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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川天女传-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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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怪。”
镖行伙计和那少女都沉着面孔,走过一边,中年妇人道:“老爷子,别喳叨啦,不是说人家要睡觉吗?”她平素宠惯女儿,见镖行伙计和她女儿“吵架”,也不问谁是谁非,心中不大高兴,这一句话明里是说她的老伴,暗中谁也听得出来,她是恼了镖行的人。老镖师心内啼咕,心道:“江湖道上,最忌和尚、道士、书生、妇人之辈,这两个雌儿,背着一张弹弓,又不像卖解的娘儿,今晚可得小心防备。”
这对母女离开镖行的人,想找寻一处合适的地方,展开卧具,唐经天倚着墙壁,还未卧下,一抬头,忽见那中年妇人目露异光,一步一步向他缓缓行来,走到离他数步之地,忽然站住,直上直下的打量他,脸上泛起一层红晕,手燃裙带,好像一个娇羞的少女,突然之间,碰到了多年不见的情郎,那身材魁伟的老者走来道:“青妹,咱们到那边墙角去吧。”忽然双眼发光,也呆呆地望着唐经天。唐经天奇怪之极,心道:“这两天怎么老是碰着莫名其妙的事情?”
那老者呆了一呆,似是发觉了自己的失态,尴尬一笑,拱手说道:“小哥,你贵姓?”唐经天道,“小姓唐。”那中年妇人失声说道:“嗯,你姓唐?”药行的伙计不知是谁“嘘”了一声,那老者道:“说话小声点儿。”那中年妇人压低声音问道:“唐相公,你是从哪儿来的,要上哪儿去?”那少女噗嗤一笑,道:“妈,你怎么这样盘问人家?”
唐经天稍稍迟疑,终于答道:“我从西藏来,准备到川西去找个朋友。”那中年妇人道:“嗯,从西藏来的?看你的样儿,练过好多年的武功吧?”眼光落在她的游龙剑上,唐经天将这柄剑枕在身下,只露出半截剑柄。那少女又是“格格”一笑,道:“妈,你真是老糊涂啦!你不见人家带着剑吗?还用问的?”唐经天道:“单人独行,带把剑不过壮壮胆子吧了,我哪懂什么武功?”
那老者微微一笑,似是赞他谦虚,又似嘲他说谎。那中年妇人忽道,“我向你打听一个人,也是姓唐的,不知是否你的本家?”唐经天道:“谁?”那中年妇人道:“这个人叫做唐晓澜!”唐经天心头一震,须知他父母当年大闹清宫,杀了雍正,虽然事隔多年,到底还是朝廷的钦犯。唐经天在陌生人的面前,如何敢泄露出来?那妇人一对水汪汪的眼睛,含着焦急与期待的神情,看来实无丝毫恶意,唐经天定一定神,微微笑道:“唐大侠的名字我是听说过的,但他乃一派宗师,我仰慕非常,却是无缘拜见。”那中年妇人好生失望,那少女笑道:“妈,你时常和我们提起唐伯伯,想这位唐伯伯高处天山,寻常人岂能见到?你碰到从回疆西藏来的人便问,也不怕人笑话么?”装出她父亲平日说话的神气,那妇人给她的女儿逗得笑起来,斥道:“小丫头,你倒教训我起来了?”
唐经天怕她罗嗦盘问,打了一个呵欠,那老者道:“霞儿,青妹,这位小哥明天还要赶路,咱们也该安歇啦。”在离唐经天数尺之地展开卧具,倚着墙壁,半坐半卧、闭目假寝。
两日之间,连逢许多怪异之事,唐经天哪睡得着,心中仔细琢磨,猜不透这父女三人的来历。偷眼斜窥,只见那两个中年镖师,手中提着兵刃,守着火堆,也时不时的偷窥她们,那老镖师则呼呼地打鼾,唐经天一听,就知他是假装熟睡。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药行的伙计熬不着疲倦,鼾声大作,都睡着了。那老镖师忽地张开眼睛,低声说道,“小心!”随即提起一支烟杆,那烟锅有茶杯口般大小,黑黝黝的,显是铁铸的烟杆,那老镖师装了一袋旱烟,呼呼的吸起来。忽听得“轰隆”一声,两扇板门给人一脚踢开,涌进十几个人,走在前头的是个四十左右、身材高大的汉子,提着一张弹弓,哈哈笑道:“好极,好极,肥羊都赶到屋里来了,咱们可不用费力啦!”
那两个中年镖师霍地跳起,便欲上前迎敌,那老镖师一迈步,拦在他们前面,将旱烟管徐徐一挥,左手抚着烟管,团团一揖,朗声说道:“朋友们请了。在下是北京振威镖局的郭台基,在镖行上混口饭吃,请恕在下眼拙耳陵,不知寨主在此开山立柜,未投拜帖,失礼之极。俺郭某在这厢陪罪了。”
盗魁后面的人哈哈大笑,有人叫道:“咱们才不理这套虚礼繁文。咱们可只知道肥羊到口,就得随手擒来,沽之哉!当家的,你说可是?”那盗魁打量了郭台基一眼,笑道:“小三子休要油嘴滑舌。俺瞧这位郭镖头也是一尊人物,江湖上哪里不交朋友,就这么办吧,这批药材,可巧正合山寨之用,咱们就不客气要留下啦,镖行的伙计可以走开,应得的镖银咱们也都不要。好,郭镖头,你瞧这样可够朋友了吧?”那药商吓得抖抖索索,瞧着郭镖头,生怕他与强盗妥协。
郭台基仰天打了个哈哈,道:“多承寨主手下留情,本该听寨主的吩咐,只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雇主就是咱们镖行的衣食父母,咱们若是只图自己,弃了衣食父母,以后这镖行的生意也不用做啦,镖行上下数十人都得饿死,寨主。俺老朽还得请你体谅下情。”
那盗魁冷冷一笑,道:“郭镖头果然够义气,但俺兄弟们若不做买卖,难道郭镖头叫我们喝西北风不成?”那两个中年漂师道:“他们既然不卖面子,师父,咱们还与他多说做甚?嘿,说不得只有兵刃上定输赢了!”那盗魁哈哈大笑,道:“还是这两位少镖头干脆!”摹地弹弓一拽,那两个中年镖师举刀相格,忽听得“啪”的一声,那弹丸忽地裂开,挟着一溜火光,登时燃烧了衣服,那两个中年镖师就地一滚,皮肉焦痛,跃起来时、只见老镖师已与盗魁斗在一起。
那老镖师年纪虽老,身手可是矫捷之极,盗魁还来不及拽弓,他的旱烟袋已迎头磕下,盗魁赞了一个“好”字,将铁胎弓一拉,用弓来割老镖师的手腕、这一招使得甚是怪异、那老镖师一个转身,烟杆反手上送,倏地当成小花枪使用,跟着一个一进步连环,烟袋一敲,变成了铁锤的手法。再一转,却又当成了判官笔,点打那盗魁肋下的软麻穴。那盗魁举起铁弓,左迎右挡,也是接连用了三种手法,解开了老镖师三种不同的招数,哈哈笑道:“人道威镖局的镖头果然名不虚传,但碰到俺飞火弹朱定,这威也恐怕不能扬啦!”手法一变,一张铁弓盘旋飞舞,弓背扫击。弓弦拉割,咄咄迫人。用铁弓当作兵器,乃是在十八般兵器之外的独特武技,那老镖师可还没有见过,饶他有数十年火候,也只是堪堪抵挡得住。
那两个中年镖师在地下爬起,盗众已蜂涌而上,药行的伙计也群起迎敌,两边人数差不多,盗众胜在通晓武艺。药行则有两个镖师力战,等于平添了十来个人,这混战一时间难分上下。
唐经天坐了起来,不愿先露身份,且瞧那父女三人的动静。只听得那少女格格笑道:”妈,这强盗也会使弹弓呢!”那中年妇人道:“呸,天下之大,就只有你会使弹弓么?”那少女道:“嘿,天下之大,就只有咱们杨家的弹弓打得最好,妈,我可记得你说过这话。”那中年妇人道:“你忙什么?且让他们吃点苦头。”唐经天心中一动,想道:“杨家的弹弓?哪一个杨家的弹弓?”
忽听得那盗魁一声怪啸,弓弦一弹,在老镖师的肩上拉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那老镍师踉踉跄跄倒退三步,大喝道:“俺与你拼了!“那盗魁哈哈大笑,道:“别忙,时候有的是!”蓦地张弓连发,嗖嗖嗖,一连打出十凡枚连珠弹。
那少女笑道:“这两下手法还算不错。”那盗魁的琉磺火焰弹一发,立刻有几个药行伙计应声倒地,还有几个给烧焦了皮肉,急忙伏地打滚。那盗魁弹弓连曳,忽听得那老者道:“霞儿,瞧你技痒难熬,现在可以出手啦!”
那少女格格一笑,蓦然起立,弹弓一曳,疾似流星,把那盗魁的火焰弹都在空中碰裂,火星四处飞散,那盗魁大怒,一个闪身,避开了那老镖师的一击,弹如雨发,都向那少女打来!
那中年妇人道:“霞儿,你的打法还不成,你瞧清楚了!”弹弓一曳,严如冰雹乱落,将那些火焰弹都捏了回去,弹九竟似长着眼睛一样,都落到盗众的身上,烧得他们滚地哀号,盗魁也几乎着了一弹,勃然大怒。那老镖师正在追击盗魁,要与他拼命,骤见这两母女出手,怔了一怔,那盗魁反身一个“蹬脚”向老镖师胸口倒踢,眼见那老镖师就要受伤,那身材魁伟的老者道:“青妹,你收拾这些盗党。”身形一起,严如兀鹰下击,一把就将那盗魁倒提起来,摔出门外。
忽听得一声怪笑,纷乱之中谁也没有瞧出,竟然又有一个陌生的汉子溜了进来,唐经天听这笑声,心头一震,张眼瞧时,只见来人披着一身破破烂烂的麻衣,提着一根黑漆漆的拐杖,满面红云,下颊两个疙瘩,一笑之时,牵动肌肉,更显得丑恶怪异,此人非他,正是他前日在雀儿山最险峻之处所碰见的怪麻疯!
唐经天斜倚墙壁,将上衣一拉,遮了半边脸孔,只见那麻疯少年伸手一格,那老者登时退了三步,怒声喝道:“你是谁?”
那麻疯恶丐笑道:“你不知道我,我可知道你!你在山东鼎鼎大名,我以为你还在山东,曾访过你两次,都没见着,谁知你却在此。哈哈,真妙极啦!听说你的五行拳是大江南北的第一高手,我倒要见识见识!哎,还有你这位夫人听说是铁掌神弹的后人,唉,余生也晚,来不及见铁掌神弹,却幸还能在这儿遇到二十多年、名震江湖的前辈女侠,说不得也要一并领教啦!”
适才被老者摔出门外的盗魁,又走了进来,听了这恶丐的说话,一时未瞧清楚,以为他是个独脚大盗,大喜过望,叫道:““喂,肥羊各分一边,一碗水大家喝啦!”那麻疯倏地睁眼道:“谁理你的肥羊?你给我滚!”双手一举,那盗魁和老者瞧清楚了他手臂上大大小小的疙瘩,不由得都骇叫一声,只见那麻疯恶丐伸手一挥,将那个盗魁连同一扇板门,都撞得飞出外边,山风中隐隐闻得那盗魁的哀号,竟不知给摔到哪儿去了。
正是:
游戏风尘一异丐,少年英侠也心惊。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正文 第十八回 青女素娥 浮云掩明月 奇人疯丐 铁剑骇英豪
盗徒们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皮肉的的伤,连那些还在地上打滚的,也发一声喊,连爬带滚,纷纷夺命奔逃;镖行和药行的伙计,如见鬼魅远远避开,缩到墙边,连那个老镖师也吓得呆了。
那老者唰的一下面色变得灰白,叫道:“你就是专与天下英雄作对的毒手疯丐?”那麻疯道:“哈哈,不错,够资格与我作对的英雄可不多,你们的五行拳呀,神弹子呀,还不赶快施展?”那老者叫道:“霞儿,快走!”反身一跃,拾起一柄镖行伙计所用的长刀,没头没脑的便向那麻疯急斫。他本来以五行拳著名,用刀实非所长,只因瞧见了大麻疯长满疙瘩的双臂,心中发毛,不敢与他肌肤相接。他虽然不长于刀法,这几刀也劈得虎虎风生。那麻疯双目一睁,哈哈笑道:“你不敢与我碰手碰脚?我偏要叫你尝尝我身上的脓血!”他将铁拐交给左手,舍而不用,单手风车般地疾转,直在刀光之中迫近老者身前。
那中年妇人喝道:“霞儿,快走!”弹弓一曳,连发三弹,一取那疯丐面上的“眉尖穴”,一取胸前的“灵府穴”,一取下身的“会阴穴”,这三弹连发,曾打败过不少名家高手,历害无比。那疯丐叫声:“杨家神弹,果然名不虚传!”霍的一个“凤点头”,闪开了奔上盘的弹子,双指一嵌,接了奔中盘的弹子,铁拐一拔,将奔下盘的那颗也反击得无影无踪。墓地一声怪叫,张口一咬,咬着那长柄弯刀垂下的刀环,那老者一生走南闯北,不知会过多少高人,却从未见过这个怪招,虎口一麻。长刀竟给他咬去。那疯丐嘻嘻怪笑,手臂一横,伸掌就抹那老者的口面。老者大吼一声,兜胸就是一拳,临急之时,使出了五行拳的杀手,那疯丐一声怪叫,腾的倒跃三步,拐杖往地上一点、鬼脸一般,又到了老者身前,嘻嘻笑道:“我不信你能挡我三招!”那者者这拳少说也有七八百斤气力,兜心一拳,竟打他不倒,这真是从所未有之事,心中又惊又急,蓦见那疯丐又举起手臂,伸掌来抹,待要跃开,却给他的铁拐一把勾住了颈项。
那少女疾发弹子,她的“隔衣打穴”功夫,还未练得纯熟,用的是“满天花雨”的手法,一发就是一大把。那疯丐铁拐一勾,先把那老者绊倒,嘻嘻笑道:“待下再叫你尝尝滋味!”铁拐盘空一舞,少女的弹子都给他的杖风震得化为粉屑。另匡疯丐叫道:“好,先请你这位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尝尝我身上的美味!”铁拐点地,凌空飞出,少女骇极大呼,一足跌倒地上。那妇人急发弹子,连打疯丐身上七处大穴,虽明知伤他不得,但救女情殷,只盼能将那疯丐暂迫开,不叫他沾污了女儿。那疯丐竟然理也不理,弯腰伸臂,就要抱这个晕倒地上的小姑娘。
忽听得呜鸣两声,只见暗赤色的光华闪了两闪;那疯丐一声怪叫,跃起丈高,几乎碰到屋顶,铁拐一挥,凌空下击,那妇人大为惊骇,将弹弓掷于地下,取出柳叶双刀,连忙招架,那疯丐势如猛虎,左右一扫,当中一击,不过三招,就将那妇人的柳叶双刀全都击飞,忽地张口一吐,叫道:“混小子,你也来了!”
那妇人吓得魂不附体,张眼一瞧,只见寒光刺目,剑气如虹,一个白衣少年正在与那疯丐恶战,中年妇人一跃而起,叫道:“游龙剑!”
这白衣少年正是唐经天,他在那两母女最危急的时候,用汲巧妙的手法,发出两支天山神芒,杂在弹子之中打出,那疯弓闭了全身的穴道,他又不知天山神芒的历害,以为闭了穴道,从被打中也是无妨,那知这两支神芒配上唐经天的内空劲力,竟皮了他闭穴的功夫,神芒钻头,直攻心肺,那疯丐受了重伤。唐经天一发神芒,立刻出手,那疯丐兜头一吐,唐经天疾刁闪开,拔出游龙剑,岂知就在这瞬息之间,只听得两声,手腕上似给大蚂蚁叮了两口一样,并不疼痛,但却痒之极。唐经天大怒,喝道:“你这厮简直是一条逢人便啮的毒蛇!”那疯丐合哈笑道:“你说得一点不错,你就是今晚第一个给毒蛇咬着的人。”唐经天连剑如风,刷刷刷,霎眼之间,连发三剑,疯丐那双手拿着铁拐,两边一扯,忽地扯出一把黑漆发光的铁剑,原来那铁拐中空,竟是一个奇特的剑鞘。
唐经天的游龙剑何等历害,铿锵一声,斫在那疯的铁剑上,登时溅起一溜火光,将那柄铁剑所了一道口子,那麻疯“噫”了一声,挥剑斜劈,唐经天的宝剑削铁如泥,斫它不断,也自大出意外。只见那麻疯剑招完全不依常轨,看似杂乱无章,其实每一招都有极深奥的变化,一连挡了他追风剑法的十八招进手招式,丝毫不露破绽,这麻疯的内力也大得出奇,以唐经天所修的纯净内功,竟然占不到半点便宜。
那中年妇人救醒女儿,那老者亦己跳起,三人同时大呼,帮唐经天斗这恶丐。这恶丐右手挥舞铁剑,敌住唐经天的游龙宝剑,左手挥舞“剑鞘”敌住那父女三人的兵器,右手守多于攻,左手却是攻多于守,唐经天使出追风剑法的精妙招式,霎眼之间,斗了二三十招,那疯丐头上冒出腾腾热气,汗流满面,唐经天知道神芒已循着穴道攻他心肺,手底更不放松,刷刷两剑,分心直刺!
那疯丐双眼一睁,目光如电,扫了一下,蓦然喝道:“浑小子,你动了真气,还要命么?”唐经天咬牙一剑,那疯丐举剑一挡,在火星蓬飞中忽然一个筋头,翻出门外,唐经天举步欲追,忽觉遍体有如针刺,一股腥气似从心肺之间泛出,直冲喉头,陡然间,但觉金星乱冒,眼前一片黑漆,跌倒地上。
唐经天急急运气镇护心神,只听得满屋子的脚步声,哗叫声,道谢声,那老者道:“老镖头且休言谢,请来帮眼看看这位朋友受的到底是什么伤?”唐经天口不能言,心头也渐觉麻木,迷糊中似听得周围纷纷议论的声音:“咦,这是什么暗器?”“不可乱用解药,用得不对,反而会加重伤势。”“咦,怎么好像蛇咬的伤口?”“看,这脸上的黑气,真像是被毒蛇咬的!”“谁带有金针,刺一点毒血看看。”“不必看啦,这暗器准是用毒蛇的口涎炼的。”这时间唐经天只觉脑袋好象有一块铅似的,越来越沉重,身上好象有无数小蛇游动,乱啮乱咬,唐经天想叫他们取出他囊中的用天山雪莲所泡制的碧灵丹,只是舌头亦已麻木,旁边的人只听得他发出“啊呀”的模糊声音,越发手忙脚乱。再过片刻,唐经天隐隐听见有人说道:“且看这个药能不能用?”眼睛一黑,立刻失了知觉。
到唐经天有了知觉之时,已是七日之后。唐经天可不知道过了这么长的日子,只觉得似从一场恶梦中醒来,迷迷糊糊地依稀记得前事,张眼一瞧,但见红日当窗,窗外花枝颤动,房中缕缕幽香,很是舒服,耳边听得柔声说道:“谢天谢地,醒过来啦!”只见那两母女坐在床前,含笑地看着自己,那柄游龙宝剑,悬在床头。
唐经天道:“我怎么会在这儿?这是什么地方?”那中年妇人道:“霞儿,端一碗参汤来。”柔声说道:“你中了那疯丐的喂毒暗器,已躺了七天啦。这凡是我们的家。”唐经天闭目一想,想起那疯丐的怪状,打了一个寒战,道,“多谢你啦。”那妇人道:“我们才该谢你。”少女端了参汤进来,唐经天呷了两口,神智更见清醒,那妇人道:“霞儿,把唐哥哥换下的衣服拿出去,那两件新衣裳你缝了没有?”少女答道:“早缝好啦。”唐经天闻到衣衫上的一股腥臭之味,又见这两母女双眼发红,想是熬了几个夜晚,守护自己,心中大是过意不去,道:“活命之恩,终身不忘!”那少女格格一笑,道:“妈,他爹当年是不是也这样文绉绉的?”那妇人笑道:“这暗器的毒真是人间少见,说来还是你自己医好的,多谢我们做什么?”唐经天道:“怎么?”那妇人笑道:“幸好我认得你这把游龙宝剑,又知道碧灵丹的用法,要不然我也束手无策。”
那妇人笑了一笑,往下说道:“先是那药商看出这是蛇毒,送了你两丸专解蛇毒的药丸,那药商原来是专卖北京最著名的众家药材的,他感谢我们打退强盗,不惜以最珍贵的灵药相赠,但也只是能暂时阻遏毒气不至发作,我们雇了一乘竹轿,将你抬回家中,替你推摩挤血,都没有用。我忽然想起,你既是这柄游龙剑的主人,囊中一定有天山的灵药碧灵丹,我用雪水将灵丹开了,一半内服,一半外敷,呀,那疯丐的暗器,奇毒真是世间罕有,以大山雪莲这样善解各种无名肿毒的灵药,也得花七大工夫!”
唐经天神智清醒,想起那晚之事,又听她现在的说话,不由得问道:“你认得我爹爹吗?”那妇人微微一笑,脸上忽然泛起一层红晕,就像那晚她初见唐经大之时,一模一样,轻掠云鬓,低声说道:“何止认得,我们是青梅竹马之交呢!你爹没有和你提过铁掌神弹杨仲英的名字吗?我就是铁掌神弹的女儿。”唐经天叫道:“呵,原来你就是杨柳青,嗯,杨伯母。我妈常说起你。”那妇人柳眉一扬,道:“你妈好?”唐经天道:“好。我妈说二十多年前,他们都曾受过你父亲的大恩,我爹曾在你爹门下习技五年,说来你该是我的师叔。”那妇人想起二十余年前的情事,笑道:“你爹爹好?”唐经天道:“好。我爹在天山之时还供奉有杨师祖的灵位呢!”那妇人这才真正开颜一笑,道:“我们本来是要到天山探望你的父母的,想不到在这儿遇见了你。这也真是缘法。”
原来这妇人名唤杨柳青,曾经是过唐晓澜的未婚妻,后来解除了婚约,才改嫁五行拳名家邹锡九的。女子最难忘初恋情人,杨柳青生了女儿,心中还不时会忆起往事,与唐晓澜多年不见,难免悬念。邹锡九也知道妻子情意,深知她与自己已是一对恩爱夫妻,对唐晓澜的忆念绝非旧日之情,而且他也想见唐晓澜一面,因此陪着妻子远来。他们本来是在山东杨仲英的旧家居住,三年之前,为了一桩事情,才搬到四川来的。
唐经天中毒大深,醒后数天,才能扶壁试行,看来非疗养一月半月,难以恢复。因此只好在邹家住下来。邹家三父女对他爱护备至,尤其是杨柳青,简直将他当成亲生儿子一般,百般呵护。杨柳青的女儿邹绛霞天真活泼,有如依人小鸟,时常请唐经天指教武功精义,唐经夭初初伤愈,她就扶他在庭院里散步,唐经天心无邪念,也并不以为意。
过了十天,唐经夭除了体力尚差之外,毒气已经去尽,人亦渐渐复原,这一晚和邹绛霞在屋外散步,屋外花影扶疏,月光如水,这时已是春尽夏来,茉莉花开得正香,晚风吹来,中人欲醉。
邹绛霞笑语盈盈,不知怎的提起天山,邹绛霞问道:“天山之上好不好玩?”唐经天道:“住惯了不觉怎样,若没有到过的人,样样都会觉得新奇,那里终年积雪,冰河交错,从山顶望下,就像千百道银色的长龙一样。”邹绛霞问道:“呵,那岂不成了神话中仙女所居的琉璃世界了?”唐经天道:“我还见过冰宫呢!”骤然想起冰川天女,不觉黯然。邹终霞道:“在天山上吗?”唐经天道:“不,不在天山。”邹绛霞忽然发现唐经天似是有点郁郁不欢,忙问道:“提起天山,你定想家了?待你伤好之后,我们都陪你去。”唐经天道:”不,我还要到川西一趟。”邹绛霞道:“在天山上,寂不寂寞?”唐经天道:“我们有几家人家,时常来往,也不算寂寞。我姨妈也在天山,她最欢喜顽皮的女孩子。”邹绛霞道:”嗯,我听妈妈说过,她说你妈姐妹俩非常相像,好玩得很。”唐经天笑道:“她们本是一对孪生姐妹,有时候连我也分辨不出来。”邹绛霞笑道:“你的表兄弟象你么?”唐经大道:“不象。”忽地笑道:“我的表妹倒有点像你。”邹绛霞道:“你的表妹美么?”唐经天道:“很美,像你一样。”邹绛霞道:“你说慌,她一定美得多!”忽地笑道:“我妈说你神情举止,都像你父亲少时一样,那么你也一定是个多情种子了?”
此话突如其来,唐经天一怔道:“什么?”邹绛霞道,“你爹以前在我外祖家曾写过一首词,那张词笺,我妈还收着,我瞧着好玩,带在身边,想请你解给我听,我不大懂,但读起来也觉得写词的人,一定多情得很。”邹绛霞女孩儿家,口没遮拦,唐经大听她谈论自己的父亲,却有点不好意思,但心中好奇,便道:“你带在身边么?拿来给我瞧瞧。”
那张词笺已有点残破了,但每一个字都还完整,填的词牌是百字令,词道:
飘萍倦侣,算茫茫人海,友朋知否?
剑匣诗囊长作伴,踏破晚风朝露。
长啸穿云,高歌散雾,孤雁来还去!
盟鸥社燕,雪泥鸿爪无据!
云山梦影模糊,乳燕寻巢,又惧重帘阻;
露白蓖苍肠断句,却情何人传语?
蕉桐独抱,霓裳细谱,望断大涯路!
素娥青女,仙踪甚日重遇。
这首词本来是唐晓澜当年思忆吕四娘而写的,杨柳青一知半解,却误会成是为她写的,保留至今。邹绛霞道:“你妈妈真好福气,你爹爹把她当成仙女呢!你妈那时候为什么将他冷淡?”她把词中的“素娥青女”当成是唐经天现在的母亲,唐经天却是心中奇怪。
唐经天反复吟哦,细味词中之意,乃是怀念远人,而又有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幽怨,唐经天心道:“那时父亲正住在扬家,这首词自然不是写给杨柳青的了。”他也不知此词来历,只道是父亲当年写给母亲的词笺,暗自笑道:“我只见爹爹和妈妈相敬如宾,原来当年也曾闹过一场别扭。”邹绛霞微微笑道:一有其父必有其子,想来你也是个多情种子的了,可惜你的小表妹不在身边呵!”
这首词缠绵徘恻,如怨如慕,唐经天反复吟哦,想起冰川天女,不觉痴了。见邹绛霞笑语盈盈,一副无邪的天真少女神态,心中暗自笑道:“你哪里知道,我的小表妹不过像如今之你,当年你母亲一样,而我也和我父亲一样,心中怀念的实是另有其人。”
邹绛霞见唐经天忽而沉思,忽而微笑,既似意恼,又似神伤,只道是自己说错了话,撩起他的情绪,心中暗暗后悔。忽听得唐经天轻轻咳了一声,茉莉花下,她的母亲走了出来,邹绛霞瞑道:“妈,你为什么偷听我们说话?”杨柳青笑道:“你们说了什么话来了?连妈也听不得。”她俩母女有如姐妹,说惯笑话:唐经天却是有点尴尬,问道:“伯母这么晚了,还一个人出来?”杨柳青看了他们一眼,道:“是呵,是很晚了。”
唐经天面上一红,只听得杨柳青缓缓说道:“经天,你现在尚未恢复,霞儿你陪唐哥哥玩,可不要离开家门太远。”邹绛霞见母亲这回说话,不似取笑,问道:“这是为何?”杨柳青道:“经天,你还记得那疯丐吗?”邹绎霞打了个寒战,抢着说道:“这丑八怪,死麻疯,烧变了灰我也记得。”唐经天笑道:“其实他也不算丑怪,不是有意的吓人的时候,看来倒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话说出后,心中忽然一动,暗暗诧异。
唐经天曾听父母谈过他们当年在海岛上大战毒龙尊者之事,毒龙尊者曾经是个大麻疯,后来逃到海岛中自己疗好,因而憎恨世人。唐经天曾读过一些医书,心中想道:“像他那样满身疙瘩,麻疯病该是染得很重的了,何以眉毛并不脱落?莫非他也是和毒龙尊者一流人物?”又想道:“若然如此,那他的病也该早已治好。毒龙尊者当年逃到海外,练了几十年才练到上乘武功。他这样年青,患了麻疯,自然无人肯教,他又怎么练到了一身上乘的武功叶忽然想起莫非他是毒龙尊者的徒弟,但这是绝不可能之事。他的母亲曾经谈及,当吕四娘将毒龙尊者收服之后,毒龙尊者回到中原,不到三年就死了。那时这疯丐最多不过是三两岁,说话还未说得清楚的娃娃。
唐经天本是个心思灵敏的人,病愈之后,神智清明,细想那疯丐的音容举动,只觉有不少可疑之处,问杨柳青道:“伯母,你提起这个疯丐,莫非他又在附近出现?”杨柳青道:“不错,邻县一个武师前来报讯,说是他们那儿发现这么样一个怪人,专与武林好手作对,听说唐老太婆也给他打了,他们前来报讯的师父还想邀请霞儿的爹去助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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