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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百无禁忌-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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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川冷冷地看着我,说道:“魔门伤天害理,无恶不作,岂独道统之争?”
  我有点生气了,说道:“正道就是清清白白,光明正大?”
  秦川道:“姑娘不必做口舌之争,近期出现在洛阳城的魔门中人,无非为了和氏璧,静斋虽然势弱,但同道者众,宁道奇前辈也已来了洛阳,只望姑娘好自为之。”
  我有点了解到了情况,慈航静斋在隋末唐初有过一次“代天择主”,这是正道的老伎俩了,他们想维持正道的地位,也想尽快结束乱世,于是选中了李世民,准备一力扶持他上位,期间预备将和氏璧交到李世民手上,让他的声望更大,但是和氏璧最后被寇仲徐子陵两个搅屎棍弄碎了。
  我很不喜欢被别人冤枉。
  我说道:“和氏璧不过是一块玉,不是谁都对它垂涎三尺,公子想护着慈航静斋也不必把所有人都想成小偷强盗,更何况和氏璧乃是传国玉玺,谁得天下谁得之,而非谁得和氏璧谁得天下,慈航静斋无非干点奇货可居的买卖,不然挑李二公子做什么?”
  秦川的神色更加冰冷了,李世民的脸色也不大好看,我又说道:“还有公子说慈航静斋势弱,实在是小瞧人家了,她们虽然武功不成,但追求者众,哪个江湖上有名有姓的男人不是她们的裙下之臣?”
  秦川的眼睛里透出怒意。
  我不喜欢慈航静斋,我当年父母惨死,正值慈航静斋遴选弟子,我眼睁睁看着那些静斋弟子挑挑拣拣,将长相出挑的小女孩尽数挑走,剩余的则看也不看。
  秦川说道:“慈航静斋乃是佛门,姑娘此言是否有些侮辱人了?”
  我在帝踏峰前跪了三天,那时候也有人跟我说,慈航静斋是佛门,像我这样学武只为杀人的,不收。
  我冷笑道:“原来碧秀心是个尼姑?”
  秦川的语气也很冷,说道:“若非秀心师伯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伟大情操,以身饲魔,天下早已被石之轩弄得天翻地覆,魔长道消。【注】”
  这话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
  我理了理头绪,然后说道:“你叫碧秀心师伯,所以你是慈航静斋的人……师妃暄?”
  师妃暄脸色淡淡,算是承认。
  我又说道:“你说的以身饲魔,是指打不过,所以嫁给他,让他沉迷女色,不去干坏事,是吧?”
  师妃暄已经不想再和我废话。
  但我想跟她废话。
  我说道:“照你的说法,石之轩应该是个老丑八怪,跟他在一起需要忍辱负重。”
  师妃暄冷冷地说道:“姑娘字字句句辱及本门,是否过分了?”
  我说道:“你既然打不过我,又何必问我过不过分?我其实很奇怪,师姑娘一个出世传人,怎么武功差成这个样子?难道一路从帝踏峰到洛阳,都靠宁道奇从旁保护?”
  师妃暄已然拔剑。
  她的剑法出乎意料地漂亮。
  但也只是漂亮。
  她出剑不光慢,还软绵绵没有力道,如果不是她脸上还带着怒意的潮红,我几乎以为她准备舞剑给我看。
  我轻飘飘地和她过了几招,在她的剑气打碎更多的东西之前空手夺过她的剑,一只手按住她的脖子,把她半个身子压在桌子上,另一只手下意识地用出了最近自创的无名功法。
  但在师妃暄的身前戛然而止。
  我有些怀疑地看了看我的手掌里升腾出的灼热力量。
  我的内气,似乎并没有这么……多。
  那边的徐子陵和李世民已然惊呆了,我朝他们看了一眼,又看向师妃暄,我问她,“还说不说我过分了?”
  师妃暄不吭声。
  看上去像是我欺负人了一样。
  我有点生气。
 

第78章 追到隋末砍邪王(3)
  我不是很喜欢固执的人。
  人一旦固执; 就很不好相处; 而且气人,显而易见; 师妃暄是很固执的。
  看在她美貌的份上,我决定原谅她一次。
  我把她松开,但还是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对和氏璧没有想法,谁坐江山跟我也没关系,我只是不喜欢慈航静斋。”
  师妃暄的目光落在我手里的剑上,没有说话。
  我把剑还给她,说道:“魔门跟正道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 我可以骂你慈航静斋,你也骂了我魔门上下,就算今天扯平了; 再有下次我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带着和氏璧早点回慈航静斋去吧,你这样的武功想要行走江湖太难了。”
  师妃暄接过剑; 轻声说道:“今日是妃暄技不如人,但我总有些自保之力。”
  这可是宗师遍地走; 先天不如狗的世道啊!
  我都不敢说自己有自保之力。
  我叹了一口气; 想到人家是有大宗师宁道奇保护的,也就没再劝了。
  师妃暄走了,也没说继续考核李世民什么的,我坐回去; 饭菜还是热乎的,我对齐了一下筷子,刚准备吃,就见徐子陵和李世民两个人四只眼睛瞪得圆圆地看着我。
  我问他们,“想吃?”
  徐子陵先是点头,反应过来连忙摇头,就跟个傻子一样,我都不想看他,目光落在年轻的唐太宗身上,年轻的唐太宗起身朝我作揖,带着些歉意笑了笑,说道:“姑娘的武功实在是在下平生仅见,不觉看呆了。”
  我对他没什么好恶,但伸手不打笑脸人,我摆摆手,说道:“那是你没见过更厉害的,就像师妃暄虽然武功低微,但她师父梵清惠至少是一位宗师级人物,也许一招就能打死我。”
  徐子陵似乎想说什么,但他没有说出口。
  李世民则露出了一副神往之色。
  我吃完两大碗白米饭,桌上的菜也吃了大半,在酒馆边上的客栈睡了一夜。
  洛阳城里关于慈航静斋传人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起来。
  不得不说,我是有点佩服师妃暄的,不论有没有大宗师保护,敢以不到先天的武功入世行走,已经很值得肯定,要知道我刚离开幽林小筑的时候,还犹豫过要不要找个地方也隐居一段时间,突破了先天再说。
  隔天我在洛阳城里走了走,满意地发现就算过了差不多两百年的时间,后世的洛阳城势力分布也和如今的区别不大,我不仅确认了补天阁的位置,还摸到了天莲宗和阴癸派的老巢。
  天莲宗只是杂鱼,重点在于阴癸派,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时的阴癸派传人就是武皇明空和僧王法明的师父婠婠,在对徐子陵求而不得后,婠婠将阴癸派的天魔功练至第十八重境界,只差一步就能达到传说中破碎虚空的境界。
  我对天魔功没什么想法,毕竟修炼天魔功就代表这辈子不能睡喜欢的男人。
  我只是觉得来都来了,不一睹那些绝世高手的风采,像是白来一趟似的,尤其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去。
  我对两百年后的世界没什么留恋的地方,唯一的遗憾是没能报仇,说得准确一点,是没能彻底报仇。
  我的父母是死在一伙山贼手里的。
  我当上金牌杀手的时间只有一年多,就算多方追查,也没能把那一帮早就散伙的山贼找全,只零零散散找到了三四个杀了。
  那一伙山贼有二十多个。
  所以如果可以,我还是想要回去。
  临到晚上的时候,我见到了长生诀的另外一个传人,传说中的脑残寇仲。
  寇仲的脑残在后世是很出名的,尤其魔门内部把这个当做反面教材,他就属于那种被慈航静斋和倒霉兄弟坑瘸了的那种人,明明手握强大的少帅军,有岳家岭南宋阀做后盾,俨然二分天下了,结果突然投降,把江山拱手送人,李世民登基之后对慈航静斋投桃报李,大力扶持白道,如果没有武皇横空出世,魔门几乎要被搞残了。
  脑残正跟徐子陵说话,说什么要从李世民手里把和氏璧偷走。
  脑残偷和氏璧自然是成功了的,但成功了也没什么用,和氏璧本来就是慈航静斋给她们选定的天下之主造势用的,无非增加一点声望,没了也改变不了慈航静斋支持李世民的决定,而慈航静斋一旦决定下来了,她们就会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说服同为白道的其他宗门寺庙,和氏璧屁用都没有。
  偷走和氏璧当然也屁用没有。
  怪不得是脑残。
  关键看上去是个正常人的徐子陵竟然也同意了脑残的说法。
  也许这就是兄弟吧。
  徐子陵跟脑残兄弟讲了半天的话,才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我,只是他并没有来得及说话,在距离他更远的另外一处方向传来了一道又清又甜的女声,“原本人家想早一步去给子陵兄和仲少爷打扫一下屋子哩,可前辈既然也来了,婠婠也没法装作看不见,只是不知道前辈是否也为了这两个小子来的呢?”
  这简直是说曹操曹操到。
  我有点惊恐地看了过去,只见一位白衣女子赤着双足款款从不远处的长街尽头走过来,她脚下步伐极轻,脚底也不曾接触过地面,一看便知用的是一种极为上乘的轻功绝学。
  不像我,唯一的轻功是补天阁传下来的残本,飞不高,速度倒是挺快,专门为了追杀人用的,与其说是轻功,不如说是腿法。
  实在不怪我惊恐,和没什么记载的师妃暄不同,婠婠的事迹在魔门里是传遍了的,即便补天阁和阴癸派的关系一般,但整个魔门当年无不托庇于武皇明空,对于武皇总有几分敬意在。
  据闻婠婠在初出阴癸派时便有了媲美阴后祝玉妍的武功,具体境界不明,但至少是半步宗师。
  半步宗师!
  可以说是我目前见到的人里武功最……等等!
  我一眨不眨地看着在距离徐子陵不远处站定的婠婠,发觉她气息短促,行动滞塞,浑身上下几乎充满了弱点,以我的眼力来看,她也就和师妃暄一个水准。
  说好的半步宗师呢?
  也许是我盯着她的时间长了,婠婠秀美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轻愁,叹道:“前辈可是对婠婠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我摇摇头,说道:“我只是没有想到,你的武功跟师妃暄差不多。”
  婠婠那双清灵的眸子里带着几分稚子的好奇之色,问道:“倘若我跟她一战,谁会赢呢?”
  我犹豫了一下,委婉地说道:“你们没有打架的必要。”
  不过是菜鸡互啄。
  我对历史的以讹传讹真的是有点服气了。
  同时也很奇怪,慈航静斋放出师妃暄也就算了,慈航静斋本来就不是以武力扬名的门派,她们比较会游说同道和以身饲魔,阴癸派却是正统魔门,一向以实力为尊,怎么会让婠婠这样的传人出世行走?
  婠婠大约看出了什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问我道:“前辈还没回答婠婠的话呢。”
  我这才想起她刚才问我的话,于是说道:“我不是为了他们两个来的,我来洛阳只是……”
  我想了想,发觉我是真的没有目的,一定要说有的话,大约也只是为了来看看几乎困了我大半辈子的补天阁。
  一个出狱的人,偶尔也是会想在外面瞧瞧大牢的样子的。
  我最后还是说道:“路过。”
  婠婠轻轻地嗯了一声,又仿佛小孩子确定事情一样地问道:“前辈是真的不会管这两个小子的事情吗?”
  我觉得她虽然武功和师妃暄差不多,长相也平分秋色,但性格真是比师妃暄可爱一百倍。
  我心情很好地点了点头,还问道,“你是想要他们身上的长生诀吗?需要我帮忙吗?”
  婠婠眨了眨眼睛,娇声说道:“不用,婠婠是和边师叔一起来的。”
  一个瘦高俊朗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她的身后,见到我,中年男子微微点了一下头,道:“在下边不负。”
  我根本没听说过他。
  我没有理睬他,目光落在白衣赤足的婠婠身上。
  我要是能长成这个样子,一天一定要照十一个时辰镜子。
  边不负的武功要比婠婠高一些,但也不过尔尔,对付徐子陵和脑残应当是够用的。
  我站在一边,准备旁观。
  就在这个时候,徐子陵轻轻叹道:“婠小姐的魅力竟大到了这个地步,实在是让人又羡慕又嫉妒啊。”
  明明是危险时刻,脑残竟也嬉皮笑脸跟着附和道:“女前辈千万不要教婠妖女骗了,倘若不知婠妖女的底细,我也恨不得把眼睛粘在她身上哩!”
  我硬生生把视线从婠婠身上撕开,看向脑残那张平平无奇的脸,想了想,说道:“你一口一个妖女,是欺负那位姑娘脾气好?说起来我叫你一句妖男,你乐意吗?”
  脑残硬生生地噎住了。
  我冷笑一声,说道:“妖男。”
  婠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又娇柔又可爱。
  她笑起来的样子竟然比先前还要漂亮。


第79章 追到隋末砍邪王(4)
  漂亮的婠婠和她师叔一起把徐子陵和脑残打成了狗。
  我站在一边; 看出了一点问题。
  我没有见过慈航静斋的武功; 只能分辨得出师妃暄的剑很漂亮,但她出剑太慢太轻; 破坏了招式本身的玄奥,到了有些熟悉的阴癸派这里,就觉出不对劲来了。
  婠婠的武功虽然破绽很多,但招式要比我所见过的阴癸弟子熟稔得多,甚至能达到以眼惑人的层次,有好几次徐子陵的刀已经快要砍到她,都被一眼逼退,阴癸派的天魔功虽然有这个记载; 但据说那是天魔大法达到十三层以上才能使出来的功法。
  我隐隐约约有了个思路。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婠婠趁着边不负专心对上脑残不注意,留出了一个破绽; 徐子陵顿时拉起脑残趁机跑路。
  边不负追了几步,但克制住了。
  听闻长生诀传人最厉害的工夫就是跑路。
  我看向婠婠,猜测她这会儿大约已经对徐子陵倾心; 当着师叔的面又不好直接放人,才做戏卖了破绽。
  我叹了一口气。
  边不负似乎有些生气了; 走回来想对婠婠说什么; 我在他开口之前说道:“自己打不过,黑着个脸很有面子吗?”
  边不负愕然看向我。
  我一只手背在身后,假装世外高人的样子,沉声说道:“你们阴癸派的武功已经没落成了这个样子吗?”
  婠婠轻轻地眨了眨眼睛; 天知道我有多喜欢她那又长又密的睫毛,眨一眨像要扫到人的心里去,她的声音也好听,轻柔而娇软,还带着几分孩子式的天真,“前辈是不是同我阴癸派有渊源呀?”
  最后一个呀字温柔得让人心都化成了水。
  我想了想,道:“同在魔门罢了。”
  我有心从这两个人嘴里问出些事情,于是仍旧端着一副高人作派,淡淡地问道:“祝玉妍怎么样了?”
  婠婠娇声说道:“家师身体还好,近来搜心剑法大成,便是同石之轩也有一战之力。”
  放屁。
  我听说祝玉妍和师妃暄联手都没能薅下石之轩一根毛。
  我要知道是才不是祝玉妍武功大没大成,我需要的是一个切实的对比。
  于是我的态度更加淡然了,仿佛祝玉妍只是一个小辈似的,问道:“那你呢,你在你师父手里能过几招?”
  婠婠有些犹豫,她看了一眼边不负,说道:“婠婠不敢和师父相比,倒是师叔曾和师父战平过一次。”
  战平过一次,说明武功不如祝玉妍,但也相差不太远。
  我看着浑身上下写满了杂鱼两个字的边不负,陷入了沉默。
  知道了想知道的信息,我的心情很是复杂,一方面感觉自己大概可以在隋末唐初横着走路了,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应该嚣张一点,但又总有一种不是很在意的心态。
  但我又确实很放松,这是一种长期处于要饭状态的乞丐,一睁眼发现自己当了皇帝的复杂心情。
  突然当上皇帝了,第一件事当然是吃顿好的。
  但我现在又不饿。
  我看了看边不负,又看了看婠婠,理直气壮地指着边不负说道:“你走,让婠婠陪我。”
  边不负一声不吭地走了。
  欺负人的感觉真的是特别好。
  婠婠对我轻轻地笑了一下,又眨了眨眼睛,像是对朋友,又像是对亲昵的长辈那样小声地说道:“前辈看到我偷偷放走他们啦?”
  我点了点头,说道:“不值当。”
  婠婠似乎有些不解,美眸里带着些迷惑之色。
  我解释道:“徐子陵不值当,他长得丑,又花心,如果只是玩玩也就算了,要是动了真情,为他废去一身天魔功太不值当。”
  婠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前辈想到哪里去啦,我只是跟师叔的意见不一样,师妃暄已将和氏璧交由净念禅院保管,这两个小子准备盗宝,如能利用他们把和氏璧盗出来,省得我们一番功夫,师叔就只想要长生诀。”
  我摸了摸鼻子,原来这个时候婠婠还没有痴恋徐子陵。
  婠婠陪我沿着天街散步。
  洛水横亘天街,两侧有高楼,洛水之上是长桥,明月倒映在洛水里,周遭停泊着许多船只。
  三更过半,船只靠岸,唯有一艘灯火通明的画舫停在洛水中央,从长桥上看去,隐隐约约能看到画舫里的歌舞景象。
  婠婠的眼力没有我好,走了一段路才看清了画舫模样,不由轻笑道:“竟是遇见故人了。”
  她话音才落,画舫里便走出一人来,是个潇洒俊秀的白衣公子,手持一把折扇,看上去风度翩翩,见到婠婠,也是又惊又喜,只道:“竟是白姑娘么?”
  我可没听说过婠婠姓白。
  果然婠婠美眸轻眨,带着些薄愁,轻声说道:“那日有劳侯公子相助,雪儿已经找到叔父了,这位是雪儿家中一位姐妹……”
  那个姓侯的公子只是看了我一眼,视线就又落回了婠婠的身上。
  我是非常理解他的,毕竟美人养眼。
  片刻之后我和婠婠一起坐到了画舫上,原本的那些姬人都避了出去,只留了伺候的丫鬟。
  侯公子盯着婠婠嘘寒问暖。
  我则盯着侯公子的扇子。
  扇分十二折,一折一副美人图,画了八个,空了四个,画着美人图的折面从边角到中央,无不是姿态美丽的绝色女子,上面也有婠婠。
  我想到一个人。
  果然刚坐定没多久,婠婠就向我介绍,这位侯公子大名侯希白,乃是江湖上有名的多情公子,一手绘画绝技更是名闻天下。
  我不光知道这个,我还知道这个多情公子是石之轩的徒弟,花间派的传人。
  侯希白仍旧浑身上下写着杂鱼。
  这让我越发确认了我现在是个皇帝了。
  我不怎么客气地看了看侯希白。
  石之轩传承魔门两家之长,一是花间派,二是补天阁,侯希白是他给花间派教出的传人,补天阁的传人是杨虚彦,但杨虚彦死了,石之轩很不负责任地没有再教徒弟,也没有把传承还给补天阁,就跑去当和尚了。
  杨虚彦是被寇仲徐子陵和跋锋寒还有侯希白一起围攻死的,想到这里,我对侯希白没了好感,看他拿着把扇子在我面前关心婠婠,我更是生气。
  侯希白对婠婠温柔地说道:“那日之后希白也打听过白姑娘的消息,只是一直石沉大海,白姑娘近来有些清瘦了,在叔父家中过得不好么?”
  婠婠抿唇一笑,说道:“那有什么好不好的,天下乱世,民不聊生,能有一口饭吃已经很好了。”
  侯希白怜惜道:“白姑娘真是善良,但美人本就该过得比常人更好的。”
  我敲了敲桌子,问道:“丑人就该过得坎坷一点?”
  侯希白一噎。
  我很不喜欢这个多情公子,听闻他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唯独痴恋师妃暄,却有天下闻名的多情名声,喜爱流连青楼,却从不留宿,喜爱帮助美人,却不求以身相许,看上去风流不下流,自有一副格调,但这纯属花间派传人的通病。
  只看他对婠婠这幅体贴怜惜的模样就知道骗了多少小姑娘,倘若坐在这里的不是婠婠,当真被他打动,想要跟他在一起,他一定又会说自己心有所属。
  分明是个感情骗子。
  我问侯希白,“听说你画技不错,能不能给我画一幅?”
  我这是在刁难他。
  毕竟多情公子只画美人。
  果然侯希白面上带了些为难之色,他的修养不能允许他直白地跟我说老子不想给你画,你长得丑,于是他委婉地说道:“画画亦是要看心情和灵感。”
  我没有达成刁难他的目的,于是不依不饶地说道:“我看你现在心情很好啊。”
  婠婠嘴角上翘,带着点笑意对侯希白说道:“我家这位姐妹固执得很,侯公子若是不给她画,恐怕今天走不了啦。”
  她说话的语气娇软,偏偏又像是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侯希白的脸色好看了一些,看着她的笑颜,手指头不经意动了动,又艰难地看了我一眼,咬牙说道:“好吧,拿纸墨来。”
  一个长相很漂亮可爱的丫鬟连忙要去拿纸墨,我敲了敲桌子,指着他的折扇,说道:“不用纸,我要你把我画在扇子上,就这里。”
  我指了指婠婠的旁边。
  十二折的扇子没有中央,只有中央两折,婠婠位于美人图的中央左侧,边上空了一位。
  换个女人,拿把扇子,画的全是优秀的江湖美男子,早就不知道被骂成什么样子了。
  侯希白脸色微变,说道:“姑娘是否有些强人所难了?”
  我盯着他,说道:“你要是不画,我打断你的手。”
  侯希白的脸色已经冷了下来。
  婠婠低声问我道:“前辈是真的想要他画,还是不喜欢那把美人扇?”
  婠婠的聪慧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没有压低声音,说道:“我确实不喜欢,所以他今天要么把我画上去,证明他拿这把扇子只是想画几个姑娘,没有意淫成分,要么就把这扇子留在洛水河底。”
  侯希白已经站起身,冷冷地说道:“看来姑娘今天是来做恶客的,那就怨不得希白赶客了,白姑娘请避开一些。”
  他到现在还把婠婠当成身世可怜的普通女子。
  我对婠婠安抚地说道:“没事,你坐着就行。”
  我上去一个劈手夺过侯希白手里精铁为骨蚕丝为面的美人扇,脚下运了七成内气,一脚对准他腰间的弱点踹下,连着那把美人扇一起,一主一扇从画舫内飞出去,撞断了船身,咚咚两声掉下了水。
  我高兴了。


第80章 追到隋朝砍邪王(5)
  侯希白过了很久也没有游上来。
  我从高兴的心情中缓了过来; 有点慌了。
  画舫上的人仿佛这个时候才想起去捞侯希白,众人七手八脚捞了半天; 把昏迷不醒的侯希白给捞上来了。
  我对婠婠说道:“早知道打他就好了; 谁知道他居然不会游水。”
  婠婠眨了眨眼睛,说道:“多情公子是水上常客,哪有不会游水的道理,他怕是掉下去之前,就先晕过去了。”
  堂堂一个花间派的传人,竟然如此娇弱。
  我压下心虚; 对婠婠道:“看来今天玩不成了,你回去吧,这里有我呢。”
  我不准备让婠婠也一并牵扯进来。
  不是我想得太坏; 而是侯希白那个脸色苍白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吓人,我跟他严格说起来没什么深仇大恨,只不过我看不惯他,想给他一个教训。
  却没打算把人给教训死。
  婠婠乖巧地点了点头,语气轻轻柔柔地说道:“侯公子想来吉人自有天相,前辈不必挂怀,毕竟邪王又不止一个弟子。”
  她话里的意思已经十分清楚; 带着些安抚人心的柔和之意,却也薄凉至极。
  婠婠觉得石之轩不会为了一个弟子对我发难,看上去也并不觉得我把侯希白伤成这样是因为失手,魔门的人大多肆意妄为,不把人命放在心上; 她大约也不觉得我例外。
  这让我有些叹息。
  婠婠走后,我去看了看侯希白。
  画舫上大多数是他带来的歌姬舞女,虽有些愤恨,却也不敢对我多说什么,我伸手探了探侯希白的脉象,又摸了一把他被我踢中的腰,用内气探了探,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侯希白练就的花间派武功以潇洒灵动为主,对腰很看重,我虽然是瞄准他弱处去的,但踢他用的不是脚尖,而是整个脚面,他的腰身练得强硬紧实,分薄了一部分内气,但也伤及了内脏,好在习武之人生命力旺盛,他既然当时没死,脉象也不是死象,多养一段时间总会调理好。
  我用内气替他疏导了淤血,刚准备起身替他开药,陡然反应了过来。
  我什么时候会医术的?
  我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却也不敢给侯希白开药了,把他交给画舫上他自己带来的人,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最近我会留在洛阳,你家公子没事也就算了,要是有事尽管找我,汤药钱你家公子用不着,这样,要是他能活下来,我可以免费替他折根柳条。”
  侯希白的随从用又恨又怕的眼神看了看我,只应了一声。
  出了这样的事,我暂时离不了洛阳城了,于是用剩下的一点银钱租了个青瓦屋,我其实比较喜欢院子,但洛阳的院子太贵,连租都租不起。
  我也想过找点活计,但我没有别的手艺,只会杀人,刚从补天阁那个大泥潭里脱身出来,我觉得我得缓个几年。
  我毕竟是一个十八岁的妙龄少女。
  过了两天,我在洛阳城外南郊几十里向远的地方找到了一处树林,里面的猎物不少,我挑了皮毛卖得贵的猎了几只,手头才算是宽裕了一点。
  我也算是在洛阳长大的,但两百年后那一片是寺庙,已经没有树林了。
  这两天里,侯希白的人一直没有出现。
  但他应该也没有死,他要是死了,消息早就传开了。
  我没想到我只是趁天黑在林子里多打了一会儿猎,就会撞见寇仲徐子陵跋锋寒三人盗和氏璧的历史性名场面。
  彼时我左右提着一只准备回去加餐的野鸭,右手拎着两张现剥的狐狸皮,肩膀上还搭着一条手臂粗细的死蛇,和正在吸收和氏璧导致宝光大亮的三人组打了个照面。
  和氏璧的光芒照得附近亮如白昼,也照亮了三人震惊的脸。
  我想了想,说道:“后面有没有人在追你们?”
  寇仲干巴巴地说道:“有……净念禅院的和尚在追。”
  我已经准备跑路了。
  毕竟我是个魔门中人,万一被净念禅院的人撞上,岂不是百口莫辩?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寇仲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不等其余两人将和氏璧完全吸收干净,就一把抄起和氏璧朝我怀里一扔,大声地提醒两个同伴,“陵少老跋,跑啊!”
  两人如梦初醒,猛然运起轻功一溜烟地跟着寇仲跑,寇仲一边跑,还一边运起内气大声地叫道:“魔门的婆娘抢了和氏璧啦!”
  我手里的和氏璧宝光已散,只勉强还维持着一个玉的外表,一尾有黄金角修补的痕迹,底下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
  我木着脸,伸手轻轻地戳了一下和氏璧,随即玉碎成末,从我手里簌簌落地。
  不知为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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