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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教初代]上帝之城-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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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之城(家教初代)
作者:川上羽
文案
爱自己而藐视上帝者组成地上之城,爱上帝而藐视自己者组成天上之城。
地上之城与天上之城始终交织在一起。两者同样享受世间的利益,亦被世间邪恶所折磨,但伴随着不同的信仰、希望与爱。
——奥古斯丁《上帝之城》
献给西西里。
献给不可忘却的时间。
献给彭格列及西蒙一世,以及他们最终未能建成的上帝之城。
献给信仰、希望和爱。
内容概括:从前有座岛,岛上有个圣母,圣母的名字叫Giotto。关于Giotto具体做了些什么,请参考橘黄色字体第三行……
温馨提示:
·男主是传说中的彭格列一世牛郎团团长,女主是个离脑残粉儿只差一步的护短骑士。坚定1V1。
·不定期在神之路线和神经病路线(?)间穿梭……据说这是因为作者是个混蛋。
·如阅读过程中产生任何不适,赠送呕吐袋和作者形状的诅咒娃娃,欢迎扎着玩儿。
内容标签:家教 黑帮情仇 骑士与剑 西方罗曼
搜索关键字:主角:克丽斯·埃罗,Giotto,艾琳娜,D·斯佩多 ┃ 配角:初代彭格列,初代西蒙,及路人炮灰若干 ┃ 其它:我就不信我还会被打脸
序篇 我们于此相聚
1
1、最爱多管闲事的年轻人 。。。
爱自己而藐视上帝者组成地上之城,爱上帝而藐视自己者组成天上之城。
地上之城与天上之城始终交织在一起。两者同样享受世间的利益,亦被世间邪恶所折磨,但伴随着不同的信仰、希望与爱。
——奥古斯丁《上帝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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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天气晴好的四月早晨。正是风和日暖、春意盎然的时候,碧蓝的天空像教堂穹顶一样笼罩着开满鲜花的原野。在这座面朝大海建筑的富丽庄园里,可以清楚地听见浪涛拍岸时的呼啸声。
就在这样一个好天气,我像往常一样换上从女佣处借来的粗布裙衫,用厚重的头巾遮掩住大半张脸,提着公爵小姐亲手交托给我的挎包踏上了旅程。
从庄园到我的目的地之间尽是些崎岖的山路,搭乘马车也要花上一个多钟头。所幸春天的路上有许多可看的东西,让这段漫长的旅途不至于过分无聊。
不过这一回,我还没迈出庄园便兜头撞上了某些“可看的东西”。
为了掩人耳目,我每次执行公爵小姐的嘱托时,都绕过宅邸从屋后花园的佣人用小门进出。不成想,我沿着曲曲折折的小径没走出几步,刚拨开一簇茂盛的玫瑰花丛,一对热烈拥吻着的年轻男女赫然出现在我面前。
有那么一会儿,我以为是哪位明星借用公爵邸的花园拍激情戏,但我立刻认出了这对浪漫电影中的男女主角——男方是最近时常来造访公爵小姐的威尔逊男爵,坊间传闻说他极有可能成为小姐的未婚夫;女方是和我一同侍奉公爵小姐的女仆苏珊,是个年纪刚满十五岁的黑发美人,有一双极富魅力的翠绿猫眼。
他俩一见我突然出现,就像被捕兽夹夹到爪子的老鼠一样尖叫着跳了起来。威尔逊先生猛地把娇小的苏珊从怀里推出去,可怜的姑娘完全没反应过来,带着震惊不解的表情踉踉跄跄地向后退了几步,险些被自己的裙摆绊倒。
“……克、克丽斯,你好。”
威尔逊那张四方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慌乱地搓着双手,好像不知该把它们放在哪里。
“嗯,我很好。您好吗,威尔逊先生?”
我保持着礼貌而疏远的语气,尽力控制住当场捧腹大笑的冲动。从这家伙臃肿发福的身材、布满血丝的眼睛就能轻易看出他纵情声色的奢糜生活,但他竟然对追求对象身边的女仆下手,风险指数未免也太大了些。看苏珊那闪耀着希望光辉的稚嫩面孔,说不定她当真相信男爵会迎娶她为妻呢。
我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一下这个沉浸在美梦中的姑娘,便挂着和善的笑容转向威尔逊男爵:
“威尔逊先生,听说近来公爵先生对您的殷勤礼数大加赞赏,大有把小姐托付于您之意。不过现在看来,您是没有这个意思了。既然如此,我不如早作禀告,以免公爵先生对这起婚事抱有多余的期望。”
“等、等等!克丽斯,你不会把这事告诉公爵吧?你对你家小姐那么忠心,肯定不愿意毁了她的姻缘,对不对?”
苏珊倒抽了一口凉气,以混合着错愕与绝望的表情看向威尔逊男爵,而对方却没有向她瞥上一眼。
我面无表情地打量这个男人充血的眼睛和两腮上晃动的赘肉,心下不禁又好气又好笑。难道凭男爵富得流油的家业,还买不起一面质量好点的镜子?
考虑到我这身邋遢的装扮和鬼鬼祟祟的行径,赶在男爵恢复冷静察觉异状之前开溜才是上策。我临走前仍不忘彬彬有礼地刺他一下:
“诚实地说,我认为让小姐和您这样的男人缔结婚约,才是真正毁了她的终身幸福。”
“什么?!可你刚才不是还说,公爵对我……”
“那您大可和公爵结婚呀,只要公爵夫人不吃您的醋。”
我故作俏皮地冲他挤了挤眼睛,一扭身钻进了芳香四溢的玫瑰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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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里荒原上清新的空气很快将方才不愉快的遭遇一扫而光,我撩起裙摆从马车上跳下来的时候,已经把威尔逊男爵发福的身材和苏珊惨白的脸统统抛在了脑后。
我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这一带最贫穷的城镇之一。相当一部分住民入不敷出,男人靠四处给庄园主打零工来谋得一日三餐,却很难养活一家老小;孩子们小小年纪便要下地劳作,或是出门去其他富庶街区乞讨。
而我的使命,就是定期把公爵小姐托付给我的钱和食品分发给这里的穷人。
小姐平日几乎被严格的家规软禁在深闺之中,外出十分不易,这一任务理所当然由行动自由又走惯山路的我代劳。
照理说该是这样……
今天还真是老遇上些咄咄怪事。
“呜哇!”
我和平时一样,挨家挨户把装有纸币的信封从门缝或窗户里塞进去,不料走着走着就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那人及时伸出手臂扶住了我,忙不迭地低头道歉。我注意到他手里也拿着一只信封,好像是正在和我干同样的活计。
这可稀奇了。要知道,这座城镇充斥着各色各样的犯罪事件,被体面人称为“基督不敢来的地方”。人们相信连神都救不了这块从根底腐朽的土地,自然更不会有人出手相助了。就连暗中伸出援手的公爵小姐,一旦此事暴露,也难逃遭上流人士嘲笑的窘境。
怀着惊诧与好奇,我不由仔细打量起这个好心的陌生人来。
他年纪大约与我相仿,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着装称得上考究,剪裁得体的白衬衫和深蓝色长外套,与贫民窟衣不蔽体的穷人们有天壤之别。体格并不高大,却显得匀称精悍,不像养尊处优的老爷们那样囤满了走一步晃几晃的脂肪;手脚修长,两肩偏窄,有一头蓬松的亮金色头发和一张女孩儿般眉清目秀、皮肤白皙的脸。他注视着我轻声道歉的时候,那对暗金瞳孔中闪烁的眼神让我联想起在森林中见过的野鹿,一样温厚而又清明。
“不好意思,小姐,我打扰你了吗?”
这个年轻人向我手中的挎包快速扫了一眼,显然已看出了我的来意。
“哪里,我才担心是否打扰了您呢。”
我下意识地伸手捂住包,与他拉开一段距离。虽然这个人看起来十分面善,但以貌取人从来都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就在他抓着头发试图打破冷场的时候,街道拐角处传来了一声焦急的呼喊:
“喂——Giotto!怎么回事?我听见有女人的叫声……”
“啊,没什么好担心的,G。”
迎着从街角飞跑而来的高个子男人,年轻人不慌不忙地眯起眼睛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脸。
那个男人有一头色泽略浅的红发,醒目的刺青占据了一边额角,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处,领带松松耷拉在胸前,显出几分桀骜不驯的样子。他快步走到金发青年的身边,警戒地朝我扫了一眼,锐利的眼神和他同伴牡鹿般的温顺目光形成了鲜明对比。
“Giotto,这女人……”
“‘我们的同伴’……应该可以这么说吧。”
“哈?!”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熟络口吻吓了一跳,不假思索地喊了出来:
“等等先生,谁是你的同伴……话说回来,你是谁啊?”
被叫做Giotto的年轻人并不介意我的失礼,友善地笑了笑,向我伸出一只手来。
“你已经听见我的名字了,我叫Giotto。这边这位是我的朋友G。说起来,这还真是似曾相识的场景啊……我们遇到科札特的时候,他好像也在和我们做同样的事情。真没想到除了我们和科札特以外,还有悄悄接济这里的人在。啊,小姐,可以请教你的名字吗?”
健谈又自来熟的男人。这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
“我可拿不出这么大一笔救济款,只是个奉命行事的佣人罢了。”
我嘴上说得不够亲切,但还是鬼上身似的伸出手来和他握了握。或许是由于他鹿一样澄净的金色眼瞳,我感觉这个素未谋面的年轻人值得信任。
“哦?那你的主人是?”
一直保持缄默的红发男人G忽然开口问道。和Giotto自来熟的态度不同,他细长的眼睛里依然饱含怀疑和警惕。
这才是西西里人一贯的作风,我想。
名叫Giotto的金发青年看上去更像来自于意大利北部,譬如罗马或者其他什么文化底蕴深厚的大城市,他的发色肤色以及良好的谈吐修养都显示了这一点。西西里人大多有深色的头发和皮肤,他们更粗野、更狡黠,更不容易对他人敞开心扉,就像Giotto身边的G先生一样。
我当然不可能老老实实招供出公爵小姐的名字。我跟他们耍了个小花招,随口报出了我见过的最后一位贵族的名号:
“威尔逊男爵。”
两个青年面面相觑,然后同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这个谎撒得可不太高明,小丫头。”
G好像拆穿小孩子把戏的老大哥一样笑得前仰后合,由于我这个拙劣的玩笑,他眼里的戒备一瞬间消失了。
“你不知道威尔逊男爵是出了名的吝啬鬼么?我这位朋友好声好气地上门请他资助穷人,险些被他家的狼狗咬断一条腿。指望他出钱资助穷人,还不如指望老葛朗台资助一下他那可怜的侄儿。”
“你说得太夸张啦,G。我的腿还好好的呢。”
“至少裤管被撕了一道口子吧?那次可真是惊险啊,因为你的不死心,差点把我也卷进去了。”
我以狐疑的眼神在G和Giotto之间来回扫视,猜测着这两人的关系。起初看G过分关心的神态,我以为他俩的关系与我和公爵小姐差不多,但从他们互相打趣的自然模样来看,又分明是对情同手足的好哥俩。
他们被狼狗追咬的轶闻告一段落后,两人又不约而同将目光转到了我身上。我心知再掩饰也只是徒增嫌隙,便坦率地抬手指向公爵庄园的方向:
“我从萨德里克公爵那里过来。威尔逊先生最近时常来这里造访,所以顺手拿他当了挡箭牌。我撒谎的理由,你们多少也能猜到咯?救济穷人在上流社会里不是什么入流的举动,很容易影响我主人的声誉。”
“我们可是离那个圈子差了十万八千里,连我们也要提防吗?”
G轻蔑地耸了耸肩,显然对所谓的上流社会不屑一顾。Giotto用胳膊肘轻轻推了他一下,转过头以充满劝诱和鼓励的眼神望向我。
“既然同样是关心底层世界的人,我希望我们能够成为朋友。当然,也包括你的主人。”
——我那时太年轻、太缺乏经验,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轻率决定可能导致的后果。
我只是单纯被他温柔的眼神所鼓动,再加上长久处于贵族阶层夹缝中积累的压抑感,不觉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年轻男人松了口:
“我侍奉的主君是萨德里克公爵的小女儿,艾琳娜·萨德里克小姐。她还不满二十岁,很少在社交场合出面,我想你们大概没有听说过她的名字……不过我能担保,她和庄园里那些腐朽的铁公鸡一点儿都不像。”
艾琳娜的父亲萨德里克公爵和威尔逊一样,是个热衷于积敛财富、把穷人当做橄榄倒进榨油机里肆意碾压的贪婪贵族,一向饱受当地居民的敌视与诟病。我生怕艾琳娜的出身给两个青年留下不好的印象,有些急切地说明道。
“别着急,小姐,我相信你。按出身把人分作三六九等这种事,贵族们做得够多了。对了,倘若你不介意,是不是可以回答一下我的第一个问题,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都说过了,我只是个普通的侍从,除了执行艾琳娜小姐的指示外别无它用。Giotto先生,你会对房间里的家具感兴趣吗?”
我疑惑地盯着金发青年的眼睛,试图从他面上找出一丝阴谋或玩笑的痕迹。我一直接受看轻自己、视主人高于一切的洗脑式教育,一时很难培养出明确的自我意识。对我来说,我的意志与艾琳娜小姐是浑然一体的,“我侍奉谁”远比“我是谁”重要得多。
“你可不是什么家具。请别这么轻视自己,小姐。”
Giotto固执地回瞪着我,一旁的G有些无趣地打了个呵欠。看来他这位朋友不仅不喜欢死心,还经常发表类似的奇谈怪论,以至于他都不以为怪了。
不过,我并不讨厌他这种与“上流社会”格格不入的言论。
最终,我还是屈服于他毫不动摇的坚定眼神,吞吞吐吐、极不情愿地回答道:
“克丽斯。——我叫克丽斯·埃罗,是个骑士。”
那就是一切的开端。
作者有话要说:如预告一样开坑了XD
女主是艾琳娜的随从,类似贴身保镖一类的东西,对小姐有异常狂热的崇拜情结。和上一个女主奥菲比起来她疑心重心计深,但本性不坏。艾琳娜的信息全凭脑补,比起照片上的偶像,我更想把她和Giotto写的像个有血有肉的活人……
根据多数人投票,楠竹是初代这个圣母。我知道他已经被嫖烂了,但愿俺能嫖得有点个人风格吧。
2
2、当罗密欧遇见朱丽叶 。。。
华灯初上。
每到举办盛宴的时候,这座缺乏人气的幽寂庄园就会挤满摇曳的五彩衣裙、异香扑鼻的鲜花和绅士淑女们晃动的身影。即使不亲眼目睹也可以想见,礼堂大小的餐厅里已经布置好了十几排铺着崭新桌布的长桌,上面有序陈列着一副副擦得闪闪发亮的银质餐具,还有花样繁多、像是原封不动从国王餐桌上搬下来的丰盛菜肴。
对于我来说,这可不是什么愉快的场景。这让我联想到自己将要和庄园里的其他使女一样,穿上勒得人呼吸困难的束胸侍女服,戴上不透汗的齐臂长手套,堆出一脸谄媚逢迎的笑容挤进大腹便便的贵人们中间去,给这个递一支烟、给那个倒一杯葡萄酒。我不能对辛辣刺鼻的香水味表现出丝毫反感,还得涎着脸不厌其烦地询问他们“是否需要点什么”。
最令我不快的倒不是自己遭受的待遇,而是艾琳娜小姐的处境。她和我这种地位低微的下人不同,是萨德里克公爵的嫡亲女儿,毫无疑问会被淹没在各种虚情假意的问候之中——其中不乏像威尔逊男爵那样,变着法儿想讨她欢心,以求借联姻一步登天的人在。
看在上帝的份上,要是威尔逊这回又来邀请艾琳娜共舞怎么办?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蛤蟆搂着天鹅跳华尔兹?那简直是一幕让人哭笑不得的滑稽剧,我搞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人爱看,譬如公爵先生。他怎么能异想天开,让一个腆着将军肚、不出几年就会发福成酒桶的肉团子做自己的女婿呢?
“克丽斯?克丽斯!”
艾琳娜不安的呼唤声把我从内心的愤懑不平中拽回了现实。我这才意识到正厅里的乐队已经开始演奏,沸腾的人声渐渐从屋邸外涌了进来,就像一群无孔不入的幽灵。
“克丽斯,你还好吗?你脸色有点发青……”
艾琳娜上前一步,担忧地抽出自己的手绢擦拭我的额头。我微微一惊,连忙从她手中接过手帕,胡乱抹了抹不知何时已是汗津津的面孔。
“没事,艾琳娜小姐。我只是不太喜欢这种场合……无论看多少次,都没法喜欢上。”
在萨德里克庄园内,我只敢对艾琳娜小姐倾吐心声。这种大逆不道的小心思若是被其他人听去了,老公爵立马会命令仆人们把我乱棍打出庄园。
当然,他们能否打得出去就是另一回事了。
虽然长年从事照料艾琳娜起居的琐碎工作,但我从未放松对自己身体的锻炼。正如我最喜欢的那句自我介绍“我是个骑士”一样,我一直以中世纪骑士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艾琳娜时常劝诫我要多保留些女人味,不过在我看来,女人味十足的贤惠姑娘有她就足够了。
“是啊,我也不喜欢这种场合。”
艾琳娜满怀同情地说着,抬手拢了拢披散在脑后的金发。
不管谁见了艾琳娜·萨德里克,都会认为她是个举世无双的美人:她端正庄重的面容恰如画像上的圣母玛利亚,脸颊上嵌着一对甜美的笑涡,一头柔软的金色鬈发如太阳一般灿烂耀眼,身段纤细苗条,却又充满青春的活力,看不出孱弱病态的痕迹。我之所以会对Giotto产生莫名的信任感,或许也与他和艾琳娜相似的高雅气质有关。
她这样的人,竟然很有可能和一头放狼狗咬求助者的铁公鸡、一个对年幼女仆出手的花花公子共度余生,我连想想都觉得脊背直冒凉气。
搀扶着艾琳娜徐步走下楼梯时,我忍不住忿忿开口道:
“小姐,要是等会儿威尔逊男爵来找您跳舞,您说什么也得拒绝。”
“为什么呢,克丽斯?我知道你不喜欢他,我当然也一样。但要是我当众拒绝他的邀约,只怕会破坏舞会的气氛,也会让父亲面上无光。”
“可是小姐,要是我受不了当场吐了出来,岂不是更~~~破坏舞会的气氛,更~~~~让您父亲面上无光?”
艾琳娜一愣,随即以丝巾掩着嘴轻轻笑了起来。
“你这精明的小家伙。我知道了,我会借口身体不适拒绝的。”
“我才不精明,只是有点小动物的求生智慧罢了。”
“有这张灵巧的嘴,我也不担心你受人欺负了。只盼你别随便撞个人就吵起架来才好。”
这么说着,我们已踏入了金碧辉煌的宴会大厅。公爵和公爵夫人正忙着接待络绎不绝的宾客,一见艾琳娜进门便招手让她过去,大概是要向新来的客人介绍这个小女儿吧。
我烦躁地瞟了眼宾客们头顶光彩夺目的水晶吊灯,心想它要是砸下来就好了。
艾琳娜临走前轻扯了一下我的胳膊,压低嗓门说:
“宴会结束差不多要到清晨。我怕是抽不开身了,你能帮我去一趟约定的地方,见见那位想要和我成为朋友的年轻先生吗?”
她指的自然是我在贫民区遇到的金发青年,Giotto。上次告别之前,他与我约定了下次会面的时间,正是明天一大早。
我本来还对是否要去见他心存一丝疑虑,没想到把这件事汇报给艾琳娜小姐之后,她对这个男人大感兴趣,当即决定找机会溜出庄园和我一同前往。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公爵心血来潮举办了这么一场该死的宴会,彻底毁了艾琳娜难得的约会。
我点头答应把艾琳娜的好意带到,她才安心冲我莞尔一笑,转身没入了喧闹的人潮中。
我独自在熙熙攘攘的宾客中来回游荡(不如说是左冲右突),不到一分钟就被一个身着粉红色紧身连衣裙的胖太太重重踩了一脚,她立刻扬起脂粉足有一寸厚的圆脸朝我骂道:“死丫头,你看男人看呆了?!”
……太太,你把自己的心声说出来了哦。
我忍着笑冲她连声道歉,她却不依不饶地扇动两片鲜红的厚嘴唇,指责我笨手笨脚踩了她的裙子。——上帝作证,她那双昂贵皮鞋的鞋印还留在我脚面上呢。
要不是事先答应艾琳娜不随便闹事,我还真想痛痛快快吵上一架。
就在我假装战战兢兢地瑟缩着,暗自思忖是否要向侍者讨一杯葡萄酒灌进胖太太前襟的时候,忽然有什么人用力扳过我的肩膀,把我从太太喷溅的口水雨下拖开了。
“哦呀哦呀……太太,对这么一个小姑娘大发脾气,是不是稍许有些失却身份呢?”
“?!”
我猛然回过头看向这个出面搅局的男人。
第一印象是,这个男人非常漂亮,而且不是贵族青年常有的、用脂粉和香水堆砌出的弱不禁风的漂亮。抽象来说,是我们夸奖某人“干得漂亮”时所指的那种漂亮——潇洒,沉稳,干练。
他个子比我略高一些,身穿饰有金色流苏的黑色长礼服。靛青发丝垂落在额前,泛着蓝宝石光泽的眼睛眯作弯月状,有种不可捉摸的神秘感。
乍看之下,是不该出现在这种腐朽地方的人。
不过,为什么他的发型左看像个冬菇,右看像个菠萝……真是惊人的艺术效果,最近贵族里流行扮演蔬果吗?
青年嘴角噙着一弯若有若无的讽刺笑意,同样的表情,我曾在那位名叫G的男人脸上看见过。显然,他和G一样对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图景深怀成见。
“太太,请给我一个面子,原谅这个年轻的女孩吧。”
他一手挽住我的胳臂,客客气气向胖夫人行了个礼,不等她答复便拽着我转身挤过一堵人墙,把目瞪口呆的太太甩在了身后。
“喂、喂,你干什么?!”
一离开先生太太们的视线,我就恢复了男人气十足的本性,挣开他的手臂粗声叫喊起来。
“Nufufufu……这就是你对待解围恩人的态度吗,埃罗小姐?”
“什……!”
他微笑着顺口吐出了我的姓氏,这一下把我惊得不轻。
青年将指尖凑到唇边示意我保持安静,不理会我扭曲的表情,背过双手悠悠说了下去:
“一年前公爵小姐出行时遭到土匪袭击,侍卫纷纷逃散,当时只身浴血奋战直到援军来临的女剑士……克丽斯·埃罗,不就是小姐你吗?我必须称赞一番你的演技,看你刚才向那位夫人道歉的模样,还真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姑娘。”
“这不算什么演技,事实就是如此。那位夫人比土匪难对付多了,我可不敢对她刀剑相向。”
我越发警惕这个对我底细了若指掌的男人,紧绷着脸生硬地回答道。
青年没有指责我的愚弱,反而愉快地笑了开来:
“呵呵……的确如此。即使是英勇的骑士,也无法反抗骑在自己头上的高贵领主啊。放心吧,埃罗小姐,我没有打探过你的消息,只是凑巧看过一年前那篇带照片的精彩报道罢了。而且,我也没有利用出身骑到你头上的意思。”
迎着我游移不定的目光,男人带几分玩笑意味地将右手按在胸前,向我浅浅鞠了一躬:
“我的名字是戴蒙·斯佩多。很荣幸见到传说中的英雄姑娘。”
我听出这是句别具匠心的双关语——我的姓氏“埃罗”在意大利语中有“英雄”之意。由于他风趣的恭维话,我对眼前的男人产生了几分敬意,口气也缓和了许多。
“斯佩多先生,您叫我克丽斯就好。千万别对下人用敬语,免得让其他贵族看不起您。”
我迟疑了一下,不太好意思对这个清楚自己履历的男人宣称“我是个骑士”,改口道:
“英雄早就见鬼去了。真抱歉,您见到的只是个向上等人卑躬屈膝的懦弱女人。”
斯佩多先生皱起眉头,似乎打算说些什么,但我越过他的肩头看见了某些令我瞬间血冲脑门的东西——
“我的天!为什么那家伙这么难缠?!!”
灯火通明的大厅中央,威尔逊男爵那魁梧的身躯正像一只皮球似的在艾琳娜身旁滚来滚去。他近乎讨好地屈着身子,撅起两片烤香肠一样的厚嘴唇,试图去吻她戴着白手套的手。艾琳娜碍于其他宾客的起哄,一时间进退两难,连丝巾掉落在地上都没注意到。
我再一次发自内心地希望他头顶那盏水晶吊灯砸下来。
“怎么了,埃罗小姐?”
斯佩多被我的尖叫惊得怔了一下,循着我的目光四下张望。
就在此时,我脑海中忽然转出了一个大胆疯狂的念头。来不及多做权衡,我一把拽住斯佩多滚金边的礼服袖口:
“——斯佩多先生,您是否乐意和意大利最可爱的金发美人跳上一曲?”
斯佩多迅速从最初的惊愕中回过神来,露出一副装傻充愣的表情:
“埃罗小姐,你的确非常可爱,但如果我的视觉没有出问题,你的头发应该是栗色的……”
“我当然不是说我。和剑术相比,我的舞艺简直是一团糟!要是叫我进舞池跳上一曲,那倒不如直接把舞会改名叫踩脚大会得了……哦,看在耶稣和他所有门徒的份上!小姐,别让他吻你!!”
不等斯佩多理解我的打算,我就强行拖起他的手臂,风风火火一头扎向聚拢在艾琳娜和威尔逊周围的人群。
“小、小姐!”
赶在威尔逊的嘴唇触到艾琳娜颤抖的手之前,我猛然撞进他们两人之间,强硬地把斯佩多的手塞进了艾琳娜小姐手里。
“这位先生,他,呃……”
面对周遭贵族们冷漠而充满敌意的面孔,我不禁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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