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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赤潮-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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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朝天翻个白眼,也懒得反复嘲讽这人病入膏肓的妄想症,只是略略偏头,目光放到不远处屋宇边缘,“掉下去那小哥又来了,莫非是刚刚没看够,决定继续观赏?”
    被打断深情自白的海军大将刹那间消失,一瞬闪现在那处屋宇边缘,探出的手堪堪附到恰好出现的人咽喉处。
    来人蓦地僵住。
    过了一会儿,那人视线错开少许,目光对上我的,微微仰起的脸,眼神清亮,气息是人畜无害的纯良,“老朽卡库,七水之都造船厂船工。”
    海军大将背对着这里,我看不清他此刻神情如何,只是随着来人自报身份,发散出来的杀意削减许多。
    自称卡库的年轻人也不挣扎,目光静静的在周围转过几圈,才仿佛松了口气,“原来不是海贼,老朽还以为…”说话间不知怎么透出些诡谲意味,“嗯~有人在欺负女士。”
    “造船厂的船工还兼任守卫工作吗?”海军大将冷声哧哼,之后松开对那人的钳制,双手插/在兜里,懒洋洋地往回走,“啊啦啦~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懂礼貌,打扰别人约会也不知道道歉。”
    那年轻人缀在他身后,嘴角噙着微笑,倒是一派坦然,“老朽鲜少见到有谁能跑这么高约会,实在很抱歉。”
    …………
    看着一前一后走过来的两人,我微微眯了眯眼睛,随即又低头装不好意思,顺势隐去心头隐隐起伏的躁动。
    ‘造船厂船工’的年轻人,和‘不肯袒露身份’的海军大将?
    呵呵~
    …………
    隔了一会儿,这两人自顾自坐下,海军大将依旧紧挨在我身边,年轻人却选择织毯一角,不远不近的距离,同时避开过分靠近摇车。
    坐好之后年轻人拿下棒球帽,圆圆的眼睛,目光反复打量,神色象是颇好奇,却又不说话。
    不多时,海军大将再次伸手把我拎到自己身上,年轻人被狠狠哽到似的咳嗽起来。
    结果,许是觉得对方的表现很有趣,海军大将一边拿手摸索我的嘴角,一边恶劣的低低哼笑,可是他同样不说话。
    于是,我只能叹气着开口,“小哥还有什么事吗?”
    “啊——”年轻人怔怔的应了声,复又醒过神来一样,目光凝聚焦点,“老朽也没什么事,不过是想确定下…”顿了顿,他露出一个奇怪的眼神,接着说道,“既然你们是在约会,稍候老朽就告辞。”
    说是这么说,人却象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
    细细盯着对方看了半晌,我挑了挑眉梢,也不揭穿什么,只往后面的海军大将怀里窝得更沉些,换个更舒服些的角度,慢慢闭起眼睛。
    “太阳落山前叫醒我,青雉大将阁下。”
    …………
    丢下一句交代,我决定先小睡片刻。
    至于剩下两人是要以哪一种方式无声交流,那就不关我什么事。
    这位自称‘老朽卡库’的船工小哥,可不是什么善茬,暗巷里一瞬泄露的气息,隐隐透着血色又带出挣扎,介于黑白之间的游离感。
    第一眼看见我就知道,这小哥多半是什么势力的潜伏人员。
    后来联系脑海中所剩无几零碎片段,加上昨晚不速之客中的某位,他的身份就呼之欲出。
    隶属相同阵营的间谍,和海军大将多少也该有些瓜葛。
    只不过,这位卡库此刻现身意欲何为,目前我还没什么兴趣追根究底。
    反正海军大将不是在吗?
    该发生的总会发生,届时再说吧~
    至少等我找出确保小家伙安全的办法之前,粉饰太平是必须的。

  ☆、第九十章

感觉到伏在怀里的人放软身体,呼吸也同时变得若有似无,青雉一愣;低头一看才发现,不过几息间;她竟真的沉沉睡去,毫无防备,像个孩子一样。
    看着她头顶绒绒的发旋,青雉有片刻怔忡。
    她的背脊贴着他,及肩发丝铺在他的衬衣上,也有几丝打着旋延伸进她的后领,从这个高度看下去;衬着墨黑发稍,细致瓷白肌肤柔腻得勾魂摄魄,直叫人心绪浮动。
    他盯着她静静出了一会儿神;复又悄悄地抽/出一手;想扶一扶她有些歪斜的身姿,让她睡得更加舒服些。
    指尖触及她的一瞬,她毫无预兆睁开眼睛,彷如睡梦中警醒的猛兽,眉宇间犹带几丝惺忪,瞳孔深处却透出森然冷意。
    象是看着他又象是什么也没看进眼底,纤细小巧身躯骨骼脉络间隐隐有戾气蛰伏。
    他的手悬在半空,她的眼神混沌迷茫,他与她就这样俩俩相望。
    怔怔的打量他半晌,她重新闭起眼睛,身体跟着放松下来,接着她把脸埋进他的衣襟,撒娇一样哼哼几声,呼出的气轻轻浅浅,穿透他单薄的衬衣,带起灼烧般的炙热。
    刹那间,青雉心痛得无以复加。
    方才他刻意收敛气息,她仍然惊醒,似是潜意识的条件反射,那样经年累月沉浸在杀戮中才会养成的习性,已经融入骨血难以剔除。
    即使他一早知道,她这样的人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可能真正放松自己,此刻亲眼目睹,他仍是止不住疼惜。
    她的情况,原本只应该出现在那些沙场征战的男人身上。
    他的小小姐,原本应该和每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一样,每日里只烦恼衣裳够不够精致妆扮够不够时尚,或者犹豫究竟答应哪位追求者的邀约才好,而不是现在这样,连睡眠都要睁着一只眼睛,时刻保持警惕。
    当年他若没有因为犹豫放她逃走,而将她强行留在身边,是不是今时今日,他的小女孩儿会过着平和安定的人生呢?
    …………
    一直等到她再次入睡,他停在半空的手才敢落下,小心翼翼地托住她的肩膀,学着她抱那个婴儿的姿势,他把她轻轻环在心口位置。
    这次她没有醒来,只是微微扭动几下,迷迷糊糊一边嘟囔一边摸索着攥住他的衣襟,然后把整张脸埋得更深些。
    青雉不自觉的屏住呼吸,整个人蓦地僵直,任凭她蜷起双腿象只小猫似的缓缓地窝成一团,磨磨蹭蹭半晌方才安静下来。
    又等了很久很久,察觉到她散发出来的气息趋于平稳,他提到半空的心落回原位,慢慢的收起粘在她身上的注意力,拨冗打量等在一边的年轻‘船工’。
    对方仍是神色平淡,仿佛是真的正面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只不过,目不转睛望着他的眼瞳深处眸光包含几丝敬畏与憧憬。
    年轻人盯着他看的同时,青雉也看着他,两人一时有些面面相觑。
    片刻之后,年轻人似乎不敢继续直视,视线下落几分,绕过他停在他怀里的人身上,神色隐隐带出探究。
    青雉目光微微一冷,轻咳一声,压低音量发问,“你还有事吗?”
    年轻人呼吸一窒,抬高眼睛,清亮眼瞳闪过某种属于黑暗的气息,“老朽卡库。”报出名号之后面上浮出一丝犹豫,随后抿紧嘴角,不再说话。
    想了想,青雉飞快的皱了皱眉,复又轻快的低笑着说道,“啊啦啦~现在的年轻人真不懂礼貌,好不容易休假约个会,我可不希望被任何事打扰…”
    隐晦道出自己此行唯一的目的,顿了顿,他在对方惊诧的注视下,略略埋头亲了亲怀里那人的发旋,随后重新支起身,轻哼一声,“所以,刚刚就要告辞的人也该走了吧?”
    “打扰您,确实是老朽唐突了。”年轻人面色微赫的笑笑,一边抬手将捏着的帽子戴回头上,慢吞吞起身理了理衣角,随即低低说道,“说起约会,七水之都有许多好去处。”
    “比如说中心街那家老朽常常光顾的小酒馆,老板布鲁诺调酒手艺可是一绝。”
    “如果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说话间年轻人往屋宇边缘走出几步,随即又回过头,藏匿在帽檐下的眼瞳一点精光稍瞬即逝,“那家酒馆夜里十一点打烊。”
    …………
    被太阳煨得暖意融融的屋宇,朱红檐角折射微光,年轻人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剪影,不多时御风滑向远处。
    青雉缓缓收回视线,垂下眼睫,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
    他是知道这年轻人的存在的,七水之都,除了这年轻人,还有方才提到的酒馆,加上另外几位人物,青雉一清二楚。
    他不想理会,至少两天之内,只是对方似乎不愿意他置身事外,特意提到地点与时间,是暗示同时也是请求他在酒馆打烊后过去。
    他真的不愿意理会,可惜,他的身份令他不具备推脱的理由;无论是‘青雉’还是‘库赞’,前面都还叠加着'军人'这种立场。
    他半生的坚持,不允许他真正做一个旁观者。
    想到这里,心头微微一刺,青雉忍不住收了收臂弯,无声苦笑起来。
    竟是连让他做梦的时间都如此短暂吗?
    他希望能得到与她的两天,即使未来背道而驰甚至兵戎相见,也留下些回忆给他,足够他支撑余生,让他不必再被那些妄念折磨得几近疯狂。
    毕竟他早已经不年轻,或许等不到下一个二十年,更不想抱着遗憾埋进尘土。
    他要的很简单,只要两天,没有责任,没有悖立,没有恨意与算计,他与她假装一对倾心相爱的恋人,或许加上一个孩子,三个人组成一个梦想中的家庭。
    他要的同时也很困难。
    他与她之间隔着西海奥哈拉那场大火,即使她依照约定乖巧顺服,也不过碍于胁迫,交易完成之后甚至可能背水一战。
    早在初相遇的时候,看到她第一眼,他动心那一刻,命运就注定这个结局。
    或许真的是孽缘,可惜的是他竟不肯斩断牵绊。
    …………
    恍惚间,青雉发觉怀里的人动了动,低头就见她已经醒来仰着脸看他,一双眼睛迷迷蒙蒙,半睡半醒间的神色竟是温柔。
    忍不住把人放到织毯上,倾身覆上去,无比珍爱的吻了吻她的唇角,等她不耐烦推开,看着她紧紧颦起的眉心,他又冲着她笑。
    隔了一会儿,她翻个身背对着他,他静静地挨过去却也不再做出别的什么举动,只拿手轻轻拍抚她的背脊,被躲开也不气馁,自顾自哄着她。
    良久,她象是妥协不再抗拒,他就探手把人拢近心口。
    侧躺在地上,一手枕着自己一手护着她,青雉笑得散漫不羁,只是心里知道,除了微笑,居然也找不出别的表情面对。
    …………分割线…………
    时间不知不觉失去。
    挂在天穹那颗火球沉沉西堕,高空稀薄云彩被染成浓郁的金红,睡掉大半个白天的人无声无息苏醒过来,时间点卡得精确而微妙。
    慢吞吞坐起来,然后她才转过头,一张脸眉宇间依稀带出几丝困顿,“嗯——”含着些鼻音的轻哼,一边揉揉眼睛,又一边打个小小哈欠,“睡得好舒服。”
    青雉怔怔盯着她,许是气氛过于平和,一时有些犯懒,他竟生不出打扰她的心思。
    她看了看他,紧接着起身走到小摇车前,弯腰揭开布幔,从里面抱起小婴儿。
    奇怪的是同样睡了大半天的孩子仍是闭着眼睛,圆圆小身子挣扎扭动着,散发出被打扰了很不高兴的气息。
    把那孩子竖起来拍拍哄哄,随后她原地盘膝坐下,手腕一翻,指尖随即多出一颗拳头大小的果实,“乖啊~吃果子,吃完才能继续睡。”
    她曼声哄着,一面将果子挑开一个口子,将溢出汁液的位置凑到孩子嘴边,顷刻间小婴儿停下哭闹,肉呼呼小嘴急不可待凑上去…
    看到这里,青雉缓缓眯起眼睛,人也不自觉坐起身。
    “这孩子…”盯着小婴儿看了好一会儿,他故作无意的开口问道,“我记得小婴儿不该乱喂东西吃的吧?”
    闻言她扫了他一眼,目光有些警觉。
    发现她不着痕迹的护住小婴儿,他抬手作投降状,苦笑着说道,“诶诶~小小姐放心,我不会对孩子做什么。”
    她冷冷盯了他一眼,也不回答继续低下头,一副懒得搭理的模样。
    他讪讪的放下手,想了想,复又开口,“我承认自己一开始被气昏了头,可是…”无论如何,他怎么可能对小婴儿做出什么?即便是心头浮现恶意,那点黑暗也很快泯灭。
    “我知道呀~”她神色平淡打断他的解释,说话间瞥一眼过来,眼底眸光蕴氲着少许细碎笑意,“会说出口就代表没事。”
    为那小婴儿调整了下姿势,她垂下眼睛,嘴角浅浅翘起,声线变得柔和起来,“无论怎样的人都有两面,区别只在于懂不懂得控制。”
    “若是你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反倒要担心。”
    …………
    西沉日光映得她的脸颊微微泛红,唇边含着笑意,静静斜觑他的眼睛,眼神彷如一根柔软的羽毛,细细挠在青雉的心上。
    他忍不住挪到她身边,伸手把一大一小两个人揽进怀里紧紧抱着,“小小姐——”
    开口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他不禁沉默下来,慢慢吞咽几下,好半晌压下失序的心音,方才接着问她,“我若是没有反应,小小姐担心什么?”
    “担心你虚情假意。”她微微偏过脸,细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似笑非笑说道,“结果你这人二十年都没变,蠢得很。”
    他还未反应过来,她已经转开眼睛,面朝着别的方向,音色平静得仿佛讨论天气一样,“你们海军都是这样的家伙,明明快受不了还是忍着。”
    愣了下,青雉随即有些自嘲的笑起来,“没办法呀~如果不忍着,小小姐会受伤的。”
    放纵过后接踵而至的,怕就是无穷悔意,当然,他后悔的一定不是别的而是她会受伤,所以,即使想得浑身发烫,也不敢真正轻举妄动。
    结果,她哼笑一声,声音冷下来,“既然如此,请继续忍着。”
    话音刚落,翻脸如翻书似的,她一个手肘撞开他,身形瞬间出现在小摇车前,弯着腰把怀里的孩子放回去,又细心拉好布幔。
    完成一切后,她侧过身,静静盯着他看,脸庞半隐半没在低垂的暮色里,“还剩一个白天,两个夜晚,青雉大将。”

  ☆、第九十一章

午夜时分;青雉睁开眼睛;蒙昧混沌的时刻;视野所及幽黑深沉;同时也安静得仿佛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呼吸与心跳。
    不过青雉很清楚,房间里实际上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她带着那个小婴儿,两人睡在房间里唯一一张床上。
    很快,他在昏暗中精准寻到那抹隐隐约约轮廓,目不转睛盯着那处,人缓缓地站起来;从休憩的这房间一角剥离;又理了理衣裳,才悄无声息迈开步伐。
    …………
    太阳落山后,完成‘外出约会’一事;他与她就回了投宿的旅馆,并且在那位老板娘颇热情的招呼下与主人一家共进晚餐,期间也有气氛祥和的交谈;她甚至会在女主人追问与他之间如何如何时,低头怯怯的微笑。
    青雉还记得,当时她没有回答这家女主人关于年纪方面的疑问,只默默地拿手擦拭餐桌边缘,象是下意识动作,面上的神色依稀仿佛是羞涩。
    后来许是察觉她的尴尬,女主人不再继续关注转而换了别的话题,她悄悄松了口气的模样看在青雉眼底显得颇是异样。
    投宿的旅馆其实很普通,一家三口也与随随便便哪个地方的家庭没什么区别,不知怎么竟叫她这样在意。
    那对夫妇让她不自觉放低态度,仿佛对着真正的长辈,恭谨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恋慕,与这家孩子说话的样子,更象是年长许多的姐姐看着幼弟,又是宠溺又是无奈。
    青雉总觉得她似乎透过主人家在缅怀什么人,晚餐结束,与那一家三口告辞后,回房间的路上她仍是神情怔忡,犹如身陷梦境舍不得苏醒。
    直到那扇房门开启又阖上,她瞬间收起柔软气息,恢复那种面无表情的冷淡,连掩饰都懒得掩饰,充满戒备与敌意的瞪着他。
    见她这样他也只能满心无奈的踱到房间一角呆着,原本打算趁着她心情好,做点什么的念头跟着偃旗息鼓。
    她变脸的速度一贯快得他反应不及,每每他觉得她似乎妥协了,下一秒的情况反而会比之前坏上许多,脾气阴晴不定,简直快与新世界的海洋气候相互媲美。
    他占据房间一角盘膝而坐,她立在床边静静盯着他,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很久很久,最后是他先假装熬不住困意闭起眼睛。
    她象只炸毛的猫一样,个中缘由青雉大概知道些,不外乎早上被他吓着,那时确实是他过于心急,后来发现他的刻意忍耐,她就不那么厌恶他接近,甚至于青雉会觉得她其实也不是那么讨厌他做点什么。
    唯一让人想不通的是,从傍晚开始,她连他多看一眼小婴儿都不肯。
    确切的说,是太阳落山前她喂过孩子之后,那小婴儿就再没露过脸,安安静静睡在摇车里,回旅馆的路上也是她亲手搬着摇车,简直象是惧怕他发现什么一样。
    青雉不明白,关于那个婴儿有什么是不允许他知道的。
    他表达得很清楚了不是吗?更不用说,那根本不是她的孩子,既然如此,还有什么理由叫她仿佛如临大敌。
    …………
    他的脚步停下来,几乎是同一时间,她出声询问,“有事吗?”
    “啊啦啦~似乎有一点呢。”他一边低笑一边从口袋里找出一件当前用得着的小东西,将它拿出来按一下圆润顶端,又托在掌心举到身前,“我睡不着呀小小姐。”
    距离一米左右的垂地床幔微微掀开一线,内里的昏暗中传来布料细细摩挲声响。
    不多时,一团柔和光芒亮起,装在床里壁灯被打开,她抱着被子半倚半坐,沐浴在昏黄光线下的姿态慵懒而随意,神情却是清醒。
    他不自觉眯起眼睛,视线沿着她散落耳际的发梢一路往下滑到她扶着被褥的一截手腕,静静盯着看,就这么发起怔来。
    她的肤色原本就过于苍白,偏又极喜欢浓烈色彩的样子。
    除了那身暗黑斗篷,青雉见她总爱收着侬丽夺目的物件,孔雀蓝、血红、深紫、祖母绿、明黄,这处房间堆积了能叫得出名字的所有颜色,包括她现在躺的床,被褥床幔织金叠翠,缠枝连环的艳色衬得她弱不禁风。
    脚下微微朝前,青雉又在刹那间强行压下异动,勉力移开几分的视线却在游离间触到床角那物时一滞,心头漾起几丝疑虑。
    那是他给孩子买的摇车,她竟连它也搬到床上?
    呆愣几秒钟,他立刻敏锐的捕捉到她透出来的戒备,随即就收敛心神,他朝她看过去的目光里跟着带出若有所思。
    半晌,她抿抿嘴角,将被子拉高些,神情很是不耐烦,“睡不着就站着发呆吗?还是你改变主意想做点难以启齿的事?”
    他挑了挑眉梢,装作没发现她故意想转移他关注焦点的意图,低声笑道,“睡不着,我们去夜游吧小小姐。”
    闻言她微微一顿,面上飞快滑过一抹复杂神采,沉默片刻,复又皱了皱眉,“哦~是白天那位小哥约了你去哪里吧?”
    说话间对上他的视线,灯光映射在她的眼底,明暗交错间,暗蓝眼瞳深处光影斑驳。
    “男人的话果然信不得。”
    “说好了两天什么都不管的是你,出尔反尔的还是你。”
    她勾了勾唇角,绽开的笑意有一种说不出的讥讽,“你们本部这些海军其实已经嫁给‘马林弗德’了吧?还找什么女人。”
    “啊啦啦~小小姐说话真是会要人命…”他只是苦笑,想了想又忍不住小声嘟囔,“那时候明明是小小一团软软萌萌的妹子,长大了也很可爱,就是这张嘴…”
    简直噎死人不偿命有没有?说话气死人也就罢了,偏偏身手还好得叫人想报复都必须三思而行,她生来就是为打击他的吧?
    …………
    许是他提及过去,她嘴角的笑意蓦然淡开,只是没等他出言补救,她已经垂下眼睫,仿佛充耳不闻般,连呼吸都不曾有丝毫紊乱。
    倒是青雉自己猛一下懊恼起来,僵在原地手足无措。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重新抬起眼睛,嘴角一沉,“你站着做什么,别人要换身衣衫的时候不知道回避吗?”
    说话的口气很是恶劣,跟着狠狠丢出一记白眼,同时,空气中划过波动,一道暗影随着她的怒斥砸过来,“死老头,看什么看?!”
    “啊?诶诶…”青雉后知后觉地摘掉覆在脸上的香软靠枕,支吾几声,摸摸鼻子,讪笑着转身面朝外,嘴里一边漫无边际说道,“啊啦啦~小小姐不要这样,早上的时候其实…”
    他原想说早上的时候他已经领略过美景,话到中途又自觉过于轻浮立刻就把那些内容吞回肚子里,听着脑后传过来的蒙昧声色,稍稍回忆了下,一时间心头发烫。
    等了好久,他终于等到后方掩至的气息。
    眼角余光刺入一抹暗黑,她悄无声息停在他身侧,彷如夜色将她完全包裹的一袭斗篷,苦涩与暗香糅杂的灰烬般的气息,随着她轻抬手腕衣袖翻卷,缓缓泼洒蔓延。
    “这是什么?”她的指尖捉住他的手腕,语气带着浅浅的好奇,随即又将他的手拉低些,凑上去盯着看,“你们海军的装备吗?”
    青雉觉得浑身没了力气,满脑子只剩下方才她仰高脸庞时,映着灯火光晕流转的暗蓝双瞳,她这样靠近,近得除了她的呼吸他再无法感知旁的。
    不自觉地倾身,他盯着附在腕骨的纤细手指,哑声说道,“亲亲我,就告诉你。”
    她的发旋微微一动,顷刻间抬起脸,眼睛微眯,神情似笑非笑,“是光贝吧?云海之上岛屿人文的主流,我竟不知你们海军在空岛也有基地。”
    说话间松开手,人也后退半步,上下打量他好半晌,忽的露出一个很古怪的表情,“大将阁下一直这样欲求不满,别告诉我————”
    拉长的尾音似是别有所指,随后她停顿片刻,再开口时音色更是诡异,“嗯~上回在香波地我可是听说…”挑了挑眉,又哼笑一声方才继续说道:
    “海军本部的将领们多情得很呢~”
    …………
    愣了愣,忽的又听明白她言语所指,青雉悲惨的低吟一声,“小小姐别这样,情报机器这种称呼真的很打击男人啊~”
    无论是‘云海之上的岛屿’,还是‘本部将领的多情’,这样一清二楚,他几乎可以想见未来下场会如何:
    他简直要象每个不小心跑去喝酒回家就被勒令睡客厅的可怜丈夫,明察秋毫的太太,叫丈夫藏匿私房钱都心惊胆颤。
    忍不住被幻想中的一幕打击得痛并快乐着,随后青雉忙不迭解释,“诶诶~小小姐听闻的将领一定没有我吧?这是肯定的吧?”
    至少这二十年,青雉敢发誓自己洁身自好得很,连喝醉都屈指可数,更别说那什么‘多情’,简直堪称‘好男人’典范,可以和其他某几位怪胎并列‘想嫁好丈夫’榜首。
    结果她笑得更加愉悦起来,“大将青雉确实没有绯闻,不过…呵呵~”
    青雉被她嘴角勾起的弧度惊得后脖颈寒毛直竖,下一秒那坏预感就成真。
    她满脸诡异又透出些幸灾乐祸,嘴唇一张一合,“据说,本部三位大将因为既是同窗又是同僚的缘故,彼此之间的感情异、常、深、厚。”
    言语最后她刻意用上重音,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波鲁萨利诺,萨卡斯基…囧囧囧,青雉顿时满头黑线,“小小姐你…从哪里听来这么恐怖的东西啊喂?”
    这么凶残的谣言哪里传出来的?!心念一转,他立刻决定回头就要和另外那两位保持距离,不,连中将们也…啊~还有元帅和卡普先生。
    或者,他可以把她说的转述给同僚听听?自己一个人郁闷是多么内伤的一件事,青雉面无表情的想着。
    …………
    “当然,这些不过是听过就忘的乐子。”她不以为意的耸耸肩,“资深恋X癖的你,怎么会对比自己年纪大的男人有兴趣?”
    “对象换了年轻男孩儿,倒是更叫我相信些。”边说边拿眼角斜睇,半笑不笑的样子。
    青雉默默的磨了磨牙,又在她颇是欢快的注视下,悄悄平复胸口不知算不算悲喜交加的复杂心情,她此时的模样倒有几分仿佛搭乘南海那艘海贼船时,娇气又野蛮。
    他知道的,她这样也是一种放松的表现,嘴巴毒又总喜欢欺负人,可也是不敌视对方,她才会这样表现,像个孩子,因为知道会被包容,所以才任性。
    他的小小姐,性情里居然也还有这样幼稚的一面。
    真是…叫他欣喜的同时忍不住心疼。
    …………
    她看上去心情好得不得了,笑得跟只小狐狸似的,拿手攥住他的衣袖往窗户走,喜滋滋的说道,“走吧走吧~现在去夜游。”
    “啊啦啦~小小姐很高兴呢~”青雉任凭她带着挪动,一边逗她说话,放缓的声线一如他此刻柔软的心情,“刚刚起床的时候还满脸不情愿。”
    “看你不高兴,我心情就好了呀~”她头也没回继续打击他,手底下拉开窗户,自顾自慢吞吞地往外爬。
    “能逗小小姐开心,是我的荣幸呢~”他探手勾起她的腰肢,把人打横抱着纵身跃出,就着月色低头蹭蹭她的发旋,这才点过屋宇飞速往目的地掠去。
    他带着她很快就将那家旅馆远远抛在后头。
    两人安安静静地越过一丛又一丛屋宇,此时夜/色如水,红瓦白墙笼在银纱一样的天光下,密密叠叠延伸到远处,一切都显得静谧又祥和。
    微凉夜露潜在风里,拂过脸颊,激得人浑身一凛,混沌的脑海被低温吹得清醒些,脚下步伐微顿,青雉怔了怔,总觉得自己象是忘记了什么。
    是她东拉西扯打岔之前,他原本想的是什么来着?
    停顿几秒钟复又继续前行,只是他心里泛起的犹疑渐渐加深。
    还未等心头那点迷茫散去,伏在臂弯的柔韧身体动了动,他潜意识的低下头却见她正仰着脸望着他。
    暗蓝双瞳深处依稀滑过一点星芒,她的身体撑高些,探出的手臂环住他的脖颈。
    她放低了声音,耳语般贴近,妩媚又意味深长,“海军本部三大将,黄猿波鲁萨利诺,赤犬萨卡斯基,加上你青雉库赞,师出同门的话,是黑腕泽法吧?”
    …………
    被蹭到的位置象是火烧一样烫起来,青雉险些要从屋顶上栽下去,移动中的身形猛地一滞,停在原地狠狠地收紧臂弯,他偏头压住她的嘴唇。
    察觉到她微微颤栗却没有任何反抗,青雉加重这个吻,咬开她的唇角,舌尖顶进去开始疯狂掠夺,蒸腾的体温,迷乱中藏着深刻痛苦。
    电光火石间,离开房间前的一幕幕飞速滑过脑海,画面翻卷到最后,隐在深处的答案叫他疼得险些没了理智。
    所有若即若离的亲近,那些爱娇嗔笑不过是为了引开他对摇车的注意力!
    甚至连现在也是,她一边抛出直令他震惊的情报作筹码,一边身体力行诱/惑他,为的也是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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