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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公子无良-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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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大叔。”贾蔷感激地连连作揖,又连番地请冯紫英收下几盆花朵。
    冯 紫英不忍拒绝,便收下了,待贾蔷走了,心知自己去见岳氏,岳氏必有要拿着花朵教训他不务正业,于是并不亲自去见岳氏,对小厮道:“将花给奶奶送去,回头等 我出去了,请奶奶收拾几件衣裳送到京营去,就说我在京营里陪着老爷子呢。”说罢,才回家没多大会子,便又洒脱地上马出了门,一径地向京营赶去。
    待赶到了京营,冯紫英先去校场边上的门楼上瞅了一眼,望见他父亲冯唐中气十足地操练将士,并不立时过去,待冯唐歇息了,才忙下了楼向冯唐赶去。
    冯唐见了冯紫英,就笑着啐道:“又从哪里胡闹回来的?说要进京营,偏又十日里只能见你一日,若当真依着军法处置你,你如今两爿身子只有一爿能用了。”
    冯紫英笑着挨到冯唐跟前,见冯唐满头大汗,便拿了腰上挂着的扇子在他面前扇风,“有些话,要跟老爷说。”
    “有屁快放!”冯唐不耐烦地道。
    冯紫英瞅了眼昔日在王子腾手下安逸闲散的士兵这会子累得坐在场地上直着脖子灌水,就在冯唐耳边,将贾琏的话说了。
    “当真是主上的话?”冯唐眸子立时睁大。
    冯紫英心里也不大肯定,但冯唐问,他立时斩钉截铁地道:“一准是了!主上英明,难怪父亲早说主上不会坐实贼寇猖獗不管。”
    冯 唐捋着胡子,思忖着海疆一战在所难免,于是等海疆壮大,不如趁着本朝国富民强先收拾了他,于是笑道:“叫琏哥儿放心,要人咱们有的是!”于是又在冯紫英耳 边低声道:“待我回头写几封信,叫人先悄无声息地去南边等着接应!当今世道,没打过仗的做了武官且能步步高升,真正打过仗的老死一旁也无人问津。长此以 往,日后当着有战事,还有谁能打仗?”
    “父亲说的是。”冯紫英附和道,见冯唐又要操练将士,便也换了衣裳,与众人一同操练,待傍晚也不回家,就歇在京营中,洗漱后正拿了大帕子擦身上,伸手向军营简陋的屏风架子上摸去,见架子上并没放着替换的干净衣裳,便扬声问小厮:“奶奶没打发人送衣裳来么?”
    屏风后小厮哭丧着脸道:“奶奶送了一大箱子衣裳来,偏忘了将钥匙也送来。箱子上用把金锁锁着,小的是不敢去砸坏那金锁。”
    冯紫英听了,胡乱拉了一件满是汗臭的衣裳在身上,走到屏风后去看,果然望见床边摆着一张银子镶角的雕花黑木大箱子,掐腰道:“你们奶奶这是有意要逼着我回家去呢。”
    “那爷要不要回去?”
    冯紫英踌躇一番,又不敢砸了岳氏的箱子,又不忍连着两天穿那满是汗酸味的衣裳,只得依旧走到屏风边,勉强将汗湿透的衣裳穿上,出了门就领着人向自家赶去。
    天色渐黑,待冯紫英回了家时,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了,他回了岳氏房中。岳氏正坐在床边对着蜡烛做针线,见他回来也不大惊小怪,只笑盈盈地看他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大爷想起来回家了。”
    冯紫英嗅了嗅身上衣裳,笑道:“你明知道我去了校场便要换衣裳,还有意将衣裳锁在箱子里送去。”
    岳氏放下绣绷子,行到他身边,一边替他脱衣裳,一边柔声劝道:“如今国泰民安,老爷子在京营里就罢了,你过去作甚?听我的,好生买个官,哪怕是如今做个通判呢,过二年走动走动,知县知州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做人最忌讳眼高手低……”
    冯紫英微微蹙眉,低声道:“你妇道人家,只看眼前安稳就当是国泰民安了。难道我还不如你看得明白?你放心吧,有你的诰命呢。”
    岳氏出身书香门第,心里总有些不大瞧得起将门,唯恐将冯紫英又逼出家门,不敢多说,忙殷勤服侍他又去沐浴更衣。
    翌日,冯紫英给石光珠、陈也俊几个下帖子,不知贾琏肯不肯来,就给贾琏也下了帖子,一日里留在家中并不外出,亏得岳氏也不敢再拿着前程逼他,新婚夫妇和和睦睦地在家说了一日话。
    待冯紫英请客那一日,冯紫英一早出来就望见贾蔷在冯家门外等着他,与贾蔷寒暄一番,便与贾蔷并一众小厮向薛家酒楼去,进了酒楼里,就见薛蟠、石光珠、陈也俊都在,众人携着手进了厢房中,待过一会子,蔻官便过来了。
    对着一桌酒席,冯紫英做和事老,叫蔻官给石光珠斟酒赔不是。
    石光珠原不过是一时误会蔻官瞧不起他,并没多大怨恨,于是既然有冯紫英做和事老,推杯换盏下,便与蔻官冰释前嫌了。
    冯紫英见石光珠跟蔻官无事了,给蔻官递了个眼色,请他出了这厢房说话,二人出了厢房散着酒气在屋后一带芭蕉边说话。
    “……你可能不惹忠顺王爷注意地拿了他的印鉴印了白纸给我?”冯紫英压低声音问,唯恐蔻官胆怯,忙道:“若是有些艰难,那自然就作罢。”
    蔻官冷笑道:“你说这话,莫非是当我是个无胆无识的?”
    冯紫英素知蔻官这一类没有根基的人比旁人更加要强,便是有许多事唯恐旁人看不起他他也要硬着头皮应承下来,于是道:“你我结交多年,怎又说这话呢?可也好,不可也罢,人命才是最要紧的,难道你逞能答应了,我良心上就过得去?”
    蔻官闻言一默,良久在冯紫英耳边道:“你若有法子,能叫户部的挂名乱成一团,我就有能耐随着户部去江南采买的官宦过去,这么着,要多少印鉴没有?”
    冯紫英一怔,见蔻官微笑看他,迟疑地道:“你想去江南……”
    蔻官叹道:“旁人就罢了,你总该知道我在忠顺王府过的是什么日子吧。眼瞅着‘后起之秀’琪官都起来了,我琢磨着我在江南逃了,王爷也未必会认真叫人去追。”
    冯 紫英在心里连连点头,京城里认识蔻官的人何其多,便是他出了忠顺王府要重新做人也艰难,不如去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以他的人品,娶个小家碧玉清清白白地过 日子比在京城里做个下九流人物要好得很,于是道:“未免忠顺王府多心,你去江南也不可多带财帛,放心,你逃开了,户帖、田地,自有我们兄弟替你置办。”
    蔻官正待要对冯紫英说一句感激的话,忽地听见薛蟠、石光珠二人嬉笑道:“你们两个脸贴这样近做什么?说什么好事呢,也叫我们兄弟听一听!”
    蔻官啐了一声,也不恼,就去跟薛蟠几个说话。
    冯紫英待他一走,才头疼起来,后悔自己答应得太快,要如何搅乱户部挂名呢?


☆、第115章 奇货可居
    冯紫英对答应蔻官的事一筹莫展;于是在酒席桌上也淡淡的;除了替贾蔷招揽生意,并不多说旁的;早早地从这酒席桌上退出,出了酒楼;并不回家,也不叫小厮跟着,独自骑着马就向荣国府去。
    远 远地望见一个小太监从荣国府西角门里出来了;冯紫英诧异贾琏怎跟内监有来往;驱马到了门前停下;穿过门厅远远地听见焦大扯着嗓子嚷嚷着说小厮们擅离职守; 也不理会他;一径地向贾琏的外书房去;在门厅里就瞧见贾琏领着人算账,依稀听见一句“给戴公公五百两买房银子”,心道亏得贾家唯贾琏最大这样的账才能当真 入账,有意慢慢地走过去,待贾琏看见他了,才冲贾琏一笑。
    “琏二哥忙着呢?”冯紫英眯着眼看了眼天,这会子才刚到了午后,也只有他跟石光珠几个纨绔子弟醉醺醺的。
    “算不得忙,先安排家事呢。”贾琏笑道。
    “大老远就听见你们家焦大太爷骂人。”冯紫英走近两步,见金彩、林之孝等都在,又对金彩、林之孝等人笑了一笑。
    金彩笑道:“骂人的事我们拉不下脸,都是住在一处的,寻常见了就喊大叔大娘的,骂人也有个顾忌。还是焦大太爷有脸面,哪里错了,他张嘴就骂的。”
    这意思便是贾琏有意纵容焦大骂小辈分的家丁了。
    冯紫英笑着点头,贾琏道:“你来可是有要紧的事要说?”见他又是醉熏熏的,就忙令全福搀扶他进书房屋子里歇着,又令人煮了醒酒汤来,待冯紫英在套间炕上盘腿坐下,才在炕下椅子上坐着问他:“这会子又是为了什么喝酒?”
    冯紫英笑道:“这点酒哪里能喝醉人?今日是为蔻官、光珠两个调停呢。”对贾琏招了招手,待他探头凑近一些,就低声问他:“你说,忠顺王府想叫户部挂名再乱一些,想打发人去江南采买是个什么意思?”
    贾 琏笑道:“自然是要浑水摸鱼的意思了。皇商里头的道道多的是,譬如薛家看似是宫里房美人挑起的,若是有人跟着趁火打劫,搅合得户部挂名乱得不可开交,上头 的太上皇、太后老人家大可以拿着骄奢淫逸、不知节俭的由头追究此事,这事跟风的占便宜的未必能挨罚,最先起头的房美人就是罪魁祸首,要挨罚了。至于去江南 采买,那更简单了,就是蠲免了一批皇商的名,再握着采选皇商的权,打着采买的名头去江南一带的富商手上收银子。”
    冯紫英摩挲着拇指上的茧子,低声道:“蔻官说,若是此事能成,他便可以去江南替忠顺王府采买——料想是卖些小戏子的行当了。借着这事,多少忠顺王府的印鉴他都能弄到。”
    贾琏一默,沉吟道:“若是逼太上皇、太后出面,叫太上皇、太后将遴选皇商的权势握在手中,忠顺王府一系跟着水涨船高,贾雨村更要见风使舵巴结忠顺王府,这么着,采买火器一事更能达成。唯一的顾虑是房美人……”
    冯紫英轻笑一声,盘着腿指着贾琏笑道:“万万想不到琏二哥也有优柔寡断的时候,莫非你跟那房美人……琏二哥的胆子也太大了一些。这事说给当今听,当今自有法子叫房美人再恃宠而骄一次。”
    “胡 言乱语,不过是可怜她罢了。”贾琏摇头,不肯接说给当今的话头,继而思忖着他与冯紫英等人所做的事无一不是冒着极大风险的,倘若房文慧此时答应与他里应外 合,将来他自然也不会将她弃之不顾,于是缓缓地对冯紫英道:“此事,须得与房美人商议商议,她这会子正在风口浪尖上,料想她心里也在琢磨着要韬光养晦。但 看她是乐意被人用钝刀子磨死还是一下子被打趴下,然后再卧薪尝胆。”
    “哎,就不知道房美人一个姑娘家有多少眼光了。”冯紫英虽自诩没喝多,但这会子喝了醒酒汤,又被屋子里的暖香一蒸,不觉多了两分醉意,于是不拘小节地仰躺在炕上闭目歇息。
    贾琏琢磨着如何给宫里人送信,出了书房,就叫全福叫了曹志坚、曹志成兄弟来,“方才来的小李子未必回宫了,指不定他又在哪边赌博喝酒呢,去把他寻来。”
    曹志坚、曹志成兄弟二人答应着,立时向外去寻戴权手下的小太监来。
    贾琏坐在书房外栏杆上逗弄雀儿,小半日才见瘦瘦小小的小李子堆着笑过来,招手叫他上前,又叫全福塞了一锭金锭给他。
    小李子受宠若惊,干瘦的脸上一笑满是褶子,拱着手笑道:“琏二爷又有什么吩咐?”
    贾琏微微探着身子,低声道:“这金子是给你的,你替戴公公跑腿时,若能见上房美人,你且问她有没有胆量接着恃宠而骄。”他的计划不能对当今和盘托出,毕竟当今也并非毫无争议的明主,不能将成败与否寄托在当今是否是个明君上。
    “只这一句话?”小李子愣住。
    “就这一句。”
    “……没个信物?”小李子冲贾琏挤了下眼睛。
    贾琏心里啐了一声,暗叹好个见钱眼开的,难道给当今戴绿帽子的事,他也敢干?“别胡说,就这一句,若是房美人再问,就说她的恩情我记着呢。若是她当我奇货可居,我也必当她奇货可居。奇货可居四个字是有何而来的,想来她满腹诗书,比我还明白。”
    小李子忙答应了,心道琏二爷这么个翩翩君子,定是在房美人没进宫的时候跟她两情相悦,也罢,左右他们又不能当真给皇上戴绿帽子,连连答应着,又腆着脸请贾琏将金子换成银票,便心满意足地退了出去。
    这会子时辰不早了,小李子不敢再在宫外耽搁,便雇了一顶轿子,急匆匆地向宫里赶去,进了宫门,先向掌事太监歇息的角房去,绕过一道道回廊到了门前,听见屋子里纸张摩挲声,小心地撩开帘子进去,望见戴权躺在一张铺着虎皮褥子上翻书看。
    “公公看书呢?”小李子堆笑道。
    虽依着规矩内监不得读书识字,但戴权每常躲起来偷偷识几个字,以免得有朝一日,自己个送出要斩了自己的圣旨,因小李子是他的亲信,于是也不回避,见他来,淡淡地哼了一声,待小李子将银子送上来了,瞥了一眼,起身端着珐琅茶盅抿了一口茶,“琏二爷说什么了?”
    “琏二爷问圣人好,问公公好,就没说旁的,小的瞧着,他正忙乎自己成亲的事呢。”小李子笑道。
    戴权淡淡地道:“那琏二爷非是池中之物,对他客气一些。”
    “公公教训的是。”小李子答应着,见戴权没有吩咐,便缓缓地退了出去,在外头转了一转,去小太监们聚赌的屋子里坐了一坐,正愁没法子去见房文慧,忽地听见外头有人吆喝着:“主上又赏赐字画给房美人了,看这势头,房美人是把戚贵妃的风头压住了!”
    “是呢,戚贵妃可当真是养虎为患了!”
    ……
    小李子听外头人一唱一和的,立时掀了帘子出来,骂道:“没眼力劲的,不知道给美人磕头讨好彩头,倒在背地里胡吣起来了。”
    因小李子跟着的是戴权,那说闲话的不敢跟他争辩,又觉既然他这样说,兴许房美人前途无量呢,于是纷纷簇拥着小李子,嬉笑道:“听你这样说,咱们都该给房美人磕头道恭喜了?”
    “那可不,我如今就要去呢。”小李子挺胸昂头道。
    众人一听,就仿佛立时看见房文慧被封为妃一般,纷纷簇拥着小李子,要随着他一同去给房文慧磕头。
    小李子果然领着一堆人去,离着后宫近了,众人才不嬉笑,一个个毕恭毕敬地去了毓秀宫。
    不去主位去给戚贵妃磕头,个个都去了房文慧那屋子前磕头。
    小李子随着人在门前磕了头,见房文慧的婢女拿了碎银子出来赏人,于是有意装腔作势地道:“公公有话叮嘱小的说给美人听。”
    这话落下了,婢女春桃便请小李子入内说话。
    小 李子弓着身子进去,先瞥见明间里当今的赏赐正摆在条几上,入了侧屋里,就见身姿窈窕的房文慧握着书卷躺在美人榻上看书,不由地在心里叹道难怪戴权能做了大 明宫掌事太监,房文慧能得宠,这两个都是抽空就手不离书的人,弓着身子进去,行到房文慧跟前,先试探地道:“小的今儿个奉公公之命去了一遭荣国府。”
    房文慧一怔,先前还在目不转睛的看书,这会子就将书移开了,“哦?”
    小李子头会子离着房文慧这样近,不禁心叹好个温婉动人的美人,又偷偷地向两边一瞥。
    房文慧笑道:“但说无妨,该走的,都去贵妃娘娘去禀明主上赏赐我什么东西去了。”
    小李子笑了一笑,忙压低声音快速地将话说了,尤其是“奇货可居”四个字,唯恐房文慧没听见,又重复了一遭。
    “……知道了,辛苦你了。”房文慧待要赏赐小李子,一时手上又没什么可赏人的,就对他道:“你若出了宫,就去寻许家老太太讨赏赐吧。”
    “哎。”小李子听了,见又有一处得银子,忙欢喜地出去了。
    “姑娘,琏二爷这是什么意思?”春桃待小李子走了,立时走到房文慧身边,见她不看书了,就将书接过。
    房文慧支撑着身子从躺着的美人榻上坐起来,“你知道吕不韦那奇货可居的典故么?”
    春桃摇了摇头。
    “你琢磨着,敢在太宗面前驯马的武昭仪若在太宗驾崩后没削发为尼,又该是个什么下场?”房文慧又问。
    春桃轻笑道:“姑娘怎说这个?”
    房文慧微笑不语,若有人肯将她当做奇货,她绝不缺那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胆量。


☆、第116章 争宠争宠
    背后没个靠山;绝不争宠。
    房文慧心里打定这个主意,只觉自己眼下便是一时失意也无妨;虽与贾琏只有一面之缘;但她心里笃定贾琏不是出尔反尔的小人。
    于是对着璀璨的南珠珠帘;房文慧思忖着如何“得寸进尺”才会遂了贾琏的意,静坐在房中,待黄昏时分又见窗外落下潺潺细雨,行到窗前见雨水不大,就对春桃道:“去打听打听主上在哪;主上赏赐了这么些金玉器物,还没去谢恩呢。打听完了;再请五皇子来随着我同去。”
    “哎。”春桃入宫有些时日了;思忖着房文慧是跟五皇子互惠互利争宠呢,便出了房门,一边打发人去打听当今何在,一边令人去请五皇子。
    略等了一等,待窗外细雨越发稀薄了,春桃就进来道:“主上如今在吴嫔那赏花呢。五皇子听说美人邀请,已经等在贵妃那了。”
    房 文慧略想了一想吴嫔的家世,思忖着吴嫔之父吴天佑虽也是王公之后,到底也没落了,旁的不提,只说家宅,她曾随着房太太乘车从吴家后街绕过,听闻吴家后街一 带的屋舍,俗称后廊留给家族子弟居住的所在都已经发卖给了旁姓人家,可见这吴天佑家还比不得他们房家呢。有道是柿子捡软的捏,待听说水沐去了吴嫔宫中,房 文慧便起身对着镜子略照了一照,素知吴嫔爱打扮妖娆,越发将自己收拾得素净非常,出了门,自己个撑着伞领着春桃向戚贵妃寝宫去。
    并不曾入门,五皇子先撩开帘子从房中出来了,只见他笑道:“母妃身子又有些不大妥,美人的心意母妃领了,美人不必进去请安了。”望见房文慧略施薄粉,越发显得冰清玉洁,不禁在心里为戚贵妃叹息。
    房文慧依旧在门外给戚贵妃行了个万福,随后笑道:“说来,娘娘这身子不自在,多因她心里想不明白,偏我嘴笨劝说不得她。据我说,娘娘心里主上最重,请主上来劝说娘娘两句,比什么神丹妙药都灵验。”
    跟着个小小美人去争宠,委实有些纡尊降贵。可戚贵妃常年卧病房中,五皇子若不想尽法子常在皇帝面前露一面,迟早会被皇帝忘了。
    于是顾不得什么尊贵不尊贵,五皇子烂漫地笑道:“如此也好,我正想求父皇来宽慰宽慰母妃呢。”
    说罢,房文慧、五皇子便彼此心照不宣地向吴嫔所住的长春宫去,路上房文慧有意替五皇子撑伞遮着不时飘来的雨丝,脸上渐渐落了一些细密的雨珠。
    二人进了长春宫,顺着回廊,向长春宫右边吴嫔的小院子去,待走到回廊尽头便进了那小院子中,远远地望见几个宫女脚步匆匆地进屋子里回话,二人只当看不见,有人借着搭话来阻拦也不搭理。
    待走到屋子廊下,隔着门窗瞅见屋子里水沐正与吴嫔把酒看雨中芭蕉。
    房文慧先隔着窗子行了个万福,柔声道:“妾无功无德,今日得主上赏赐,心中惶恐。徘徊踌躇半日才记起给主上谢恩,还请主上莫怪。”
    屋子里,难得有些雅兴的水沐手上转着杯子不言语,心下疑惑房文慧怎也用上这争宠的伎俩了?
    水沐尚未琢磨出个四五六,就听窗外五皇子稚嫩地道:“父皇,新近雨水绵绵,母妃一时难免伤春悲秋,身上不好又添了心病,儿子无能不劝说母妃解开心结,请父皇为孩儿去劝说她两句。父皇两句话,胜过天下医家圣手。”
    “五 皇子说的是,请主上看在五皇子年幼一片孝心的份上,就去看一看贵妃娘娘吧。妾愿退回主上赏赐,恳请主上去看一看贵妃娘娘。”房文慧的身子一矮,就与五皇子 一同跪了下去,瞥见穿着一身石榴红妆妖娆妩媚的吴嫔,不觉心里一晃,依稀想起了黎婉婷,须臾心道能将石榴红群穿的清灵的,也只那一个人了。
    吴嫔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先还在赏景,如今五皇子、房文慧就跪在景前,便成了赏人。身为以色事人的女子,她先警惕地望向房文慧,见房文慧发丝上挂着雨珠,眼睫上更是粘着剔透的雨点,虽不啼哭,但也有两分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里冷笑房文慧这是忘了自身的斤两了。
    “吴嫔娘娘素来与贵妃娘娘要好,吴嫔娘娘也担心贵妃娘娘的身子,想劝主上去见见贵妃的吧?”房文慧目光灼灼地望着吴嫔。
    吴嫔进宫也有三四年了,勉强算是个“老人”了,听房文慧如此说,只觉若是自己不硬撑着,未免显得自己铁石心肠,只得也去劝水沐道:“主上,房美人说得是,贵妃原本就心思细腻,兴许是她哪一处想不明白才累及了自己个的身子。主上便听房美人、五皇子的,去瞧一瞧吧。”
    水沐先在心里讶异房文慧的态度,随后又觉宫中女子不管是清高的还是媚俗的,哪一个不争宠?于是顺水推舟地点了头,便出了吴嫔房门,随着房文慧、五皇子去了。
    吴嫔立在门前目送房文慧远去,一口气上不来又咽不下去,发话道:“瞧着晚上主上歇在哪。”说罢,兀自回了房中,唯恐水沐去而复返,又令人重新布置酒菜,对着镜子重新梳妆打扮,待外头天色大黑,关闭宫门时,不免失望地又气愤地道:“主上歇在哪里还没打听出来么?”
    听她问得急了,外头才有宫女急匆匆地来回说:“回娘娘,主上歇在房美人房里了。”
    吴嫔冷笑道:“她们毓秀宫倒是上下一心!有病的装可怜,年纪小的装孝子,长得好的装狐媚子!”气喋喋地骂完,这会子又有些无可奈何,只得失落地卸了钗环洗了脂粉。
    次 日,吴嫔一早起身,今次做的却是贤良装扮,只见她将鬓发整齐地抿在脑后,只用一方橘红绣芍药抹额装饰,身上穿了一件杏色褙子、银灰裙子,便早早地向皇后寝 宫未央宫去,立在正殿中左右等了一等,待其他椒房后妃来了,便有意做出寂寥的模样,待听闻皇后身子不适请众人各自回宫后。
    众人却并立时离去,周贵人含笑望着吴嫔道:“听说昨儿个吴姐姐跪请主上去探望病重的戚贵妃?”
    “吴嫔果然是跟戚贵妃姐妹情深。”肖贵人也跟着嬉笑了一句。
    吴嫔形容惨淡地笑道:“五皇子那样孝顺,房美人也是那样忠心,我只巴望着将来我身边也有个房美人才好。”心知这两个贵人是替上头的妃嫔说话,于是并不敢她们计较。
    “房美人今儿个怎没来?皇后娘娘先不提过许她来拜见的么?”周贵人忽地道。
    一句话令其他妃嫔不觉兴奋起来,昨儿个房文慧借着戚贵妃病重将皇帝拉去了毓秀宫,今儿个皇后就告病不出,如此怎会没有蹊跷?
    果然,肖贵人立时道:“房美人果然拿大了,论她的资格,哪有来见皇后娘娘的份?皇后娘娘怜悯她,她还这般不知好歹。”
    “正是!如此简直是不将咱们皇后娘娘放在眼中。”一个依附着吴嫔的小小的才人附和道。
    吴嫔偷偷向后殿瞥去,暗叹皇后好生沉得住气,竟然能容房文慧那般嚣张?须臾,忽地福至心灵地想,莫非皇后是要借着皇太后收拾了房文慧?
    忽地望见内务府总管太监常升领着个小太监过来了,众椒房后妃便暂时停下挑拨。
    常升入内,望见殿上坐着众妃嫔,虽皇后不在,众妃嫔也只敢斜签着身子坐,进来后,笼统地一拜,随后诧异道:“娘娘怎不在?”
    “娘娘身子有恙,常公公这么早来,为的是什么事?”吴嫔含笑道。
    常 升正为一大早的差事头疼,见吴嫔问,他心里厌烦房文慧又断了他一条财路,就有意道:“这还算不得早。一个时辰前,毓秀宫的小太监打发人来寻,说是房美人嫌 弃现今用的桂花油太腻,又说她在外头就听说伺候宫里桂花油的人家不知贿赂了户部、宫里头多少银子呢,主上听她说得厉害,就要摘了桂花夏家的牌子。”将话说 完了,才装模作样地装作急等着回给皇后听的模样,随着宫女向后殿去。
    吴嫔并其他宮妃闻言眸子俱是微微一眯,随后神色变换起来。
    “……说来,那桂花油是有些腻歪,我也不爱闻那味道。”钟淑妃握着帕子,略一思量便抛出这么一句话来。
    吴嫔心一紧,暗道不过是略宠了房文慧两日,钟淑妃便没了气势,不敢在背后议论房文慧了么?
    “淑妃娘娘说的是,尤其是秋日送来的桂花,黄不黄白不白的,瞧着一点子精神头都没有。”周贵人立时附和道。
    “不独桂花,还有南边送来的扇子,也不如早先的鲜亮。前几年的纨扇上头的美人个个栩栩如生,个个环肥燕瘦各有千秋。新近这两年送来的,模样儿都差不离,瞧着也没什么意思。”钟淑妃含笑道,虽尚未到用扇子的季节,但她手上早多了一柄精致苏绣纨扇。
    “淑妃娘娘说的是。”一群贵人跟着附和。
    “据我说,这里头才大有藏掖呢,只是咱们比不得房美人有脸,便是心疼宫里的银子,也没法子跟主上说一声。”钟淑妃又道。
    吴嫔抿着嘴一笑,暗道原来又绕到房文慧头上去了。
    “不知哪位能告诉房美人一声?看房美人又勤俭又正派,若告诉她这事,她一准眼里容不得沙子。”周贵人瞥了眼吴嫔。
    吴嫔暗道不好,果然周贵人的话落下了,其他人纷纷附和道:“就请吴妹妹替我们去说一声吧,你们素来要好。昨儿个吴妹妹才替戚贵妃求了情,房美人对戚贵妃忠心耿耿,为人又正派,一准听吴妹妹的。”
    吴嫔勉强撑着笑,待要说两句婉拒,就听三位妃子点子头含笑看着她,俨然是“准许”了她,唯恐得罪上头的妃子,只得硬着头皮笑道:“那我就去跟她说一声吧。”暗道房文慧又不是傻子,料想她也不会为扇子上的仕女千人一面这么无稽的事去跟皇帝请命。


☆、第117章 浑水摸鱼
    吴嫔原是作为苦主想来请皇后并其他妃嫔与她一同讨伐房文慧;如今平白得了个苦差,不禁懊悔自己大意了;宫里都是人人自扫门前雪的主;哪个肯为了她出面?哪怕是只对付个小小美人,在其他妃嫔眼中也是不值当的事。
    离了未央宫,吴嫔思忖着这会子兴许房文慧正窃喜从她手上抢了皇帝呢,于是径直领了人向毓秀宫去。
    此时初阳升起,映照得毓秀宫正宫上的琉璃瓦耀眼得很。
    吴嫔先向戚贵妃房里去;决心先瞧瞧戚贵妃是否果然跟房文慧一条心,待进去;便望见房文慧穿着一身澄澈的湛蓝襦裙正跪在床边伺候戚贵妃汤药;行了个万福后,便笑道:“昨儿个本该随着主上一同来探望贵妃,因怕人多,气息浑浊搅扰了贵妃,才并未跟着过来。”
    戚贵妃只当吴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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