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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百无禁忌-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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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陆小凤是谁,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但我知道这批青衣楼的人是不准备回家了,他们是要去出任务的。
  所以我选择第二个方案。
  我捡起一块石头对准那个杀人最多的半个人砸过去,随即自己也和石头一起现身出来,血河神剑一扬,一剑杀死那个看上去有些文弱的随从,与此同时石头带着寒冰内劲,把半个人的后脑勺砸了个开花,我反手一拳,打死了离黑衣少女最近的随从。
  三人倒地,我冲出来时不小心带起的一片早春嫩叶缓缓落地。
  我看向黑衣少女,黑衣少女也看向我,比较奇怪的是,她的脸色竟然还是那么红润漂亮,只是眼神显出十二分的惊恐,像被老虎咬住的兔子,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我对黑衣少女说道:“你们是青衣楼的人,我不管你们出来是做什么的,带我去找青衣楼主。”
  黑衣少女语气发颤地说道:“姑、姑娘……我们不是青、青衣楼的人,我叫上官丹……”
  我朝她瞪圆双眼,却还没来得及催动眠语术,黑衣少女的话就咽回去了,连连说道:“我们是,我们是,我这就带姑娘去找楼主!”
  我满意了。
  黑衣少女起初不敢和我搭话,但带着我走了一段路,她不知怎么地胆子就像是大了一点,像一只娇娇怯怯的小猫,自我介绍道:“我、我叫上官丹凤,是金鹏王朝的公主……说是公主,其实过得和平民也没有什么两样,不然也不会被青衣楼的人胁迫去做这种事情了。”
  她说着还笑了笑,像是自卑,像是自嘲,配上那张花容月貌,当真可以让这世上任何一个人心疼。
  但我一点都不心疼她。
  我说道:“我没听过金鹏王朝,我只听过大宁王朝。”
  宁是这个世界的朝代名,前朝是元,这个世界没有我所知的那个宋,也没有方应看一手建立的越朝,北宋灭后是南宋,南宋灭后蒙古立国,国祚仅有七十年,便被宁祖高烈掀了江山,如今大宁建国一百四十年,皇城在北,天子守国门,御外敌万里之疆,天下太平,真正盛世。
  黑衣少女露出一点难堪的神色,半垂着眼睛,喏喏地说道:“金鹏王国只是个塞外小邦,怎么敢和上国相比。”
  我理所当然地点点头,点完头才反应过来,龙椅上坐着的人已经不是我熟悉的那个了,上国说的是宁,不是越。
  我忽然有一点惆怅起来。
  黑衣少女带着我走了很久,来到一个破破烂烂的房子前,房子前坐着一个老头,浑身的血气,目测杀过的人至少成百上千计,武功大约在宗师和大宗师之间,但据我观察,他应当是没什么潜力突破大宗师的了。
  老头看到黑衣少女和她的侍女,显然非常惊讶,他又看向我,神情渐渐凝重起来。
  我问老头,“这个姑娘说你是青衣楼主,你是不是?”
  老头没有半点意外,反而转头就跑,朝着他的房子跑。
  这相当于不打自招。
  我抬手就抓,在他扭头的一瞬间把他抓着衣领子揪起来,顺手给他点了几下穴道,内气成结,然后我把动弹不得的老头放下,在黑衣少女的衣服上擦了擦手。
  老头看着不脏,但是他身上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味道,闻起来特别臭。
  我的嗅觉非常灵敏,擦了手也觉得脏。
  黑衣少女不光不觉得脏,对我的态度反而更加恭敬了,甚至有一点讨好地说道:“姑娘,我知道霍休他一直把自己的所有财富都藏在一个地方,杀了他,我可以带你去。”
  老头霍休怒声叫道:“上官飞燕!”
  被称为上官飞燕的黑衣少女吓了一跳,手下意识地朝腰间摸去,我说道:“你要是敢在我面前杀人,我让你哪只手杀的人,就自己生吃了哪只手。”
  上官飞燕不敢动弹了。
  我看向霍休,询问他,“你有多少钱?”
  霍休立刻领会了我的意思,他大声地叫道:“我就是死了,也不会把我的钱送给你!”
  我摇摇头,说道:“这是个病句,你死了,当然不可能把钱送给我,但是我可以杀了你,再让这个上官飞燕带我过去拿,老头,我今天只劫财,我不管你做过什么恶事亏心事,正在做什么恶事亏心事,你把身家分我一半,按照道上的规矩,我不杀你。”
  霍休老头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还骂我强盗。
  我只好杀了他。
  上官飞燕带着我去了一个破旧的小楼,里面果然藏着成堆成堆的金银珠宝和铜钱,上官飞燕又对我说道:“霍休明面上是天下首富,实际上背地里做着杀手生意,他有个朋友叫陆小凤,此人神通广大,经常会来看霍休,这些东西我们得尽快搬出去,不然撞上陆小凤,那就说不清了。”
  她说着,小心翼翼地说道:“姑娘,我有可靠的手下……”
  我盯着她,问她,“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上官飞燕呆呆地啊了一声,似乎没能理解我说的话。
  我说道:“这么多的钱,就算都搬走,我能解释得清来源吗?万一官府追查再把案子翻出来怎么办?不趁着现在呈交衙门,难道要等以后百口莫辩?”
  我当天就把霍休的事情上报了衙门,由于霍休死在京城附近,当地官府把案件移交六扇门,上官飞燕被压入大牢重点刑讯,主要是让她供述出青衣楼一百零八座楼的地点和主要犯案人员,上官小姑娘的脑子显然很不够用,被审了好多天才供出六十来个名字,三十多个青衣分楼地址,相反,霍休的案子倒是结得非常快,六扇门上报朝廷,朝廷上报内阁,内阁上报皇帝,最后据说是皇帝亲自拍板,给我二十万两白银的奖金,以资鼓励。
  比起霍休那几千万几千万的黄金,这二十万两才是我真正拿到手可以踏实花的钱。
  我觉得这个皇帝也是很有意思的,不说赏赐,只说鼓励,好像是在鼓励我多多杀一些霍休这样的人似的。
  我被放出来的那天,刑部一个郎中顺带替我这个“海外归人”托了户部的朋友办了户籍手续,我是拿着身份文书出来的,二十万两白银一文不少全部到账,我花了四万两在京城买了一个两进的宅子,把剩下的钱存进了大通钱庄。
  别的地方的宅子要便宜很多很多,但我喜欢天子脚下,人多,热闹,不至于寂寞。
  我很满意。
  也许牢里的上官飞燕不满意,但我的想法并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
  有了宅子,再添置点东西,我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也就算是个有家的人了。
 

第44章 卿本佳人(3)
  有家之后的第一件事是雇下人。
  按照我前半生的习惯; 其实应该是买人; 但我前后加起来两个世界都在律法严苛的朝代,买来的孩子不管是不是亲爹娘卖的; 都是违法,至多是签长工。
  虽然有些不方便,但我还是更喜欢这样的律法,合人情。
  我准备雇一个厨子; 两个丫鬟,不需要看家护院的; 我自己就够了。
  清早日头刚起,我从家里出来; 迎头撞见对门那一家走出个眼熟的人来,两个护院开门,马车备在边上,这人看着不过三十来岁; 一身绯袍,面如冠玉; 原本是没什么表情的; 见到我; 却是礼貌一笑; 客气地说道:“戚姑娘; 前几日就听说许大人搬新家了,我还想着新对门会是哪家,没想到是姑娘搬来了。”
  这是上次替我托朋友办户籍的那个刑部郎中。
  别人对我客气; 我当然也是客气的,我对他点点头,“花郎中早,是去上朝吗?上次大牢里黑压压的没看清楚,这会儿一看,花郎中也不大呀,真是年轻有为。”
  花郎中微笑了一下,道:“哪里哪里,堂下官罢了,说来惭愧,花某除了那年殿试见过天颜一面,在京这许多年,也都是刑部里打转而已。”
  他这个年纪,再上一步就得是侍郎,刑部侍郎一共就俩,想做堂上官,那除了熬时间等人家致仕是真的没办法,我有些同情地安慰道:“往好处想想,你身体健康大小伙子的,能熬好久呢。”
  花郎中嘴角微微一抽搐,还是客气地接受了我的安慰,坐上马车上朝去了。
  我的目光在他那至少比我四万两白银买来的宅子豪华了几倍的三进大宅上转了一圈,联想到花郎中的谈吐气度,不由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除非他从做官开始贪,一年几万地贪,不然就是像白玉堂那样的纯土豪,仔细琢磨一下,还是花郎中家里有钱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毕竟天子脚下,哪有官敢这么明目张胆地住贪来的豪宅?
  我找了一个摊子吃早点。
  这里的京城要比汴京大一些,吃食的种类却没有太多变化,甚至还有我以前很熟悉的一些吃食找不到了,唯一让人耳目一新的就是那吹出来的糖人了,但糖人好吃,又不能当饭吃,我走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在一家闻起来味道不错的面摊上吃了一大碗馄饨面。
  本来还想喝点豆浆,但这里的豆浆不知道什么毛病,不白也就算了,闻起来还怪臭的,我就没有喝。
  吃完早饭,我直奔前一天看好的“人力行”,虽然名字改了,但跟我记忆里的伢行没有太大区别,而且长工的年限甚至可以签到四十年,基本上把一个人能够干得动活的年头全都包含进去了,待雇的人大部分收拾得比较齐整,也有破罐子破摔的脏脏臭臭的,来雇人的都绕着他们走。
  正经来找活计的有区域划分,比如东侧全是准备做丫鬟的,年纪不会太大,太大了不好教规矩,西侧大都是看着穷苦但是很年轻的大小伙子,多半是来找体力活干的,还有厨子木匠瓦工一类的“技术性人才”,是可以进到人力行里等客的。
  我挑了两个面相聪明又不怎么漂亮的丫鬟,年纪在十三四岁左右,她们是亲姐妹,从云南那边过来,前里兄弟姐妹一大堆,小的那个有点倒霉,被订给了地主家的傻儿子,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只有五岁的智商,又丑又胖,小的那个就撺掇被嫁给四十岁老光棍,因为生不出孩子,挨打挨了一年多的大的那个,两姐妹一拍即合跑了出来,一口气跑到京城那么远。
  小的叫张翠翠,比较机灵,大的叫张红红,看着有些憔悴,不过再憔悴也是花朵一样的年纪,不至于太难看,之所以挑中她们,是因为她们把自己收拾得非常干净,就连旁人不会注意到的脖颈和耳后这些容易脏污的小地方都擦得干干净净的,可见是真干净。
  我跟她们签的是五年的短约,月钱二两,等她们嫁人,还会每人再给二十两银子的嫁妆,非常丰厚了。
  然后是厨子,厨子的价钱要贵很多,手艺好的厨子不签长约,我来来回回挑拣了很久,才选了一个以前家里开酒楼后来落魄的中年大厨何贵,月俸二十两,只签三年,包吃包住之外,还得让他带老婆儿子上岗。
  好在我买的是二进的宅子,厨子也说不用住太好的房间,还可以兼职门房。
  我带着何厨子和红红翠翠一起回家,巧的是又在家门口撞见了花郎中。
  只是比起一早的温和可亲,下朝回来的花郎中显然脸色不是很好,眉头也皱得很紧,出于对邻居的关心,我问他道:“花郎中,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花郎中一见是我,脸色稍微和缓几分,但眉头还是蹙着,他轻声说道:“不是大事……家里人传信,我家七弟又跟着他那个狐……江湖朋友离家了,这一次留书说归期不定。”
  我纳罕地问道:“令弟年纪很小吗?”
  花郎中叹了一口气,明明他年纪也不大,却是一副为人父母的操心语气,“他明年也有二十三了,按理说家里不该拘着他,可他从小……目盲,又懂事得很,不知道拒绝人,他那个朋友是混江湖的,一个大男人怎么照顾他?上次出去一趟,回来不知道瘦了多少!”
  我劝他,“年轻人,总是喜欢跑跑江湖的,令弟有朋友在身边,就算吃点苦头,也是人生必经之路,听上去令弟应该也是很喜欢出去的。”
  花郎中又叹了一口气,表达出一种“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担心弟弟”的态度。
  我不由得有些羡慕起来,不是羡慕花郎中那个一看就是很受家人宠爱的弟弟,而是羡慕花郎中……他到底也是有个能宠着的人呢。
  和花郎中在家门口道别之后,我把红红翠翠安置下来,给她们提前预支了工钱,让她们去买点必需品,何厨子那边就简单得多,他们一家原本都落到租房子住的地步了,这会儿只是回一趟租房,把东西搬过来。
  何厨子没去,他老婆带着十来岁的儿子搬了三趟来回,何厨子收了我给的菜钱,出去买了菜,然后做了一大桌菜,他还把珍藏的一坛二十年的好酒拿了出来。
  我无意摆主子谱,说到底我只是懒得自己干活,而不是要骑在别人头上作威作福,午饭我是和红红翠翠还有何厨子一家一起吃的,红红翠翠吃相不好,她们很懂事地坐远了一些,何厨子一家则是富贵过的人,吃饭的动作都比别人好看。
  吃完午饭,我又准备出去,这一次是要取点钱,我想找木匠打个好看一点的架子床,我以前没有见过架子床,但一见到就喜欢上了,因为架子床做工繁复,用料又贵,这家宅子的原主虽然卖了房,床却是搬走的,见过架子床,我就一点都不想再睡那种普通的床了。
  京城里的钱庄不少,但大都没什么保障,而我存钱的大通钱庄则是官府和江南首富花家合开的,官府不开钱庄,所以大通钱庄算是半个朝廷产业,我取了五千两的银票收在身上,出了钱庄的门,我打算找个靠谱的木匠铺子。
  然后我就在先前的糖人摊子上看到了那个吹糖人的白衣少年。
  他仍旧在撅着嘴吹糖人,摊主熟稔地把他吹出来的糖泡捏成一个……不穿衣服的女体。
  我站在巷子的拐角处,少年吹完,满意地一抬头,刚好和我四目相对,他啊呀一声,脸就像着火似地蔓延开一大片的红晕,他唰地一下把女体糖人藏到背后,有些尴尬地对我笑道:“是、是你啊。”
  他今天没有带随从,身后的剑也换了一把,看上去却不像个剑客,反而像一个被抓住耳朵拎起来的兔子。
  我嘴角抽了抽,“别藏了,我都看到了,也没什么……”
  大小伙子十七八,见着墙洞都容易冲动,不过是吹个糖人而已,也不算……很猥琐。
  少年干巴巴地笑了一下,俊秀的脸庞上带着异样的潮红,星辰般的眼眸泛着清澈的色泽,但他藏在背后的手里握着个不穿衣服的女体糖人……
  好吧,还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猥琐的。
  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少年一手捂住了通红的脸,我原以为他想说点什么,不想他猛然背过身去,三下五除二就把摊主捏出来的,形状婀娜多姿,分外撩拨的女体糖人咬得稀碎,随即带着一脸的糖渣,自欺欺人地说道:“你什么都没看到!”
  摊主乐呵呵地笑,还试图推卸责任,“我这么大年纪了,这样的单子也是第一次接,小伙子,三十文钱啊!”
  少年红着脸,一边掏钱,一边辩驳道:“不是你说可以做,我才想不到吹这个!你可让我丢死人了……”
  他没带铜钱,一个五两的银锭掏出来塞给摊主,红着脸看了我一眼,小声说道:“你不会跟别人说的吧?”
  我诚实地说道:“放心吧,我都不认识你。”
  不知道这个思想神奇的少年一瞬间脑子里都想了什么东西,他当即说道:“高棠,我叫高棠。”
 

第45章 卿本佳人(4)
  我一时没有分清楚是哪个棠。
  但高棠立刻有些懊恼地改口道:“不是; 我叫李堂,木子李; 堂堂正正的堂; 李堂。”
  鉴于他一副心虚的做派; 我还是决定叫他高棠。
  高棠把咬得乱七八糟的糖人丢到摊主摆在摊主边上的破木桶里,然后蹭了几步离我近了一些; 轻咳一声; 说道:“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其实不是很想理他; 但对上那双莫名地好像盛满了星光的眸子,就不由得心软了,我说道:“戚霜,干戚的戚; 霜雪的霜。”
  高棠眨了眨眼睛,说道:“有点怪怪的,为什么不能是戚姬之戚; 露凝之霜?”
  我觉得他这才是怪怪的。
  我不想再和他废话下去了; 于是说道:“李公子,我还有事; 后会有期。”
  高棠说道:“可我没事啊。”
  高棠笑眼弯弯地跟上了我; 我走在街上,他跟着我; 我进了木匠铺子,他跟着我,我跟着木匠去后院看木料; 他也要跟着。
  我回头看他,高棠离得更近了,他小声地说道:“你一个小丫头进别人家院子,我不放心。”
  我原本应该觉得厌烦,但这少年长相只是寻常俊秀,却生了一双格外动人的星眸,看上去干净而纯澈,眼波一转,就叫人生不起烦躁之意来。
  木匠铺后院就是木匠住的地方,说是别人家也没错,我不再理会高棠,认认真真地看了几种木料,最后敲定红木,不想在这个时候,高棠忽然说道:“这种木头不好,有一种泛紫金黄木,闻起来有药香,冬日不凉,夏日不热,最适合用来打床,这里有没有?”
  木匠有些稀奇地问道:“客人,这上好的黄花梨老料确实是这个色,但要说真的冬暖夏凉还有香,我这可打了一辈子的木头了,从来没见过,没见过!”
  我起初觉得这个高棠是在跟我捣乱,但他形容得有鼻子有眼的,我也就权当他说的是真的。
  但人家木匠铺没有货也是白搭。
  最后我还是跟木匠敲定了红木架子床,有顶门还有两扇雕花床门的那种,就像个小房子,很合我的心意,因为做工繁复,木匠也要找好几个帮工一起做,木料也是好木料,最后议定的价格是三百两。
  比我预料的便宜得多,可能是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了解过物价的原因,毕竟长期生活在皇宫里会导致人越活越傻。
  我付给木匠一百两的定金,出来这一趟的计划也就算是完成了,我不准备在外面多待,我要回家去。
  高棠有些蔫蔫地跟在我的身后出来,刚一出来,他就忍不住说道:“我没有骗人,真的有这种木料,我睡的就是这种床,我只是忘了名字而已。”
  我点点头,“天底下的木料多了,有的稀少一点,大部分人没见过很正常,但是连人家做了三十多年的老木匠都不认得,你说的那种木料肯定贵得要命,记得名字我也买不起,所以没必要记得的。”
  高棠不知想到了什么,俊脸上又红了一片,他一边跟着我走,一边小声地说道:“戚姑娘,你听过戚姬吗?”
  我想了想,问道:“汉高祖的那个戚姬?”
  高棠的脸更红了,他轻咳一声,说道:“戚姬生定陶,初为农家之女,少时贫苦无依,却得汉帝一见钟情,宠爱有加。”
  我更觉古怪了,问他,“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高棠看我一眼,头又低了下来,他声如蚊呐地说道:“戚姑娘天生丽质,埋没民间岂不可惜?在下、在下乃是福康侯之子,宫中天子是我表兄……天子相貌端正,年方十八,中宫无后,初夏选秀,姑娘若是参选,哪有旁人的事……”
  我忽然觉得自己是真遇到骗子了。
  我转身就走。
  高棠哎呀一声,连忙又跟了上来,他红着脸小声地说道:“天子一定会很喜欢你的!你不要怕!”
  就这几步路,已经从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走到了一侧的小巷,我转过身,冷冷地说道:“我不管你是谁家的公子,还是什么皇亲国戚,看在两面之缘的份上,今天我不动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拿人取笑,我打断你的腿!”
  高棠很是委屈地说道:“你有什么可取笑的?我哪有胡言乱语?好好的就要打人,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我一把把他拎起来,抬手按在巷角的墙壁上,墙灰扑了他一头一脸,我冷笑一声,指着自己的脸,说道:“人是美是丑天生父母养,我长得是不好看,但是这不是你取笑我的理由!我这个人怎么这样?我还想问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你这条腿是真的不想要了是不是?”
  我抬手按上他的腿,刚想释放一丝内气给他点教训,高棠的脸忽然整个红透了,他软着声音叫道:“不、不要……”
  我朝下看了看,忽然僵住了,我看了看高棠,高棠的脸都快红得滴出血来了。
  我轻咳一声,松开手。
  高棠趁机挣扎了出来,却没有跑,而是整个人蹲在地上背对着我,我也觉得尴尬,正想一走了之,就听他半带着急促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我有点懂了你是什么意思……你觉得你长得不好看对吗?我不觉得!你的眉毛细细淡淡的,看着很温柔,眼睛大大的,鼻子又秀气,嘴唇、嘴唇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了……还有,还有……天子不爱美色,他只是喜欢细腰……”
  ……腰。
  我半是羞恼半是生气地叫道:“你先起来!”
  高棠低叫了两声,小狗似的呜咽,声音里还带着些许尴尬之意,他小声地说道:“你……让我缓缓。”
  我可能是被这莫名的赞美弄懵了,一时之间也忘记了自己可以抬腿就走,当真在小巷里等高棠缓了很久。
  高棠起来的时候,脸上的潮红之色已经淡去了,但我朝他看了一眼,他的脸忽然又红了一点,他小声地说道:“离选秀还有两个月呢,姑娘好好地考虑一下,要是、要是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可以到福康侯府来找我,我要是不在,找三公子,就说找高、李……李堂。”
  他说完,半扶着墙就想走。
  我深吸一口气,叫住他,“李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现在日子也还能凑合过,没必要去选什么秀,就算天子真的……我也不会适应皇宫的生活,尤其……万一以后天子宠幸别人,我很有可能会打死他。”
  不适应皇宫的生活是假的,可能弑君是真的。
  高棠连忙叫道:“我、天子、天子他不会宠幸别人的,他一早就跟、跟我说过,他只想要一个皇后的!”
  我觉得这个小伙子很有可能是习惯性撒谎。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要回家了。”
  高棠急急忙忙地又跟着我走,我一回头就能看到他那双星眸眼巴巴地盯着我看,想赶走他都不行,甚至和他大声一点说话,我都有一种莫名的负罪感。
  高棠一直跟我跟到家门口。
  这会儿中午刚过,何厨子在门口擦春联纸,原先的人家春联纸没撕干净就搬走了,按照这里的规矩,是要后来者把春联纸撕走,再换新的,可我懒得弄。
  他一见我身后跟着个人,当即就站起了身,说道:“姑娘,这个人是……”
  不管是红红翠翠还是何厨子一家,都觉得我是个家里人不幸遭难的大小姐,何厨子中午吃饭的时候还建议我请几个知根底的护院,他现在摆出这个看家的架势,显然是为了保护我。
  我摆摆手,说道:“一个朋友,送我到家就走,不用担心。”
  何厨子在高棠身上打量一圈,也确实有些放心地坐了回去。
  我看了看高棠,他虽然只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衣,但料子轻薄柔软,在阳光下微微泛着光泽,靴子上镶着两方一模一样的白玉,玉质温润水头足,普通人家用来做玉佩都奢侈,佩剑更是一眼可见的名贵,相貌也好,眼神清正,一点也不像个缠着陌生姑娘一路到家的无赖。
  我看向高棠,高棠看向半敞着的门口,一副很想进去坐坐的样子,但我冷酷地说道:“李公子,你该回家去了。”
  高棠有点可怜地说道:“那我明天还能来找你吗?”
  我想说不能,对上他的眼神,话到嘴边就改成了,“好。”
  盛满了星光的眸子立刻泛起了漂亮的波纹,像开了一场桃花雨,好看得让人心里一跳。
  高棠高高兴兴地走了。
  第二天高棠没来,倒是花郎中下朝的时候又让我撞见了一次,他的眉头皱得比昨天还要厉害,一问才知道,原来昨夜锦衣卫夜查先帝齐贵妃娘家,正好撞见齐家几个公子凌虐死了一个丫鬟,今早天子发怒,数罪并罚,齐家满门自齐贵妃以下全部入狱,齐贵妃因为戕害皇嗣,残杀后妃,当朝判了凌迟酷刑,齐氏满门的判决虽然还没有下来,不过已有风声说要满门抄斩。
  花郎中叹道:“齐氏常年作威作福不假,如今天子亲政是该整顿,但也有好些旁支庶族被一并下罪,花某最好的朋友也被牵连在内,可本案是天子一手查办,想疏通都不成了。”
  我眨了眨眼睛,问花郎中,“大人跟我说这些,是……那个意思吗?”
  花郎中紧蹙的眉头微微松缓一些,说道:“事情尚没有定论,但倘若……我确实是那个意思。”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会按照市价算的。”
  花郎中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和我道了别。
 

第46章 卿本佳人(5)
  我最后还是没有挣着花郎中的钱。
  皇帝只是当时在气头上; 等醒过神,还是让刑部按照正规程序一个个审问过来; 最后齐家一百多口杀了三十来个,剩下的大部分都犯了点事,从流放到坐牢不等; 还有就是一些无辜的旁支庶族; 关了差不多一个来月,案子审完人也就放出来了。
  花郎中最好的朋友叫齐照清,是工部的,他们原先是一个地方的考生,还是同年; 关系特别好; 这回被放出来,不光没丢官,还被补了一个月的月俸。
  盛世太平; 律法公正,皇帝还是个明君,就很容易导致像我这样的江湖人挣不着钱。
  好在上次的赏金还够我坐吃山空,我不是很着急。
  比起这个,隔三差五来找我报到的高棠才更让我烦心。
  那天爽约之后; 他在隔天上门,我其实一点都不在意他爽不爽约,但他自己显然不这么觉得,不光郑重道歉; 还带了一大盒珠宝首饰作为赔礼,我觉得这样不好,就没有收,没想到的是又过了一天,他再次上门的时候牵了一条小白狗,他笑,白绒绒的小狗也跟着咧嘴,一人一狗看起来像是一窝生的。
  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收下了狗。
  然后高棠就有了天天上门的理由,有时候是带着特制的肉干过来喂狗,有时候是要帮我遛狗,有时候是走在街上看到了合适给狗玩的小物件,让我几次想把他和狗一起丢出去。
  我经历过两次感情了,不像以前那么笨,我隐隐约约察觉高棠有爱慕我的意思,甚至可能是一见钟情,虽然对他的眼光有些怀疑,但不得不说,一个不怎么讨人厌的少年单纯的爱慕,确实很容易打动人,我虽然没有立刻和他在一起的意思,但也稍稍有了些放任的心思。
  然而他总是想劝我参加他皇帝表哥的选秀。
  可能是我年纪大了,已经不能够理解现在的小伙子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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