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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立国传-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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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秦州左二厢的鞭子快抡完了,狐奴养拔出马刀,高高地举着,然后对着身后急驰不已的飞熊左厢大吼:“让凉州人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马上勇士!跟我杀!”
在狂呼乱叫声中,飞熊左厢前面的骑兵们拔出马鞍后面的长矛,然后慢慢放平,这是轻骑兵突击军阵最好的尖阵。秦州左二厢刚刚在河州骑军右翼秀完,飞熊左厢象一把尖刀一样狠狠地插了进去,随着坐骑跑动而抖动的长矛在骑兵的把握下,刺进了十几名河州骑军身体里。而后面跟着冲进来的北府骑兵一点也不愿意浪费他们手里的长矛,他们看准时机,然后一甩手将长矛掷出,两米长的轻骑长矛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各自找到了目标。
飞熊左厢的骑兵们纷纷挥动着手里的马刀,横冲进河州骑军,对着紧急掉转马头的河州骑军就是一阵猛砍。虽然河州骑军也很彪悍勇敢,但是他们无法挡住急速横冲过来的北府骑军,那巨大的冲击力对于河州骑军杀伤力非常大。因为在北府骑军的威胁下,这些河州骑军紧张而无奈地掉转马头,迎上北府骑军,而正由于这个变化,他们相对于飞奔而来的北府骑军来说简直就是静止不动,所以面对北府骑军那暴风骤雨般的突击无法招架。
北府骑军对着旁边的河州骑军挥手就是一刀,然后继续前进,丝毫没有停留。而河州骑军只能无奈地看着北府骑兵在自己跟前电驰雨骤,而不停挥来的马刀简直就是连绵不断,让河州骑军招架不住,挡住了第一刀、第二刀却挡不住第三刀、第四刀,最后被锋利的马刀割出一道深深的血口子,并在惨叫和剧痛中翻身落马。而一旦落马,汹涌而来的马蹄将会让他们死得不能再死。
飞熊左厢很快就杀透了河州骑军的冲锋阵,然后在狐奴养地带领下绕了一圈。对它的后阵左翼进行打击。而杀出的缺口却被划了一个弧线又绕了回来的秦州左二厢填补,在他们同样欢快的马刀下,这个缺口被撕得越发得大。
在方圆不到三里的地方,一万多骑兵在互相厮杀着。他们有时发现对面的敌人操着同样的语言在咒骂,但是在马刀和鲜血面前,不管同是河西鲜卑、羌人还是匈奴,只要对面地骑兵服饰铠甲不一样,马上就是一场生死搏斗。
来回冲击两次。河州骑军很快就呈现出败迹。毕竟经过曾华地数年经营。北府地骑兵哪怕就是府兵。不管在装备还是在素质上都是这个时代的强者,比各处凑在一起的凉州骑兵要高上一截,更何况还有一厢号称“最精锐骑兵”的镇北军骑军。
河州骑军被狐奴养领兵截了过去,北府军第一阵就能全心全意地猛攻河州军右翼,刚刚松了半口气的河州军立即压力又骤增。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和第三阵展开全面攻击,河州军全面告急,情景岌岌可危。
看到这个情景。曾华知道该给河州军压上最后一根稻草了。他转向朴和刘
:“令居城有动静了吗?”
曾华想了想,挥挥手道:“不管他了,张盛玩他的,我们打我们地。”
说完传令给夏侯阗,命令他派出一厢府兵骑军,从北府军的第一阵和第二阵的空隙中对河州军右翼进行侧击,打开河州军崩溃的决口。
但是河州军的崩溃却是来自后面。
正当谷呈、关炆等人密切关注河州骑军和狐奴养厮杀的时候,数十名骑兵从令居城奔出。在河州军阵后面不停地高喊道:“河州刺史张大人令。归降北府!”
喊声就像晴天霹雳,不但让谷呈等人目瞪口呆,更让上万还在浴血奋战的河州军心慌意乱。他们纷纷转过头望向身后的令居城。只见刚才还满城飘扬地“张”家旗号已经没有了,只有数十面白旗,显得格外刺眼。
令居城都已经降了,大家还在这里拼死拼活打个屁呀!最先反应过来地是河州军后军,他们纷纷丢下兵器,拔腿就向后跑,不管是跑回令居城还是逃到其它地方,反正这仗是没有办法打下去了。
恐慌就像雪崩一样,很快就在河州军引起连锁反应。听到令居城的消息,看到后军的动作,正在浴血奋战地前军也有了动作,许多人也丢下兵器,跟在后军的后面跑,就是没有逃跑还在坚持作战的一部分河州军也是人心惶惶,士气衰败,很快就被士气如虹的北府军杀得节节败退。
看完张盛和莫仲以河州刺史和广武郡守的名义联名签署的檄文,谷呈和关炆等人知道了,这是一个阴谋,张盛等人早就策划好了,三万为他拼命的河州军只是他们卖身的一个筹码而已。
还没等谷呈等人做出反应,他们就被汹涌退回来的河州溃军冲散了,他们只能各自为战或者各自打算了。
很快,谷呈身边的五百卫兵只剩下不到十余人,就连他身上也满是鲜血和伤痕,让站在对面的曹延感慨不已。
“谷将军,你降还是不降!”,由于形势骤变,杀在最前面的河州右翼反而成了最后知道消息和溃败的队伍,他们也让原本冲在最前面的北府军第一阵被拖累到后面,落在第二阵后面。这让曹延恼火不已,不过看到对面见过一面的河州军主将,他觉得还是稍微好过一点。
谷呈手持着插在地上却血迹斑斑的钢刀,以便保证不会倒下,也只有如此才能在曹延这个对手面前保持最后一点尊严。五、六个卫兵挡在了他的前面,但是面对数千名北府军,他们显得太渺茫了。
听到曹延的声音,因为伤势有些头晕的谷呈回忆起来了,这就是那个开战前问自己降还是不降的北府将领,想不到快结束了还是这句话。谷呈脸上不由地苦笑一下,他已经没有商量的同伴了,他最信任和倚重的谋士文臣-关炆正倒在他的脚下,身上那十几道血口子已经让这位河州第一谋臣早就没有了生息。
降,要降早就降了。谷呈这个时候觉得非常不值了,早知道主公这么做,还不如开始的时候就降了。自己等人这么拼死拼活,只是想为主公和凉州赢得最后一点尊严。谷呈、关炆等人知道,只要让北府在河州军的浴血奋战中吃到一点苦头,他们才会真正地尊重河州、凉州,才会尊重张盛和姑臧的另一位姓张的,这也许是他们为凉州和张家唯一和最后能做的。
但是,只是可惜了这万余将士们的英魂。谷呈暗暗地叹息道。
看到谷呈一直没有回答,曹延也不啰嗦,一扬手,立即聚集了五百余名神臂弩手,张弩搭箭对准了谷呈。
看着黑黝黝的神臂弩和发光的箭尖,谷呈一下子明白过来了。也许他想起了在姑臧城听到的张祚那最后的喊声,也许他明白自己到底只是在做无谓的牺牲。谷呈不由地大声笑了起来,在疯狂的笑声中,他的泪水不停地冲刷着满是血迹,加上他已久丢弃头盔而散开的头发,让他显得更加疯狂。
在笑声中,谷呈觉得死在火海里的张祚在一起笑,死于乱刀下的张灌在跟着他笑,躺在脚下不动的关炆也在跟着笑,还有那三万河州将士,他们也在跟着笑。
曹延默然地将手一压,只听到嗡地一声,五百支铁羽箭立即覆盖了谷呈等人。
尽管数名卫兵挡去了大部分箭矢,谷呈也是中了好几箭。浑身是铁的箭矢让谷呈觉得无比的沉重和剧痛,笑声也在剧痛中嘎然停止。谷呈觉得浑身的力气骤然被抽走,身躯正慢慢地向后倒去。
在谷呈身躯缓缓落地的时候,他拼尽全身力气吼道:“主公!”
在喊声中,谷呈轰然倒地,腾起一团黄尘。看着黄色尘土在自己的眼前飞舞中,谷呈的眼睛慢慢地失去生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看到无数的脚从自己的身边冲过,腾起更多的黄尘。在黄色中,谷呈觉得自己在腾云驾雾,很快就迷失在黑暗之中了。
看着恭恭敬敬跪伏在城门外的张盛、马后、莫仲等人,曾华没有搭理他们,只是看了看眼前雄伟的令居城,摇摇头叹息道:“真是一座雄城,可惜了!可惜了!”
而朴和刘顾却对视一笑,然后低声说道:“这凉州战事也差不多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 凉州战事(五)
和十一年七月,柔然旧部阿伏干氏、纥奚部、胏渥氏众两万余聚于漠北木末城,推阿伏干甲为布打骨可汗,复柔然汗国。狼山将军野利循、漠东将军费听傀、岭南将军巩唐休、山北将军当须者聚兵两万讨之,冬十一月平。斩首七千,灭五千户。魏王冉闵领军三万讨河间,魏燕复战。
------引言摘述
“姑臧城原名盖臧,为匈奴所筑,后音讹为姑臧。城呈龙形,故又名“卧龙城”。姑属武威,北边是休屠泽。前汉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武帝命骠骑将军霍去病率骑兵万余人出兵河西。兵马直出陇西(今临洮县),过金城(今兰州),越过焉支山(今山丹县境内),深入匈奴千余里,一路势如破竹,大败匈奴休屠王,占领了河西东部,获得了匈奴的祭天金人,并送交长安以显示武功。所以这里自此被称为武威。”
“前汉元鼎二年(公元前114),太中大夫张出使西域返回之后,前汉开始在河西设郡县,先设武威郡和酒泉郡。到元鼎六年,又从武威郡中分出张掖郡,酒泉郡中分出敦煌郡,这就是河西四郡,加上后来的金城郡,有时也被称为河西五郡。”
“前汉设姑臧县为武威郡治所。由于汉﹑羌﹑匈奴多族杂居,又地处中西交通要道,使它很快成为河西富邑。前魏时置凉州,以姑臧为治所。这是姑为凉州州治之始。永宁元年(公元301),史,继续设州治于姑臧,并在原城之外增筑四城。”朴指着前面的姑城笑谈着,他原本就是陇西郡世家,和凉州河西仅一河之隔,所以对姑和凉州都非常地熟悉。
不过刘顾地心思却在另外一些方面,“据《汉书•;地理志》记载。前汉时的武威郡十县共有一万七千五百八十一户。七万六千四百一十九人。算下来每县不足万人,人口是相当稀少的。而据姑送来的降表图册来看,武威郡十一县现共有户五万七千九百,而姑臧城里就有军民十五万余。”
曾华点点头道:“这些年来中原大乱,不但雍秦关陇,就是不少司州、豫州的士人百姓也纷纷流亡到凉州这暂时的世外桃源。子瞻,你知道我的用心了吗?”
“大将军。我明白了。经过数十年的动乱,这姑凉州已经凝聚了众多中原汉家,也算是这数十年不幸中地一件幸事。而且这凉州姑臧地处西域中原地交接之处,大将军要求枢密院制定快速灭凉地策略就是想多保留一份凉州姑臧的元气。”刘顾点着头凝重地答道。
曾华默然点点头,现在的凉州可以说是中国北部保存汉族传统文化最多和接受西域文化最早的一个重要地区,自己不但要得到凉州,还希望完完整整地将它保存下来,将损失减少到最少。所以自己从入主关陇开始着手准备。精心策划,看来终于不负有心人。
“大将军,前面有张玄靓、马后领赵长、张涛等凉州文武官员在城门口伏地乞降。”曹延拍马过来禀告道。八月份令居城下一场大战,曹延不但领第一阵冲锋在前,而且还杀了河州主将谷呈,谋士关炆等人,是为首功,所以被曾华又委派为前锋,直冲姑臧。
攻下令居城后,曾华一改前面稳打稳扎的打法,留下张寿率领一万余人镇守令居,汇集青海将军姚劲派遣的河洮府兵骑兵,缓缓收拾河州事宜,然后自己领着步骑四万余人,快速推进,直指姑臧城。由于武威军早已人心惶惶,加上战斗力不强,在仓松等地跟北府军接战两次立即溃散大半,其余逃回姑臧城,死活不肯出来了。
而沙州的宋氏兄弟听说老巢酒泉郡被袭,也顾不上姑臧城了,领着两万沙州军仓惶西逃。但是他地对手却是姜楠和斛律协、窦邻、乌洛兰托四人。姜楠不用说了,跟在曾华身边都快成精了,而斛律协三人更是立功心切。他们四人领军先围着酒泉郡东边重镇麦氏城鼓噪一阵,气势汹汹好像一口就会吞掉麦氏城。等接到情报的宋氏兄弟心急如焚地往西赶的时候,斛律协三人领着万余骑兵在高台伏击,不到两个时辰就杀得沙州军尸横遍野。宋氏兄弟仓惶西奔,好容易看到麦氏城,也看到在那里等候已久的姜楠。
曾华命令大军团团围住姑臧城,却不急着攻打,只是时而让石炮发上几发,宣扬一下北府军的军威和厉害,打击一下姑臧城内军民的士气。
曾华四处派人传檄文,宣布自己是奉朝廷之命接管“张氏代管”的凉州。由于张家在凉州一直扛着晋室的大旗,凉州军民对朝廷地忠诚度在江北是最高地。听闻朝廷的“代言人”曾华来接管凉州,各地纷纷闻风而降,很快就只剩下姑臧等几座孤城了。
曾华一边派早就定好的北府官员接收各郡县,一边围着姑臧城里慢慢地打起主意来,反正城里地粮食多,曾华也不怕饿死人。九月,北边乐常山、西边的姜楠、姚劲率领数万步骑缓缓围了上来,把姑臧围得更加是水泄不通。
战事一直延续到十月份。姑城终于坚持不住了,或者说马氏等人终于在和北府讨价还价商量好后打定了主意
。刺史张玄靓领姑臧十五万军民出城请降。不过如果你稍微细心一点就会发现,张玄靓这个凉州刺史是自称的,还没有得到朝廷的正式承认,而北府这次动兵的理由也是凉州私自废朝廷正式任命的凉州刺史张祚,伪立张玄靓。不过在这喜气洋洋和热闹非凡地情景下。有些人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而有些人却好像忘记了这么一回事。
看着抬起头来神采飞扬的马后,曾华感到一阵好笑。她年过四十却风韵依然,你看她眉目如画,肌肤白皙,身材丰腴,正在给曾华暗暗抛媚眼。
仔细算一算,马后是在咸和二年。也是凉州的建兴十五年(凉州一直在延用晋帝的建兴年号。即公元327年)。她刚刚才十五岁的时候生下儿子张重华,永和二年(公元346年)她老公张俊就挂掉了,三十四岁地便守了寡。但她实在是耐不住寂寞和对权力的欲望,跟“儿子”张祚(他是张俊的庶长子,不是马后亲生的)勾搭上,一段“不伦之情”把大败强赵,正意气风发地儿子张重华活活给气死了。
然后在后面一系列地“风云变化”中。马后继续发挥决定性地作用,最后却居然把张家苦心经营的凉州变成了姓曾了。不过想不到这女人还心存幻想,以为还能勾引住自己,真是好笑。
曾华丝毫不顾马后那一连串秋天的菠菜,翻身下马,一把扶起只有五岁的张玄靓。只见这位名义上的凉王、凉州刺史正撅着屁股跪在那里,不知道马氏和赵长等人使了什么办法,让应该活蹦乱跳的小孩子居然这么安静老实地跪在地上。一点闹腾都没有。
曾华将还没有自己大腿高的张玄靓拉了起来。只见这个只有五岁地小孩子身穿一身白色的素服,头上居然还像模像样地挽了一个发髻,插了一根木簪。显得有些圆胖的小脸上满是惊惶。还有许多不解。不过也是,在五岁这个年纪上,张玄靓真的搞不清这些东西。
看到张玄靓战战兢兢地看着自己,曾华一把抱起了张玄靓,众人顿时一片诧异和惊慌。诧异的是曾华身后的北府众将,惊慌的是还跪在地上的凉州众人。他们用各种神情看着这一幕,心里不停地翻腾盘算着。不过很多有心思地人都隐隐感到,张玄靓这些张家后人应该毫无危险了,只是另外一些人不知道会不会有这个好运。
曾华入了姑臧城第三天,先传檄凉州各郡县,将赵长、张涛、莫仲等一干奸臣地丑事尽数揭发,怒斥他们是谋逆弑主的主谋,然后尽数绑到姑城外处死。接下来就是毫不客气地揭发马后风流韵事,逼她自杀,然后再将其厚葬在张俊墓旁。
正当凉州上下惊恐地以为曾华翻脸不认人,开始秋后大算帐,纷纷担心张家后人的命运时。曾华却率领文武官员和凉州军民到张轨等人墓前,以隆重地仪式祭拜诸位张家历代凉州刺史。在仪式上,曾华像是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一份“江左朝廷诏书”来,让朴大声宣读。
在诏书里,朝廷正式追封第一任张家凉州刺史张轨为凉武穆公,第二任张寔为凉昭公,第三任张茂为凉成公,第四任张俊为凉文公,第五任张重华为凉恒公,张祚为凉冲公,就是稀里糊涂上了位,又稀里糊涂死掉的傀儡刺史张曜灵也被追封为凉哀公。
接着,在另一份朝廷诏书里,伪凉州刺史张玄靓除刺史职,被封为归顺侯,其叔叔张天锡被封为安义伯,而张盛被封襄义伯。
到了这个地步,明眼的凉州士人官员都知道了,北府和曾华对凉州是动了大脑筋了。这些诏书估计早就向江左讨来了,然后跟着曾华和数万大军到了姑臧城,现在开始发挥作用了。
曾华接着大肆赞扬了张家世代镇守凉州,抚民安境的大功劳,尤其是张俊整理西域,设高昌郡;张重华东拒强赵,让凉州三千里河山和数十万百姓免遭胡蹂躏。说到这里,曾华话锋一转,直指赵长、张涛、马后等奸臣贼妇,为私欲独权而图谋不轨,荼毒凉州。为了让凉州军民免受祸害,北府这才奉朝廷之命接管凉州。
借着这些动作和檄文,曾华在凉州造足了声势。到了十一月,曾华宣布奉朝廷诏书,将以张玄靓、张天赐、张盛为首的张家一族尽数送到江左建康去“享福”。
在送张家老小过了河水之后,曾华宣布凉州的人事安排,表谢艾为凉州刺史,谢曙接任朔州刺史。表乐常山为凉州都督,表曹延为敦煌校尉,狐奴养为高昌校尉,夏侯阗为张掖校尉,邓遐为武威校尉等。
紧接着,曾华宣布执行北府的老规矩,将凉州诸郡大姓世家七千户迁并、梁州的晋阳、汾阳、南郑,命令他们立即带着家人动身,留下部曲和田地,为凉州即将开始的均田制做好准备。
十二月,曾华接住赶过来的谢艾等凉州官员,留下数万兵马,然后带着一营护卫军奔长安而去,至此,凉州战事终于落下帷幕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 永和十二年(一)
温请移都洛阳,修复园陵,章十馀上,不许。拜温督司、兖二州诸军事,以续讨周。
——————…引言摘述
永和十二年秋九月,河东郡安邑城外十里铺驿站。这里是东西要道,所以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从冀州经壶口关入并州,过上党出平阳,再由这里转蒲坂渡口过河水就可以入雍州冯郡而直至长安了。而司州河内、汲郡等地入关经东垣也汇集到这安邑十里铺驿站,再转蒲入关右。
由于十里铺驿站是一等驿站,所以这里不但旅馆占地广阔,有上百间房间之多,而酒楼也非常得大,足有三层楼之高。只见身穿灰衫灰裤的驿丁和青衣小衫的伙计忙进忙出,一会将从驿车里走出的客人迎到酒楼上去休息一会,而马车直接驰到旁边的车马院里,先将马匹卸下来,牵到马廊里休息。这个时候两名工匠走了上来,拿着几件看上去稀奇古怪的家伙什在马车前后左右,边看边敲,最后弓着腰钻到车底下,仔细地看个清楚,有时还干脆躺在地上对着车底叮叮当当地敲打着一阵。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工匠检查完了马车,而驿丁也牵来了四匹马,套在车辕上。两名马夫围着马车转了一圈,发现整个驿车看上去非常齐整,于是在驿丁递过来的簿本上签字画押,然后跟驿丁大声说了几句,笑了几声后一个坐在前面做为主马夫。负责驾驶,另一个坐在马车后面,负责换班和看管马车后面的行礼。只见主马夫策动马匹驰出车马院,停在酒楼旁边。
而休息得差不多地旅客在驿丁的招呼下,很快就走下酒楼来,钻进驿车里。随着主马夫一声吆喝,四匹马同时起动,很快就越跑越快。沿着河东郡大道向东、或向西、或向北急驰而去。
不一会又一辆驿车停了下来。又是刚才的那一幕。而在同时。时不时有自己赶着马车,或者骑着马的旅人停了下来,被引入到车马院,然后检查车辆,人和马都安心地休息一下。只有在下午时分,才会陆续有旅人因为天色将晚而投宿。这可时候只见整个上午都相对比较安静的旅馆一下热闹起来。
酒楼第三层有两名灰衫长袍的人正出神地看着楼下的这一切。这两人一个看上去方亮严整,只是下巴那一缕胡子让他显得有些飘洒;另一个身长七尺。清正素雅,其声如钟,时不时发出几声叹言。而边一桌坐的四个人看上去是他们地长随,正一边注意着周围地动静,一边低头喝茶。
“这北府真是好生兴旺呀!”
“是啊,你看着这安邑车来马往,人水马龙,连绵接踵。真是一派繁忙荣华地景象。这还只是并州的河东郡。不知道入了关右又会是怎么样一个场景了。现在世人皆言北府关右富甲天下,我以前总是不相信,现在却有了六分相信了。”
“长鸣。你还记得吗?当日我们出朝歌的时候,东海公曾言我们会有一番大见识。看来东海公真的说对了。”
“善佐,你说的对呀!”
这个时候,伙计送上了几盘,而两人连忙停住话,不再言语了。伙计对这种情景看得多了,当下只是笑了笑不再言语了。刚才这几个人进得酒楼的时候有驿丁检查过他们的文书,为首地这两人一个叫薛赞,一个叫权翼,是河内郡的士人,准备去长安“观学”。这些年慕名去长安观学或求学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众人早就习惯了,何况这些人的文书上还有关、东垣等关卡的关印,是守法的正当旅人“学者”。
待伙计轻快地走开后,薛赞又开口道:“不知道这次东海公托付给我们的任务能不能完成?”
“到了长安我们去找一找梁争等人,希望念在故友旧交的份上能给我们引见一二,就是见一见景略、素常、武子、武生四先生其中一个就可以了。”权翼脸上有些忧虑地说道,他口中地梁争原来和他们一起都是从关右迁出来地世家,也都是姚戈仲、姚襄父子属下。后来姚家失势,他们先后都失散了,梁争等人运气好跑到了关右投了北府,而薛赞、权翼则投奔了周国,成了苻坚的属下。
“长鸣,你的期望恐怕太高了点。梁争等老夫子都只是长安大学堂和雍州学堂地讲学,就是鼎力引见恐怕也只能见到京兆尹李存。不过如果能认识到教授郝隆、罗友也不错,他们俩是北府名士,如果能鼎力引见的话说不定能见到武子先生了。”薛赞缓缓地扶着胡子说道。
“希望能如此,周国的情形实在是……”说到这里,两人都不由住嘴了,坐在那里看着楼下黯然伤神起来。
这时,楼梯里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几个人在伙计的引领下走了上来,直奔薛、权二人旁边的一张空桌子。
走到薛、权两人旁边,伙计笑眯眯地说道:“打扰两位了,这几位是冀州来的客人,在你们旁边搭个桌子,二楼都客满了,你们看这三楼也只剩下这张桌子了。打扰了,打扰了!”
伙计边说边将几个人引了过来,只见打头的两个人一个瑰伟倜傥,一个夷简大度。只见最前面的那位拱拱手道:“在下姓蒋,名干,字守义,这位是我的同伴,姓缪名嵩,字维岳,我们都是从城来的,这厢有礼了。”
薛赞、权翼两人连忙站起身来,拱手回礼:“相逢就是缘分,我等都是从河内来的士人,前往长安观学。”然后各自介绍了自己一下。四人互相一介绍,发现对方都是文雅之人,而且身上都有一种贵人官宦气质。当下都有了结交之心,于是四人便拼在一桌,把空桌子让给蒋、缪的随从。
待四人坐下之后,蒋干突然问道:“听说周国最近发生很多事情?不知两位能否给我等详解一二。”
看到薛、权两人脸上地诧异和微微的尴尬,蒋干连忙说道:“是我鲁莽了,蒋某是个好奇之人,还请原谅。”
薛赞和权翼对视一下,无可奈何。濮阳那位周主苻生实在是闹得太厉害了。搞得天下众人皆知。而周国人却都羞于提到这些。不过薛赞和权翼原本是姚家的人,对苻生和周国没有什么太深的感情,只是对苻坚还有主臣之情。
薛赞拿起一杯酒,抿了一口长叹一口气,开始说道:“周丞相雷弱儿性情刚直,看到奸臣赵韶、董荣乱政,常常对言于朝堂。而且每次看到都恨得咬牙切齿。赵韶、薰荣心惧,便言于周主。周主杀雷弱儿及其九子、二十七孙,灭其一门。于是周国诸羌人首领皆有离心。周主常
刃于朝堂,以此接见朝臣。而锤钳锯凿等刑具常备残害从人。即位未几,后妃、公卿下至于仆隶,已经残杀五百余人,截胫、拉胁、锯项、胎等。比比有之。”
看来薛赞对苻生也是一肚子怨气。认为这个周主不是一个合格的君主,而是一个暴君。加上他们两人只是庇护于苻坚之下,而这里又是远离周国的北府之地。所以一腔的悲愤忍不住就说出来了。
蒋干、缪嵩等人点点头,薛赞说的这些东西跟外面传说地差不多,只是要详细直观很多,也没有那么悚然地添油加醋。
看到蒋、缪两人没有惊奇之色,薛、权知道自家周主闹得实在是太出名了,已经超过了北府地曾镇北和江陵的桓荆州。
“周司空王堕性情刚峻,看到右仆射董荣、侍中强国皆以佞幸进幸于周主,便疾之如仇,每次上朝见董强二人,都不与他们搭理。有同僚劝王公曰:‘董强二人贵幸无比,请公委屈降身结交,以免其祸。’王堕却答道:‘董强鸡狗之辈,而我只结交国士之人!”
“三月,当时有天变,董荣与强国进言周主曰:‘而今天谴甚重,请杀贵臣应之。’周主便杀王公以应天变。王公受刑之时,薰荣笑道:‘你还敢说我是鸡狗之辈吗’王公瞋目怒叱,愤然受刑”。说到这里,不但薛赞一阵黯然,就是其余三人也是心中惆然,暗自零叹。
“夏四月,濮阳大风,毁屋拔木。周宫众人惊扰,纷纷称贼人作乱。宫门白天也紧闭不开,第五日才开。周主把宫中众喊贼者尽数捕杀,出其心。左光禄大夫强平谏曰:‘天降灾异,陛下当爱民事神,缓刑崇德以应之,乃可弭也。’。周主怒,凿其顶而杀之。卫将军广平王黄眉、前将军新兴王飞、建节将军邓羌,以强平是太后之弟,叩头固谏。五月,太后强氏以忧恨卒,曰明德。”权翼接着幽幽地说道。
“周主一夜梦大鱼食蒲,又兖州有童谣曰:‘东海大鱼化为龙,男皆为王女为公。’周主就将太师、录尚书事、广宁公鱼遵,并其七子、十孙尽数诛杀。金紫光禄大夫牛夷惧祸自杀。旧勋亲戚,诛之殆尽,群臣得保一日,如度十年。”
薛赞和权翼都没有进入到濮阳的周国权力中心,他们一直是紧跟着坚,对那些被诛的周国钟臣没有太多的来往,但是看到跟着苻家打天下的一干旧臣被苻生这个疯子杀得差不多了,心中还是一阵凄然。
“真是可惜了,可惜了。”蒋干也不由地叹息道。
听到蒋干的叹息,薛赞不由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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