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碧海长天艳山河-第5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兴中府。
义州。
广宁府。
这一路行来,真是闲庭信步,好似武装大游行,屁股后面还远远吊着两万金兵做跟班。燕军个个眉开眼笑,而身后的金兵却是垂头丧气,郁闷的发狂。直到燕军过了胡土虎河后,突然停了下来。好像心有默契,金兵追到河对岸也老老实实的停住脚步,扎营戒备,好像起先追的心急火燎的根本就不是自己。
当然不敢再追了。先前其实大家都是心照不宣,金兵追击就是做样子,捎带手的督促一下燕军走的快点,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到了这里可就不一样了,胡土虎河过去可就到了东京道辽阳府的地界,宋将杨可世领着他那两万威海军可是在东京道待了十几天了。完颜杲的内心独白:“你当我**啊!哥可没活够,谁爱过河谁过去。燕山的哥子们,你们玩过瘾了是个意思就成了,赶紧坐船回去吧。俺们女真没水军,保证不追你们。”
其实完颜杲真的冤枉江烈了,江烈是真没有伏击他的意思。据河而守是因为杨可世率军北上去打沈州(今沈阳)了,江烈要看住完颜杲的部队,不能让他截了杨可世的后路。
三月二十二,燕军反攻集团中路军和扫荡了一圈的右路军胜利汇合,拉上一船一船的战利品,在辽阳府走海路南返。
威海军旗舰“威海”号战列舰上,江烈和杨可世挺立船头,眼望扑面而来的碧海,海风轻拂着二人的征衣,心情好不痛快。
“世宇兄,怎么样,此次海袭有何感想?”江烈微笑着问道。
“感想?嗯,太多,太深,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呵呵。说到底,我华夏民族是以土地为根,心中的土地情节太重了。可是,海洋是比陆地更加辽阔的存在,一点都不夸张的讲,谁控制了海洋谁就拥有了未来。大海如此辽阔,在海的另一头会是什么?会是大秦国(古罗马)吗,还是在大秦和我们之间,这片汪洋深处还有一块我们不知道的大陆?力量不可怕,可怕的是未知的力量,如果有强大的敌人从海路上来,咱们像金国这样有海无防,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
杨可世一时跟不上江烈这种跳跃式的说话方式,可只觉得江烈的话,句句都说到了点子上,但又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在脑中过滤了一番后,只是先揪住了一个问题问道:“焰天,你说咱们脚下的大地,当真是圆的吗?那大地另一头的人,脑袋不是冲下活着,难道不会掉下去?”
“哈哈。掉下去?什么又是下?如果大地是个圆球,那么所谓的下就是指向球心的方向,咱们脚下是下,人家脚下也是下。你说你平时不忘学习,怎么不去看看麟儿(杨可世的儿子杨麟)的自然、格物课本?太阳是圆的,月亮也是圆的,大地为什么不能是圆的?天圆地方,那是老话,可老话不能当饭吃,只要不能证明是对的,错的他就是错的。孩子们的课本是我编的,如今只是通过观察到的一些事实推测大地是个圆球,若要证实,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办法,那就是照准一个方向一直航行过去,若能绕回来不就证明了吗?”
见到杨可世有点发傻,但双眼已然炯炯放光,江烈笑着转个话题说道:“好了,待局势稳定下来,威海军就彻底转军,咱们燕山的海军将是一个和陆军平起平坐的军种,世宇兄,你可是责任重大啊。这些事回去后,大伙聚到一起再仔细讨论,说点别的吧。听说你这回去沈州可是弄回不少好东西,那个女真少年是谁,怎么给带回来了?”
杨可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趴在船舷上狂吐的女真少年,小声对江烈说道:“这回去沈州可真是没白去,财物什么的就不说了,在女真内部寻了一个奥援却是不虚此行。部队在顺王府中抓到了一群在府中做客的女真鞑子,这群鞑子是胡里改路混同江中游地区一个女真大部族的贵族,他们的族长也在其中。这个族长叫觉罗夹古*泰穆,兵士抓到他们后,他却对兵士们说有要事见我。这家伙见到我就开门见山的对我输诚,愿意做我燕山推翻完颜氏统治的内应。”
“噢!还有这回事?嗯,你占辽阳也有些时日了,此等局面,他们还敢待在沈州,恐怕是谋划好,特意赶来勾说的。他们实力如何,有什么条件?”
“我着人了解了一下,夹古部实力不俗,在女真中算是一流的大部族,另外还有一个叶赫部的大部族和他们是同盟,两大部族联手,实力相当不凡。他们的条件不高,干翻完颜部,助他们当女真族的老大,划出金国上京路,也就是女真的原始地盘让他们自治。那个小孩就是泰穆的长子夹古*博伦,泰穆送给咱们做人质的,他母亲是叶赫部族长的妹妹。”
江烈脑子里好像有个什么东西被拨了一下,想了一下说道:“你刚才说那个族长不是姓觉罗夹古吗,他儿子怎么只姓夹古?”
“噢,他们部族的族姓是夹古,因是爱新部的远支,所以姓前面又加了觉罗,觉罗是女真语,意思是远支。”
江烈的双眼更是放光,立即又问道:“那是不是可以连起来称他们为爱新觉罗夹古部?”
杨可世有些傻眼,不知道江烈怎么对这个这么感兴趣,江烈问的他也不清楚,索性把一个女真问题专家叫过来,直接给江烈解答。
“回江帅,道理上确实是可以这么称呼,但他们平时可没这么叫过。爱新部就是按出虎部,女真语就是“金”的意思,金国的国号就是打这来的。”
江烈点点头谢过,打发走专家,江烈心里暗暗盘算,双眼渐渐露出了寒光。“爱新部的觉罗,还和叶赫部靠这么近,关系好,若真要是那个家族的祖先,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黄河东流去(一)
大宋北地,从东到西,打的热火朝天,如火如荼。这十几天,大宋京畿也是惊天动地,只是在全局胜利的大背景下,大宋东京却在留着屈辱的血泪。
三月十三,在开封肆虐一番,把满肚的怨气对着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发泄过后,金兵在完颜活女的率领下,总算是开出了京师。两万三千重新武装起来的金兵,在复辟派的引导下,第一时间对正在向开封聚拢勤王的一股义军下起了杀手。可怜万余乡勇,连东京城都还没看见,就被屠杀了大部,余者四散而逃。
崔灿以民心所向聚天下义兵力压投降派的计划受到沉重打击。没有经过整合统筹,刚刚放下锄头的乡民,哪里会是训练有素的女真铁骑的对手。让金兵这么一闹,汴梁城仅剩的一点祥和彻底消散,在兵临城下时还能同仇敌忾的京师民众,如今却是人人自危,各路妖魔趁机兴风作浪,城中秩序立时大乱。
面对如此局面,崔灿一边派人联系南下的韩世忠,嘱其谨慎应对,不但要盯住张叔夜部,还要想办法干掉这恶狼般的两万余金兵,干不掉,拖住他们也行。另一边,还得不断分派人手,尽量收拢聚集义军,躲开金兵兵锋,不能再做无谓牺牲了。崔灿也是知道让韩世忠五万大军同时对付张叔夜和完颜活女,太过困难,可现在他手中实在没有别的什么力量。只能咬牙苦撑,盼着燕山早点腾出手来。
“说不得还是要动刀子杀人和救人啊。三哥,你负责去劫天牢,把宗帅和李相他们救出来。小乙哥,你负责杀人。”
“杀哪个,宫里的那个吗?”
“不是。耿南仲,杀他。耿南仲掌枢府,叛军军令皆出其手,杀了他,断了枢府指令,扰乱叛军军令部署。”
燕青皱皱眉头问道:“杀他有用吗?复辟派蓄谋已久,定是多有策划之人,少了他或许也一样玩得转。刺杀倒是没什么,但一旦出手势必引起其它复辟党的警觉,再刺他人就困难了,所以,还是要选对人选,一举击中对方要害。“
崔灿点点头同意燕青的看法,但还是坚持道:“就是他,目前的情况,他就是复辟党的要害。这么多互不归属的势力纠结在一起,需要一个能联系各方的枢纽式人物,耿南仲就是这个枢纽。他是老皇的代言人,再以他的位置,就是复辟党各方能认同的领军人物。这样的人选可不多,一旦干掉他,复辟党各派达不成妥协再推出一个领事的人之前,叛军定然会处于混乱之中。还有,没了枢府公文,咱们再从旁鼓噪,或许可以争取一些不明真相的部队反正。所以,耿南仲是刺杀的第一人选。”崔灿叹了一口气,又低声说了一句,“老耿,虽然你我交情不错,但走的路不同,你又偏偏跳出来唱对台,逼得我只能要了你的脑袋。”
三月十四,大理寺天牢中,南边一间正午时有一段时间阳光能投射进来的牢房里,关着李纲、宇文虚中、宗泽、王襄、聂山、严直、陈东等忠于赵桓的人,秦桧竟然也在其中。而他们对面牢房里关着的,却是以完颜宗翰为首的攻打开封金兵的一众高官。
本来天牢自比普通牢房条件好,大伙有单间可以住,但宋庭的高官们不愿意,极力要求住在一起。天牢管事的知道上面的意思,这些人都是国之肱骨,外面变乱过后,还是想着要放出去重新为国效力的,所以不敢得罪,能行方便的尽量满足。而宗翰他们却是要难为他们,故意让他们挤在一起的。一番阴差阳错之下,开封宋金大战的两国前线统帅人物竟然就在这种情况下会面了,还做了狱友,大伙每天早上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亲热的问候一遍对方的母系亲属。只不过比较郁闷的是,宋高官这边大多是文人出身,要讲究个修养,哪比得对面一群军中蛮将,讽刺讥诮那是能事,张嘴骂娘爆粗口可就不是对手了。
用过晚膳,对面的大辫子不是说笑就是躺下歇息,宋庭官员们则是尽量维护一下仪表,去掉胡子上粘的饭粒。让对面尤其不忿的是,宋庭官员们还有一大桶泡好的茶水,几个人分一个木瓢舀着喝。这也是天牢管事的特殊照顾,要防着官员们自杀,瓷器茶具可是不敢送的,只好委屈几位大人用木瓢木桶。
“中正(严直字),喝口茶,润润肠胃。”秦桧微笑着把木瓢递给严直。这些日子里,他倒是刻意和严直混的熟络。
严直冷峻的面容上挤出淡淡的微笑,点头答谢,接过木瓢饮了一口便交给了其他人。秦桧待严直转过头后笑着说道:“令师沐阳公几部大作我全都拜读过,当真是字字珠玑,令人深省。平日里也是视若珍宝,仔细收藏,每每拿出重温都有新得,回味无穷啊。我听说令师还有部遗作未靖大功,遗稿现在崔同枢(同知枢密院事)手中,书稿拟名为《社会契约论》。听名字想来是一部探索社会行为,人伦规范的巨著,实在是撩人心弦,让人忍不住想尽早一窥究竟。可惜令师为国忠烈,让人扼腕,金贼野蛮,太也可恨。不知中正可知此书内容,若是知晓,当先为愚兄说个一二,以解愚兄这心中饥渴。”
秦桧虽然和严直接触有其向江烈示好的意图,但关于崔景的说法却是没有虚言,他可以说是崔景的铁杆粉丝兼催稿党。不但是他,在大宋,沐阳公崔景那可是影响力极大,有着众多的仰慕者。秦桧说话的声音虽不高,但牢中诸人可都听到了,呼啦一下全围了过来。
严直也不推辞,冲诸位礼貌的拱拱手后说道:“秦相所料不错,师尊此书所论却是关于社会架构规则的。师尊抛开了传统的理论,只是站在客观的角度上,深入剖析社会运行的内在规律,探索社会各个层面结构应该遵循何种规则行事才是更合理,更适合人类社会顺利进步。直有幸同师尊探讨过相关问题,也看过师尊遗稿,诸位大人既然愿听,直就尽力为各位解说一二。”
李纲急不可耐的催促道:“中正,快些说来,莫再拖沓。”
“国家的行政体制,朝廷、律法、军队、官府各衙门等国家机器称之为国家社会政治的上层建筑,也就是社会管理国家的代表、机构和运作方式。朝廷依据律法,通过各种国家机器管理国家。以往以为,人民应该向朝廷纳税、供徭役以提供朝廷运作之用,而朝廷收取这些也是理所应当,但如果在这之前提一句为什么,谁人能给以回答?
人民劳作所得,为什么要分出一部分交给朝廷,朝廷又凭什么享用百姓的供奉,要交多少,为什么要交这么多,难道只是因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吗,难道是因为朝廷想让百姓交多少就得交多少吗?很显然,不是的。因为朝廷拿这些是为了管理国家,是因为朝廷需要做许多必需做的事情,才需要百姓供奉这些。那是不是可以认为,人民向朝廷纳税是因为需要朝廷为他们提供一些保证,需要朝廷去做一些少数的百姓做不了而又必需做的事情呢?”
这段话虽然拗口,又是连续的设问试答,但听众可都是学富五车的人物,心中多少都摸到了些东西,缥缈朦胧,撩的人心痒却又抓不住。
“让我们抛开所有的面子、道德、官面文章等虚靡的东西,直入核心的看,这其实和人民同朝廷在执行一份契约有何不同?百姓交税服徭役,就是向朝廷出钱购买等价的东西的。百姓要购买什么?生命财产的安全,生活的稳定,工作的权力,从国家社会发展中获取相应的利益。而朝廷收了百姓的货款,就必需按约定向百姓提供如数的商品,这就是组织军队保卫国家,通过官府吏员靖安地方,保护百姓利益,修筑道路、堤坝等惠及人民的公共设施,如此等等。这就是社会契约论的一种表现形式,是从人类社会层面上看待社会架构的约束机制。
……
所谓契约,就必然伴随着约束性,契约的双方必须按规则行事,否则就会受到惩罚,这决不是危言耸听。百姓不按契约纳税,那么他将受到来自国家机器的强力惩罚,而朝廷呢,受到的惩罚就是失去人民的信任更或仇恨。子曰:‘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出自《荀子*哀公》)既是言此做警。古往今来,几多兴亡故事,皆有此理在其中。”
牢房之中沉寂一片,众人全都低眉沉思,体会真意,引得对面牢房之中的金人不住侧目,以为宋臣们又要弄什么妖蛾子。腹中玩味许久,李纲豁然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须发衣衫,对着西北相州方向遥遥一拜,感叹道:“不得亲聆沐阳公教训,实乃平生憾事啊!”
“不好了,有人劫牢!快招人来杀——啊――”
通过墙上那个小透光口,牢房之外清晰的传进来一个狱卒临死前的呼喝声。
第一百三十九章 黄河东流去(二)
月圆之夜劫牢,的确不是个合适的时间,做了周密谋划的汤怀也是郁闷不已,计划中的偷袭遭遇突发情况,不得不改成了强攻。劫牢也有撞车的!还是连环大撞车,一下子跑来四支劫牢队伍扎堆,这他娘的叫个什么事?
局势从一开始便陷入了混乱,四支劫牢人马足有五六百人之众,而且全都穿着黑色夜行衣,不知是谁手脚不干净,首先惊动了天牢的禁卒,索性全都一哄而上,大伙一起往里冲。
铜锣梆子、呼喝砍杀声响成一片,身边的黑影也不知是不是自己人,不敢出声确认,只有对面冲来的狱卒穿着朝廷号衣,认的真切,只管杀他们还是不会错的。
很快,劫牢队伍的素质就显现了出来,汤怀的手下毕竟是燕军王牌部队,特种作战内容中对此种混乱局面就有应对之策,队员们迅速按各自的小组聚拢,彼此间通过手语或口令确认。汤怀下了格杀令,尽量避免和别队纠缠,以完成任务目标为上,一旦有他队人员阻挡,则立即格杀。如此局面,不由得汤怀担心有人会趁乱对目标不利。
让汤怀略略惊讶的是,还有一支队伍居然也有独特的切口手势辨别敌我,这队人马不多,却是相当精锐,中间不少好手,而且首领脑子转的快,一发现还有其他劫牢的,立即收缩队伍,躲在别的队伍后面蓄势待发。
“军刀(汤怀的临战代号,按燕军特种大队作战守则,战时不得称呼官职,不得行军礼,只能以代号称呼),那一队是江湖人,听切口和口音应是南方人。那支人最多的队伍,是鞑子,刚杀了三个,都有辫子。还有一队,暂不清楚对方身份。”
这下再也不用犹豫了,若让金兵抢先进去,李纲他们铁定活不了。“全力进攻,以最快的速度杀进去,先确保目标安全,找机会将牢中金贼尽数格杀。”
不用猜,这队劫牢的金兵也是同样的想法,救出自己人的同时,不介意趁机干掉牢中的宋庭高官。两支最强力的队伍一发力,那些狱卒禁军哪里会是对手,纷纷被击杀,到死都不知道是死在谁的手中。不是他们不想逃,这里是天牢,能有多少出口?想逃都没路逃。见到跪地投降的伙伴被劫牢人毫不犹豫的杀掉,他们也就明白,今日必不能活了,索性拼死反抗。只不过这也只能让他们的生命多延续了一小会儿。
大牢之内,落针可闻,燕军和金兵各自护持着己方的高官,冷冷的盯着对方,眼中全是凌厉的杀意。
完颜宗翰突然哈哈一笑,大声说道:“李相,大家各退一步如何?宋庭援军应是转瞬即到,若时,大伙全都走不脱,何苦呢?”
李纲冷哼一声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今日我等愿同尔等金贼同归于尽。”
完颜孝民冷笑一声说道:“同归于尽?只怕李相是一厢情愿吧。你朝有求于我军,定不会杀我等。而你们……哼哼,有今日之事,你朝上皇恐再有闪失,怕是就要立即砍下尔等头颅了。”
宗泽怒目而视道:“我呸!完颜孝民,你休要再逞口舌,今日定不能放走汝等这些双手沾满我宋家百姓鲜血的恶狼。你或许说的对,但不需别人动手,我等只在这牢房之中就先将你们这帮禽兽除了。”
见到宗泽说着就去抢身边一个燕军士兵的兵刃,准备拼命,完颜孝民急忙大叫道:“等等。宗老大人,你可以不惜己身,然亦忍心让这些舍生营救汝等的人陪葬吗?所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与人方便也是于己方便。此次金宋会猎,我等不防汝朝火器偷袭,这才折戟,着实令人不服。不若今时此地相约,他日我等两军阵前,明刀明枪公平决战再分高下如何?若谁殆于阵前,也算各安天命,不比屈死在此强上许多?”
就在双方对峙的时候,那队操南方口音的人却是从最里面的牢房中救出了一个犯人。那个犯人伏在一个黑衣人的背上,头发凌乱,面色苍白,看上去年岁不大。这队人马刚才跟着宋燕两队毫不费劲的进入牢房,找到了自己所救之人,不想要出去时,却碰到这种架势,被两方人堵住去路。看着双方杀气森森的互视对方,到底是不敢直接从两方人员中间穿过去。
这队黑衣人的首领知道不能再这么耗下去,越众而出上前几步,对着双方按着江湖礼节抱拳说道:“各位好汉,大伙今日能同来救人,也算是缘分一场。某不知各位好汉的恩怨,但现下的局势明眼人都知道是个和则两利,斗则两害。说句大实话,你们应该首先是来救人的,其次才或许是杀人吧。若是最后弄得只是杀了人,却没救出人,那不是舍本逐末了吗?我们同各位素不相识,只要各位能行方便,当是两不相帮。言尽于此,还请各位好汉借过,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这个首领倒是看的准,知道双方都不愿在此时多树强敌,从而襄助对方,他话里明着劝解,实则警告双方不要为难他们,趁着双方犹豫的当口,手一挥,领着手下护持那个年轻犯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从剑拔弩张的双方之间走了出去。
有他们这么一搅合,宋庭高官的情绪也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那人的话也提醒了汤怀,救人才是首要目标。立即沉声说道:“护持各位大人撤退。”
“不!不能放走这些金贼!”李纲一下推开过来扶他的人,大声呼喝起来。
汤怀厉声喝道:“执行命令!走。”
金兵也不白给,当然不肯让汤怀他们先走,若是李纲他们被救走,燕军回头堵住牢门,那可就冤死了。金兵也立即把自己的将军们护在中间,挤着燕军一起往牢房之外行去。打生打死的两家死对头,这一刻却是出奇的默契,虽然肩膀顶着肩膀,却是没有人敢先动手,趁机给对方来一下,亲密无间的保护着各自的重要人物冲出了大理寺天牢,而被裹挟在人群中的两国高官却不老实,被兵士隔开,伸手够不着,只能拼命的互相谩骂,对着对方猛吐口水。若是要天下人知道这发生的一切,真不知道会惊掉多少下巴。
两队人马出了天牢,和外面警戒阻击的队伍汇合,此时就更无道理再动手纠缠,再满含杀意的互瞪一眼后,各自按照既定路线撤退,不一会便消失在朦胧的月色之中。
“第四队劫牢的人呢?怎么没见他们进牢房?”汤怀一边跑,一边低声问刚才留在牢外警戒的一个小队队长。
“那队人像是突然改变了主意,待咱们两队人杀进牢房,他们就突然撤退了。”
“嗯,明白了。他们的目标可能和我们两支队伍中的一支相同,能推断他们是友是敌吗,有什么线索?”
“是友是敌还不能判断。但他们中的人大多是江湖把式,不像受过正规训练,我已派人跟了上去,回到驻地后应该就有消息传回来。”
……
“急报,巡城司急报!大理寺天牢遭贼寇攻击!”
一声尖厉的喊声刺破大宋枢府的宁静,枢府内立时一阵慌乱。
刚刚睡下的耿南仲痛苦的睁开发红的双眼,翻身坐了起来。背叛的愧疚,在各方势力之间疲惫的斡旋沟通,保皇派给他一日一日增加的压力,折磨的耿南仲短短时间就显的苍老了许多。
“何事喧哗?”
“回耿相,巡城司传来急报,有大股不明贼寇夜袭大理寺天牢,欲劫人犯。巡城司已派兵去救,巡城司刘大人恐贼势大,特投公文转告军情,并请耿相再调兵马前去援助。”
“什么?有人劫天牢?快!快――不能放走他们。”耿南仲知道要出大事了,天牢里的人物哪里能让人劫走。不管是宋金哪一方的被劫走,对于复辟派来说都无疑是惊天噩耗。鞋子都来不及穿,耿南仲光着脚就拉开门,急匆匆向枢府节堂奔去。
耿南仲一边跑一边急声问道:“报信的人呢?快去招来,我要问话。”
耿南仲一边低头快速写调兵文书,一边焦急的喝道:“快点带进来,还搜什么?”
听到耿南仲语气不善,侍卫急忙在那报信人身上乱摸了几下,把腰牌塞回他手里就抬手把他推了进去。
“有多少贼人劫牢,何时发现的,现在情形如何?”
“回相爷,巡城衙役回报说贼人约有千人,凶悍异常。贼人劫牢时刚入戌时,现在只怕已经破牢了,天牢守卫根本就抵挡不住。”
“什么?刚入戌时,如何现在才来报?刘国召这个蠢材,不想要脑袋了?”
“回相爷,此事不关刘大人的事。在我之前,刘大人已经派了两拨信使过来,只是那两拨信使料来都被贼人截杀了,是以到现在卑职才将刘大人公文送到。还有,我家大人还让卑职转告相爷一件机密事情。”
“什么机密事情?”
“为防泄露,我家大人让我捎的是口信。请相爷近前,容我低声祥禀。”
“崔灿崔大人恭送耿相一路好走!”
突然爆出的冲天杀气直欲把枢府节堂变成冰窖,头上的玉簪豁然抓到手中。左手揪住胸襟,右手玉簪闪电般的刺向耿南仲的心脏。
第一百四十章 黄河东流去(三)
失败了。精心策划的绝杀一击竟然失败了。
在耿南仲完全没有防备,毫无抵抗力的情况下,刺客暴起杀人。毒蛇般的玉簪轻易的刺破胸前衣衫后,却正撞上一块硬物,再也无法前进分毫。强大的反冲力使得玉簪一下子断成两截。
“啊!”
两声呼喝。一声是耿南仲恐惧的惊呼,另一声却是无名刺客愤怒的嘶吼,仿佛野兽濒死前不甘的狂野呐喊。只是短短一瞬的愣神,无名刺客左手猛力把耿南仲往怀里拉,自己合身扑上,张开嘴巴,露出雪白冷森的牙齿一口咬向耿南仲的脖子,同时右手握着的半截玉簪拼命的对着耿南仲的脸上乱扎乱划。
发自人心中最深层次的恐惧,本能的闪出下意识的逃避动作,在刺客咬住自己之前,耿南仲双手用力的去推刺客,拼命的向一侧偏了一下头。就是这一下,得以把致命的咽喉避开,肩颈处却是被咬个正着。被刺客的疯狂杀意和恐怖举动吓的几欲魂飞,耿南仲的惨嚎声都完全痉挛在咽喉中发不出来,仿佛弱小动物落入天敌口中后,恐惧到极点时的悲鸣呜咽。
这是什么样的人啊?身中数刀死的不能再死之后,臂膀依然如钢铁般的抱着耿南仲,牙齿依然紧合,逼得侍卫们不得不将其臂膀砍断,用匕首划开脸颊,撬开牙关。
肩颈上被生生咬下的一大块血肉,随着刺客的牙关被撬开而掉落出来。耿南仲疼的晕了过去,倒地撞击牵动伤处,又再次疼醒过来。左脸被划扎的稀烂,左眼中除了一片血红什么也看不见,右眼瞅见刺客的恐怖摸样,剧痛传来,头一翻又晕了过去。
耿南仲活了下来,他的命还得托赖他们复辟党欲置之死地的燕山。东京保卫战之前,王贵率领一部燕军南下,还带来了几名军医。为了培养足够懂外伤急救的军医,这些燕军军医受命,将燕山这几年在人体外科医学上的研究成果悉数传授给了宋庭太医院选出的百十名太医,还赠送了不少新式医用设备。若不是这样,耿南仲必死无疑。
人是救过来了,可耿南仲却是高烧不退,昏迷不醒。经过检测,那支玉簪上涂了剧毒。太医中不乏解毒能手,但最乐观的估计,耿南仲的左眼都会彻底废掉。
这一刺,不管是派来的刺客还是策划之人,当真都是阴毒狠辣至极。
势在必得的刺杀失败了,败在耿南仲的谨慎小心上。即使睡觉,胸前贴身暗藏的一块护心钢板都不曾解下片刻。当然,这块护心板的材质是硬质合金,依然是燕山出品。从接受赵佶密令,决心背叛赵桓的那一刻,耿南仲就知道自己必将成为许多人欲除之而后快的对象,处处小心提防。护心钢板不离身如是,一直待在禁卫森严的枢府不轻易离开也是为了这个。可即便如此谨慎小心,还是着了对方的道。死士,一直笼罩着悲壮、果敢、坚毅、决然的光环,传说中几近神话般的人物,燕山手中不知还有多少这样的死士刺客?
“行刺行动确认失败,不过目标受重伤,现处于昏迷中,保守估计短时间内无法任事。”悄声在崔灿耳边低声做完汇报,燕青再无他言。即使心中悲痛失去了一个忠义的好部下,明面上此人也不能和燕山有丝毫关系。没有名字,没有背景,甚至遗体都拿不回来。
他无疑是个英雄,但在相当长的时间,甚至是永远,他真实的姓名,他的过往经历,他的家庭背景,一切的一切都不会让世人知道。有的只是燕山军情司总部中存放的一份绝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