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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公子无良-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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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玉忙说:“你将这盖子打开。”接过那盒子,先将盒子盖子一翻,露出里头那位穿着西洋宫廷裙子的金发女郎,看惜春伸手要接,说了一句“还没完呢”,就在盒子底下摸索一番寻到发条拧了一拧,听那叮咚声流水一样地倾泻出来,就又去看惜春。
    “这盒子好有趣。”惜春笑着就伸手去接。
    “你们家原先也有这东西呢。”宝玉怜惜地说。
    贾琏心道果然人的本性是难以更改的,贾政、王夫人为生计急得焦头烂额,宝玉却还有心怜悯旁人。
    “我方才偷听尤大嫂子说话,听说尤老娘又改嫁了旁人,你说奇怪不奇怪,她两个女儿尚未嫁人,尤老娘就嫁了三遭了。”宝玉在贾琏耳边悄声说。
    “鱼眼珠子有的是人爱,珍珠却未必人人识货。”贾琏说着,便又剥了书桌边琉璃盘子里的橘子给惜春吃。
    宝玉听了,便又连连点头,看惜春脖颈后一圈细碎的小绒毛,便拿着手去撩拨,拨过了,又殷勤地惜春先前未曾见过的东西一一指给她看,好半日忽地又想起一事,就对贾琏说:“琏二哥,方才过来时,赵天梁叫我跟你说柳湘莲叫你立时去清虚观呢。”
    贾琏先是一怔,随后骂道:“糊涂东西,有这事怎不早说?”看宝玉呆住,就又说:“今日乃是重阳佳节,他若没有要紧事,怎会叫我去?”说罢,便三两步走出书房。
    宝玉吓得白了脸,唯恐误了什么要紧的事,赶紧牵着惜春出来,将她交给金彩家的,就也叫人给他备马,紧跟着贾琏向城外清虚观去。
    一行人快马加鞭地赶过去,到午后日头西斜时分才赶到。
    贾琏、宝玉并赵天梁等一干随从下了马,进了山门便见忠顺王爷的几位义子前来兴师问罪。
    “你那小厮忒地无理取闹,你瞧瞧我们面上,都是叫他给打的!”
    “正是,好不识抬举的东西,好心请他吃酒,他冷脸不说,还抬手打人!”
    ……
    宝玉看这些细皮嫩肉的人个个鼻青脸肿走路也有些瘸腿,忙对贾琏说:“柳二哥不会无缘无故打人。”
    “柳湘莲人呢?”贾琏问。
    那几个义子只管嚷嚷道:“看我们好端端的衣裳扯烂了,怎会回家跟家里的老爷太太交代?”
    “正是,我那祖传玉佩不知叫那柳湘莲扯掉在哪里了!那可是无价之宝!”
    “我的人呢?”贾琏又问。
    其中一人略有些心虚地说:“在道观里头呢。”
    贾琏闻言,立时带着宝玉、赵天梁等向清虚观去,踩着台阶一步步上去,进了清虚观中,便见里头的小道士们个个心虚,约莫猜到贾家许久不给清虚观供奉,必定是柳湘莲被欺负时道士们袖手旁观了。
    “琏二爷要找一位柳小爷么?他在后殿呢,琏二爷快些将他带回家去吧。”清虚观里曾给荣国公做替身的张道士一路小跑着过来说。
    “人在后殿?莫非被打伤了?”贾琏问。
    张道士神色闪烁道:“琏二爷去看了就知道了。”
    贾琏心一紧,赶紧向后殿去,只瞧见泥胎圣像下香火鼎盛不熄,那烟火缭绕中,柳湘莲瘫坐在地上抱着奄奄一息的甄英莲,一旁的封氏又哭又叫地拉着个道士用力地拍打。
    “呀,血。”宝玉本要上前看甄英莲,谁知瞧见甄英莲额头上鲜血淋漓,又看见柳湘莲英气勃勃的面上满是淤青,于是慌忙向贾琏身后躲去。
    贾琏探身向甄英莲鼻下试探,半天没有气息,又摸她手臂,见她手臂有了尸斑,就道:“她去了足有一、二个时辰,发生了什么事?”
    柳湘莲一恸,喃喃道:“竟有一、二个时辰?”
    封氏听了,又发疯地向那道士脸上抓去,骂道:“听见她去了一、二个时辰,你也不落一滴泪?”
    “……这是她的红尘劫数,如今完了劫,归去太虚幻境做了女仙也好。”那道士说。
    封氏听了越发受不住,也不打道士了,只挥拳向自己身上砸去,哭道:“早知道害了她,我又何苦来追你?你还我女儿命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宝玉偷偷去看甄英莲,看她如落花一般无声无息地躺着,面目平静,不禁落下泪来,连连在心里叹息道:尤氏姊妹国色天香却待字闺中,她们老娘反倒嫁了;多少腌臜人物苟活于世,这样干净的女儿家却没了。
    柳 湘莲怔怔地说:“劫数,这便是劫数。我今日领着她去了林家,因二爷吩咐过远着林老爷,便瞒着不肯跟二爷直说,拐着弯又带了她们母女来清虚观。谁知那群无恶 不作之徒恨我支开了二爷,尾随跟来,假意请我吃酒,将我支开;更凑巧,她母亲见他爹爹在清虚观挂单,便撇下她追了出去。只留下她一个在这后殿。可怜她一个 弱质女流,被群狼追逐,万不得已之下,竟一头撞死在这清修之地,连她父亲的面也没见上。”
    “劫数,劫数,她与我本无父女缘分,倘若你不追来,我与她见不得面,兴许她便平安无事了。”那道士也便是甄士隐自欺欺人地说。
    封氏越发哀嚎起来。
    柳湘莲一听甄士隐这样说,就也念叨:“这是劫数……”
    贾琏一时忍不住向他脸上掌掴过去。
    啪地一声,打得柳湘莲嘴角裂开,流出血水来。
    “少唧唧歪歪那些没用的,不过就是你一时大意,叫无耻之徒趁虚而入害了她性命。既然是劫数,也就是那些无耻之徒的劫数。你只管打起精神来叫那些无耻之徒来应劫,哼哼唧唧,做那懦弱模样给谁看?”
    贾琏低沉的嗓音在封氏的哭号声、甄士隐漠不关心的推脱中,像是利剑一般戳在昏昏沉沉恨不得也随着甄英莲去了的柳湘莲心上。
    柳湘莲满是自责的眸子豁然明亮起来,咬牙切齿道:“是我无能,不能杀了那些狗贼为她报仇!”
    贾琏回头瞅了眼哭得不能自抑的宝玉,将手搭在柳湘莲肩上,轻声道:“他们人那样多,若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就打死一个两个,怎能慰藉英莲在天之灵?”
    “……二爷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吧。”柳湘莲目龇俱裂地说。
    “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些狗贼势必还要来羞辱你,等会子,我假意说和,你便与我翻脸,带了英莲还有你岳母去林家躲一躲。”贾琏说道。
    “这……”
    “忠顺王爷今早也提起你的事。你道那些狗贼只恨你替我解围?他们是听从忠顺王爷的话,借着你敲打我呢。”贾琏又低声说。
    “我又叫二爷为难了。”柳湘莲手紧了紧,又悲痛又惭愧地说:“二爷救了我一场,我除了替二爷跑腿,只给二爷惹来一堆麻烦。”
    “你 本是义薄云天,只该跟些侠义忠良、耿直、简单的人来往。偏我身边人心深不可测、事端又层出不穷。放心,我总会替你们报仇。”贾琏又低头望了一眼英莲,心叹 倘若当初不救她,她跟随薛蟠还能多活两年;又觉柳湘莲若如他先前所说一直留在林如海身边,不在他与林如海之间两处来往,便也没有今日之事。
    “我信二爷。”柳湘莲点了点头。
    贾琏舒了一口气。
    “琏二哥一定要替英莲报仇!”兀自哭着的宝玉忽然走了上来。
    贾 琏疑心他听见了他跟柳湘莲的话,谁知宝玉只顾着自己哭,何曾将旁人的话听在心里,只见他边哭边咬牙道:“那些混账死上十个八个,都换不来英莲一条命。可恨 她生前我不能与她多说上几句话,只能在她死后,为她大哭一场。如今唯一庆幸,便是她如愿保住清白。”说完,就又呜呜咽咽。
    “咳咳。”门外赵天梁咳嗽了两声。
    贾琏立时警醒过来,起身后向殿外去,便见那群鼻青脸肿的纨绔子弟又过来了。
    其中一个体型肥硕之人假惺惺地抹着眼泪过来说:“哎,她小户人家的女儿就是没见过世面,乍然撞上我们,也不知道从容躲开,只一味地横冲直撞要出去,谁知一头撞在了香炉上,害得自己没了性命。”
    贾琏默不吭声。
    那人又说:“到底这事叫我们撞上了,便是日行一善也不该不管,这是我们兄弟凑来的银子,叫那姓柳的接过去,将那小娘子安葬了吧。”
    贾琏听了就要来接银子。
    那人却躲开贾琏的手,对依旧抱着英莲的柳湘莲说:“这银子贾二哥接不得,柳湘莲,你来接。”
    柳湘莲动也不动。
    贾琏说道:“湘莲,人死不能复生。”
    “正是,不出今日,兄弟们就给你送来八个水灵灵的小娘子。”
    柳湘莲一口银牙咬碎,当即放下英莲,提了鸳鸯剑就要向这人砍来。
    “杀人了。”那人呼号着,就向贾琏身后躲。
    “啪!”贾琏甩手又给柳湘莲一巴掌,低声喝令道:“发什么疯?快接银子。”
    “琏二爷!”柳湘莲眼中火星四迸。
    “快接银子,回头我们就把水灵灵的小娘子们给你送来。”
    柳 湘莲握着宝剑,又见贾琏接了银子向他递来,便接过银子用力地掷在地上,怒道:“不想琏二爷是这样清白不分、畏惧权势之人!为了荣华富贵,竟认贼作父!可见 我先前瞎了眼了!”解开发髻,待满头青丝垂下后,便挥剑砍断一把青丝,冷笑道:“琏二爷先前救我一命,如今,我砍一剑,算是报答。以后琏二爷升官发财,我 柳湘莲落拓潦倒,也绝不求到琏二爷门上!”说罢,手一松,将青丝撒开,将鸳鸯剑塞到贾琏手上,“这也是你赎买来的,我也不要了。”转身进了后殿,将英莲从 地上抱起,又看封氏还在啼哭,就说:“母亲,咱们走吧。”
    封氏老泪纵横地挣扎着起不来。
    宝玉忙去将她搀扶起来。
    “你不随着我们走么?好歹替她念个往生经。”封氏又去看甄士隐。
    甄士隐闭上眼睛,始终躲在后殿柱子后,嘴里念念有词咕哝道:“我已经与她断了红尘往来,待我坐化后,再去与她化作的女仙请安吧。”
    宝玉忙道:“你怎这样无情?”
    封氏轻轻地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他与红尘已经有了了断,何必为难他?”又走到柳湘莲跟前,将英莲看了一眼,随后说:“我去水月庵了,你好生将她埋葬,也不枉你们夫妻一场。”说着,便颤颤巍巍地向外去。
    柳湘莲此时也顾不得封氏了,抱着英莲便向外去。
    “琏二哥,还不拦着他!他一个人抱着个死人往哪里去?”宝玉大呼小叫道。
    贾琏握着鸳鸯剑,拿手去扯剑上缠绕的头发。
    “重阳佳节,忠顺王爷还在我们家等着呢,贾二哥改日再聚。”忠顺王爷的义子们看柳湘莲去了,拱了拱手,便迈着方步轻快地去了。
    待他们走远了一些,贾琏听见有人说了一句“也不过如此”。
    “琏二哥,哎!”宝玉跺了下脚,忙去追柳湘莲。
    后殿只剩下贾琏、甄士隐、赵天梁等人,贾琏去看甄士隐,开口说道:“你当真成了仙了?”
    甄士隐这才从后殿走出来,说道:“领头的那位声音我认得,可不就是周贵妃家的小爷么?”
    贾琏愕然,望着方才还仙风道骨的甄士隐此时难掩眼中利芒,就问:“您老人家没成仙?”


☆、第152章 
    “二爷不是说,这也是他们的劫数么?贫道要赶去周家赴约,先行告辞了。”甄士隐说罢,拂尘一摆,当即洒脱地向外去。
    贾琏一默,既然甄士隐只说认出声音,可见他并未跟那群纨绔子弟碰面。出了后殿,见张道士远远地站着,就招手令他过来,问他:“周家要召集道士?”
    张道士笑道:“周家修建省亲别院,处处都不肯落在吴家之后,召集了好些精通山水土木的大士。”
    “那甄士隐,此番进京,就是应周家之约?”贾琏忙问。
    张 道士是认识周家公子的,先前甄士隐与封氏的过往,他也一一瞧见了,但便如周家公子逼死甄英莲时他不肯出手一样,此时明知道甄士隐与周家有了仇,也不肯提醒 周家,只装糊涂说:“贫道并不知道谁是甄士隐,只是方才那道士,原本是吴家要请,周家听说了,便半道截去的。”
    贾琏将张道士看清楚了,就笑道:“先帝爷曾称你为什么来着?”
    “大幻仙人。”张真人说。
    “今上又封你为什么?”
    “终了真人。”张真人又道。
    贾琏轻声一笑,“真人不愧终了之名。我也不知道谁是甄士隐。”说罢,便起身向外去,出了山门,望见宝玉满脸泪光地被赵天梁搀扶着,就对他说:“回去吧。”
    “英莲实在是……若非我一时忘了,琏二哥早些来救人……”
    “你回去之后,给她写个挽联祭拜一通吧。”
    “哎。”宝玉答应着,被赵天梁、赵天栋扶上马,就一路晕晕乎乎地跟着贾琏回荣国府去,半路望见甄士隐换了崭新的道袍,就要追上去替封氏、英莲讨还公道,被贾琏喝住后,越发无精打采。
    等上了宁荣大街,宝玉就觉昏昏沉沉,贾琏看他两眼发痴,就令赵天梁送他回东边花园子里歇着,自己向贾母那荣庆堂去。
    此时天已经大黑,荣国府内灯火辉煌,荣庆堂内前庭后院早已摆下宴席、唱出戏词。
    贾琏先去贾母处斟酒,看贾母对这重阳宴席十分满意,便先赔不是道:“孙儿来迟了。”
    贾母坐在上首,两边有湘云、迎春、探春、惜春、傅秋芳并宗里的几个姑娘家陪伴,自觉惬意,便笑容舒展地说:“你忙正经事要紧,左右我这边有人呢。”
    “宝玉呢?”王夫人坐在贾母左手边问。
    贾母听了,便向贾琏身后看,不见宝玉过来斟酒,就道:“他那鬼东西又躲哪里去了?”
    贾琏笑道:“他去了一遭清虚观,兴许撞上了不干净的东西,回来路上两眼发痴,我就令他回东边花园子里歇着了。”
    “这样也好。”贾母说,又对一旁伺候的鸳鸯说,“你亲自送几样酒菜过去,跟宝玉说,他身子要紧,不必赶来这边照应。”
    “是。”
    贾琏瞥了一眼,见探春已经跟傅秋芳十分熟络,便退了出去,到了男子席上,见贾政、贾珠、贾环、贾兰都在,唯独陈也俊没来,就笑道:“大姐夫怎不过来?”
    贾政白日里被打了脸,怏怏不乐地说:“他不知被谁欺负了,只说死也不出后院。”
    贾琏说道:“如此,也叫人给他送了酒菜去。”听贾政问起宝玉,便将清虚观一事说给席上人听。
    贾政听了,又怕宝玉被吓傻,又唯恐得罪了人,只说:“那柳湘莲的性子实在不好,便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也有个忍辱负重的时候。”
    “谁说不是呢?”傅式在一旁附和。
    贾琏笑了一笑,撑到二更天后众人散开,又打发赵天梁去看宝玉怎样,听说宝玉发了烧,琢磨着宝玉是随着他出城,有个好歹难免要怪在他头上,于是洗了脸喝了两口醒酒汤后,就带着全福全禧林之孝亲自去看。
    这一看之下,不禁吓了一跳。
    原来宝玉烧得面红耳赤,肌肤滚烫灼人。
    “我的天爷,全家都指望他呢,怎就病成这样!”王夫人握着帕子哭天抹泪。
    贾政蹙眉叹息。
    贾珠令贾兰休息后,也摇头叹息不已,唯恐宝玉一病之后落下个毛病,像他那样病病歪歪,再干不得要紧的事。
    “老爷太太别急,就算宝二哥不好,还有我呢。”贾环在边上添油加醋。
    王夫人紧紧地攥着帕子,决心看在探春面上暂时不跟贾环一般见识。
    “请太医了么?”贾琏问。
    贾珠忙说:“已经打发人去请了。”说罢,又催着人再去请另一位太医。
    过了小半日,就见林之孝进来说:“二老爷、大爷、二爷,鲍太医、孙太医各处的太医都去请了。”
    “那怎还不见人来?”王夫人多疑地看贾琏一眼。
    林之孝忙说:“咱们打发的人迟了一步,据说各处有名的没名的太医,都叫周贵妃家请去了。”
    “他们家要那么多太医做什么?”贾珠纳罕地道。
    正问,就听床上烧得迷迷糊糊的宝玉忽地坐起身说:“冤有头,债有主!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说罢,便又向后仰倒过去。
    林 之孝吓了一跳,忙说道:“据说周贵妃娘家出了大事,周家老爷摆下宴席请为修建省亲别院出力的诸位吃酒听戏,有一个道士趁宴席上热热闹闹没人防备,偷偷地在 周家酒壶里下了药,如今周家大爷据说已经咽气了,剩下还有周家、周家的亲家家,林林总总二十几个哥儿脸色发黑地躺在周家里头呢。”
    贾政、王夫人吓了一跳。
    贾珠道:“这是遇上仇家了吗?”
    贾政问:“拿住那道士没有?”
    林之孝说道:“往哪里拿人去?那道士心狠得很,自己也喝了酒,跟在周家大爷身后咽了气。周家人如今连那道士为什么下次毒手也不知道,正恨不得将那道士挫骨扬灰呢。”
    贾琏闭了闭眼,暗道甄士隐如此,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贾政连连说:“可见那些底细不明的和尚道士是万万不能请进家门的。”
    “周家跟咱们家有些来往,待我去瞧瞧,兴许能叫周家分一位太医过来也不一定。”贾琏说着,便从宝玉房里出来,到了外头,又令人牵马过来,上了马便直奔周家去。
    三更的梆子声一声声响起,大街上空旷无人,纵马奔腾也无人约束。
    于是原本要花费一个时辰的路程,不过小半个时辰便到了。
    贾琏才下了马,便望见北静王也骑着马赶来了,眼睛向周家门内一瞥,听门内人声鼎沸,便想忠顺王府的义子干儿都应来了,于是下马之后,便堵在北静王跟前,一揖到地说:“贾琏认错了,还请北静王爷大人大量,放贾琏一马。”
    水溶不明所以地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王爷何必装糊涂?明人不说暗话,王爷先还送信来说要叫我一个兄弟与我反目成仇,今日就叫柳湘莲丧妻断发,王爷好手段。”
    水溶怔住,冷笑道:“莫名其妙!谁做这等丧尽天良的事?”顿了一顿,因柳湘莲之名想起了个很是英俊挺拔的少年,就迟疑地问:“他如何丧了妻子?”
    贾琏反问道:“这还要请教王爷用了什么手段。王爷是有意要叫我跟忠顺王爷对着干吗?”
    “胡搅蛮缠,我原不过是看那李诚三番两次替你说话,要叫他跟你生分……”水溶怒极反笑,原本当贾琏是个人物,便决心不痛不痒地跟他开个玩笑,谁知阴错阳差偏柳湘莲丧妻贾琏就将这事怪在他头上。
    李诚?贾琏忽地想起李祭酒过世后,他有几天没见着李诚兄弟面了。
    “此事实在与我无关。”水溶再次道。
    “当面质问,又有几个肯说?只求王爷高抬贵手,要贾琏什么只管开口,不用再使那些手段对付贾琏。”贾琏又连连作揖。
    水溶只道贾琏被柳湘莲一事气糊涂了,暗道待他回去后再着人仔细问问柳湘莲的妻子是怎么回事。于是并不理会贾琏,便抬脚向周家里头去。
    贾琏将戏做足了,就也紧跟着进去,才跨过周家高高的门槛,就听一人喊他,看去却是琪官。
    “二爷,方才你跟北静王爷的话,我们王爷都听见了。如今王爷叫你呢。”
    贾琏看琪官面上的油彩还没卸干净,便递给他帕子去擦,“王爷怎么也在这?”
    琪官说:“周家来请,王爷就赏了周家一个薄面。”
    贾琏点了头,又跟着琪官去寻忠顺王爷。
    只见离着周家办宴席的院子还有百来步远,就有嚎丧声传来,走近了,便见精心烹调后的山珍海味洒满了庭院,无数独具匠心的屏风扑倒在地上,千金难买的新鲜牡丹花朵被踩在地上枝叶凋零。一片狼藉后,在院中一棵象征“禄”字的槐树上,吊着一个人影。
    “那是……”贾琏指了指人影,从槐树暗影中分辨出甄士隐的身形。
    “就是那下毒的道士,周家已经打发人请了清虚观的张道士问话,张道士只说这道士拿着周家的帖子在清虚观挂单,其他的事,一概不知。”琪官唏嘘地说。
    贾琏心道甄士隐去太虚幻境与甄英莲父女重逢也好,又随着琪官向周家上房去,便见上房内处处兵荒马乱,有得知信息赶来的亲人家眷嚎啕大哭,也有埋怨周家惹来祸端的破口大骂,更有一群不知该不该去庭院收回碗碟桌椅屏风的仆妇无所事事地嘀嘀咕咕。
    “这边请。”琪官又说了一句。
    贾琏便随着琪官进了周家上房西边的耳房里,望见一位太医在给忠顺王爷把脉,便上前问:“王爷也喝了毒酒?”
    忠顺王爷木着脸摇了摇头,“那道士还不配在本王跟前伺候。”
    果然,太医把脉之后,也说:“王爷脉象并无异样,待下官出去,去瞧瞧其他爷们怎样。”
    贾琏忙道:“请太医拨冗去一趟我家吧,我家二老爷膝下的宝玉正病着呢。”
    “这……”太医为难地去看忠顺王爷。
    “去吧。”忠顺王爷摆摆手,待太医走了,便问贾琏:“北静王要挟要叫你兄弟跟你反目成仇了?”
    “正是,我原以为是要离间我那些结拜兄弟呢。”贾琏说着,将那日北静王送来的花签递给忠顺王爷看。
    忠顺王爷看了,见是北静王的字迹,再看贾琏一脸愤懑之色,就说道:“不用太忌惮他,他不敢怎样。”眼珠子一动,就想他令周大爷等人为难柳湘莲试探贾琏,贾琏却将此事怪罪到北静王头上,可见贾琏与北静王积怨甚深,如此,将他当做心腹也使得。
    忽地又听见一声嚎丧声,随后一位忠顺王府长史在门外说:“王爷,周家的亲家公子没了。已经查出那道士用的毒药是从清虚观炼丹房里偷出来的,张道士说那药无药可解。”
    才说完,就又有人来报丧说:“王爷的义子朱家三爷没了。”
    陆陆续续,又有一连五六个贵公子老爷丢了性命。
    这些公子哥,多半都是白日里欺负过甄英莲的。
    忠顺王爷的脸色越发难看,戴着扳指的手紧紧地攥住,冷笑道:“竟有人胆敢在我跟前下毒。”
    “听说那道士是个游方道士?不知周家如何知道那道士的,我家二老爷还说,不知底细的道士不该请进门呢。”贾琏开口道。
    忠顺王爷听了,就去看琪官。
    琪官忙说:“小的立刻请周家老爷来说话。”说着,便拔腿向外去,不过一盏茶功夫,便将先喜后悲的周老爷请了过来。
    “还请王爷给下官做主!”周老爷进来了,就踉跄着跪在忠顺王爷脚边。
    “我且问你,那道士你是如何请进府的?”忠顺王爷问。
    周老爷忙说:“周、吴两家一同盖院子,难免在草木砖瓦乃至人丁上有些碰撞,是以……是以听闻吴家要请一位擅长江南园林的真人,下官便……”因是从吴家手里抢人,不免有些理屈词穷。
    忠顺王爷听得明白,就蹙眉道:“吴家又是如何知道的?”
    “莫非,除了这道士,周老爷还跟吴家抢过别的?”贾琏问,心道他替房文慧挑拨了周、吴两家,她若机敏,便当逮住这机会。
    周老爷涨红了脸,随后呜咽道:“早知道那道士包藏祸心,下官哪里敢请他来?”
    “应当不是吴家指使那道士。”忠顺王爷喃喃说。
    “那也未必。”贾琏上前两步在忠顺王爷耳边说,“这道士无缘无故做这事,背后定有人指使。那人做下这事,要么是为了给周家寻晦气,叫宫里头的吴贵妃骑在周贵妃头上,要么,便是冲着王爷来的。”
    忠顺王爷想起中毒之人面黑如锅底,不禁后怕起来。
    周老爷听了贾琏的话,当即便认定是吴家使坏,忙对忠顺王爷说:“王爷不用包庇吴家,一准就是他们家干的。他家定是看不得我家与他家一同接娘娘省亲,于是故意使坏……倘或今上看我家亲戚儿郎夭折,便不许我家娘娘省亲,他家便能独占了风光!”
    忠顺王爷默然,周、吴两家面和心不合是在所难免的,但贾琏那句冲着他来的,是什么意思?想着就问了贾琏。
    贾琏说道:“王府门前还没人敢撒泼呢,如今王爷来这吃宴席,就有人敢下毒。下官斗胆猜测,莫不是,王爷新近办下的什么事,得罪了什么人,于是,有人要借着周家的事,敲打王爷?”
    忠顺王爷闻言,登时后背冷汗涔涔,两只眼睛微微眯住,猜度着是太上皇还是皇帝敲打他?除了这两人,还有谁能够敲打他?
    “一个游方道士,无家无业,无儿无女,不为钱财不为利禄,连命都不要。什么人能摆布得了他呢?”贾琏两只手背在身后,眼睛扫过依旧跪着的周老爷,又看向琪官,手指往衣襟上一房。
    琪官对上他的眼睛,忽地哎呦叫了一声。
    忠顺王爷吓得毛骨悚然,喝道:“混账东西,叫唤什么?”
    琪官畏畏缩缩低头不肯说。
    “快说。”
    自从蔻官私逃之后,忠顺王爷便将府内戏子优伶看管得十分严厉。琪官畏惧忠顺王爷,有意要从忠顺王府逃脱,又觉他若想逃出王府,必要得人相助,于是方才贾琏看他一眼,他便知道自己该胡诌些话附和忠顺王爷,既然贾琏将手指放在衣襟上,要说的就该是“今上”了。
    “混账东西,还不快说?”忠顺王爷又催促了一回。
    琪官扯着袖子,瞻前顾后地说:“八月十五那天,吃了王爷赏赐的月饼闹了几日的肚子,原当是月饼坏了,后头听说是那地方出来的,就觉那月饼断然不会有差错,就误以为吃多了瓜果。”说完,眼神闪烁地不敢抬头看忠顺王爷。
    “这 等话,以后不用再说了。”忠顺王爷攥紧拳头,约莫记起赏赐给琪官的月饼是宫里出来的,只是不知是太上皇、太后还是皇帝皇后赏赐的。松开手,见掌心汗水已经 将花签上的字迹模糊,便重重地往腿上一锤,疑心是洪和隆、贾雨村私售火器一事被太上皇、皇帝知道后,那对父子误以为他要谋反,于是才下次狠手敲打他。
    “回府。”忠顺王爷猛然站起来。
    “恭送王爷。”周老爷、贾琏忙跟上去。
    忠顺王爷出了耳房,身上冷汗被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颤,随后便略有两分仓皇地领着琪官并王府长史去了。
    周老爷依旧抹泪叹息咒骂。
    贾琏安慰他说:“人死不能复生,为今之计,是要看上头人只叫吴贵妃省亲,还是两家贵妃都不省亲。”
    “砸了那样多的银子进去,娘娘怎能不回来省亲?”周老爷睁大眼睛道。
    贾琏点头赞许说:“周老爷说得是。”说罢就要走。
    周老爷忙说:“且慢,你家还有子弟闲着么?那道士一把药下去,毒死了我家当差的五六个子弟,省亲别院的事耽搁不得,你家若有子弟闲着,也叫他们来帮忙。”
    贾 琏说道:“能独当一面的都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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