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伪装者]曼春怨-第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直到有一天被一股滚热的力量灼醒,他有了身体。
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破旧的小房间里,有一个漂亮女孩儿正躺在床上翻滚,时强时弱的□□声被她吞在嘴边不肯发出。
别咬啊。
他恍恍惚惚的控制着自己的身体走了过去,坐在床边,女孩儿却似乎看不见她一样,伸出的双手穿过了她的身体。
无能为力。
只能看着她露出脆弱至极的表情,只能看着她呜呜噜噜的将那封信放在胸口揉搓。
他张合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来。
他想说,
“曼春,别怕。”
他想说,
“曼春,我在这儿。”
那次之后,好像缓缓有了力量一般,
他从此有了意识和记忆,不再总是昏睡,白天便偷偷躲在了汪曼春的影子里,夜晚,便在她身
边,用虚无的手搂着她。
“其实,和你说的,是真的。”他也有小小的私心,是真的想带她走。
带她一起,去往她最爱的巴黎,去看紫色的普罗旺斯薰衣草,去看凡尔赛宫,在塞纳河边甜蜜的拥抱,在布吉隆森林下接吻。
然后生一个可爱的孩子,幸福的终老。
当一切结束,不再有负累,不再有国,不再有责任,不再有家很,可以打开心里那片美好的花园
的时候。
只可惜,他没有这个能力了。毕竟他只是一个即将消失了灵魂而已。真自私,明楼。
到最后,真正解放的,只有你自己。
他无法离开,是因为留在汪曼春尸体上的那滴泪水。
那是他为了国家,抛弃自己最后的一丝代表自我的眼泪,他将自己的感情,自己的一半灵魂无意
识的留在了她的身上,所以才会被牵引过来。
那是对汪曼春的愧疚,与爱。
他看着她日日夜夜来的痛苦,他看着她寂寞到极点时的微笑。
感同身受。
窗户外,正有朝阳在缓缓升起,他的身体也在逐渐消失,蹙起眉头,最后的看了沉睡中的她一眼,然后偷偷的,偷偷的,在她脸颊落下一吻,然后是脖颈,最后,在那双美丽的手指上停驻下唇。
有什么银色的光芒缓缓汇聚在她的无名指上。
“这是给你的,最后的一个小小礼物。”
即使她不承认,即使她还装作满怀恨意,可她已经不再孤单,其实她在逐渐温暖起来,阿诚,温暖,明楼,荣初甚至明台,于曼丽。
她只是没有发现,不敢承认而已。她害怕,自己一旦否认怨恨,便是否认自己的存在。
所以她只能继续下去。
可是曼春,你不会再走上从前的老路。
“我是因为你的恨,你的不甘而存在在这个世间的,我的消失,就是最好的证明。”你依旧怨,
却不再恨了。
因为我会祝福你,在这个乱世,最终会找到自己真正的温暖。
“真可惜,没有和你多说几句话。”
“真可惜,刚刚见面,就要说再见了。”
他回过身去看镜中的自己,已经恢复了二十多岁的面容,似乎正是与她初遇的时候,想不到人死
以后会变年轻是真的,身体变得好轻,好温暖,有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他在阳光中意识重新变得朦胧了起来,微眯着的双眼看到的,是另一番景象。
冬天的梅园里,那个蓝色裙子的小姑娘,正趴在树上冲他伸出手,笑的一脸灿烂。
曼春……他喜悦的迎着阳光伸出了双手。
他就要走了,
终点,就是两人初遇的时刻。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阳光璀璨,风轻轻擦着窗帘飘落进来,有什么,在空气中碎裂开来,朦胧成不成句的碎片。
“汪曼春,我爱你。”
——————
一夜甜梦。
她醒了过来,脸上竟然湿湿的,她抚上脸颊,都是泪水。
发生了什么?
她倏然回头去看,桌上的银框眼镜消失无踪,床上也没有人躺过的痕迹。
难道,昨夜竟然是一场梦吗??
不,桌上那一碗粥还散发着香味,还有……
她惊讶的睁大着眼睛深处左手,朝着照射进来的阳光伸开五指。背着光的无名指上,竟然套了一
只银色的圆环。
——————
“师哥,你看你看呀”年轻的曼春扯扯明楼的衣摆,“她的戒指好大呀!”
“曼春喜欢?”
“如果师哥送我戒指的话,就送我一个小小的”她笨拙的比划着,大的戒指她总是容易弄坏,弄
丢。
“小小的,装饰都不要有的银戒指就好了。我就不会弄丢啦~永远戴着!”
那天,阳光正好如今日般耀眼
并蒂莲花
【二十七】
她只觉得心上缺了一块儿。
发生了什么?她慌慌张张的拉开被子,身上的衬衫睡了一晚已经褶皱,宽大的像裙子一样遮在大腿根。连鞋子也不记得穿,裸着一双足在地板上。
汪曼春走到楼梯口,就听到厨房里有响动,她心下一缓,慢悠悠的下楼便往厨房走。
“那么多年,厨艺见长啊。”她也不看人,打了个哈欠便走上前去搂着他,这是他欠我的,她理
所应当那么想。
对方一颤,竟然不当心将碗摔个粉碎。
“啊?”完全不同的清澈嗓音,转过头来,竟然是阿诚。他看起来像是吓了一跳,还从未见过阿诚有这样惊恐万状的表情,只穿了一件马甲外套,袖子笼到手肘,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却在身前围了一件不知道是哪个仆人留下的粉色围裙,看上去滑稽极了。
“阿诚,怎么是你。”他发现汪曼春的脸色也说不上好看,血色一分一分的减少,步步后退,最后竟然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
“曼春?”她转头看去,那人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翘着脚看着今日的报纸,西装革履,一双眼睛藏在金丝眼镜后,彬彬有礼。
这才是那个明楼呢。
那么他在哪儿?
汪曼春精疲力尽的瘫倒在了地上,默默无言。
我还以为,起码,不会再孤单了。
看见了明楼,她仍然是有股怨气在心中难平,可心中隐隐秘秘的仍然藏着些什么。
她呆呆的坐在地上无声的抽噎,终是对着慌张走到他面前的明楼说道,“我只是以为,你会给我做饭的。”
“乖,”他抱起她做到沙发上,给她擦干净脚,阿诚缩在厨房里不肯出声,只是默默的装全能保姆喂着猫咪。
“你昨天走了,我很不高兴。”不管他怎么问,汪曼春只是这一句话。明长官想了半晌,也只好说,
“那等吃完早饭,我陪你去珠宝行看看?”
明楼此时心里也窝着一股火。
□□,军统,76号,甚至特高科暗线,占据上海的四大势力同时在找着这个人,竟然一无所获。
做事完美,不留痕迹,简直就是他自己一般。
他是在半个小时以前才找到这里来的,也是厉害,他在这里埋下的眼线竟然都没有发现汪曼春已经回来了。
若不是阿诚早上要来喂温暖,他多长了一个心眼,恐怕他现在还在焦头烂额呢。
进她房间的一瞬间,他竟然以为自己走错了门。
茶几上还有半碗残粥,除此之外别无异常。
他悄无声息的走上前去,坐在床边,看她满脸泪痕的躺在被窝里,头发也蓬乱,整个人却睡得很香。
有多久没见她个样子了?
汪曼春的睡相霸道极了,从小养成的,几次不多的床笫之欢,最后结局都是明楼大半夜被惊醒,
要不然就是抱的勒紧,要不然就是被蹬上好几脚。
天性如此,改不了了。他倒是觉得不防备的样子十分可爱。
然后他就看到了汪曼春的脖颈。衬衫的扣子松散,白皙的脖颈上,有一个暧昧的深色痕迹。
一个,吮吸才会产生的痕迹。
汪曼春留着两个人在下面吃早餐,自己一个人上楼换衣服化妆。
妆容仍然是浓重,却不再张扬,眼黛用棕色和紫色细细描画,唇色也改了偏紫的粉色,别了一个小洋髻,上面只碎碎的点缀了些小珍珠扣,耳朵上还是那对细细红珠,衣服也不高调。
她一直想着将自己化的年轻,想要留住曾经的美好,此刻确无必要了。
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她最后的退路已经消失。
一件绿色攀枝花的旗袍,银色滚边,配上一颗珍珠领扣紧紧扣在脖颈处,高叉着露出白嫩的双腿,看上去也是标致诱人的紧,只是显得有些老气,不像是个娇气明媚大小姐,倒像是谁家新妇。
她重新走下楼梯,高跟鞋踏出咄咄的响声,下面是阿诚和明楼在说话,阿诚端着餐盘,明大长官
靠在沙发上用手梳着温暖的毛发。
虽然依旧不许明大长官抱它,此刻却仍是惬意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若是天天能这样,倒也是不错。
他们去的是同福里附近的一家珠宝行,装饰豪华,都是些长相机灵的小姑娘穿梭在期间服务,一看就是做女人生意的工作,都会看人,一进来,看你的穿着,就知道你买的起哪个价位的首饰。
这两个人相拥着走进来,看年纪像是一对夫妻,男人有点年纪,可只看领带上的领夹价位上镶的钻石,就知道估计是个一掷千金的主,争先恐后的将首饰捧出来伺候。
“明大长官买单?”她似笑非笑的笼着明楼的肩膀,
“你只管挑。”明楼对着她扬起一个笑容,像是真心要弥补她,可汪曼春却偏偏不肯让他如意,
偏要刺刺他。
“戒指也行?”这算起来,回国以来,还是他第一次送给她礼物呢。明楼脸色一正,笑容未改,她却已经读懂里面的意思。
“开玩笑的,我已经有了,不需要了。”她对明楼扬扬手指,刚巧可以看到她无名指上闪烁的银光。
哪里来的戒指?
荣初送的?
汪曼春从来在明楼面前都是一副自己是单身的样子,除了荣初这个变数意外,甚至不会和别的男
人多说一句。
现在,代表什么意思。
他还保持着笑容,气压似乎更低了。
她也不在意,兴致盎然的挑着一件一件动辄上千上万的首饰,女人对这些东西总是有着天生的热情,宝石胸针,钻石手链,然后她的手停在了一枚斜梳上。
这斜梳也老气的很,可意头实在好,绿宝石镶嵌成并蒂莲花的模样覆盖在金制的底座上,虽然看起来精致华贵,可由于配色的原因看上去竟显得庸俗的很。
汪曼春见过多少好东西,她抽屉里一枚小小的耳环都可能是别人一辈子都赚不来的,可她偏偏无药可救,对着一枚老气庸俗的发梳一见钟情了。
并蒂莲花。
明楼在一旁看着她垂下的脑袋,心里一动,突然伸出手去,打算拿起来让服务生包下,伸出的手,却被人打掉了。
打掉了!
明楼,35岁,新政府海关总督察长;特务委员会副主任;财政部经济司首席财经顾问,连周佛海看到他笑颜相对的人,被一个女人打了手,这个女人还不是明镜,不是汪曼春。
只是一个身材火辣,面容妖艳的女人,傲慢的瞥了他们一眼,便转过身去扬声道,
“包起来。”
汪曼春回过头去,心里很不悦,这种人,在她的面前,从来都只有一个死字的份儿,可她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脸。
她的脸上有一颗泪痣。
她姓童。
汪曼春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的喉管被自己用刀片滑过,死在锦缎豪华的床上。
“算了。”她转过头去对着明楼说,“我不要了。”可明楼却不肯让此事了结,像是要撒气似的,
“这位小姐,这是我先看中的”女人一愣,半嘲讽一样的转过身来,艳粉色的旗袍划出张扬的痕迹,才扫视汪曼春,
“这东西,和您夫人不配。”
“配不配,不是你来决定的。”
毒蛇獠牙
【二十八】
“配不配,不是由你来决定的。”
童小姐心里有些慌,却也不放在心上,她是烟花间的歌女出身,虽然说是下九流的职业,可在如今的大上海滩来说,没有比她的职业见识过更多的达官贵人了。
在如今的上海,达官贵人主要分三类:军方,黑帮,还有商人。有钱的暴发户多的是,大多都是做的国难财生意,再厉害,也抵不过一句:
民不与官斗。
她娇娇娆娆的打量着明楼,男人身上沉郁的香水气息本能的让她畏惧,她不知道那是明家香的味道,真正的上等人才用得起的香水。
“包起来。”明楼看也不看她一眼,只盯着服务生道,年轻的服务生僵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珠光宝气的夫人是常客不能得罪,这没见过的先生夫人也不像是好欺负的样子。
气氛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直到一个拄着拐棍的身影推门而入。
梁仲春的二夫人前两日失了弟弟,他被闹得没有办法,只好花点钱,打算买两件首饰哄哄她,哪知道刚关上车门便迎面碰上了在门口抽烟的阿诚。
“阿诚兄弟怎么会在这里?”他只当是阿诚来给哪个新认识的小女朋友来买东西的,又或者是为明楼来办事。
阿诚不说,努努嘴,梁仲春撇头看去,白色的轿车,竟然是汪曼春的座驾,阿诚是明楼的人,甚少会派出去给别人,他想了想,突然将头探过去,
“明长官也在这儿?”阿诚点点头。
梁仲春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这女人就是有女人的优势,虽然说这么多年来她汪曼春也分了几杯羹给他,可这76号几乎都是他在忙忙碌碌,这明长官一来,谁知道两个人竟然是这样的关系?
他竟然酸不溜秋的想,只可惜自己不是女人,没办法用这种方式上位。
他和阿诚聊了些关于走私的事情,便慢悠悠的晃了进去,哪知刚进门,便听了这么一耳朵,他本人脾气也不好,当即就怒了,
“是谁敢和我梁仲春抢东西……”他听到的是男声,第一眼看到的却是汪曼春,心里已经在后悔怎么正好和这姑奶奶硬碰硬上了,哪知道汪曼春抱着手臂站在一旁,见到他进来只是冲他不怀好意的一笑,扬扬脑袋,他循着望过去,差点连魂都吓掉了。
——一个托盘被个小娘托在手里,一边是他的二太太针锋相对的站着,另一边正托着鼻梁上眼
镜,正用像蛇一般阴沉眼神盯着自己的,是他梁仲春的顶头上司!
这他娘的真是走了几百年的霉运!
偏偏这二太太还不老实,看着人家明长官手伸出去了,居然还一脸不服气的想要去划拉。
那手是她能去划拉的吗?他三魂丢了七魄,以一个正常人都不会有的灵敏冲上去将她掀到一边去,
“我当是谁的夫人呢,那么横!原来是梁处长的。”
“明长官,小门小户,没见过世面,别和她一般计较。”
“我倒是不觉得,这位梁太太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明楼从成年后,还没被人打过手,指着鼻子说不配呢。”
“瞎说什么你!”他骂骂咧咧的回身冲着二太太喊了两句,那童小姐也是知道惹到不该惹的人了,只缩在角落里抽抽噎噎不肯出声,梁仲春这时候哪里敢管她,他一探脖子,看着托盘里躺着的金插梳心里一动,便往汪曼春方向看过去,绿旗袍,绿宝石,果然如此。
他心里更是埋怨童小姐不会看脸色,这明长官是上海世家的大公子,索邦大学的教授,虽说是读经济的,那骄傲和清高气可是明家世世代代用钱和产业堆起来的,即使是父母双亡困难的时候,也没丧失过一点点从骨子的尊严,在自己的女人面前被人落了面子,哪是轻易能了结的?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来擦擦汗,汪曼春慢悠悠的晃过来挽上明楼的肩膀,一只手抚上他的胸口,
然后他就看到明楼的脸色奇异的好了许多,嘴上却还是不饶人,
“这并蒂莲花,谕意夫妻恩爱,美满幸福,是正室所用的,给您的二太太,怕是不合适吧。”
“那是当然,这么富贵好意头的东西,放眼整个上海滩也只有汪大小姐配的起。”他从明楼刚才
的话里嗅出了些什么,一眼错过去竟然看到汪曼春无名指上的银戒指,
这两人行动还真是快,不是说明家大小姐一直不许汪曼春和明楼相好?怎么这转眼戒指都带上了?
他这个时候也是懵的很,脑袋转的飞快,竟也没去看明楼的手,
“看来,明长官与汪处长是好事将近了,连戒指都挑好了……”
他顺着话沿往下说,明长官的脸色本来还挺好的,可不知道这句话说错了什么,捅了哪个马蜂窝,竟连话都不让他说全,
“滚吧。”
“什,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梁处长难道是年纪大了,要我再清清楚楚说一遍?”
于是慌慌张张的带着自家二太太逃回家的梁处长一直都没有明白,明长官到底哪儿来那么大火,当然这是后话了。
服务生看着另一个走了,也知道这个开罪不起,忙不迭儿的将首饰带了下去做包装。
曼春趴在明楼的胳膊上,看着他沉着脸一言不发,突然起了兴趣,
“师哥这是怎么了?”
“我只是在想,这个东西,也许送给你,不太合适,毕竟……”他意有所指的看向汪曼春手上的戒指,暗示她需要解释一下,可她偏不让他如愿,翻来覆去的装傻,只是说,
“师哥,这样衡量每个人的感情,分的清清楚楚。不累吗?”
“衡量清楚,就像做园艺一样,除去我不需要的,留下对我有用,才可以理智的去看待整棵植物,才可以延长它的寿命,对待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包括你。”
这是她第一次,清清楚楚的听到这种话,即使知道明楼是个什么样的人,可太过接近的听到这些冷酷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还是不自主的全身颤抖起来,不算那最后的见面,这是他第一次在
她面前,剥下温情脉脉的伪装露出獠牙,她从未如此清楚的意识到,
眼前的人,不是她的师哥,不是当年那个哄着她下树的学长了,是一个合格的政客,一个两面三刀,冷酷无情的间谍。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她无力的推开伸过来的手摇摇欲坠,明楼也不去扶她,也不去追她,任凭她一个人满身冷汗的走出珠宝行,她什么也听不见的只往前走,不看,不听,挥开所有朝她伸过来的手。
因为她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即使知道他是如此狠毒,
即使真正面对了他的狠毒,
她越来越爱他了。
蝴蝶之吻
【二十九】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这个时间本是普通舞厅烟花间小姐休息的时候,本应该门庭冷落,可现在是战时,这个地方,军火贩子,富家少爷,还有无数的细作从外地来的黑帮人士聚集,天天都有人交流情报,所以现在虽然刚刚中午,这百乐门里也热闹的很。
只是没有一个人敢靠近酒吧。
穿着光亮酒红色马甲的酒保在吧台后默默的擦拭着,蹭着干布的手还忍不住颤抖,他眼睛尖,会看人,所以也不敢搭讪面前这位漂亮的女顾客,又或者说,还没来得及。
浓妆艳丽,穿着一身昂贵的旗袍,一坐下恐怕便有人认为是哪家公子包养的金丝雀小情儿,和金主闹别扭了。
没人注意到她脸上的煞气,除了他。
他看的清楚明白,笑语盈盈的女人摇曳生姿的被男人拉着往隔间走,有什么闪着银光尖锐在她的腰后闪现,五分钟后,女人照样的回来了,依旧笑语嫣然,可眼尖的他却看得清楚,那个女人的领口有些许暗色。
鱼龙混杂,他只能装什么都没看到。
她点了一整瓶威士忌,一杯,又一杯,神色却越来越清楚,直到被一个男人拿走了酒杯。
他认得,那是这里的常客,荣初,荣少爷。
“越来越出息了,你这种身份的人,在这里喝闷酒。”汪曼春不出声,只是迷离着一双眼睛看过去,她的神色是清醒的,腮边却落下一粒大大的水珠,慢慢的滑落下来,正落在酒保送来的酒杯里。
“情场失意?”一看就知道,汪曼春这个人脾气不好,为人也张扬的厉害,可她顾忌着自己的身份,从不来这种地方,那位明长官,也不
“你很闲吗?我听说,你两个儿子,上周刚刚过了五岁生日。”杨爱中,杨爱华。名字倒是很向上嘛。
“既然知道,不送礼物来?”他调侃道,
“我这样染满肮脏的双手,不敢送。”小孩子那么洁净的存在,她不敢玷污。
“胡说,你拿来我就要。”他偏头一笑,三十六岁的年纪,他比明楼还要大一岁,却是完全看不出来的风流倜傥,眉宇间甚至有一种孩童的稚气,让这个男人显得越发魅力。
那两个小孩子,很可爱吧。
她看着荣初一脸宠爱的提起自己的两个孩子,还有隐居起来的妻子,她是见过这三个人的照片的,荣初的妻子长得娟柔细雅,和于曼丽的五官有点相似,却要比她无害羞涩很多,眉眼中有一股娇俏纯洁来,难怪心机深重的荣先生会喜欢,像他们这种身在黑暗的人,总是会喜欢上遥不可及的白月光。
照片上的女人和荣初分别抱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孩子依偎在一个沙发上,那是她可望而不可即的温柔静谧。
“隔间里的尸体,我已经帮你解决了。”
“谢谢。”她道,荣初眉头一挑,突然将手覆盖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
“我们是伙伴。”伙伴?同志?她汪曼春一向是以势压人,孤军奋战的,两世来,均是如此。
她从来不相信任何一个人,也从来不会将任何一个人当做同行者。
不过这样,似乎感觉也不错。
她又喝了几轮酒,今日却越喝越清醒。
荣初不放心她,要扶着她离开,她却不肯,推推搡搡的力气大得很,他怕引起别人注意,也只好把她带到一个小包间里。
这烟花间的小包间可精致的很,墙角唱片机正沙沙的响着,放着迷迷蒙蒙的音乐,她坐在红木椅子上,胳膊肘杵着小小的圆桌,脸色潮红发烫,荣初不放心,怕她酒精中毒,就帮她把披在外面的深绿披肩脱了下来,哪知道,
“荣先生,趁人之危不太好吧。”
荣初甚至没有听到任何开门的声音,黑洞洞的枪管就已经抵在了他的腰眼上,他有些惊讶的微笑,自然不是因为有人跟,他故意扶着汪曼春进小隔间,也是为了刺激刺激,他以为的那位明长官,没想到是明长官的管家,明诚。
明诚,荣初,两个人其实很像,都是寄人篱下的养子,只是明诚更幸运一点。
他举起双手,“放轻松”,看不出来这个青瓷脾气也那么硬,
“既然你来了,那么我就撤了。”他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也不担心对方会不会开枪,还贴心的将门关了起来。
“汪处长,明先生让我来送您去76号。”
“你看我醉成这样,能去吗”她力气大得惊人,顺手就把红酒杯塞进他的怀里,
“坐下来陪我喝。”阿诚没敢动,如坐针毡的坐在原地,抢过酒杯,也不肯让汪曼春动,她也不抢,只是呆呆的托腮看着他,
“你说明楼的底线在哪儿?”
“我……不知道。”
“哼,”她冷笑一声,“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明镜,明台,还有你。”那几枪仿佛还在隐隐作痛,就连面前这个养子都被好好的呵护在那双保养得宜,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白皙双手里。
他偏偏不肯庇佑她,那双手里,容得下所谓四万万中国人,却独独容不下她。
“家人当然很重要。”对于明诚来说,就是一切。大哥,小少爷,还有大姐,也许,还有那只猫。
“那你呢?”她反问。“对你来说呢?”
“我和大哥一样。”
“是吗?”她离面前的人非常的近,声音轻柔如丝绒般悦耳,你和你大哥,是两个不同的人,清
清楚楚,一个组织者,一个执行者,性格也南辕北辙,精神上,却像如同同根生长的植物一般,互相依存,一个眼神就能互相通过。
阿诚被汪曼春口中的酒气熏得也有些脸红,他不自主的盯着她的睫毛看,温暖也有长长的睫毛,
只是不比她的浓密,此时那双颤抖着的卷翘睫毛上挂着露水,慢慢的挪动,露出亮晶晶的眼睛来,然后在他的世界里缓缓的放大,直到汪曼春的睫毛轻刷过他的脸颊,他才窘迫的反应过来,她的唇,如同一只蝴蝶,正冰冷而颤抖着在他嘴上停留着,
阿诚忍不住闭上了眼,他的意志有些被迷惑了,沉浸在这个充满试探的吻中。
而汪曼春的眼睛蓦然睁了开来,死死的盯住明诚的脸。
要将每个人的感情都分得清清楚楚,我却偏要将它们都弄浊染污,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无处不在,让你再也无法分清楚,只好将它鲜血淋漓的挖出来,铺在太阳底下,按着你的头逼着你不得不去正面面对,
到那个时候,我看你,还怎么保持这副淡定自若,掌控一切的局面。
孤狼与刀
【三十】
阿诚顿了一下,吓得手脚冰凉,整个人抖了一下往后缩。
他不是没有过女朋友,也不是没有过亲密行为,逢场作戏怕是也有过不少,可现在亲他的,可是汪曼春。
他急着将脑袋往后仰,却被汪曼春咬住唇瓣,下的力气有点过头了,连嘴唇都被咬破,火辣辣的疼。
“别动,有人偷看。”她咬着阿诚的嘴巴含含糊糊的低语。
阿诚一震,乖巧的不动了,汪曼春不出声的依偎着他,竖起耳朵静了片刻,才慢慢的退后,不出声的像只猫一样往门外溜。
明诚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跟了上去。
门外无人,连脚步声似乎都没有过,空气里却泛着一股廉价刺鼻的味道,那是苏州产的桂花头油的味道,也不是说味道不好,只是土的很,乡下人用的,连舞女都不屑于使用。
谁会在这达官贵人聚集的地方用这种东西呢?
除了客人以外。阿诚一闻到这个味道脸色就沉了下来。
“她是受谁管辖?”
“曾经是南田洋子,现在,表面上是我,其实是藤田芳政。”
阿诚看着她,一丝醉意也无,那些威士忌也不知道喝到了哪些地方,他不知道,那些日日夜夜里,她总是靠着一些许威士忌来提神。
“那么你呢?你受谁管辖?荣初?还是藤田芳政?”
她别过脑袋,眼珠清清楚楚的盯着他。
“我只信我自己。”日本人?她从上一世就知道他们不是好东西,只不过是做一行爱一行,为了权力向上爬罢了,到头来,说抛弃就抛弃,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两方都可以用。
而□□。她承认,在今生短短的一些日子里,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