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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公子无良-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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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贾大姑娘的百宝箱。”朱大娘说着,先将包着匣子的红绫面的包袱解开,露出里头金丝楠木的雕镂匣子,就将那匣子放在孙绍祖面前,一个屉子一个屉子地打开。
孙绍祖被屉子中的光辉摇晃了眼,暗道杜十娘那百宝箱与这相比,也太寒酸了。不觉有些飘飘然,有意推辞地说道:“无缘无故,贾大姑娘送了这么些东西来做什么?莫非看不起我孙绍祖?”
朱 大娘忙悄声说道:“孙指挥,怕那贾大姑娘有些误会了,她,现在还想着外嫁呢。这些都是她背着兄嫂偷偷藏下来的。她说若是招赘,她兄嫂琢磨着东西不会便宜外 人,倒不在乎什么陪嫁;若是外嫁,她兄嫂少不得要计较了。若叫她兄嫂知道她有那么些体己,怕陪嫁会减少一成。索性早晚都要将东西送到孙家来,不如先拿了 来。”
“嫁进来?”孙绍祖正飘飘然,听闻这消息,就如五雷轰顶一样。
不过是个姑娘家,就能存下这么多钱财,贾家之富,实在出乎他意料。这样富贵的人家,该他进去生儿育女继承贾家家业才是,怎么能叫她纡尊降贵嫁出来?
“贾大姑娘为什么要嫁出来?”孙绍祖藏在背后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朱大娘嬉笑地说道:“你不知道,贾家大老爷还有个庶出的儿子,贾大姑娘心肠软,怕她留在家里,将来兄弟阋墙,对不住贾大老爷。”
“草包!草包!扶不起的阿斗!”孙绍祖在心里连连念叨着。
☆、第173章 救命稻草
孙绍祖正在心里骂着,忽然醒过神来,暗道迎春既然能试探他一次,定也能试探他第二次。况且朱大娘来了,就说起杜十娘来,怕迎春今次,是在试探他是否是因贾家钱财才要娶她。
孙绍祖想着无论如何不肯收了这些钱财,偏朱大娘将财物一一向他显摆之后,将两只臂膀背在身后,就笑嘻嘻地丢下东西就去了。
孙绍祖坐在房里,盯着那匣子里光芒璀璨的宝物盯了一夜,直盯得两眼发直,第二日天一亮,就令管家带着小厮领着那笔钱财送去薛家,请王熙凤转还给贾大姑娘。
谁知管家、小厮出去半天后就苍白着脸回来。
尤其是管家战战兢兢地,见他,跪在他面前就哭道:“爷,东西被人抢了!”
“怎么抢的?”孙绍祖大吃一惊,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管家哆嗦着说:“因街头有人说闲话,说是大爷陪着咸大爷、卞五爷出去玩,第二天自己一个人回来,咸大爷、卞五爷就此没了音信。有人说,大爷是因为要入赘荣国府,对咸大爷、卞五爷下了毒手。”
孙绍祖冷笑道:“哪个敢传出这样的话来?可报了官府?”
“……因这事牵扯到贾大姑娘,不敢报官。”
孙绍祖松了口气,心道莫非上一次的诱饵不够,贾大姑娘又要重新试探他?那些东西价值不在十万之下,难道要叫他先拿出十万两么?
正想着,忽然就又听说朱大娘登门。
孙绍祖令管家、小厮先退下,坐在椅子上叫人将朱大娘领过来。
今日那朱大娘形容尴尬得很,脸上还有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子。
“大娘这是怎么了?”孙绍祖赶紧问。
朱大娘收了王熙凤的银子,虽挨了一巴掌心里也乐开了花,只是这会子面上挂着老泪,可怜兮兮地说:“替贾大姑娘传东西,叫贾家奶奶瞧见了。贾家奶奶叫我来将东西取回去。还请大爷高抬贵手,将东西还回来吧。”
孙绍祖头皮麻木地盯着朱大娘看,“贾家要东西?”瞬时想,这又是贾大姑娘试探他呢,还是贾琏试探他?
朱大娘点了头,咬牙说:“大爷,这门亲事,老身非要做成不可。大爷立时将东西还回去,老身再动动脑筋,请薛大奶奶说情。”
“这么多银子,一时怎么还回去?”孙绍祖目瞪口呆。
朱大娘冷笑道:“大爷怎么一时没个计较了?多送些银子回去,叫贾家知道大爷不是个计较银子的人,老身再请人从中说说,请贾大姑娘寻死觅活一番,看琏二爷能怎样——大爷拖着不还,反倒叫贾大姑娘夹在里头为难,贾大姑娘一时死心,这事就再没下文了。”
孙绍祖垂着眼睛,此时也疑心到了朱大娘头上,暗道这婆子来的时机也太巧了,不如试探试探,还如上回子那样,亲自送了银子去薛家铺子,然后仔细查看那铺子内是否藏了人,若果然藏了,那就是又试探他的,如此就也不必怕了,于是问朱大娘:“这银子要直接还到荣国府么?”
“交到薛大奶奶那就是了。”
孙绍祖在心里连说两个果然,于是笑道:“送到薛大奶奶家里?”
朱大娘笑说:“薛大奶奶这几天总在当铺里忙,孙大爷不如明日未时,向她家在鼓楼东街上的当铺去。”
“好。”孙绍祖见时辰、地方,王熙凤都定下了,越发觉得今次又是试探他呢,于是令人好生送朱大娘出去,就对小厮说:“去鼓楼东街上薛家当铺外、荣国府门外盯着,瞧瞧可有什么女眷进出。”
“是。”
孙 绍祖既然笃定今次又是迎春试探他,便也大大方方地令人准备下十五万两的银票来,晚间也不饮酒,在庭院中舞枪弄棒一番,次日一早,听两处探看的小厮来回说早 晨荣国府出来了一顶翠盖珠缨八宝车进了薛家,随后薛家出来一辆朱轮华盖车进了当铺,于是就打扮得油头粉面地独自带了银票向薛家当铺去。
到当铺门前时,望了眼金表,眼瞅着就到了未时,正等着听见当铺里钟响再进去,就见当铺门前闹哄哄一片。
孙绍祖心觉纳闷,暗道谁敢到薛家铺子前闹事?于是就问一看热闹的,“可是薛家出了什么事?”正思量着如何“拔刀相助”,叫王熙凤受他恩惠,就见那看热闹的开口了。
“有 个泥腿子一月前在城外乱葬岗捡到一块玉就拿来薛家铺子里卖,恰薛家亲家家的贾家环三爷,仗着是亲戚,来当铺里要买些又便宜又上得了台面的东西拿出去撑场 面,当铺掌柜就将那玉给了他。环三爷认出那玉是卞家五爷的,听掌柜说是人在乱葬岗捡来当的,当即报了官,带了卞家人向乱葬岗去。”
“这一去还得了,挖出一坑尸骨。环三爷又认出了咸公公家的咸大爷身上的坠子。”边上有人接话说。
“早就听说咸家大爷是叫一个姓孙的谋害了,确有其事?”忽地又有人说。
……
孙绍祖手心微微有些沁汗,暗道怎么忽然有人传出这鬼话来,于是问道:“死了那么些人,为什么要来薛家这铺子外?”
“听说还有其他东西也被当进当铺里呢。”
正说着,就见七八个衙役从铺子里出来,其中一个衙役,手中提着个包袱。
孙绍祖忙闪进当铺,看那掌柜满脸晦气地搓手,就笑道:“我来见你们家奶奶……”
“孙指挥进去吧,我们奶奶方才在楼上就瞧见你了。”掌柜忙说。
孙绍祖闻言,立时向后转去,掀开一道竹帘,上了楼梯,再推开两扇雕镂门,就见王熙凤手上拿着一张官府布告蹙着眉坐在榻上。
“见过薛大奶奶。”孙绍祖惦记着乱葬岗的事,因问道,“奶奶,不知方才衙役过来……”
“你 怎么将忠顺王妃得罪了?我前儿去忠顺王府请安,王妃因问我新近做什么,我便跟她胡乱说了一句,本当王妃不知道你是哪个,谁知王妃听了,就连我也不待见。我 好生问了王妃跟前的人,才知道,你竟然将王妃给得罪了。”王熙凤蹙眉,话里半真半假地说给孙绍祖听,心下庆幸城外的案子不用她动手,就发了出来。
孙绍祖一怔。
王熙凤冷笑着说:“别跟我装傻。”
孙 绍祖登时吓得两手发凉,畏畏缩缩不敢言语,心道莫非是他先前一时大意得罪了忠顺王妃,于是忠顺王妃将咸远昌、卞梁的侍事推到他头上?好半响,从怀中掏出十 五万两银子放在桌上,诚挚地说道:“孙某并不知道薛大奶奶什么意思,只是昨儿个本要将贾大姑娘送来的东西托付薛大奶奶给她送回去,路上就遇到贼子,家里下 人大意,东西叫人偷了去。”
王熙凤瞅了一眼身边的彩明,彩明立时接了银票去数。
孙绍祖见这明间里就只王熙凤并一个还没留头的小厮,暗道莫非他猜错了?贾家大姑娘没来瞧着?正想着,就见一道绣着梅兰竹菊的屏风后,有个女子巴巴地站着看着,那女子身量高挑,削肩膀、水蛇腰,只身形就令人陶醉。
果然贾大姑娘瞧着呢,孙绍祖登时吃了定心丸。
“回奶奶,一共十五万两。”彩明说。
王熙凤点了头。
彩明立时就拿了银票向外去。
孙绍祖极力将眼睛从银票上移开,极力安慰自己道:若娶到贾大姑娘,这区区十五万两又算什么?忽地去看屏风后那女子,见那女子方才站着这会子坐下了正跟一人窃窃私语,就忙收回眼来。
须臾,屏风后出来一个婢女,那婢女在王熙凤耳边窃窃私语。
王熙凤听了,便抿着嘴唇笑,对孙绍祖说:“恭喜孙指挥……”
这话还没说完,就听人仓促敲门,随后进来个小厮低头说:“奶奶,荣国府大太太在外地没了。”
王熙凤听了,慌忙站了起来,对孙绍祖说:“荣国府有事,有话改日再说吧。”又令人送孙绍祖出去。
孙 绍祖心有不甘地望着屏风后的影子,唯恐迎春嫌他鲁莽,只得拱了拱手,随着小厮向外去,在当铺外等了一等,果然见后院出来一辆朱轮华盖车,琢磨着荣国府有 事,先追过去瞧瞧,兴许荣国府里有用得着他的地方。想着,就紧跟着那朱轮华盖车去,路上经过银号,忽地见银号里出来一人抱住他的马,就冷声斥道:“混账东 西,仔细吓到我的马!”
那人却是银号里的伙计,只见那伙计委屈地说道:“忽然见人提走了孙大爷存在银号里的银子,掌柜的叫小的来问一句。”
“……不用问了。”孙绍祖打了个哆嗦,将那伙计撵到一边,就忙打马又向朱轮华盖车追去,心里嘀咕道:若迎春在试探他,做什么立时将银子提走了呢?若不是试探他,堂堂荣国府千金,做什么做这些下作事?满心狐疑着,迎头又遇上了贾环。
贾环也正骑在马上,见了孙绍祖,也不顾这会子正在大街上,就嚷嚷道:“孙指挥,当真是你为了门亲事害了赌桌上的兄弟?”
孙绍祖脸上登时涨红,冷笑道:“大庭广众下,你说得是什么话?”
贾环驱马走近,悄声说道:“刚才我已经去衙门里对了证词,亏得我没说你那日也跟着去了。现如今我答应了几个兄弟要去吃酒,偏生没有酒钱。”
孙绍祖又气贾环猥琐,又待要知道他去衙门里做什么,就从腰上掏出五两银子给他,悄声问他:“衙门里都问些什么?”
“方才媒婆朱大娘也去了。”贾环嬉笑着,接了五两银子还不满足,又伸出手抖了抖,“放心,出了事,兄弟我自会去求五皇子帮忙。”
孙绍祖牙根紧咬,赌气将荷包都丢到贾环怀中,又问他:“那朱大娘过去做什么?”
贾环笑道:“满大街都知道,你争着要入赘,就害了先跟荣国府提亲的咸远昌。”
贾环这话一出,周遭就有人望了过来。
孙 绍祖脸上青青紫紫,索性不理会贾环,待要去追王熙凤的车,又见她的车早没了踪影,于是对贾环说:“你家大太太没了,你还不回家去,又在外头吃什么酒?”说 着话,盘算着忠顺王府那日既然要将这事隐瞒下,那忠顺王府定有法子应付了衙门。琢磨着,就一径地向忠顺王府去。
谁知到了王府门上,竟然没人肯替他通传。
孙绍祖回忆起上回子忠顺王爷还是一副要对他委以重任的模样,登时提心吊胆害怕起来,正害怕,忽然望见一俊美男子骑马过来,认出那人是蒋玉菡,忙下了马,不知不觉间,就如银号的伙计一样一把将蒋玉菡的马抱住。
“你这是做什么?”蒋玉菡蹙眉问。
孙绍祖忙说道:“在下有事要见王爷,不知……”
“你可知道,那卞梁是奉王妃命去杀我的?”蒋玉菡坐在马上弯下腰问。
孙绍祖一怔。
蒋玉菡拿手在孙绍祖肩头一拍,笑道:“多谢你替我报仇雪恨,我也是不经意间在王爷面前告了王妃的状,王妃才叫卞梁去杀我的。”
孙绍祖两只腿打起颤来,忙说道:“并不是……”
蒋玉菡蹙眉说:“你这人,做了就是做了,为什么不认?”
“这可是杀头的大事,不能儿戏。”孙绍祖摆着手,忽地一个激灵,心道难道那日忠顺王府隐瞒下那十几条人命官司,就是要推到他身上?
“放心,你做了荣国府女婿,还有哪个敢杀你头?办这案子的,就是荣国府的舅爷。”蒋玉菡老老实实地将方才回来路上,从薛家小厮那学来的话说给孙绍祖听,见孙绍祖发呆,便又向忠顺王府角门去。
孙绍祖额头冒出汗来,心道还该去一趟荣国府,于是忙上了马就向荣国府赶去。
到了荣国府门上,就请门上人替他通传。
等了一盏茶功夫进去了,门内出来一顶轿子,孙绍祖等轿子走远了,才向门上小厮打听:“方才出来的,是谁家的轿子?”
门上小厮笑说:“孙大爷去别处打听吧,我们门上没这规矩。”
孙绍祖待要塞银子,偏生荷包都给了贾环,恰望见贾环跟着一顶轿子过来,就忙跟上去。
贾环见了孙绍祖,就对轿子里说:“老爷,这就是孙指挥。”
孙 绍祖忙向轿子里拱了拱手,不见人回话,于是自作主张地跟着贾政的轿子向贾府去,谁知没走进角门,又被小厮挡在门外,无可奈何下,只能打道回府,待回了府, 就令管家准备祭奠邢夫人的奠仪。想起那没了下文的十五万,忙慌叫了管家来,又将家财理了理,见家中只剩下五六万现银,不禁脸色铁青。
“去薛家问问,薛大奶奶到底什么意思?”孙绍祖着急地说。
管家听他吩咐,就忙去了。大半日后回来,管家对孙绍祖说:“薛大奶奶说,恰她跟贾大姑娘合伙做些贾、薛两家账外的小买卖,贾大姑娘做主,叫大爷拿那银子入股了。”
孙绍祖眼皮子跳了又跳,暗道这贾大姑娘果然是目中无人,竟然这样自作主张。
“薛奶奶还说,贾大姑娘已经知道大爷身世,唯恐大爷入赘后,被人欺负,决心说服琏二爷嫁出去呢。”
孙绍祖豁地站起身来,口中连连说道:“草包草包!”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转了又转,又问:“贾府大太太没了,大姑娘的亲事可是要延后再说?”
“那边是这样说的。”
孙绍祖坐立不安地来回徘徊,虽疑心王熙凤吞了他的银子,偏生又不敢去问,只得耐心心来,等到荣国府出殡那一日,带了丰厚的奠仪登门。
偏 这一日,荣国府内人头攒动,孙绍祖要跟贾琏说句话,也寻不到时机,因见贾家送葬队伍向城外去,孙绍祖就也随着去了,眼巴巴地望着贾琏等进了铁槛寺,就也随 着进去,恰望见停下棺木后,贾琏与一个细条身材的人说话,就忙跟上去,见拐角处贾琏不见了,正要再向前,忽然就听见角落里有人提起他的名字。
“那个孙绍祖倒是一表人才,就是太轻浮一些,竟然想叫迎春外嫁。”
这一句话,清清楚楚地落在了孙绍祖耳朵里。
孙绍祖赶紧地藏在游廊柱子后,见那二人披麻戴孝,心道这二人应当是贾家的近亲了。
却原来,那二人一个是邢大舅邢德全,一个是邢夫人娘家堂兄邢忠。
只见邢德全说过那句话后,邢忠就念叨说:“大老爷巴不得大姑娘嫁出去呢,为这事,二爷跟大老爷吵过不止多少次了。也不知大姑娘是得了哪门子失心疯,就看上那人。”
“据说那人为大姑娘杀了人呢,大姑娘先前听说有个太监养的要娶她,哭得死去活来,后头听说有人为她铲除了心腹大患,就感动得连二爷的话也不听了。”
“到底是女儿家,头发长见识短。你说琏二爷肯答应么?”
“琏二爷受了内伤,又瞧不上琮哥儿,怎肯叫大姑娘外嫁?若是那姓孙的,能叫大姑娘回心转意,答应一辈子留在贾家,这事就成了。”
“那姓孙的背着的人命呢?”
“那点子事算个什么?”
孙绍祖眼睛里又盈满了泪水,唯恐被邢家兄弟瞧见,忙转身去了。
待他一走,邢德全、邢忠二人便拿着袖子捂着嘴偷笑,又双双向后殿上去,见了还留在后殿的王熙凤,就笑着说:“奶奶吩咐的话,都已经说下了。”
王熙凤笑道:“辛苦二位了。”说着,就叫红玉给他们二人一人一百两。
邢德全好奇地问:“奶奶,那姓孙的是什么人?奶奶要这样对付他?”
王熙凤笑说道:“一个作死犯到我手上的。”说着话,就打发邢德全、邢忠二人出去,她又去给邢夫人上了香,随后坐了车去水月庵歇着。
次日回了城,王熙凤就开始忙着周、吴两家省亲的事,待到周、吴两家省亲那日,因薛姨妈要瞧热闹,就将她领到自家当铺楼上,叫她瞧瞧这两家的气派。
等到黄昏时分,望见宫里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慢慢向周家去,王熙凤就悄声对薛姨妈说:“咱们家大姑娘将来的排场,只比这大,断然不能小了。”
薛姨妈蹙着眉点头,又问王熙凤:“宫里怎么说?”
“戴公公说,宫里最近也没什么大事,宫里上下没个敢小瞧咱们家姑娘的,偏妃位满了,咱们家姑娘只能悬着。”
薛姨妈无耐地叹息一声,想到这合家团聚的日子,姑娘在宫里应酬、儿子不知漂泊在何方,登时落下泪来。
王熙凤袖着手,正望见周贵妃的车驾过来,就请薛姨妈隔着窗子看。忽地见平儿在她耳边说孙绍祖在楼下,于是就悄悄地下了楼,进了后院,望见孙绍祖,就笑道:“孙指挥,许久不见,别来无恙。正要找人去寻你呢。”
“不知薛大奶奶找孙某有什么事?”孙绍祖心存提防地问。
后院里被灯火照得如白昼一样,王熙凤笑道:“先前贾大姑娘用你那银子跟我合伙做买卖,如今已经回了本。”
孙绍祖一喜,忙说道:“新近手气不好,若是回本了,不知大奶奶可否先支给我几两银子用用?”
“那可不行,我们薛家买卖公中的银子我也不敢挪用,是用自己个的体己做的买卖。如今虽回了本,但又有一笔大买卖要做,正要打发人跟孙指挥再要五万两呢。”
“是什么大买卖?”孙绍祖警惕地问。
王熙凤信口开河地说:“你瞧见周、吴两家的园子没?宫里传出话来,说是主上觉着皇家的园子尚且不如臣子家的园子,就决心要在西郊外,给太上皇、太后修建皇家别院。我们薛家虽也有买卖在里头,但到底做的账目还要给薛家人过目,叫人好不憋屈。”
“五万两?”孙绍祖又重了一遍,想着家财不多,就心生退意。
王熙凤冷笑道:“难道五万你都不肯?等着吧,没了跟贾家这门亲事,一着被人抓去坐牢,连命都折了。”
顶着一轮明月,听着院外锣鼓笙箫,孙绍祖打了个激灵,忙说道:“大好日子,奶奶无缘无故说这话做什么?”
“做什么?衙门里都已经有了凭据,亏得贾家大姑娘闹着,贾家二奶奶心软了替你遮掩着,不然,你还能安生过年?”
孙绍祖睁大眼睛,眼眶里满是热泪,忙说道:“这实在是冤枉……”
“别跟我喊冤枉,五万银子快些送来,急赶着做买卖呢。”王熙凤说着话,就转身向前楼上去。
“奶奶,衙门里没个真凭实据,虽这孙绍祖嫌疑最大,怕也不能抓了他到案。”平儿悄声说。
王熙凤冷笑道:“没见忠顺王府常打发人去许家吗?等着吧,到了十六,就有真凭实据了。”
“难道琏二奶奶那话是真的?当真是乱葬岗找到埋下去的刻着忠顺王府字样的箭?”平儿惊诧道。
王熙凤思忖着,就对平儿说:“看来是真的了,是姓咸的拿着忠顺王妃的把柄要挟王妃做媒,随后被王妃灭了口。那姓孙的下场不定比姓咸的好到哪里去。”
因听见薛姨妈召唤,王熙凤、平儿忙赶去薛姨妈跟前伺候着。
却说今日周、吴两贵妃省亲,要紧的道路已经布下官兵,令闲杂人等回避。
是 以这孙绍祖从薛家后院出去后,一时没有旁处去,于是又翻墙回来准备再试探王熙凤,谁知翻墙回来后,竟然躲在后窗下听见这么一席话,再回想起先前的蛛丝马 迹,记起咸远昌曾信誓旦旦地说“王妃有把柄在他手上”,登时如坠冰窟,又翻墙出去,在门外熬到省亲队伍又回了宫,这才慌忙回家去。
待回了家,孙绍祖令管家将家中金银细软准备妥当,便换了一身小厮衣裳,提着金银细软向外去。
☆、第174章 未死之人
管家见他要趁着天黑远走高飞,忙拦住他问:“大爷要向哪里去?”
孙绍祖苦笑道:“上当了,上当了!薛家那奶奶一早就打了谋财害命的算盘!”
管家忙说道:“不是说贾家点头,就能保住大爷吗?”
孙绍祖冷笑道:“怕都是唬弄我的呢。”心里又恨又气,提着东西就要走。
管家忙抱住他的腿,说道:“薛家那都说了,就是因为迎春姑娘不肯叫夫婿入赘,才会闹到现在。大爷不如叫人捎个话,给迎春一个姑娘非入赘不可的理由,这事不就定下了吗?好不容易袭了官,大爷甘心这样就走了?”
孙 绍祖恍若醍醐灌顶一样,心道管家说的有道理,倘若迎春不再闹着外嫁,贾琏顺水推舟收了他妹夫,再去许玉珩那打点一二……只是,这非入赘不可的理由是什么? 忽然想起在铁槛寺那两个男子说的话,暗道那二人的话未必没有道理,想着,就对管家描述一番邢德全相貌,令他去打听那人是谁,随后回了房中,就在屋子里,铺 纸研墨,诉说一番衷肠,只说咸远昌其人人品何等卑劣,他不忍迎春落入虎狼之人手中,才杀了咸远昌。将信反复润色后,就静等着管家回来。
天慢慢亮了,待到大亮的时候,管家就回来说:“大爷说起的那人,听起来,是贾家大太太的弟弟,人称邢大舅的。”
“他人品怎么样?”孙绍祖忙问道。
管家笑说道:“邢家人全靠着贾家度日呢,现如今邢家的姑娘都留在贾家老太太身边呢。”
孙 绍祖听着,就知晓是个没多少根基的,于是对管家说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拿了一千两给他,叫他替我送信给贾大姑娘。”说着,就将煞费苦心写的信,并一千 两银子交托给管家。见管家要出去,又忙说道:“大叔千万要将信送到贾大姑娘手上,成不成,我的命全在这上头了。”
管家答应着,就忙去办。
且 说邢德全一直跟随邢家三姨度日,虽没正经事叫他上进,但他既然得了邢夫人的嫁妆,又隔三差五从贾琏那拿银子,日子过得也痛快。乍然见个人送上一千两银子并 一封信,更指明要将信交给迎春,就又舍不得银子又怕闹出不好听的事叫贾琏怪罪,于是掂量着,就先满口答应了,随后收了银子,拿着信就向荣国府去。
恰荣国府内,贾琏给邢夫人守孝,正留在府里百无聊赖地看惜春给贾母画的十二美图,因听说邢德全来,见这屋子里,也不过就贾母、李纨、迎春、邢蚰烟、宝琴几个,就站在荣庆堂外,等邢德全来,见邢德全小跑着过来,就笑道:“你过来做什么?”
邢德全走上前来,就递出一封信,说道:“这是有人叫我送给迎春姑娘的信。”
贾琏接过那信看了一番,蹙眉说道:“迎春什么时候认识孙绍祖了?”才说完,见贾母房里出来的芳官心虚地顿住脚步,就扭头看她,“你知道?”
芳官性情活泼,在贾母跟前都由着性子说话,唯独到了贾琏这,不敢跟他玩笑,忙战战兢兢地将那日打醮的事说了。
贾琏听了,隐约记起打醮那一日的些许事来,于是亲自拿了信到外书房去,吩咐赵天梁说:“将这信交给许大爷,就说,我们姑娘并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也不知那姓孙的怎么就赖到我们头上,请许大爷秉公办理。”
“哎。”赵天梁接过信,就依着贾琏的话向外去,出门骑马后就向许家奔去。
许玉珩正为这桩无头官司苦恼——虽孙绍祖嫌疑最大,且忠顺王府常送信来督办,但到底证据不足,恰见了这信,见那孙绍祖自己招认了,就忙发下公文,令人捉拿孙绍祖。因他认了罪,不出十余日,便定了罪,判下了斩立决。
此事本已经处置了,偏生孙绍祖在大堂上,因六神无主,又扯出忠顺王妃伙同柳湘莲暗害他的话,更在向许玉珩求情时扯出贾府大姑娘美艳不可方物,这些话虽堂上许玉珩说是无稽之谈,但到底传了出来。
忠顺王府里,忠顺王爷冷着脸在炕上打坐,冷冷地看着站在地上束手束脚的忠顺王妃。
“咸远昌是你弄死的?”忠顺王爷瞅着香炉袅袅的青烟问。
忠顺王妃忙说道:“王爷,这话臣妾担当不起。我既然要替他做媒,害死他做什么?”
忠 顺王爷冷笑道:“难道不是你气琪官状告你,于是令卞梁对琪官暗下杀手;琪官阴错阳差被柳湘莲所救,卞梁杀琪官不成,记恨柳湘莲,又握着你的把柄,于是软磨 硬泡,令你为咸远昌做媒,你气恼之下,见咸远昌、卞梁二人追杀柳湘莲,就暗下杀手。一铲除了卞梁,二嫁祸给柳湘莲。”
忠顺王爷自觉他这话合情合理,且如此说来,那些皇上着人堵在城门外不许他的人向外送信的话,就是无稽之谈了。
忠顺王爷心里巴望着忠顺王妃认下这些事。
偏生自诩要为忠顺王爷分忧解难的忠顺王妃矢口否认地说道:“王爷,断然没有这样的事……”
“那为何本王说,不许插手内务府的事后,你还要为姓咸的出头?”
忠顺王妃一时哑口无言,因忠顺王爷说对一半,便心虚起来。
“出去吧。”忠顺王爷失望地挥了挥手,望见忠顺王妃慢慢地向外去,便连着冷笑两声,虽那命案了了,但是因这案子,他这年头年尾一直提心吊胆,就怕有人将此事牵扯到他头上。如今看来,不必太上皇、皇帝出手,只王妃出手,就能将他吓个半死。
“王爷?”蒋玉菡捧着茶进来,望见忠顺王爷眼里的杀气,不禁噤若寒蝉。
“没事。那孙绍祖是为了荣国府的亲事杀了人,不知荣国府贾大姑娘的亲事定下了没有?”忠顺王爷问道,若不是孙绍祖,他还没留意到迎春的亲事,实在是一门好亲。
蒋玉菡说道:“荣国府还有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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