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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乃敌军之将-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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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妇人点了点头,抹去眼角的泪水,无采的眼中已经多了几分死气,“其实我早就想到了,只是家里一直没有收到死讯,所以才挂念……现在知道了,我也松了口气。”
那妇人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眼泪静静地流着,已然没有了最开始的激动,但此刻说着绝情的话的她,却更是让人心疼难受。
同作为女人,女人的劝慰是要容易进心坎子些,徐田知道这道理,可她怎么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山里的人,被抓走了一波又一波,向来都是有去无回的,她自己的亲爹也是那样被带走了然后就再也没见到的。
现如今剩在村里的除了一些老弱或还小的男人,就只有一堆女人了。
见那妇人哭,徐田也红了眼。
李牧想起什么似的,走到一旁柜子前蹲下,翻找出个沉甸甸的小破箱子,然后把箱子放在了桌上。
从里面小心且慎重地拿出一个簪子,李牧把它递到了那妇人面前。那瞬间,他充血的眼眸中少见的闪烁着温柔的光芒,“这是杨哥让我带回来的。”
年年战骨埋荒外,能从战场上送回来的,哪怕只是一星半点儿东西,那都是极其不易的。
那妇人接过东西,仔细看了看,那不过就是个粗劣的木簪子,说不上名贵,甚至只是普通。
紧拽着那簪子,那妇人再也忍不住眼泪了,她痛苦的扑倒在李牧身上不可抑止的大哭起来。
“他本来是想自己亲自送给你……”李牧站在原地,任由她抱着自己大哭。
在军营在战场,他不止一次见杨铁偷偷拿出这簪子看了又看,然后用碎布小心的包了一层又一层。
直到这簪子上面的碎布染满了血的那一刻前,直到他在血流成河的战场中接过它的那瞬间前,这东西,都是杨铁小心翼翼揣怀里护着的宝贝。
李牧也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做法到底是好是坏。
或许,他不多此一举,她反而还会好受些。
端着茶水进堂屋的仲修远轻轻的放下茶,他倾斜着身体半靠在大门门框上,静静地听着屋内的哭声哀嚎声咒骂声。
战场无情,战场上就只有敌军与友军。
大宁国的士兵,是敌。
他征战十年,杀的,全都是大宁国的士兵。他那双被染成红的手上面沾满的血,也全部都是大宁国士兵的血。
听着耳边的哀嚎咒骂,斜依在门框边的仲修远安静垂眸,看向自己那指节修长匀称的手,他深邃的眼眸里映出一丝冷漠,他这种人,确实是该下地狱的。
这场长达十年之久的战争,一开始点燃战火的确实是大宁国没错,可是他接手军队为将大胜大宁后并未就此停手,而是趁胜追击点燃了新的一波战火。
这一点,就是十年。
十年来,袁国都传他越战越勇战无不胜,把他美化的如同神邸,可从未有人算过,战后他下令埋入万人坑焚烧的尸体到底有多少,又让多少人家支离破碎。
仲修远无声地勾起嘴角,夜幕下,他俊美的脸上流露出几分凄美的神色。
他这样的恶人,是不配拥有任何幸福快乐的,更不配拥有爱情,他就应该在痛苦与折磨中挣扎着死去,然后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受尽苦难。
与李牧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大概已经是老天垂怜。
想到李牧,仲修远勾起的嘴角不禁带了几分如水温柔。
然而,这仗,他必须打!
因为他输不起……
仲修远回头,静静的由黑暗中看着那笨拙的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人的李牧。
他无声的温柔地笑着看着,仿佛怎么也看不够,怎么都猜不透。看不够李牧,也猜不透背对自己的李牧的脸上此刻该是怎样凛冽的恨意。
看着李牧,仲修远的笑容决绝而惨烈,是别样的摄人心魂。
但愿此生不在战场上与李牧相遇,不然,他定然溃不成军,一败涂地。
是夜,月明星稀。
抬头望去,漫天的星辰。远山近林中,虫鸣鸟叫不绝与耳。
村另一头,正围坐在桌子前吃饭的张舒兰越听她儿子龚光远的话,脸上的神情越加的凝重惊喜。
“……万一要是给我找着了,那可是五千两银子!”龚光远早就喝酒喝红了脸。
“你说真的?”张舒兰放下筷子。
“三万大兵都快到山脚下的镇子里了,而且就这十来天的时间,原本提供有用信息悬赏一千两的通告,赏金都改成五千两了,若要是捉着活人,那直接就是上千万两的黄金!这还能有假?”酒气冲天的龚光远说得面色潮/红激动不已,仿佛他已经抓着了人。
李晓萱在厨房里吃了饭出来,听着龚光远的话,抬眼看了一眼他,没说话。
“你今晚睡柴房去,别打扰我娘俩说话。”张舒兰此刻却突地站了起来,她拉着李晓萱就把她赶出了堂屋,然后神秘兮兮地反手关上了门。
张舒兰激动地小跑着坐回了龚光远的旁边,兴奋得两眼泛红,“儿子,你再给娘说说那将军是什么模样来着?”
龚光远对于他娘这行为不以为然,从小她就爱咋咋呼呼,“我是没见过,不过据说长得还挺好看,跟个娘们似的。主要是右腿上受了伤,刀伤!”
张舒兰听了这话,兴奋得一拍大腿低吼道:“哎呀妈呀,终于给老娘找到了赚钱的机会了!”
龚光远被她吓了一跳,酒都呛到了鼻子里,“娘,你这是做啥呢?”
“你说的那将军,娘知道在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 注①:诗…陇西行四首·其二(陈陶)
第20章 你看我作甚?
随着张舒兰这话一出口,龚光远立刻扔了酒杯激动得站了起来,“娘,你说真的?”
“这事娘还能跟你开玩笑不成?”张舒兰也是激动,几千万两黄金的事情她能开玩笑吗?
“那——这——”龚光远兴奋不已,转头就想要让张舒兰带他去抓人,可一想人家是个大将军自己未必打得过,又有些犹豫。
正纠结,张舒兰眼珠子一转却已经有了想法。
她拽住龚光远神秘兮兮的与他说道:“你听娘说,现在你就下山去找那管事的大老爷,直接把人给带上来,咱们来个瓮中捉鳖!”
张舒兰拽着龚光远这样那样的一合计,两人一拍即合,立刻有了动作。
龚光远趁夜下了山,张舒兰则是神秘兮兮的出了门,向着李牧家走去,她得把人盯着,免得听了动静给跑了。
并不知情的李牧在那妇人抱着她哭累了哭睡着后,轻轻地把人放在了床上。
此时夜已深,屋内红着眼的徐田看着床上睡着的人,哽咽着道:“你把她弄我那去吧,让她跟我睡。”李牧家就这么一张床,而且又是两个大男人在家,不方便。
李牧没推辞,在徐田的引导下抱了床上的人,把她送到了徐田家。
送完人,他回了家。
桌上已经多了两碗糙米糊糊,仲修远做的,他也就会一些简单的。为兵为将十载,常年奔波跋涉,日子不总是安逸总有需要自己动手的时候,所以他也学了些。
送完人再回到家中时,李牧又已是之前那个李牧。
他面无表情,一双黑眸淡然而森冷,整个人沉默仿佛静谧千年的古潭沉静无声,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捧着米糊糊,李牧的思绪却久久没能从那战场中收回。
当年他被这些人送上战场的时候才将将十四岁多点,那时候的他整个人黄皮寡瘦,身上就没几两肉只有一身骨头。
军营那种地方根本不是他能吃得消的,即使他那瘦弱的身体中住着的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这也丝毫不能改变战场的残酷。
从山里去军营那边,途中两个月被赶牲口一般驱赶着前进的时间里,他因为体虚几次都极近晕厥。
入了军营,穿上那即使是偷工减料也足足有二十来斤的铠甲,再拿上分下来的生铁武器,他几乎连迈开脚都难。
那样的情况下,他能活下来可以说全是因为杨铁和几个战友的功劳。
大概是因为杨铁他们那时候的年纪都够给他当爹了,好几个家里还都有娃,所以对李牧这样未到年龄就被硬拉进来,又瘦瘦小小的新兵蛋子格外照顾。
那些细细碎碎的事情李牧已经有些记不清了,但几乎是惯例的老兵喜欢欺负新兵蛋子的事情,在他们小队里并没有发生。而且无论怎样,总归有他一口热饭吃。
训练时,别的新兵因为跟不上进度要挨训,他却总有人帮衬着。
那时候的李牧还有些懵,刚刚穿越过来不过一月时间就被送上战场,训练营呆了没到一个月直接就被赶上了前线。
李牧原本还以为自己拥有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再怎么样,在战场上即使不能大杀四方,自保的能力应该还是有的。
然而,当他真的站到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面对死尸体残骸,面对成片的血河时,他整个人都手脚冰凉整个人都懵了,他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任何问题,唯一本能的举动便是呕吐。
对于新兵来说,第一场战斗向来都是难熬的,那一场战斗他们大队去的新兵死了大半,李牧也在那战场上丢了半条命。
只顾着吐连武器都拿不起来的他腹部被砍了一刀,失血过多带来的剧痛虚弱让他以为他死定了的时候,他被队里另一个人捡起来给扛了回去。
起先那两、三年间,他都不知道被那群人救了多少次……
队里五人为一伍,李牧这样瘦骨嶙峋又不到年纪的,大队就没想着他能活多久,然而他活下来了。
一活就是五、六年时间,还活得比谁都久。
想到那几张脸,李牧神色柔和了些,目光也温柔了几分。
仲修远放下筷子,“你要找的人就是她?”
李牧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仲修远原本高高悬起的心失落地落下,他面上装作不动声色,可心中的酸楚却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明知自己不配却期期艾艾,抱着李牧找的人不是什么绝妙佳人而是个嫁为人妇的妇人的期望,如今好了吧,恬不知耻地问了,然后却让自己更加的难受得紧。
李牧放下碗筷,撩动睫毛,神情认真且专注地看向仲修远。
李牧不说话,深邃黑眸愣说把仲修远给看得面红耳赤。
“你看我作甚?”仲修远起了身,收了桌上的碗去洗。
他腿好之后,因不方便出门,家中一些细碎事情都是他在做,当真成了李牧主外他主内。
“我的东西,我为何不能看?”李牧拍了拍手起身,理所当然。
仲修远嘴角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又没说。
李牧出了门,站屋檐下,隔着篱笆看了看自己养的那些鸭子,小鸭子涨势飞快,前后才二十来天的时间个头却已经大了一倍。
已不若原本那般的弱弱小小毛茸茸的可爱,如今的这群家伙,嘴巴已经开始长硬壳了。身体也抽了形,不再像原本那般除了脑袋就是肚子整一个就圆滚滚的毛球。
看着这群长势不错的鸭子,李牧却开始头痛。
因为这群小家伙长大了,原本用来提它们的篮子自然就用不上了,以后这上下山都得用赶的。
他跑,这群鸭子在后头赶。
想到这可能,李牧眉宇间多出几分懊恼。
心情不佳,李牧晃到了厨房,斜倚门框看着挽了袖子在厨房中洗碗的仲修远。
厨房里灯光更为昏暗,朦胧的月色自窗口流进,把仲修远那张本就轮廓精致的五官衬得更加深邃,一点微红的唇也显得格外诱人。
“怎么?”装作未曾察觉李牧到来的仲修远,片刻后还是忍不住抬起了头。
“没事,看看我的东西。”斜倚着的李牧一动不动。
从头到肚子到脚,再从脚到屁股到背到头,再从头到背到屁股。来来回回,李牧堂而皇之理所当然地打量着这袁国的仲修远仲大将军的身段。
在屋内洗碗的仲修远手上动作僵硬,他抬起眼眸看向李牧,他怎的就忘了这人是怎样的性子?
他若不得寸进尺,那就不是他了!
他心中这样抱怨着,身体却开始不自在的发热发烫起来,在李牧的凝目注视下,他的手脚突然变得不再听话变得笨拙无比。
等仲修远有些冷静下来的时候,他已经把洗过的那碗重复洗了两遍,另一只没洗的碗还孤零零的搁在灶堂上。
发现自己的错误,仲修远狼狈的微微弓着身体,他站不直,也抬不起头来。只余下一对微红的耳廓在黑色的长发中随着笨笨的主人移动,白白/粉粉的模样,是格外的可爱。
把人欺负了,心情好了,李牧拍拍屁股,走了。
收拾完屋里,两人合衣躺下。
四月已经过完,如今已经是五月初。
天气已然开始热了起来,特别是晌午时分太阳正烈那会儿,就算只穿一层薄单衣,都能热出一头汗水来。
不过夜里倒是依旧凉,大概是和这山里头入夜后水气重有关系。
发生了下午那些事情之后,晚上李牧睡意来得很快。所以睡梦中的他被门外吵嚷喊打的声音惊醒时,旁边的仲修远早已经醒了。
漆黑的屋内,坐在床上的仲修远一张脸煞白双手紧握成拳,炯炯的双目中是冰冷的寒光。
屋外,陌生的声音和张舒兰那鸡叫的声音,与鸿叔的声音混作一团。
“……你再不让开,就让官兵老爷把你一起抓了,你这老不死的!”
“你说谁老不死?你们凭什么说抓人就抓人,我根本就没见过那什么大将军,这里也没有什么大将军!”
“呵,没有?哈哈哈……官兵老爷你们去问问,这村里谁不知道李牧他新娶了个男媳妇?”
“娶媳妇怎么啦?”
“那男人就是仲修远!”
门外张舒兰带着人吵吵嚷嚷执意要进来抓人,鸿叔却拦在众人面前大吵大闹,硬是不放人进来。
仲修远听着这些动静便知道事情不好,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同坐起来的李牧,咬了牙,狠了心,翻身下床准备打晕了李牧引走外面的人。
他絕不能连累李牧!
他的伤如今已经好的七七/八八,虽还未痊愈,但把这些人从李牧身边引走已经足够。
仲修远有动作的同时李牧也有了动作,黑暗中,他突然一把拽住仲修远压倒在床,掀了被子,把人塞进被子。
下一刻,他抬手便拽住他胸前的衣服,‘撕拉’一声,仲修远身前的衣服被他撕开,露出大片皮肤。
与此同时,房门猛地被撞开。
气焰嚣张的张舒兰,被推得踉跄的鸿叔,和一群来势汹汹的士兵,所有人全部一起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真的是个小甜饼来着,甜宠苏苏苏,甜度upup的。
第21章 相公
“人在哪?给我抓起来……”一进门,带头的将士便中气十足地吆喝起来。
与此同时,床上,李牧一只手握住仲修远的两手,把它们抵在床头,另一只手下滑,一掐。
“唉……”一声吃痛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那声音不小,在一阵吵吵嚷嚷喊打喊杀的声音当中十分的突兀。
听到那声音,原本闹哄哄的众人瞬间安静下来,一时之间屋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本能的转动脑袋,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他们来得突然,屋内没有点灯,房门打开之后月光透进来,把屋内的情况照的隐隐约约。
月光朦胧,床上却是一片旖旎暧昧。
衣衫凌乱的两人,屈起的露在外面的腿,还有那交织在一起的黑色长发……
正忙着的李牧闻声受惊,他猛然回过头去看向身后突然闯进屋内的那群人,然后赶忙拉过被子盖在身下的人身上把人遮了起来,以免C光外泄。
“你们这是做什么!”李牧藏好身下人后回过头来时,英气的脸上已满是令人颤骇的怒气。
那几乎是低吼的呵斥声惊醒了众人,让众人有瞬间的恍惚,都忘了自己到底来这里干嘛。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张舒兰,她跳脚,指着床上的人便吼道:“官老爷,那就是仲修远,你们快把他抓起来!”
闯进屋内的众士兵却没有动静,一个个的脸上都有几分扭曲,他们刚刚都借着月光隐约看见了,床上躺着的那确实是个胸口一马平川的男人,可……
“滚!”在军营当中练出一身骇人戾气的李牧不再隐藏,他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直直的望向张舒兰。
他整个人如同索命的厉鬼!仅是被他盯着,众人就毛骨悚然。
李牧快速下了床,拿过旁边的外衣胡乱套上,动作间带着几分狠厉急促,全然是被人打断好事索求不满的冲天怒火。
见李牧下了床,屋里的人慌了。特别是那张舒兰,她哪里见过这架势,当即吓得腿软转身就狼狈的往门外跑。
其余的那群士兵也吓了一跳,虽然他们也是战场上下来的,但是面对这样惊人的气势,他们也是手脚冰凉如置冰窖。
领头的那将士看着自己被吓得倒退而去的士兵,脸上有几分难看。不过他并没有继续,而是下了令让众人退出房间。
李牧逼着众人出了房间,怒不可遏的他也不系上衣裳,反手重重地关上门便看着面前的这群人。
已经躲到人群外的张舒兰见状,又叫嚣起来,“官老爷,你快……”
李牧冷眼瞪去,森冷的目光散发着如同冬月里的冰冷刺骨寒气,瞬间就让她闭了嘴。
张舒兰一哆嗦,只觉得全身发凉头皮发麻,原本还气焰嚣张的她此刻已经不可抑制地害怕起来,双手更是颤抖的厉害。
带头的将士此刻就有几分尴尬了,这种事情被打断起的怒火,同是个男人的他当然懂!
但他堂堂一个队长被人给瞪出一身冷汗,他有些交代不了,“屋里那是什么人?”
双眼猩红的李牧看向他,因为生气,他的语气都冲,“干吗?!”
那将士讪讪赔笑,“兄弟,我们这也是公事公办……”
他倒是还不知道李牧是退役下来的,但是李牧这样有能耐的人,他不想惹。
旁边的鸿叔见状,连忙上前说道:“官老爷,我说的是真的,我这傻侄儿真的没有藏什么大将军!那就是他媳妇。”
将士闻言又随口问了两句,便下令让众人撤走。
张舒兰和龚光远急了,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在李牧冰冷的视线之下两人都脸色惨白一身冷汗,均没敢开口。
“滚!”李牧在又一声呵斥下,两人屁滚尿流,转身逃走。
众人散去,李牧院子中安静下来,但下山的路上却是热闹。
一群士兵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却焉了吧唧地回去,自然有人不甘心,“……队长,那人咱们真的不再查查?”
“还查个屁?”
“可这……”
“行了,赶紧下山!”
黑暗中,众士兵不再说话,那将士却又道:“咱军营里的人,谁不知道他仲修远最恨别人把他当个女人?那男人要真是仲修远,能让别的男人骑他身上干?”
听了将士这话,原本安静的士兵全都嘿嘿的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一群笑着的士兵下了山,山路逐渐恢复安静。
小路旁,漆黑的林中,窸窸窣窣的声音却响起。
“副队长,那咱们还上去不上去?”有人小声问道。
迟疑片刻后,另一道声音响起,“去看看,不能错过!”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后,林中归于平静。
混乱结束,李牧收敛了气势进了屋,褪了衣服上了床,闭眼就睡。
仲修远躺在床上,却是辗转难眠。
半个村外,张舒兰与她儿子龚光远两人也是彻夜难眠。
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张舒兰在下半夜时,把她儿子从床上拖了起来,两人在屋子里商商量量合计了许久。
第二天清晨,天未亮,张舒兰和龚光远两人就下了山去,去了昨夜龚光远找那将士的地方。
一番好说歹说,总算是见到昨夜的那将士后,张舒兰一进门就哭跪在地上,“官老爷,你可一定要相信我们呀,那真的就是仲修远没错!”
将士闻言,挥了挥手就想让人把他们赶走,张舒兰却又赶紧哭道:“官老爷,我是真的见过他腿上那伤口,那伤口是不是从膝盖到腿侧了?是不是在右腿?”
原本准备赶人的将士瞬间皱眉,“你说什么?!”那伤口的事情军队的人并没有对外宣布具体情况,一直都只说有伤。
张舒兰一见有戏,那还不得赶紧说:“那就是你们要找的人,绝不会有错的!他那伤口我亲自看过,从膝盖那儿都裂到外腿侧了,那皮肉哦,都往外翻,绝不会错的!”
说话间,张舒兰在自己旁边跪着的儿子腿上拍了一下。
龚光远得到信号,也连忙说道:“没错,没错,就是这样子的,那伤口我也见过,绝对就是刀伤!而且那男人我也见过,长得是真好看。”
两人一唱一和的保证那将士没听进去多少,可他脸色却变得有几分难看。
长得好看,右腿上又有刀伤,前段时间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这未免有些太过巧合。
迟疑片刻后,那将士再次招来昨夜的那群士兵,准备再上山。
如今上面逼得急,不把人抓住誓不罢休。
特别是在这阵子他们军队又连着大胜了一场后,那命令就更急了,上头更是放了话,抓到有赏抓不到就全军军法处置!
一众人再次风风火火的上山,山上,另外一群躲在林中隐藏身形的人却开始有了动静。
他们在林中藏了一夜,如今正慢慢向着村子李牧家那边靠近,试图看清楚屋里人的模样。
“副队长,我们要不再靠近点?”来的一群人总共二十来,都换了装,看着倒是和普通老百姓没什么太大差别。
“不,就这样,千万不要被发现了。”被叫做副队长的是个小年轻,模样周正,年纪不大。
他们总共才这么几十个人,都是偷溜过国境跑到这边的,万一要是被发现那任务就可以直接算作失败了。
小年轻做了个手势,所有人都爬上了树藏好,隔着许远盯着李牧家那小院子。
院子中,昨夜离去的那群士兵又风风火火的杀了回来,虽然这一次那将士谨慎了许多,但态度却更为强硬了。
“你们还想干吗?”一看到这群人,李牧眉头就紧皱,故作愤怒。
“我听说他脚上有伤,让我们看看。”将士顶着李牧的注视头皮发麻地说道:“我希望你不要让我为难,如果他不是,我们也不会继续纠缠。”
见两人对峙,和那群士兵一起上来的张舒兰还有龚光远两人,此刻得瑟了。
“他要是不是仲修远,他怕什么检查?”张舒兰站在那将士后面狐假虎威。
“没错,我看你就是窝藏嫌犯,大人要不你把他一起抓了?”龚光远火上添油。
昨夜的事情后,张舒兰觉得李牧这兵痞子绝不会放过她,肯定要使坏,所以她是为了自保才选择先下手为强!
这都是李牧逼她的。
说话间,已经有士兵准备进屋强搜。
李牧伸手拦住,“不行。”
士兵见状,看了一眼旁边冷着张脸的将士,决意要闯,“难道你想和大宁为敌?!”
“滚!”李牧没想到这些人会杀个回马枪,他瞥向旁边一脸得瑟的张舒兰还有龚光远,眼中已经多了几分冰冷杀意。
他倒不怕这几十个人,可他若是动手,那这里就不能再呆下去了。
一时间,气氛紧张,一触即发!
就在此时,紧闭的房门却突然开了。
“相公……”
李牧气息蓦地一乱,他随声回头看去。
仲修远在李牧幽幽地注视下走来,他故作温柔镇定,可就只他自己才知道,他掌心中已是一片汗湿,李牧赤然戏谑地打量着他的视线,让他羞得恨不得就地挖个洞钻进去。
那两个字,与他就是两块烙铁,搁他心里的烙铁。
“咚!”
一声闷响,惊起林中飞鸟。
“副、副、副队长?!”远处,林中,在树上的众人震惊地瞪圆了眼。
“没、没事。”小年轻拍拍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三两下就上了树。
搁树上蹲好,小年轻撅着屁股一动不动,仿佛刚刚被吓得从树上摔下去的不是他。
小年轻蹲好了,其余那二三十个大男人却都哭了,“副、副队长,将、将、将军他是不是坏掉了?!”
第22章 再叫一声
“就让他们检查好了……”仲修远站到了李牧的身边,他脸上带着浅笑,看愣了那一群将士,眼底深处的冰冷杀意却只给了张舒兰与龚光远。
仲修远的突然出来,让众人都陷入了震惊之中。
李牧最先反应过来,他戏谑的视线落在仲修远的脸上,反手搂住仲修远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身前,“不是让你不要出来吗?”
仲修远身体僵硬,但却配合着李牧的动作柔弱无骨般靠在他胸口。
“就让他们检查好了,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看一下便知道了,也省得天天来找我们麻烦。”仲修远抬眸望了一眼那将士。
那一眼立刻换来一阵猛咳,那群士兵狼狈不堪地别开脸,想笑却又不敢笑脸憋得通红,眼中也多了几分鄙夷。
李牧犹豫了片刻,他不想让别的人看他的东西,即使同为男人也不行。
“不用了,我看是我们误会了。”那将士却在忍住眼中的鄙夷之后开了口。
这种兔儿爷,怎么可能是那十年未尝败绩的仲修远?
话说完,他便下令让众人准备离开。
仲修远此刻却又开了口,“将军,既然来了那就看看吧,免得以后有人再嚼什么舌根还麻烦您再这样山上山下地跑。”
仲修远故意瞥了一眼旁边的张舒兰还有龚光远,看黑了那将士一张脸。
李牧这会儿也想通了似地点了头,领了人就转身进门,“你一个人进来。”
那将士没犹豫,李牧脸上的不喜他看在眼里,他刚刚的犹豫也被他当作是对自己人的占有谷。
李牧等其余两人进屋,反手关上了房门。
仲修远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他已经大概猜到。
三人进屋后,仲修远找了个凳子坐下便开始挽裤腿,他穿的裤子是李牧穿旧的,裤腿宽松倒是容易挽起来。
很快,一道颜色还鲜艳的丑陋的伤疤露了出来。
伤口显然才愈合没多久,将近两指宽的伤口如同一条丑陋的蜈蚣,褐红交杂。这也幸亏是在男人身上,若在女娃身上那女娃怕是要哭晕了过去。
只看了一眼,那将士就黑了脸。
这样宽的伤口,伤口又如此的扭曲,就算是卖肉的那剔骨刀的宽度也弄不出这样的伤口来。
仲修远让他看完伤口把裤腿放了回去,起身时不忘与那将士说道:“将军,这山里头有些人是穷疯了,见了钱就眼开,不过你也别太责怪他们,毕竟日子不好过。”
那将士原本脸就黑,这会儿更是漆黑如炭。
他来来回回的折腾了两趟,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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