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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百无禁忌-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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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若然晴空
  文案:
  正经文案:
  我叫戚霜,是个巨佬。
  就是比大佬还牛逼的那种巨佬。
  我破碎虚空之后,感觉人生失去了意义。
  做人没意思。
  无人知我云端高处的寒冷。
  无人知我天下第一的寂寞。
  ……
  卧槽那个男人巨帅!
  诶嘿,做人真有意思。
  穿越世界有:
  1。论御猫的腰力。
  2。铁骨铮铮方侯爷。
  3。卿本佳人。
  4。是你的极乐之星。
  5。追到隋末砍邪王。
  6。当李某某遇上战神表妹。
  7。桃花记事。
  8。神剑山庄的三呀三少爷。
  不正经文案:
  元宝写文记第一弹~
  元宝是只一岁半的猫。
  当主人再一次地对它说:
  “你已经是只成熟的猫了,要学会自己挣猫粮。”
  的时候。
  它思考了一下,决定开文挣猫粮。
  还有猫罐头。
  排雷:
  第一人称综武侠同人,古早风玛丽苏天雷小白嫖文,嫖遍男神百无禁忌,进坑视为同意ooc,作者不想写正剧系列,跟着作者念三遍:文烂都怪猫,文烂都怪猫,文烂都怪猫!
  PS:
  内容标签: 天之骄子 甜文 快穿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戚霜 ┃ 配角:很多很多人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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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溜了溜了
  思水楼,扬州的思水楼。
  我坐在二楼雅座吃瓜,瓜是西域来的甜水瓜,多汁甘甜。
  姓杜的说过,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这话没有掺一点水分,思水楼走廊的画屏上,就题着他当年来浪时为头牌花娘写的赞美诗,恨不得从头发丝赞到脚底板,彩虹屁放得一套一套的,只是他当年稍微要点脸,用的是化名,字迹却做不了假。
  本姑娘对此十分嫉妒,我认识他少说有二十年,他从未为我写过半首诗,也不太爱给我写信,要不是他当年长了一张很有本钱薄幸的脸,我大概早就不搭理他了。
  我其实很羡慕他,他做人信奉有多大脑袋吃多大碗饭,从来不去担心自己做不到的事,不像本姑娘,总是要承受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重担。
  思水楼里来了很多的江湖人士,全都挤在一楼大堂,杂鱼大多拼桌,也不叫东西吃,一看就很穷,而会装逼的一人占一大桌,点一堆东西放着不吃,也不叫花娘,手里通常按着一把剑或者刀,还有个瘸子拄着拐,生怕别人不知道那是重铁的,一坐下就拿拐在青砖地面上敲出一个洞。
  这些人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没人说话,也没人轻举妄动,他们都在等人。
  他们等的人来得很快,伴着仿佛氤氲了天地灵秀的步伐,灵眸生娇,流光溢彩,一袭白衣更是映衬得她如天宫仙子,美得让人生不起一丝觊觎之意,她的眸子只在楼里众人身上扫过一眼,就有一半的人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
  人是慈航静斋这一代的斋主亲传弟子,苏潋。
  这里是慈航静斋的代天择主大会,来的除了武林英豪,还有政客,比如那边一副猪哥脸的金冠胖子,比如那个随侍众多的中年儒雅帅哥,比如角落里穿着苏潋同款白衣的病弱公子哥。
  本姑娘两边都不是,是来搞事的。
  苏潋要求十问十答,她先将问题写在二楼的木牌上,能答得符合她心意的可以摘得一个木牌,最后谁的木牌多,谁就是今天的赢家,慈航静斋会将玉玺奉上,倾白道之力将那人奉上天子尊位。
  这活计她们干了不少年,之前都用和氏璧,后来和氏璧失落,这一次她们就另找了一块玉玺充数。
  本姑娘一直觉得这很不合理,总有人不擅长演讲,或是文化水平不高,但慈航静斋自有她们的理由,而且不算我们魔门对她们的偏见的话,她们每次选中的天命之主,似乎也都还算是不错的开国君王。
  是的,本姑娘是魔门的人。
  当年本姑娘父母双亡,没地方混饭吃,便拍脑袋决定去参加慈航静斋弟子的海选,没想到因为长相不过关刷下,又辗转流落到魔门,托父母生养的容貌所赐,本姑娘同样没能进入阴癸派,反而由于武学天赋过分优秀被补天阁看中,成为了一名童养杀手。
  魔门分两派六道,两派指阴癸派和花间派,六道是真传、邪极宗、天莲宗、魔相宗、灭情道、补天阁。
  其中阴癸派长期和白道龙头慈航静斋死磕,名头最大,实质上阴癸派由于掌握了魔门至宝秘籍《天魔策》最精华的一部分,也确实早就成为了魔门的代表。花间派的名声小一点,他们一代只传一名男性传人,在客观实力上确实不能和门人众多的阴癸派比,据说很早之前花间派的传人甚至是魔门圣君的代名词,但到现在也落魄得很,只比六道杂鱼稍微好一点。
  和其他魔门派系不同,补天阁是刺客杀手的聚集地,长期招揽外来人才,自己培养出的杀手大多并不厉害,除了隋末花间补天两头挑的邪帝石之轩,也就剩本姑娘这么一个人才,而且石之轩这个人很不是东西,他是花间派传人,却抢了补天阁传承,后来教的刺客弟子杨虚彦死掉之后,他就没再收徒,据说当和尚去了。
  花间派是有护派尊者的,功法得以被完整保存,补天阁没有,石之轩跑路之后,补天阁的武功残缺了很大一部分,导致后来的弟子学不到啥好东西。也正是因为补天阁的武功传承有问题,本姑娘现如今的武功其实跟《天魔策》没多大关系,主要是我自身比较优秀。
  本姑娘对魔门的归属感不强,不是很能理解阴癸派铆劲争夺天下的势头,甚至于整个世道于我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所以……本姑娘没什么遗憾地快要破碎虚空了。
  阴癸派这一代的掌门人雪玉娇闻听此事,第一次对我低头,求我看在魔门大伙叫了我那么多年的圣君的份上,在破碎虚空之前为魔门搞一波事情,我答应了她,却只是看在她的份上。
  雪玉娇长得很美,我觉得她比苏潋还要美,毕竟苏潋只能仙,雪玉娇却可仙可妖,她仙起来犹如九天仙子下凡尘,妖起来就像勾魂夺魄的狐妖,而且我是亲眼看着她从一个小笼包包长到如今艳绝天下的大美人的,私心成分很重。
  临行前雪玉娇答应我,我走之后,她就为我蒙上面纱,此生再也不让第二个人看到她的容貌,我有一点高兴,但只是一点,毕竟她是个女人,我虽然长得不好看,但也是喜欢男人的,假如雪玉娇是个男人的话,我也许都不走了。
  想到这里,我有些难过,不为雪玉娇,她虽然表现得很爱我,甚至于有点依赖我,但我知道她其实并不爱我,她也喜欢男人,只是把我当成靠山而已,而天底下的人不分男女老少,在她那双繁星花雾般含情带怨的眼神注视下,都是不忍心戳穿她的。
  我难过是因为我自己,魔门有个很变态的门规,不允许弟子睡他们喜欢的人,据说是因为《天魔策》本身的缺陷,本姑娘没怎么学过《天魔策》,却还是从来没睡成过喜欢的男人,就是因为长得不好看。
  我情窦初开的那年,慈航静斋的斋主还不是现在这一位,那时候我十八岁,在大漠遇到一个剑眉星目的少年剑客,他和我同行数月,结下过命交情,我偷偷地喜欢他,可他只把我当朋友,我以为他天生冷漠,不喜情爱,没想到他第二年的江南见到了那一代的静斋传人,一眼痴一生。
  上天让我长得不美,却又让我多情得很,过了一段时间,我又陆陆续续喜欢过几个男人,也许当真是我太优秀,百余年的时间里,我从普通杀手晋阶成为金牌杀手,从金牌杀手逆袭补天阁主,又从补天阁主成为魔门圣君,江湖人闻风丧胆,白道视我为心腹大敌,声名赫赫,但感情方面始终得不到什么结果。
  我上一段感情就在三十年前,那也是个剑眉星目的俊朗书生,他因得罪权贵全族被杀,流落江湖后是我救了他,我收留他,替他报仇,他在我的小木屋里住了三年,我本以为这一次可以许下终身,没想到他却爱上了伺候我多年的婢女阿桃,宁愿给我做奴仆也不肯做我的男人,我只好放了他和阿桃,后来我回过味来,发现应该是阿桃比我长得漂亮的缘故。
  我说自己不漂亮,其实是美化之后的说法,我长得有一点丑,因为小时候营养不良,我的头发是干枯浅黄的,像乱蓬蓬的杂草,不论怎么保养都保养不好,我的眉毛很淡很稀疏,像久病的人,眼睛大而无神,有点像死鱼的眼睛,有时会闪过诡异的光,鼻子是塌的,嘴巴倒正常,但唇色青白得可怖,是我十三门奇功中的一门《冷尸法》带来的副作用。
  这些年由于武功精进,我的身体一直保持在十八岁的巅峰状态,有些像传说中的青春不老,但因为天生容貌的不过关,对我来说并没有值得开心的地方。
  我吃着瓜看完了一整场代天择主大会,不出意料的是,慈航静斋又准备搞事情,明明来的人是郭威的儿子郭荣,她们却看中了一个他身边姓赵的陪客,正如当年隋末代天择主,明明造反的是李渊,她们却撺掇李世民搞事一样,要知道那个时候,李建成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无非就是要挑个有资本争夺,或者说篡夺天下的,但起步点不能太高,不然显不出“倾白道之力”的功劳,大家总要有利益上的交易,而不是一昧的从龙之功。
  我其实挺喜欢郭荣,他侃侃而谈的样子很有几分明主气质,尤其他也生得一派剑眉星目的俊朗样子,是最最能让我动心的那一款男人。
  慈航静斋明明看中的是姓赵的,却没有明说,一副对郭荣很有兴趣的样子,我明明看到苏潋对姓赵的眉目传情了,她们慈航静斋一直就那样,中意谁就让弟子撩一下。
  眼看着大会就要落幕,我吃完最后一块瓜,清了清嗓子,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用蕴含了内力的大嗓门说道:“都等等,让戚某说两句。”
  我的声音震碎了雅间的窗户,加上我又站了起来,于是所有的人都看向我,我看向底下,一步瞬移向下,掏走了慈航静斋准备好的玉玺,返回原地,在不少人的眼里,我甚至都像没动过,手里就突然多出了一块玉玺似的,这里要稍稍感谢一下石之轩,我一统魔门之后学来了他留在花间派的幻魔身法。
  底下的人都看着我,他们都认识我,这世上不认识我的人太少了,太多的小孩夜里听着我的名字止啼,有人惊恐,有人惊惧,有人咬牙坚持,有人果断逃遁。
  苏潋小美人的脸白了,我销声匿迹三十年,但江湖仍旧有我的传说,毕竟我和至少六个静斋斋主死磕过,单看我现在活蹦乱跳地在这里,而她们都已入土为安这一事实,就该知道我不是很好惹。
  我咧开笑,摆出魔门开会时的和善表情,说道:“今天戚某来有一件正事,正好今天列位江湖同道都在,就当做个见证。”
  我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长长的白绢,几乎写满了墨字,底下有个显眼的手印,很是威风地从二楼掷下。
  白绢上是我花了一贯钱找了个落魄秀才写的保证书,大大小小百余条,大概就是慈航静斋保证在戚霜破碎虚空之后一百年不得以任何形式参与改朝换代事宜,底下落款一边是我的签名,一边是现任斋主的血手印,当然,她不肯按的,是我握着她的手按上去的。
  苏潋小美人三天前到的扬州,一直没能得到慈航静斋那边的消息,却认得出她师父的手印,她虽然害怕,却当即拔出了剑,她也不同意,我只好如法炮制了一遍当日在慈航静斋的暴行,期间打废为苏潋小美人出头的江湖人士若干。
  我把玉玺交给随同的阴癸派弟子,找了个青山秀水的地方破碎我的虚空。
  其实我挺坏的,走的时候顺走了慈航剑典,我不打算给雪玉娇,我埋在家里地窖装臭豆腐的第三个罐子底下了。


第2章 论御猫的腰力(1)
  我飞升了。
  根据我们那儿的术语来说,这叫破碎虚空。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躺在一处废墟里,边上没人,我仔细地看了一遍废墟,从残破的砖瓦和佛像的工艺来看,我判断自己腾地方了,我琢磨了一会儿站起身,发现自己赤条条的。
  老天爷可能看不惯我的富裕,我飞升之前夹带在身上的金银珠宝一样都没让我带走,我光着身子站在荒郊野外的废墟里,抬头看天,还是一个太阳,再一次判断,我不大可能是飞升到了仙界,这更像是换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至于到底是充满着踏破虚空强者的世界,还是普通的世界,单看不远处骑着马过来的蓝衣剑客就知道了。
  那个剑客很弱,大概等于0。05个苏潋,而我等于十个苏潋她师父。
  但他长得很俊,我对男人的审美在于剑眉星目,最好是带着那么一点书生气的剑客,然后是刀客,使枪的排后一点,使奇门兵器要再次一些,这个蓝衣的剑客完美地符合了我最偏好的那一类审美。
  我三十年前就已经发誓从此心如止水,毕竟我也是要脸的人,可惜美色当头,心还是忍不住狠狠地动了一下。
  蓝衣的剑客发觉到了这边的情况,离得稍远看不清骨龄,我判断他年纪不大,在八十岁以内,因为他的脸红得实在太快,一路红到了耳朵尖尖,我不用低头也知道映入他眼帘的是怎样一幅模样,这是一具全天下武者都梦寐以求的绝佳躯体,浑身没有一处多余的皮肉,天生开了一百零八道骨窍,经脉强度达到了人所能想象的极限,罡气内敛,毫无罩门,堪称完美无缺。
  但对女人来说,就不是那么美妙了,我那么多次失败的感情经历,大半源于这具细瘦如豆芽菜的身体,男人只要不是天生变态,很少有人能欣赏我这样的体态。
  何况我还长得不美。
  我所经历的全部的人生,几乎都花在了武学上,破碎虚空后,我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我的武道已经达到了巅顶,再往上不可能了。
  我有点难过,还有点生气,甚至产生了一点心如死灰的感觉,连剑眉星目的蓝衣剑客都不在乎了,我觉得人生失去了意义,再也没有值得我去追求的东西了。
  然而蓝衣剑客并没有不在乎我,他站在离我很远的地方背对着我,问了我好几遍需不需要帮忙,我没有理他,他犹豫了一下,从马上的包裹里翻出一套衣物,估量着距离抛给我。
  我任由衣物落在离我两步远的地上。
  蓝衣剑客没有听到穿衣服的动静,他又问了一遍:“姑娘,你还好吗?”
  我觉得他有点过于烦人了。
  蓝衣剑客却不觉得自己烦人,他又等了一会儿,没听到我的动静,于是判断我可能智商有问题,他没再开口,从包裹里抽出一条腰带,蒙上了自己的眼睛,然后朝着我走过来。
  快到我面前的时候,他捡起了地上的衣物,犹豫了一下,再次问我道:“姑娘,如果你不说话,展某就当你默认了,此间山林虎豹蛇虫众多,展某不能放你一个人在这里。”
  我眯着眼睛看他五官轮廓极为出众的脸庞,有点想叹气,像这样单纯又没什么实力的男人在我们那儿是很容易吃亏的,雪玉娇最喜欢这样的,她通常会假装成落难的美小姐去占人家便宜,然后反咬一口要人家负责,等人家真心爱上了她,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个个黯然神伤的可怜人。我很不喜欢雪玉娇这一点,她修炼的功法让她不能和心爱的男人睡觉,就想出这样的方法折磨别的男人,实在是很不好。
  然而我没有动。
  我无耻地站在原地,任由展某红着耳朵小心翼翼地给我穿上男子的内衫,他的内衫很长,拉平后差一点点垂到我的腿弯,然后是裤子,他似乎做了极大的心理斗争,才用滚烫的手提起我的脚踝,为我套上裤子。
  裤子有点松,我思考了一下要不要自己系腰带,但目光瞥见展某红得快要滴血的俊脸,我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任由他给我系腰带。
  展某的动作真的很小心了,然而他的实力真的是很弱,蒙着眼睛就像是断了五感,大体的动作虽然没有出纰漏,却还是蹭到了我的身体好几下,第一次他浑身发颤,恨不得立刻跑走,第二次他俊脸红得不能再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第三第四次就放松了一些,他为我穿好一整套衣物,才礼貌地后退了几步,摘下了蒙眼的腰带。
  “事急从权,实在是冒犯姑娘了,今日之事展某必定守口如瓶,假如姑娘日后需要展某负责……”他说着,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他没再开口。
  同样是占美貌少男的便宜,雪玉娇总能骗得他们争先恐后负责,到了我这里,话就卡进了喉咙。
  肤浅的男人。
  然而我也很肤浅,即便有气,一对上展某的脸,也就气不起来了。
  这个男人实在不是一般的好看。
  剑眉星目本就是男色里的顶配,已经足够帅气了,他偏偏还要在这份帅气里加码,他的眉形状极好,微微斜开向上,颜色犹如最上乘的墨,眼眸清澈而温润,黑白分明,鼻子高高的,他的唇更是长得让人一看就很想吻上去。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唇角微微翘了一下,有些松了口气地说道:“怪不得这么矮,原来是个小女娃啊。”
  我觉得这个男人有点过于残忍了。
  残忍的展某这下安心了许多,他把我抱起来,一只手托着我的腿弯,一只手按住我的脊背,就是那种抱小猫的抱法。
  展某的马是最普通的那种大黄马,我从轻功身法大成之后就没怎么骑过马,他把我托上去之后甚至没办法坐稳,好在他随即也上了马,就坐在我的身后,他提起马缰,几乎算得上环抱的姿态。
  大黄马高高兴兴地在荒林里飞奔起来。
  我没有一丝矜持地向后紧紧靠着展某的胸膛,这人应当也是从小习武,身板练得极好,只是腰有点细。雪玉娇说过男人肩宽腰细,必定有力,我的肩不宽,腰极细,导致我当初练武时为了增加腰力花费了不少功夫,到了男人这里反而是倒过来的,这让我有些不太相信。
  但一个男人,弱一点并不是缺点。
  除此之外,展某并不熏香,他的身上只有干干净净的皂角香气,还有一点习武之人总会带着的汗味,我也是这么过来的,是以并不嫌弃他。
  虽然轮不到我嫌弃他。
  我就着展某的胸膛开始回忆从前,从我十八岁的初恋回忆到三十年前,回过神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黑了,展某带着我出了荒林,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赶到了一个镇子上,大黄马停在客店门口,他抱着我下马。
  我有点不太舍得他的怀抱,我这辈子被男人抱在怀里的时候不多,尤其还是这样一个又俊又年轻的男人。
  但展某对我的态度很温柔,就像对着一个小孩子似的,他好像没有发现我的长相有多糟糕,一路上都在试图让我开口,问我的亲人,问我的住处,问我是怎么一个出现在荒山野岭的,我知道他是真心想要帮我,不是所有人都能对着一个疑似智障的丑女如此耐心细致,我又卖不了几个钱。
  其实我不是故意要装作智障的,我只是有一点尴尬。
  毕竟我刚刚占了人家的便宜,又厚着脸皮被抱了一路,假如我现在告诉他我不是个智障,还是个早就过了十八岁的成年女人,我觉得他一定会恼羞成怒地想抹了我的脖子,即便抹不了我的脖子,他也可以不再理会我。
  我权衡了一下利弊,决定还是装智障,毕竟这还是比较容易的。
  展某给了客店伙计一点银钱,让他去买一身女娃穿的成衣,还有给马吃的草料,估计还能剩下些余钱,伙计麻溜地去了,展某找掌柜开了两间客房,要了两碗面,他吃清汤面,给我吃鸡汤面,面里还有一只鸡腿,一个荷包蛋。
  我觉得这个男人有点过于让人心动了。
  我把鸡腿夹给展某。
  展某惊了一下,抬头用那双神光湛湛的眸子看着我,他的唇上浸润了面汤,颜色漂亮,看着很欠吻的样子。
  我低下头,咬了一口荷包蛋,再一次被自己感动了,这样一个男人,我居然没有把他捉来私藏,实在是魔门巨佬最后的良心了。
  展某没能从我木然的面色里发觉到一丝智商的痕迹,只得微叹了一口气,也不推辞,干干净净地吃完了汤面。
  吃完面,伙计也回来了,拿回两套细布的旧衣裙,内衫倒是新的,只说成衣店关了门,这衣物是他家女娃还没上过身的,一身的钱换两身衣裳,说来还是我们赚了,原话说得很好听,但也就是这么个意思。
  展某没有生气,他这样的人本就不该和这种小人物计较太多,他接过衣裙,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顿了顿,看向我,我也看向他。
  智障是不会穿衣服的。
  我真机智。


第3章 论御猫的腰力(2)
  机智的我被带到了客店房间里,展某找了伙计的老娘来给我换了内衫。
  我木着脸任由她动作,算这家人还有一点良心,衣服洗得很干净,也没有什么破损的地方,可以闻到上面的皂角香气。
  衣服有点短,还有点肥,毕竟我很瘦,我的瘦属于武者的劲瘦,就像喂饱了也露着肋条的上等黄骠马,但老大娘显然不觉得我这身条能和黄骠马等同,她愁苦的脸上带着些怜悯,用常年劳作的粗手摸了摸我根根分明的肋条。
  “这年头,丫头子吃不饱的啊……”
  我没有任何感想,随即屁股被摸了一把,我颤抖一下,老大娘先是惊讶,然后脸上露出更加怜惜的神情来,还叹了一口气。
  老大娘当然不是为了非礼我,她是看到了我屁股上的刺字,在我们那儿,刺字的大多是犯人,也有残忍的主人家给奴婢刺字的,想来这里也差不离。
  补天阁的童养杀手都要被刺字,上等资质刺左脸,中等资质刺胸口,下等资质刺左臂,像我这样刺在屁股上的是走魅道的杀手,术语叫月女,月女不一定要长得好看,就像青楼里不一定全都是美貌的花娘,杀手里也有末流。
  我屁股上刺的是“柒叁”。
  七年制一百人的月女班,我排在第七十三个,是同期的女孩子里唯一一个没有被负责教养我们的“月师”碰过的。
  那时候真是明珠蒙尘啊。
  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月师的长相,他当真是我所见过的男人里最漂亮的一位,修眉凤目,单看模样确实皎如天上明月,黑眸里时常燃着一把火,贵公子似的人物,只是身体不好,时常咳嗽,那时的月女班里有许多少不更事的小丫头,为了争夺去他那里“宿夜”的机会用尽稚嫩又恶毒的心机。
  “柒叁”这两个朱紫刺字是他按着我刺下去的,和我同期的月女用的都是青黑两色,为她们刺字的是专门的刺青娘子,我没有问过他为什么亲手料理我这头小猪仔,又给我这样独一份的颜色,导致我在月女班的三年从来不敢集体洗澡。
  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我在第四年从月女班脱身,改为正式杀手训练,后来再也没有见过他。
  因为我杀了他,他是我杀的第一个人。
  比较狗血的是,好几年后的一天我出任务经过一个青楼,那里的头牌娘子是和我同期的月女,认出了我,她又急又恨又怒地告知了我一个“真相”,说月师他喜欢我,而我居然杀了喜欢我的月师。证据是他只在月女班的第一年睡过几个小丫头,后来都是骗我的,还说我之所以能杀了他,是因为他不舍得杀了我。
  她说这话时脸上带着隐隐的快意,仿佛想见到我捶胸顿足痛哭流涕的悔恨场面。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月女班的第一年,最大的女孩子也不过十二岁,最开始和我同住的那个很有骨气的“贰拾”被月师拎出去杀鸡儆猴,当着一班月女的面,一个九岁的小女孩被来找乐子的下等杀手嬉笑着活生生折磨了一天两夜,从轮番欺辱到各种酷刑,甚至用贰拾的断手断脚向着我们站立的地方肆意丢砸。月师强迫我们观看,告诉我们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那时候大家都很害怕,没人敢尖叫,一个个只敢呜咽着掉眼泪。
  我没哭,我站着看完了全程,后来贰拾的尸体不知道哪去了,我捡到一只小小的脚,悄悄地埋了。
  头牌娘子和贰拾是同乡,那个时候哭得最惨,过了好几个月提起来还会哭,她竟然也会有用看仇人的眼神看着我的一天。
  我那个时候小,还不大会骂人,委屈又生气地走了,气得都没有告诉头牌娘子,我杀月师只用三招,从他脸上的求生欲来看,他应当没有时间想那么多。
  长得好看就有优待吗?做过的坏事就有苦衷吗?这样的人凭什么不该死呢?
  所以说我不喜欢魔门,疯子太多,傻子太多,像我这样正直的小姑娘不适合在那样污秽的地方生存。
  想起前事,我的情绪稍稍有些不好,但并没有到了影响心情的地步,毕竟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人总有弱小的时候,区别只在有的人会一辈子弱小下去,而有的人,譬如说我,就会如同苍鹰一样越来越强……
  强到现在生无可恋。
  老大娘出去了,我睁着眼躺在床上,耳朵里传来许多说话走动吵闹的声音,我听了一会儿,渐渐地有点烦了,用后脑勺蹭了蹭干净的荞麦枕头,用内气封闭了听觉。
  我成为大宗师之后就不再需要睡眠了,甚至不吃不喝不呼吸都能坚持十几天,只是很多习惯了的事都是没法改的,我喜欢睡觉。
  隔日天光大亮,我睁开眼睛,听见隔壁展某收拾东西的动静,他应该是在赶路,而且有点急,我正等着大娘过来帮我洗漱穿衣服,就听那边展某和客栈老板说话的声音传来:“房里的姑娘是位天愚,同家人走失了,这十两银子展某先压在账上,劳店家受累照顾些时日,等展某忙完紧急公务,定到临近府衙为这位姑娘寻亲,这是展某的官印和路引,官印一并压在这里,劳烦店家了。”
  客栈老板连声答应,但不要展某的官印,推脱了好几句,展某这才把官印收了回去。
  听着展某离开的动静,我有一点难过,只有一点,展某是我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他还是个好人,我很能分辨人的情绪好坏,他说话的语气很真挚,他是真的想帮我,而我也是真的想睡他。
  我用手指在客店的门板上戳了戳,一戳一个洞,我试了一下手感,在上面写了简短的告辞信,大意就是我不是智障,我要跟着展某,我走了。
  展某骑着马,我踏着轻功,他在山林里走,我就躲藏一下,他上了官道,我就近身隐匿,这功法名为如影随形,原理非常简单,利用高速移动的残影扭曲身形隐匿在追踪之人的影子里,要和缩骨功配套使用才能发挥最佳效果,初学者一般只能在夜里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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