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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吃货王宝钏-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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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便由一众宦官前呼后拥着回宫去了,独留他一人对着天坛中的祖先牌位,静默无声。
    晚上夜宴一场接着一场,整个京城便如长久的冬日寂静后重又焕发了生机,三品以上的官员们衣着锦绣,被赐宴太极宫,人头攒动,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李飞白漠然于百千人之中独坐,仿佛一切事不关己,看着姬浩雅被一班新入朝的进士们拖走,灌得烂醉如泥,笑容挂在那些年轻的脸上,一副不知世事的模样。
    伤心和难过都无从述说,只有手中的杜康解愁,一杯接一杯。
    不知深浅的想凑上来同大权在握的洛郡王寒暄,却被他冷漠的眼神冻在了三步之外,无人敢进得那寒冷至极的冰雪圈中。
    正月十五赏花灯那天,李飞白被姬浩雅拖着去看衣衫蹁跹的曼妙女子,望春园,飘香院,从前少不更事的时候随姬浩雅不知去过多少次,可如今丝毫没有任何的兴致,一抬头看见望春园三个字,转身一言不发地就要走。
    “哎,别走,带你去见个人——”姬浩雅神秘地笑着对他道。
    李飞白心中一动,鬼使神差地便跟着他进去了,熟门熟路地进了天字一号房中,早有伶俐的姑娘上来端茶倒酒,等他二人落座,一个身姿翩然的女子缓步踱了进来,上前盈盈一拜,眉目间酷似那个让他想得心都痛了的女人。
    一挥手把茶几上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那女子惊叫一声,眉眼间尽是害怕,却又忍不住对着这位英俊高贵的男子偷眼看。
    那不是王宝钏会有的神情,她总是旁若无人,自信从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便会去要,不会依附,不会调笑,可他爱的就是那样的女人,不是容貌相似就可以替代的,那是独一无二的美,此间无人可仿。
    “别再有下次。”他对姬浩雅的这句话是命令,也是请求,他经不起这样一再地失望,甚或说是绝望。
    拂袖大步流星地离去,独留姬浩雅在一旁搂着酥肩半露的姑娘,摇着头不停地叹息道,“怎么从前不知道他是这么一个痴情种呢?真是,唉,枉费我一番苦心。”
    他身旁的娇俏女子笑道,“姬侍郎,奴家对你可也是一番痴心得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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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天光正好,杏花满枝,陌上春衫少年风流倜傥,引得不少怀春少女窥看,一派旖旎风光。
    王宝钏的食铺连着一个月的打理,于二月正式开张,主打私房宴席,店铺外间请了些帮工伙夫,卖的不过是寻常吃食,穿过大堂入得中堂则又是另一派景象。这里原本是一户大户人家的宅子,年前举家搬迁后便卖给了邵家,此后辗转租给了王宝钏,改成私人居所。
    太湖石错落摆放,四季花草兼有不同,每一季都可在庭中观花赏景,庭中一凉亭内可摆宴席,还有个小戏台子可让戏班子来唱歌舞戏。
    这中庭一般不招待客人,除非是王宝钏的朋友或城中的达官贵人,毕竟于此间经营,逢迎结交不可免俗,王宝钏从前就是做业务的,所以对于这一套也十分的在行。
    后院是她的居所,雇了几个粗使仆佣,平日只要稍加打点就可,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住,让丫鬟那些的侍候她也不习惯,一个人过也省事清净。
    就这么安顿下了,春天也在忙忙碌碌中到了尾声,夏花渐渐繁盛,花香馥郁,于晚间的凉风中越发芬芳宜人。
    王宝钏于庭中喝酒赏花,总是没几口就醉了,然后跌跌撞撞地一个人撑着回房去睡,可睡也睡不够两个时辰,醒来依然是一室的空寂。
    杭州自古以来商贸往来频繁,王宝钏的店开了不久,就时常有州官县官前来此处设宴,久而久之,她的厨艺和艳名越发远播,这杭州一城乃至江南一道的官员都以曾尝过她的手艺为荣。
    为了不惹麻烦,此时的王宝钏已经改换了姓名,重新拾起了自己的旧名王玉金,这店铺外间便叫王氏食铺,中庭则名思白,其意不言而喻。
    这一日,江南赫赫有名的邵家来下帖子要定浴佛节这天的宴席,并要求做素斋,王宝钏这里做的是私房菜,所以没什么不能做的,又是江南邵家所请,自然答应了。随着生意越发做大,她也请了个管家来管理账目和日常杂事,自己则甩手做起了老板,只有接了私房菜才会动手,否则都交给几个学徒打理。
    看着这些学徒,偶尔会想起司舟,然后记忆就会如一连串的珠子,总是要牵出最后那一颗才罢休。
    最后那一颗,便是她的心头至爱,只是那个名字,她再也没有提过,总是刻意回避,虽然总是为他辗转难以入眠,却不敢提,不能提,怕是情绪一个失控便绝了堤。
    往日也不是没有给邵家做过宴席,毕竟这里是邵家的产业,他们旁系的亲眷也常来,总以为按照平日的规格做便是了,谁知道这番邵家却特意差了人来道,今次有贵客前来赴宴,所以特意要将一切重新装点一番。
    王宝钏本是不愿,但邵家差来的下人一副苦苦哀求的模样,她便绕不过地应了,这一番改换门面,直让王宝钏自己都不认得自己租的这个小庭院了。
    虽不浮华却处处被装扮得典雅细致,叫她自己也不由得赞叹,直道今后这宴席过了也不用改回来。
    那先前苦苦哀求他的下人此刻便洋洋得意道,“毕竟可是邵府的手笔,自然不一样了,待会儿我们主人便要来先探看一番,我可更得仔细着点了。”
    王宝钏笑着点点头,江南省邵家的主人听说是个大官,她从未见过,也不知是个什么模样的人。
    站在庭院中看着姹紫嫣红的一片,如此热闹倒让她这个习惯了清净的人有些不适应。
    果然不多久前头大厅里就传来了一阵人声,那下人早手脚利索地前去迎了,王宝钏也踱到了月门前看。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对上了那双眼,整个人便呆了一呆。
    来人看到她,也是同样一番愣怔,虽内心惊疑不定,面上却因着这些年来的历练老练了许多,平静无波的样子,微微颔首致意,假作不曾认识的模样,信步踏进了中庭里。
    王宝钏随着他的步伐转身望向他,却见他也在暗自瞧着自己,不由一阵惊慌,连手都有些发颤了。
    邵轩在庭中故意信步转了一圈,满意地看过后大方地打赏了下人,最后一双腿还是往王宝钏面前站定了,声音还是如当年一般清朗,笑容也和煦,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道,“这位看来便是此间的主人了,三日后还要叨扰,望这位娘子见谅。”
    王宝钏知他故意要装作不认识自己一般,于是也虚应道,“这位郎君过礼了,此乃应尽的本分,不必客气。”
    二人就着这一院的假山假水,说着一番闲话,却谁都没有提起过去,好像真的是初识一般,一个是经营着一间食铺的老板娘,另一个是邵府当家的主人,二人不过是一场合作关系,谁与谁都没有什么牵扯。
    许久之后,邵轩忽道,“想同三娘子确定一下食单,不知是否唐突?”
    王宝钏微微颔首道,“无妨,自该是让邵公子放心才是,这便去取了来,请您稍待片刻。”
    邵轩应道,“如此甚好,你们几个快些回府把还有些事情仔细安排了,此间等我看完后便自会回去的。”
    几个仆人不敢违命,告了礼去了。
    王宝钏步子略顿了顿,心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取了食单回来,就见邵轩立着身影,于徐徐暖风中望着她,双唇微启道,“你——可是王宝钏?”
    知道终是逃不过,便是否认又如何,身份文牒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她叫王宝钏,王允之三女,一切不过是命罢了,于是点头道,“好久不见,邵公子。”
    “没想到你还肯认我。”邵轩轻摇着手中的折扇,脸上笑得自然。王宝钏点头,将食单放在他面前,任他翻看。
    其实两个人也无话可说,不过是说了些从前事,偏生王宝钏不愿想起来,说话自然有些敷衍了事。邵轩并不知道她后来发生了些什么事,只是隐隐听得人说,她葬身西凉,当时听闻还颇为她惋惜,谁知道转眼别人口中已故世的人竟然会在杭州城中开了个食铺,世事实在是难料。
    当年一别之后,他也曾为那场萍水相逢伤怀不已,可如今早已成家立室,当年事,自然不能再多提了。
    话题于是兜兜转转,绕回了眼前的食单上,邵轩道,“三日后,瑜亲王妃去庙里参了禅回来,便要来此处用餐,我这才命人将这里重新按照王妃的喜好改换了一番,希望你不要介意。”
    听到瑜亲王妃几个字,王宝钏的表情立时僵了,抬眼看着邵轩。
    邵轩知道当年她同李飞白的过往,也只得实情以告道,“洛郡王也是随着来的,明日就将到得鄙府上。”
    王宝钏听了这话先是呆了几秒,神情不知是哭还是笑,没想到,这大唐虽大,却还是避不过去,逃不掉,难道这就是别人口中的命么?
    心情复杂得不知该同邵轩说什么,邵轩神情自若道,“正月里皇上要立郡王为太子,被郡王爷婉拒了,但谁都知道如今皇室宗亲里,除了他也无人能任了。不过……”
    邵轩说到这里,别有深意地看着她道,“郡王爷拒绝的理由是至今未娶亲,也不愿娶亲,不宜被立为太子,呵,这个借口,可真是够荒唐的了,他若是想要娶亲,全长安的闺秀佳丽还不是任他挑选?”
    王宝钏听他这么一说,心不由得就紧了紧,他未娶亲?“为什么呢?”喃喃地把这话问出了口,却换来了邵轩一串笑声道,“我以为你该是知道的,怎得来问我?”
    王宝钏呆愣地看着邵轩,神色茫然,邵轩道,“你自然是知道的,否则又为何这般神态?”
    指了指她正发抖的双手,邵轩立起身道,“三日后王妃同郡王将来此宴饮,若你想遇,必是能遇上的。我不知为何你明明死了却活生生地站在这里,但他应该是一直以为你已经死了吧。”
    嘴边挂着个笑容,对这个自己曾经也喜欢过的女子,邵轩不由得多了嘴,临走前,他晃了晃食单道,“听人说你做的红豆汤甚是美味,鄙人很期待。”
    王宝钏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月门之外,想着方才他同自己说的那番话,久久不能回神。
    江南的春天,柳絮四下飘散,洁白的柳絮如雪花,拂了一身还满。
    王宝钏看着片片飞絮落入杯中,抬手将杯中盛着的碧透酒液一饮而尽。
    太容易醉,却也太容易醒,这些日子,伤情的诗句看了不少,每看一次心间便如被刀剑肆虐了一番,真是可怜。
    池中的游鱼不时探出水面来透气,争些吃食,王宝钏望着它们自由自在的模样,脑袋中却是一片空白。
    李飞白陪着瑜亲王妃来杭州,天下那么大啊,为什么偏偏来杭州?
    他未娶亲,他一个郡王爷至今人单身一人,她都过得如此寂寥,他又如何呢?
    心中隐隐地透着些欢愉,可更多的是愧疚。
    若此时自己还要问他是为了什么,那么她王宝钏也未免太矫情了。
    食单被风吹翻,其实自己的心思,早就写在了这一道道菜里:
    曾经沧海,还君明珠,陌上花开,与子偕老,红豆相思,每道菜都是那么文艺的名字,每道菜都诉说着她的刻骨相思。
    雕花的时候想的是他,煮汤的时候想的是他,摆盘的时候想的是他,一切不过都是为了他,王宝钏,你说可以忘了他么?你骗谁呢?
    一手收起那一册薄薄的食单,王宝钏不由得自嘲地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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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初八浴佛节,杭州不少虔诚的善男信女都去此间香火最旺的相国寺中进香,听说不到卯时便已有人去了,吃斋念经听禅。
    王宝钏也起了大早,对着镜子梳妆的时候,忽见眼角的细痕,岁月总是匆匆的催着人老去。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一年,她过得是怎样的日子?真是不堪回首。
    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纪,她这副模样,也绝对是颓废至极了。每日酗酒伤情,直把自己折腾得不像样子,还常常夜重更深的时候露立中宵,究竟是为什么要这副样子呢?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是有多久没有好好照着镜子看过自己了?这般憔悴,让她疑惑自己究竟是王宝钏,还是王玉金?
    她努力地想对着镜子笑出个好看的模样来,牵扯起梅花瓣一般的嘴角,这样麻木的样子,真的是那个曾经神采飞扬敢爱敢恨的她么?
    她的模样虽变成了人们口中王宝钏的模样,可她的灵魂,不仍应该属于二十一世纪,那个名叫王玉金的女人么?
    呵,王玉金,号称敢爱敢恨的王玉金,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也是,你从来就不是一个做着爱情的春秋大梦,妄想着王子和公主从此以后便会过上幸福生活的女人,你满身都是烟火气,只坚定地相信自己能够忍受孤单,而从不奢望别人给予你爱情。你一直对感情锱铢必较,付出一分便等着一分回报,若觉得这一分付后会被伤害,哪怕你得了别人十分,也依然不敢投入你那一分,真是自私得可以。
    你说你是害怕被伤害,其实不过是在为你的胆小自私作借口罢了。
    也是,对于爱情,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不过是沉溺于一时的欢愉,却总是在别离后清醒地看到一地鸡毛的现实。你就是一个不断逃避不断退缩不断拒绝的软蛋,呵,这么美好的爱情放在你面前,你还一再的迟疑,一再的怀疑,你还要他为你做到怎样的地步呢?你未来某日,可会后悔今日不曾付出这一切?
    看着镜中的自己,那么胆小自私的自己,神情连自己都觉得厌弃。
    这些日子来,每一日每一夜这般过着,难道不是后悔了么?
    呵,是的,后悔了,后悔没有付出却一直渴望着得到,后悔自己的自私自己的逃避,所以,如今,她还有什么理由逃避下去呢?
    王玉金,你总说错了便要认,认了便要改,不是么?
    这段爱情中,她一直是在被李飞白追逐着,甚至他连名字都改成了王追宝,她还在求什么呢?
    这一路上只有被迫到无路可走的时候,她才会勉强去争取一下,然后又会逃避退缩。
    可是这般酸楚的相思滋味,她真不愿再尝下去了。
    明明可以相爱的两个人为何不在一起呢?
    她真是,觉得自己糟糕透了。
    抬眼望着镜子中的人,自言自语地问,“李飞白,你会原谅我么?”
    画好的眼线被眼泪晕成了一圈浓重的黑,重新洗了脸细细描摹。出现在后厨的那一刹那,几个伙夫看了她这副面孔都被闪瞎了眼,一个个惊异得下巴都掉在了地上。
    王宝钏看着他们,嘴角一勾,神情又是往日那个风风火火的老板娘模样,眼睛一睁,下巴一抬,望着那几个回不过神的家伙道,“还愣着干什么,今日可有贵客,做不好仔细丢了饭碗,还不快开工?!”
    午时初刻,邵轩在前引路,一众人簇拥着瑜亲王妃和李飞白在中庭入座。
    等一众人都坐定了,自邵府中拨来的侍女们先从后头婷婷袅袅地出来,一人托了一个精致的盘子,上头端了一盏茶,入口满是茶香和果香。
    李飞白才闻到那味道便愣了,一双眼盯着这一盏浅黄的茶汤看了半天,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那么仔细,不知怎地,眼眶便泛了酸意。
    邵轩一直望着他,见他的目光露着询问,却露出一脸无辜的模样,仿若不知他所指何意。
    又是八个侍女托盘上来了,第一道是凉拌的蔬菜,蔬菜只取茎的部分,丛丛竖起如草地,上面散着红色的花瓣,仔细看却不是花瓣,而是削得极薄的草莓,雕成花瓣的样子,另有一些雕成花苞的样子,色泽鲜亮,闻上去一股清香,旁边有人专司唱菜,张口便道,“落红不是无情物”。真是个有诗意的名字,他不可抑止地想到了那个女人,那么巧妙玲珑的心思,他认识的人里头,也只有她会这么做。心里忽地窜起了火苗,本以为败如死灰的心复又燃了起来,却只是零星的火焰,生怕希望越多,失望越多。
    他曾想过,如果,哪怕只是个如果,她真的还活着,他可以用天下来换回她,不管什么代价,他都付得起。因为除了失去她,他什么都承受得住。
    “身无彩凤双飞翼”,盘中乘着一只收了彩羽的火凤凰,用几段胡萝卜雕成,尾部翘起,用红的,黄的,蓝的各色蔬果镂成一片片羽毛状,用细小的牙签插在上头,煞是好看。
    “春心莫共花争发”,“鸿雁在云鱼在水”,“春风十里诉柔情”,一道道菜,巧夺天工,精致异常。连看惯了各种精致菜色的瑜亲王妃都不由得好奇了起来,吃了盘中的,便望着后头传上来的,一道道菜地盼着看着,越吃越是有兴味。
    八道前菜,十道热菜,头尾两道汤,每一道都精致无双,量是极少的,让人忍不住每样都想尝,也不怕食多了了腹胀。
    李飞白的手不由得在颤抖,他很想知道下一道会是什么,也一径儿盼着,最后一道是甜食,“红豆最相思。”
    “好一个红豆最相思。”瑜亲王妃端过那碗红豆羹,早就被磨得极细的红豆汤中入口却微微有些苦,随后才是回味的甜,这便是相思的滋味,甜蜜中带着苦涩。红豆汤边却放着一枚点心,那枚点心的样子是王孙侯府中常见的物件,名叫玲珑骰子,这点心便是仿着那玲珑骰子的模样做的。
    面粉筛得极白,彷如象牙般的白,中间包着磨成了泥的红豆,红豆嵌入骰子中,便是入骨的相思。
    李飞白捏着那枚骰子,脸色早就发白了,他如蕴了冬日冰封千里的飞雪般的眼微微眯起,看着邵轩道,“你可有什么要同我说的么?”
    邵轩并不怕李飞白,耸了耸肩道,“我想,有人已经把想说的都告诉你了,红豆最相思。”
    李飞白霍的一声站了起来,立时便要冲向后厨的方向,无人阻拦他,却在跨过月门前,先自犹疑了片刻,却又更快地一掠而过,往后院里冲去。
    瑜亲王妃并非不解他是为何,却担心他又一次失望而归,邵轩连忙宽慰道,“王妃放心,想来郡王爷的相思病快要好了。”
    瑜亲王妃自然知道自己儿子爱的人是那王允的三女儿,如今王允抄了家,他家三女儿埋首异乡,这相思怎么会好?若真是那三娘子,二人相见,却又能如何?
    惊疑不决之时,邵轩却恭顺温和地劝道,“既然先前那个死了,便是死了,如今这个是活的,便是另一个了。”
    瑜亲王妃听了这话,终于是定了定心神,如果是当初,她或许会对那个曾经逃了婚的女人百般挑剔。但如今每日吃斋念佛,也开悟了不少,一切因果自有缘由,勉强也勉强不得。如果当年她能早些领悟这些道理,很多执念或许就能放下,此后的一生或许也会不同。既然如今这一切都能有个好结果,自己唯一的儿子也能如愿,她已无他求。在心里暗暗叹气,一番思索过后,瑜亲王妃笑道,“如此,倒也甚好。”
    邵轩听后,微笑应了声是。
    李飞白不顾一切冲到后厨的时候,王宝钏正洗净了手,对着外头石桌上摆着的铜镜兀自紧张着,一会儿觉得自己的妆太浓,一会儿觉得眉毛画得有些歪,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不知道李飞白知道一切之后会怎样,不知道他会不会原谅自己偷偷跑了,胡乱猜测着,让她的心脏超负荷地运转,简直就快要跳出胸口了。
    一阵纷乱的脚步声让本就紧张不已的王宝钏被惊到,她转身就看到那个人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眼中有千言万语,可却一个字都不说。
    看到他的一刹那,她的眼泪毫无预兆地,又一次决了堤。
    这些日子来心心念念的不过是这个人,想念着他所有的好,想念着他的深情,想念着关于他的一切,入骨的相思,知也不知?
    李飞白看着她流泪,心如刀割,她的眉眼,不正是自己苦苦追寻的人么?还以为她早已化作灰飞,散在了西凉的皇宫里,谁曾想在这杭州城内,别苑之中,她竟然这样活生生地立着,好端端的立着,毫发无伤的立着,只是容颜憔悴了许多,眉眼少了往日的神采。
    胸口一热,一股热流便齐齐涌上眼尾鼻间,声音粗哑道,“原来你……真的没死……”
    眼泪忍不住当场就撒了下来,他哽着声问她,“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要让我以为你死了?!为什么?!”
    王宝钏抽噎得紧了,话也说不出来,断断续续道,“因为,我是王允的女儿,我父亲,谋逆,全家,抄斩,我,我又怎么能再同你在一起?我怕,我怕我们这辈子都,都不能在一起。其实,其实我,早就等着,等着你来找我,可我,可我,等不到你……”
    李飞白此时还能说什么,一个拥抱就将她未完的话语堵住了,这些日子他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如今她能这般真实地在他怀中存在着,能呼吸到她发间的香气,能感觉到她的体温,能这样搂着她填满空了的心,这样便够了,过去的一切又有什么要紧,他这一生复有何求?
    李飞白搂着她许久,又吻了许久,等一切好不容易平复了,他才叹了一声道,“一切总是因你还不够信我吧,如今,你可再也不能跑了。”
    王宝钏羞红了脸低着头,把脸埋在他怀里闷闷地小小声地对他道了声对不起。
    他又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道,“如果就这样错过一辈子,岂不是两个人都要不幸了?”
    “所以这就是天意吧。”王宝钏想,幸好,让她又遇到了他,幸好,这一生,没有留遗憾。
    幸好,相爱的人在恰好的时间里,又遇上了恰好的人。
    后院中夏花烂漫,一朵朵迎着他们的身影开得娇艳,花香混合着阳光干净的味道,随着微风轻轻流动。
    直道相思了无益,不如怜取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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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个人和好了,邵轩却不是大功臣,李飞白说邵轩缺个妹妹,所以王宝钏成了邵轩的妹妹,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嫁入郡王府。
    不过王宝钏坚决说自己不要因此就叫邵宝钏,因为感觉很难听。此外,由于邵轩晚了几天才将王宝钏依然活着的事情禀告给英明神武的洛郡王,于是被发配去西凉道做了巡查使,美其名曰:历练。
    李飞白当了这么多年的钻石王老五,终于是要大婚了,大婚当天,宾客盈门,这场景,王宝钏反正是觉得热闹得太过分了。不过李飞白高兴,她也没话说,但到了闹洞房的时候就有问题了,这人实在太多,他们的新房都呆不下了。
    好在来人都是有分寸的,得罪了洛郡王今后谁的日子都不会好过,所以一众人都不敢闹得太过。
    俗话说洞房花烛夜和金榜题名时乃是人生的两件大事,又被说成是大小登科。这李飞白身来就是皇室血脉,自然不存在中状元大登科一说,但当他小登科之后,肃宗立刻以此前他拒不愿当太子的理由不成立为由将他立为了太子,比之大登科,这封太子之事也实在是天下绝无仅有的一桩了,于是礼部又忙碌了起来,太史局那些老道又神神叨叨地开始算良辰吉日,一番折腾下来李飞白很有怨言。
    开玩笑,他蜜月还没度完呢。
    二人别后重逢,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问起她是怎么从西凉宫中逃出来的,那场惊险每次都听得李飞白黑了脸。想到她身处那么险峻的环境,他就不由得后悔自责,若当初不是执意要将她送回安全的地方,也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事了。
    不过王宝钏却觉得幸好这么分别了一番,如此对方在自己心中的重要性越发显得明了了,连带着如果今后有什么磕磕碰碰,便也更容易渡过些。
    说起当年孙邈邈的救命之恩,王宝钏一直道自己来不及报答,她这么一说,李飞白就把这事儿给记在了心上。没过几天,孙邈邈作为王宝钏的救命恩人,被八抬大轿迎回了长安,一道旨意一下,登时就成了太医院首席御医,从此便得以光大他祖辈的医术。
    花前月下终于不再遭罪,姬浩雅摇着扇子笑得欢快,瑜亲王妃吃斋念佛之余也开始留心着王宝钏的身体,思想着该抱孙子了。
    王宝钏虽然成了亲,当上了太子妃,但是她可不爱在府中管大管小做那些婆婆妈妈的事儿。
    李飞白如今是大权在握,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他偏偏不爱江山爱美人,一有空闲的时间就喜欢在府中同王宝钏呆在一块儿,哪怕不说话各自看着各自的书卷吹吹风那也是惬意的。
    等大婚大礼全都完毕之后,王宝钏终于是有闲情逸致忙些自己的事儿了,西域风情酒楼在长安的生意依然兴旺,随后不多久,什么巴蜀川菜馆,江南清水宴的也在长安城中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当然,这些酒楼的幕后老板都是王宝钏,她一个人忙这些酒楼的生意,倒也忙出了样子来,零花钱赚了不少。
    李飞白除了不满她偶尔为生意忽略了自己之外,其他一切都听之任之,有了王宝钏在身边,生活上什么事都不用操心,王宝钏从早餐到晚宴全都一一把关,府中一应的账目也全都交给了她,他自己则专心地为着大唐的国家天下鞠躬尽瘁,盛唐之风延续数年不绝,百姓们安居乐业各得其所,吏治清明,国泰民安,端得是一副太平盛世的景象。
    某一日,王宝钏巧遇了昔日的小徒弟司舟,当年同翠儿私奔后,他用跟着王宝钏学的手艺开了食铺,如今生意越做越大,横跨江南江北,俨然是商贾巨富了。翠儿与他成亲后更是幸福如意,一年后就怀上了,这会儿孩子都快两岁大了。
    为此王宝钏特地在太子府中设宴款待,司舟得知当年的师公居然是当朝太子,惊讶可想而知。然而李飞白却想着,他家徒弟都有孩子了,他们的孩子怎么还没音讯呢?于是越发的努力耕耘,终于是在一年之后,某太子妃的肚子里传来了音讯。
    瑜亲王妃喜笑颜开,李飞白也越发把王宝钏捧在了手心里,连带着所有生意都交给了管家打理,让王宝钏安心待产。
    怀胎十月,得一子,是为皇长孙,当晚肃宗皇帝就在太极殿大宴宾客,恍若王宝钏当年大婚时候的热闹模样。
    一切都和和美美,王宝钏也自觉这小日子过得不错,偶尔无聊之余就写些传奇小说拿来当消遣。
    后来又迷上了服装设计,唐代的低胸装便是这时候兴盛了起来的。
    春风十里间,王宝钏望一望远处草地上蹒跚学步的儿子,又看一看在近处埋首文书的丈夫,往事俱如烟消散,欢喜与忧伤均沉埋尘土中,她听得小儿唤她一声娘亲,绽开笑颜如四月的牡丹雍容无双,绚绚烂烂,衬着漫天的烟霞。
    多年后,长安城中又林林总总地冒出了不少茶馆,日子过得悠闲的长安人渐渐开始喜欢在茶馆中消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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