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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英美]超英美梦-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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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带上头盔,不要……我不想听……我不要……
四面八方痛苦的呼喊、丑陋的欲。望和秘密、痛彻心扉的失去、求而不得的苦楚、饱受折磨的尖叫……
查尔斯拼命将头盔往上拉扯,但它如同粗壮的树根一般盘踞在他的大脑中,死死扎根不舍得离开丝毫。
不……我不想听见……
一阵断断续续的愉快小调落在他耳边,很快又被淹没在痛苦绝望的嘶吼中,查尔斯顾不得头痛欲裂,集中精力去追寻那轻柔欢快像初夏小雨的声音。
慢慢地靠近她,慢慢地追寻她,小调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查尔斯的心绪也越来越平静,他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端着酒杯,站在书房的窗边往外看。
青翠欲滴的草坪,沉默高大的深绿色大树伫立在其中,湖上有白色的鸟优雅地掠过,在初夏细雨的笼罩下,一切都美得如梦如幻,朦胧中透着宁静浪漫。
那支小调越来越清晰,查尔斯转头去看声源,一个黑发女人正笔直地站在书房门口,静静地冲他微笑。
她美得让这间古典优雅的书房都黯然失色,一切事物在她身边都是陪衬,当她的琥珀色眼睛带着笑凝视查尔斯时,他恍惚间忘记了一切事物。
世界归于平静。
“哄——”
花园里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吵醒了查尔斯,他睁开眼看着头上的金色鸢尾花墙纸,感受到了自他失去双腿后的第一次平静和舒缓。
耳边仿佛又响起那支欢快的小调,查尔斯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等等,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查尔斯猛地从床上撑着坐起来,紧盯着起居室厚重的实木门,那不是他的幻觉!真的有人在心里哼着歌向他靠近。
叩叩——
“请进。”
那歌声依旧没有消失,反而更加轻快,门被轻轻打开,梦中的那个黑发女人看着他笑起来:“你好,查尔斯。”
我最好还在做梦,查尔斯·胡子拉碴·没梳头·穿着皱巴巴的衬衫·前教授·泽维尔破罐破摔地靠在床头下意识露出一个敷衍的微笑:“你好,女士,我恐怕你来晚了,汉克已经离开了。”
“但是我是来找你的啊。”波佩将披散的头发扎成花苞,挽着袖子轻轻走进房间,拉开了厚重的窗帘,“我是汉克找来这十天里照顾你的人。”
“我并不需要……”查尔斯深吸一口气,“你怎么老唱一个小调?”
波佩把窗帘系上,听到这句话也不惊讶,转过身来冲他笑:“那你想听什么?”
“我不……这位女士——我的酒,别扔!”查尔斯两指抵住太阳穴,想要让姑娘停止动作,却惊讶地发现她依旧欢快轻盈的在房间内穿梭,高效进行清扫整理。
有新的小调响起,是英国的民谣《绿袖子》,舒缓平静下暗藏汹涌的爱恋,像永不颓败的花,静静的开放,起于平淡,归于永恒。
波佩指尖轻点地毯,所有细小的灰尘从中浮出,她纤细的手指逆时针转动一圈,灰色的尘埃汇聚成一个小球,准确地落入垃圾袋中。
查尔斯盯着她,发动了自己的能力,好奇怪,除了能听到她内心的声音外,自己的其他能力不能对她起分毫作用。
他惊讶地微微张大眼睛,看向窗外枝头上跳跃的麻雀,尾翼有白色斑点的小鸟停在原地不再轻巧的跳动,周围的同伴们奇怪地围着它打转。
“你喜欢下棋吗?”波佩从柜子里翻出国际象棋的棋盘,如法炮制地清理了上面的灰尘,轻轻地摆放整齐。
“你是谁?”查尔斯问后又觉得没必要知道,无论是谁,都和他没有关系。
波佩用气流吹掉房间里最后一点灰尘,满意地将袖子放下了,转身笑眯眯地看他:“我是波佩·布莱克,是……”
黑发姑娘歪头想了想,笑起来的样子是灿烂的太阳:“我是你未来的妻子。”
……嗯???
查尔斯倒被波佩的答案逗笑了,看着优雅又知性,但笑容和说话跟个小姑娘一样。
“你可以看见未来吗?”查尔斯好笑地问道,明显没把这个回答放在心上。
波佩站在床前的地毯上环视四周,满意地看到整间宽敞的起居室在阳光的照耀下,看起来明亮又整洁。她推开拱形玻璃窗,远眺成群的树林笑着答道:“不能啊,如果能看到那多没意思呀。”
【预见未来,这个能力属于拯救世界的苦难者。】
查尔斯抬眼看她纤细的背影,半响闭上眼睛:“出去吧,有事我会叫你。”
“你想洗澡吗?”波佩转过身来冲他笑,背后是湛蓝的天空和亮色的树林,她看起来美得发光。
姑娘竖起右手,语调欢快:“你看,我的能力是控制气流,甚至能将它们短时间聚集在一起。”
身下仿佛有一只柔和温柔的巨型手掌托起自己的身体,查尔斯惊讶地伸手触碰身下灰蒙蒙的气体,他的手仿佛触及到了凝胶,在上面印上了掌印。
“哇哦——这可真让人惊讶。”
“你可以通过将‘云’塑造成任何形状,来达到你的目的。”波佩对他带刺的夸奖毫不在意,反而笑眯眯地学着他的样子,轻轻晃动两指将云改成了轮椅的形状,悬浮在空中。
“我不需要这些,等汉克回来我就能站起来了。”查尔斯笑出声,他的脸太过英俊,连自嘲出声都带着摄人心魂的颓败魅力。
“那至少在这几天,让它当你的双腿。”他浑噩度日的样子让波佩觉得有些难过,她收敛了笑容静静的看着查尔斯。
他蓝眼睛里的光芒没有消失,它不应该消失。
姑娘心里的小调换成了悲伤的大提琴,低沉悲怆的乐曲让查尔斯有些恼怒,他皱起眉头道:“我不需要怜悯。”
“我不怜悯你,查尔斯。”波佩坐在床边,同他一起看向窗外,她纤细修长的脖颈像天鹅一般优美,说话的时候轻轻颤动,“你有哪里值得怜悯的呢?”
姑娘想起什么,微微笑起来,侧脸柔和温柔:“你从来是天之骄子,做事情偶有挫折也绝不过分,命运偏爱你,给了你英俊的皮囊和聪明到无人能及的头脑。”
“你是上帝选中的伟人,你的腿……”波佩转过头来看她,温柔带笑的眼里藏着坚信,“是为了那些等待你帮助的人而坏,你的颓废只是暂时的,它只是你为了体会到他人痛苦的磨练。”
【查尔斯,你要从局中跳出来看,你不能陷入迷雾中。】
查尔斯听得怔愣,下意识反驳道:“上帝怎么知道我愿意?”
“是吗?”波佩笑笑没和他争,发动能力将他推入了浴室。
查尔斯心里一团乱麻,蓝眼睛紧盯着姑娘:“你是CIA吗?你来监视我吗?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一只手轻柔地覆盖住他的眼睛,轻柔的声音从他身侧传来:“别着急,查尔斯,我没有什么目的……”她带笑的声音停顿一会儿,“倘若有,那也只是来爱你。”
“骗子。”查尔斯拿开她的手,关上了浴室的门。
【记得刮胡子——查尔斯,刚刚有只小鸟给我打电话,问我能不能租用你的胡子当作家。】波佩快乐的声音响起,查尔斯嗤笑一声,盯着刮胡刀半响,还是拿了起来。
我绝对不是听她的话,只是真的挺久没刮胡子了。
现在·年轻气盛·脾气不太好·刚刚废了腿·嘴硬·查尔斯这样想到。
纤细的身影穿过古典明亮的走廊,波佩注意到周围的布置,无一不精致,只不过因为缺少勤加打理,灰扑扑地伫立在原地,看上去有些沉闷。
从走廊往外看,花园里的野草和观赏性植物交织在一起蓬勃生长,精心雕琢的圆形小喷泉也干裂损毁,本该整齐透绿的草坪深一块浅一块……以前恢弘壮美的庄园简直可以用荒芜来形容。
波佩给劳务派遣公司打了一个电话,雇佣了几名园丁,接着趁查尔斯还在打理自己的时候,找到了厨房开始准备晚餐。
她哼着歌在厨房中穿行,心里宁静温柔又充满力量,无论查尔斯决定如何,要不要治好自己的双腿,对她来说都无关紧要。
最重要的事,是他重新扬起的温柔笑容,不带自嘲、讥讽,不含绝望、痛苦。
就像波佩第一次见到查尔斯时的笑容,闪亮耀眼又温和轻柔,像是晨曦时闪烁的星光。
美好到让人一见钟情。
第66章 理想狂徒(2)
波佩只手撑腮带着笑意细细打量着坐在餐桌主座上进食的查尔斯; 他不仅刮去了胡子,而且修剪了自己的头发。
深邃如海洋般的蓝眼睛; 完美的鼻梁勾勒出深邃的轮廓,薄削柔软的唇线是偏深的玫红; 他的一举一动都优雅自持; 即使自己并未在意,但良好的出身让礼节几乎根植在每个举动中。
真是美好啊。
“我不觉得; 你看着我吃饭就能填饱你自己的胃。”查尔斯挑起眉毛; 动作不紧不慢依旧优雅,连眼睛也没抬。
“但是查尔斯很好看啊。”波佩被他说了也不在意,不过还是拿起刀叉开始进食; “只不过没什么精神。”
查尔斯不置可否,忍了一会儿道:“书房里有留声机和许多黑胶唱片; 你感兴趣可以使用,别老是重复唱一首歌。”
波佩有些奇怪地看他:“汉克说你可以集中精力不去听别人的心声呀; 我的心声屏蔽不了吗?”
“烦人——”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查尔斯看了眼空空的盘子,滑动自己的轮椅就想离开。波佩跟着起来走到他身边; 她的能力让查尔斯很轻松地上了楼梯。
又要路过那条长廊; 波佩轻轻将手搭在查尔斯的肩上,笑着问他:“今晚有空余时间吗?和我一起下棋好吗?”
查尔斯躲开她的目光去看窗外的花园; 他基本不想吃饭; 分不清白天黑夜; 做得最多的事; 就是躺在长椅或者床上; 喝酒,做没完没了的噩梦,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酩酊大醉到真的睡去……
他生活在自己织就的壳中,用它来隔绝一切试图接触他的事物,查尔斯将自己封闭起来,不去想自己没有知觉的双腿,不去想瑞文和艾瑞克的离开,不去想他刚刚燃起就被扑灭的理想。
幼稚。可笑。天真。
“我要先走一步——”波佩兴致勃勃地推出一个兵,抬头时看着查尔斯的琥珀色大眼睛又明亮又透彻,“该你了,查尔斯。”
英俊优雅的男人盯着她慢慢道:“我不需要你来爱我,那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波佩一点也不恼,她站起来侧身抓住查尔斯的手,带着他轻轻推动了第一颗棋子:“我知道。”
我知道你需要我。
男人坐得笔直,穿着得体的衬衫和休闲裤,外表光鲜亮丽,一举一动都优雅克制,他的财势雄厚又手段高超,天赋过人又勤于钻研,按理来说就算废了双腿也不需要他人拯救。
但是他的那双清澈的蓝眼睛,每一次看向波佩时都在声嘶力竭地呐喊——救救我!救救我!将我从我的壳里拉出来,我无法呼吸无法入睡,我没有办法自己逃出来——!
求你——救救我——
连查尔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多么想从这种绝望的状态中脱离出来,所以那只温柔坚定的手一出现,带着充盈的生机和快乐,带着耐心和爱向他伸手时,他几乎在瞬间溃不成军。
只是他还太年轻,和莫伊拉的感情建立在他正春风得意之时,真爱的苗头一出现就被他的腿摧毁,枯萎在了摇篮中。
他还不明白这种感情是爱。
爱会让他胆怯,让他失去自信,让他惶恐中极力将她推拒在门外,却又小心翼翼地试探,轻声恳求她别走,别留他一人。
书房里萦绕着她心里轻柔的旋律,同她的人一样,温柔轻快。查尔斯不知道一个人心里究竟有多少爱,才能不停地从心脏中溢出,随时随地围绕在周围,甚至让他也感觉到……被爱。
“我快要赢了!”波佩兴奋地推出马,十指交握开心地放在胸前。
幼稚,查尔斯回神,不动声色地启用能力,在剩下短短几次交锋中赢得了战局,轻松将军。
“不服——”黑发姑娘瞪他,“查尔斯,你这是作弊!”
“脑子太好没办法。”喝了一口手边的红茶,查尔斯惊讶自己的心情居然出奇的好,看她时笑了笑,“要再试一次吗?”
好吧,世界最强脑力·牛津高材生·教授·查尔斯在欺负小姑娘的路上找到了自己的快乐。
几局之后……
“都不会让着我一点吗?”连连惨败的波佩瞪了他一眼,假装生气,不过她心里快乐的声音是无法伪装的,即使一直是输,但是姑娘的心情还是非常快乐。
查尔斯靠在椅背上,指尖轻点国王:“你都不生气吗?”
“生气什么?”波佩站起来,“不经意间”崴了脚带动了棋盘,棋子堆成一团没办法再继续刚才的那盘棋,姑娘浮夸地叫起来,“哎呀!糟了,这局没办法了,那就下次吧。”
这个演技……查尔斯失笑,本想告诉她自己记得全部棋子的位置,但目光触及到她小聪明得逞后得意洋洋翘尾巴的高兴,不动声色的没再提及。
波佩负手在身后,转过身去细细地看书房里的藏书,多是精装大部头,烫金优雅花体英文印在书脊上,一层又一层的书架延伸至顶部,看上去庄严肃穆又沉静雄伟。
“好多遗传学、心理学相关的书啊,这都是你的书吗?”波佩纤细的指间轻轻划过书脊,她微微仰着头认真地辨认。
查尔斯盯着她柔和姝丽的侧脸,发现她眼角带着一抹淡红,听到询问后漫不经心地从那些书上略过:“那一部分大多是我的书,上面的多是我父母的书……”
“是什么呢?”波佩让自己和查尔斯浮起来,搭着书架慢慢向上悬浮,看到一处时眼睛一亮,“那是托尔金的《精灵宝钻》吗?”
查尔斯一愣,也慢慢露出笑容,声音柔和下来:“那是我母亲的书,在我小时候,她曾把这本书当作我的睡前读物哄我睡觉。”
波佩轻轻抽出这本书,翻开第一页,一张黑白照片从书页掉落,被波佩运回手心,她看清楚后笑起来,把照片递给查尔斯:“是你小时候。”
小男孩陷在柔软的床上,闭着眼睛嘴角带笑地睡着了。
查尔斯露出温柔的笑容,但须臾又抿紧嘴唇,将照片塞回书里,放回了书架:“我不想看这些,该睡觉了。”
一只手轻轻揽住他的脖子,波佩的脸颊贴在他的脸颊上,她没有直视查尔斯泛红的眼睛,也不想伤害他苦苦支撑的伪装。
她只是亲昵地紧挨着他,像温暖柔软的小动物全身心地靠近他,温热的触感从脸颊上传来,在书房上端远离光线的地方,这座雄奇孤寂空无一人的庄园,所有的声音汇集在这偏僻的一角,化为温柔的手,轻轻拨开查尔斯的一层茧。
查尔斯心绪难平,眼睛通红看向一边,他才不需要怜悯,他才不需要温柔的拥抱,他才不需要真心的呵护和陪伴,他才不需要……爱。
【我不值得你费工夫,我的双腿不一定能治好,我也不是原来的我了。】黑暗成为了他的保护色,查尔斯他面具后的自我小心地在这个姑娘面前探头。
【你会变成更好的查尔斯。】波佩在空中站起身来,牵住查尔斯的双手,转头向他微笑,慢慢地向下落,【至于值不值得,这就是我的事了。】
两人在回房间的路上,月光透过彩色的玻璃窗将走廊渲染得缤纷散乱。
查尔斯听到波佩的心里有开始哼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那支曲子,她的笑容温柔如春风拂面,琥珀色眼睛里写满爱意,他恍惚间听到她的心音,眼眶里的那滴泪忍不住落下来。
【任他们多英俊未及你矜贵,任他们多美好却不是我心上人。】
这个世界上比查尔斯优秀的人很多,比他英俊富有的有,比他高大健壮的有,比他聪明刻苦的有,比他坚韧温柔的有。
可是无论旁人高矮胖瘦有什么关系呢,对于波佩而言,这些都毫无关系,查尔斯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谁都比不上。
目送查尔斯进浴室洗漱,波佩一边在床边铺上厚厚的被子,一边心里一顿乱吹alpha,这次的能力真的很有用呀。
Alpha:……谢谢波佩。
咔哒——
查尔斯推着轮椅出来,视线触及到地上的被子立刻皱起了眉:“客房都是空的。”
“但是我要随时在你身边呀。”波佩笑眯眯地坐在被子上,乖巧又可爱,像只摇尾巴的小狗。
“我不会出事。”查尔斯脸上露出自嘲的神情,“我也要有能力实行才行。”
“不是啊——”波佩的能力让查尔斯很轻松又体面地躺在了床上,她站起来给查尔斯掖被子,笑眯眯地同神情复杂的他对视,“是我想一直呆在你身边。”
“……随便你。”查尔斯伸手关了台灯,室内陷入黑暗,只有没拉紧的窗帘透出柔和的月光。
波佩躺下后闭着眼等着睡着,过了几分钟听到查尔斯叫她。
“怎么啦?”
“你都唱不累吗,那支歌?”
“吵到你了吗?”波佩坐起身将下巴搭在床沿,看着查尔斯的时候无辜得像一条可怜兮兮的小狗。
“……没有,好奇而已。”查尔斯绝不会告诉她自己其实很喜欢她轻轻的哼声。
波佩笑起来,她的声音在黑暗中更显得欢快,查尔斯听到她轻声道:“那是因为,只要一想到查尔斯在我身边,我就很开心啊。好像不需要刻意去想什么,自己就会不自觉的哼起歌来。”
查尔斯闭上眼睛,努力平复委屈、难过、绝望、欢欣这些情绪混杂在一起涌上心头,他的声音平缓:“你想睡在我身边吗?不用担心,我没能力……”
“好噢!”波佩欢快的心音变得更大声,这样赤忱又热烈的情感仿佛也传到了查尔斯心上,他忍不住翘起嘴角。
身边的床微微有些凹陷,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臂上,波佩侧着身在黑暗中凝视他:“睡不着吗?”
室内陷入寂静。
“……”查尔斯恍惚间觉得她已经躺在自己身边很久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好像都有她轻柔的语调,他那些难以启齿的、无法表达的都穿过接触的肌肤传递到她身体里。
他听到自己轻轻开口:“我的腿好疼。”
波佩在黑暗中无声地喘气,泪顺着脸颊不停地落下,浸湿柔软的枕头,她抑制自己不要哭出声音,极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蜷缩身体将头放在他的肩上,轻轻问道:“你想听《精灵宝钻》吗?”
“想。”
他藏起来的软弱无助,他躲在厚厚的茧中逃避现实,他一直忍着不要流泪,一直用酒和讥讽掩盖自己的无助,一直疼得蜷缩在黑暗中□□,一直渴望有人……来爱他。
瑞雯离开了他,艾瑞克离开了他,莫伊拉被他洗去了记忆,只剩汉克还在照顾他,但他也累了,分不出多余的爱了。
他不想承认,但他渴望被爱,被拥抱,被珍惜,被在乎。
【就在同一时刻,露西安来了,她站在通往索伦之岛的桥上开始歌唱,这歌声没有任何石墙可以挡得住……】
是贝伦和露西安的故事,查尔斯眼眶湿润,认真地听着她轻柔和煦的声音,穿过二十几年的光阴,幼时最柔软的情感和现在温柔的情感交织,他平静下来。
【贝伦听见了,他以为自己是在作梦;因为他看到繁星在他头顶闪烁,夜莺在林间歌唱……】
月光通过窗隙在金色的鸢尾花墙纸上留下一道缝隙,她的声音比这月色还要温柔,手掌比晒干的被子还要温暖,查尔斯在这样的夜晚入睡了。
“往左一点……等等——右边好像斜了……”
查尔斯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时恍惚觉得自己过去颓败的几年像是做了一场大梦,精神被禁锢在其中,现在终于醒过来。
这个世界重新涌入了色彩,出现了其他不同的声音,他两指抵在太阳穴上,听了一会儿不自觉地笑起来,唤她:【波佩。】
“查尔斯你醒了啊——”波佩站在花园里向起居室看,正在修剪草坪的中年男人转过头,神情温和:“波佩,来帮帮我。”
“哎哎——”波佩快走几步绕过查尔斯,指挥树上的园丁,“别剪,那里要做一个秋千。”
“波佩。”树上的男人低头无奈地看她。
“你直接控制我不就行了。”波佩仰起头笑眯眯地看他,“我看不到室内,万一磕着你怎么办?”
“我无法控制你的思维,只能听到。”
“那你等等,我马上就向你跑去。”波佩说着转身就开始小跑,“别急,查尔斯,我会跑得很快的,马上就回到你身边。”
【不急。】
我愿意等,无论你来到我身边要多久,查尔斯躺在床上笑起来,他甚至觉得,为了等到她来到自己身边,他已经等了一生了。
第67章 理想狂徒(3)
宅子前后的花园两个星期后基本上已经恢复了干净整洁; 虽然观赏性植物的修剪和草坪的养护还需要一段时间,但整座庄园总算是看上去有人居住的模样了。
波佩总觉得这座大房子就像查尔斯,虽然他变得平缓温和了一些,但更深层次的自我修复还需要更多的时间。
姑娘躺在原来属于查尔斯颓废专用长椅上向外看,书房第三扇窗户的视野很好; 除了大片的草坪和参差其中高大的老树; 还有一泊深蓝色的湖水点缀绿意; 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就像今天。
“查尔斯; 等午后太阳小一点了,我们去荡秋千怎么样?”波佩转头扒着椅背看向在书桌后端坐的英俊男人; 双手举起来划了一个大圆; “你看窗外,天气超级——超级——好!”
查尔斯今天没有穿着他的浴袍,反而穿着一件淡蓝色暗纹印花衬衫,虽然称不上温和谦逊,但看上去和波佩第一次见他时大相径庭; 仿佛有什么美好、新生的东西出现在他身上。
放下手中前年的资产运营报告,查尔斯抬眼看着她时有些无奈:“今天可能不行; 你看——”他示意波佩看向书桌边堆积的文件; “这些事情最好尽快处理。”
“但是你昨天、前天、大前天、好多前天都是这样说的啊。”波佩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笑眯眯地走进他; “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 所以及时行乐也很重要呀。”
姑娘拢着裙子蹲在他身边; 将头轻轻地放上去,她的语调轻快愉悦,听上去还有几分小孩子的天真,但说出的话仿佛老者的结语:“翻山呢,翻过一座又会是一座,我们都深知翻山是永无止境的,所以在爬山的路上听听鸟鸣,观察一下那棵树的纹路……这些事情都是很美好且必要的事情。”
查尔斯忍不住轻轻将手搭在姑娘的脑袋上,也没发现自己已经不自觉地翘起嘴角,露出温柔的神色:“晒黑了别哭。”
“好噢!”波佩高兴地跳起来,转身就往外走,“我去准备午餐!”
“波佩,现在才上午十点……”书房内已经看不见姑娘纤细的身影,查尔斯集中精力,看着她像春天第一次出巢的小鸟,轻盈快乐穿梭在这座空宅中,点亮了所有的昏暗晦涩。
他低低地笑起来,听到自己的笑声后兀然一惊,手搭在最下层的抽屉上,犹豫了半响还是没有打开。
波佩等啊等啊等啊……
自从查尔斯答应她下午去荡秋千之后,她做什么都兴致勃勃,一心盼望着吃午饭的时间赶紧过去,午睡的时间赶紧过去,出门的时间最好一眨眼就到来。
终于等到出门的时间,波佩不知道从储物室哪里翻出一顶浅米色草帽带上,浅绿色镂空蕾丝被一颗白宝石扣住保持着大蝴蝶结的形状,帽子里面垂下来两条绿色蕾丝丝带,被波佩灵巧地系住,勾勒出她巴掌大的白皙面庞。
控制着查尔斯的轮椅平缓地落在大厅中,波佩原地转了个圈,笑眯眯地凑近他:“好看吗,查尔斯?”
“很美。”查尔斯微笑着注视她。
波佩拎着裙子向他欠身,装出来的优雅高贵没维持到三秒,就被她自己灿烂明亮的笑容揭穿了。她推开宅子的大门,白得耀眼的夏日阳光穿过打开的门缝,争先恐后地涌入相较而言有些昏暗的室内。
“关上门!”查尔斯突然出声,语气强烈到有些不近人情,他撇开头死死地盯着大厅右侧的会客室,不愿意看那阳光。
波佩轻轻掩上门,没觉得惊讶只是有点担忧,她转身蹲在查尔斯面前,伸出手慢慢将他紧握的拳头舒展开来,带着笑微微仰着头去看他:“不喜欢强光吗?”
“……”查尔斯收回游离的视线板着脸看她,他的嘴角紧抿,居高临下的目光冷淡又带着审视。
他盯着她良久,确定了波佩的眼中只有对他真诚的关心和淡淡的担忧,他恍惚间又不能控制自己,冰冷的眼神平缓柔和下来,半响带着疲倦轻轻道:“我不想看到太强的光线。”
查尔斯轻轻握住波佩的手,他不想出去,但绝不是因为光线,其中缘由他心知肚明,他早就知道秋千已经安装完,早就知道姑娘非常想和他一起去试试,不过都借口处理堆积的文件推迟着。
他的伤口好得太慢了,他从波佩身上得到了爱和温柔,于是鼓起勇气尝试去触碰、试图让它愈合,可是对他而言太疼了,真的太疼了。
只要想到要迈出这昏暗孤寂的房子,将自己暴露耀眼没有一丝隐瞒的阳光下,他就无法前进。
外面的世界——特别是他熟悉的地方,每一处都写满了他踌躇满志、年少时意气风发的笑声,这笑声通过旁人同情的目光、善意的扶助、恶意的讥笑向他四面八方的涌来,几乎在瞬间都淹没他。
有什么东西落在头上,查尔斯从痛苦的思绪中抽出,下意识去触碰——那顶帽子,他怔怔地看着波佩。
波佩笑眯眯地看着他,用力地握住查尔斯的手,温柔地轻声道:“那我把帽子给查尔斯好不好?”
“什么……不用……”查尔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神色又是触动又是迷茫,下意识地拒绝。
“我说——”波佩琥珀色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眼里的爱意和温柔击中了查尔斯的心脏,让它不听使唤地剧烈跳动起来。
她带着笑意几乎一字一顿道:“我来做你的帽子,无论是烈日当空,还是倾盆大雨,我都拼尽全力地挡住。”
无论窗外春去秋来亦或是酷暑寒冬,我都给你长而温暖的拥抱。
“那你晒黑了怎么办?”查尔斯眼中涌起泪光,翘起嘴角问她。
波佩给他系上绿色的丝带,闻言笑起来,神色愉快又浪漫:“黑就黑呀,我心甘情愿。”
我要你离开黑暗潮湿的过去,我要你毫无芥蒂的站在灿烂温暖的阳光下,为了这个目的,我可以献出我的所有,即使我的力量再弱小不过,但倘若竭尽所有,能为查尔斯驱逐一丝黑暗,那就是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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