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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续红楼溶黛情-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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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中,铜鹤冉冉的吐着轻雾,烟云缭绕中,一个声音自内殿响起:“进来。”
声音颇不掩些疲倦颓然。
水溶进得内殿时,明黄龙袍的皇帝两鬓已然斑白,手肘撑在御案之上,手指揉着太阳穴。
当今皇帝宇文世泽,是大周立国定鼎之后的第二位君王,年号隆安,廿岁为帝,此时已经过天命之年,共七子,其中嫡出的一个是太子宇文承彦,另一位便是四子宇文祯。
隆安帝又揉了揉额角,似乎勉强压抑了一下,却忽然拍案道:“荒唐,简直是荒唐!他是朕的嫡长子,是储君!竟然做出这种事,令朕颜面何存!” 说着压着声音咳嗽起来:“哼,魏王还给他求情,为他在朕的宫外跪了一夜。说若朕定要他代太子于城外迎接使团,他唯死以明。看看,朕这两个嫡子,哼!”
水溶微微一垂首:“皇上看起来气色欠佳,不知有没有传御医看一下。”
“没什么大事。就是一夜没睡的缘故啊。”隆安帝长叹一声:“找你来。就是想问问,这件事你怎么看。”
水溶微微一笑:“此陛下家事,臣不敢妄议。”
“朕知道,你是不轻易道人短长的。”隆安帝那手边的茶水压了压咳嗽:“朕子侄辈的,也唯有你随了你父亲,纯直不阿,所以朕想听听你的说法。”
水溶道:“陛下,有道是父子连心,魏王殿下在外头跪了一夜,想必陛下心中已经有了定论。臣想说的,就一句,大局为重,宥东宫之过,彰魏王之德。”
几句话却将心中的天平一下子压了过来,隆安帝眉间缓缓舒展,起身:“也罢。就如此罢。”
翰林即刻草诏,赦东宫之禁,令太子即刻往城外迎接西羌使臣,同时也对魏王孝悌德义大加称赏,并有赏赐颁下。
一场风波暂时便被压了下来。
从建章宫出来,怀政门外,水溶再一次见到了宇文祯。此时不再跪着,而是站在风口里,大风将他挺括齐整的王袍带起猎猎之声。
“魏王殿下!”水溶微微躬身以示恭敬。
“北王。”宇文祯嘴角微弯,面皮却仍是紧绷的:“多谢北王一锤定音,解了本殿的尴尬。”
“不敢。还是殿下,以退为进,贤名远播。”水溶温润笑意也仅仅止于嘴角而已。
“呵呵。败也萧何,成也萧何,太子殿下这次定要好好相谢北王。”宇文祯眸中锐利,紧紧盯着他。
相视间,寒意迸射飞溅。
“呵呵,太子殿下恐还是感激魏王殿下更多。旨意在身,恕难迁延。殿下,承天门见。”水溶眉睫一敛,淡笑,拱拱手,衣角轻掠,离去,一贯的优雅不迫。
银色蟒袍泛起一阵冷冽寒光,如一柄利刃死死的楔入了宇文祯的眸中,他死死的攥着拳头,指节微青,嘴角勾起一个冷笑:“承天门上禁卫戒备已经安排好了么?”
“回殿下,都安排下了,万无一失。”
宇文祯点点头,望着视线尽头,那白衣消失的方向,正有阴霾滚滚卷来。无形的压抑迫着心弦,似一不留神,便会崩断。
这次,皇帝委他约束宫闱禁军,无数双眼睛盯着,他是一点都不能松放,太子这件事,看似与他无涉,实际上,皇帝诏书里的褒奖,已经令太子党恨极了他,若是再出一点错,便是万劫不复。
他不能有一点闪失!
!
第四十一章 血色狰狞
激烈的打斗之后,承天门城楼上,已经被一片狰狞血色浸透。
宇文祯脸色发青的将沾了血的剑猛然回鞘,看着人事不省的水溶被人抬下城楼,白衣上是大片的鲜血,淋淋漓漓,他膝盖一软,跪在了隆安帝面前:“儿臣护卫不力……”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一阵发懵。
怎么也闹不清楚,怎么会有一批杀手混入西羌国的使团之中,这些人,突然在近距离发难,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仓皇布置人手护驾,却为时已晚。一个刺客晃开他,根本没碰到他一根指头,便将一根弩箭射向皇帝。
一瞬间,他触及了父皇那惊疑的眼神,周身冰凉,便知道自己失算了,可是什么都来不及了。
危急时,一道白影挡去了那支箭。
是水溶!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
此刻,他的父皇,那喷薄着滔天怒焰目光正死死的钉在他的身上,甚至还掺杂着疑惑和不信任。
果然,皇帝冰冷的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道:“虞清方!”
“微臣在。”
“自今日起,皇城卫由你暂领!”
“臣领旨!”
一盆凉水,自脊背浇下,宇文祯只觉一片冰冷,恨意填膺,父皇果真是怀疑了,宁肯相信异姓 王,也不肯将皇城防卫交给自己。
“父皇……儿臣……”额头重重的落在地上。
“什么都不必说了。”隆安帝冷冷道:“给朕通知太医院,全力以赴医治北王,若是有一点差池,提头来见!左右威卫、飞骑营,会同京畿卫,全城搜捕刺客踪迹,务必将太子救回!从三品以上,会体仁殿。”
说完转身便橐橐的下了城楼,对那位深深信任和欣赏的儿子,他没再看一眼。
宇文祯用力握着拳,嘴角紧绷,如冰的瞳仁里无数情绪正蠢蠢破冰。
完了,全错了。
如今连他故意以退为进的那步棋都错的离谱,他应该去城门外,那么现在扣在对方手里的人质应该是自己不该是太子!
可是,现在,怎么办!
体仁殿历来是朝臣集会之用。此刻,水溶也在内殿,太医院里所有的太医都在这里进进出出,焦急的商议着。
而外殿,气氛已经降到了冰点。
隆安帝面色如镔铁一般,一言不发,三品以上大员们战战兢兢的立着,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竟然有一个老臣受不了这样的气氛,直接胸口发闷晕厥过去,被扶下去休息。
宇文祯跟随而来,跪在当地,他的神情已经平静了下来,开始暗暗思忖事情的前因后果。
中书令陆明桓已经开始发难:“今日之事,着实令人吃惊,不过当务之急,是确保太子殿下安然无恙才是。臣以为,西羌小国,恐怕没有这个胆子与我大周为敌,恐是在路上,便为人掉了包……”
“立国至今,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不管如何,皇城卫应对不力,是有目共睹,令陛下、储君身陷险境,这点责无旁贷。若非今日北王舍命救驾,国祚危矣。”
“如今太子殿下于刺客手中,委实堪忧……”
魏王党都在暗暗着急,却是一毫办法也没有。这个圈套设的极其精妙,根本无从辩起,之能眼睁睁的看着太子党们一句两句,落井下石,那架势,必要置魏王于死地。
正在这时虞清方急急走来:“皇上,万千之幸,太子安全回宫。”
一句话,倏然又令殿中,风云变幻,情势急转,太子回来的太快,以至于刚才还在咄咄逼人的太子党忽然哑声。反倒是那些魏王党长长舒了口气。
“才不过一个时辰,太子便无恙回宫。当真是吾皇福佑,社稷之幸,大周之幸。”
这句话听起来寻常,细想却十分微妙。才太子那一方,发难太过,失了分寸,反倒是容易让皇帝怀疑有倾轧之意。
隆安帝面色更加阴沉不定,一言不发,这让众臣心中更加没底。
此时,宇文承彦已经快步走了进来,一身狼狈,全无储君风采,咕咚一声跪倒在宇文祯身旁,涕泗横流:“父皇安好。儿臣无能,不能及时将消息传回,令父皇受惊,虽万死难辞。老天保佑,北王忠肝义胆,身手过人……”四顾一番,似乎此时才发现:“不知北王……”
宇文祯终于开口:“太子殿下,北王舍命救驾,以至于重伤!太医正在后面为北王医治。”
宇文承彦似乎是十分吃惊:“什么,北王受伤了?北王的剑法在京城亦是前茅,区区几个刺客,怎就会受伤。”
“老臣也觉得奇怪。那个距离上,凭北王的身手不至于挡不开吧。”一个阴测测的声音适时响起,是忠顺王宇文奎。
疑点由此再次翻转,难道,此事与北王有关?
隆安帝眉峰一拧,正要说话,太医令擦着汗走上来跪地瑟瑟发抖:“皇上,老臣,老臣无能……”
隆安帝脸色一变,声音微沉:“怎么了。北王情形如何!”
太医令擦了擦汗道:“北王身上中了一种奇毒,老臣看不出是什么,以至于箭伤之后,脉息全乱。而且,而且老臣在北王左臂上发现了另一处未愈合的箭伤,两处金创极近,又逆及心脉。蹊跷的是,这两处箭伤形状力度都完全一致……”
隆安帝脸色更加阴冷:“怎么会这样。北王上次不是熊罴所伤么,怎么会变成金创。”
这时一位武将犹豫了一下开口:“皇上,臣是习武之人,知道若是习武之人受伤,必调集周身真气保护心脉,北王这种情况,极有可能是内息全失而至。”
内力全无!这无意于一个惊雷震得所有人都骇然不止。
“皇上,微臣有话说!”一个声音响起,众人看过去,却是新任的太医院院判欧阳绝。
隆安帝看了一眼,认出他是上次被太子荒诞的追逐那位太医,男生女相,颇有妖媚之态,他并不是很喜欢这样的人,但听他这么说,便道:“你说。”
欧阳绝笑吟吟的走上前:“皇上,微臣不才,向对毒理有几分研究。前次,北王于城外受伤归来,便唤了微臣去看伤。虽然北王严令不许臣声张,担心的就是再生波澜,可事到如今也无法隐瞒。前番北王是为杀手的一只毒箭所伤,那毒乃是江湖人所用,中者会失去所有内力,至今未能解去。是以,今日北王才会大失水准,除了以命护驾,别无他法。”
他每说一句,隆安帝的脸色便铁青一分,城外遇刺,两次完全一样的箭伤,蹊跷的剧毒,还有今日的诸多疑点,在他的脑海中已经契合成了一个偌大的疑团。
他的目光在两个明争暗斗很多年的嫡子身上来回逡巡,再不掩饰那份挫败和失望。
这样的目光,令宇文祯和宇文承彦二人都低下头去。
“好,你们好啊!朕什么都明白了。”他猛然一咬牙,背转了身,不耐烦的挥手:“承彦,回东宫去,继续禁足。老四,你也下去,户部的事你先放放,在府中好好的闭门思过!欧阳绝——你既然对毒有几分研究,今日起便由你为北王诊治解毒。其他的,都散了,朕,累了。”
!
第四十二章 暗涌莫测
经过以欧阳绝为首的几个太医合力医治,将箭镞取出,太医院但有能用的上的药,无不倾囊而出,至掌灯时分,水溶总算是脱离了险地,却还是没有醒过来。隆安帝命人用銮舆将水溶送回府中,又命几个内侍,暂留北府伺候,一旦水溶醒来,不拘何时,立刻报入宫中。
这份荣宠简直是自立朝而未有,一时议论纷纷。
然隆安帝经今日之事,却是心有余悸。若是今日自己中箭驾崩,太子又在刺客手中,恐便是庙堂倾塌之祸。
太子不肖,难以江山付之,易储二字,他老早就放在心上,本取中的就是嫡次子宇文祯,可经过今日之事,已经试出其气量非宏,若是一朝入主东宫,对其他皇子来说,恐就是灭顶之灾。
难道,真的没有合适的人选么。
想到这,皇帝长吁了口气,不期一眼瞥见寝宫御座上斜搭的一方狼皮褥垫。
那是……那年的寿礼。
“这是恪儿第一次打猎,猎到的狼王,做成褥垫给父皇用,夜里批阅奏折,不至久坐生寒。”
一个名字倏然就跳在了眼前!皇三子,宇文恪,文武全才不输魏王,且其英武果敢颇为类己。
只是可惜,可惜他的母妃江氏乃前朝公主,而且皇后见在,如何舍嫡立庶。
正在头痛,内侍进来请旨,他才想起来今日是十五月半,应该去凤宸宫,想到皇后,便又想起了那两个孽障,烦躁道:“让皇后自行安置。”
“是。”
“传旨,今夜,舒华宫。”
那是,江妃的寝宫。
“皇上去了江妃那里。”凤宸宫,皇后慢条斯理的整着衣褶,悠悠的抬起头来:“这是极好的,陛下到底听了本宫的劝。记得明日一早,将新进的蜀锦选十匹给江妃送去。”
等人都退下去,皇后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贤德大度全无,重重的哼了一声,啜了口清茶,勉强压了压。
这时一个宫女小心的进来,在她耳边低低说了两句话,这一下,皇后的脸色骤然一变:“不是说万无一失的么。”
“娘娘,国舅爷本以为是死了,可是找了很久,都没见到尸首,恐怕是被人藏匿起来了……”
“这点子事情都解决不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皇后重重的一捶桌子,三寸长涂了丹蔻的指甲承受不了太重的怒气,终于在桌沿上啪的一声断掉:“去,传话出去,三日之内,找到了,便即刻格杀,断不能让老四先找到她,知道么。”
“是。”宫女屈膝下去。
虽然是这么说,可是后背仍是微微渗出冷汗,闭上眼,长叹了口气。略略沉吟了一下,皇后再次抬头,叫来心腹的宫女:“明日差人将西域进的冰片龙脑给魏王送去,告诉他,前番他进上的消暑香薷汤本宫很受用,得空会进给皇上尝尝,让他放心。”
“是。”
魏王很聪明,应该明白他母后的意思了。作为一国之母,她从不介意将这些场面功夫做足,不过更需要她费神的是如何解去太子的禁足令。
毕竟,太子才是她的希望。
“多谢母后费心。”宇文祯一夜未睡,神情略显得有些萎靡憔悴,看到皇后送来的东西,一脸感激的笑:“这阵子不能入宫聆听慈训,万祈母后保重,便是儿臣的福气了。”
“殿下这番孝心,奴才自转告皇后娘娘。”内监笑吟吟的接了赏银离去。
看着人离开,宇文祯脸上的笑还有那些颓废都一点一点的收拢,眸色冰冷锐利,漫不经心的将那些赏赐丢到一边,一拳捶在几上:“给本殿盯紧了东宫,还有北静王府。本殿要知道,他们到底在唱哪一出,哼!”
水溶,水溶,你以为一招苦肉计就能把我宇文祯打入地狱中么。
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我会让你知道,你押错了筹码。
烛影跳动,如豆。
昏迷了两个日夜之后,水溶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眸色仍是如旧沉静,只是眉峰不易察觉的蹙了一下。
耳边一片欢声:“王爷醒了,王爷醒了。快,派人进宫禀告皇上!”
趁着这个空当,欧阳绝给他拔掉最后一根银针,在他耳边低低的道:“王爷,高明啊!”
水溶将苍白的唇轻轻一勾,深瞳清冷,声音却更加冷冽:“宫里派的人,打赏了,好好送他们回去。”
“是。”
宫里的人留在府里,多少是有些不便。祁寒自然明白,答应着,自去着人办理。
“溶儿!”太妃由两个婢女搀扶着进来,见水溶醒来,一颗心方归了位,却又拉着水溶落泪不止:“你可吓死母妃了。”
水溶微微笑了笑,蓄了下力气,便欠身:“令母妃担心了,是儿子不孝。”
“现在如何,可好些了么?”太妃仍是十分紧张。
水溶口中的没事可信度太低,他是个刮骨断筋都不会皱下眉的人,他自己也知道,抬了抬眼皮,示意欧阳绝。欧阳绝忙上前一步:“太妃莫要担心,有我呢,王爷的伤虽然凶险,却已经度过去了,只要好生调养,短时间内不骑马不运动真气,只要不使金创复裂,便可无事。”
太妃一连念了几声阿弥陀佛,然后向水溶道:“你可听见了,好生养着,哪里也不许去。欧阳你替我看着他。”
欧阳绝冲水溶挤眉弄眼了一下,十分郑重其事道:“太妃放心,我一定替您看紧了王爷。”
太妃这里又嘱咐了几句,方在水溶再三催促下,回房休息。
这里,水溶便道:“这几日,情形如何。”
“太子禁足东宫,魏王退出户部,连皇城卫都卸了。王爷一箭双雕,妙极。”欧阳绝道:“我看皇上说不准会将皇城卫交给王爷!”
水溶轻勾了勾唇角,哂然,事情哪里有这么容易,却就听见外面有说话声,然后祁寒走了进来,神情有些犹豫。
“说话!”水溶看都不用看,冷冷道。
“王爷……”祁寒思量着缓缓道:“刚才得到消息,今日夜里,城门关了之后,在全城搜捕宫中的逃奴,动静很大。”最后,却又咽住。
“你该做的是据实以报,本王自有判断。”水溶阖眸,手指轻轻揉着太阳穴。
“是。”祁寒无法,只好道:“王爷,这场逃奴风波,其实是有备而来,根据咱们得到的消息,恐怕是冲着林姑娘的宅邸去的。”
水溶豁的开眸,眸中寒芒潋滟,抬了抬将祁寒后面的话堵住,嘴角微抿,然后积蓄了一下力气,便起身下床。身体有些踉跄,扶了扶榻沿才算站住。
祁寒和欧阳绝大惊:“王爷,不可!”
水溶草草的检查了一下伤口,便顺手拽过外衣套上:“祁寒,点上人,本王要去一趟。”
欧阳绝有些怒道:“金创若裂,便是性命之忧。”
“知道!”水溶音容沉静如冰,头也不抬的束好衣服,就着冷水激了激面,擦干,拿上佩剑。
“那你还去!”欧阳绝暴跳着要阻止:“不行!”
水溶神色冷然,剑柄一斜,正击在欧阳绝的胸口,迫的他不得不后退两步。灯火之下,清隽的面容仍是一脸苍白,薄唇微动,只有一个字,冷静却坚定:“走!”
掉头,走入沉邃的夜色之中。
夜已经深沉,漩涡涌流无声聚积,酝酿着一场泼天风暴。
------题外话------
祝大家元宵节快乐,明日会有个感情阴谋的双高潮……
!
第四十三章 祸起逃奴
灯烛,摇曳出一片朦胧轻柔的影。
黛玉执笔,在铺开的雪浪纸上渲染山水,心无旁骛的勾勒着雾失楼台,月迷津渡的景象,不知为何,心思忽然一摇,一团墨落在了纸上,将整幅画都毁了。
黛玉怔了怔,看着那团墨迹,遗憾的叹了声,却也就没了心情,索性将笔搁下,发愣。
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定,本想写写字,作作画,好凝神静气,谁想还是不能。
不禁轻轻的叹了口气。
紫鹃端了宵夜进来:“姑娘,有血燕窝炖了汤,加了点子雪花洋糖,要不要用一点。”
黛玉闷闷的道:“也罢了,搁那儿吧。”
紫鹃看出黛玉情绪不高,正想说点什么给她开解,外面的巷道里忽然有脚步声响起,这声响越来越大,接着就是一阵瓢泼惊雷的敲门声。
尽管隔了许远,听起来仍令人肉跳心惊。
黛玉蹙眉道:“出什么事了。”
一个婆子惊慌失措的跑来,在院子外头就喊:“姑娘,不好了,来了好多官兵,要主子出去问话呢。”
黛玉心口微微一紧,难道预感真的有这么准了,小手轻轻的曲握了一下,却还是深吸一口气,稳稳的起 身,缓缓走出房门,扫一眼外头廊下那些有些惊慌失措的婆子媳妇丫鬟,平静的道:“都不必紧张。等我去看看。”
她接过雪雁递过来的风帽面纱,戴好,扶着紫鹃向外去,素衣浅裳,水蓝色的风帽,若风袅清荷一般,盈盈然然。
二门外,云姨娘正和人急切的解释什么,却显得独力难支。黛玉蹙眉道:“姨娘,出了什么事。”
云姨娘连忙过来脸色有些慌:“姑娘,这些官爷要抄查咱们家,要见姑娘。”
黛玉她的目光环视那些配着一色剑穗、执着火把的软甲兵丁,一个个如铁塔一般,除了严肃,从他们的脸上几乎看不到第二种表情,这断不是顺天府的官兵,心中亦有几分惊疑。云姨娘轻轻捏了捏她的手,以目示意,黛玉立刻明白她的意思,难道,真的是为了……捏着帕子的手轻轻一颤,她佯将声音平稳清脆:“姨娘慌什么,怎么说,爹爹也曾在朝中任职,也该见过些世面。既然要查,请朝廷的谕令来,也没什么不可以。随他们搜去,只是我那一间不可叫那些腌臜之人进去。”
说着转身,要走,想要争取时间,将人先换个地方,一个声音自外响起:“呵呵,林姑娘仍是这般俐齿伶牙。”
那声音,泓澈而不失温和,黛玉蓦然回首时,就见那一带火光摇曳中,男子缓缓而入,白衣轻飏若雪,纤尘不染,若月降谪仙。
俊美的面容净若透玉,深邃的瞳眸仍若天边流云,山巅积雪,温雅高洁,清华难及。
不知为何,黛玉忽然想起那夜梦中,将自己拯出泥潭漩涡时,那恍惚而过的一角白衣,不觉迟疑,而他已经微微含笑道:“林姑娘,又见面了。”
黛玉眉心轻轻一蹙,退后一步,行礼如仪:“不知是北静王驾临,小女失礼了。”
“不必。”水溶向前多迈了一步,就已经到了黛玉面前,伸手轻轻的触了一下黛玉手臂,黛玉怔着,下意识的便要向后躲闪,水溶却忽然压低了声音在耳畔开口:“毋须害怕。”
短短四个字,似脉脉水流的温柔,无端的将心弦拨动了一下,黛玉抬眸,正对上那双不可度测的深瞳,不觉也就放低了声音:“到底是什么事。”
她没发现,一句问便透出了熟络的意味。
水溶眸中飞掠过一丝淡淡笑痕,垂眸望着她,修长的手指轻压唇角,摇头,那是噤声的意思,于是黛玉也不再开口,却还是不由得将目光错开。
虽然明知他的心机城府深不可量,可是在他出现的这一刻,心却出奇的平静了下来。
尽管,此刻,四面正有潮水般的脚步声覆了过来。
“来人,给我进去。”
就在这个狰狞跋扈的声音响起的同时,水溶不紧不慢的开口:“林姑娘,今夜打扰了。本王也是例行公事,得罪之处,见谅。”
声音并没有刻意的抬高,却也绝对可以让甫进门来的几个人听的清楚。
黛玉没弄清楚状况,只觉得这几句话云山雾罩,却因他温和鼓励的眼神不得不顺着往下说:“小女不敢。王爷请便。”
水溶道:“姑娘可以好生休息了,今夜想来不会再有其他的人来打扰。”
“多谢王爷。”
在一排顺天府的兵丁鱼贯而入的同时,水溶漫不经心的前迎了两步,似若无意的便将黛玉挡在了身后,扬眉抬声道:“什么人!”
为首的那一个,猛一抬头,刹住步子的同时已经看清了是谁,不禁一骇,咕咚一声跪了下去:“小人给北静王请安。”
“罢了。”水溶眉峰轻拢,隐隐不悦:“你,捕头?顺天府到这里做什么?”
“回王爷,小人是顺天府的捕头,张万。吴大人接到国舅府上的状子,奉命缉拿国舅府上的一位逃奴。”那人尽管着急,可面对这位主儿,却不得不堆起满脸讨好的笑容,耐心解释。
“逃奴?”水溶负手而立,目光温和里透着出犀利的冷芒道:“这可不是小事。本朝律例,逃奴者轻则脊杖,重则处死。窝主……与之同罪,有爵者削爵,寻常百姓必下狱以问。锦乡伯府上的逃奴,那可更不得了,怪不得这么兴师动众,大半夜的令顺天府倾巢而动,吴唯庸倒是勤谨的很。”
话里话外都是讽意,那捕头莫名其妙,却仍然谄媚的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如果王爷没什么吩咐的话,小人,要办差了。”目光刁钻,捕捉到水溶身后若隐若现的一丝裙角。
“慢着。这座宅邸,本王刚刚搜过。”水溶一喝:“这里没有你要找的逃奴,要找,别处找去。”
那人愕然:“什什……么?”
“巧的很。本王今日接报,在这城南寻到了前次刺客的踪迹,恐其对皇上不利,特带了人来追查,这一带的府邸,都已经查过一遍。”那一丝隐在唇角的笑意顿时弭然,水溶语气冰冷,截铁斩钉:“并没有见到你们所说的逃奴,所以,可以不必再劳顺天府来查一次了。”
张万结舌瞠目:“搜,搜过了?”
“本王不喜欢把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水溶清隽的面容霎时变的冷峻,眸中锐芒凛冽如霜。
一袭雪缎白衣迎风,颀若玉树,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挡去了全部本该是自己一个人去承受的风刀霜剑。
黛玉神思恍惚了一下,眼前倏然出现了那日马车上,弩箭飞来的一瞬。
两个完全不同的情景,却在这一刻有了契合点。是什么时候起,每每这样的关头,总有他在。
------题外话------
好吧,竹子想,这段内容如果是v章节,就可以一下子放上来了……咳咳……
!
第四十四章 翻手为云
“可是,王爷。”张万被水溶冷冽的目光一刺,浑身哆嗦了一下,想了想,又硬着头皮开口:“王爷,您又没见过那位逃奴,怕是就算见了,也不认得。”
“怀疑本王?好大的狗胆!”
水溶眯眸,声色一厉,那张万哆嗦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可是,王爷,事关国舅,请不要让小的为难,否则……”
“否则什么?”水溶袖手而立,眸色深寒凛冽。
“否则,会以为王爷有回护之意。”戏谑里透着阴鸷的声音横插进来,接着,一个锦衣华丽的年轻公子进来,看年岁比水溶略小些,面容白净清秀,嘴角噙笑,眉眼却透着轻佻:“淳于赫见过北静王!”
旁边还跟着个唯唯喏喏的吴惟庸。
水溶嘴角缓缓勾起一丝绝冷的轻笑,声音放缓,冷若玄冰:“原来是淳于大公子,你到是说说本王回护谁?”
淳于赫,国舅淳于忠的儿子,也就是皇后的内侄。本朝为免吕后之祸,若有女为后者,其兄弟皆只虚领爵位而已,所以眼下,淳于忠爵封一等锦乡伯的虚衔,至于淳于赫,也只是个世家公子,无爵位也无功名,可这京中不乏取巧之辈,谄媚讨好,以至于令他养成个目中无人的纨绔脾气,自谓皇后的内侄,无人敢得罪,此时听见水溶问,笑了一声道:“喏,就是北王身后的那位姑娘,难道不是么?北王还真是怜香惜玉。”
“哦?那淳于公子要不要向皇上上一道折子,参奏本王一本?”水溶淡淡的道,好整以暇整着衣褶,密睫之下潋过嘲弄:“哦,本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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