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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续红楼溶黛情-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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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如王爷所料。

    至于这位自称是宝姐姐的侍妾是谁,她已经懒得去追究。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出了那弯弯曲曲暗道,尽头却是一片坟茔,鬼火如同狼眸,闪着荧荧绿光,看着令人毛骨悚然。

    一个阴戾十足的声音在身后:“北静王妃果然好胆识,这都不怕么。”

    女子冷冷的闭上眼,一言不发。

    “带下去。”

    他说的带下去,是带下一座坟冢,坟冢之下,别有洞天。带着人皮面具的男子是一身黑衣,一双瞳仁闪这阴沉的光芒:“还不怕么。你的好夫君绝想不到你会在这个地方。”

    男人带着黑色护指的手用力的抬起那精致的下颔:“好个美人,难怪会让北王如此痴心,这几天,他找不到你,都快疯了。如果今夜他再找不到你,明日却也不得不起行北疆,你说,我要不要好心一点,带着你去北疆跟他团聚呢。”

    美丽的女子,仍然是绷着唇角,一言不发。

    “不说话,是不是。”黑衣男子冷笑:“无所谓,你会有开口求饶的那一日。我都忘了,你不但是北王的心头肉,还是咱们狠毒的皇帝陛下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女人,他现在找你也快找疯了,那个十恶不赦的家伙,居然也会有真心对人,真是难得……美人,你说是不是……”

    “你不要得意的太早了。”女子终于开口,望着他几乎有些怜悯:“你赢不了的。”

    “我赢不了,其他人也莫想赢!”

    女子一笑,那笑却带着几分轻蔑。

    就在这时,头顶上一片浊重的脚步声响起,然后便是刀剑碰撞之声。

    “主子,有人闯进来了。”

    “什么!”黑衣男子眸中是震惊:“不可能。”

    这个地方,远离京城,是所有联络点的中心,以坟地作掩护,根本没人知道,怎么会被人闯进来。

    “呵呵……”女子的冷笑声在墓道中分外刺耳:“阁下,我早说了,你赢不了的。”

    黑衣男子目光一凛,旋即回头,一柄软剑已经压在了他的颈间。女子手上的锁链不知何时已经脱落下来,她从容的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来:“给王爷当对手,你真的不够瞧,你以为北王妃那么容易就会被你们抓到么。”

    面具下的那张脸冷漠如冰,是阿霰。

    “你……”

    “忠顺王府已经暴露,现在,那里已经被御林军查抄了。”

    “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晚开始,你有麻烦了,皇帝不会放过你的。”阿霰嘴角轻勾,手中的剑横掠而起,卷起冷光耀目:“你们都不过是王爷手中的棋子而已。”

    却说忠顺带着宝钗离开地牢,径自回房,尽情取乐。房中欲望厮缠,宝钗毫无表情的将脸转向一边,不去看那伏在自己身上如耕牛般喘吁吁的老迈身体,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骨骼晶莹,肤若凝脂,任枯骨把玩。

    “王爷,王爷,不好了……”门外响起了如雷的拍门声:“抄抄抄家……圣旨……”

    “什么!”忠顺王倏然翻身坐起来,欲望皆无,将宝钗抛在一边,胡乱的套上衣服,匆匆出来,灯火通明,进来的是一列列明黄铠甲的侍卫。

    为首的侍卫将率,神色如镔铁般冷漠。圣旨下,忠顺王私结叛党,意图谋反,罪在不赦,即刻削去爵位,逐出宗室玉牒除名,押入大牢待审

    “这,这,冤枉……”忠顺心中一惊,立刻畏畏缩缩的大叫冤枉。

    “冤枉不冤枉,老王爷只管到御前去说,带走!”

    忠顺的脸色剧变,是什么时候,走漏了风声。宝钗不知何时,走了出来,她的身上披着松松垮垮的白色中衣,冷笑着道:“王爷,我忘了告诉你,大牢里那个人,根本不是北静王妃,是谁,贱妾也不认得。”

    忠顺王怒声道:“贱人,你敢骗我。”

    “呵呵。”宝钗发出一声冷笑:“因为,我恨。”

    恨谁,她也不知道。面对那沉重的锁链,她只是淡淡一笑,欣然而就。

    不过是抄家,经过一次的人,不会害怕惊慌,确切的说,已经麻木。

    而此时,别苑书房内,水溶端然坐在灯影之下,神色冷峻。

    祁寒道:“按照王爷的安排,阿霰已经脱身,咱们的人也已经撤出来,然后按照既定的路线,北撤。现在,那两方已经交上手,段时间内,按照宇文祯现有的力量,只够打个平手,根本没有余力他顾,而西羌那面,也无暇再动手脚。”

    说着他也不得不有些叹服,王爷的安排居然这么精细,精细的窥察到了每一步的细枝末节。先是暗度陈仓,再请君入彀,后上屋抽梯,现在要做的便是隔岸观火。等宇文祯发现中计,恐怕已经太迟了。

    明日起行北疆,也会是一路太平。

    水溶眸色却仍是冷峻:“不能掉以轻心。”

    “是。”

    “没什么事就下去。”水溶道:“回去歇歇。”

    “谢王爷。”祁寒躬身退下。

    水溶也就起身,舒展了下腰肢,想起了黛玉,神色不自觉的柔和下来。

    演戏不易,这三天,他都没见黛玉的面,才让老四相信,黛玉真的被劫走了。

    实际上,这三天,他的小玉儿一直被严严实实的保护在别苑之中,外面的明枪暗箭,都伤不到她分毫。

    只是,三天便足以令相思如狂,他现在只想拥她入怀。

    一点灯火摇曳出满室的温情。

    黛玉才刚刚沐浴毕,斜靠在榻上,执着一卷词集,她本是睡不着的,此时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不觉轻轻一笑,眸中流过一丝狡黠,将书卷一阖,便阖上眼眸。

    水溶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纱帐半垂半掩,覆住那纤纤丽影。

    淡淡的烛光,薄薄的纱帐,更令美人有种撩人心扉的美。

    水溶心中一摇,轻手轻脚的走近,撩开纱帘,望着那张绝美的睡颜,微微一笑,轻声试探着唤了声:“玉儿?”

    黛玉似是睡的很沉,并无反应。

    水溶轻叹一声,抑制不住的满腹柔情,化作一吻落在她的唇上:“玉儿。”

    还是没醒。

    水溶嘴角微勾,自语声有些失望:“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说着便直起身,似乎是起身要走。

    书卷啪的一声滑在一边。

    纤细的手臂自身后缠上,小小的面容噌在他的肩头,一声灏之叫的水溶心都似在顷刻间熔掉一般,用力抓住她的小手:“不是睡着了不理我么。”

    “谁让你三天都不见人。”黛玉轻声道。

    水溶微微侧过脸,吻了一下她翘挺的鼻尖:“玉儿想我了?”

    “不想。”黛玉嘟着小嘴道,想要挣开,却被水溶锁在手臂圈在了怀里。

    深邃的眸紧紧的迫着她:“真的。”

    “就是不想。”黛玉软软的哼了声。娇软的身子,带着刚刚沐浴后的清爽,那股幽香更加醉人,水溶不禁便将她压在榻上:“想,还是不想?若是不想,我可要罚你了。”

    眸中缠绵着不尽的迷恋和欲望,黛玉被他压在身下,身体顿时软了下来,一个字不自禁的吐了出来:“想。”

    水溶微微眯起眸,嘴角勾起一丝魅惑的笑:“我也想玉儿,怎么办。”

    “灏之……”

    话未说完,唇便被熟练的攫住,肆意的掠夺,自唇上绵延而下,直到全线溃败。

    燕宛欢愉,春宵一刻,说不清的柔情缱绻。

    缠绵过后,黛玉靠在水溶的胸口,脸上红霞未褪。

    “玉儿,这是我们在这里最后一晚。”

    “嗯。我知道。”

    “明天,我们就起行。”水溶道:“放心,你的家人,我已经南下,妥善安顿,不会有事的,只是不能道别了。”

    黛玉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会安排的很好,所以很放心日后,也总会有相见的一日,对不对。”

    “没错,会见的。只是玉儿……”水溶俯身望着怀中人儿:“你就不奇怪,我为何要鼎力助他。”

    “该告诉我的时候,你会告诉我。”黛玉莞尔道:“而且,我相信你,你有你的道理。”

    一句相信,令水溶心旌,轻轻吻着她道:“我早就该都告诉你的,明日开始,有足够的时间,我会慢慢的讲给你听。”

    黛玉点点头,嫣然一笑。

    前路漫漫,但彼此相伴,便不会寂寞。

天接云涛连晓雾 第三十五章 暖冬

    一场冷雨,浇透初秋的京城,满目萧寒。

    薄日叩开了混沌的夜色时,细碎的雨仍断断续续沿着屋檐落下。朦胧的薄雾之中,北城门缓缓开启,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缓缓的驶离城门,十几个侍卫骑在马上,左右护持。

    车行的不快不慢,一如主人极其从容的态度。

    城楼之上,一个人静静的注视,靛青底色的龙袍,金龙旋身,他的面容半隐在琉璃瓦当之下,一丝落寞划过眼底,然后湮没无踪。

    她还是走了,跟着她这一生一世都认定了的男子。

    如磐石重压,窒的他胸口发闷。

    在知道她遇险的时候,三天三夜的寝食难安,不计后果的要将她救回。

    他告诉自己,如此,只是为了赢回一个最有用的筹码。

    可是,却管不住自己的心,无法说服自己不去担心不去焦急。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够牵动他的心,那便只能是她。

    可为何,为何他最后一点的真心却被人唾弃践踏如此,她居然助他设局,令自己全盘皆输。

    如今,放虎归山,纵蛟入海,必成大祸,可是他分毫奈何不得。

    当得知中计之时,一切已经迟了,这一局,仍是对方完胜,携着娇妻从容的抽身,而留下的是虎狼博弈,两败俱伤的残局。

    虽然植根京城的西羌势力已经被连根拔起,退出京畿周围,可他却不得不用两个月,半年,甚至是更久的时间来重新恢复元气。

    宇文祯绷紧嘴角,将拳头重重的捶落在城头的垛口之上。

    这时,有人悄悄走近身后:“皇上,达斡传来消息……”

    宇文祯眸中闪过一丝冷冽,一抬手:“回宫再说。”

    “是。”

    宇文祯轻轻眯眸,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水溶,一切都没结束,不要以为到了北疆,朕便奈何你不得。

    倏然转身,脚步匆匆的下了城楼:“起驾回宫!”

    秋风,扫过城门外,带起浓酽入骨的寒意。

    京城仿佛一夜入冬。

    这个季节,越向北,便越冷,

    而那北行的马车上,却是暖若三月阳春。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紫鹃雪雁春纤三个丫头抱着雪儿在后面,王爷说了不要人服侍,几个丫鬟便老老实实的听命,不敢打扰。

    水 溶同黛玉在前,不上车,怎知道这辆看似寻常的马车之内竟然有那么多的玄机。

    厚重的车帘将秋寒完全隔绝在外,甚至那纱帘都是不同,外面是寻常的轻纱,内里却是刀剑不入的坚韧天蚕丝而成。旁人用它做衣服都不能,他却用来给她做车帘?

    用水溶的话说,既透气又可挡风,若有个意外,也不必担心,也只他的玉儿才配如此。

    座位宽敞,甚至可以容人躺卧小憩,减震更是做到了极致,人在车内,不论怎样的路面,都感觉不到分毫的颠簸。

    四角垂的香囊,却是她最喜欢的铃兰。

    可折可展的炕桌,随时可以供他们书写之用,又能偶尔烹茶啖果,连各色的点心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的。

    点点滴滴的安排,极尽细致,那种贴心,令心中溢满感动,靠在他怀里,黛玉轻声道:“不过一辆马车,何必费这么多心思。”

    “只要玉儿喜欢,只要我能做到,当然要不遗余力。”水溶将她抱在膝上:“这番长途颠簸,是因我而起,玉儿既然因我受牵累,又怎可让玉儿再受委屈。”

    “夫妻一体,说什么牵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当今非气宇洪泽之人,自然不能见容。”黛玉叹口气,小手指抠着他袖边的云纹滚边道:“况且,你做的,也不是为了自己,不是么。”

    水溶望着她灵慧的眸子:“那玉儿说,我是为了什么。”

    “为了三哥。”黛玉道:“你做的一切,都是在替三哥谋划,这么长时间,我若是看不出来,便也呆了。”

    水溶毫不隐瞒,点了点头:“玉儿说的没错。”

    黛玉便沉默下来,再不多问,懒懒的缩在他的怀里。

    “玉儿为何不问这是为什么。”水溶许久不闻她开口,深深的望着她。

    黛玉嫣然一笑:“我问那么多做什么,你自然有你的道理。良禽择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本就是理所当然的。”

    “其实,这件事,和你也有些关联。”水溶笑笑道。

    “和我?”黛玉诧然道。

    “确切的说,是和我那岳丈大人有关系。”水溶道:“你可记得,我说过,幼年我和为德都曾师从岳丈门下。”

    黛玉点点头:“我知道,那时候,爹爹是东宫太傅。”

    “岳父大人乃是一带饱学儒士,颇有识人之明,这点,是朝野闻名的,所以你的夫君我侥幸得了岳父大人的青目……”水溶见她听得专注,话到嘴边便又走了,忍着笑道:“岳父大人视我如子,便将掌上明珠定给了我……”

    黛玉先是认真的听着,没想到他忽然没正经起来,啐了声,小手拧了拧他的脸:“却又来胡说了。那时候我才多大,父亲怎么会就把我定给你,还不好好说话。”

    水溶呵呵一笑,搂着她偷香一口继续道:“当时如果岳丈大人继续在京中留着,说不定真的就把玉儿早早的定给我,也省了许多后来的波折,不过当日虽无此事,却也收我为徒,将毕生所学传授于我,我的棋、箫,便是如此得的。”

    “我的琴是母亲所传,棋也是母亲教的,和父亲的棋路并不相同,小时候,常见母亲和父亲对弈,倒也是棋逢对手。”黛玉若有所思道,望着他,二人相视一笑。

    原来,所谓渊源,竟要追溯到那时候。

    “看来,我原是命里注定要输给玉儿了。”水溶微微一笑,接着道:“那个时候,二皇子早夭,跟随岳丈读书的皇子有三个,太子、三皇子、四皇子,可是不过两年的光景,有一日,岳丈忽然请旨,卸了东宫太傅,改任兰台寺卿。后来,我才知道,是因直言之故。”

    “直言?”黛玉有些诧异:“太上皇倒不似那般窄量。”

    “因为这不是一般的直谏,而是事涉易储。”水溶道:“岳丈坦言以告却因此而致使龙颜大怒。”

    “爹爹到底说了什么。”黛玉疑惑道。

    水溶长叹道:“其实这话,后来,岳丈也曾和我说,诸位皇子,太子无量无才,四皇子有才却无量,若论骨骼清贵,德才兼备,堪为大任者,唯三皇子尔。”

    “原来如此。可是,三哥生母既为前朝公主,不能见容于当朝,又兼皇后有嫡子二,舍嫡而立庶,必会引起轩然大波。”黛玉接口,叹了口气道:“可是爹爹秉性骨鲠,既然见到了,必然会据实以答,恐怕后来外放,也与此有关。”

    “所以,我辅佐为德,是从了师命。”水溶面容微沉:“当然,还有打小的交情在,为德性情磊落,这些年,也算是患难之交。”

    “没想到,为了爹爹一句话,”黛玉靠在他怀里道:“却令你这些年费尽心思,这般不易。”

    水溶微微一笑,揽紧她:“这倒是不妨,虽然岳丈登仙而去,却将他的掌上明珠留给了我,也算是弥补我了。”

    “可是我不过孤女罢了。”黛玉叹了口气:“没有背景,没有家族,又能帮的了你什么。”

    “我要那些做什么。”水溶嗤然一声,令她靠在自己肩头,轻轻抚着她柔弱的身体,轻声道:“玉儿,你肯把心交给我就够了,这世上,有多少夫妻,貌合神离,同床异梦。如我这样的人,从不敢想,会有女子是以真心待我,直到遇到玉儿,能得到你这颗玲珑剔透的心,便是老天对我最丰厚的恩赐,我感激的很。”

    其实,身居权力的汪洋漩涡,没什么对错,他和宇文祯,前太子又有什么不同。所幸的是,他的身边,还有玉儿,碌碌红尘,纷扰争斗,他需要步步谋算以全身。有玉儿在,会让他觉得自己还是个有“心”的人,不至迷失。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黛玉小手轻抚他俊雅的面容,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许她生生世世不分离,他给的,已经是这世上男子能做到的极致。世上有哪个女子,能够得夫君如此。

    一路向北,行的飞快,虽然不至于是昼夜兼程,却也是紧锣密鼓的攒行。黛玉却并不觉的辛苦,这当然是得于水溶精心的安排。

    而眼见得,离京城越来越远,景致便也不同,渐觉得寒意迫人,远山近岭都有雪覆。

    不过九月的天气,彤云舒卷,疾劲的北风卷过,便飘下雪来。

    在金陵虽然也会下雪,却不会有这般早,更难有这般鹅毛大的雪来。

    看着窗外点点纯净的飘雪,黛玉女儿家心性,便撂着车窗,看个不住,一会儿又探出小手,接了一片雪花,放在掌心里呵的化了,她的嘴角绽开纯澈如冰雪的笑容。

    水溶终归是怕她受寒,拉过她的小手:“玉儿,别总撂窗子,小心受寒。”

    “哪里有这么娇弱。”黛玉道,一面贪看不已。

    水溶看她如此,无奈,向外道:“找个景致好的地方,停下来,暂歇一会儿。”

    外头宗越一愕,这般紧张的行程,还要停下来耽搁?还找个景致好的地方,摆明了是要同王妃赏雪看景。可是,王爷既然发话了,便要遵从,一挥手,便在覆了层层厚雪的河道边停了下来。

    黛玉当然知道水溶的意思,犹豫了下:“还是不要耽搁时候了罢。”

    水溶给她加了厚厚的大红猩猩毡斗篷,细细的将丝绦束好:“也不必急在这个把时辰,陪你下去看看,走走,疏散一下也好。免得你总惦记着,在这车里穿的单薄,设或是冒了风,最后还是我心疼。”

    黛玉垂眸一笑,随着他步下香车,眼前仿佛一帧万里雪疆图展在眼前,当真是冰封雪飘,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不觉叹道:“果然这北疆的风光却又不同,看着让人的心胸都开阔起来。”

    “这还不到地方,燕京一带的雪更大。”水溶扶着她,一面沿着河岸慢行,一面指点,二人一个着素白雪衣,一个着大红披风,映着雪景竟然是绝美的风景。

    雪雁拍手道:“王爷和王妃这样走在一起,真好看,比旧日画上画的还好呢。”

    一阵大风忽然倒卷过来,扑的人睁不开眼睛,水溶先就将黛玉护在怀里,用大氅将她裹紧,避过那风头。

    半晌,待风过了,黛玉方缓缓的从他怀里钻出来,却贪恋着他怀抱的温暖,只是伸出小手,轻轻拂去挂在他肩头的点点碎雪。

    水溶垂眸望着她,护紧了她道:“好了,外头毕竟风大,咱们还是回车上去。回头到了地方,再带你好好的赏雪。”

    黛玉虽是喜欢雪景,毕竟初来,站了这会子脚便有些僵,便乖巧的点点头。

    只迈了一步,水溶便察觉到她走的不甚稳当,皱了皱眉:“我说的如何,可是脚冷罢。”索性将她横抱起来,直接抱上了马车,命人起行。

    马车辘辘而起的时候,水溶已经将她横放在车座上,将暖手炉塞在她怀里,然后便动手解去她足上一双小靴。

    黛玉一惊:“灏之,你这是……”

    水溶一言不发,只是将那丝罗袜子也褪去,一双玉足玲珑如玉,自膝盖以下,却是冰冷冰冷的,水溶不由得连连皱眉:“是我疏忽了。不该带你下车。”

    “没事。暖暖就好了。”黛玉不大好意思起来,便要将脚缩回来。

    “你不知道,除了北边的人极容易冻伤了手脚,更何况你禀赋又柔弱,自然更禁不得。”水溶说着轻轻压着她足底的几处穴位,神情却极是认真:“好在我之前问过欧阳,他告诉我几个穴位,说是常按着,能活血散寒。”

    黛玉望着他,心中又是感动又是酸楚:“灏之,不必如此……”

    水溶不答只是道:“可能会有些疼。你忍忍就好。”

    他的掌心的温暖传来,身体渐渐回暖,黛玉望着他,几乎下泪。水溶按完最后一个穴道,一抬眸见她清澈的眸中朦胧又起泪雾:“怎么,很疼么。”

    “不疼。只是觉得,你这样……”黛玉微微有些哽咽:“你是王爷……”

    “我虽然是王爷,却也是玉儿的夫君,不是么。”说着他干脆解开外衣,将那一双玲珑足踝揣在怀里暖着:“如此可会好些。”

    黛玉又轻叹一声:“灏之,你这样,会宠坏我,怎么好。”

    水溶轻轻一笑,有些狡黠:“我正是要宠坏玉儿,被宠坏的玉儿没人要,便只能是我的了。”

    “原来你是打的这个主意。”黛玉轻嗔一声,旋而嘴角漾起清甜动人的微笑,坐起身子,手臂一展,圈着他的肩颈,紧紧的偎依。

    他眸中的温柔宠溺,令人恍惚若沉梦中,可他的手臂他的怀抱,却又是那么的踏实。

    外面,天寒雪地,马车中,却是一片暖意涌动……

    马蹄窜动,燕都,渐近。

天接云涛连晓雾 第三十六章 燕都

    苍茫白雪,绵延百里,少有行人。

    天与地的尽头,倏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十余黑骑狂奔而至。

    马蹄飞扬,溅开碎雪,踏破冰辙,为首的一个人,身材高大,三十余岁,方脸黝黑,豹环眼,刚硬的轮廓,令人一望生畏,而一身纯黑的镔铁铠甲,更显出一种枭野彪悍。

    而他身后的人,却和他正好相反,白面儒雅,虽然也是一身软甲,披着黑色的熊皮里的厚斗篷,却是头戴纶巾,书生气甚浓,但一双眸子却精明里透着锐利。

    身后,一色的将领,看服色,都是在参将以上。

    天际,一只南飞的孤雁划过苍穹。

    为首的那个,扬起箭便射了下来,自然有人过去捡了交给他,男子倒提在手里,也不管鲜血淋漓,掂了掂分量,显然很满意,哈哈大笑:“这只雁来的好,正好晚上给王爷和王妃加道菜--烤雁肉。”

    粗犷洪亮的声音,震荡在冰河之上。

    书生样的男子哧的笑了起来,抬手比了个小声的手势道:“我说裴大将军,你这个大嗓门一开,三里开外都能听到,咱们的北静王妃可是出自江南书香世家,一会儿见了,你可收敛着点,别给吓着,王爷那里可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来人正是燕都守将裴兆,以一当百的彪悍猛将。

    裴兆闻言愣了愣,然后不信道:“哪有那么娇贵,说句话就能吓着,不至于吧,子谦老弟。”

    魏子谦,燕城副将,其实也是帐前第一谋士,人称小诸葛,轻轻笑了一下道:“你没见欧阳那厮,早早的被赶了来,现在正在我那里抱着火炉 子直哆嗦呢,能一道紧箍咒把毒医给拘到这冰天雪地的地界,只为王妃不时之需,剩下的还用我说么。”

    裴兆哼了声:“那个家伙,活该。我就看不惯他整日穿件红衣裳,妖妖调调,不男不女的样子,正的王爷整治整治他才罢。”

    魏子谦噗的笑了出来:“得了,他还不是看见你就绕着走,说,谁的病都给看,裴兆除外。你俩根本是相看两厌。”

    裴兆把自己的胸膛捶的山响,嗤之以鼻道:“就我这体格,用的着他?”

    魏子谦大笑,却又若有所思道:“不过我倒是好奇的很,这位北静王妃到底是何等样人,居然能把王爷给收的服帖。”

    裴兆笑道:“还能怎样,不过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要我说这就是那句话,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哎,谁是卤水谁是豆腐啊,说清楚,回头我可如实的禀告王爷。”

    一个声音横插进来。

    裴兆和魏子谦对视一眼,双双跃下马来踩着厚雪裴兆已经声若洪钟的笑道:“宗越老弟,许久不见!”

    宗越也下了马,对见了礼,却仍不依不饶:“快说,谁是卤水谁是豆腐,敢嚼王妃的舌头,你是不要命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声音里却带了调侃。魏子谦已经给了裴兆一个我说如何的眼色。

    裴兆诧异:“不是,我说,真的有这么邪门啊?”

    他眼里北静王可是个不折不扣的硬汉子,怎么会也儿女情长?

    “唉,说来话长,你等着见了自己看去。”宗越道,转向魏子谦:“你们怎么回事,这么慢。不是说出城十里么,这才九里半,眼瞅着王爷就到了。”

    “既然如此,那咱们快走。”

    一时,两队人马并在一处,向一个方向快马加鞭而行。

    而此时,马车上,雪儿窝在黛玉怀里,黛玉窝在水溶的怀里,一面抚着雪儿柔软的毛,一面听他讲燕都的风土人情。

    几日的兼程,不但未令她的容颜有分毫憔悴,小小的面容上,一双明眸流转却是分外的神采奕奕。

    水溶换了换姿势,让她靠的更加舒服。

    一阵马嘶长鸣,祁寒在外头道:“王爷,他们来了。”

    黛玉便脱开他的怀抱:“是你提过的裴将军么?”

    水溶点点头:“这人虽然忠直,但带兵的人,难免举止粗野,言谈不避,若是一会儿言语冲撞,玉儿莫要往心里去。”

    黛玉蹙眉道:“哪里就有那么小气了。”

    “是,我的玉儿是最宽宏大量的女子。”水溶忙哄着,这时外面已经响起了裴兆的大嗓门:“王爷,末将裴兆,参见王爷。”

    老天,这人声音是够大的。

    “说曹操曹操到。”水溶轻声在她耳边道:“等我一会儿。”

    黛玉点点头,伸手拿了一件靛青色的雪氅,给他披在肩上,又系好束带,那神情,公然一个贤惠体贴的小妻子。

    水溶在她额上吻了一下,先一步下了车,大风将靛青的斗篷鼓起,猎猎作响,内里仍是白衣如雪。

    颀朗孤傲的男子负手而立扫视一眼齐刷刷的跪在跟前的人,淡声道:“出城远迎不易,都起吧。”

    “谢王爷。”裴兆抱拳道:“王爷看起来气色不错,前番的伤,大概已经不碍事了吧。”

    “都好了。”水溶道:“这里的事,我都得到消息了,不容易,辛苦了!”

    “不辛苦。”裴兆呵呵的笑,转而怒道:“都是那个狗屁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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