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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天很晴-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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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方渐舞认为:朱流玥到落梅庵,也许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只是偶然兴起,探访先师遗女,而是和俞、戚两位将军有关!信王被昏君软禁,但以朱流玥的武功和他在江湖中的地位,有时候,办起事来要比权高位重的王爷方便得多。
当时,枫雪色考虑了一下,觉得方渐舞的看法似乎很合情理,但缺少一个必要的前提。那就是,这起案子,是否真的牵涉到俞、戚两位将军,还未可知。所以,也就没有有力的证据证实。
为此,西野炎还特意派人专程调查落梅庵的主持师太,结果当然证实了流玥所言,“落梅庵主持净慧师太,是其授业恩师梅子鹤的独女,幼时失母,出嫁后不久有丧夫,无所出而归家侍父,父丧后出家礼佛”云云。
此话,他们一边细细查访两位将军家人的下落,一边追查江滩血案和神秘的黑衣杀手——可惜在那个时候,这两条线,还都是断的!
现在,两条断线几乎已经接在一起,终于证实了这件案子确实与两位将军有关,那么,朱流玥出现在落梅庵是巧合的机率,便相当小了吧?
朱流玥笑了:“果然瞒不过雪色兄!”他语声一顿,“我出现在落梅庵,可以说是巧合,也可以说是必然。”
朱灰灰问道:“怎么说?”
朱流玥对她一笑,俊颜如葩:“说是巧合,一是因为落梅庵的净慧师太,刚好就是我授业之师的遗女;二是因为,天意让我偏偏碰到你和雪色兄。”
“那又为什么说是必然?”
“必然是因为我必然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那个地点。”
朱灰灰听不太懂,摸摸自己的头,一脸迷糊。
朱流玥缓缓地道:“俞。戚两位将军无故被打入大牢,我的父王一直多发奔走,为两位将军请命,希望皇上改变心意,释放两位将军。只是我父王为人耿直,一直不为今上所喜,这次为两位将军出头,再次惹得今上动怒,将我父王禁足府中。结果当夜,便要一批刺客光临。恰巧当时我在府里,便与那刺客动上了手……”
朱流玥虽然说得隐晦,但除了朱灰灰外,枫雪色等人都已心中了然。当今皇上对信王疑忌,无论在朝野,都已不是什么秘密。他继位二十多年,往信王府派杀手,没一百次,也得有八十次了,幸亏信王为人忠义,手下有秦总管等一批志士拼死保护,才屡次死里逃生。据说,朱流玥很小的时候便被送出王府,到高人处学艺,便是信王以防自己被杀,连血脉都留不下……
“那刺客皆是一声黑衣打扮,武功均不弱,尤其招式竟然诡异得出奇。其中为首之人,戴着一只面具,所执兵器竟然是昔年韩真人羽化前所用的穿云锁月笛……”
朱灰灰脑海里立刻想起一个人,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蛋,惊道:“原来是那只乌龟!”xx的,被那只乌龟捏的地方到现在似乎还疼呢!
朱流玥看看她的面颊:“怎么了?”
“没什么,不小心被乌龟捏了一把!”朱灰灰道,“那只乌龟很厉害的,你没吃亏吧?”
枫雪色解释道:“那个黑衣人就是风间夜,玄月水屿的事,也是他带人做的。”
“不错,他就是风间夜,此人武功极高明,”朱流玥续道,“我与他交上手,王府中的侍卫也纷纷赶来,那批刺客损失惨重,其余之人一见不能得手,立刻边走。我为了免除后患,立刻追踪那风间夜而去,想找到他们的老窝,当中过程自是一言难尽,后来,便一直追敌了落梅庵。当时我尚不知风间夜到落梅庵做什么,待发现的时候已然来不及,落梅庵的女尼已经遇害。此后,朱姑娘和雪色兄也先后赶到了。
“交谈之下,得知雪色兄是追查可能与我所追的人有关,但又不能确定,也不便提起,于是提议与雪色兄共同查案,雪色兄便也允了……”
枫雪色点点头,心中已释然——皇帝恶化王爷兄弟相残,这种事于公于私都没法开口。何况,自己当时也没有告诉他,自己怀疑江滩血案与俞、戚两位将军有关。
朱流玥道:“后来,我去追魔心雪,发现她已死在潭边,喉间的伤痕,与落梅庵尼众的一模一样,必知她与那风间夜有关,于是一边派人在山中搜查,一边赶回去找方向兄和朱姑娘,二位却已经先走了。恰巧属下来报,说已发现风间夜的踪迹,于是我权衡之下,只得再次追踪风间夜而去。
“一个多月前,我追着风间夜到了岳阳,却在城外碰到深寒兄,之前因为一些琐事,与深寒兄有一定误会,因此——”
燕深寒本来性格严峻,不喜多言,又兼身负重伤武功全失,心情一直都郁卒,所以说的话更加的少。现在听闻提到自己,只是微微点头,道:“因此我便约了流玥兄,于洞庭湖畔比试,未料到反引出这么多的事来。”
朱流玥叹道:“说了也怪我疏忽。我在追踪风间夜的时候,曾与他多次交手,一直难分胜负,到后来,已经分不清是我追踪他还是他追踪我。当日我与深寒兄比试之时,虽然已经想到,他也许会趁机埋伏在侧有所图谋,但还是托大,以为凭我的武功,再加上深寒兄在,他若敢现身,必被擒获——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却连累了西野兄和深寒兄!”
西野炎苦笑:“什么也别说了,那也是我和老燕命中该有这一劫!”
“当时,朱姑娘伤势实在太重,我只得先带朱姑娘走了。行不多远,竟然在洞庭湖畔遇到了晨先生和晚夫人,然后又赶回来,深寒兄却已经不见了。那个时候,我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惟恐风间夜此时出现偷袭,便避了开去。等到养好伤,却再也找不到风间夜的下落。后来侍卫发现另一批神秘的黑衣人出现,我们跟过去查看,却恰巧在一座坟场救了朱姑娘。”
朱流玥一口气将事情说完,刚感觉有些口干,秦总管立刻奉上茶盏,恭恭敬敬地放在他的手中。
朱灰灰很鄙视,马屁精!
朱流玥看到她的眼神,微微一笑,从桌子上取了一个苹果,递过去。
朱灰灰接过来,咬了一口,嫣然一笑:“好甜的苹果,大侠,给你咬一口!”
枫雪色摸摸她的头发,温言道:“你自己吃吧。”
朱流玥垂下眼帘,朱唇就盏,慢慢地啜了一口茶,面无表情地缓缓说了一句:“好烫!”
朱灰灰有几分愕然地看看他,流玥兄的感官出错了吧?这壶茶明明一丝热气都没有。
舱外,沉沉的夜色已经透出一线浅白,天已将晓。
原来,谈谈说说间,一夜已经过去了。
洞庭湖的名胜古迹多不胜数,隐灵岛不算其中最有名的,但绝对是最美丽的那个。
隐灵岛是枫雪城下所属的产业之一,岛的形状远看像栖息在枝上的一只翠鸟,相对于君山而言,显得小巧玲珑,秀气非常。
此时,枫雪色凭栏站在阁前,一任高处劲风,吹得白衣翩然飞舞。
拂在面上的风带着清袅的水汽,胸腔聚集已久的郁郁之气,孙继海也随着呼吸舒散。
此时,又已进黄昏。
如果眼睛没有受伤,正好可以看到夕阳满天,金鳞跃波,归帆片片,暮鸟还飞——只不知道,这样壮阔的美丽景色,他今生还能不能得见?
“大侠,晨先生和晚夫人已经不在悲空谷了,我离开的时候,他们在一个叫做清风桠的地方已经待了很久,为当地的男子治疗一种遗传怪病,我猜现在还没有走。只要派人去请先生和夫人来,你的眼睛就可以治好啦……”
朱灰灰甜脆的声音犹在耳边,枫雪色的唇边,浮起一丝浅浅的笑容。
这孩子一向粗枝大叶,难得这样懂事地来安慰他。
说来,那清风桠也在洞庭之畔,离隐灵岛不便算远,西野炎已经去了整整一天,然后晨先生和晚夫人仍停留在故地,那应该可以回来了吧?
这么着急寻找晨先生和晚夫人,有人并非仅仅为了自己的眼睛,还因为暮姑娘的尸体之故。一个多月来,她竭尽全力为西野炎和燕深寒治伤,本已心力憔悴,昨夜又淋雨受了风寒,更兼伤痛丫环和冯绝崖之死,已然一病不起。
虽然已经派人按照暮姑娘自己写下的药方煎药调养,但这个时候,如果她的父母在身边,感觉会好一些吧?
至于自己的眼睛,晚夫人就算是华佗转世,可是能不能治得好,还是未知——尽人事,听天命而!
一阵细细的足音自阁外小径上传来,然后,有人跃进阁内,带着满身的花香,清甜浓郁的气息如流水四溢,将枫雪色包围在内。
“大侠,我发现一个好漂亮的地方,我带你去!”是朱灰灰喜孜孜的声音。
枫雪色淡然问道:“你跑去后山玩了?”
“是啊——咦?你又猜到了!”朱灰灰抖了抖头发,几片沾在鬓上的花瓣落了下来。
枫雪色微微一笑。
隐灵岛后山有一种晚开的栀子树,花开的季节,要比正常的迟两三个月,所以每年的这个时候,后山的栀子花遍开如碎雪。这孩子满身的栀子花香,显然是刚从后山跑来的。
“一夜未睡,你不好好休息,又到处乱跑!”枫雪色习惯性教训她。
“你自己都不睡,却来管我!”朱灰灰则是习惯性顶嘴。
“……”枫雪色被她顶地语塞。只是,他便是数日不睡,只消打坐几个时辰便恢复了,她能和他比吗?
他“咳”了一声:“不是要你去陪伴暮姑娘吗?她怎么样了?”
“那个……还好吧!”在刚刚不太确定地说。她自己平时体壮如牛,也最讨厌病怏怏的人了,所以根本就没去看过晨暮晚……
枫雪色眉一扬:“你没有照顾她?”这孩子真是不听话!隐灵岛是枫雪城的产业,她和他都是主任,怎么可以丢下生病的客人自己跑去玩呢?
朱灰灰立刻睁着眼睛说瞎话:“当然有啊!我……我看她睡了才跑出来的。”
枫雪色无奈道:“好吧,你陪我去看看暮姑娘。”伸指在她的颊上一弹——就猜到她会嘟嘴。
朱灰灰两腮刚鼓起来,立刻又瘪了下去,她不住地唉声叹气:“我们先去……那个,当然不是玩啦!,是去摘花送给暮姑娘。”拉着他的手便往山下走。
枫雪色微微笑了笑。唉!在孩子真是不知愁!便随着她下山了。
断烟阁有人影微微一闪,一条修长的身影款步走到翠玉的栏前,杏色袖子覆下,一只白皙的手拈起地上一片栀子残瓣。
朱流玥凝视着指端雪瓣,眸子幽深。
良久,他慢慢地道:“秦总管!”
秦总管是身影幽灵一样出现在断烟阁前,微一躬身:“老奴在!”
“通知侍卫,准备离开!”
“是,小王爷!”秦总管答应着,转身便要离去。
朱流玥忽然又唤道:“且住!”
“是!”秦总管转过身来,等着朱流玥吩咐。
然而朱流玥沉吟了片刻,却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没事了,你去吧。”
这次秦总管没有急着走,犹豫了一下,又道:“小王爷,恕老奴多事,您最近心绪不宁,可是因为朱姑娘?”
朱流玥满天开口,只是微微眯了眯眼睛,一向温柔荡漾的桃花水眸刹时幽冷。
秦总管低下头:“小王爷,朱姑娘虽然很……很个性,但是……王爷答应的!”
朱流玥似笑非笑语气轻轻柔柔:“我的事情,需要别人答应吗?”
秦总管不敢多说,又答应了一个“是”字。
朱流玥注视着他,微微叹了口气:“算了,你去吧。朱姑娘的事情,我自有分寸,不会让父王为难的。”
秦总管似是长长舒了一口气:“是,小王爷!”身形一晃,宛如坠星,直到转过两个弯,回头再也望不见断烟阁,才敢在额头一抹,满手的冷汗。
江湖天很晴Ⅱ102009…08…15 13:20 “愁云淡淡雨潇潇,暮暮复朝朝。别来应是,眉峰翠减,腕玉香销。小轩独坐相思处,情绪好无聊。一丛萱草,数竿修竹,数叶芭蕉。”
晨暮晚娇怯怯地倚在落雾轩的廊前,望着庭院的萱草、修竹、芭蕉,和远处湖面上的碧叶倾荷,一首《眼儿媚》在心里反反复复地回荡。
昨天风雨过后,今天的天空格外晴朗,但是在她的心里,却仍然一派细雨愁云。
那晦暗、沉郁、痛苦带来 的感觉,压抑地她几乎无法呼吸。这仅仅是因为琴调。疏影和冯伯去世带来的吗?她低低地问自己。
答案却令她的心加倍混乱。
而这混乱的源头,直指那位白衣胜雪的傲岸公子。
想到他,她的心里又浮起另一个影子,清澈灵动的眼眸,脏兮兮的脸蛋,满不在乎的笑容……
那样天源地别的两个人,无论从外表、修养,还是家世,都找不到一丁点儿般配的地方,但是偏偏他们站在一起手牵手的时候,令她有着说不出的……妒忌……
没错!那种一直以来,令她混乱烦恼伤感痛苦的心情,就是妒忌!
突然明白了自己的真是想法,晨暮晚感觉自己有些可悲。她这样一个出声高贵,走到哪里都被人捧得高高的名门淑女,竟然会去妒忌一个比尘埃还要低微的流浪少女!这么狭隘病态的心理,偏偏无法抑制……
她端起桌上的汤碗,里面的药汁已经凉了,可是她仍然喝了两口,然后轻轻地咳嗽了几声。药液很苦,一如她刺客的心情。
“暮姑娘。”
一个温和的声音,将晨暮晚在自怜自伤中拉了回来,她蓦地回头,但见修竹只侧,枫雪色衣袂翩然。
“枫……枫公子”
他……他是来看自己的?晨暮晚一阵惊喜,站起身来,快步迎上去。一眼瞥见枫雪色身后探出来的一颗乱蓬蓬的大头,心情又黯然下去。
朱灰灰左臂弯里,抱着大束的栀子花,右手牵着枫雪色的手:“大侠,走这边!”拉着他踏过短桥。
两人很快便来到晨暮晚的身边。
朱灰灰笑嘻嘻地将怀里的栀子花,递给晨暮晚:“暮姑娘,这些花送给你!”
晨暮晚接过花儿:“谢谢你,朱姑娘。”
枫雪色微笑道:“暮姑娘,尸体好些了吗?”
“已经好多了。”晨暮晚回答,停了停,又道:“谢谢枫雪色关心!”
两人客气了几句,便无言了。
枫雪色虽然尊重晨暮晚,但他一向不擅长与女性打交道,因此不知道说什么是好;晨暮晚倒有一肚子话要说,可是朱灰灰便在眼前,瞪着两只大眼左看右看,她一个字都没法说出口……
良久,枫雪色终于找到话题:“暮姑娘,如果你同意,琴调、疏影和冯先生,便葬在这隐灵岛如何?”这样的季节,尸体是没法长途送回故土或者悲空谷的。
晨暮晚眼圈一红,轻轻点点头:“有劳枫公子了!”
“暮姑娘不要客气。”
这话说完,两人又没词了。
又过来一会儿,晨暮晚想起一个话题:“枫公子,俞、戚两位将军的家人目前有没有下落?”
枫雪色道:“暂时没有。”
现在,不仅仅是朱流玥在苦苦追寻风间夜和两位将军的家人,枫雪城和炽焰天、深冰界也派出了大量的人手,此外还令派精锐,去东南沿海协助方渐舞和接天水屿守卫海防……唉!这么紧要的关头,偏偏他,西野炎和燕深寒却带伤难行……
枫雪色道:“暮姑娘,你说过,如果下次再看到风间夜,便可以认出他来?”
晨暮晚脸上微微一红:“我只是吓一吓人而已。”
枫雪色“哦”了一声,还没有说话,朱灰灰却笑了起来——她听他们说话,都听得快睡着了,总算听到一句有意思的。
枫雪色听到她的闷笑声,问道:“灰灰,你笑什么?”
朱灰灰呵呵笑:“我以为,这世界上就我这样的人会吹牛,原来,暮姑娘吹得比我还厉害……唔唔唔……”
枫雪色紧紧捂住朱灰灰的嘴,假装没有听到,把话题岔开:“暮姑娘,唤丫环过来,将栀子花插起来吧。”心中无比后悔,他早知道这坏蛋嘴里是吐不出什么象牙的,偏偏还要问她… …
晨暮晚一张本来白如瓷的脸,早已变得通红,定定神,才道:“好!”转身寻丫环去了。
听到她走进房内,枫雪色这才松开手,压低声音,训斥道:“说话的时候小心一些,暮姑娘会生气的。”
朱灰灰好委屈:“我又没说错!”
枫雪色道:“暮姑娘那不叫吹牛,那叫——策略!”
暮姑娘说这句话的时候,正是他与风间夜准备过招的时候,她那样说,是为了扰乱对方的心神吧?唉!跟这丫头说她也不懂,只会胡搅蛮缠……
朱灰灰不服气:“如果这叫策略,那我岂不是经常要‘策略策略’了?”
远远地,有清晰而细微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傻孩子!那种凭借心跳和脉搏的频率来分辨人的方法,需要极为敏锐的感觉和淳厚的内力为基础,暮姑娘不谙武功,然后能会?”
“咦,流玥兄!”朱灰灰东张西望。
枫雪色唇上的笑容忽然凝住,停了片刻,才扳着朱灰灰的头朝向左侧偏西的方向:“在那里!”
短桥的尽头,朱流玥杏袍缓带,披着满身夕阳,手中折扇轻摇,正款步而来,看上去无比的高贵雅致、风流倜傥。
朱灰灰招招手,笑嘻嘻地打招呼:“流玥兄!”一霎间,朱流玥已经移到她的面前,笑吟吟地道:“朱姑娘!”
朱灰灰指指屋子:“暮姑娘在里面。”她以为朱流玥也是来看晨暮晚的。
朱流玥笑容如水:“我不是来看暮姑娘的,我是来和你们告辞的。”
“告辞?”朱灰灰一呆,“你要走?去哪儿?”
“我好远一些事情要做,不能在这里待太久。”
朱灰灰失望地“哦”了一声,心里好生舍不得。她虽然一向没心没肺,但也知道朱流玥对自己极好,大侠还常常教训她吓唬她,可是流玥从来没说过她一个字的不好。
朱流玥看到她失落的表情,心里刹时轻松起来,看来,这个丫头倒也不是没良心……
枫雪色在一边道:“流玥兄,天色向晚,若无急事,不如明日再行。”
朱流玥笑道;“只怕明日,那风间夜又不知去向了。”
枫雪色秀眉略扬:“原来如此!那么,枫某便不多留了。还请流玥兄替枫某、西野炎、燕深寒和玄月水屿三百二十七人位往生者,以及悲空谷的三位问候于他!”
他真的很想再会会那个风间夜,可惜,现在事情多变,他的眼睛又失明,暂时不能采取行动……
朱流玥道:“我见了风间夜,必代为转呈各位的问候。”
朱灰灰拉拉流玥的衣襟:“流玥兄,别忘了还有我。”
我不会忘了你!这句话到了朱流玥的嘴边,说出口的却是:“好,我也替你转达对风间夜的问候。”
朱灰灰点点头,道:“不单单问候他,你还帮我问候他妈、他奶奶、他姐姐妹妹,姑姑姨娘、儿女孙女……家族里上下十八代所有的女性!”靠,叫这xx捏她的脸!
“……”朱流玥心想,这丫头骂起人可真够损的!
“……”枫雪色心想,这孩子非得好好管教不可!
正在一人骂骂咧咧,两人各想心思的时候,一片红云飘落庭中,西野炎红袍轻拂:“雪色、流玥兄,暮姑娘呢?晨先生和晚夫人到了。”
暮色,荷香满庭院。
朱灰灰手肘搭在矮矮的花墙上,一条直腿,一条腿曲着——这个动作放在英雄好汉身上,叫做潇洒不羁,放在她一个街头混混的身上,便叫做吊儿浪当。
很不公平吧?
其实,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时时都有,就比如现在。
所有人都围坐在灯火通明的大厅里,言笑晏晏,她却只能孤零零地站在远处,被隔离在热闹之外。
其实并没有赶她离开,是她自己感觉与那个场景格格不入,就像当日在玄月水屿的湖中水榭一样,很失落,很无聊,也很寂寞。
从她所处的角度,可以一直望进大厅:
气宇轩昂的晨先生和美丽慈和的晚夫人坐在厅中如一对璧人;暮姑娘依偎在母亲身边,眉目间的愁云惨雾已经一扫而空,西野炎、燕深寒坐在左侧,流玥兄坐在右侧……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只是,这与自己有什么干系呢?便纵有高朋满座,却每一个都离自己很远很远……
这种感觉,让她情绪非常低落,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呱呱呱呱……”
池塘之中,荷叶如擎,有无数青蛙在唱,夜幕里却看不清他们在哪儿。她心中烦躁,拾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扑通”之声响起,蛙唱立止,紧接着便有无数“扑通”之声响起——那自是蛙们被她仍的石头惊到,跳进了池塘里。
朱灰灰嘿嘿笑了几声,觉得无聊,又见等会吧无数萤火虫飞舞,便伸手去捉,捉了又放,放了再捉,半壶水的“流光遗恨”,在逃命的时候往往逃不掉,对付萤火虫倒是非常得心应手。
朱流玥从厅里出来的时候,便见到她在萤火虫之中飞来跃去,轻功虽然稚拙,但也翩跹之舞,只是舞得很另类而已。
一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走过去:“灰灰!”
朱灰灰停了下来,侧头看看她,道:“流玥兄,你不陪先生、夫人说话了?”
朱流玥一笑:“该说的话都已经说过了,所以,我要走了。”
朱灰灰睁大眼睛:“现在就走?”
“嗯。”朱流玥拈下她头上的一只萤火虫,“你有没有话对我说?”
这个问题令朱灰灰犯了难,她好像有很多话要和他说,细想却又不确定要说些什么,可是不说什么又觉得太没人情味——她想了半天,终于有一句话:“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朱流玥怔了怔,忽然笑了:“好!那我们就后会有期!”转身便走。
朱灰灰傻傻地望着他的背影,隐约觉得他似乎有些不高兴,却不知道为什么。直到她的身影渐渐地,没入暮色中,耳边依稀听到一句话:“也许,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一个高瘦的老妇走到近前:“大小姐,公子请您进去。”
朱灰灰“哦”了一声。这个老妇是隐灵岛的女管家丁婆婆,总算大小姐、大小姐地称呼她,让她很不习惯呢!
“我知道啦!”
朱灰灰答应着,抬腿向厅中走去——她其实很不愿意去的,她跟他们,连一句可以说的话都没有。
枫雪色听到她的脚步声,招了招手:“灰灰!”
“小的在!”
“你过来!”
“是!大侠!”
四句精典对白之后,朱灰灰来到枫雪色身边。
枫雪色拉着她的手,微微笑了笑:“灰灰,有没有谢过晨先生和晚夫人的救命之恩?”
“谢过了。”朱灰灰回头看看晨先生和晚夫人。谢过很多次呢,可惜人家根本不搭理她。
想起那会儿初见晨先生和晚夫人的时候,自己欢欢喜喜地上前打招呼,他们却只淡淡地“哦”了一声,便如一盆冷水浇头,心凉凉的——唉!其实她早就知道,先生和夫人不会利他,但仍然忍不住失望。
枫雪色之前听她说起与晨先生和晚夫人的事情,心知她对这两人颇有孺慕之情,后来被他们误会,色表面上装得无所谓,其实心里还是很在意的,因此有心替她打开这个结。于是微笑道:“晨先生、晚夫人,这个女孩子是我的妹妹,虽然不太懂事,可是她心地还好,以前给两位前辈添了很多麻烦,我也在这里替她说声谢谢。”
晨先生和晚夫人淡淡笑了笑,只道:“是这样啊。”
晨暮晚惟恐枫雪色会介意父母的冷淡,微微嗔道:“爹!娘!”
晨先生对女儿温和一笑,晚夫人则微笑着伸手替女儿整理了一下头发。
望着晨先生和晚夫人对女儿的亲昵疼爱,朱灰灰心里陡然一酸:都是父母生养的,人家的孩子都有爹娘疼爱,可自己那不争气的娘跑到哪里去了?她到处流浪,找了娘这么久,却连一点消息到没有……
想到自己的娘,也便明白了,为什么晨先生和晚夫人误会自己,自己会那样的难过——也许,因为先生和夫人最初对自己很好很好,她不知不觉将他们当作自己的爹娘了吧?
可是,他们毕竟不是自己的爹娘,喜欢自己,不喜欢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朱灰灰心里酸酸涩涩,眼窝也酸酸涩涩,如果不是一向坚强,眼泪差点便流了出来。它生平第一次品尝到“凄楚”是什么滋味木业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思念自己的母亲。
别人的娘再好,也是别人的;自家的娘虽然长得丑,脾气也古怪,可是那却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算了,我还是找娘去吧……
她假装不在乎地揉揉眼睛,把眼泪硬憋回去,深深地呼吸,然后鼓起勇气,赔着笑脸,问道:“夫……夫人,大侠的眼睛,可以医好吗?”
晚夫人平静如水:“我会尽力的。”
尽力?那是什么意思?医得好还是医不好?
枫雪色明白,晚夫人此言,是说她也没有把握。将叹息藏在心里,然后微笑着握握她的,温言道:“灰灰,不要为我担心!”
朱灰灰愁道:“可是,如果医不好,那你不是一辈子都看不见了?”
枫雪色笑了笑:“那又怎样?反正已经习惯了。”
晚夫人淡然道:“枫公子眼睛所中之毒,如果我医不好,那么还有一个人,一定可以医好。”
所有的人心里都是一喜,朱灰灰第一个问出来:“谁啊?”
晨先生看了她一眼,缓缓地道:“鱼小妖。”
朱灰灰嘴巴撅得老高。
又来了!鱼小妖鱼小妖!这人倒底是谁啊?她又不认识,为什么先生和夫人就是不信呢?再怎么样用话敲打试探,她就是不认识嘛!
她虽然不知道鱼小妖是谁,可是其他人全都清楚,大家都没有说话。
鱼小妖!
她曾经以一身神乎其技的毒术和一副乖戾无常的脾气纵横江湖,可是十五年前,她独自一人闯入抗倭战场,毒杀敌人,而后重伤跌落大海,以身饲鲨……
难道,晚夫人是说,雪色的眼睛,已经无救了么?
几乎所以的人心里都沉甸甸的
左右看了看,朱灰灰又问:“夫人,大师……呃,西野公子和燕英雄的伤,可以医好吗?”晕,自己大约是有碰钉子瘾……
晚夫人果然又给了她一颗软钉子碰,仍然淡笑着回答了五个字:“我会尽力的。”
朱灰灰皱起了眉,晚夫人好回答虽然只是“尽力”,但这就意味着,先生和夫人会用一切方法,去医治他们的——那么,她应该可以放心地走了吧。反正她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先生和夫人不高兴看到她,她就别留下了惹人讨厌了……
“大侠——”
“什么事?”
“我……我要走啦。”
枫雪色一惊:“走?去哪里?”
朱灰灰道:“我去找我娘,还有去趟见血楼。”
未等枫雪色说话,西野炎吃惊地道:“你要去见血楼?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么?”
“知道啊!”朱灰灰奇怪地看着他,“不就是十二生肖使的家么?”
“笨蛋!”西野炎冷冷地道,“那是江湖最可怕的杀手组织。你想去见血楼,那不是找死么?”
“见血楼有这么厉害?”朱灰灰有些怀疑。拿十二生肖使来说吧,他们武功跟她比固然不错,可是十二个人加在一起都打不过大侠,最后还被人全砍了。
西野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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