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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容圣手-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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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丫头在前院忙活着,又是熬药又是洗衣的,手脚倒挺勤快。

现下这两个丫头虽也不错,但她们毕竟是珍颜阁的人,徐曼青还没傻到要留着尉迟恭的眼线在自己身边,再说她也不愿意承这份情。

徐曼青盘算着待她病好一些能下床了,就把这两个丫头送回去。

被这么一折腾,项家算是连人带鸡的全都病倒了。

好在是徐曼青处理得及时,那花公鸡在连续几天灌食灌药下去之后倒是有了点起色,之前看它病得似乎连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可今个儿却已经能开始零星地啄食了。

虽说是病来如山倒,但徐曼青毕竟是年轻人,身体恢复得挺快,五六天之后就基本痊愈了。反倒是项寡妇一直有心结在,到现下还好不利索,一直咳嗽,徐曼青担心这样下去若是落下病根可就不好了。

项寡妇要养着身子,别说下地干活了,连凉水都着不得。如今光靠徐曼青一人着实是忙不过来,就算她一直对人口买卖这种事心生抵触,但项家现下这光景还真得赶紧将买两个丫头回来伺候的事提上日程了。

但这小跨院面积实在有限,徐奋的房里现下都堆满了各户人家给徐曼青的打赏,徐奋难得回来一趟却发现自己的屋里快挪不开脚了,无奈之下只得吃完晚饭又回书院睡去了。若是再卖两个丫头进来,真是连个住的地方都腾不开了。

于是换房子的事又成了当务之急。

眼看项寡妇是无力继续跟进这件事了,徐曼青只得亲力亲为。

好不容易和卖家敲定了最终的价钱,双方刚准备去官府过契,那衙门口的人却说在按照大齐律法女人没有购置田产的权利,得让项望山出面签约才行。

徐曼青一听便傻了眼,忙解释说她家夫君如今出征在外,根本没法回来过契。

那书记官想了想便说那就只能让项家的宗族派人过来代项望山签约过契,否则这过户手续就办不下来。

徐曼青一听立刻觉着不妥,若将买田置地的事情让项家宗族知道,那就是钱财露了白,保不齐会让一些人眼红。之前的小破跨院倒是没人会惦记,可若是换成了这三进的青砖大瓦房便难说了。到时候若项望山真回不来,这房产归谁所有就掰扯不清了。

徐曼青为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么?”

那书记官摇了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徐曼青再次感到了深深的无奈。

在这封建时代里,一个家庭若是没有男人撑门面,女人就算再能干也是寸步难行。

就算现下她手里有千万银两那又如何,没有男人,她连座房子都买不了!

那卖家一听也急眼了,他那边还等着将房子变现举家南迁呢,好不容易谈成了一个却因为手续问题要打水漂,卖方对此也感到很困扰。

徐曼青只得好说歹说让卖家多宽限一段时日好让她再想想办法,可那卖家也有自己的难处,一直不肯答应,看样子是想赶紧找下家了。

正在双方掰扯不清的当口,徐曼青忽然听到身后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怎么回事?”

徐曼青回头一看,来人竟是吴岳泽。

那卖家见一个身着官服腰上配着大马金刀的官爷过来发了话,当下有些腿软,原本要说出口的话立马磕磕巴巴地压在舌头底下吐不出来了。

“吴捕头,呃,不,吴公子怎么来了?”

“今天恰好不当值,便想着回来看看弟兄们。”吴岳泽说罢顺势晃了晃手上提着的酒坛子。

吴岳泽虽然还是配着刀,但身上的官服已经跟捕头时候的完全不一样了,之前就听那小捕快说吴岳泽自拜了宗庙之后就被他爹弄进了殿前都指挥使司任职,如今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官位,徐曼青无法用官职相称,便只能用公子相称了。

三言两语将地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吴岳泽听了皱眉道:“那便去找项家的族长出面办这事就好了。”

徐曼青听言低头不语,吴岳泽看她那副样子也大概猜出她的心思了。

“走吧,跟我进去,我帮你问问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徐曼青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看来她还是无法避免地要倚仗男人么?

果然,有了吴岳泽出面,书记官那边虽然为难,但最后也还是勉为其难地点了头。

在一旁一直竖着耳朵听男人们说话的徐曼青这才知道,原来吴岳泽现在已经是从六品的振威副尉了,在殿前司骑军辖下的捧日支任职。这殿前司辖下有步军和骑军两翼,虽然建制相同但实权不同。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相同数量的骑军战斗力肯定比步军要强得多,所以在骑军下任从六品的振威副尉已经相当于步军的正六品官职了。虽说这从六品的官在高官如云的咸安城里算不得什么,但相对于连九品芝麻官都算不上的衙门口捕头来说,其中的差别不言而喻。

果然,无论在哪个时代混,拼爹都是永恒的主题么?

徐曼青正神游天外,吴岳泽那边却已经结束谈话回过头来找她了。

“我方才跟书记官说了,虽然项望山不在,但我给你做见证,将房产直接计入项望山名下即可,不用再去麻烦项家宗族了。”

大齐律法严格限定女性对不动产的所有权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夫家的权益,这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若是让女性拥有所有权,便难以避免女子出嫁后挖夫家砖补娘家墙的事情。尤其是在涉及财产的“卖出”行为的时候,女子不能做主是雷打不动的铁律。

但徐曼青的情况则有些不同,她如今是要“买入”房产而非“卖出”,这样一来,审核的手续就没有这么麻烦,只需书记官画押存档即可。

且徐曼青是要将房产置于夫君的名下,也算是合理合法,虽然没有宗族见证,但在有官职在身的第三方的见证下过契却也不是绝对不可能的。

书记官权衡了一下觉得此事有吴岳泽作保不会有什么风险,也算是卖吴岳泽一个面子,便总算是点头同意办理过契手续

作者有话要说:同志们,并非是我想让女主与尉迟恭or吴岳泽纠缠不清,而是在这种封建时代就算再开金手指,光凭女主一人也还是有很多门槛也是越过不去的啊!

所以木有办法,大家把这些男人们看成是助力吧(虽然有时候也会倒拖后腿),不过世间安得两全法?夹缝中求生存吧阿门~

787章

第78章

将房契收好从衙门口出来;徐曼青这才有机会跟吴岳泽道谢。

“这次多亏吴副尉了。”

吴岳泽看着眼前这个正朝自己福身行礼的小女人,脸上不禁露出苦笑。

“你我之间何必如此生分?”

徐曼青低头道:“这本就是礼法所当为之事,又何来生分之说?”

吴岳泽拧徐曼青不过;只得转移话题道:“多日不见,家中是否安好?”他看徐曼青的脸色明显不如之前的好了。

徐曼青道:“一切都好,就是近来天气转凉;婆婆身体有些不适。我这头办完事了也还得早些回去伺候着才是。”

原本徐曼青也想问问吴岳泽的近况,他自认祖归宗之后进了吴府大宅,里面各种复杂关系完全可用盘根错节来形容;这男人也不过是在夹缝间求生存罢了,想必也轻松不到哪里去。可惜自上一次吴岳泽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徐曼青便不能再多做关怀,只得恪守男女大防,以免给人传递错误信息。

吴岳泽叹了口气,朝徐曼青拱手道:“既然如此,在下便不打扰了。”

徐曼青点头,又朝吴岳泽福了福,这才走出了衙门口去。

秋末时节风已经变得有些凛冽,今个儿出门的时候就已经是阴云密布的,如今又下起了小雨,寒气便来得更重了些。

吴岳泽看着那个走在青砖小路上打着油纸伞的纤瘦身影,握着佩刀的手抓得死紧,连手背都泛起了青白。他只恨现下的自己无力为这个女人撑起一片天来,可世事半点不由人,他又能如何?

回到家里,徐曼青便领着那大管事带过来的小丫头回了珍颜阁,大管事看徐曼青将人送了回来也不禁皱眉。

“嫂子,东家发话说这两个小丫头就算是送你的了,还说让我赶紧把她们的身契给你捎过去,只是这两日我有事耽搁了一直没能成行,谁想到你这会儿又把人给送回来了?”

徐曼青道:“哪有让人来帮几天忙就把人扣下不还的道理?管事您不会是把我项家想成土匪窝了吧?这俩丫头手脚勤快脑子也机灵,放在珍颜阁能顶上事,放在我家可就屈才了。”

大管事道:“都是些奴才,在哪干活不都一样,何来屈才之说。”

徐曼青笑了笑也不多说,只是死活不肯松口,依旧不愿将那两个小丫头收下来。最后大管事也拗不过她,只得暂且答应她将人留了下来,但至于尉迟恭那边同不同意还得另看。

果然,没过两天尉迟恭就又把两个丫头原封不动地退回来了,大管事将她们的身契直接塞到徐曼青手里,说若是徐曼青不要这两丫头也不能再回珍颜阁了。

那两小丫头都是从外地被人牙子辗转卖到咸安来的,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四九城里,若是没有去处准得活活饿死。

徐曼青无奈之下只得将人收了下来,又向婆婆推说她不识得牙婆一类的人,只能厚着脸皮跟东家买下这两个丫头,今后就专门在家伺候项寡妇了。

项寡妇身体还是不好,听了徐曼青的说法便直说珍颜阁的东家厚道,受了两个小丫头的拜之后又回房歇着去了。于是徐曼青便领着两个丫头,给年岁大些的取名叫红儿,年岁小些的叫小翠,一起打点行装准备搬家了。

找街口算命先生掐了一个好日子好时辰,徐曼青又雇了些马车和挑脚夫便悄无声息地搬到新家去了。

新家的三进院子坐落在烟袋胡同,距离徐奋的东林书院也仅有十分钟左右的脚程。这院子里还种有几株桂花,门外有一棵近百年的大槐树,听说待到农历三月开花的时候会葱白一片,香气宜人,很是令人期待。

徐曼青领着丫头们收拾了几天才算把这里里外外的都拾掇好,还借此机会将床褥全都换了新的,被芯子是用今年的新棉弹的,轻软保暖不说,睡上去还能闻到一股阳光的味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转凉了鸡瘟发不起来的缘故,那被项家捧在手心里伺候的花公鸡大难不死,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又挺过来了。

项寡妇见那公鸡没事,官府那边为了安定民心又一直在辟谣,于是便求神拜佛地折腾了一阵,心安下来之后身体也渐渐好转些了。

徐曼青松了一口气,盘算着总算可以重新接活计了,刚让丫头带信过去跟范嫂子说道一声,谁知范嫂子没过多时就回信说如今她也做不了徐曼青的主,还说让徐曼青直接找珍颜阁商量去。

徐曼青一听立马傻眼了,难道在这段没出活的日子里,范嫂子就把她给卖了?

徐曼青风机火燎地亲自上门了一趟,范嫂子顶着个溜圆的大肚子过来应门,一看是徐曼青找上门来了,脸色有那么一闪即逝的惭愧,但她毕竟算是老江湖了,赶紧将那点不自然的神色给隐了去,笑盈盈地将徐曼青迎进了门来。

听徐曼青提起珍颜阁的事,范嫂子拉着徐曼青的手唏嘘道:“我的好青妞哟,嫂子我也是舍不得你,可是如今你名声在外,我这小庙实在是装不下你这尊金佛了。再说那珍颜阁的东家都亲自找我谈了,我这辈子哪里见过这么尊贵的人啊?这三言两语的我也说道不过人家,只得答应……”

徐曼青一听愤懑不已,连说话的语气都难免带上了几分尖刻:“于是师傅你就这么把我给卖了?”

范嫂子赶紧打圆场道:“怎么能说‘卖’这么难听呢?你那手艺是极好的,如今有了珍颜阁做靠山,以后不就能走得更顺当么?总比待在我这种小破招牌下熬日子来得好啊!”

“嫂子也是为了你好不是……”

徐曼青道:“就算你是为了我好,这么大的事为何不事先知会我一声?难道东家还能拿着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不成?”

范嫂子一听连忙解释道:“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之前不是见你家婆婆生病怕你操心太多所以才擅自帮你做了主的么?再说这咸安城里的妆师谁不是削尖了脑袋想挤进珍颜阁啊?难道我还能推你入火坑不成?”

徐曼青眯了眯眼,若是范嫂子能实事求是些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她也便罢了,毕竟她们之间有师徒的名分在,她也一直记着范嫂子当初领她进行的大恩情,这些时日里的各项进账收益她从不核查过问,只由得范嫂子说是什么数目就是什么数目,这里面靠的不是别的,而是满满当当的信任罢了。

可如今范嫂子明摆着是从尉迟恭那里得了好处要将她先斩后奏地给推出去,可面儿上范嫂子却还是想当好人,摆出一副“我都是为了你好”的嘴脸来两边讨好。人在钱财面前心肠果然就是容易长歪了去,她徐曼青绝对不是个不念旧情的人,可到了今时今日还真觉着有些忍无可忍。

徐曼青冷着脸问道:“嫂子,恕我直言,这次你把我推给珍颜阁,到底收了东家多少好处?”

“这,这个嘛……”范嫂子绞着手中的丝帕,支吾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徐曼青看到范嫂子露出这种神色心下立刻就凉了半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徐曼青深吸了几口气才将最后一个问题抛了出来。

“嫂子,我只想再问你一句,前些时日我画的步摇的图纸,你到底有没有跟东家收银钱?”

范嫂子哪里料到徐曼青会忽然提到这茬,心里完全没有准备,应对起来也难免乱了阵脚。

“我,哎,青妞,你听我说……”

徐曼青一看范嫂子这做贼心虚的反应,心下哪还能有不明白的,原本只是凉了半截的心现下是彻底凉透了。

“嫂子,既然你那边已经应了东家的约,图纸银钱你也受了,我断然没有让你再吐出来的道理。这钱你好好收着,也算是全了我俩的情谊。”

徐曼青也不愿说什么重话,范嫂子就算私心再重现下也是个怀着孩子的孕妇,就算大人天大的不对可肚子里的孩子不应受牵连,徐曼青不急不缓地说完了这番话转头便要走。

范嫂子一直跟在她身后青妞青妞地叫,徐曼青不禁想起之前那段时日大伙儿一道为了生计奋斗,为了金花燕支的贩售努力的情景,只觉得眼眶酸得厉害。

“不必送了,嫂子,你有你的打算也有你的难处,我不怪你。只是你我师徒缘分至此,日后若再有个好歹也彼此互不瓜葛,你好生在家安养就是。”

徐曼青硬是将眼底的泪憋了回去,出了范家的门也没再回头,只是径直离开了。

徐曼青回了家里,把自己关进卧房钻进被窝里狠狠地大哭了一场。

原来她还算是个有师傅仰仗的人,谁知现下被尉迟恭这么一搅合,连师傅都没了。

徐曼青毕竟也只是个凡人,虽然有穿越女的作弊技能在,但这脾气一上来了,就算平日再理智也罢,心里那股绳拧过来了就怎么也顺不直。

她是明知自己会被搅进珍颜阁那淌浑水里抽不得身的,若是尉迟恭光明正大地找她谈,就算她心下再不乐意便也只能向现实低头。但现下尉迟恭使的完全是阴招,知道若是她自己拿主意的话免不得又会拖拉一番,转而从范嫂子那下手反倒是快很准——只要有师徒名分在,徐曼青就是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主。

等徐曼青哭够了从被窝里钻出来,赶紧用冷毛巾敷了敷自己的眼。

虽说她在这大齐只是一介女流,但也不是什么事都非得顺着你尉迟恭的心意来的。

79章

第79章

打定了主意;徐曼青强自振作了起来,若无其事地该干啥干啥,只是在用过晚饭之后放了话让两个丫头到自己房里来一趟。

项寡妇原本还有些好奇;徐曼青只是笑着说这两丫头虽然来项家也有一段时日了,但之前由于身份未定的原因,徐曼青也没法给她们立规矩。如今既然身契都已经送到手上了;自然要好好敲打一番的。

项寡妇想想也是,虽说可以撑门面的儿子项望山不在;但徐奋却也勉强算是半个主子;若是这些丫头不懂规矩到时候弄出什么事来坏了徐奋的名声那可万万使不得。自家儿媳妇是个有头脑的;项寡妇倒不担心她教不好两个小丫头;便也没往深处想;点了点头便回房去了。

红儿和小翠将项寡妇扶回房里安顿好;这才战战兢兢地到了徐曼青的屋里。

徐曼青打了个眼色让人把门关上,年岁大些的红儿更机灵些,赶紧回过身去把门关严了。

徐曼青朝她们两人招了招手,红儿和小翠赶紧凑上前去。徐曼青给她们两人一人递了一个荷包,里面放着几个银锞子,拿起来沉甸甸的。

小丫头千恩万谢地收下了,徐曼青随后又从箱笼里取了两匹碎花棉布出来,一匹是白底粉色的,一匹是白底绿色的,花样十分别致。

“你们初来乍到的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赏给你们,这两匹布就给你们做身新衣服。毕竟咱也是刚搬了新家,这里里外外都是新的才算应景不是。”

小丫头毕竟爱俏,这两匹布比她们在珍颜阁里穿的下仆服的质量还要好些,看徐曼青也是个不吝于打赏的主子,当下就觉得被分到这项家来也不算亏了。

毕竟这项家上下就只得项寡妇和徐曼青两个女人,徐奋十天半个月的才回来一次,人口简单不说活计也少,这比她们在珍颜阁里做着最下等的杂活,随便是个人都可以指使的处境不知要好了多少倍。

那两个小丫头毕竟年岁轻,有什么情绪都容易写在脸上,徐曼青要想拿捏还是容易的。

“如今你们俩的身契在我手上,那便算是项家的下人了。你们只要安分守己尽心尽力,项家定不会亏待你们。”

那两小丫头连连称是。

徐曼青道:“我不管你们之前跟着什么主子听过什么吩咐,但既然踏进了我项家的大门,别的不说,要决定你们去留倒不是件难事。”

“若以后让我发现你们做点什么吃里扒外的事,跟外人说道些项家家长里短的闲话的话,打断腿什么的都还是轻的。”

徐曼青放下手中的杯盏,“若是那种忘恩负义害了主家的贱仆,我反倒要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买去做暗娼。”

“知道暗娼是什么么?啧啧……”

“那可是个专门接那些青楼楚馆都不愿意接的活计的地方,听说进去不到十天半个月的就会染上脏病,治不好的就被丢到城北的破庙里。要不下次我下次带你们去看一眼?听说那些得了脏病的娼妇由里到外全都烂透了。哎,真是上辈子造孽哟!”

徐曼青不急不缓地说完,还当没事似的继续喝茶,全然不看那两个小丫头被吓得煞白的脸。

最后还是红儿机警,唰地一下就扯着小翠给徐曼青跪下了。

“夫人,我们,我们知道怎么做了,别的大道理红儿不懂,但自个儿的命拿捏在谁手上红儿还是清楚的。”

虽说她来项家时日不长,但这项家上下到底是谁说了算的事她还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正是眼前这个女子一手将破落的门户撑了起来,不仅在这地价如金的咸安城里置了这三进的宅子,之前还赢了珍颜阁的张妙手,若是不出意外,以后珍颜阁的首席妆师不就是她了么?

这么年轻就爬上了那样的位置,别说是这三进的宅子,就是四进五进的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徐曼青难得眼看着十来岁的小姑娘跪倒在地也没给扶起来,但这次既然要下药那就必须得下剂狠的,否则埋了隐患以后害了自家人就得不偿失了。

“你们识得道理那便最好,我们项家人虽然心慈,但在有些事情上也死心眼得厉害,若是触了我底线的,就是剁碎了拿去喂狗我眼皮子也不带眨一下的。”

那两个小丫头被自己唬得一愣一愣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徐曼青看敲打得差不多了,便挥手让她们起来说话。

“你们好好做活,项家也不会亏待你,我现下也没女儿,这手艺没个传人也可惜。若是我真觉着你们不错,日后收两个徒弟倒也是可以的。”

红儿小翠先是被吓了个半死,可后头又听徐曼青说有收徒的打算,心里有了奔头,心思也就不会乱飞了。

徐曼青训话完毕就让丫头们出去了,不过她倒没傻到觉着自己这般敲打了就一定能收到成效,毕竟她和尉迟恭比起来那简直就是胳膊拐不过大腿的关系,这两人能不能信得过,还是得经过时间的考验才行。

待到第二日,徐曼青便让红儿带了口信到珍颜阁去,说是要和尉迟恭约一下见面的时间。

尉迟恭那边回话倒是快,很快便将日子敲定下来了。

待徐曼青赴约时,尉迟恭已经在雅间里候着了,若是让外人知道这堂堂的大东家反过来候着下边的一个小妆师,又不知要跌破多少眼镜了。

“姐夫。”徐曼青照礼福了福身子,依旧是一副乖顺的模样。

尉迟恭倒是有些吃惊,他早就看出徐曼青根本不是圆扁由人的乖娃娃,这小女子就像只猫儿,平日里看着挺无害,若真惹恼了她,指不定就挠你满脸花的。

前几日那范嫂子还为了这事特意找上珍颜阁来,说徐曼青发了好大一通火,可今天看着这小女人倒一点火苗都没有,估计火气是全憋在心里了。

徐曼青不说尉迟恭当然也不会主动提,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在此事上他只需虚以委蛇便好。

“不知那日我与张妙手比试可有定论?”徐曼青问道。

尉迟恭挑了挑眉:“虽未正式公榜,但那张公子已向开国县公府下聘,输赢早已不言自明。”

徐曼青听言赶紧抚着胸口道:“还好还好,未公榜那便好了。”

“如何见得?”尉迟恭问道。

徐曼青笑道:“若未公榜,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我这几日想了想,虽说最后张公子是与孙府定了亲,可这也并不能说明我上的妆就一定能比张妙手的好。依我看来,这件事对外最好说成是平手。”

“哦?”尉迟恭饶有兴致地玩转着手中的杯盏,“我这珍颜阁在你看来难道就是这般的龙潭虎穴,你宁可委屈自己只战个平手也不愿入阁?”

之前徐曼青是推说要帮范嫂子照看生意所以一直拖着没有入阁,可如今她和范嫂子也算是分道扬镳了,这个借口就不能再用了。

徐曼青笑道:“哪的事,珍颜阁名声在外,我能入阁绝对是三生有幸。只是姐夫对我有大恩,我就算再想入阁,也不能忘恩负义拖累姐夫才是。”

“这又是从何说起?”

徐曼青道:“姐夫也不想想,如今那玉芍还在宫里,虽说这段时间太后似乎没有要宣我的意思,但保不齐哪天太后她老人家碰着玉芍就又想起这茬事儿来,那可不就麻烦了?”

“我若不入阁里,姐夫多少还方便撇清自己,可我若是入了阁,到时候上边真对我有什么意见,那姐夫你不也得跟着我一起倒霉?”

“这玉芍的事是我思虑不周犯下的,本就不该牵扯到姐夫,如今总不能为了我自己一人得好处,就把一竿子人都拉下水吧?”

徐曼青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门儿清。

虽说是她先淌的玉芍这趟浑水,但若不是尉迟恭为了迎合皇上要倒冯嗣侗的心意,他也不会把玉芍弄到宫里去。

说一千道一万的,玉芍入宫这事其实全是出于尉迟恭的私心,而要隐瞒妆法的出处也是他一意孤行的结果,她徐曼青没有反过来怪他便已经不错了,谁知这尉迟恭还先斩后奏地买通了范嫂子断了自己的后路,真是让圣人都觉着搓火。

“再说了,我这次虽然侥幸赢了张妙手,但在这高手如云的珍颜阁里,没有足够的资历想必还是难以服众。一想到一旦入阁压力便这般大,我实在是,哎……”

徐曼青说着还应景地抽出丝帕来按了按眼角。

其实尉迟恭倒真没想这么快便让徐曼青入阁,毕竟就像徐曼青说的太后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定论,他与那范嫂子谈拢了也不过是想为日后铺路而已,谁知徐曼青知道此事之后竟先他一步发作了。

“那你待如何?”尉迟恭问。

徐曼青道:“如今范嫂子那我是呆不下去了,入阁又怕牵连姐夫,我思来想去的,都说人算不如天算,既然如此,还不如趁这个机会,独立门户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大家的花花~二更奉上~~群么~

808章

第80章

“独立门户?”尉迟恭又习惯性地用指腹摩挲了一下杯子。

徐曼青料想尉迟恭不会轻易松口;刚咽了口唾沫想要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长篇大论给说道出来,可谁知还没等嘴边蹦出个字来,就听到尉迟恭不急不缓地说了一个“好”字。

“呃?”徐曼青当即有些傻眼;这尉迟恭平日里总是胡搅蛮缠的,这次怎么会如此爽快就答应了她要独立门户这件事?

相对于徐曼青的错愕,尉迟恭依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既然你愿意将笔试定为平局,那便平局就好;若你不想入阁;那便独立门户。待我找时间安排一场和事宴,让张妙手亲自给你道谢便是。”

看到尉迟恭正用一副宠溺的神色看着自己;徐曼青背后的寒毛都立起来了。

“呃;我虽说是要独立门户;但若是珍颜阁那边需要我搭把手的可以尽管把活计交过来,这分红依旧是阁里占大头……”

尉迟恭喝了一口茶道,没等徐曼青说完就把话头给打断了:“这些都是细枝末节的东西,你如今既然从范嫂子那边脱了出来,这活计自然是阁里给你揽。也不用计较什么分红不分红了,钱你就自己收着便是。”

徐曼青一听不由得瞪大了双眼:“这怎么行。”这样一来就失去独立门户的意义了。

“你不就是嫌阁里人多口杂容易招惹是非么?既然不想理会那些烦心事,独立门户也是挺好的,这样你便可以专心接妆攒钱了。”尉迟恭笑道。

“可是……”徐曼青被尉迟恭一番抢白堵得说不出话来。

“当然,若是有其他活计找上你,你觉得不错的也可以接下来。”尉迟恭说罢又让步了一些。

徐曼青见尉迟恭已经这般表态,知道不能给他下不来台,只得暂且应了下来。

想了想,徐曼青又道:“如此这般真是多谢姐夫了,若不是因为姐夫惦记着姐姐,我哪里能有现下的福分。”

为了撇清自己,徐曼青只得在席间不断地提起自己那苦命的姐姐鸾儿。

尉迟恭听徐曼青提起鸾儿,也笑道:“何必如此生分,那都是些不足挂齿的小事。”

徐曼青见尉迟恭听到鸾儿的名字后神色依旧温和,觉着尉迟恭心里还是惦记着姐姐的,心下便安了不少。

可惜,徐曼青这个现代女人的思维逻辑是:提起姐姐鸾儿→尉迟恭挂念旧情→阻止移情作用发生;而尉迟恭这个封建男人的思维逻辑则是:提起鸾儿→鸾儿与徐曼青是亲姐妹→照顾徐曼青=照顾鸾儿→喜欢鸾儿=喜欢徐曼青。

脑回路不在一个层面上的神逻辑实在是鸡同鸭讲,若是让徐曼青知道她在此刻提起姐姐鸾儿非但没能跟尉迟恭扯开距离,反而让他更自以为是地不把自己当外人的话,徐曼青真是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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