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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长房大爷传-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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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上前扶住邢夫人,柔声道:“太太别慌,父皇是好心,想着让你名正言顺的融进来,咱们一家人也好团圆。”
黛玉也走上去,扶着邢夫人往贾赦身边带:“您如今妾身未明的,太上皇都替你委屈,想着怎生给个补偿好些。只是您自己也要立得住,提些气,这样太上皇才好跟皇上开口不是?”
邢夫人有点儿想哭,她早就过了知道委屈的时间段了,贾赦现在又翻出来算怎么回事?若是让宁珊以为这是她撺掇的,她的好日子是不是就该结束了:“太上皇,我哪儿做的不好您说,我改,千万别麻烦到皇上。”
如此不入耳的哭腔让贾赦深感烦躁:“诶,我说你这女人知不知道好歹?爷好心帮你,你不领情,还摆张哭脸给我看,大年下的,你有病啊!”
邢夫人很想说:知道大年下的你给老娘找事儿,到底谁有病?但对方是贾赦,就算他不是太上皇,邢夫人也不敢顶这个嘴,只好可怜巴巴的看看迎春又看看黛玉,指望善解人意的姑娘们帮她解围。
事实证明,最善解人意的永远是愿意去善解人意的凤姐儿:“臣媳给父皇请安,恭祝父皇万寿无疆;给太太请安,愿太太青春永驻;给几位公主妹妹见礼了,妹妹们真是越长越漂亮,这齐整整的一排站在这里就晃得人心慌眼花,便是我都见一个爱一个,只不知道该看哪一个才好。”照样是一身富贵逼人的大红大金,凤姐儿满面春风的出现在殿中,精致得体的妆容一丝不苟的张扬着她惯常的明艳动人,跟旁边垂头丧气的贾琏形成鲜明的对比。
贾赦一看到自家的蠢老二就觉得胸闷,再瞧着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的王熙凤,更觉郁闷:“你倒是会捣扯自己,也惦记着妆扮妆扮自家爷们儿,这么一副哭丧似的嘴脸,没得给人添了晦气。”
凤姐儿一脸恭顺,柔声回道:“父皇教训的是,臣媳也一直劝王爷,放开了心胸只管往前看,皇兄都做了保,整个太医院都为您一个忙着,还担心些什么?这是究竟不如父皇您亲口劝慰一二有用,这不,臣媳听见皇兄召见,急急忙忙的就入宫来聆听教导。”
众人全体傻眼,这是那个飞扬跋扈的凤辣子?她几时转型开始走温柔贤妻路线了?饶是口齿最伶俐的黛玉一时也想不起该说些什么,而熟知凤姐儿心性,过去没少被她明捧暗踩的贾赦邢夫人则干脆利落的一人一个冷颤,就差叫惜春去请贾敬来给驱驱邪了:“你正常点儿说话。”贾赦哆嗦着裹紧了自己的小被子。
却不料,凤姐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情真意切的哭诉道:“臣媳年轻不懂事,过去就是个睁眼瞎,竟分不清人心好坏,把禽兽不如的东西视为亲人,臣媳自己吃亏上当纯属活该,只是深悔误了王爷,真真罪该万死……臣媳没脸再服侍王爷,愿意自请下堂。”
贾赦和邢夫人继续发怔,冷不防,贾琏也“噗通”一声跪地痛哭道:“爹,儿子蠢不忍视,过去对您不恭还几乎认贼作父,您要打要骂儿子甘愿领受,但求您别灰了心,不认儿子。至于凤姐儿,过去她确有重重不是,但归根究底也是儿子不懂事,不能枕边教妻所致。求您再给我们一个机会,定当痛改前非。”
凤姐儿不知道贾琏还不知道她被下了药不能生育,贾琏也不知道凤姐儿不知道他被下了药难有子嗣,这对过去貌合神离的夫妻此时难得有志一同的心虚气短,都盼着对方不知道自己的悲催境遇。结果本以为会被对方怨怼,却不想竟然一同认错,还互相保护包容,简直要被对方感动到流泪了。
第225章 新年气象(二)
贾赦和邢夫人傻眼的看着跪在他们面前泣不成声的两口子,面面相觑; 满脸写着:还没过年呢怎么就唱起大戏来了?
然而人家姿态摆的十足; 也不好置之不理; 贾赦只好含糊的挥挥手; 示意宫人上前扶起那两公母; 没什么好气的怼道:“大年下的哭哭啼啼; 越发晦气了。什么‘再给一次机会’?你愿意改就改,不愿意改就继续死犟去,老爷我懒得管你们。对了,你们把我大孙女儿带哪儿去了?”贾赦被蠢儿子夫妇搞得头昏脑涨,本能的选择了回避。
凤姐儿急忙道:“小女不懂礼数,怕她入了宫得罪贵人,故而让平儿带着在外恭候。”
迎春“噌”一下站起来:“大冷的天儿; 哪儿能把孩子放在外面; 我先带去玉清宫吧。”说完匆忙行了一礼,赶紧告退,这场面不是她能看的了,不管二哥夫妇今日打的什么主意,爹和太太又准备如何应付,她都不想看到他们狼狈不堪的一面——过后被记恨她冤不冤啊?!
黛玉早就想走了; 碍于没人带头,她也不敢贸然挑事儿; 如今一看迎春跑了; 立马跟上; 抱起小公主胡乱找了个理由:“让她们堂姐妹也香亲香亲。”惜春理由都不找,只管跟着抬腿。于是,一转眼,又跑了两个。
邢夫人坐立不安:“老爷,不是,太上皇,要不……”
贾赦大叫:“裘世安你个不长眼的,还不给太太看座、上茶!”你们都走了,留爷一个面对这中了邪的两口子啊,想得美!贾赦坚决奉行“有难同当”的美德,死死拽着邢夫人的衣袖,那叫一个难舍难分。
邢夫人一肚子的恼火,却不敢冲着贾赦发泄,好在她身在后宫,耳听八方,已经知道凤姐儿如今气短不敢再嚣张,顿时找到了出气筒:“当媳妇儿不晓得顾好夫君,当娘也教不好女儿,按说巧姐儿也好几岁了,你但凡认真教导一二也不至于这么大了还不懂礼数?”
凤姐儿立马打蛇随棍上:“臣媳不通诗书,见识浅薄,恳请太太怜惜,代臣媳教导小女。”她估摸着是生不出儿子来了,那就必须让唯一的女儿在贾赦眼里加重份量才行,不然长此以往,自己地位难保。
邢夫人目瞪口呆,这是粘包赖了?她自己的女儿——指迎春——都没管过,哪里有那个闲心去管王熙凤的女儿?何况管好了未必有功,要是教不好,那辣子还不吃了她?
贾琏也打着同样的主意,觉得自己过去做的实在不好,也难怪老爷不待见他。然而如今身在宫外,有心改过却又鞭长莫及,莫不如把女儿巧姐儿留在老爷身边,当爷爷的没有不疼孙女儿的,待女儿讨好了她爷爷,他再来孝敬他爹也好有个由头。故而凤姐儿才说完,贾琏也立刻接道:“凤姐儿说的正是儿子所想,这个年过完,儿子就要出京去跟蛮部谈判了。巧姐儿一个人在家怪寂寞的,不如让她陪着小堂弟小堂妹,一起玩笑也好。”
贾赦一想,贾琏出京了,让王家的丫头一个人管他孙女儿确实不是个好主意,搁在身边自己带着玩玩儿也不错,就算他忙不过来,也还有邢氏呢,便答应下来:“那就这样吧,你记着,这次珊儿肯重用你,也是背着诺大的压力的。要不是看在你们一母同胞的情分上,你当这差事有你的份儿么?朝中的能耐人多着你,哪儿显得出你来。你要是做不好,也不用回来了。”
贾琏连连保证:“儿子定然使出十二分的力气,绝无保留。这差事若不能做好,不用人说,儿子自己就没脸回来了。”
贾赦略微平了平气,觉得自己当老子还是颇有成就的,也就不再训斥贾琏了:“行了,你们俩也去给你们皇兄皇嫂见个礼,这就要在宫里常住了,各处该注意的自己找人问清楚了,犯了忌讳,别说老子不保你们。”
贾琏和凤姐儿又重重磕了头,这才倒退着出去了。裘世安亲自送到殿外,收了凤姐儿给的荷包,笑着道:“皇上这会儿多半在乾清宫,这就要过年封笔了,陛下勤政,肯定会把折子都批完。王爷是想跟王妃分头去请安呢,还是略等等,晌午皇上必然去皇后娘娘那里用中饭,那会儿一道去请安也便宜。”
王熙凤如今见着夫家人都发憷,拉着贾琏袖管央求道:“爷,略等等,咱们一道去请安吧。”贾琏难得一见媳妇儿娇柔模样,何况凤姐儿本就是天生丽质的美人儿,这般作态自然妙不可言,当即就痴了一半,不管凤姐儿说的是什么,都一概答应了。
裘世安见状便叫了个小太监来引路:“送王爷和王妃到颐和轩去。”说完对贾琏解释道:“此为东北隅宁寿宫后区中路的一座宫室,南有乐寿堂,北有景祺阁,轩与阁之间有穿廊相连,自成一体。是长公主特意为王爷夫妇安排下的,这阵子就请二位暂住此处。”贾琏和王熙凤一听说离宁寿宫很近,顿时感激迎春的安排——这摆明了是帮助他们讨好贾赦呢。
其实迎春选这一处给他们纯粹是为着宫殿名中既无“宫”字也无“殿”字,毕竟贾琏再是皇帝的同母弟弟,如今成家立业了便是外臣,在宫中堂而皇之的住着一座“宫殿”不那么好听。更何况,她不知道太平王府在贾琏出京前能不能修好,若到时候尚未完工,只怕琏二嫂子还要在宫里多住一段时间,弟媳妇住着“某某宫”就更难听了。
贾琏夫妇住下之后没多久,朝上就封笔了,各家各户也开始准备过年祭祖。宁珊作为开国帝王,没什么可祭祀的,只好命宗人府丞把供奉宁老侯爷夫妇并生母宁氏牌位的太庙洒扫一新,又在慈宁宫里单独设一祭坛,着人打扫,收拾供器,以备悬供遗真影像。往常这个时候凤姐儿都是头一个忙碌的,可如今身在宫中,她不敢彰显本事,便唯唯诺诺的跟在邢夫人身后,只负责打点下赐给各府诰命敕命的节礼。
迎春作为宫中大管家,终日忙碌不休,一些小事便统统推给旁人去做。黛玉接了册子计算宫中年礼开销,贾赦虽然才学不高,但习自祖母的簪花小楷堪称一绝,被迎春塞了一大摞红纸,让他轮流写“福”“禄”“寿”“喜”四个字,预备赐给年高德重的朝中老臣之妻。
这本来是皇后的工作之一,但璎华难产之后伤了身子,至今不能久坐,自然无法手书这些;迎春又觉得自己的字写的不够好,羞于代笔;黛玉则严守身份界限,半点儿不肯沾手有嫌疑的事项;最后推来推去,不知道怎么被贾赦知道了,当即拍着胸脯自豪道:“簪花小楷那是老爷我最拿手的看家本事之一啊!”
宁珊本来还犹豫,生怕贾赦写砸了,结果下笔一看,比闺阁更闺秀,于是这活儿就成了太上皇的定例。
宁珊自己写的“福”字除了宫中各处贴的,只有三师三公并武国公黎老爷子得了,其他人一概没有。黎家三姐妹在小年夜之前一天出了宫,回府陪伴黎老爷子。贾赦哀叹了好一会儿,自己相中的儿媳妇候选人就这么飞了,但面对死气沉沉的贾琏和一本正直的宁珊,他愣是没敢把这话秃噜出去。
一日,凤姐儿正伺候邢夫人用午饭,忽听外面有人来报:“回太太,您娘家的姐儿递了折子来请安。”
邢夫人抹抹嘴,疑惑道:“岫烟?这时候她不在家伺候爹娘,给我请什么安?”
凤姐儿殷勤道:“太太若信得过,不如让我出去瞧瞧?”
那小太监急忙道:“邢姑娘只派人送了请安帖来,并没有亲至,留了话,说是怕太太事多,不敢来打扰。”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大荷包式样的袋子来,双手呈上。邢岫烟家中无人在朝,不过是靠着邢夫人的面子才成了如今的新贵一族,然而也没有资格时常入宫请安,偶尔有孝心,也不过是做些针线夹带一点笔墨托人递进来。因为邢夫人在宫中地位特殊,故而送给她的东西从来都查的最宽松。
凤姐儿连忙接过来,拆开袋子,拿出信请邢夫人阅览。邢夫人就着凤姐儿的手扫了一眼就笑了:“这不该给我啊,你拿去给琏儿瞧瞧。”
凤姐儿好奇不已,也就手去看,王家教女虽然以“无才便是德”为根据,但凤姐儿掌家这么多年,常用的字也认识的七七八八了,何况这信乃是贾珍所写,根本没什么文采可言,平铺直叙,再好懂不过了。
原来是贾珍在家中收拾祭祖,哀叹丢了世职,连往年撑门面用的春祭恩赏都没了,郁闷之余写了封信给贾琏,想求他给几样宫中的器物,好歹摆出来也像回事儿。但如今贾琏阖家入宫去了,他找不到人,这才托了好几道关系找到邢家跟前,花了银子说动了邢忠,逼着女儿邢岫烟帮忙送信入宫。
贾珍在信中央求道:“往年虽说也不等那宗银子花用,到底又体面,又是沾恩赐福的,如今托兄弟你想一想辙,给一两样做脸的东西,家里置了祖宗的供,上领皇上的恩,下则是托祖宗的福。”
凤姐儿把信给了贾琏,贾琏看的又好气又好笑,丢开信道:“求我有什么用?我如今算哪个牌面上的人物,正经送去父皇那里,或者叫蓉儿、蔷儿过来哄父皇一个开心,要什么没有?”
凤姐儿瞧着如今有些自暴自弃倾向的贾琏,又是懊悔又是心疼,不禁柔声道:“王爷说的这是什么话,如今朝上朝下谁不知道皇上就要重用王爷了。到时候携天子之威震慑住蛮族,泼天的功劳都是您的,何必自贬呢?”
贾琏瞧一瞧还不知道他不能生了的媳妇儿,心里也满是愧疚,一面又觉难堪,身为男人,哪怕文不成武不就也自有一番滋润活法儿,唯独不能生儿子这一条是大软肋,一旦有了这个毛病,顿时精气神儿就短了别人一截。这当口贾琏已经不再想着侧妃小妾什么的了,娶得女人越多,生不出儿子来就越是他要背的锅,还不如就守着一个媳妇儿过,外人说起来也只会嘀咕凤姐儿不能生,虽说对不起媳妇儿,但总比抬不起头来做男人强。
因为有了要对不起凤姐儿的心思做打底,如今贾琏对着凤姐儿温柔了几个百分点,寻常说话都是和声细语的:“过去我惫懒惯了,事事不成样,难为你不嫌弃,陪着我委屈了那么些年。如今得皇兄看重,我是励志要做一番事业的,不求多么功成名就,只要能让你和女儿昂首挺胸的提起气来就好。”
除了新婚那几个月,凤姐儿何尝听过贾琏这般温言软语,当场泪洒香腮,也是一番柔情蜜意的回复,到底是青年夫妇,讲起情调来也不管什么时辰晌头。只可怜捧茶盘的平儿,酸的进不得退不得,杵在门口尴尬无比。
第226章 新年气象(三)
宁珊批完最后一本折子,长出了一口气; 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满殿里伫立伺候的大小太监们均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老僧入定姿态; 完全没有一个人对他们陛下私底下的随意表示惊讶。
乾清宫大总管瞧着陛下活动的差不多了,掐准时间上前; 躬身问道:“陛下; 可否需要传午膳?”
宁珊扭头去瞧殿后侧屏风后摆着的西洋座钟:“早过了用膳时辰了; 索性就免了,去皇后那里; 早点儿传晚膳就是了。”
乾清宫大总管急忙应道:“是。”随后小碎步抢先出到殿外; 高声喝道:“陛下摆驾凤仪宫,起驾。”
到了凤仪宫,刚好看见迎春带着巧姐儿过来请安,樱华靠在软枕上拉着巧姐儿细细打量; 正在赞叹:“瞧着孩子的模样就透着股聪明劲儿。”
迎春笑道:“琏二哥和琏二嫂子都是千伶百俐的; 巧姐儿怎么会不聪明?”看一回巧姐儿又道:“而且我瞧着她生的比琏二哥和琏二嫂子加一块儿都好呢; 这么个小模样儿,又有这个聪明劲儿; 将来定能比琏二哥和琏二嫂子出息,,又比他们认的字。”
要说凤姐儿不大识字还情有可原; 但贾琏却连三百千都忘了大半实在很招笑; 特别是这阵子迎春和黛玉开始轮流给大皇子读书听了; 大皇子偶尔会咿咿呀呀的重复几个单字; 一点儿一点儿的蹦出几个小短句来; 有一回贾琏听着他背的内容竟然问迎春教的是什么,迎春好半天才领悟了她家二哥连《三字经》都记不全了的惨淡事实。
巧姐儿有些害羞,但终究不是那等小家子气的性格,也就大大方方的回道:“当不得皇后娘娘和公主姑姑的夸奖,我妈妈在家中常说我一天到晚净知道玩儿,大事小情一概不知,叫我要多学习皇后娘娘的端方大气和公主姑姑的德才兼备。”
宁珊一进来正巧听到这么一句,顿时笑了:“这就是琏儿家的孩子,好伶俐的口齿,一句话夸的人人喜爱,这样还叫不懂事儿?”
迎春急忙起身要行礼,樱华也挣扎着想坐直身子,宁珊急忙叫道:“扶着你嫂子,别叫她动。”迎春便忙着去扶樱华,一时没顾上巧姐儿。宁珊就含笑看着那个挺漂亮的小女孩子为难了一会儿,便下定决心似的,轻轻咬着嘴唇,正面转向他,略微摇晃着,不大稳当的半蹲下身子,双手虚虚握拳,一上一下叠放在腰间,小小声但却吐字清晰的道:“巧姐儿给皇上请安,陛下万福。”
宁珊走过去拉起巧姐儿,笑着道:“你既然管公主叫姑姑,怎么不叫朕大伯?”
巧姐儿抿嘴道:“妈妈教我的。”
迎春解释道:“琏二嫂子也太过小心了些,想必她是怕给外臣听见显得太过张扬才这么教巧姐儿的。”
樱华忽道:“这有什么可张扬的?难道皇上不是她的伯父?”凤姐儿自己一口一个“皇兄”、“皇嫂”的叫着,却特意让孩子来试探他们的反应算怎么回事儿?樱华一贯直来直去不爱跟人斗心眼儿,可这并不代表她就真的蠢钝,看不懂别人的用意。
迎春陪笑,不发表意见。许是妯娌间不和就像婆媳关系一样是定例,樱华对于八面玲珑的凤姐儿不是很喜欢,正如凤姐儿也常常背地里贬低樱华只是出身好占了便宜一样,但两人同处一室的时候,不管是凤姐儿的殷勤还是璎华的宽和都维持的像模像样。这模式有些像过去的王夫人跟宁夫人和邢夫人两位大房太太的面和心不和一样,但樱华和凤姐儿远胜那三位夫人的是,她们对彼此的孩子很好很有爱,大人间的不愉不会波及到孩子身上。
巧姐儿自然感觉得出皇后娘娘是真心喜欢她的,多少冲淡了一些亲妈时常背地里感叹自己不是个儿子的阴郁之情,连带的对着宁珊都放松了许多:“皇伯父喜欢巧姐儿叫您皇伯父的话,以后巧姐儿就这么叫。”说完,脆生生喊了一声:“巧姐儿见过皇伯父。”
樱华瞧着巧姐儿乖巧聪慧的模样喜欢的不得了,满脸憧憬的对宁珊道:“咱们的小公主若能有巧姐儿一半儿的伶俐就好了。”她和宁珊虽然都是聪明人,却不是什么八面玲珑的性情,不喜欢周旋在人际交往中,说话也惯于一语中的的直截了当,跟贾琏和凤姐儿这对长袖善舞的夫妻截然相反。
迎春急忙逗巧姐儿道:“你给你皇伯父、皇伯母说说,在家里爹爹妈妈都是怎么教你的?”
巧姐儿道:“我妈妈总是很忙的,也不大管我,只是叫我跟着李妈认了几年字。偶尔得了闲便要考教我,问我都学了什么?我说认了二三千多字,念了一本《女孝经》,又上了《列女传》。可我认给妈妈瞧,妈妈就说我瞎认,不信,说我一天到晚的玩儿,哪里好生学得认字?爹爹也不帮我评理,他也忙。”
宁珊坐在璎华床边,华嬷嬷急忙叫小宫女搬来一张靠椅请迎春坐,又要搬锦墩给巧姐儿,宁珊手一伸就把巧姐儿抱起来,放在腿上逗她道:“那皇伯父去骂你爹爹一顿,叫他好生给你评理可好?”
巧姐儿小大人似的道:“那样不好,爹爹忙正事,怎么能因为我的小事儿叫他挨骂?”
璎华温婉的笑起来:“真是个好孩子,那叫你皇伯父赏你爹爹好了。”
巧姐儿却道:“无功不受禄,爹爹虽然忙碌的很,却没做出多少成果,怎么好意思领皇伯父的赏?”
这一回连迎春都笑出来了:“好有道理,我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一句了。”
宁珊笑问巧姐儿道:“那朕给你个理由,你把学过的内容讲一遍给朕听,若说的对了,朕就赏你们父女两个,你的是奖励学习,你爹就奖励他把你生的这样聪明伶俐。”
巧姐儿没太听懂,但知道这是考教的意思,当下脆生生的应道:“皇伯父想听什么?”
宁珊便道:“你讲什么朕听什么。”
巧姐儿便将这个月上头学的《列女传》讲了一遍,将“贤能”、“惊才”、“德高”、“诚孝”等等诸女均选典型讲了一二个,又解释了一番自己的看法,说的头头是道,虽然有些幼稚之处,却也足见赤诚之心,三人围着她听了小半日,都感叹巧姐儿的聪慧。
巧姐儿捧着宁珊赏的笔墨纸砚和璎华赐的金簪玉环回去颐和轩,贾琏和凤姐儿忙追问究竟,听说女儿讨得帝后欢心,都狠狠夸奖了一番,又鼓励巧姐儿再往贾赦那里去卖个乖。巧姐儿听话,第二天果然便去了,又得了贾赦许多赏赐捧着回来。
似乎是从巧姐儿那里得到了启发,在过年前的那段所有人都忙的分身乏术,只能把大皇子送给贾赦照顾的时间里,贾赦每天都劲头十足的钻研书本,从识字用的三百千到启蒙用的诗经,再到四书,继而又是五经……赋闲在家尽享天伦的“三师”频繁的被太上皇召进宫中,问了许多莫名其妙、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题。
以至于除夕夜宫宴,群臣举杯祝酒的时候,太上皇提出了一个相当“无理取闹”的要求:“说祝词的时候要活用典籍,先从三百千开始。”群臣回以多脸懵,文采斐然的祝酒词他们准备了很多,典籍也有,经典俱全,但绝对不会包括奶娘给儿子讲床头故事的三百千啊!
宁珊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提议震惊到了,没能及时解决众卿于水火,于是第一个举杯的武国公他老人家只能无限苦逼的把三字经的最后四句背了一遍,随后飞快说完大孙女儿捉刀代笔写的祝酒词,语速快的连邻桌都没怎么听清。
贾赦略不满,但不敢跟武国公黑脸,实际上,三品以上官员他都挺尊敬的——贾赦自己没多少墨水,故而对文臣比较尊敬;但鉴于本朝以武立国,武官地位较高,贾赦不能不给自家大儿子面子,因此对武将更加恭敬,本朝太上皇的“礼贤下士”是被众多史官称道并在史书上占据不小篇幅的。
于是一直到翰林院掌院学士敬完酒,贾赦才开始表达他的不满:“你们说的都是什么啊?当寡人没学过《三字经》吗?根本就没有你们说的那些内容。”受武国公的启发,后面跟进的大人们都用原文背诵蒙混过关,不过为了不过早被拆穿,大人们各显神通,有的跳着背,有的倒着背——太上皇对于任何书都不能做到“倒背如流”,所以一旦偏离正轨,对他而言就是新书了。
宁珊不得不出面打断:“是时候观赏歌舞与杂剧了,礼部安排了一出新的中和韶乐,名叫万象清宁乐章,诸位同朕一道欣赏如何?”大家急忙叫好,还没听就先狠狠夸奖了一番,贾赦又噘嘴指出语气急切,言辞直白,不够婉转,感情也不真挚,没有文艺价值,但被喝彩声遮盖了。
后殿里,勉强可以起身了的皇后璎华正带着各府前来辞旧迎新的老太太和夫人们包饺子,这算是本朝新兴的联络感情的一种方式。不过从第一年的实施情况来看颇有些为难之处,老太太们往往还有一两手隐藏技能,但年轻的夫人们几乎都不会包饺子,人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皇后手速如飞的在盖帘上码精致的小饺子,连恭维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邢夫人和凤姐儿站在诰命们的最前边,邢夫人对璎华的手艺赞不绝口,凤姐儿却浑身不自在,她可是从来都以“不让须眉”而骄傲的,女红都不大会做,自然更不通厨艺,而且她也想不通为什么出身富贵的皇后娘娘会有这等本事。更让她郁闷的是,连邢夫人都会包饺子,她站在皇后旁边打下手,帮着擀面皮、递菜码,忙的热火朝天,那场面和谐的跟亲婆媳似的,把凤姐儿衬的越发尴尬了。
迎春作为长公主,承担着款待各家小姐入宫守岁的重任,前面皇后带着各家命妇动手,她们在后面自然也不能闲着。但是小姐们的厨艺比起太太们更加难以描述,时下虽然讲究女子要以针黹女红厨艺管家为四大立足要向,但认真算起来,往往只把管家本事看的最重,其次才轮到女红。
说到厨艺云云,往往小姐们抓一把莲子扔到锅里,等厨娘们做好了,她们就可以说那是“亲手”做的莲子羹。不过人人都不会,反而和谐无比。只是到了煮饺子的时候,她们没东西可煮,又不好意思朝前面讨要,只能饿肚子。
黛玉一早就躲了清闲,缩在偏殿里不肯露面,只负责带孩子——大皇子被贾赦抱到前朝去献宝,小公主就是黛玉今晚的责任,结果凤姐儿一脸讨好的把巧姐儿也送了过来,再后来惜春不会包饺子,也跑到黛玉那里躲着,姐妹姑侄两代四人欢欢喜喜的吃御厨煮好送过来的饺子,倒是这一晚过的最轻松惬意之人。
第227章 赘婿之王
元旦过后是一年中仅有的可以放松的日子; 尤其是宁珊在新年前将本朝年假从前朝的五日休息改为七日休息; 群臣庆贺; 连没什么关系的老百姓也觉得高兴。
大年初一惯例的百官朝贺在中午就结束了; 皇城宫门紧闭,贾赦乐呵呵的开始筹划在宁寿宫开家宴; 他一早就想这么干了; 过去每一年都要去奉承贾史氏,看着二房耀武扬威; 所以贾赦从来就不喜欢过年。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全天下他最大,想怎么作就怎么作——太上皇; 随便任性!
但是再怎么任性,开宴也得先去祭拜祖宗。元旦早上宁珊去祭祀太庙的时候贾赦没好意思跟去,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应该站在东边还是西边,不过这会儿都是自己人了; 拜祭一下老岳父老岳母还是心甘情愿的。
家祭的地点安排在慈宁宫——这里本来应该是宁珊生母宁皇太后的寝宫——宁珊登基以后; 命人将原先宁府里保存的宁氏闺房照原样搬了过来; 又将生母的画像挂在正殿以表心意。所以,这地方邢夫人进不来——太尴尬。
进入慈宁宫院中,汉白玉石铺路; 两边皆是苍松翠柏; 月台上设着古铜鼎彝等器。慈宁宫中四处悬挂的牌匾、对联皆是宁珊亲笔所书无需赘述; 倒是贾赦; 给宁夫人写了一首悼词; 写倒是亲手写的,但那文采怎么看怎么像旁人代笔,宁珊原本觉得会不会是迎春代写的,然而一问才知道她也是初次见。后来还是凤姐儿猜出来的,她说给先大太太的悼词定然不好叫庶出子女代笔,多半是找了黛玉去写的。因为她曾听说,黛玉之母贾敏未出嫁前跟先大太太宁氏感情笃深。
宁珊想了想,最终也觉得傻爹有这份心就行了,真让他自己写一篇,母亲看了只怕半夜就要来找他谈人生了,于是便跳过这件事,不再提起。
一时进到殿内,只见灯烛辉煌,锦幛绣幕,后面列着些神主,却被光影晃的看不大真切。
因为是家祭,除迎春、贾琮外,连黛玉和惜春也跟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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