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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续红楼溶黛情-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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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输,只是,他要用最小的牺牲,搏出最大的利益。
所以……
嘴角隐隐勾起一丝淡笑,眸色却是异常冷峻。
更何况,他向来不喜欢欠人人情。
宗越有些不安,但仍然领着众人向前,行不几时,便听得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嗥狞厉的划破长空寂夜,山峦都在震动,然后,便是一声撼天彻底的炸裂声,紧跟着火光冲天而起,将山峦谷地一并照彻。
几乎可以听见噼啪作响燃烧声,浓烈的焦炭味道顺着风一直播散而来。
宗越身体一震,猛然回头,望着烈焰焚空的景象,原来,西羌人还留了一手,他们还有埋伏。
“宗将军……”有人紧张的道:“王爷他……”
宗越稳下心神,语气是沉稳而坚定的:“王爷绝不会有事的,按照王爷吩咐来。”
“是。”
跟着王爷几经生死,王爷的过人手段,他早已不陌生。这一次,自然也不会例外。
夜,无声无息的转淡,战局如棋,一夜之间,足够瞬息万变。
朔风吹难散,三更雪未停。
此刻的燕都已经名符其实的危城。水溶那里,足足八日,都不曾接到任何一点消息,那一队精兵,似乎是在一瞬间便消失在了雪原之上。边城,赫连沧以源源不断的重兵压制了魏子谦,然后,以三万骑兵,绕道,一路猛进,兵压燕都。
来自京城兵部八百里加急行文雪片般的飞至,一次比一次措辞更加严厉。
奉命守城的许倞鍪,焦头烂额,每日都只睡三个时辰,可是还是无力阻止败退的脚步。
整个燕都都像是紧绷的弓弦,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流言蜚语纷扰四起。
黛玉得到这个消息时,正在窗下研棋。
她的神情,仍然是安静从容。
风挥落点点落梅,落在她面前的棋盘上,散开沁冷幽香。纤纤玉指拈起琉璃棋子丢会棋盂,拂落棋盘上的落梅,她方递给祁寒一张信笺:“祁长史,劳烦看看这纸上所录的人姓名,可有遗漏?”
祁寒有些纳罕,但还是展开一看,那是一张手录的名册,字迹清秀。
其中有在外领兵的将领家眷,也有燕都城里颇有几分力量的名流的妻妾。
不但有身份,还有年庚、家族甚至是喜好。
黛玉道:“我差阿霰暗里打听来的,也不知道齐全不齐全。”
祁寒仔细的看了一遍,心下暗服:“并未疏漏一人,王妃的意思是……”
“哪里有什么意思,不过是要结识一下而已。我在这里也无甚事情可做,解解闷也是好的。”黛玉淡淡一笑,有些漫不经心的道。
祁寒何等精明,立刻会意点点头:“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
一时,祁寒出去,黛玉望着错综的棋局,眉间仍是微微蹙起。
之后的日子,黛玉频繁的与这些将帅、名流的妻妾见面,或薄膳,或品茗,或清谈,或谈诗论赋,甚至有时候约着人一起到市集上凑凑热闹,人前谈笑风生,坦然自若,于是不过几日之内,一传十十传百,那因鲜卑人逼近而起的惶惶不安,无声而起,却又无声而熄。
然而,水溶那里仍然是如石沉大海,全无音讯,连祁寒手下的人都打探不到分毫的消息。
焦灼之中,围城的一日,却很快就来了。
大军压近城关之后,便展开了紧锣密鼓的攻势,为了尽快破城,甚至是动用了投石器来向城内投送火药。
夜半时分,城西的大片民宅陷入了汪洋火海,燃烧,垮塌,伴着女子的尖叫孩子的哭喊,响彻整个燕都的上空,连王府的一干侍女仆人都是惊恐欲逃。
祁寒闻讯连忙令人传话,求见王妃。
这番喧闹,黛玉自然是早已经醒了,换了衣服出来见了祁寒。
“王妃,按照王爷吩咐,一旦围城便令我等秘密送王妃到安全的地方去。”祁寒道:“属下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请王妃尽快起行。”
抬头的一瞬,祁寒却是一怔。那双清冷的眸子,寻不到分毫的波动,仿佛是无关于己。黛玉淡淡一笑,方缓缓开口道:“祁寒,你跟了王爷多少年了?”
听起来,和祁寒说的事情完全无关。
祁寒一怔,心中有些不明白王妃为何会问起此事,据实而答道:“回王妃,属下追随王爷已经是小十年了。”
黛玉点点头:“十年不算短了,那我问你,王爷可有失算之时?”
祁寒笑道:“这点,属下亦不得不佩服,不论什么时候,什么样的情形,王爷总有办法化奇险为泰然。”
说到这里,他已经明白了黛玉的意思,心下不禁多了几分钦许,只是……
“只是王妃的安全不可不虑。”祁寒皱眉。
“剑走偏锋,反弹琵琶,灏之深谙谋略,我信他,所以,我不走。”黛玉一笑:“那位督军,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事情尚未分明,我若走了,他必会拿此大做文章,对灏之那边反倒是更加不利--他,现在在做什么。”
“加急塘报。”祁寒道:“再三的催促魏子谦回援。”
只是没有王爷的命令,魏子谦自然是不会轻动。
“外紧而内松,我虽然不懂得带兵之事,却也知道人心,在这个时候最是要紧,他这是要闹得这燕京城的守军和内外百姓人心惶惶才罢。”黛玉嘴角轻轻一牵,不无蔑然,接过紫鹃手里的大氅,披上:“是西城内,是么。”
“是。”祁寒道。
“祁寒,你去安排,我要去看看。”
祁寒一惊:“王妃,那里如今可是乱的很。”
黛玉声音一抬,语声凌厉:“心散了,城也就不攻可破,到时候,这个不是,却还是要王爷担着,我在这里,总该为他做点什么。”
到了西城门内的时候,这场大乱仍在继续,声嘶力竭的哭喊,每一张面容上都写着恐惧和崩溃。血腥与浓重的焦糊,混合成了死亡的气息。大片大片的火焰吞噬着夜空星辰。
黛玉一件浅素的雪衣,迎风而立,飘飘如仙,望着眼前的一切。
绝美的面容之上,没有惊慌只有悲悯,宛若碧水濯过的美玉一般的眸子却是异常的坚定。
祁寒分毫不敢怠慢,安排了周密的护卫,在她周围,欧阳披了厚厚的冬衣哆嗦着跟在后面。
“祁寒,我的身边不用这么多人,留阿霰姐妹就是。安排人,先把火救下来。”
“是,王妃。”祁寒犹豫了一下,还是应声。
然后,黛玉轻叹了一声,然后平静的走过崩塌过后的焦土、疮痍,走向那些哭喊着徒劳的扒着废墟的百姓。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王妃来了,那痛哭尖叫竟然缓缓的收敛了。
黑暗被火光扯碎,所有人都望着这位突然出现,缓缓走近的女子,震慑于那份高贵和美丽。
她是那么的悲悯,仿佛是仙子,仿佛是上天派来搭救苦难仙子。
这时,忽然是一声哇的哭声响起,一个四五岁的瘦弱小女孩大哭着奔了过来,一把抓住了黛玉的裙角,扑通一声跪下:“神仙,你是神仙,求你救救我娘,救救我娘,她不行了……”
阿霰一手揪住孩子的衣领,便要将她拖走。
黛玉蹙了蹙眉:“阿霰退下。”
“王妃……是。”
黛玉缓缓俯身,那本该是个清秀可人的小姑娘,可是,此刻却是满面的泪痕和眼中全都是无助恐惧,轻叹一声,拉住她脏兮兮的小手:“别怕,告诉我,你娘在哪里。”
------题外话------
今天下午临时要去外地出差,明天才能回来,这一章还未写完,编辑不许我断更,我就只好先这样发了。
最近卡到死啊,估计过去这一段战场的戏能好点,
天接云涛连晓雾 第四十一章 危城 (中)
灼烈的火光映在女孩清澈却满是惊恐的眸子里,她下意识的用力抓着黛玉的手,那份温柔,让她渐渐的平静下来,抽噎的道:“我娘在那边……”
“带我去看她。”黛玉握紧了孩子的手,随着她走向废墟深处。
阿霰和阿霁俩姐妹对视一眼,亦步亦趋的跟随。
女子倒在躺在颓垣断瓦之下,看不清伤在哪里,只能看见血不断的顺着额角流下来,斑驳血色让那张还算白净清秀的面容显的有些骇人,她的目光是涣散的,声音断断续续含混不清的道:“小离,小离……”
被唤作离儿的女孩儿挣开黛玉的手,扑倒在母亲身边,哭着道:“娘,娘,小离找了神仙姑姑来,你不要怕……”
黛玉恻然,用目光示意了一下欧阳,欧阳呵了呵手快步走上前去,看了下伤口,试了试脉息,眉头便皱紧了,然后向黛玉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如果毒医都无能为力,那便真的是回天乏力了,于是黛玉只有沉默
一片沉寂,只剩下烈火噼啪燃烧和孩子上气不接下气的抽噎声。那位母亲颤抖的抬了抬手,试图去抚摸孩子的脸,那手却凝滞在半空中,然后重重的垂下,目光却凝固在了最后一刻,看着孩子,眷恋难舍,忧心忡忡。
独遗稚女在人世,哪个做母亲的能够放心。
小离拼命的晃着母亲:“娘,娘,你和小离说话,你和小离说话……”
黛玉微微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微微一敛裙裾,蹲身下去抚着孩子的脑袋道:“你爹呢。”
孩子抬头,满面的泪痕,一面抽噎,一面摇头。
这时候,祁寒走上来,低声道:“王妃,孩子的父亲是北军的一位参将,三年便战死在边城。”
黛玉一怔,轻嗟了声,向那死不瞑目的母亲道:“你的夫君战死沙场,我的夫君如今也在阵前,我明白你的心事,放心,今日之后,我会把你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令她好好的长大成人。”
似乎是听懂了这句话,眼帘溘然垂落。
“娘……”孩子声嘶力竭的哭喊,扒着母亲的身体不肯松开。
“小离,我也是和你一样大的时候,没了娘亲的,知道么,当时我的嬷嬷告诉我,不要伤心,去了的人都在天上看着你,你若是伤心,他们会更加伤心更加不放心。”黛玉轻轻的抚着孩子的肩:“你要他们伤心么。”
孩子抽抽噎噎的拿衣袖擦眼睛:“我不要爹爹和娘伤心。”
“好孩子。”黛玉轻轻的笑了,方起身道:“雪雁,一会儿带她回府,祁寒,令人找一口棺材,将人安葬了。”
众人答应。黛玉环视下周围,见四周已经聚了不少人,每个人的目光都不尽相同,有的是惶然,有的怀疑,有的带了试探,于是,想了想声音不大却无比坚定:“你们不必惊慌,坍塌的房舍,会有人帮你们修缮,受伤的,会有大夫给你们医治,至于不幸亡故的,亦会帮你们安葬,抚孤恤寡。城外的西羌人不过疥癣,呈一时之威而已,王爷不日当归,到时候必然令他们丢盔弃甲,望风而逃,我会和你们一起等着王爷回来。”
温柔的声音带着无比的安抚力,回荡在空荡荡的废墟之上。
人群中忽然有人开口:“如果王爷回来之前,城便破了呢。”
黛玉淡淡一笑:“设若如此,我绝不会比你们先一步离开。”
长久的沉默之后,一位老者大声道“乡亲们,既然王妃都这么说了,你们还有什么可疑心的,只管放心的安住。”说着,带头跪了下来,老泪纵横的:“多谢王妃。”
“老人家请起。”黛玉平静道:“话虽如说了,可我相信,不会有那一日的。”
她信的不是其他,而是他的夫君,还有彼此间的深情和了解。
一呼而百应,所有的百姓都就地跪倒在地:“多谢王妃。王妃千岁千千岁……”
声音不是十分整齐,却透着坚定和振奋,已经不复方才的犹豫不定。
黛玉的唇角缓缓绽开一个淡笑。月窥出云层,映亮了她清绝的容颜,急劲的风卷动着她的雪氅,白色的风毛在风中摇曳,恍若披着羽衣,凌雪而至的仙子。
比她的容貌更动人的是她的气度,从容不迫,清傲如兰,淡泊如竹,一顾倾城。
祁寒眸中掠过几丝惊异和敬佩,回头看看,其他人也是同样。
之前,在他们的眼中,王妃是需要他们保护的女子,可没想到,这位看似纤弱娇柔的王妃,却是骨子里如此坚强,心思如此的细密。
她很清楚,这样的情形下,燕京城里的几万百姓,要的便是这样一颗定心丸,只要民心不动,燕京庶几可保。
一只手拍在了祁寒的肩上,欧阳绝嘴角斜扯,望着他,笑嘻嘻道:“怎么样,祁长史,是不是很佩服咱们王妃啊,感动吧,我都觉得感动,要不要掉几滴眼泪配合一下?”
祁寒瞥他一眼,他早已习惯了这厮人话不用人嘴说的作风:“欧阳神医,你是女子么,竟然穿这么多?”
“我就是冷怎么了。”欧阳绝果断的退后两步,将手拉紧了里三层外三层:“你要做什么。”
祁寒笑一笑:“你不必紧张,祁某对断袖没兴趣。”
欧阳绝鼻子里哼了两声,这厮这么笑的时候,跟王爷一样,必是打什么主意,准没好事。
不过,这话,打死他不敢说出来。
祁寒手一挥,却有两个侍卫准确的钳住了欧阳绝的手臂, 虽然是强硬的动作,但脸上都带着促狭的笑。
欧阳绝脸色微变道:“你们要做什么。”话未说完,已经被就地扒去最外头那件雪氅,欧阳绝一声嚎就要出口,祁寒已经伸手指了指要脱了外氅给小离披上的雪雁:“你看,雪雁姑娘生的那么单薄,还要脱了外氅给小孩子,你忍心么,你一位男子汉大丈夫,又是悬壶济世的名医,就发发善心,啊?”
欧阳绝本是极不耐冷的,现在已经开始哆嗦,可是看到雪雁微微有些发紫的嘴唇,心下一怔,喃喃的骂了两声,劈手将外氅夺了过来,走过去,对小离道:“小美人,乖。这件衣服要还给雪雁姐姐,给你这一件。”
说着将雪雁的雪 氅还给她,然后把自己的披在了小离身上,抬头见雪雁兀自愣着,便没好气的道:“笨蛋,还不穿上,冻坏了我不负责给你开药。”
雪雁将自己的外氅系好,看着他道:“你不冷么。”
“我,不冷。”欧阳绝硬着头皮道,话还没说完,便很丢人现眼的接连打了几个大大的喷嚏,结果当然是涕泗横流。
祁寒手下的几个侍卫憋不住噗的笑出来,欧阳绝怨毒的看了祁寒一眼,擦着鼻涕往回走。
“等下。”雪雁忙在身后叫住他,待欧阳绝一转身,地给他一个小巧的手炉:“这个,你拿去。”
欧阳绝下意识的接过来,雪雁抿嘴儿一笑:“多谢欧阳神医。”
然后便牵着小离的手,走开了。
欧阳绝望着手里那个热热的手炉,愣着,半天才嘟囔道:“多谢。”
“喂,我说欧阳,你这是在谢谁呢,雪雁姑娘早走了。”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祁寒笑眯眯的望着他,有点促狭。欧阳绝气的对着他的胸口猛捣了一拳,抱着手炉走开。
这番插曲,令气氛轻松了不少,黛玉一面令人安顿百姓,一面将这些看在眼中,也没说什么。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踏破沉静的夜空,黛玉循声望去,来的居然是许倞鍪和他的侍卫,不觉轻轻蹙眉,这个时候来,是为什么。
这时侍卫已经冲过去拦阻:“北静王妃在此,来着下马。”
许倞鍪已经不动声色将眼前的情况观察了一遍,心中有数,眸中掠过一丝阴鸷,翻身下马行礼道:“给王妃请安。”
黛玉微微一点头,声音朗朗:“许将军免礼。”
许倞鍪道:“西城门外出事,末将本该先来,只是事多缠身,不想王妃先一步来此。令王妃如此劳碌,末将实在是惭愧的很。”
“这也没什么劳碌的,我也是略尽绵薄而已。”黛玉淡淡道:“不过,许将军恐怕不是专专为此事来的罢?”
声音平静,话却透着洞彻和犀利,许倞鍪目光闪烁了一下,垂下道:“确实如此,末将接到一封百里加急奏报,恐事情有变,特意来请王妃过目。”
说着,将一本密封的册子递给了祁寒,祁寒转给了紫鹃,紫鹃方呈给黛玉。
黛玉早已将许倞鍪阴沉目光里一丝压不住的喜色看在眼中,心知能让他露出喜色的,对自己必然不是什么好事,想到水溶音信全无,不觉心中微微一沉,但仍是神情自若,扬着那本奏报反复看了看封皮,便令紫鹃还了回去道:“许将军,如果我记得不错,这样的封子是唯有主帅方可拆看的。由我拆看,不合适罢。”
虽是问,却是语气肯定。
许倞鍪没想到她心思敏捷到如此,只得讪笑了一下,当着众人的面,将外封拆开,然后双手重新递上。
黛玉接过,打开。月光微茫不明,所以许倞鍪令人点了几个火把上来,将周围照的通明,一面留神观察黛玉的神情。
密报没有几行,黛玉片刻便已经看完,她的唇微微有几分颤,可是也就是一瞬便轻轻的抿住。
因为刚才许倞鍪故意抬高了声音,密保传来的消息,眼前所有的侍卫、百姓都听的清清楚楚,所以此刻都屏住了呼吸看着黛玉。
黛玉抬起头来,忽然微微的笑了起来,神情异常的轻松:“王爷率军大胜达斡狼师,八日之内便可返回。”
柔和的声音,平静里带了一丝欣喜,众人便都长长松了口气,不知是谁先开口,王爷千岁千千岁的呼声一浪震过一浪的顿开。
黛玉缓缓转身,示意雪雁,然后目光稍一转,示意火把。
在这样高亢振奋的情绪里,许倞鍪的脸色一寸一寸的暗了下来,有些怀疑,却是不能出口,只好尴尬的笑了笑:“这还真是个好消息。”
黛玉望他一眼:“我怎么听着许将军像是有疑惑之意,那何妨亲自一看,看我是否敢拿这样的军情玩笑?”
说着将兵报递给了雪雁,却又迅速的在许倞鍪看不见的角度上递过一个眼色给祁寒,祁寒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隐在暗处。
就在这时,许倞鍪身边擎着火把一位军士不知怎么脚下就一软,摔倒,火把也脱了手,因距离不算远,雪雁本是往前走的,这时见火斜了过来,吓了一跳,啊的一声连忙拉着外衣的衣摆躲避,手上的军报就落在了火里,等众人反应过来去抢,等递回到许倞鍪的手上,早已烧的片字也无,只剩下看不出什么门道的印鉴。
“雪雁!”黛玉脸色一沉,怒道:“你这慌手慌脚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雪雁连忙跪下,有些委屈道:“王妃,我也不知道那火会忽然掉下来。”
“还敢争辩。”黛玉佯怒道。
众目睽睽,许倞鍪情知计策失利,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又哪里敢说黛玉的人的不是,只好道:“王妃息怒,都是我的人手脚不稳当,不与这位姑娘相干。”
黛玉却仍是斥了雪雁几句,令她退开,然后歉然的向许倞鍪道:“许将军,你看此事……”
许倞鍪心中恨的切齿,却一脸春风和煦的笑容道:“既然王爷传讯说八日内可道,自然是八日内可至,这几日,末将一定竭尽所能守护燕京。”
黛玉微微一笑:“那,有劳了。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恭送王妃。”许倞鍪低下头,嘴角却是不甘心的扯动了一下,冷冷的笑。
马车辘辘的踏过冰辙,车帘放下的一瞬,黛玉的身体忽然摇晃了一下,紫鹃连忙扶住她:“王妃怎么了。”
黛玉脸上不复方才的笑意,她听见问也没说话,撑住身体,坐稳了,一声轻叹溢出唇角,清冽的眸中染上了几丝隐隐的忧虑……
天接云涛连晓雾 第四十一章 危城 (下)
朔风凛冽。
北疆的冬夜,滴水成冰,在露天的地方,稍微站得久一些便觉得四肢僵麻,更何况,对于来了不久,还没有十分习惯这北疆天气的许倞鍪。
自西城回转,他便接到北静王府的密邀,是以长史祁寒的名义,心下有些不安,但仍然是来了,只是在这亭子里等了许久不见祁寒的影子。
过了好一会儿,方见六盏羊角灯出现在雪地尽头,然后火光慢慢挪近,可以看出擎着灯的是几个侍女,伴着一个袅袅的身影自内苑而出,祁寒和几个侍卫都是垂手恭敬的落后几步跟随。
许倞鍪不觉微微眯眸,原来,是北静王妃。
黛玉走进亭中道:“许将军久等了。” 她的裙角边上,还跟着一只毛色雪白的小狐狸,一双晶莹的蓝眸,往这边瞥了一眼,然后傲气的甩着大尾巴跟上主人。
早有丫鬟在圆石凳上放了厚厚的灰鼠绒里坐垫。
黛玉坐定,她的神情不似方才的平静,声音隐隐透着几丝轻颤,眸中亦有些红,似是刚刚哭过。
那只狐狸一下子跃上黛玉的膝头,身子蜷成了雪团,黛玉便将手轻轻的摩挲着,狐狸舒服的哼了两声,继续向黛玉怀里拱了拱。
“不知王妃召末将前来,所为何事?”许倞鍪低垂的眸中一丝精芒闪过。
黛玉轻 轻抚着雪儿,一言不发。
许倞鍪也不催促,垂手立在一旁,等着。
半晌,黛玉终于轻叹出声:“许将军,可知今日兵报中,究竟所载为何?”
许倞鍪心中更加有了底,佯作茫然不解道:“不是王爷的捷报么,王爷八日内便会赶回来。末将这一下,可是轻松不少。”
黛玉苦笑了一下,一语出,天惊破:“恐怕王爷不可能在八日内赶回来了。”
一块石头轻轻落地,许倞鍪的脸上却写满了十足的瞠目:“王妃,怎么会……”
黛玉平静了一下道:“王爷在路上遇到了拦截,于火药炸裂中失去踪迹,生死不明。我刚才那么说,是为了安抚民心,不让城中自己先乱起来--这是我才记下的兵文的内容,刚才又誊写了一份,并不差一字,请许将军阅过。”
许倞鍪连忙匆匆的看了一遍,脸上也并没有什么表情。
然后,便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许倞鍪搓了搓手似乎是十分焦急,反复的只有几个:“怎么好,怎么好,这可怎么好。”
黛玉道:“许将军,为今之计,这燕京城的上上下下,都要依靠你了,若燕京一破,胡人便可直逼中原,乃至于金陵,”
“可是,王妃……”许倞鍪摊手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今燕京城内外,无兵可调,奈何,奈何啊。”
黛玉轻轻一抿唇,十分艰难的道:“还有兵,王爷离开时,为免不时之变,留了一样东西给我。”
这几句话,令许倞鍪的心一阵狂喜。他知道水溶会有办法调集周围几城的兵马,可是那令符定然一直是在水溶身上,根本拿不到手。这几城的兵马,一直是自己心头的隐忧,如果能够调动的了,只需要压制他们不动,便可大功告成。
黛玉回眸看了祁寒一眼,祁寒却变得十分犹豫:“王妃,这……”
“祁长史,眼下,你可有更好的办法?”黛玉反问。
祁寒沉吟一时,终于将一个木匣子取出,交给黛玉:“王妃,都在这里了,执这枚兵符,可以号令燕京周遭七道兵马。”
黛玉将匣子打开,看了看,罥烟眉蹙的更深,犹豫了片刻才推至许倞鍪面前:“许将军,这,交给你了。请你尽快行令调兵,王爷的生死,燕京能否保住,还有,这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都看你了,我,先谢过了。”
说着起身,轻轻一礼。
许倞鍪心中大喜,一时忘形,便不觉就往前了一步,谁知道,雪儿将大尾巴一甩,扫他一脸灰,黛玉歉然道:“畜生无知,见谅。”然后将雪儿放在了桌上,正好压住了那份摊开的兵报。
许倞鍪有些尴尬,再见祁寒身后那一列侍卫个个黑着脸,也不敢再造次,只是后退了两步,抱拳,神情十分严肃道:“请王妃放心,末将一定不辱王妃的托付,力保燕京,解王爷的困厄。”
黛玉点点头:“有劳了。许将军,即刻便去罢,这事也耽搁不得。”
许倞鍪将木匣子揣在怀里,起身,匆匆退了出去,转身的瞬间,嘴角划过一抹冷笑。
刚才还以为这位小王妃是个有本事的,没想到不过就是个弱不禁风小女子,病急乱投医的主儿,又痴情痴意,一听见夫君出事便伤心欲绝。如此,倒也容易对付的很。
许倞鍪走远,那脚步匆忙却掩不住那欣欣然,黛玉安静的看着,脸上的戚然之色缓缓敛去,嘴角紧紧的抿着,羊角灯微弱的光线在她眸底凝出一片幽离。
今日之后,对方大概再也不会把自己放在眼中。
祁寒也一扫刚才的不安和担忧:“王妃,下面该怎么办。”
经过这些事后,已然心悦诚服的听命于王妃了。
黛玉平静道:“自然是守好燕都,等王爷回来罢了。”
守好燕都,说起来容易,可是要做到,并不容易。走到这一步,燕都之中的内应是谁已经是显而易见,要保住燕京,一定要拿到他里通敌国的证据,然后一举将他拿下。
可是,对方也很狡猾,一直并未抓到他如何与赫连沧部勾连。
想着,沉眉思忖不语。
黛玉嘴角绽开一丝漫然浅笑:“何必着急,这燕都,不是还卧着一只猛虎么。”
祁寒猛然一警,会意道:“王妃的意思是……只是,那猛虎却是睡着了。”
“能睡着,自然也能醒来。”黛玉淡声道:“去安排,这件事,不需要叫不相干的人知道。”
“是。”祁寒道,犹豫了一下道:“王妃,那王爷……”
“你问我,我如何知道--兵报里统共就那几句话,不都很清楚了么。”黛玉截断他的话,轻轻的扳起雪儿的爪子:“哪里野的泥巴--春纤,一会儿烧水给它洗洗。”
春纤连忙应声,抱起正趴在桌上打盹的雪儿,黛玉方扶着紫鹃,缓缓离开。
祁寒反应也是奇快,目光落在桌上那份兵报上,那上面,有两句话,赫然两个雪儿的爪印,看清楚那两句话时,紧皱的眉缓缓舒展……
裴府。
通明的灯火里,一张白老虎皮的靠垫斜搭在宝椅上,桌上摆着大碗的炖肉,大坛子的酒,两个说书先生在说岳飞传,戏文正在热闹处。可裴兆靠在椅子上假寐,也说不好他是听还是不听,所以两个说书人也不敢停下。
过了好久,一个校尉走近前:“将军。”
没反应。
校尉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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