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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莽芳华-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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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纠正你的想法……”

司马龙刚想喝阻,已来不及了。文彦奇手一伸,便扣住了杜弘的脖子,大拇指猛顶腮根,真力倏发。

杜弘安坐不动,若无其事地说:“文少东主,放手。”

文彦奇不死心,左手也加上了,闪电似的拍向杜弘的天灵盖。

杜弘右手轻舒,一指头架住了对方的左手腕门说:“你听见没有?我叫你放手?”

司马龙急叫道:“少东主,住手!”

文彦奇脸红脖子粗,讪讪地退回,吃惊地说:“老天!你……你的脖子是铁打的?”

杜弘摇摇头,苦笑道:“文少东主,你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么?”

“这……”

“江湖人都是玩命的亡命徒,无时不在生死门中进出,反应出乎本能,不容许外物及体。刚才如果我不是早料定你有此一手,你恐怕得受伤。”杜弘有点不快地说。

司马龙陪笑道:“杜兄海量,兄弟感激不尽。”

杜弘笑道:“没什么,年轻人嘛,平常得很,兄弟不会计较。”

文彦奇也知道错了,赶忙赔不是。

三人天南地北地闲聊半个时辰,双方皆绝口不提彼此近来的事。

返回舱房,已是午牌正末之间,船夫送来午膳,向杜弘笑道:“客官委屈些,后天船在安庆靠岸,客宫便可上岸到挹秀楼大快朵颐了。”

“挹秀楼的店东陈八爷目下怎样了?”他信口问。

“听说他要在漳霞港开设分店,生意兴隆,财源茂盛,旺得很。”船夫一面说,一面出舱而去。

船夫一走,他嘀咕着说:“作恶多端的人有福了,守本分的人活着该苦一辈子。陈八这恶棍至今未遭天谴,举头三尺有神明纯属子虚。天理循环,完全是鬼话。”

膳毕,舱门响起三声轻叩,外面传来司马龙的叫声:“杜兄,开门。”

拉开舱门,司马龙神色不安地抢入,低声道:“杜兄,情形不太妙,你知道么?”

他一怔,说:“你的话没头没尾,怎么回事?”

“兄弟发现主桅上方八尺处,钉了一枚紫穗三棱镖。”司马龙脸现惧容地说。

他剑眉深领,急问:“是不是紫袍神君的信物?”

“不知道,兄弟还没验看。”

“你在穷紧张。”

“不是穷紧张,杜兄,事态严重。”

“你是说……”

“如果是那老凶魔的信物,全船六七十条人命,可怕极了。那老凶魔作案从不留活口,咱们在数者难逃。”

“咱们去看看。”

两人出舱,轻灵地跃上舱顶。

船艄的舵楼上,站着三个人,一是艄公,一是船伙计,另一人也是船夫打扮,但生了一双令人心悸的三角眼,干瘦得像根竹杆,骨瘦如柴,留了山羊胡。

人在舱顶可阻住艄公的视线,舶公正想叫,却被三角限船夫拦住了,低喝道:“不要多管,掌你的舵。”

两人到了主桅下,仔细察看那枚系了紫色穗的三棱镖,镖上刻了一匹飞跃的马。

杜弘的脸色沉下来了,凛然地说:“不错,是紫袍神君马骏的信记。”

司马龙打一冷战,惊然地说:“这是说,这条船已注定了要受洗劫?”

“是的。”

“船上的人,不会留一个活口?”

“可能。”

“杜兄,咱们得走。”

“恐怕船上已有不少爪牙潜伏……哈!看,上游跟下来那两艘快舟,必定是他们的船。”

两艘快舟在上游半里地,徐徐下放紧跟不舍。司马龙更是心惊,六神无主地问:“杜兄,咱们怎办?”

“下去再说。”他沉静地说。

回到杜弘的舱屋,杜弘掩上舱门,向外一指,示意留心舱外,然后低声道:“紫袍神君横行大江上下,是个神奇可怖的江洋大盗,心狠手辣恶毒非常,水陆能耐据说世无其匹,与江湖朋友从无往来,他有自己的规矩,有自己的死党,我行我素谁也摸不清他们的底细,他的秘舵在何处,外人无从得悉。咱们即使想与他打交道,也无从着手。”

“因此咱们必须早作打算。”司马龙脸色发青地说。

杜弘先撇开躲避的事说:“据兄弟所知,那老魔作案极为精明,事先必定打听确实,确知油水足风险少,方伺机下手。咱们这艘船,很可能载有特殊的客人,不然就不会引起老魔的兴趣。”

“杜兄,咱们不是讨论特殊的客人,而是该如何设法离船。”司马龙焦灼地说。

他冷笑一声道:“如果你走得了,紫饱神君还用得着留下信记?”

“那……”

“只有一个办法,可以避免全船遭劫。”

“你是说……”

杜弘吁出一口长气,一字一吐地说:“设法让那位特殊的客人离船,而且必须在他们下手之前把他请走。死一两个人,救全船的生灵。”

“这……”

“但咱们不能这样做。”杜弘叹口气说。

“为什么?”

“不合道义。”

外面,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杜弘举手示意,大声说:“司马兄,无论如何咱们得设法,保全全船数十条性命。”

脚步声停在门外。

“杜兄,如何保全?”司马龙问。

“咱们要……”

杜弘只说了三个字,猛地拉开舱门,手一伸,便将停在外面舱门的一个人,迅速地拖入舱来。

“哎呀……”被拖入的人惊叫。

杜弘一怔,火速放手。

是女人的叫声,同时幽香入鼻。

“砰!”被拖入的人跌倒在舱内。

是一个十五六岁,侍女打扮的少女,眉清目秀,清丽娇俏,惶乱地挺起上身,惊煌地叫:“救命!你……你们……”

只消看第一眼,便知这位侍女没练过武,弱不禁风,又脆又嫩像个玻璃做的人,碰不得,一碰就碎。

杜弘脸上一阵热,赶忙说:“不要叫,小姑娘,这是误会。”

一面说,一面伸手将侍女扶起。

两人都是一表人才的年轻人,侍女心中略定,但仍然惊惶地说:“你们存心不良,光天化日之下……”

杜弘自知理亏,陪笑道:“小姑娘,只因为你停在咱们的舱门外,在下误认是偷听的歹徒……”

“我是歹徒?你……”

“咱们在商量要事,也难怪咱们误会。”

“江风太紧,几乎站立不牢,因此我止步避风,你们却……”

“好了好了,在下失礼,我给你赔不是,恭送姑娘出舱。请。”

侍女惶急地出舱,小鹿般逃掉了。

司马龙掩上舱门,苦笑道:“杜兄,你这笑话闹大了。”

杜弘神色凝重,不住往复走动若有所思。

司马龙提高嗓音叫:“杜兄,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位俏侍女。”

司马龙摇摇头,不满地说:“生死关头,你居然想入非非。真是想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么?听说你不是个好色的人……”

“你少废话。”他挥手叫。

“杜兄……”

“我在想,不会是巧合。”

“什么巧合?”司马龙问。

“她说江风太大,在咱们的舱门外止步避风。”

“理由似乎充分嘛!”

“但江风并不大。”

“这……”

“你见过像这种大方的大户人家侍女么?说起理由来振振有词,跌得甚重却不叫痛。”

“杜兄之意……”

“她装得并不像,漏洞百出。”

“你的意思是说,她是个练家子?”

“而且是紫袍神君的爪牙。”

“不会吧?”

“不久自知。”

“你打算……”

“听足音,她住在左舱,我要去拜访她的主人,查个水落石出。”

司马龙却反对,说:“杜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脱身要紧。”

他淡淡一笑说:“恶贼们不至于在昼间下手,不必担心。”

“咱们早走早好……”

“即使你要跳河,后面的船也要将你捞起来,保证你逃不掉。”

“那……咱们岂不是坐以待毙了?”

“不然,天黑时跳水,要安全得多。”

“可是……兄弟是个旱鸭子。而文东主也不谙水性,兄弟担当不起闪失。”司马龙忧形于色地说。

杜弘向门外走,一面说:“你向上苍祷告吧,求菩萨保佑兄弟把潜伏在船上的首脑弄到手,咱们就不难平安脱身了。”

他出船走了,司马龙也跟着出舱,眼中闪过一阵犀利的光芒,似乎已下定决心,但令人难以猜测其中的含义。

邻舱的舱门闭得紧紧地,里面毫无声息。

杜弘略为迟疑,最后终于伸手叩门三下。

“谁呀?”里面有人问,是女人的口音。

“邻舱的客人。”他沉静地答。

“有何责干?”

“有事请教,请开门。”

门拉开了,先前被他拖倒的侍女,露出半个清丽的脸庞,看清是他,惶急地掩门。

他伸脚将门顶住,笑道:“姑娘请勿拒门不纳。”

侍女慌乱地叫:“你……你欺负人,还……还嫌不够么?”

“在下已经道过歉了。”

“你来……”

里面突传来银铃似的嗓音轻呼:“小荷,让他进来。”

小荷依言让在一旁,气鼓鼓地将门拉开。

他跨入舱中,只觉眼前一亮。

舱分内外,以布帘分隔,外间一侧叠放着两床被衾,一看便知是两名侍女的睡处。内间有帘隔住视线,看不见里面的动静,当然必定有人。幽香扑鼻,少女们的临时香闺依然洁净整齐。

一位十五六岁的姑娘冷然肃立,比小荷更出色,更秀丽。剪水双瞳像钻石,瓜子脸庞白里透红,温润嫩滑焕发着青春健康的气息,樱桃小口一点红,嘴角隐现笑涡,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来客。身材比小荷要高些,刚发育完成的胴体匀称动人,隆胸细腰,娇柔中却流露出三分刚健,好美的小丫头。

她不但美,腰带上竟然佩了一把标准尺寸的尺八匕首,绿鲨鱼皮鞘,云头上带着紫色丝穗。

紫,紫得令人感到头皮发紧。紫是邪色,不仅是恶其乱来,目下在受到紫袍神君的威胁中,因此更可增加三分讨厌紫色的理由。

她穿的仍是侍女装,一头青丝挽了双丫警,双丫髻便是侍女丫环的标志,这就足以说明她的身份了。

“你有何责干?”侍女似笑非笑地问,神色不亢不卑,在娇柔中透露出三分刚气,在稚态中流露出三分高贵的风华。

他一怔,心中暗暗喝采:“好一位清丽出尘的绝色俏侍女!”

他肃容抱拳一礼说:“区区姓杜,打扰姑娘了。”

“说明你的来意。”侍女沉静地说。

“在下想拜望贵主人。”

“家小姐与你素昧平生。”

他一怔,问:“贵主人不是男士?”

“此舱只有家小姐与我及小荷姐主婢三人。”

他不得不知难而退,欠身道:“在下抱歉,告退,打扰了,恕罪恕罪。”

既然全是女的,他不便留下打交道,万一冲突起来,他一个年轻人有理也说不清,不得不见机告退。

但侍女却不放过他,喝道:“站住!说清楚了再走。”

“姑娘……”

“我叫海韵。”

“海韵姑娘,在下冒昧,想请见你家小姐。”

“有何要事,可以对我说,我代为转达。”

“也好,请你家小姐把信记收回。”

“你说什么?”

他冷冷一笑大声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在下管了这档子事。为了自己,也为了全船的数十条人命,在下不得不出面。”

海韵也冷冷一笑说:“我不知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只知你不久前无端侮辱小荷姐,目下疯言疯语,借故前来生事,这种不折不扣的登徒子行径,令人恶心。”

“姑娘……”

“你是自己滚出去呢,抑或要本姑娘赶你走?”海韵沉下脸说。

他向门口退,冷笑道:“在下已经打过招呼,话已经说得够明白,杜某给你们半个时辰的工夫,请除去信记,不然,在下只好断然处理,你们占不了多少便宜。”

“你这厮胡说八道。”海韵怒叫,猛地掠出一掌拍向他的胸口。

他哼了一声,伸手急拨。

海韵变招奇快,变掌为爪,急扣他的脉门。

他刚沉肘收招,爪影一闪,纤纤玉指已闪电似的拂向他的七坎、鸠尾、期门各要害。

他吃了一惊,火速飞退出舱,站在舷板上说:“你的兰花佛穴手极为高明,可是仍欠火候,留不住杜某。”

海韵一击不中,颇感意外,一征之下,被他从指尖前脱身出了舱门,无法追击了。

杜弘不回舱房,径奔舵楼。

有艄公和一名船夫,神色漠然地目迎,直待他踏上舵楼,船夫方伸手急拦,叫道:“客官,舵楼重地,禁止进入。”

他淡淡一笑,拨开船夫走近艄公,问道:“艄公,前面右岸那座小村,是何县地境?”

艄公那饱历风霜的脸盘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漠然地说:“那是彭泽县的洲尾村,那座小山叫船山。”

他吁出一口长气,又问:“是不是大泊湖?”

“是的,湖在村的那一边。”

“大泊湖是不是有一座岳山?”

艄公向东一指,说:“瞧,那两座小山头,就是大泊湖中的岳山。”

“此至香口有多远?”

“二十里左右。香口是大泊湖的北南口,也是京池州府东流县的最南一座大镇。”

“要多久可到?”

“今晚本船在香口泊舟。”

“咦!不是可以夜航么?”

艄公依然毫无表情,以漠然的口吻说:“不,彭泽至池州一带江面不靖,船不过铜陵,不敢夜航。”

他沉吟片刻,冷然间:“艄公,你走这条水路多久了?”

船公的眼中有了笑意,以颇为自豪的口吻说:“三十二年。客官,三十二年,不是个短日子。”

“哦!见过了无数大风大浪。”

“是的,但都撑过去了。甚至八年前,上游的马当江面重闹水怪,我也从两丈高的大浪与涡流中,把船平安地驶过险境。”

“见过了紫袍神君那批水贼么?”

艄公打一冷战,脸色一冷,说:“没有。”

“你知道这些人?”

“不知道。”

“贵船上有他们的人?”

“不知道。”艄公木然地说。

“他们比马当水怪更可怖?”

“不知道。”

“看见主桅上那根紫穗么?”

“老汉视力衰退。”

“视力茫茫怎能掌舵?”

“可以”

“我不信任你。”

“你可向船东去说。”

他冷冷一笑,下了舵楼。

经过司马龙的舱口,舱门倏开,司马龙在内招手叫:“杜兄,进来坐。”

他钻入舱中,沉声道:“司马兄,速与文少东主拾掇。”

“怎么啦?”

“准备自保。”

“自保?你是说……”

“还有三刻时辰,在下要采取行动。”

一个时辰是八刻,已经过了一个时后了。

司马龙开始紧张,说:“兄弟在船上施展不开……”

“咱们把船往北靠岸。”

“哦!靠岸?”

“是的。南岸是大泊湖岳山一笔勾消庞勇的地盘,那恶贼恐怕是紫袍神君的爪牙。”

“杜兄,晚上再打算……”

“来不及了,他们不会等到晚上动手。”

“不,白天太冒险,彼此都有顾忌……”

“你不打算参加?”

“这……杜兄,必须等到夜间。”

“司马兄,情势逼人,由不得你,咱们必须抢先一步,不然全船的人都完了。”

“这……”

杜弘大为不悦,冷笑道:“是否参加,悉从尊便,在下要回舱准备。”

司马龙神色一弛,笑道:“杜兄,别生气,谁说不参加了!”

“那就快准备。”

“呵呵,不是还肩三刻时辰么?急不在一时。坐下啦!咱们好好商量。”司马龙一面说,一面奉上一杯茶,自己也倒了一杯。

杜弘坐下,先不急于喝茶,问道:“咦!文少东主呢?”

“到前面去了。”

“他还有心情乱跑?”

“他去查船上有什么人。”司马龙有点不安地说。

“真是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他能打听出些什么?”

“杜兄,他会照料自己的。请问,你的打算……”

“迫船家把船驶向北岸,把乘客送上岸。”

“行么?”

“这是唯一的办法。”

“这……”

“我已查出那几个女人,定然是紫袍神君的党羽,上船卧底的主脑。那位叫海韵的侍女,兰花拂穴手相当可怕,你对付她必须小心留意。”

“我去对付她?”

“是的,你与文少东主缠住她们,在下对付其他的人。如果你一个人应付得了,可叫文少东主负责把守舵楼,不知他是否能当大任?”

“应该不会有问题,他的剑火候不差。”

杜弘一怔,问:“他用剑?金陵文家的魁星笔是武林一绝,十八路笔笔生花传子不传女,他该承受乃父的衣钵,家学渊源,居然改用剑?”

司马龙讪讪笑道:“兄弟不知其详,只知他另投明师学剑有成,不想借祖上余荫在外招摇。”

“哈!也好,有志气。你好好准备,我回去拾掇。”他一面说,一面起身向舱门走。

司马龙举起茶杯,笑道:“杜兄,兄弟未设有酒,以茶代酒,来,为咱们的合作干一杯。”

杜弘却不回身,跨出舱门扭头笑道:“等会儿,兄弟不渴。司马兄,你似乎一反前态,颇为沉着呢。”

司马龙呵呵笑道:“兄弟不是怕死的人,看不破生死,就不要吃江湖饭,一死百了,没有什么可怕的。”

杜弘也呵呵笑道:“对,兄弟深有同感。咱们这次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果心中有所顾忌有牵挂,那就死定了。你老兄有此改变,兄弟放心了。”

船向下游平稳地航行,速度渐渐放慢。

舵楼换了一名船夫,是个相貌蠢笨,毫不起眼的中年人,笨手笨脚像个呆子。

上游跟下来的两艘快船,似乎拉近了些。

日影西斜,未牌已过。

杜弘重新出现在司马龙的舱房内,已换穿了劲装,背上了小包裹,剑系于背,显得英气勃勃。

司马龙与文彦奇也是一身劲装,系剑挂囊久候多时,等杜弘跨入舱门,司马龙抢先神色紧张地说:“杜兄,咱们换一换,如何?”

“换什么?”他不解地问。

“你来对付那几个女人。”司马龙说。

“你……”

“兄弟怕对付不了,那会兰花拂穴手的女人,兄弟确是有所顾忌。”

杜弘点头,不假思索地说:“也好,人交给我。”

三人最后一次商量,分派停当,司马龙举杯豪笑道:“杜兄,生有时,死有地。事先兄弟并不知你乘这条船,幸好你出舱运气碰上了,能与杜兄联手,为保命而合作,兄弟三生有幸,只愿咱们今天合作圆满。”

文彦奇也举杯,豪气飞扬地说:“两位虽比我大不了多少岁,但算起来仍然是久走江湖的前辈,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风云人物,小弟能追随骥尾极感荣幸。”

杜弘一口喝干了杯中茶,大笑道:“看了两位的镇静神色,与气吞河岳的豪情,咱们今天成功有望,走,时辰到了。”

他首先出舱,窜上了舱顶,大叫道:“船放北岸,艄公,转舵。”

他的叫声如同石洞里响起一声焦雷,立即吸引了船上人的注意。

他伸手抓向紫穗三棱镖,想摘镖向惶然向上惊视的人解释,但人影疾射,另一面上来了一名书生打扮的人,长剑幻化一道虹银,劈面刺到。

他火速撤剑,向侧一闪,叫道:“花花太岁,你穿儒衫仍然是贼种……”

“铮!”双剑相接,火星飞溅。

花花太岁侧退八尺,几乎掉下舱顶,脸色大变。

他一声长啸,挺剑猛扑。

“刷!”花花太岁一剑挥断帆索,风帆急降,帆衍向杜弘的头上急坠。

杜弘赶忙向侧一跃两丈,到了前舱顶。

“砰彭……”落帆声如天雷狂震,船立即倾斜,失去了控制。

全船大乱,叫嚷声震耳,鬼哭神号。

上游的两条快船,破水直撞而至。

杜弘刚稳住身形,只觉眼前一黑。

剑气迫体,花花太岁到了,剑出“长虹贯日”,攻向他的头部。

他本能地大吼一声,“铮”一声震偏来剑,顺势一剑挥出。

视力恢复原状,但晕眩感末消。

剑锋拂过花花太岁的肩胸,好一记快速绝伦无懈可击的致命一击。

“哎……”花花大岁惨叫,鲜血飞溅,向右舷飞跌,老命难保。

青影乍现,赫然是侍女海韵,光华如电的匕首来势似崩山,狂攻他的胸腹要害。

他吃了一惊,对方用的是神刃,有点棘手。剑气如冰,剑虹似电,匕首也称短剑,闪电似的及体。

他不敢冒险用剑硬封,飞退八尺。

“恶贼该死!”海韵娇叱,如影附形跟到,匕首像附骨之蛆,吸紧住他。

要命!眼前又发黑。

他本能地向侧一闪,避开正面,一声沉叱,剑攻海韵的右肋。

可是,他身形不稳,头重脚轻,慢了一着。

“嗤”一声轻响,匕首拂过他的右肋,奇冷彻骨。

同一瞬间,他的剑尖也刺中了海韵的右腿侧。

“哎!”他惊叫,向后飞退。他已陷入半昏境界,向江心飞坠。

第二十五章 枝节丛生

杜弘与海韵在舱顶交手,突如其来的昏眩感令他无法施展,挨了一剑向江心掉。

半昏迷中,他模糊地想:“完了,我中了花花太岁的迷香。”

水声震耳,他只感到身躯重重地抛入水中,呼吸一窒,便失去知觉。

不知经过多久,他终于苏醒。

灯光耀目,死一般的静。

他本能地一惊而起,挺起上身。

一阵彻骨奇痛袭来,他叫了一声,重行躺下了。

他发觉自己躺在一张木床上,处身在一间斗室中,是茅屋,家俱简陋.一根牛油烛火焰闪动。

肋下疼痛彻骨,痛得他冷汗直流。

身上换了灰直裰,肋下的伤是缠好了的。

他的叫声,惊醒了床用木凳上伏栏而睡的一位中年妇人,一蹦而起按住他急叫:“不可挣扎。糟!一定是创口崩裂了。”

他按住伤处,虚脱地问:“大嫂,这……这是何处?”

中年妇人避开话题,说:“当家的从江上救了你,好好定下心养伤。”

“这里是……”

一声豪笑,门推开了,耳中响起洪钟似的怪嗓音:“这里是大泊湖岳山,久违了,阁下。”

进来了五个人,为首的人年约半百,豹头环眼,虎目虬须,壮实如能,高大雄伟。

他冷笑一声:“姓庞的,在下终干落在你的手中了。”

姓庞的哈哈狂笑,笑完说:“对,我一笔勾消庞勇等到你了。”

“你投入紫袍神君手下,得了多少好处?”

一笔勾消怪眼一翻,叫道:“胡说,闭上你的臭嘴!”

他不在乎,冷笑道:“劫船时你为何不照面?哼!你该给在下一次公平决斗的机会。”

“放你的狗屁!太爷一年来就没做过半笔买卖,谁劫了船?”

“你……”

“你已昏睡了一天两夜,大概睡昏了头。”

“一天两夜?”

“太爷的人把你捞上来,你像一条死狗。”

“不是你与紫袍神君的人劫船?”

“见你的大头鬼,太爷岂是与那凶魔同流合污的人?不错,太爷是江洋大盗,但要钱不要命,不劫孤寡,不伤妇孺,不劫清官,而紫袍神君那******却是鸡犬不留,杀人无数,财色其次,你以为太爷是这种人?”

“你不是自辩吧?你不是这种人么?”

“放屁!太爷为何要自辩?你已是太爷砧板上的一块肉,切割由我,红烧清炖由我作主,用得着辩?”

“江上劫船的事……”

“太爷已经享了一年福,含饴弄孙不问外事,只知前天江上有一场好杀,沉了一条船,死了不少人,其他一概不知。你就是那条倒霉船上的人?”

杜弘只觉心向下沉,一阵惨然,说:“数十条人命,葬送在那老魔之手,他……他太残忍了。”

“是紫袍神君下的手?”一笔勾消问。

“他在你的江面作案,你不知道?”

“我说过,太爷已一年不问外事了。”

“你跳在大江里也洗不清嫌疑。”

“浊者自浊,清者自清,太爷怕什么?”

“我会查出来的。”他悻悻地说。

“那是你的事,太爷才懒得管这些闲帐。我问你,你没忘了咱们之间的过节吧?”

“不错,咱们之间,还有三年前一笔帐未算。”

“那次你拆了太爷一笔买卖。”

“打了你三拳,踢了你两脚。”

“太爷也给了你三掌,你没占多少便宜。”

“在下落在你手上,你的机会来了。”

“大丈夫恩怨分明。”

“理该如此。”

“等你的伤复原之后,太爷与你公平地结算。”

“你倒是很讲道义呢。”

“这点太爷敢说足以自豪。”

“哼!你是不是另有阴谋?”

“放屁!”

“你不怕在下伤好之后,又栽在社某手中?”

“你少臭美,三年来太爷并未闲着。”

“别忘了,在下比你年轻。”

“你也别忘了,姜是老的辣。你好好养伤,等你能动手时,便知道谁死谁活了。哦!有件事必须告诉你,附近戒备森严,千万不要妄动逃走的念头,哈哈哈哈……”

在狂笑声中,一笔勾消带着同伴走了。

杜弘颇感困惑,自语道:“这恶贼真是个奇人,他为何愚蠢得冒此不必要之险?晤!我得提防他别有用心,小心他的阴谋诡计。”

十天过去了,一无动静,医疗与饮食,皆受到极佳的照顾。十天中,一笔勾消绝迹不来。

三年前,江南绿林道四霸天之一的一笔勾消,带了八名大盗在杭州附近作案,碰上杜弘插手管事,双方一言不合,大打出手。那时,杜弘在江湖道上算是后生晚辈,还不配叫字号,但却击败了一笔勾消,把一笔勾消赶出浙江。

一笔勾消在大泊湖岳山安窑立寨,但从不在附近百里内作案,名号响亮,名列四霸天之一,竟然败在一个后生小子手中,自然感到不甘,闭门苦练乃是意料中事。

杜弘这三年也下过苦功,但这次身在贼巢,要说心中毫无怯念,乃是欺人之谈。

十天中一笔勾消不曾露面,反而更令他不安,谁知道一笔勾消准备如何摆布他?如此优待有何用意?不由他不耽心。

这天,他出外四处走走,深感诧异,怎么不见有人把守?附近连一个年轻力壮的人也没有。

这是山南麓的一座小荒村,山四面临水,与其说是山,不如说是岛来得恰当些。

大泊湖长有二十余里,宽仅五六里,并不比大江宽阔。

荒村仅十余户入家,全是茅屋,哪像是江洋大盗的垛子窑?附近只看到一些老少妇孺活动,人都到哪儿去了?

他心中犯疑,百思莫解。

他如果想走,可说不费吹灰之力,码头上泊有五艘小舟,只须在一艘驶出便平安大吉了;他的水性和操舟术颇为高明。

“这可能是陷阱。”他想。

他的猜想不无道理,一笔勾消必定毫无取胜的把握,因此故意纵走他,以借口群起而攻。

他不准备贻人口实,泰然返回小茅屋。

中年妇人送来了午膳,他向对方说:“大嫂,在下要见见一笔勾消。”

中年妇人简捷地说:“你不能见咱们当家的。”

“为何?”他问。

“你的伤尚未复原。”

“正相反,在下已经痊愈。这十天来,多谢大嫂照顾,在下感激不尽。”

“小意思,不足言谢。”

“请转告贵当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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