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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博果尔重生-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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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尼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你还真笑得出来,外面想害了你的人多着呢,我们这都是为了你好。”
当然有很多人想要害他了,别说福临熬不熬的过去,好歹还有个三阿哥呢,虽然三阿哥能活下来的可能性也不大。
同样是政治投资,拥立一个还不懂事的小皇帝肯定比推举一个成年的皇帝来得更划算,玄烨才三岁,要到他能够亲政,起码还得有十年,这十年还不全是臣子们说了算?
若是博果尔活着,别说玄烨还重病着,他就算活蹦乱跳满血原地复活,也没有当皇帝的命,毕竟真正权力中心的宗亲们都是支持博果尔的,更何况博果尔本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三人略聊了几句,马车就稳稳当当停下了,看来他们选的地方离他的亲王府很近。博果尔率先跳下了车,就看到济度的贴身太监正焦急地在门口张望着。
那小太监见了他,立刻长舒了一口气,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来,快步跑了过来,下跪行礼道:“奴才请襄亲王安,主子爷和几位王爷都在等您呢。”
博果尔跟着他一路向前走,在一间较为隐蔽的小隔间看到了听到了动静探出头来的济度,两人飞快对了一个眼神,济度微不可查地对着他点了点下巴。
博果尔会意,走到了房间里面,见里面起码得有十几人,全部都是熟面孔。
常阿岱把手中的酒壶往地上一砸,哈哈大笑,站起身来道:“我就知道你小子闲不住了,来得好,快来坐下。”
这人又不是当真缺心眼,还非得跟他整这一套,博果尔扫了他一眼,没应声,挨着济度坐了下来:“我刚从府里出来,想散散心呢,就被多尼和勒度给拦住了劫来这里,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这种场面话是必须得说得,哪怕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想干什么,这层窗户纸也是绝对不能够捅破的。
济度瞪了嘴贱的常阿岱一眼,颇烦这人刚才说话拆台,帮忙把话题正过来,正色道:“这几日你也天天入宫,皇上的病情可有起色?”
他这段时日躲的是他们这帮宗亲,每天都要入宫去探望福临,也是为了第一时间掌握福临的情况,太医院的人也识趣,对着他不敢有丝毫隐瞒。
博果尔轻声道:“皇兄吉人自有天相,一定可以熬得过这一关的。”
他不说福临病情在好转,而是说些套话空话,显然皇帝的情况不容乐观。博果尔这番话也不是在驴他们,福临这几日跟疯子似的,整日价或骂骂咧咧不止,或哭嚎哀叫,太医们也是束手无策。
别说他们都不是华佗在世,能有起死回生之能,哪怕华佗当真还活着,救得了病,可唤不回人身上的精神气。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沉默了一瞬,福临的情况他们也都打听过,这分明是这半年来一出出的事情把福临给压垮了,才弄成这副样子的。
常阿岱好奇道:“那贤妃娘娘可有日夜陪伴在皇上身边?”
想四阿哥刚夭折时,皇上连早朝都能不上,一对奸夫淫妇天天抱在一起哭,这次是皇上病倒了,怎么着董鄂氏也得一报还一报吧?
他想着看好戏,但实际上真没有好戏看,博果尔叹息道:“这是自然的,娘娘白日隔着门同皇上说话解闷,晚间就跪在佛堂里为皇上祈福。”
董鄂氏又不是个傻子,外面的传言都想逼死她了,她的儿子又死了,唯一的依仗就只剩下福临了。这个世界上,她恐怕比孝庄还迫切地不希望福临出事儿,一定、一定要安安稳稳地活下来,否则她的下场肯定惨不忍睹。
博果尔说完见常阿岱一脸“唉,怎么没料啊”的失望,又道:“不仅娘娘守着皇上,连苏麻喇姑也时常去跟皇上说话。”
苏麻喇姑既是为了孝庄,也是顾念着看着福临长大的情分,每天都要去上一两次。
可惜她还得贴身伺候孝庄呢,而太后年老体衰,不敢有任何差池,苏麻喇姑也是担心自己染了病传到孝庄身上,每次只能隔着十几米跟福临说话,劝他要鼓起勇气来活下去。
常阿岱眉头一跳,怪笑道:“这个我倒是不奇怪……”
一句话没有说完,他就被显亲王富绶给推开了,平郡王罗克铎也不耐烦他再胡扯下去,直奔主题道:“博果尔,如今什么形势你也知道了,光是派人围剿白莲教,都能吵了三天,再这么下去,国将不国,总得有人站出来承担责任,扛起大局来。”
他这是在拿话铺垫引出正题,罗克铎跟博果尔关系平平,算不上非常好,但他是济度的铁杆,既然济度觉得博果尔合适,也没有其他备选人选了,他也站在了这边。
后面的话罗克铎说起来不够分量,就适时停止了。济度明白他的意思,接话道:“博果尔,连汉人也有兄终弟继的说法,在咱们满人来说,就更寻常了。你是太宗幼子,皇上的亲兄弟,太妃又曾是懿靖大贵妃,一应都是合适的。”
博果尔正色道:“满清已经入主中原,自然当考虑汉人的传承习俗,父子相承方是正统。”
这也是在给他递话呢,多尼道:“二阿哥已经是安亲王一脉,过继时连玉牒都改了,自然不算数。三阿哥出痘在宫外,外加年纪小,人微言轻,更有一位意图弑君被皇上打入冷宫的额娘,身份上更是有污点了。”
“更何况四阿哥和皇上的天花传染源恐怕就是三阿哥,这个责任是跑不了的,若是推三阿哥为太子,根本难以服众。”康亲王杰书接话道。
虽说这样说有点不人道,可事实就是这样,皇家才不跟你讲那么多,大风吹得轿撵晃动了摔到了皇帝都能以大不敬之罪撤职砍头,何况是传染了天花。
博果铎也道:“现在不是推诿责任的时候,若是能从皇上的血脉传下去,我们也都无二话,可现在别无选择了,也只好避开他。”
一时间众人都开口劝,各种理由都说了出来,把戏做得很足。博果尔推了半天,觉得火候差不多了,长长叹息了一声,捧着茶盏不语。
这姿态就是默许了,济度道:“我等应各自回府穿上朝服,入宫觐见皇上。”这是让各自准备好人马,直接逼宫的意思,催得这么急也是怕有人会告密。
当然,现在这情况就算走漏了风声也无所谓了,宫中连个能拿主意的人都没有,孝庄口不能言不说,就算苏麻喇姑拿了印有玉玺、太后印玺的圣旨也不管用,她跟皇室关系再密切,终究是个奴才,别想命令得动守皇城的侍卫。
——更何况护在皇城东西两翼的是镶红旗和镶蓝旗,是博果尔和济度的铁杆,苏麻喇姑若是找到了他们的头上,死的还不定是谁。
☆、皇城逼宫
上辈子福临临死前;曾经给继任皇位的三阿哥玄烨任命了四位辅政大臣;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鳌拜;这四人也是康熙朝前期鼎鼎大名的实权人物。
可惜福临这辈子比较悲催,发病的时间往前移了四年还多;儿子死的死出继的出继,还一个半死不活地吊着命。
辅政大臣之首索尼成了博果尔的岳父,遏必隆在如今的情势下两头倒哪边都沾点手算是个两面派,铁杆也就苏克萨哈和鳌拜了。
苏克萨哈为内大臣兼议政大臣,名声有了;可惜手中没有实际的兵权。
至于鳌拜这位“巴图鲁”,身上担着领侍卫内大臣的官职,加上勇武异常,在军中威望很高;并不在博果尔和济度之下。
——可惜这样的人早早地就受到了博果尔的特殊照顾,鳌拜两个月前因为“旧疾复发”,卧病在床不起。就算他硬撑着带病下床,等他府上收到了消息再赶到宫中,宫门早就被镶红旗镶蓝旗的人给占领了。
济度是早就跟博果尔商议过的,他在正式冲入宫门前,先把态度较为坚定的官员的府邸给团团围住了,部分位高权重的人更是被客气地“请”了出来,卸了兵器关在一处,由济度的弟弟勒度带着五百兵马严密看守。
也幸亏是福临病了之后,宫中也没有人出面主事,这种时候人心思变,却还偏偏得装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泰半官员都闭门不出,所以在家里就被堵了个正着。恰好不在的那些,勒度也都让手下给搜罗来了。
另一头,一群人聚集起来的少说也有三旗人马,博果尔并没有出面,他得摆出自己是无可奈何才登上皇位的模样来做给天下人看,逼宫什么的这么凶残的事情当然要由小弟来代劳。
几位上过战场的王爷打头阵,身后跟着小几千的兵马,他们一露头,内侍卫大臣差点给跪了,更别说守宫门的绝大多数是镶蓝旗镶红旗的人马,唯旗主马首是瞻,分分钟倒戈。
宫中倒是还有一大批御前侍卫在,可人数上也绝对不占优势。更何况御前侍卫都是什么人担任的,那都是家里关系过硬的权贵之子,给皇上守了几年的门就能得个好差事儿,当御前侍卫就是镀金了。
满人人少,本来一条街上基本就是沾亲带故的,权贵圈子就更小了,好几个守门的御前侍卫一看,哎呦那不是福晋他哥的福晋的小叔子吗,打个屁啊还。
主要也是这批人马入宫是干什么的,谁都心里清楚,总不能是上千人一起不打招呼来皇宫一日游吧?别说这半年福临闹得实在是不像话了,就算是之前,在云南打了天大胜仗的博果尔口碑比福临都好一大截。
谁都知道咱皇上宠信汉臣,好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满嘴的仁义道德文章,看到个死人能吓得搁床上挺尸,跟其余满族子弟的画风完全不一致。
这种软蛋怂包,上不孝敬额娘,下不爱护幼弟,对亲生儿子毫无怜悯疼爱之心,别说是满人了,汉人更看不上他。
济度等人倒是也严格约束手下,遇到了反抗的就制住,并不下死手,毕竟满人确实沾亲带故,能进宫当侍卫的都不是省油的灯,杀了一个说不定就得罪好几家,没这个必要。
不过小半个时辰,福临躺在床上不断呻吟着,三四个太医满头大汗地跟他说着话,鼓励他一定要坚持住。
董鄂氏也在外面呢,虽然这几日她不敢进来看他,福临也仍然承她的情,在这种时候还能不离不弃地守着他,可见二人确实达到了生死相依的地步。
这噩梦般的几天下来,他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要不是有董鄂氏相伴,福临都估计着自己撑不到现在了。他的脸上都是半透明的水泡,连舌头和口腔内部都发了出来。
他不敢说话,还在迷迷糊糊地想着,突然听到门外的董鄂氏万分惊恐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敢强闯皇宫?!”
董鄂氏刚开始呼喊的时候,是领头的济度等人刚从宫门处走出来的时候,等到她喊完,看到他们身后密密麻麻的兵马时,头皮一阵发麻,尖叫道:“皇上,皇上您快出来!大事不好了!”
此时在屋内守着福临的太医都是没办法出来的,免得传染给更多的人,而一应物件都有专人守在门口传递。所以董鄂氏身边也围了十多人,不仅有侍女,也有好几名侍卫。
能被分派到在这时候来守着皇帝,肯定都是忠心上过得去的,福临也没有当真到众叛亲离的程度,肯拥戴他的人还没有死绝。
这些侍卫当即横刀护在通向大殿的石阶上,首领喝道:“大胆!此乃皇上养病之所,岂容尔等放肆!”
他话说得底气十足,但其实并不如何有谱,这人数差距一百比一都绰绰有余,此时再挣扎一下,不过是为了全自己的忠君之心罢了。
福临本来眯缝着眼睛要睡过去了,先是听到董鄂氏的尖叫声,又听到首领侍卫这样喊,一口气差点没有提上来,叫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时济度已经先一步上了台阶,跟首领过了几十招,瞅准一个破绽手起刀落就把人头割了下来,拎在手里冷笑了一声。
其余的侍卫也都被杀了,只有见了血才有威慑力,十多个人头飞起,余下的宫女瑟瑟发抖着全都跪下了。董鄂氏也吓得腿软,跌坐在门口不断朝着门挤,尖声道:“我……我乃皇上亲封的贤妃娘娘,你们不得无礼!”
她这是吓破了胆子,脑子都僵住了。董鄂氏也知道这群人敢闯进来,连福临都不怕了,她一个贤妃管个屁用。
福临再傻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浑身无力地跌了回去,几个太医手忙脚乱地把他给扶住了。
他也顾不得嘴里的水泡了,喊道:“谁这样胆大包天,竟然敢闯入宫中?!朕乃真龙天子,谁敢无礼!”
十几位王爷对着宫门跪了下去,济度转瞬间就痛哭流涕了:“皇上病重,臣等为国家安危着想,我大清入主中原不过二十年,江山尚未稳固,却风雨飘摇,实乃百姓之痛!”
福临一听这声音是济度的,一颗心都冷了,整个人如同浸入了冰水中,却又一个劲儿地冒汗。他口中的泡破掉了,满嘴都是污血,把下嘴唇都咬破了,才哑声道:“你们想逼宫?!”
这次是多尼涕泪俱下道:“老祖宗用血换来的江山,皇上英明神武、爱民如子,如何能眼睁睁看其败亡,看百姓流离失所、再受战乱之苦?”
福临愤怒地用此时能发出的最大的声音质问了好几遍“你们想逼宫”,外面的人却你一句我一句,自说自话地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的质问。
福临气得浑身都哆嗦了,当外面的人齐齐喊出一句“臣等恭请皇上拟定太子人选”时,他双目赤红,竟然挣扎着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冲上去拍打着房门,嘶喊道:“博果尔呢!让博果尔来见朕!你们这帮畜生,竟然敢逼宫?!”
为了担心里面伺候的人怕死偷偷逃出去,门窗都是钉死的,送东西都是从房顶上往下吊,福临打不开门,气得胸膛不断起伏,门框把手都给戳破了。
济度叹息道:“原来如此,皇上属意襄亲王,臣等这就唤其入宫,跪领皇上遗命。”
前面好歹还说是“太子”而不是“新君”,现在转眼就变成了“遗命”,福临如何听不出来这群人已经判了自己死刑,恨得浑身打抖,尖声道:“是博果尔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指使你们来的对不对?!朕要立三阿哥玄烨为太子,那个狗东西别想肖想朕的江山!”
济度没有说话,跪在他身后的常阿岱夸张地叹了一口气,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声音中倒是满带悲怆:“奴才等今日入宫,也是为了向皇上禀明一条噩耗,三阿哥……三阿哥今日凌晨时,高烧不退,已经去了……”
这也不是他讹福临,而是确有其事。上辈子玄烨得孝庄宠爱,又有一个妃位的额娘,避痘时一应条件都是最好的。
这辈子他跟四阿哥和福临前后脚发病,太后倒下了,康妃又被废了,最好的大夫都被接入宫中为荣亲王和皇上看病诊治了,伺候他的人也难免有些怠慢。
一个成年且有军功有威望的皇叔还活着,二十岁不到健康得不行,谁都知道三阿哥八成没戏了——你说要是襄亲王当了皇帝,是希望三阿哥死呢,还是希望三阿哥活蹦乱跳地给他添堵呢?
有些事儿都不用博果尔吩咐,自然有人为了讨好他,把事情给办妥了。
福临只觉得心头绞痛,头疼得像是被人劈成了两瓣,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张了张嘴巴,说不出话来,朝着门外一指,向后摔倒过去。
☆、冷宫对峙
福临觉得自己这一次昏倒;恐怕就不能再睁开眼睛了;他无比憋屈地觉得自己堂堂大清天子;怎么可以被这群无耻的狂徒给活活气死呢?
直到他迷迷糊糊地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哭声,吵得他心烦意乱的;福临艰难万分地缓缓撩起眼皮来,目光混沌了一会儿,才算是恢复了视力。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头顶上有些破旧的瓦片,福临自小金尊玉贵,万万没料到自己重病醒来竟然会被挪到这样一个地方;愣了好一会儿才思维回笼,想起来在自己昏倒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绵软无力的四肢似乎都莫名得到了力量,福临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起身起到半道却又浑身脱力地倒了下去。
他仍然气得浑身发抖,这时听到了耳边绵延不断的啜泣声,心中烦躁到了极点,扭头看过去,只看到一双红肿的杏核眼。
对方眼中满是血丝,眼皮又红又肿,近距离看简直如同鬼魅,毫无美感。福临一个哆嗦,加之正在气头上,下意识一个巴掌就拍了过去。
“啪”地一声脆响,董鄂氏只感觉到脸上重重一疼,顿了一两秒钟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刚才只顾着哭了,期间都没有抬头,是听到福临想要起身不成摔在床上的动静才看过去的,没成想就被人掌掴了一巴掌。
董鄂氏被这一巴掌直接就打懵了,她没想到一向对自己温言软语、百依百顺的福临醒来的第一件事儿竟然就是打了她一脸。
幸而福临很快认出来是她,这时候也没有心情再哄她了,铁青的脸色没有丝毫好转,沉声道:“这里是哪里?”
董鄂氏也没有当真生气,她是知道福临肯定气得要死,这时候要是闹起来,最后吃亏的肯定是自己。她强忍着火,哀哀切切地垂下头去:“皇上您已经昏迷了八个时辰了……”
福临不耐烦听她胡扯,左右一看见周遭布置颇为简陋,整个房间里除了董鄂氏没有别人,绝对不是自己养病的宫殿,拍打着床铺吼道:“这里到底是哪里,快跟朕说!”
他此时满脸都是痘疮,因着董鄂氏害怕染上天花了,不敢去给他擦拭,好多伤口上都血淋淋的,本来就够可怕的了,露出发怒的表情来更是狰狞得吓人。
董鄂氏有一肚子抱怨的话想说,低头泣道:“博果尔公告天下说您已经病逝了,接着就有人把咱们抬到了这里关着……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那群凶神恶煞的人都蒙着我的眼睛……”
这里其实也没有脱离皇宫范围,而是实打实的冷宫,毕竟宫外人多眼杂,博果尔也不放心把福临挪出去,万一跟有心人联络上了,那也是麻烦一场。
他也很够意思,本来伺候福临的将近十名太医也照样留下来,博果尔本意还是想让福临活着的,没有复仇对象,他这个胜利者的喜悦总会有点减弱的。
可惜这些太医中有一半是被逼宫的阵势吓傻了,再加上这里面的水实在是太深了,剩下的几个也是出工不出力,见“前皇上”气得昏倒了,几种法子一试都没有效果,期间甚至福临还几度没了呼吸。
不论福临是死是活,他们反正都活不了了,在这种全无希望的绝境下,能坚持下来的人实在不多,有一个太医吃了几味相克的药自尽了,其余的人被连带着一起崩溃了,要么去找寻出路,要么直接就放弃了。
董鄂氏是没办法才在这里守着福临的,她又不是傻子,懂得自己把博果尔得罪到头了,唯一能够指望的也只有昏迷垂死的福临。
她这几个时辰几乎都是哭着过下来的,绝大部分其实还是哭她自己,董鄂氏可是亲眼看到博果尔在上千人的簇拥下有条不紊地走过来,被人伺候着穿上了黄袍。
对方英挺而又威武,眉目已经完全长开,龙行虎步地走来,一瞬间在董鄂氏的眼中,同五年前在教堂中那个尚还有些青涩的少年形象重合在了一起。
隔着五年的时光,兜兜转转,她得到了他,却又失去了他,董鄂氏感觉到似乎又感觉到一阵怦然心动的感觉,这感觉福临从来都没有给过她。
一瞬间她的眼泪都收了起来,呆呆跌坐在石阶上,身后是正在出天花的丈夫,身前却是威严庄重的初恋情人。
即使是过了几个时辰,那时的场景仍然鲜活无比,仿若刻在了她的脑海中一样。
董鄂氏收起无比复杂的心思,定定看了此时狰狞无比的福临一眼,出天花的人如果脸上的水痘破掉,就会留下麻子,福临是在搬运的过程中,一路颠簸,身上的水泡被擦破了大半,密密麻麻的伤口看着就渗人无比。
这副半人半鬼的模样同意气风发的博果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董鄂氏心中如何想不知道,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
福临双手扣在床上把手指都掏破了,凶恶地一指门口:“去,给朕去大声喊,把博果尔那个狗东西给朕叫过来,朕要问问他,他还有没有良心!”
董鄂氏看了他一眼,叹息道:“皇上,几位太医在小院门口喊叫了好久了,仍然没有人过来,别说我去叫了,就算您去叫,也根本就不会有人过来。”
她没有想到,这句话才刚刚说完,外面就传来一个太监尖细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德九一嗓子喊完,因为故意把声音抬得老高,到最后都有点破音,没忍住低头咳嗽了两声,咽了两口口水润润喉咙。
博果尔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自有人把小院门上挂着的大铜锁给打开了,里面的几个太医们纷纷扑倒在地,口称“万岁”“圣上”,向他叩头表明立场,一个个忙不迭地表白忠心。
博果尔见有了这么一次整治,这些太医们都老实了,给了德九一个眼色,自有德九把他们领了下去。
毕竟这群太医跟福临接触了这么长的时间,就算没有发病,也有潜在的危险,他们也要被隔离观察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出宫回府,跟家人团聚。
现在冷宫里就只剩下一身龙袍的博果尔和听到了声音冲出来的董鄂氏,以及在床上横躺着的福临。后者还在不断嘶嚎着:“扶朕起来!狗东西,你还有脸来见朕?”
博果尔微微一笑,绕过双目泛红、正暗含期待和春情的董鄂氏,直接走进了里面。
他第一眼就看到瞠目欲裂的福临,听对方不断咒骂着,恨不能活活咬烂他的皮肉一般,不仅没有被吓到,反而颇为自得地笑了起来。
博果尔今天一天是当真很高兴,看到什么都笑,何况是眼前这个恨他恨得要死却只能可怜地横躺在床上的大仇人呢?
他伸手弹了弹身上的龙袍,好整以暇地拉了一个椅子来给自己坐下,笑道:“我怎么没脸来见您了,这不是臣弟来报答皇兄的大恩大德了吗?”
他早就派人守着小院了,一旦得了福临醒来的消息,就第一时间赶了过来——落井下石和报仇雪恨,加在一块实在不能更美妙。
福临在刚抢了董鄂氏时,还有几分愧疚之意,可后来看博果尔似乎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他也就理所当然地把这事儿给忘在脑后了。
现在听博果尔的话语,绝不是已经原谅了他的意思,福临本来气得跑走了的理智一下子回笼了,惊惧地看着他,顿了顿才放软了口气道:“博果尔,皇兄这么多年了,也就这么一件事儿上对不起你,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何必还要抓着不放?”
他从来没有觉得博果尔的目光能够这么冷过,对方的眼神轻轻在他身上扫过,都带来剜骨钻心的疼痛感,似乎随时都会把他粉碎成泥碾成渣。
福临是真的有点怕了,他当着董鄂氏的面,敢骂得这么狠,可见了真人,却又一下子缩了,生怕不过二不接受他的说法,急忙又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一时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只要肯改正,朕恕你不死,你想要什么,封地、爵位、钱财、美女,只要你提,朕全都能够给你!”
“皇兄说笑了,别人给的,哪里有自己抢来的过瘾?”博果尔冷笑了一声,冤冤相报何时了,这话福临这个加害人根本就没有说的资格,要说,也是他这个受害人说才对。
福临瑟缩了一下,低声道:“博果尔,朕乃真命天子,你这样手足相残,日后有何脸面见我爱新觉罗家的列祖列宗?”
博果尔叹息道:“皇兄在弟弟生死未卜时,同弟媳谈情说爱、风花雪月的时候,也不见得想过有没有脸面对列祖列宗啊。”
☆、报仇雪恨
连孔圣人都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博果尔当然不是君子;他崇尚的也不是啥“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十倍报恩,百倍报怨,方是大丈夫所为。
福临做了初一,现在还敢对着他摆出皇帝的谱来,博果尔心头冷笑不止;面上还非得摆出一副甚为无辜的模样来,他诚然不想活活气死福临,最起码气个吐血还是可以的。
福临听完他的话,果然露出一副又惊又怒的表情来怒瞪着他;似乎活吞了一个苍蝇般,怒斥道:“父皇走得早,这么多年以来,若没有朕的帮衬扶持,你以为你能活到今日?你能这么年轻就晋封亲王?!”
他说到最后几近痛心疾首,额角上的青筋全部都爆裂了出来,吼道:“你这人狭隘恣睢,只记仇记得这样牢,朕对你的好就全都忽视了,你简直不为人子!”
博果尔本来抱着“随便你说,我正好想见识一下人到底能无耻到什么地步”的心态听着他废话,听到了最后四个字,面色却一变,从凳子上站起身来,走到近前冷声道:“你有胆的再说一遍?”
他虽然年龄比福临小些,可个头已经完全长开了,站直身子时,比福临高了将近整整一头,更衬得福临跟个弱鸡似的了。
福临被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森冷杀意所慑,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膝盖内部撞到了床沿,腿一下子就软了,跌坐在床边,顿了顿才强撑起胆子道:“说就说,你以为朕怕了你不成?你就是不为人子!皇阿玛在九泉之下,也要为你的所作所为蒙羞!”
博果尔本来还有些动了真火,听到后面的话,反倒释然了,笑道:“这倒是奇了,皇兄诱拐弟媳时皇阿玛不蒙羞,你逼死幼弟时皇阿玛不蒙羞,你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闹着要出家时皇阿玛不蒙羞,你气倒自己亲生额娘时皇阿玛不蒙羞,你过继子嗣毫无怜子之心时皇阿玛不蒙羞,我不过是在皇兄病逝后众望所归,迫不得已继承了皇位,怎么皇阿玛反倒蒙羞了?”
他这番话夹杂着两辈子以来的经历,福临听完后微微一愣,没有来得及细究,就被他后面的那通说辞给彻底激怒了:“狗屁!全都是狗屁!你这是逆谋篡位,朕活得好好的呢!你这等全无人伦的畜生,就等着被天下人和后世万民唾骂吧!”
原来继皇太极外,连“畜生”都成了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博果尔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别说是现在,哪怕到了后世,‘全无人伦的畜生’这个称号,也当是皇兄才能担当地起。”
别说现在福临在外面的名声确实已经很烂了,毕竟气倒孝庄这事儿可有不少人帮着他宣传了出去,京城里最起码是人尽皆知的。
就算福临是个盛世明君,那又如何?话语权永远掌握在胜利者的手中,博果尔成功继位,还对天下公开了福临的死讯。
想皇帝膝下无子,就他这么一个弟弟,他不继承皇位,难道把爱新觉罗家的江山拱手让人不成?所以博果尔这个皇帝当得确实是众望所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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