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请友善对待吸血鬼-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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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心中无声的诅咒道，也放弃了最后为人的底线，她耐心地割开孙女的皮肤，用火焰灼烧那脆弱的血肉，同时，不停地发出呐喊——
　　恨就恨吧，骂就骂吧，如果看不下去的话，那就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吧，我亲爱的女儿啊，我的丈夫啊。
　　哪怕是骂我，打我也好啊……
　　求求你们了，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啊……
　　可是再怎么哀求，回应她的只有孙女那可悲的哭声……寂寞使人发疯，无边的寂寞让人发疯。
　　名为清浦紫［Kiyoura　Yukari］的可怜女人，在孤独的暮年时期，只有尤加利了，拥有和她名字同样发音的怪物，是她缠绕一生的诅咒，也是她仅剩的财产。
　　而她现在老了，生命终于即将走向尽头。每一次呼吸都变得越发沉重，每一次伸手都更加艰难，每一次睡去都都会恐惧自己将在梦中无声的死去。
　　“一个人死去实在太过孤独，你也陪我走吧，像我那般看着最宝贵的东西被夺走，一无所有的离开这个世界吧。”老人这样想着，将手指再一次搭在了怪物身上，她为孙女准备了温柔的母亲，让她和朋友接触，答应她和爱人的婚事，一点点给予她活下去的希望。
　　清浦紫在尤加利进入青春期后，手段稍显温和，怀抱想要夺走她一切一同死去的愿望，大方地将短暂的自由施舍与他。
　　可现在老人再一次因为旧疾发作濒临死亡，醒来被术士告知只有几天可以活了的时候——
　　啊啊，还债的时候到了。
　　但收割之前一定还要保持温柔，仿佛什么可怕的事情都不会发生那样，温和地，慈祥地问自己可爱的孩子。
　　“尤加利啊，你和征十郎那孩子在一起了，马上两个人就要离开家人走向光明了，现在幸福么？”
　　“嗯嗯，太好了，你现在很幸福。”然后为怪物的回答露出真诚的笑容，献上由衷的祝福。
　　太好了，你现在是幸福的，真是太好了……
　　术士的限制在那一刻撤去伪装，整栋老宅被圣洁而耀眼的白光充斥，伴随着尤加利痛苦的尖叫，清浦紫发出了陶醉的笑声，她轻轻握住藏在宽大袖口中的匕首。接着，猛地将刀口送入了正在边上搀扶住自己，拥有和尤加利相似面容的女人体内。
　　在少女颤抖的双瞳中，她那毫不设防的养女死去了，尸体瘫软地倒下，像是一朵惨白的水仙花。
　　“你幸福么？你现在还幸福么？”她宛若地狱前来的恶鬼，只柔声问向自己被咒术困住的孙女，嘶嘶的吐着毒信。
　　清浦紫抽出埋进尤加利养母体内的刀子，随手甩了甩刀上的血迹，那倒下的女人不过是她原先从自杀俱乐部里找来的年轻人，给了钱，整了容，说了几句好话，就哄得她改头换面，开始了另一段人生。
　　她光是想想那家伙信誓旦旦要给怪物母爱的蠢脸，便忍不住露出嫌恶的表情。多可笑啊，这蠢货真以为自己能代替她的宝贝丽奈嘛？
　　这种过家家游戏如此令人作呕，早该结束了！
　　接着老人用那染血的刀柄抵住尤加利的下巴，逼着她扭头看被和服少女用术治住的赤司。
　　“拥抱过心爱的男人，品尝了作为女人的喜悦，你快乐么？”
　　“不过真可惜，你以后没机会了再碰他了。别担心，我不会动他的。相反的，他会得到清浦家所有的财产，在痛苦的缅怀过一段时间后，就会娶了别的女人，重新建立家庭，过得比谁都美满，比谁都富裕。”
　　清浦絮絮叨叨，前言不接后语地说着，她生命的光彩在此时重新聚拢，映在那张兴奋得发红的脸上。
　　“而你呢，你会被遗忘，再也得不到爱了，什么也留不下。”
　　……
　　老人做了很多，告诉自己可爱的孙女，她现在也是一无所有的了。
　　少女已经哭不出声了，她的眼泪早早便流干了，现在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用沙哑的声音发问。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你明明是人啊，为什么会比怪物还可怕呢。”
　　“因为我恨你啊。”
　　“但我又爱着你，你是我仅剩的血肉，唯一的珍宝，你哪里也不能去，连死亡也应该陪着我……别让我一个人啊。”清浦用枯瘦的双手抚摸着她被泪水沾湿的面庞，风轻云淡地跟吸血鬼说那些她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走吧，我们一起回到丽奈那里去吧。”或许是残留在吸血鬼身上【暴露】的力量起了作用，怀念的表情浮现在了清浦的脸上，她凝视着孙女，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她还是那位，溺爱女儿与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紫夫人的时候。
　　尤加利看着祖母充满憧憬的面容，她静静地听着她那些不切实际的描述，像是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闷声在心底发出嘲笑，笑得单薄的身体不住地颤抖。
　　“你这个人，你这个人在说什么啊……”
　　“你做了那些事情，真的以为还能回到家人的身边么？”
　　“我们两，我们这种人早就坏掉了，死后灵魂不会投胎，只能不停地，不停地走在无边的黑暗里，谁也等不到，谁也看不到。”
　　“……真是的，够了，我才不要和你一起死，才不要被你杀掉。母亲的血，父亲的骨，你起的名字，这些我都不要了，全还给你吧。”
　　“我什么都不欠你。”
　　伴随着少女的话语，她的双耳流出了鲜血，听不见了，无论是清浦嘲讽的话语或是赤司焦急的喊声都听不见了，然后宝石一样鲜红的眼睛褪为灰白，再接着那漂亮的皮囊裂开了缝隙……
　　“我不做人了。”
　　银色的火苗包裹住她的身体，怪物的血，怪物的骨都化成了黑色的粉末，唯一留下的只有一张残损的皮。
　　那是母亲给的漂亮面容，是半吸血鬼身上唯一属于人类的部分。

　　第三十二章

　　清浦紫惊愕地注视着眼前熊熊燃烧的烈火，来不及惊呼来不及思考，甚至顾不上灼热的温度，她身体直接动了起来。老人径直往前扑去，张开双手想要拥住被火焰吞噬的孙女。
　　可是事情发生的太快了，她枯瘦的手指只抓到了一把烧尽的灰尘……而代替少女娇软躯体躺在她怀里的，仅是一张残破不堪的人皮。
　　没有了没有了，她可憎的尤加利抛下她先一步走了，就像她任性的女儿一样，一个一个都离开了。
　　老人一点点收拢手臂，将那张残皮紧紧揉进自己的胸口，她像是干涸滩涂上即将渴死的鱼那样狠狠地，拼命地呼吸，带着浑身松弛的皮肤不停地颤抖。
　　“藤崎，藤崎把她带回来！”
　　“你是术士对吧？！把她的灵魂给我找回来！”
　　“她是我的！！谁也不能让她离开我！”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冲大宅内的男人声嘶力竭地吼叫。
　　那姿态真是可怜又可笑，成功地愉悦了一边的术士。于是，为了回报这难得的闹剧，被称为藤崎的男人慢慢走到清浦的身前。
　　他脸上带着轻松的微笑，说话语气也非常温和，然而说出的话却成功让清浦变了脸色。“哎呀，真抱歉啊，这次我可能帮不了夫人了。”
　　“你这家伙在说什么？！你不是答应我了，只要把那孩子的身体给你当素材，就会一直协助我么？”
　　“我们签订了术士的契约，你是要违约么？”不料一直以来的依仗会在最后一刻背叛，老人的紧紧攥着当初联盟时的信物，面色苍白如纸。
　　可术士并没有为她的威胁所震慑，他只是惋惜地发出一声长叹，接着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是啊，可是现在身体提前损毁了呢。真是过分啊，明明是一个混进去那么多妖怪血肉都不会死掉的好素材。”
　　“不过，你让我免费看了场闹剧，那我也不和老人家计较了。”
　　“来吧，螭，让我们去最近的时化地点看看吧。”男人笑着唤来一边静立的女孩，挥手间撤掉了围绕着大宅的结界，那纯白的光芒散去了，也正如老人眼中的光彩一样一点点暗去。
　　术士就那样带着野良以及作为人质地赤司离开了。而那所仆人皆被遣散的清浦老屋里，除了陷入疯狂的老人，谁也没有。
　　她会孤独地死去，她再也等不到所爱的人了，谁也不会再次来到了。
　　想到十几年来合作至今的夫人只落得这种下场，藤崎不由得有些唏嘘，然而伤感只是短暂的，他今天心情非常不错，在看到大宅前，面向自己持刀而立的神明时，更是好到了极致。
　　“这不是夜斗么？！真是超巧诶。”
　　“今天刚好要准备送你一个意想不到的礼物呢！”
　　“现在要和我一起去拿么？”
　　可惜回应他亲切问候的只有夜斗越发冰冷的视线，翻滚的情绪溢满了神明冰蓝色的眼眸，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握刀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
　　“我是不会让你过去的。”
　　为什么他会对尤加利身上的波动感到亲切，为什么他能进入被结界封锁住的房间，为什么接近身为妖魔的她不会被恙感染……
　　长久以来那些处在信徒身上，被自己刻意忽视的疑点，在今天通通都有了答案。
　　而他心中那些想要保护尤加利，想要让她活得快乐活得长久的美好愿望，那些真诚的情感在面对这份真实时迅速的发酸发臭，全部都成了最虚伪的谎言。
　　【多可笑啊，她最大的敌人是我的父亲，我们的相遇全是被刻意安排好的。】
　　神明这样自嘲着，苦笑着，心中愤怒与懊悔交织成一片，沉沉地压在那里让他感到一阵阵窒息。
　　“唔，看你这样子好像已经知道礼物的身份了。”
　　“真是的，惊喜度一下就减半了。”术士并没有把夜斗的怒气放在眼里，他苦恼地将手指轻轻点在自己的太阳穴上，用浅色的眼眸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为什么要生气呢？夜斗。”
　　“你不是一直想要个会永远记得你，陪在你身边的人么？”
　　“上次不小心弄坏了一个，不过当做赔礼，让那小姑娘成为新的神器吧。”
　　藤崎慢慢地说着同时向夜斗走去，他每一句都碰到了神明心底最深处，每一步都强行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就和螭一样，作为夜斗的家人一起玩吧。”
　　就在术士的手掌将要落在夜斗肩上的前一秒，夜斗动了，他侧身躲开了藤崎的触碰，并在术士放松警惕的那一刻将赤司从野良的控制下救走。
　　夜斗手中的神器在两人间划开了一道深深的沟壑，以此为界，态度决绝。
　　“看来交涉破裂了，不过这样真的好么？不让我过去，那小姑娘可是会被面具吞噬的。”他错愕地眨了眨眼睛，伸出去的手臂还尴尬地停留在空中。
　　“当然没问题，那边已经有专家等着了。”
　　黑暗里有人正信步走来，代替神明接过术士的提问。
　　那身着西装的男人插兜而立，漆黑的眼眸注视着眼前狼藉的场面，阴郁的脸上正挂着惯有的恶劣表情。
　　“你好啊，东方的术士，我是一名普通的恶魔使，最近对如何使役神明非常感兴趣啊。”
　　“有时间聊聊么？”
　　藤崎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些挂不住了，他探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芥边，脸色逐渐沉了下去。
　　“夜斗你还真是……带来了不得了的客人。”
　　……
　　虽然芥边已经在术士面前夸下了海口，说着有专业人士处理，可事实上守在时化地点旁的两位小恶魔表示这事情处理的并不像想象中的容易。
　　离清浦大宅一公里左右的森林处，风穴在吸血鬼舍弃身体的那一刻蓦然开启，妖异的紫光照亮了漆黑的空地，尖锐的嘶吼扰乱了夜晚的宁静，狂躁的风裹挟着无数的怪异将他们从黄泉深处送上这人间。
　　而重生为怪物的少女就在这妖物大军之中，她穿着死者的白衣，佝偻着身体，全然失去了理智，只不断以尖锐的指甲抓挠着自己的头颅，痛苦地发出一声又一声哀叫。
　　“该死的，就像芥边说的那样，那混蛋术士在她生前就已经用名字给她下咒了！”贝西卜注视着逐渐显现在少女头上的白色面具，一边挥手削掉迎面冲来的妖怪的脑袋瓜子，一边恶狠狠地发出一声唾骂。
　　阿萨谢尔朝尤加利方向望了眼，他正奋力从一只狼妖的嘴里拉扯自己的蹄子，扭头一脸痴呆地问向自己的好友，顺便废柴地发出几声求救。
　　“那换个名字不就好了，小贝你再给她起一个嘛。”
　　“还有快帮我一把啊！阿萨大人要被吃掉啦！”
　　“你以为我不想么？！可她没答应我的求婚，要不然她就可以跟着我叫优子·贝西卜啦！多好听的名字啊！”
　　“还有你这白痴连开路都不行，给我当诱饵去吧！！”
　　他听着不远处契约者可怜的哀嚎声，满心焦急，此时杀红了眼睛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想着反正恶魔都是不死之身就直接拎过边上的阿萨谢尔狠狠朝着妖怪最密集的地方丢了过去。
　　被这肥墩墩的小恶魔所吸引，妖怪们冲一边快速地涌了过去，原本拥挤不堪的森林，此时一下开出了条小路，贝西卜抓住这难得的时机，冲不远处的帮手吼道——
　　“喂！你不是会使唤面妖，被芥边特地请来帮忙的么？！”
　　“现在路开了！快点动手啊惠比寿！！”

　　第三十三章【TE】

　　趁少女身边妖怪稍有减少的那会儿功夫，围绕在周围的神器迅速靠近，干脆利落地划出了境界之线，亮蓝色的光芒交汇，自地升起一座三棱柱样的光牢。
　　不断发出哀鸣的怪物被困在那片狭小的区域中，突如其来的强光显然刺激到了她，她畏惧地捂紧了自己的脸颊，佝偻身躯急忙向后退去，想要重新躲回那片黑暗中，却不想单薄的背部直接撞上了坚固的光壁。
　　那一瞬间光芒大作，无形的火舌舔上少女的身子，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双腿瘫软一个不稳便直接摔倒在湿润的草地上。
　　仿佛一个可怜的孩子，被遗弃在谁也不知道的地方，那样委屈又无助的哭泣着，凄惨的模样让站在一边的神器都忍不住露出了不忍的表情。
　　【好痛，好痛啊……】
　　【我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为什么总起要被打呢，为什么总是要收到伤害呢。】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啊。】
　　境界暂时的减缓了面具吞噬的进程，少女的呼声渐渐低了下去，身体因为疼痛而抽搐，葱白的手指哀怨地深深抠进柔软的泥土里，口中细碎的言语轻若午夜的呓语，其内容站的最近的神器听的一清二楚。
　　三位神器中看起来年纪最轻的那位首先忍不住，擅自开口回应了垂死中的妖怪。
　　“请再坚持一下，救你的人马上就来了。”
　　于是少女抓住了那根从亮处垂下的蛛丝，她呆呆地抬起头，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张望，隔着层面具，只能勉勉强强看个大概。
　　那是个瘦瘦高高的修长黑影，一边向这里走开，一边用低沉的声音念着些难懂的话语。
　　“吾名为惠比寿。”
　　“握汝真名以面留之。”
　　那是些什么呢？管它是什么！
　　在那一刻少女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她只是期盼地朝那里望着，喜悦从干涸的眼中溢出化为了滚烫的泪水。
　　有人来救我了。
　　有人来救我了。
　　“赐予假名为吾之仆从，聚集于此化面为名，勿违吾命，臣服于面之威，听命吧。”
　　那声音离她越来越近了。
　　也是奇怪，面具明明让她忘掉了很多东西，她不记得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也不再记得自己的名字。
　　可是唯独还有一个，只有一个字眼还在心底鲜活的闪烁着，雀跃地跳动着。
　　征。
　　征！是征么？
　　是征来救我了么？
　　少女这样思索着，她用嘶哑的喉咙轻轻唤着那个名字，等那个人终于来到了自己面前。
　　“优鬼。”
　　神明这样说着，将手中的面具覆在怪物的脸上。
　　于是崭新的面具带走了她的痛苦，带走了她的诅咒，可同时，也带走了她为人时的所有回忆，伤心的，快乐的，冰冷的，温暖的统统随着生前的名字被抹去，化为乌有。
　　少女慢慢地安静了下来，慢慢地不再动了。她现在终于什么也没有了。
　　不是他啊。
　　来救我的不是他啊……
　　……
　　静静站在面妖前的惠比寿，在最后听到的不过是这样的一声哀叹。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赠予这个程度的人性妖怪名字耗费了他大量力量，不过好在那紫红色的恙并没有爬上他的身体，惠比寿现在不过是有点脱力罢了。新生的面妖失去了的记忆，但是还保留着过去的生活习惯。
　　现在她正怯生生地站在离神明一步远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在为少女戴上面具的同时，惠比寿也得到了她的记忆，心情不免有几分复杂。他放软了态度，朝她伸出手臂——
　　“过来吧，优鬼。”
　　少女像是普通的面妖那般被收入了面具之中，神明小心的把它放入自己的风衣夹层，扭头就听到刚清完妖怪，扯着半死不活同僚走来的贝西卜冲他抱怨。
　　“喂喂，好不容易救下了尤加利。”
　　“都不让我跟她打声招呼就藏起来，你是想跟我抢人么？”
　　恶魔那样刻薄的质问让惠比寿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并不是，只是我的术现在不太完美……”
　　“突然让她和过去的熟人见面，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差错。”
　　接下来的内容是属于神明间的秘事——死灵在被神明赐予假名的同时也失去了曾经的一切，一旦回想起自己的真名，惨死的回忆夹杂着负面情绪扑面而来，很容易再次将她拉进绝望的深渊，那样就再也救不回来了。
　　谁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狡猾的术士在看见芥边的那一刻料到了自己的败绩，脚底抹油逃地飞快，芥边倒也没有追捕，他收了赤司一大笔钱，现在可不能放着雇主不管，动动手指就干脆地夺走了夜斗的真名，将神明的存在转到了自己名下。
　　隔壁清浦宅内老人的尸体已凉透，那个用尽余生不断憎恨，不断折磨自己自己孙女的女人最后孤独地走了，永远地离开了这里。
　　天边黎明破晓，忠心耿耿的仆人回到了大宅，对夜里发生的一切毫不过问，安静地收拾着血迹，处理尸体，管家按照之前的遗嘱将清浦家的一切都转交给赤司征十郎，可是少年并没有将它们接下。
　　于是苍老的仆人只能端着那些证明材料站在大厅中央，他沉默地注视着跪在那里的红发少年，看他单薄的背深深弯着，紧紧抱着恋人的遗骸，任由周边仆从来来往往，一切都像是死了那般的安静。
　　……
　　如果是一次爱情的开始是来源于一段共同的回忆，分享相同的岁月，随年纪渐长，你我相伴便越发深爱……亲情，守护，强求相互混杂的感情，不断束缚不断苛求到了最后仿佛胶水黏稠。
　　可如果有一方失去了记忆，那些宝贵的过去，那些构成爱恋的基础完全被遗弃，剩下的那个女孩儿还是我的爱人么？
　　是否早就随着烈火逝去了呢？
　　那份感情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呢？
　　是什么样呢……当从芥边那里得知自己的恋人还没有死去，现在暂居在惠比寿那里时，少年脑内的理智已经插不上话了，他顾不得现在自己狼狈的模样，只知道向前走着，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样歇斯底里地喊着——
　　我想见她。
　　让我见她。
　　那怕是夜斗神面色沉重地将他拦住，说着着“她已经忘记了那些噩梦，现在重新开心地活着就好”，威胁“再靠近一步，让她堕转便会挥下长刀。”
　　就算是忘掉了一切也好，还是想要能再看她一眼。
　　……
　　少女的名字叫做优鬼，因为三天前的一场事故，成为了福神惠比寿手下的一名神器，然而似乎在取名时出了点差错，她脸上面具一日内只能取下一段时间。
　　今日优鬼在自家神明的安排下会见了一名在神庙前祈福的人类。那少年相貌俊秀，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一双红若玫瑰的眼眸非常的漂亮。
　　只是……
　　“您为什么要哭呢？”明明神情还是那样沉稳，但是那咸涩而透明的泪水却从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流出，顺着面颊的孤独滑落，一滴一滴地砸上神器的心，溅起一朵细碎的水花。
　　她第一次看到男人哭，一瞬间慌得不行，急急忙忙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手绢，细细地抚上了他的面庞。
　　“那个，那个，你需要什么帮助么？”
　　“你叫什么呢……”
　　这些问题没营养没礼貌，可是当少女看着他清秀的面庞不由自主地就问了出来。
　　“征十郎，赤司征十郎。”
　　……
　　少女在过去也看言情小说，也有些玫瑰色的幻想，现在情节大都忘记了，不过有些话倒是模模糊糊记得的。
　　如果我的生命能重来很多次，那我每一次都要去不同的地方，做不同的事情，然后每次都会爱上同样的一个人。
　　总有声音在心底小声的喊着——
　　征，
　　征。
　　征来接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种虐哭聚聚的舒爽感科科科科
至此刀片全都发完了没有了，真的。
虽然失忆梗我还能玩一年？后面大概就是修罗场黏腻风了

谁跟我说完结给长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