴良辅亲自来领他,满面堆笑道:“皇上两个时辰前得到消息说贝勒爷这就要进入京郊了,高兴得不得了,特意让奴才在这儿候着您呢。”
  博果尔摸了摸怀里揣着的折子,对着吴良辅含笑一点头:“有劳公公了。”
  他一点表示都没有,让特意来讨功的吴良辅不免有些无趣,不过看上次贝勒爷出手大方,理当是这回急着觐见皇上,才没反应过来该意思意思的。
  算了,人家毕竟是皇上亲兄弟,前面四个月还好,最近一个月博果尔的折子从江南送入乾清宫,皇上看过后就一直在念叨着,还专门写了密旨催襄贝勒快点回京。
  吴良辅这样的人精自然看出来襄贝勒在皇上眼中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无用的弟弟了,而已经开始朝着可用人才的方向转化,他对博果尔的态度自然更恭敬和顺。
  博果尔一进乾清宫,才看到里面除了福临,还有简郡王济度和安郡王岳乐,两位王爷分立在福临皇位下两侧,彼此互相不看对方,明显很不对付。
  福临正气哼哼地拿眼角瞪济度,济度正眼都不搭理他,反而对着博果尔幅度极轻地略一点头。
  博果尔扫了一眼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他就说嘛,济度看不上岳乐,更看不上福临,等闲不会自个儿往乾清宫凑的,尤其还是福临在跟岳乐会面的时候。
  他权当没有看到三个人之间的波涛汹涌,自顾自一撩袍子跪下:“臣弟见过皇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福临对他倒是挺和蔼的,温言让他起来,还让吴良辅搬凳子来给他坐,眼睛盯着博果尔这身经过一路颠簸而布满尘土的衣裳,还有满是泥泞的靴子,一点都没介意被踩脏了的大殿,反而动容道:“博果尔,这一去半年,苦了你了。”
  福临虽然就是否让博果尔离京一事跟孝庄吵了一架,口口声声说不相信自己弟弟会如何如何,回到乾清宫冷静下来一想,却也隐约有种后悔自己嘴快的纠结感。
  他可不能把圣旨收回来打自己的脸了,福临仍然坚持派博果尔下江南,却也派了信得过的刺史跟着他,一路把博果尔的所作所为都写密信禀告给他。
  就因为有眼线跟着,福临才更清楚自己弟弟为了他的江山都做了什么,这五个月先是快马加鞭赶到江南,然后就走访民间,私访当地农户了解每年收成情况,甚至还下苦力钻研《汜胜之书》《齐民要术》等农业著作。
  福临自从亲政后,就一直试图从宗亲中提拔出一个真正得力的人,安郡王岳乐算一个,但福临更多地把他定位在能同自己谈诗论赋、聊人生理想的知心长辈上,他舍不得把岳乐下放让这个难得的知己吃苦受累。
  除了岳乐外,其余的宗亲倒也没有贰心,但很明显都是跟着福临屁股底下的皇位听令,而不是尊敬服从他这个人。
  这一点福临心知肚明,光看济度对他的态度就很明显了,人家除了参与议政会时得跟他当朝陈词,平时都压根不正眼看他。
  福临想到这个就心塞无比,忍不住刮了座下的济度一眼,再看下首端正坐着的博果尔就说不出的顺眼了。
  博果尔一下子就从座位上站起来,撩撩衣摆再次跪下,朗声道:“能为皇兄鞍前马后,尽忠效劳,臣弟当尽心竭力,不敢言苦。”
  济度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头,岳乐倒是比先前显得更沉着了三分。
  福临听得更开心了,缓了缓后想着是时候办正事儿了,从御案上抽出一封藏青色封皮的奏折,在打开折子的一瞬间,情绪立刻就糟糕起来:“博果尔,你在折子中同朕所言俱皆属实?”
  “臣弟所言不敢有一句虚言,因近年连年征战,致使流亡遍地,许多百姓落草成寇。为防贼患,各地加大养兵力度,进而需要多征赋税以养民兵,百姓交不上赋税而病饿,许多人活不下去又变成了贼盗,以此循环往复,恶性循环,长此以往,事情只会越发恶化。”博果尔说道。
  这也确实是他实地考察后发现的问题,博果尔因此一下子就想到了上辈子一个叫王命岳的官员所提出的屯田主张。
  王命岳是福建晋江人,本应于开春科举考中庶吉士,这是个可用之才,已经被博果尔秘密命人找来收为幕僚了。
  折子福临看过后就交给岳乐看了,济度就没这个待遇,他还是第一次得知此等情景,面色一时也变得凝重了。
  博果尔继续说道:“依臣弟愚见,各省并非推诿塞责而有意不上缴足数岁银,实在是百姓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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