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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黛玉养了一只猫-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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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走,我们这不卖布!”他们摆着手,像是驱赶苍蝇一般。
“你们不是织布吗,织了布不卖?”林如海道。
“欸,我说你这人,听不懂人话是不?让你们走不走,找打呢!”说着便举起手中的无花棒要打,被一个年老些的拦下,说:“不过是几个不知轻重的商人而已,犯不着跟他们一般见识,打他们,咱们自己还累呢,快进去吃酒去吧。”
说着便推着那要动手的小厮进去,对方听不情愿,终于还是又骂了句狠话进去了。那老仆便回头对林如海等人说:“你们要买布去别处买去,这里不卖布,再纠缠下去,你们要吃亏的 。”
林如海见那老仆尚有几分善念,便温和的道:“劳烦阁下通知贵东家,就说我愿意出高价……”
尚未说完,那老仆便摆着手说:“再高也不行,回去罢。”
这时里面传来另一个不耐烦的声音,“我说老李头,你跟他废话什么,打出去不就完了?要不要兄弟们帮你。”接着便嚷着要抄家伙等等之话。
看来今日是决计问不出什么了,林如海对那老仆拱拱手,算是感激他仗义相助,转身带着黛玉、周航走了。
然而,他们却未走远。只在村子里一户人家安顿下,周航将黑猫鱼丸放了出去。傍晚时候,鱼丸带回消息,说作坊里共有织布机三十台,六十个纺织女工白天黑夜轮流织,一天足足能织上百匹呢。庄子的主人是县里的一位豪绅,实力雄厚,与县太爷都是拜把子兄弟。至于这些不究竟是送到那里加工成衣裳,又穿在活死人的身上,因为过程太过于隐秘,一时尚未查探得来。
看来这邱县的县太爷背后必然跟制作活死人之背后主谋有些关联。
关于县太爷的传言,鱼丸也打探到不少。其名声那叫一个坏,他到邱县的第一天,便先立下了一个规矩,无论朝廷征收多少赋税,都要在原本赋税的基础上再加三成。这三成不消说,自然是进了县太爷的腰包。百姓喊冤,他不问青红皂白,谁给了银子便判谁赢,输了的要么充军,要么便被敲诈一番。充军的一走便了无音信,不知是死是活,久而久之百姓宁愿冤屈而死也不愿告官,免得带累家人。
至于他那个拜把子豪绅,更是为祸乡里,看上一个农户的女儿,人家父母不同意,愣是将其全家充军,抢了那女孩做小,县太爷还去参加了纳小的筵席。
这样的乡绅,这样的官员,千刀万剐也不足惜。
看来这次县城真没来错。
晚饭时分,与农户一家交谈,说起县太爷和这位豪绅,他们也是满腹怨言。
“先生您不知道,百姓们不容易啊!”男主人是一个五十上下的汉子,穿着粗布短褐,胳膊肘、膝盖、屁股上都打着补丁。他见林如海十分斯文儒雅,一看就是个读书人,便很自然的称之为先生。他说:“我们辛辛苦苦,一年到头趴在田间地头,交了官家的,连自己的口粮都不够,孩子们日日吵着饿,没法子……”
他儿子才二十岁出头,常年在日头底下晒,看着像三十的样子。
“再这么下去……”他看了一眼旁边蹲着挑麦子里石子的一双小儿女,大的哥哥不过四五岁的样子,妹妹最多三岁,胳膊很细,竹竿似的。他说到一半,不说了,这时他媳妇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极小的婴儿。庄户人家不像仕宦家庭那么多规矩,平日什么人都见,也没甚避讳,就连林如海等见有妇人进来,想要回避,也被拦下说不用,况也没有可回避的地儿。出于礼貌,林如海、周航除最开始打招呼之外,便将眼看向别处,不看那女人。
黛玉倒看了那女人一眼,笑道:“这孩子多大了?”她身量小,以男孩子来看,不过十岁左右的样子,众人都拿她将小孩子看。因此,她便是盯着那女人看,农户家人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失礼之处。
女人道:“八个月了。”
黛玉又问:“男孩还是女孩?”
女人答:“女孩。”她叹了一口气,把男人没有说完的话补完。“再这么下去,便要卖孩子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含着泪,牙齿沿着嘴唇,扭过头去,似乎不想看一双儿女并怀里的孩子。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谁舍得把自己的亲生孩子卖掉?
黛玉打小长在富贵之中,从未认真了解过民间疾苦。写老百姓不容易的书籍倒是看过不少,但不免有些隔靴挠痒之感,并没有如此触目惊心体验。这次出来,见到这些人,她才真觉得普通老百姓的不易,那些贪官污吏当着实可恶!
晚饭后,她对林如海道:“爹爹可一定要将贪官绳之于法。”
林如海点点头,嗯了一声。周航将一些稻草铺在地上,稻草之上又铺一席子,席子略显破烂,但总比没有强。他们借宿的这户农家,只有三间瓦房,老汉夫妇住一间,他儿子媳妇一间,孩子们一间。如今将孩子们挪到另两间挤挤,腾出一间给林如海他们住。老汉一家不知黛玉的女儿身份,又听林如海说是带着儿子和侄子出来做买卖历练历练,自然不觉得同住一室有什么不方便。
这间屋子有一大一小两张床,大的也就一人来长,一米来宽,睡一个人正好,两个人有些挤。窄的若是和成年人睡上去,脚便露在外面了。他们三人里只有黛玉身量小,能睡得下小床。因此,林如海和周航两人之间,必然有一个人要打地铺。
周航但是提议去空间里睡,林如海说在外面应万事小心,能不进空间便不要进,免得一时不察觉,惹出什么祸事。因此,黛玉、周航只得打消这个念头。
周航抢在林如海之前将地铺铺好,便是让林如海打消将床让给他的念头。于情于理,他都该这么做。一则,林如海是他未来老丈人,算是长辈,自该尊重;二则,他是修士,身体素质强过林如海许多,他就是不铺任何东西,在地上睡一夜也没事,林如海便不行了。
谁料他铺床的时候林如海没说什么,刚铺好,林如海便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背。
“航儿,你去床上睡。”林如海说。
“……”周航愣了愣,忙往地铺上一躺,呵呵笑道,“我,我就睡这很好。”
自己睡床,让老丈人睡地上,这事打死他都干不出来好不。
在林如海看来,让他睡床,尊贵的太子殿下打地铺,这事也不是为臣的应该干的。再说,以后若是传到圣人耳朵里,自己敢让圣人的宝贝儿子打地铺,怕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周航已经把地铺占了,林如海拉不起来他,皱眉道:“你是太子,怎么能打地铺?”
周航道:“我现在不是太子,大人把我当成您的晚辈就是了。哪有晚辈睡床让长辈打地铺的道理,大人莫跟我争了。”后面一句他没说出来,争你也是争不过我的。
黛玉也适时插腔道:“爹爹,您就依航哥哥的罢。”
林如海看了女儿好一会,道了声“好”,起身走到床上坐下。没来由的,他心里有些不痛快。女儿劝他睡床,虽是为他好,却也让他有些失落。黛玉的性子他最了解,她若真将他当作最亲密之人,多半会让他打地铺,让周航睡床。而现实恰恰相反,也就是说,在黛玉心里,周航的位置甚至已经隐隐超越他这个父亲。虽知女儿大了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她会嫁人,会生儿育女,会与他这个父亲多多少少有些疏离。这非是她不孝,而是她终将会有自己的人生。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早,早到他有些失落、有些无措……
他一直以为自己能坦然的接受女儿的成长,他错了。
林黛玉天性敏感,很快,她便感受到林如海的异常。看向他的方向,她担忧的叫了一声:“爹爹……”
林如海笑了笑,声音淡淡的:“爹爹的玉儿长大了,爹爹高兴。”
对,他应该高兴的。女儿有了好归宿,有真心在意她,真心对她好的人。他应该为女儿高兴,女儿就算不再把自己当成最亲密之人又如何?自己永远是她的爹爹,还是她将来儿女的外公。想到将来黛玉的儿女,一定也像黛玉小时候一样乖觉,便不由得呵呵笑了。
黛玉歪着头问:“爹爹怎么又笑了?”
林如海道:“想到些好笑的事罢了。”
黛玉:“什么好笑的事,爹爹何不说与我听听?”
林如海摇了摇头,道:“不能说,不能说……”
黛玉不依,执意要他说,因走过去攀着他的胳膊说:“爹爹告诉女儿!”林如海拉过女儿,悄声在她耳边道:“现在不能说,等明儿航儿不再的时候爹爹单独告诉你。”
黛玉便知恐不是什么好话,多半是捉弄她的,而且跟周航有关。她哼了一声,甩开林如海的胳膊道:“不说便不说罢,爹爹不想说,女儿还不想听呢。”因回到自己床上,合衣而卧,用被子蒙了头。
周航也听到林如海的悄悄话,心里是喜滋滋的,林如海肯开他和黛玉的玩笑,说明是真将他当女婿了,不枉他花那么多功夫表现加讨好。在心里偷乐了半天,见林黛玉不好意思,羞愤的用被子蒙头,不由担心的道:“玉儿妹妹,别蒙头,再闷着!”在林如海面前,他总与黛玉兄妹相称,免得林如海误会他是想占便宜的登徒子。
黛玉不理,周航又道:“三更后,我去夜探织布作坊。”
作者有话要说:
大……肥章
第161章
听到周航要夜探织布作坊; 黛玉忙把被子掀开; 将头露出来; 道:“带上我!”
周航还未说什么,林如海咳了一声,便将二人的注意力引了过去。他的态度; 显然是不同意黛玉去的。黛玉坐起身,看向他,带了点撒娇的语气说:“爹爹; 让我去嘛,我的功夫不比航哥哥差,我会很小心的。”
林如海看他俩一眼,用很坚定的语气道:“你们俩个; 都不许去!”
一个是他女儿; 一个是当今的皇太子,哪一个出点事后果他都承受不了好不好。这两个孩子也是,仗着自己修了什么道法,比一般人强些,越发不知天高地厚,什么地方都敢闯。这邱县虽小; 可不少地方透着诡异; 万一他们俩出去再碰见什么邪魔歪道可如何是好。听他们所说,上次太子去皇家围场打猎还出了事; 这在外面,更得万事小心了。别说黛玉若是出一点子事; 他这把老骨头也不要活了。就是太子有个三长两短,回去圣人还不得把他砍了?
“爹爹~”黛玉将两个肩膀往下一耷,歪了脖子叫道。
“再叫爹爹也没用。”林如海板着脸,态度很强硬。
如今他们三个在一个屋檐底下,便是想偷偷溜出去也没可能。周航、黛玉不由都泄了气,尤其是周航,他还满打算着自己夜探作坊,将事情查的水落石出呢。
林如海躺下,将被子盖到胸口,手在被子外,交叠放在小腹上。
“睡吧。”他对黛玉、周航道。
黛玉瞧瞧周航,向他嘟了嘟嘴,又看向林如海,试探的问:“爹爹,真的不能再商量商量么?”
林如海外头看向她,极不留情面的说:“把油灯熄了罢。”
庄户人家日子过得俭省,平常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若非重要日子断断不会燃油灯的。毕竟灯油在他们看来虽不值钱,对寻常庄户人家来说,已算贵的了。这家人将他们当作贵客招待,才把家里唯一的油灯给了他们,他们也该存感恩之心,不可过于浪费。
黛玉刚要起身去熄灯,周航道:“我来!”
说着便飞速从地上爬起来,将灯熄了,然后又迅速躺好,扯过被子往身上一盖。如今虽还未到寒冬,天已颇有几分凉意,黛玉若是起来熄灯来回折腾,不免将被窝里刚暖出来的一点子热气给折腾散了,这他可不忍心。
这日没有月亮,灯一灭,屋子里便黑黢黢的。许是想着周航先前所说夜探织布作坊的事,黛玉越想越精神,竟然毫无睡意。睡不着的时候,在床上躺着便容易想很多事,不由得想起自己打小高床软卧金奴银婢的伺候着,何曾想到有朝一日会在乡野之间睡这等险些连一个人也装不下一翻身还吱呀作声的小床。
不知过了多久,听得林如海那边呼吸均匀,似是睡着了。
黛玉一直保持一个姿势,觉得自己身子都有些麻了,欲侧过身,刚一动,床又吱吱呀呀向起来,怕吵醒林如海,她翻身翻到一半,生生停下了。
“玉儿,还没睡?”周航的声音传来,因是特意压低了说,故带有些气流摩擦的沙哑。
“你也没睡?”黛玉也低声问。
却听得林如海翻个身,低咳一声,两人便都没声儿了。黛玉索性用被子蒙住头,只觉得心脏砰砰砰的跳着,像小时候犯了错被抓包一样。再仔细听,林如海的呼吸仍是悠长均匀,不像是醒着的样子,难道方才爹爹没醒,只是睡梦中喉咙发痒咳了一声?若真是那样,为何偏又是她和航哥哥说话的时候……
脑子里乱乱的,她索性摇摇头,不想了不想了,睡觉睡觉……
刚闭上眼睛要谁,一股柔和的神识拂面而来,她下意识的放出神识去跟对方纠缠,只觉得暖洋洋的被对方包裹。这让她呼吸更为急促,心跳得也更快了。不大一会儿,她便觉得把头埋在被子里太热,有些出汗了。刚把头从被子里钻出来,抬眼撞见绿绿的两道光盯着她,不由唬了一跳。仔细一瞧,是周航正看着他,黑夜里他的两只眼睛像是会发光一样。
这也难怪,他本是猫嘛,黛玉想。
这些日子跟爹爹在一起,他从未变成过猫身,她都快忘了这回事了。
想到这,不免又想到他那毛茸茸的手感,她又想让他变成大金猫摸摸了。他变成巨猫的时候最威武,比老虎还要威武,那一身毛发金灿灿的,摸起来比最上等的丝绸都舒服。想起刚出来找爹爹那几日,每天都很累,她又担惊受怕,虽是十分困倦却总睡不安稳,他便变成巨猫让她枕着他软软的肚子睡,每次都能睡得很好。那种暖洋洋被包围的感觉,除小时候躺在母亲的怀里,已是多年未曾体验过了。
比这硬硬的木板床舒服多了,她想。
也就周航变成猫的时候她才敢那般亲近他,人身的时候,她总记着男女授受不亲,虽不十分疏远,却也不敢肆意亲近。若是人形时她也同周航肆意亲近,毕竟双手都是年轻男女,她成什么了,周航又成什么了?这可以说是她的底线了罢。
这事说起来可笑,但她就是觉得只有这样,才不算玷污了她和周航的情谊。
想着,不知不觉也便睡着了。
这一夜,黛玉睡得极好,睁开眼屋子里只余她一人。窗户被一根竹竿支着,开了大半,一眼便看见外面灿烂的阳光,是个大晴天。农户的女人带着儿媳妇在晾刚喜好的衣裳,农户老汉和儿子在收拾擦洗农具,边上两个小孩子坐在地上玩土。林如海和周航也在一边坐着,同老汉和他儿子一来一回说着什么。
黛玉含着笑翻身坐起,便见周航喘吁吁站在门边。
“你醒了,睡的可好?”他问。
黛玉将腿搭在床边,低头找鞋的功夫,周航已经走到她跟前。
黛玉问:“刚还看见你在外面,怎么这会子就过来了?”说话间,伸手刚要拿鞋来穿,只见周航极自然的半跪在地上,将一只鞋拿在手里,作势要给她穿。吓得黛玉忙将脚缩回到床上,下意识的瞅了瞅还在外面谈笑自若的林如海,又忙将头扭回来,似乎唯恐林如海看见她。
“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起来!”她紧攥着双手,急道。
周航便知道黛玉还接受不了他为她做这些。他倒也看得开,心想如今还早呢,她总有能坦然接受的一天。因此被黛玉拂了心意他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或是不好意思,站起来,仍是笑盈盈的道:“我在外面,听见床吱呀一声,便知你必然醒了,所以来看看。”
黛玉不答话,自己动手把鞋子穿上。
“昨晚睡得不冷吧?”他又问。
黛玉胡乱的摇摇头,说:“不冷。”便衣裳整理整理,走了出去。周航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后,眼见着他在院子里遛了一圈,先是给农户一家都问了好,又给林如海请了安。
周航便走过去,道:“叔父,小弟该饿了,我领她去吃些东西。”
他既是冒充的林如海的侄子,人前自然该称林如海为叔父的。林黛玉如今是男儿打扮,叫小弟没错。
林如海点了头,他才拉着黛玉的手腕往厨房去。
路上,黛玉问:“你们都可用过饭了?”
周航道:“老奶奶天不亮便熬了一锅粥,谁先起来便先用,大家都用过了。”
到厨房一看,粥还剩小半锅,虽在炉子上放着,那炉子的火早熄灭了,粥竟是一点热气儿都没有。周航给黛玉看过,又将锅盖子盖上,回身关了厨房的门,从空间里捧出一盘子切好的各色水果来,道:“玉儿,你吃这个罢。”
黛玉看着那只锅,问:“他们平日就吃这个么?”
在见识过猎户一家的贫瘠之后,再看到农户家里的饭菜,她已经不觉的诧异了。只是,她想,猎户是因为年老打不到猎才没有饭吃,农户起码有几亩地,情况该好一点,谁料想,也是如此。她原本还以为贫窘到那种地步的,该是个例,大部分百姓起码还是能吃饱穿暖的。谁曾想,才别了一个,这又碰到一个吃不饱穿不暖的。
周航道:“现在是冬季,农闲的时节,不用出大力气,农户之家的早上一般吃稀饭。我听老爷爷说,昨儿晚上也是因着待客,才有白面馒头和炒青菜吃,他们一般晚上只吃玉米窝头的。今儿这粥也是,他们都是吃上面的稀的,特意将稠的留给我们吃。玉儿,你不喜欢可以不吃,这有切好的水果,你在这里吃,外面没人看到的。”
黛玉瞥了他一眼,道:“我就这么娇贵,一个人躲在这里吃独食?”
说着看也不看周航捧着的那盘水果,走过去将粥盛了半碗,捧着吃。周航忙将水果收回去,夺过黛玉手中的碗,说:“你要吃这个也成,好歹等我热了再吃,这大冬天的,一会儿冰到肚子了!”好在他抢的及时,才吃了几小口。
黛玉仰头道:“你们都吃得凉的,我也吃得。”
周航:“我们吃的时候还没凉。”
说话间已将粥尽倒在锅里,蹲在灶台前想生火,生了半天也没生起来,反倒吹的满脸灰,黛玉止不住笑了。农妇晾好衣裳,见厨房里冒出浓烟,忙跑过去看,也跟着笑,催着周航起来,道:“你们哪里会干这个,快起开让我来罢。”又向外面叫,“虎子,虎子,快来,把你这两位哥哥带出去玩一会子去!”
虎子便是农妇的孙子,才五岁多的孩子。闻言便跑过来拉黛玉的袖子,农妇也催道:“你们先出去罢,温好了粥我叫你们。”
林如海已经向老汉打听附近庄子里织布作坊的事了。
老汉正说的津津有味:“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那庄子背后的东家吴老爷极有权势。前几年他们招织布的女工,工钱给的高高的,但有一样,进去便是五年。这五年便是卖给了他们,不许见家人,也不许外出,挣的工钱也不许往外私传,说是五年之后统一放出来的。我儿媳织的布远近邻居都夸好,当时也是动了心的,但一听这个,便没有去。后来日子实在过得困窘,想去,人家那里又不肯要了。”
林如海道:“老人家可知他们那里织的布都销往何处了么?”
老汉皱着眉头想了半天,道:“你一说,我也觉得怪,也从没见他们往外卖布啊。”
黛玉听了一会儿,问:“老爷爷,你们村子里可有失踪过人口?”
老汉又想了想说:“倒是前年,李二狗家的儿子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到如今也每个音讯……”说到这他突然一怔,看了看黛玉,又看看林如海,“你们问这个做什么?”
林如海捻了捻胡须,招手叫黛玉到身边,淡淡的道:“他小孩子家见什么都好奇,前儿来的路上偶然听见有人说失踪了人口之事,便记在心里了,走到哪都要问问。”
老汉也便丢开不再细问。他又看看林如海,见他举止斯文,不像个商人,倒像个读书之人。商人他见过,他们这里卖鸡蛋的、卖糖卖米的、杀猪卖肉的,甚至是县城里开酒楼、开绸缎庄的大财主他也见过,都没眼前这位先生有气度。他想,这位先生即使是商人,也必与那些一般的商人不同,瞧那身上穿的料子,怕是县城最大的衣料铺子里都没有。他便猜想林如海定是从什么大地方来的大商人,很是见过些世面。
不过……
想了想他还是忍不住劝道:“老汉我多一句嘴,若说错了,先生您别在意。”
林如海微微颔首,以一种很谦恭的语气说:“有什么老人家尽管直说,晚生听着便是。”
老汉便道:“俗语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先生若是卖布料,不防去其他地方看看,何必只盯着此处呢。您是不知道,他们庄子里的人手段狠着呢,东家又与县太爷交好,您去招惹他们,若吃了亏,可没处说理呢。”
林如海笑笑,道:“多谢老人家提醒。我们原是路过,见此处有织布作坊,便想顺便买点,人家不肯卖,我们也不能强求不是?”
老汉道:“先生明白便好。”
一时农妇热好了粥,盛出来端给黛玉吃。黛玉谢过,含笑接了。她在家里吃粥,一向用的是汤匙,这里没有汤匙,农妇递给她的是一根不知是什么木头制成的筷子。这筷子不像是买的,因为有些地方削的不规整,粗细也不均匀,黛玉想该是人家自己做的。这更显出庄户人家的朴实无华,黛玉不仅好不嫌弃,看着那筷子倒觉得很新鲜。
见黛玉只盯着那筷子看,农妇道:“怎么,可是脏了?我给哥儿换一双罢。”
说着便伸手去拿黛玉的手中的筷子,黛玉忙道:“老奶奶误会了,我非是嫌弃脏,只是瞧这筷子做的倒也别致,想它是什么木头做的呢。”
农妇便哈哈大笑,指着院子里一棵极高大的树道:“看见那棵杨树了么,便是那棵树上的枝条做的。”
“那便是杨树吗?”黛玉看了看道。
“哥儿竟不认得杨树?”农妇甚为惊奇,杨树是最常见的树,田野村头都会种上不少。便是城里的,除非是没出过门,不然杨树是常见的。
黛玉摇了摇头,小声道:“倒是见树上写过。”她平日所见,都是些奇花异草,便是出门,见许多树木也想不起来一一问这叫什么树那叫什么树。她对杨树的印象便是书上所写:高大、挺拔、树干端直、叶如幼儿巴掌大小、冠有昂扬之势、风吹沙沙有声。实在也想不出杨树究竟是个什么样,今儿倒是见了。
农妇听了不免笑道:“哥儿真是个读书的公子,将来可要考个状元才好呢。”
于是她告诉黛玉,不管什么树,每到开春,不免都要新长出许多枝丫。枝丫太多,便会影响树的生长,要将下面的枝丫砍掉,树木才能长得高长得壮。就比如这个杨树,如此高大挺直,便是每年都修剪枝丫的缘故,若是任由它自己生长,哪里能得这种参天的巨木。他们用的筷子,便是用杨树砍掉不要的树枝做的。
黛玉觉得农妇说的话深有道理,一家子父母要教育子女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别说这个,便是官员治理地方,圣上官吏朝堂,用的方式方法不也是从这浅显的道理中而来么?
还要再说什么,农妇笑道:“哥儿快吃粥罢,一会子凉了。”
真要是凉了,可又是辜负人家的一番心意了。想着,黛玉不由笑道:“您忙罢,不用管我,碗我自己也能刷。”
周航可舍不得黛玉那鲜嫩的手去刷碗,尤其这还是大冬天的,水又很凉。因此,黛玉刚吃完,他便夺过她的碗说:“你哪里会刷碗,还是让我来罢。”
农妇和她儿媳妇正在院子里磨面,见此不由都笑道:“这哥哥可真疼弟弟。”
周航去刷碗,黛玉便和家里两个稍大的孩子玩。虎子稍大的妹妹叫芸姐,小的那个还没取名,家人都以二姐儿呼之。芸姐很胆小,黛玉叫她几次,她都怯怯的不敢过去,黛玉便拿出荷包哄她,她瞧着花花绿绿好看的红包才一小步一小步的走过去,到跟前也不敢伸手接。黛玉只好塞给她,她捧着荷包在手心里,才浅浅的笑了。
虎子却是一把躲过荷包,大声道:“不许要小哥哥的东西!”
芸姐“哇”的一声便大哭起来。
看着手里被虎子塞回来的荷包,黛玉有一种是自己将人家小姑娘惹哭了的罪恶感。她忙又把荷包塞到芸姐手里,一边摸着芸姐的头安慰,一边对虎子说:“没关系,哥哥给芸姐的便是芸姐的东西了,不是她抢哥哥的。”情急之下,就连自称哥哥她也不觉得别扭了。
虎子见妹妹突然大哭,也有些吓到,话里都带了哭腔。
“爹说,不能随便要人的东西……”
黛玉好容易把芸姐哄的不哭了,对虎子道:“虎子真是个好孩子,不过,这是哥哥送的表礼,是可以要的。第一次见面都是要送表礼的,不要可是要让送礼的人不高兴的,不信你问问你娘和你奶奶。”
这边这么大动静,早将农妇和她媳妇惊动了,这会子都已走过来。
虎子抬头,正好看见他娘和奶奶,眼眶里含着泪盯着她们。
农妇看向黛玉,脸上的笑有些僵硬,手也无措的搓着。“哥儿这见面礼太过贵重,未免折煞她了。”她道。
黛玉道:“不过是一个寻常的荷包罢了,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给这个妹妹玩玩罢了。若是您嫌弃礼太薄了……”
话未说完,农妇道:“哥儿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庄户人家,何曾见过如此精致的东西,这要是薄的话,什么是厚的?哥儿一番心意,我们收下便是。”
虎子这才又露出了笑脸。
即使表礼,只给芸姐自是不妥,黛玉便又掏出两个荷包,虎子一个,二姐儿一个。她这些荷包原是年节时赏人剩下的,每个里面都装了两个小金锞子,换成银子也值个几两,算是一种间接的接济。林如海、周航见此,也都送了表礼,东西虽都不十分贵重,但对庄户人家来说也很值些钱,只要这户人家以后踏实肯干,够他们置办些产业衣食无忧了。这也算是叨扰一场,得他们热情招待的回礼。
当日林如海他们便离开,在邱县找了客栈住下。
事情虽然还未查清楚,但林如海觉得最好将此地之事暂且放下,回陕县去。毕竟他们在这里毫无根基,也不方便亮明身份调动兵勇,而陕县有靖王的势力,可随意调动。况且他是在陕县遇袭失踪的,那些人哪里想到他最终会跑到邱县,这会子还不知在偌大的林子里如何找呢。还有一点,袭击他的人中也有活死人,也便是说陕县也有活死人,甚至还更多。最后一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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