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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宫花为聘-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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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琦道:“容易不容易,倒是其次。有些事儿总是要有人去做的。其实早两年我就想过,弄个蒙学堂,让下面的男娃子女娃子都去读书,反正五六岁的孩子也做不了什么,还不如让他们读书识字,等三年下来,掌握了三四千常用字,能看个契约,会简单的算术,也就差不多了。上了十岁呢,就可以细分了,为人精细谨慎的,可以往账房这个路子上发展;心灵手巧的,可以往工匠这个路子发展;脑子灵活,手也巧的,说不定还能够给我们弄些这种大家伙呢!”
其实,贾琦早就有这个意识,想为华夏开启民智。贾琦也想弄个为什么五年义务教育,可没有办法啊,义务教育需要人力财力物力,又哪里是个小数目?可以说,真的想弄什么义务教育,就跟再交一份人丁税差不多。
如今的人丁税都已经让贾琦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再弄五年义务教育,贾琦肯定是没有这么多钱的,就是下面的百姓,看见孩子都十一二岁了还在学堂里,还要家里养着,心里怕是也要嘀咕的。
所以,三年的学堂,认得几千个字,差不多了。
无论是手里的财力还是世情,也只能够让贾琦做到这一步而已。
要想开民智,就要有教材。
林黛玉知道,自己又要开始忙了。因为身为参知政事的贾琦肯定抽不出这么多时间来弄这个,至于下面的人,也许能够借到下面的那些清客幕僚们的力,但是这些清客们未必会把握好这里面的分寸,毕竟,这个时代的很多先生,大多都希望看到学生们科举高中从此平步青云为他们这些老师争光,开明的老师不是没有,但是,再开明的老师,看到这些学生们日后竟然不是进入官场,而是走入工坊,怕是会有意见。
毕竟,人都是要脸的,
毕竟,老师也是要吃饭的。
如果教出来的学生都进了工坊,只怕那些老师的名声也会遭到损害,情况严重的话,很可能让这些先生们因此断了生计。
林黛玉把自己的忧虑告诉了贾琦,贾琦想了想,道:“既然这样,那我们给那些先生养老吧。”
养老金制度而已。当然,不可能完全照搬后世的,这里面的细节还需要推敲。还有那些工人,伤残的、老弱的,也要照顾到。
这水利纺纱机都出来了,那么,距离职业工人还会远吗?如果职业工人都有了,那距离工业革命还会远吗?
从庄子上回来,林黛玉跟贾琦两个的脑子都没有停过,他们身边的朱鹭和静鹤两个则抱着速记的板子运笔如飞。她们记录下来的内容,以后都会用上。
回到家里,得到丫头们的通报,贾琦和林黛玉才知道史家人来了。
见林黛玉疑惑,贾琦少不得将原因告诉了林黛玉。
林黛玉惊讶万分:“这么说来,是云妹妹传出了谣言,结果史家信以为真,还把这个消息宣扬了出去,才有了太上皇……”
贾琦点了点头,道:“没错。”贾琦左右看了看,低声道:“人都是要脸的,虽然太上皇旨意没有下,也没有闹出什么笑话来,可是太上皇都来问我了,可见小部分人是知道的。太上皇哪里不恼的?宝二哥哥是白身,云姐姐既然嫁给了宝二哥哥,她也是个平民。太上皇怎么可能找一介平民的麻烦?史家,终究是替云姐姐受了难。”
林黛玉叹息了一身,道:“云妹妹怎么能这么糊涂!”
贾琦道:“她糊涂不糊涂跟我们有什么相干?”左右看了看,贾琦才又道:“也不知道这话是不是真的,我只是隐隐听说,打宝二哥哥云姐姐搬进我们家至今,宝二哥哥一直都没有进云姐姐的屋子。至于之前……宝二哥哥的荒唐,我已经跟姐姐说过一次了。”
林黛玉瞪大了眼睛:“你是说……”
云妹妹至今很有可能还是姑娘的身子?
贾琦对着林黛玉微微点了点头。
那天孩子满月的时候,贾琦在堵贾宝玉的嘴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史湘云的不对劲。不过当时他没有反应过来,因为贾宝玉对女人的温柔体贴是出了名儿的。他也只是觉得,贾宝玉不过是多情了一些,对所以好颜色的女人来者不拒,应该不会太过冷落史湘云。再者史湘云那个性子,林黛玉跟她没有利害冲突,她还那么对林黛玉,贾琦也没有发觉史湘云的不对劲。
可如果贾宝玉一开始就冷落史湘云,如果史湘云至今还是姑娘的身子,那……
林黛玉心乱如麻:“那,那老太太知不知道?”
贾琦道:“我觉得,如果老太太知道这个,绝对不会不管,所以……”
所以,在那天之前,贾琦绝对,贾母有七成的可能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因为贾母如果知道这个,她绝对不会看着贾宝玉继续冷落史湘云的。但是,在史家败落的今天,贾母的行为就很难说了。
史家败落的意义,史湘云不明白,贾母却是清楚的。那可是贾母的娘家,史鼎之妻和史鼐之妻之前都是贵夫人,如今变成了平民,丢脸的是谁?还不是贾母?
贾母知道,这两个侄媳妇会闹上门来,觉得受了诓骗是其次,她们真正的目的是希望得到贾母的照拂。
贾母也很清楚,史鼎史鼐兄弟是去年最早感染天花的那一批,如果说朝廷对史家有不满,早就可以动手了,何苦要等到今天?直接让不许史鼎的儿子和史鼐的儿子继承了爵位不就行了?干嘛还要等到今天?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史家最近得罪了什么人,而这个由子,还是在史湘云身上。
贾母很快就从史鼎之妻韦氏的嘴里得打的答案。
得知答案的那一刻,贾母差一点昏过去,连忙把贾琦叫了过来。
贾琦一口就认了下来:“没错,前些日子,太上皇还跟孙儿说,要把郡主嫁过来,不过,孙儿推了。”扫了一眼边上坐着的韦氏,贾琦又道:“我虽然姓贾,可我却是林姑爹按照林家教养孩子的法子教养出来的,我这个林家的半子,名副其实。奉送一句,临渊慕鱼不如退而结网。”
贾琦的脸上不无讥讽之色,不过,他很小心地没有让贾母看到,反而上史鼎之妻韦氏看得个清清楚楚。
有本事,你们也早早相一个小娃娃,一点一点地把他教出来啊?既然找不到这种小娃娃,也不想费这个力气,那就别想着截胡。
史家凭什么看重他?还不就是为了他的钱,还有他参知政事一职带来的一系列好处吗?如果没有这两样,史家会心心念念地想着促成他跟史湘霖?
史家过去可是连他父亲贾赦都看不起的呢。
贾琦身边就是一个丫头,若是敢瞧不起贾赦,都要被贾琦撵出去呢。贾琦又怎么会要一个看不起自己父亲的岳家?那不是往自己头上扣一顶不孝的帽子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贾琦还没有到那种地步。
他可不是贾宝玉。

第53章

贾母最后还是留下了史家。
她老了,贾赦这边的孙子也都大了,各有各的事情,孙媳妇们也忙,下面的重孙子们都小,更重要的是,贾宝玉的前车之鉴实在是太令人印象深刻了,以致于贾琏王熙凤都不敢把孩子送过来,哪怕是女儿巧姐。贾琮和张舒雅还没有孩子,贾琦和林黛玉的儿子还小,不说现在贾母精神不济,就是早些年,迎春几个不也一样是出了周岁才送到贾母跟前的?又不是贾宝玉,衔玉而生,贾母稀罕,早早地抱了过去。
而对于贾家的其他人来说,史家诸人也不过是贾母的玩具而已,只要贾母不折腾自家骨肉,这种玩具,贾母爱养几个就养几个。
无论是贾赦还是贾琏贾琦都不反对。
反正他们有钱,史家现在是白身,人口也不多,就那么一点开销,也不过是史鼎之妻韦氏和她的儿女们、史鼐之妻何氏跟她的儿女们,统共不过七八个人,外加些丫头婆子罢了。再者,史家是获罪抄家,没有太上皇和当今的特赦,史家三代以内都做不了官。贾家需要提供的,也无非是这几个人的吃和穿而已,算的了什么?
贾琦看着,无论是韦氏还是何氏,看上去都是很知情识趣的人,行事也以简朴为要,供养这两家人的银钱也不过跟供养贾宝玉相当。既然韦氏和何氏都约束着儿女、不给贾琦惹麻烦,贾琦也乐意给贾母一点面子。
就这样,史家人留在了贾家。
史湘云是史家最大的女孩子,她还有两个堂妹,大的史湘霖,原忠靖侯史鼐之女,今年十六岁,小的史湘露原保龄侯史鼎之女,今年十三岁,如今都没了父亲,家里也成了平民,只能依靠着贾母过活,说句不好听的,她们不止自己的婚事嫁妆指望着贾母,就连她们的哥哥也都指望着贾母呢——谁让史家是被问罪抄家的呢?史鼎之妻韦氏和史鼐之妻何氏的嫁妆都没有拿回来,她们的儿子也无法参加科举,一家子都指望着贾母呢,自然是对贾母各种巴结。
韦氏和何氏也是没有办法了,谁让她们娘家都败落了,尤其是何氏,她是四皇子的生母何妃的堂妹,这次何妃倒了大霉,何家也跟着遭殃,她哪里敢带着儿子女儿回娘家去?可不是只有指望着贾母了呢?
贾母倒是不知道这个,或者说,贾母早就知道了这两个侄媳妇的心思,只是她年纪大了,尤其害怕寂寞,所以就顺水推舟地,把这两个侄媳妇连同侄孙子和侄孙女儿都留在了跟前。
既然天天在贾母跟前,史湘霖自然就有了认识贾母的四个孙子——贾琏、贾琮、贾琦和贾宝玉——的机会。
而史湘霖在贾母这里呆了不到半个月就开始鄙视史湘云了。
什么眼光!
姑老太太跟前这么多孙子,你怎么就挑了一个最不中用的?论身份,表伯父家的三个表哥,哪个比贾宝玉差了?就是贾宝玉落魄之前,他也不过是个五品小官儿的次子罢了,还是个不成器的嫡次子,可表大伯父呢?正经的爵爷!琏二表哥是表大伯父的长子,未来的爵爷,四表哥最有本事,就是三兄弟中最不出彩的三表哥,那也是十三岁的举人,正经的会试殿试上考出来的,如今虽然是正六品的官儿,那可是因为三表哥年纪轻,如今才二十岁,要不然,单凭他在吏部的考评,他早就上去了!
往日里听你总是说表大伯父如何如何不好、表二伯父如何如何端方,说表大伯父家的表哥们如何如何刻薄无情、贾宝玉如何如何体贴出色,结果呢?
看到史湘云的婚事一团糟,史湘霖就在暗地里各种幸灾乐祸。
不过,看史湘云笑话的同时,史湘霖也没有忘记帮自家兄弟谋个出路。这不,史湘霖就盯上了林黛玉。
史湘霖也看出来了,林黛玉是个好脾气的,而贾琦又是个疼妻子的,说服了林黛玉,就等于是说服了贾琦。
换了史湘云,只怕早就在贾母跟前直接开口了,不过史湘霖没有这么做。因为她知道,如果她在贾母跟前开口了,就等于是拿贾母逼着林黛玉点头,那就等于是不给林黛玉拒绝的余地了。既然他们家眼下是依靠着贾家过活,史湘霖如何敢做这种事情?
因此,这天林黛玉从贾母那里告辞出来,史湘霖就从后面追了上来:
“四嫂嫂请等等。”
林黛玉看见小跑着追上来的史湘霖,非常惊讶。
“史二妹妹可有什么事儿吗?”
听见林黛玉叫自己史二妹妹,史湘霖立刻松了一口气。她不是史湘云,大大咧咧不拘小节。毕竟,在这个世界上,直呼名字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儿,史湘云让贾家的丫头们直接叫她云姑娘,本来就是把自己的脸放在别人的脚底下踩。相反,跟林黛玉这样,哪怕自家成了平民,对方也还是客客气气地称呼自己史二妹妹,这是正儿八经地把自己当做亲戚看待。
从云端跌入尘埃,史湘霖的心思越发细腻,也最害怕被人瞧不起。林黛玉贵为知院夫人,竟然还愿意叫她一声史二妹妹,对于史湘霖来说,没有比这个更让她舒心的了。
史湘霖上前几步,给林黛玉行了一礼,道:“都是我们母女行事不当,给表哥和表嫂惹了麻烦。还请嫂子大人大量,原谅我们些个。”
虽然为了这事儿他们史家已经受了惩罚,可那是来自于太上皇的愤怒,跟贾琦林黛玉不相干。史湘霖觉得,她既然给贾琦林黛玉惹了麻烦,就是眼下他们没有了消除这个麻烦的能力,这正儿八经的道歉,还是要的。
林黛玉连忙将史湘霖扶了起来:“史二妹妹,你快快起来。放心罢,我们都知道的,史二妹妹家里也是被人糊弄了。”
史湘霖听说,立刻松了一口气,道:“嫂子不怪我,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只是,有一件事情……”
林黛玉度其心志,道:“二妹妹但说无妨。”
史湘霖立刻道:“说起来,也不怕嫂子笑话。我们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虽然是咎由自取,却也不能一辈子都靠着老太太。虽然说我弟弟原来是爵爷,不过既然做了平民,也该找个生计。我们两家商量过后,少不得来求嫂子了。”
“哦。你是说,让我们阿琦帮你弟弟在盐场那边找个差事?”
史湘霖连连摆手:“嫂子,盐场上的差使我们可不敢要。我们再无知也知道盐铁官营,虽然说这晒盐场是表哥筹备的,可单凭盐铁官营这一条就知道,这盐场是太上皇跟前报备过的。盐场里的人也肯定是在太上皇面前过过眼的。我弟弟现在是白身又没有得到赦令,如果强求,就是进去了也是给别人做替罪羊的份儿。盐场的差使我们是不敢想的。我娘跟我伯娘商量过了,不要官家的差使,只要是表哥和嫂子的手下,不拘哪一处,只要能让我弟弟他们混口饭吃就可以。”
林黛玉愣住了,她再度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涨红了脸的表妹,见她眼色坚定,少不得道:“不瞒妹妹,当时宝二哥哥还在大观园里的时候,他屋里的丫头们都不做事儿的,宝二哥哥的贴身衣物竟然是云妹妹和那位宝姐姐在做。那个时候,阿琦就十分看不上,还说过,不会拿亲戚当奴才使唤。我跟阿琦手底下的确缺人,但是,这种事情我们却是不会做的。不过,”
史湘霖听林黛玉这么说,还以为没有指望,忽然见林黛玉话锋一转,立刻就问了:
“不过什么?”
林黛玉道:“之前阿琦就说过,要给庄子上的那些佃户们请先生,教导庄子上的男男女女读书识字。当然,教的肯定不会是四书五经,也不会是科举考试的题目,无非是些常用字,然后让佃户们学会看契约、学会打算盘之类的。内容是简单些,却都是实用的东西。当然,这先生也不好请,需要的人数也多……”
“这个可以,我弟弟做得。”
如果是教什么四书五经,让学生们去参加童生试,史湘霖还怕自家弟弟做不了呢。既然只是教导些常用字,那倒是容易许多,只有打算盘,即便自家弟弟不会,也可以现学,就是不知道时间上来不来得及。
在史湘霖的忐忑中,林黛玉微笑着道:“怕是要让史二妹妹失望了,这个学堂还在筹备之中,教材未得、场地也未得,最快也要来年呢。不知道史二妹妹能不能先等等。”
史湘霖的弟弟今年才十四岁,史湘霖自己都爬林黛玉和贾琦两个嫌她弟弟年纪小呢。现在听说要明年才开始,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史湘霖千恩万谢地跟林黛玉道别,看着林黛玉在院门外上了翠幄华盖车,这才急急忙忙地回到他们家现在住的小院子里,把这个喜讯告诉史家众人。

第54章

时隔一年零三个月,贾琦跟英国商人格兰杰以及法国商人路易斯再度面对面,当然,这一次不是在沪州府了,而是在天津。
格兰杰和路易斯在天津已经呆了有些日子了,还跟郎世宁在天津呆了好些天。在郎世宁的指点下,他们注意到了现在还能够看到的、毁于战争的天津卫废墟,也看到了如今一片朝气蓬勃的天津新城。
所以一见到贾琦,他们就忍不住一连串的溢美之词。
贾琦只能叹息:“我真是佩服你们这些商人,要知道,去年这个时候正是天花在这片土地上最为猖獗的时期,就是现在,各处也有零星的天花爆发。你们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来找我,一旦感染了天花,老实说,我真的替你们捏着一把冷汗。”
格兰杰跟路易斯对视了一眼,先开了口:“尊敬的大人,很遗憾,如果我们不来找您,恐怕我们都不知道我们的货物要卖给谁。”
贾琦道:“哦?我记得,沪州府依旧是通商口岸,只要你们的货物是对的,自然有人收购。难道你们送了*屏蔽的关键字*来?”
说到*屏蔽的关键字*两个字,贾琦的眼底浮现了一道杀气。
格兰杰连忙摇头:“我尊敬的大人,您之前都说得那么明白了,我们怎么可能明知故犯?对,是这四个字,明知故犯。既然您都明确地告诉我们,*屏蔽的关键字*是死罪,还有木头更值钱的事儿,我们怎么可能还会去运送*屏蔽的关键字*进来。”
“哦?那是为了什么?”
贾琦可不认为,这些西洋人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就是奉公守法,那可是针对他们自国家的法律,对于东方人,他们不把东方人当成猪猡已经是看在大魏是个千年古国的份儿上了。
格兰杰跟路易斯交头接耳了一阵,终于苦着脸,道:“尊贵的大人,我只是想知道,您的国家真的不要我们的棉布吗?”
贾琦道:“理由之前我已经说过了。寻常的百姓之家是不会跟你们购买棉布的。”
“那么,您呢?”
贾琦道;“如果是前年,我还能说,我手里的确还有个缺口,需要一定数量的棉布,不过今年……”
“今年怎么了?”
贾琦道:“去年,我的手下发明了一种依靠水利运转的纺纱机,同时可以纺五十多两个纱锭。这种纺纱机经过多次调整以后,如今我手下的不少纺纱作坊动用上这种一次可以纺上百个纱锭的纺纱机。不止是纺纱机,还有织布机。因为我对发明的各种鼓励,使得短短半年多时间之内,大型的纺织机器层出不穷。事实上,如果你们今年运来的是棉花,生丝或者干脆就是棉纱,那我还有可能买下,如果是现成的棉布……”
贾琦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先生们,如果仅仅是一次两次,你们选择错了货物,以我个人的财力来说,的确能够帮你们负担,但是这不是我的义务。同样,我不可能次次为你们解决这个麻烦。”
格兰杰倔强地道:“可是,我们的棉布很优秀。”
贾琦道:“先生,请不要忘记,这片土地被誉为工匠之国,这个世界上最顶级的工匠,就是不是全部,也有超过百分之八十集中在这片土地上。您自豪于自己国家的成就,这种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当然,我对自己国家的强盛也充满了自豪感。”
见格兰杰还是相当的不满,贾琦便道:“格兰杰先生,回头我希望亲眼见到您的棉布,当然,如果您有时间的话,我也很乐意向您展示天津眼下有的棉布料子。如果您的棉布真的那么优秀或者物美价廉的话,我会考虑将您的商品买下来。当然,依旧是以我个人的名义。”
路易斯听说,连忙道:“尊贵的大人,您真是慷慨!”
路易斯在东方混得有些久了,打上次之后,他就跟郎世宁保持着通信,在郎世宁的指点下,他对这些东方人的行事有了些许了解。
也许格兰杰不懂贾琦话中的潜台词,不过,这不妨碍路易斯对贾琦的话进行精神领会。
贾琦的意思其实很明确,只要英国人们老老实实地做生意,只要他们这些人没有把*屏蔽的关键字*这种东西带进来的话,出于对遵纪守法的商人的肯定,只要条件允许,这位大人一般情况下都会以个人的名义买下这些商品。
这是为了防止英国人在巨大的贸易逆差之下选择走私*屏蔽的关键字*的必要手段。
这种行为无疑是伟大的,对国家和百姓来说,都是有长远的好处的。唯一没有好处的,大约也只有贾琦了。毕竟,直接付出一大笔金钱,买下自己不需要的商品,路易斯可从来没有见过他们法国有哪个贵族会做这样的事情。那些贵族们可从来只会注意自己的享乐,至于别的,他们根本就不在乎。
想到这里,路易斯又忍不住说了一句:“不,也许我应该说您是个伟大的人。您拥有高尚的品格,也拥有远大的情怀……”
贾琦忍不住笑道:“罢了,罢了,您这个样子,我都以为,您学莎士比亚,对着我朗诵十四行诗了。”
格兰杰眼睛一亮:“您知道莎士比亚。”
“不过是拜读过他的几部著作罢了。”贾琦淡淡地道,“格兰杰先生,您的棉布,我可以买下一回,两回,三回,但是我不可能次次都买下。我记得你们英国对自己国内工业产品都有非常严格的保护条例?虽然我们大魏对自己的水平很有自信,也不屑于用这种手段破坏生产与买卖的公平性,但是很遗憾,我还是不得不告诉您,您的商品在我的国家其实并没有多少优势。如果您的纺织厂是在天竺,我是说,在你们口中的东印度,那么,你们的纺织品还有些许竞争力,可既然你们的纺织品是在万里之外的英国,我恐怕光着个距离就足够让你们原本物美价廉的棉布变成物廉价美而让人们唯恐避之不及了。”
格兰杰涨红了脸。
听到贾琦说大魏也有了一次性纺上百锭纱的纺纱机的时候,格兰杰就知道不好了,现在,贾琦竟然直接说运费已经让英国的棉布失去了竞争力,更是让格兰杰心沉谷底。
格兰杰道:“您的国家的棉布会往销往印度吗?”
贾琦道:“这一点您完全可以放心,对比棉布和丝绸的贸易,显然是丝绸的利润更高更丰厚,所以,目前来说,丝绸生产和出口对于我国来说,才是重中之重。至于棉布,他的利润实在是太少了,不大合算。”
路易斯惊叹一声,连连点头,又道:“大人,请原谅我的冒犯,实在是您跟我见过的那些官员们太不一样了。怎么说呢……”
“不介意谈钱,甚至还有许多简洁却一阵见血的词句,俗称专业词汇?”
“对对对,就是这个。您就像我在我们法国见过的那些哲学家、经济学家一样,有许多词汇,我都是第一次听见,但是,它们真的很专业。”
贾琦笑道:“这就是为什么我小小年纪就成为知院,而他们在广州这个遥远的行省一呆就是几十年的原因。”
“是的,是的,就是这样。天哪,我还没有恭喜您,您成了帝国的宰相。知院,就是宰相的意思,对吗?”
贾琦道:“从职务内容来说,知院就是古代的宰相,但是,从权能来说,知院的权力远远不如古代的宰相。”见格兰杰和路易斯都是一脸迷茫,贾琦笑了:“是了,你们是商人,是冒险家,唯独不是政治家。这种涉及政治体制和历史演变的东西,对于你们来说,可能有些难以理解。”
“不,请多告诉我们一点,让我们回去可以讲给我们的家人听。”路易斯热切地道,“我可以显摆给我的同学,或者是老师们听。哦,尊敬的大人,您一定要满足我这个心愿。”
贾琦想了想,道:“好吧,简单的说,在你们的国家,尤其是最近的一千年的历史中,王权和神权争斗不休,许多国家内部的权势斗争背后都有神权的影子,好比说,英国的血腥玛丽女王,还有法国的血腥婚礼之夜,这都是神权和王权的争斗的具体事件。而在我们东方,这种斗争主要集中在王权和相权的斗争。在这片土地上,王权的确立大约是在四千多年前,而真正的相权的确立却是是在两千三百多年前,从相权正式确立的那一天开始,相权和王权的争斗就没有停止过。在之后的一千多年例,相权跟王权几度争夺,直到大约一千年前,一位君王终于从根本上限制了相权,从那以后,相权就不完整的。虽然现在的大魏,知院被认为是宰相的别称,其实是别人一种讨好的说法。所以我才会说,知院在职务上类同于宰相,可在权能上却不同于宰相。”
格兰杰和路易斯两个傻愣愣地坐在那里,好半天才听他们两个喃喃地道:“四千多年前,两千三百多年……大,大人,请您告诉我,您的国家有多长的历史?”
贾琦想了想,道:“华夏传承上下五千年,就连文字都换了好几波了,金文甲骨文大篆小篆隶书楷书,两千年前的官方文字,如今只有饱学大儒才有这个资格和能力去学习,大多数百姓也没有这个闲钱……”
“五,五千年……”
格兰杰和路易斯已经没有这个力气去想五千年到底是多长的一段时光了,毕竟,法国的历史算长的,可即便是这样,法国的历史也不过是从八百多年前才开始。
英国也差不多,一千多年前的世界,对于英国来说已经是神话时代了。光文字记录的就超过了四千年,格兰杰根本就无法想象,那是多么漫长的一段历史。
好吧,如此漫长的历史,如此灿烂的文化,也难怪人家能够培养出那么多的工匠,也难怪人家不要他们英国的布。可是,那个巨大的贸易逆差该怎么办?
格兰杰头疼了。
事实上,头疼的也不仅仅是他们,还有贾琦。如果可以,贾琦很乐意将一些污染严重的工艺转让给这些西方国家,怎奈如今他对大魏的控制力还有限,浙江和浙江以北的海岸线,他还有几分把握,这福建往南,尤其是两广总督,那可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历经三朝,本来就是太上皇的心腹,连先帝都奈何他不得。更重要的是,这位两广总督潘仁美也是个老油条子,软硬不吃,还看不上贾琦,要让两广也跟着他的指挥棒走,贾琦目前还没有这个能力。
没有办法,这位潘大人实在是太过难缠了。
想到这里,贾琦就正了正神色,对格兰杰和路易斯道:“这次,你们来找本官,其实我也有事情找你。”
听见贾琦这么说,路易斯和格兰杰都反应过来。
路易斯道:“尊贵的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贾琦道:“我知道,你们两个国家,英国和法国,都在为这巨大的贸易逆差而发愁。你们的上流社会追求着我们大魏的丝绸、茶叶、瓷器,还有其他各种精美的工艺品,可我们不需要你们的棉布,你们的咖啡,你们的巧克力,还有其他的各种东西,我说的对吗?”
“哦,是的,大人,我们的产品在这个国家没有一丝一毫的竞争力。这一点,我们很清楚。”
贾琦道:“这也是我最为担心的一点。”
格兰杰道:“您是在担心*屏蔽的关键字*吗?”
贾琦道:“*屏蔽的关键字*只是小事。我更关注的是,市场。”
市场?
格兰杰和路易斯面面相觑。
市场,这个经济名词他们当然知道。他们本身就是冒险家,是商人。作为商人,他们无法开拓远东这片市场,对于他们来说,本来就是一件极为失败的事儿。而且,他们听得出来,贾琦说的市场并不是他们意识中的那个商品买卖的处所,而是一个经济概念。
果然,他们听贾琦这样说道:“对于我们大魏的丝绸、茶叶和瓷器等产品来说,你们的国家就是一个个成熟的市场,有稳定的客户,对于我们的产品有着旺盛的需求。但是,只有你们的贵族和上流社会在疯狂地追逐着我们国家的产品,这只会挤压你们国家的高档产品是生存空间,同样,你们国家的贵族们为了得到更多的丝绸茶叶和瓷器,就会加税,毫无疑问,这会增加你们国家的百姓的负担。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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