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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之天子门生-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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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允恭脸色微微一板,寒声说道:“江承事郎好一副伶牙俐齿,自己回答不出来,还找出这么多的理由。”

江逐流又是一笑,也不言语。他并不想和雷允恭多说什么,这道鬼谷子问徒的题目在他上高中的时候就接触过,并且还知道四五种解法。那两个整数是四和十三,江逐流如何不知?他之所以推说不知道,是想给邢中和留几分面子,让他有个台阶下。因为江逐流知道,他赢邢中和不难,但是他如果再赢了邢中和,那和邢中和的梁子就结下来了。以后在山陵使司衙门做事,雷允恭和邢中和少不得要难为江逐流。现在江逐流退一步,卖给邢中和一个人情,那么以后在承事郎任上,邢中和少不得要给他提供一些帮助。当然,这只是江逐流内心中的打算,最后能不能实现,还要看今后的具体情况。

邢中和抬眼望了一下江逐流,眼神颇为复杂。因为他发觉江逐流的表现有点异常,不象是回答不出问题的人。按照常理度之,江逐流若是真回答不上来,一定会急切地追问问题的答案,可是现在江逐流优哉游哉的样子,哪里像是想急切知道答案的人?会不会是江逐流本来知道答案,却不说出来,故意给他留几分面子呢?邢中和觉得很有可能。

丁谓捻须一笑,高声说道:“邢少监和江承事郎皆都术数奇才,这一场交锋看得老夫惊心动魄,真是过瘾啊。现在结果是两位互有胜负,如此甚好,也不至于伤了你们二人的和气。”

顿了一顿,丁谓又语重心长地说道:“老夫知道,无论是邢少监还是江承事郎,皆是大度之人。这次交锋本乃酒席之余的助兴之举,希望你们两个人心中不要对彼此存下什么芥蒂。江承事郎属山陵使司衙门,直隶于老夫麾下。邢少监虽然不属于山陵使司衙门,但是在勘察地舆方面,却是山陵使司衙门不可或缺的助力。说起来你们两人都是老夫和雷都监得力的左膀右臂,希望你们以后多亲近一下,万万不可因为今日之术数游戏而变得生分起来。”

邢中和与江逐流连忙抱拳说道:“下官谨尊丁相教导。”

因为邢中和和江逐流之间的几度交锋,这一场酒宴下来,下午的时光已经过了大半。丁谓看了看窗外天色,扶着酒案对众人说道:“今日时光不早,尔等也不用回衙门中去了,各自回家休息去吧。切记明日早些到衙门中去,把今日欠下的功夫补上即可。”

众人又是一阵大喜,纷纷感谢丁相体谅下属,体恤下情。

出了长庆楼,众人立在门口,恭送丁谓和雷允恭率先离去。待看不到丁、雷二人的身影,这一众官员立刻作鸟兽散。长庆楼门口只留下江逐流和邢中和两个人。

江逐流微笑着冲邢中和拱了拱手,迈步正要回家。不想邢中和却开口叫道:“江承事郎,请留步。”

江逐流微微一怔,停下脚步,抱拳说道:“不知道少监大人有何指教?”

邢中和迈前两步,靠近江逐流,紧紧盯着江逐流的双眼道:“江承事郎,那鬼谷子问徒的答案你真的不知晓吗?”

江逐流没有回答,却意味深长地反问了一句,“少监大人,你以为呢?”

邢中和心中一沉,他的推测果然得到了证实。江逐流并不是答不上来这道问题,而是在宰相丁谓和山陵都监雷允恭面前给他留了几分面子。想到这里,邢中和内心又是失落又是感激。

他失落的是,他今年四十有五,从五岁开始接触术数,算起来在术数方面浸润也超过四十年了,可是竟然比不过江逐流。若是江逐流比他年长,邢中和内心还会感觉到好受一点。可是江逐流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青年,这让邢中和感到分外难受。

至于感激,不言而喻,江逐流今日初到山陵使司衙门上任,他竟然不惜用自己在宰相丁谓、山陵都监雷允恭两位顶头上司以及山陵使司衙门一干同僚面前出丑,来给邢中和留几分面子、一个台阶。这份情谊,邢中和又如何能不感激呢?

邢中和心情复杂地说道:“邢某认为,江承事郎知道答案。”

江逐流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口中轻声说道:“四和十三,不知道江舟说的可对?”

“惭愧啊!”邢中和抱拳对江逐流说道:“邢某真是夜郎自大。今日一见江老弟,方知果然是楼外有楼,天外有天!”

“呵呵,少监大人客气!”江逐流抱拳还了一礼,开口问道:“时候不早了,少监大人不回去小憩一下么?改日有暇,江舟当再来聆听少监大人的教诲。”

邢中和连忙拦住江逐流道:“江老弟,且慢。邢某浸润术数一生,从来没有见过江老弟这般术数奇才。今日能见到江老弟,也是有缘,不知道江老弟肯否随邢某到寒舍一叙呢?”

江逐流还真没有想到,邢中和这么快就邀请他到家里去。如果真的能和邢中和建立良好的关系,未尝不是意外的收获。看雷允恭如此看重邢中和,那么从邢中和的口中,一定会知道不少山陵使司衙门和雷允恭的东西呢。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江逐流笑着说道,“如此江舟就到少监大人的府邸叨扰了!”

邢中和的住处位于南门大街上的金家巷,从长庆楼到邢中和的住处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江逐流随邢中和进了邢府,抬眼所看,俱是算筹、星圭、蓍草、龟甲、铜钱、卦盘这些器物。这中间既然观看天文星相的仪器、也有术数计算的工具、更有风水堪舆的用具。江逐流心道,若是邢中和生活在现代,凭借家中这么大阵仗的器具,说不定会称为中国最有名的风水大师呢!

邢中和把江逐流让进书房,分宾客之位坐下。这才拱手说道:“江老弟,邢某今日把你请来,实在是因为邢某在术数运算中有太多疑难问题,希望江老弟能为邢某解出一下心中的疑惑。”

江逐流这才明白,邢中和把他请过来的用意,原来是想向他请教术数问题啊。

“少监大人客气,你有什么疑惑且讲出来,江舟和少监大人互相探讨一下。至于能不能解开少监大人心中的疑惑。江舟可不敢保证。”

邢中和感激道:“多谢了!不知道江老弟对天元术可有研究?”

所谓天元术,乃是中国古代一种用数学符号列方程的方法,其中“立天元一为某某”相当于后世现代数学中“设X为某某”。在张震的天文术数手卷中,对天元术有详尽的论述。江逐流以前曾经粗略的浏览过一下。在年节的七天假期内,江逐流特意下功夫研究了一下天文术数手卷,但是他重点是研究风水堪舆,对于这天元术还真没有下功夫钻研。

“少监大人,这天元术江舟倒是略知一二,只是不知道江舟多知的天元术和少监大人所说的天元术有没有什么异同。”

邢中和对江逐流的话自然是认同。这术数有不同的学派,每个学派都有自己独创的表示方式。邢中和点头说道:“江老弟,你如果不嫌弃邢某啰嗦,邢某先把邢某所学的天元术完整地向江老弟讲述一下。”

邢中和是司天监少监,是大宋朝屈指可数的术数大师。由他亲口为江逐流讲述天元术,自然比江逐流看着张震的手卷瞎琢磨要强上百倍。江逐流不是怕天元术过于艰难,而是不大明白北宋术数的计算方法和表示方法。现在有邢中和亲自做老师,江逐流自然是求之不得。

邢中和开口道:“术数之学,乃分古今。先师曾言,古术数来源有三,洛书、河图、五行。洛书,又称九宫图,有神龟驮书,现身于洛水,故称洛书。又有黄龙负图出于黄河,则为河图。九宫之图法以灵龟,八方之数,相加皆为十五。而河图化为八卦,八八六十四卦,每卦之中,皆含小九宫之相。这个江老弟自是懂得吧?”

江逐流哪里懂得这些啊?不过他还是胡乱点了一下头,强行把邢中和所说的话记住。这些唬人的东西与堪舆之术有关。掌握了这套东西,将来皇陵修缮中出了什么差错,江逐流也好用这些唬人的东西自圆其说。

邢中和接着说道:“但是但九宫之中,又分阴阳奇偶之数,却是取自河图阴阳之理,九宫图有四十五个方位,每一个所在又包含着一个八卦。”

说着,邢中和取过笔来,在纸上画出两个图,以推演河图洛书相生之道。

邢中和一边画,一边解释,口中并无停顿:“五行也能化作九宫,左边这个叫洛书五行成数,右方这个叫洛书五行生数,由这两个数,便可九宫演八卦。如此相互推演,以至无穷。此乃古术数也。”

江逐流囫囵吞枣地记了下来。

“自西汉刘向起,则是今术数的发端,历经东汉张衡及曹魏刘徽,至南北朝的祖冲之大师,方至大成。其中祖冲之大师以切割之术计算圆周率之法,即为今术数的代表之作。从南北朝至今五百余年时间内,历代术数宗师把祖冲之大师的切割计圆之法推演变化,数形结合,推算未知之数,最后形成了天元之术。”

邢中和这么一讲解,江逐流才明白,天元之术原来是这么来的啊。

“到了我大宋初年,天元术已经形成几种相对固定的表示方法,其中尤其以‘十九字’使用的人数最多。以十九字识其上下层,曰‘仙、明、霄、汉、垒、层、高、上、天、人、地、下、低、减、落、逝、泉、暗、鬼’。不知道江老弟所习的天元术,用得可是‘十九字’否?”邢中和拱手问道。

第一百三十五章 五谷奇算

这“仙、明、霄、汉、垒、层、高、上、天、人、地、下、低、减、落、逝、泉、暗、鬼”十九字江逐流倒是明白,张震的天文术数手卷中讲过。

在中国古代,人们还不懂得用统一的数学符号来表示未知数的不同次幂,就选用不同的汉字来表示未知数的不同次幂,这样不同流派的算学家就用不同的汉字各自表示相同次幂,结果就造成了标示上的混乱。

于是几个流派的算学家们就有意识选用特定的汉字表式未知数的不同次幂,并把这些汉字固定下来,这十九字决就是多数算学流派都认同的表示方法。其中以“人”字表示常数,人以上九字表示未知数的各正数次幂,依次类推到“仙”字表示正九次幂为止,人以下九字表示未知数的各负数次幂,依次类推,到“鬼”字表式负九次幂为止。

“少监大人,这十九字决江舟倒是知道,只是江舟习的天元之术和这十九字决还是大有区别的。”江逐流拱手说道。

有了现代数学用字母表示未知数、用阿拉伯数字表示不同次幂的简便方法,江逐流又怎么会去舍简求繁去学习这十九字决呢?所以他当初看这十九字决的时候更多是当作一种文献资料,了解一下十九字决的来龙去脉而已,这也方便他以后看到这些特定的汉字时,知道它们所表示的意思。

这话听在邢中和耳朵里却让他吃惊不小。他原来习的也不是十九字决,但是当他接触到十九字决后,立刻抛弃了原来的笨拙的表示办法,改用十九字决。这江逐流怎么这么厉害?见了十九字决也不为所动?难道说江逐流口中所说的和十九字决大有区别的天元之术比十九字决还厉害吗?

“江老弟,那你的天元之术源自《照胆》?”邢中和拱手问道。

江逐流摇头。

“来自《复轨》?”

江逐流还摇头。

“习自《如积释锁》?”

江逐流依旧摇头。

邢中和低头苦想半日,猛然拍手道:“哎呀,邢某知道了,江老弟,你的天元之术一定是出自《铃经》!”

说完,邢中和得意洋洋地望着江逐流,心中说道,这次我总不会再说错了吧。

这《铃经》、《照胆》、《如积释锁》还有《复轨》都是五代十国和北宋时期有名的算书。邢中和敢保证,如果江逐流所学的天元之术不是出于上面几本算书,那么就是他邢某人见鬼了。

结果,自然是邢中和见鬼了。只见江逐流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抱拳对邢中和说道:“少监大人,十分抱歉,江舟的天元之术并不是学自以上任何一本算书。”

“啊?”邢中和一下子愣住了,他吸了一口冷气,心中琢磨,据他所知,在《铃经》、《照胆》、《如积释锁》、《复轨》这四本算书之前,并没有什么算书专注于天元之术的研究,难道说世间还真有其他算书也在推演天元之术,而他邢中和不知道吗?细细想来,也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也许江逐流就是从这种不为人知的算书中习得天元之术,所以算学才如此了得的!这么说来,这本算书所著的内容一定是惊天地、泣鬼神的算学巅峰之作了。

想到这里,邢中和立刻拱手恳切地说道:“江老弟,你的天元之术究竟习自什么算书,不知道能否让邢某知晓?”

江逐流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起来。他这天元之术确实有出处,小学的算术课本中就有简单的方程式,到初中代数课本中正式接触方程式方程组,到高中代数,一直到大学中的高等数学,这里面都有方程式方程组。只是这些出处他能告诉邢中和吗?没有办法,只有编造一个谎言出来了。

“少监大人,江舟所习的天元之术并没有出自任何算学书籍,而是江舟闲暇无聊时自己琢磨出来的。”

“什么?”邢中和更是吃惊,如果江逐流不是撒谎的话,那么这就太令人震惊了。以江舟二十刚出头的年纪,竟然能独自钻研出独树一格的天元之术,这等成就,别说是在本朝,就是拿到整个算学史上,也是震古烁今的杰出成就,邢中和就是想破脑袋,也实在是想不出一个可以和江逐流类比的古人。

不过,震惊过后,邢中和内心中更多的则是怀疑,他看江逐流这次说话不象前面那么朗利,也许是江逐流在撒谎也未可知。也许江逐流习得的天元之术的师门过于隐秘,不想让世人所知。

邢中和转念又一想,不管江逐流的天元之术是从别处习来的还是自己研习出来的,只要江逐流能解决他的问题,不就可以了吗?他今日把江逐流请过来,不就是想向江逐流求教天元之术的吗?

想到这里,邢中和决定开始今日的正题。他决定先用一个从一个他认为中等难度的天元术算题开始,逐步推进。这样一来也可以知道江逐流的真实水平,二来也可以避免一上来就出难度较大的算题有给江逐流下马威之嫌疑。

“江老弟,”邢中和拱手说道:“邢某这里有几道天元之术的算题,想向江老弟请教一下,请江老弟不吝赐教。”

江逐流连忙欠身答曰:“少监大人休要这般客气,大人只管讲来,江舟愿意与大人相互切磋。”

“多谢江老弟!”邢中和又客气了一句,这才开口道:“今有太阳、太阴、少阳、少阴四数,各不知凡几……”

江逐流等邢中和把题目说完,就明白这是一道含有四个未知数的四元方程算题。其中太阳、太阴、少阳、少阴代表四个未知数,通过这四个未知数来计算黄道、赤道的夹角。求某时某刻黄道、赤道的夹角,这在古天文学中经常遇到,在张震天文术数手卷就不止一次的出现类似的问题。只是张震的手卷中,未知数最多有三个,而邢中和出的题目未知数竟然有四个之多,这几乎就是北宋时期最顶尖的天元四元之术。看来这邢中和任司天监少监之职果然不是白给的。

江逐流心中暗笑一下,这天元四元之术对古人来说是顶尖的难题,但是对他来说却是小儿科的东西。他拿起笔来,按照邢中和所说题意列出了方程组,先消元后降次,也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就把太阳、太阴、少阳、少阴四数求出来了。

江逐流最后把阿拉伯数字转化为汉字表示,然后将答案交给邢中和道:“少监大人,你且看看,江舟这答案可否正确?”

邢中和见江逐流不摆算筹、不用工具,却提笔在纸上画了一些曲里拐弯的符咒,不由得心中暗笑。这个江舟真是奇怪,这又不是风水堪舆,画出些符咒做什么?难道要求佛求仙不成?

邢中和一边暗笑一边观看,却发现了一些古怪的地方。江逐流所画的符咒也不同于邢中和所熟知的任何佛门道派,既非禅宗也非净土宗,不是茅山道也不是全真道。这些符咒究竟代表的究竟是什么含义,邢中和竟然一个都看不明白。

正诧异间,却见江逐流提笔写下了几行汉字递给自己,邢中和接过一看,发现竟然是太阳、太阴等四数的答案,他仔细核对一下,竟然是分毫不差。这算算江逐流从开始画符咒到写书算题结果的时间,竟然不到半盏茶的时间。

这,这怎么可能?邢中和用手掌不停地拍自己的额头。这也太让人不可置信了!这天元四元之术虽然对邢中和来说只是中等难度的题目,但是在世上却属于顶尖的算题。再说,即使是中等难度的算题,计算也需要时间啊。即使邢中和这样熟知天元四元解法的出题人,要想算出太阳、太阴等四数结果出来,也至少要两盏茶的时间,怎么,现在江逐流只是画了画符咒,竟然之用了邢中和的四分之一的时间就把题目解出来了?

看来要加大难度啊!邢中和心道,我也不要再藏着掖着了,直接用最难的题目出给江逐流吧。

“江老弟,你计算的完全正确!”邢中和连声称赞,“邢某这里还有一道算题,再向江老弟请教。”

说话间,邢中和提笔在纸张上刷刷地写出了一道题目,这道题目乃是邢中和自创,号称五谷奇算!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佛道之争

天元四元之术已经是当世最顶尖的算学难题,而邢中和的五谷其算却在四元之术上又加一元,称为五元之术。这基于五元之术出发的五谷神算本是邢中和最引以自傲的成就,今日就成了邢中和对江逐流算学水平的试金石。

江逐流拿过邢中和的题目一看,原来一个求稻、黍、稷、麦、菽五种谷物产量的算题,其中涉及到面积、用水、用时、用肥等因素的考量,最终转化为一个含有五个未知数的三次方程组。这种题目如果用古代算筹来解算,自然是纷复繁缛,但是用现代数学的方法来解算,却不是什么难题,无非是多耗用一些时间罢了。

江逐流轻轻拈起狼毫笔,在砚池里面润了润笔尖,整理一下思路,随即右手提笔疾书,左手拇指轻掐其余四指指节,默算各个方程的变量,推算出五个未知数的答案。一路演算下来,也不过大半盏茶的工夫,江逐流就顺利求出了稻、黍、稷、麦、菽五种谷物产量各是多少。

邢中和接过江逐流递过来的纸张,看着上面分毫不差的稻、黍、稷、麦、菽五种谷物产量数额,心潮澎湃到了极点。这江逐流到底是师从何人?这神秘莫测的“咒符神算”又是哪一算学流派所创?这邢中和眼里,江逐流这神秘莫测的“咒符神算”就如同信手涂鸦一般,偏偏就这样信手涂抹,最后就能得出五元之术的算题答案。

“江老弟,你果然高明!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求出正确的答案,邢某真是佩服!”邢中和强压着心中的激动,装出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说道,“邢某这里还有一道算题,不知江老弟可否再为邢某计算一下?”

江逐流呵呵一笑,道:“有何不可?少监大人只管出来!”

邢中和提起笔来,缓缓地写下了第三道算题,这道算题名为“六骏之惑”,其实邢中和自己也不会计算。他今日把江逐流请来家中,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看看江逐流能不能帮他解开这道耗费他三年光阴的“六骏之惑”。

那么这“六骏之惑”究竟是一道什么样的算学题呢?原来是求“拳毛騧、什伐赤、白蹄乌、特勒骠、飒露紫、青骓”这六匹神马的速度的算题。其中涉及“和之、差之、倍之、半之、分之、越之、交之”等七个变量。这七个变量互相交织在一起,就如同一团乱麻一般,让邢中和这等算学大师也无从解其。尤其是这“六骏之惑”表面上看似乎是六元之术,其实却暗含七个未知变量,实乃是在六元之术更上一层的七元之术。而以邢中和的算力,也就是堪堪能解开五元之术,六元之术是万万解不开的,更别说难度远在六元之术之上的七元之术了。

※※※

那么“六骏之惑”这道算题究竟是什么来历呢?给邢中和出这道“六元之惑”这道算题的不是别人,正是邢中和的顶头上司,判司天监李思聪。

这李思聪又是何须人也?他乃是北宋时期赫赫有名的算学大师,道号洞渊,他所著的《洞渊集》更是后人研究北宋数学发展的经典算学著作。

那么李思聪既为邢中和的上司,为什么要给邢中和出“六骏之惑”这道算题,又在邢中和三年时间内没有解出来的情况下不讲授给邢中和解法了呢?

其实原因非常简单,李思聪和邢中和虽然为正副职、上下级的关系,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却势如水火。而让两个人的关系势如水火的原因非常简单,就是两个一个是佛门弟子,一个是道家传人。

在中国古代,有相当一部分精通天文术数的算学家是僧人和道士。比如唐朝制定出《大衍历》的僧一行就是佛门弟子,精通天文术数。而同属于唐朝,却比僧一行早几十年的道士李淳风同样也是天文学家和算学家,他制定的《麟德历》是僧一行的《大衍历》没有出现前的唐朝官方历法。

按理说,无论是佛门弟子还是道家传人,在数学思想上应该是相通的,所不同的无非是一个信奉的是元始天尊,一个供养的是释迦牟尼。可是在古代,自然科学并没有那么发达,这算学思想往往与宗教信仰理念混杂在一起。对这些方外之人来说,算学并不是算学,而不过是他们信仰元始天尊或者释迦牟尼的附属产物。一旦牵扯到宗教信仰层面的因素,事情往往就复杂起来了。

再回过头说司天监少监邢中和与判司天监李思聪。他们两个一个信仰元始天尊,一个供奉释迦牟尼,若是两个人不在一起,本无甚相干,偏偏两个人俱在司天监任职,又是上下级关系,平时在讨论算学和天文学疑难问题时难免不起争执,一旦争执起来,又难免不互相向对方阐述各自的算学思想来源,这么一来,又难免会牵扯到各自的宗教信仰,因为他们的算学思想本来就是宗教信仰的附属品。这么你来我往的,最后算学之争就变成了宗教之争,再加上两个人火气都大了一些,最后就互相攻讦起来。

既然两个人互相攻讦,互不相让,那么怎么解决呢?问题从算学开始,那么就从算学结束,两个人只能互相以算学题目考验对方,只要能把对方难住,就不证明了自己信奉的宗教比对方信奉的宗教优越吗?佛经和道典虽然互不相通,但是算学语言却是相通的啊。于是司天少监邢中和与判司天监李思聪互相给对方出算学题目,两人订下约定,一旦谁算不出来,谁就要向对方认输,承认自己信奉的宗教不如对方信奉的宗教。

邢中和自持算学天分过人,给李思聪写出了他独创的“五谷奇算”。邢中和心想,这四元之术已经是世间顶尖的算题,我这五元之术更是顶尖中的顶尖,你李思聪再厉害,这次总要吃个哑巴亏吧?

可是邢中和万没有想到,他认为难上之难的“五谷奇算”邢中和在三天之内就计算出了答案。更让邢中和没有想到的是,李思聪竟然给他出了一道“六元之惑”,而这个李思聪还分外缺德,在这号称“六元之惑”的算学题目之中竟然暗藏七个未知变量。这名为六元实乃七元的“六元之惑”算题,一下子就把邢中和难为住了。邢中和整整算了一个月,也没有求出七个未知变量。最后邢中和不得不向李思聪俯首称臣,违心地向李思聪承认自己信奉的释迦牟尼不如李思聪信仰的元始天尊。

在接下来的时间内,邢中和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解这道“六元之惑”的算题上面,可是整整三年时间下来,邢中和也没有找出解算“六元之惑”的门径出来。而那李思聪每次在司天监中见到邢中和后,就是忘不了挖苦邢中和,劝邢中和脱离佛家,皈依道家。这让邢中和怎么能忍受下去?无奈之下,邢中和只好借口帮山陵使司衙门堪舆风水,整日里在山陵使司衙门厮混。若不是这层缘故,他邢中和堂堂一个正五品的司天监少监,整日里出没山陵使司衙门算什么事情啊。

那么是不是道家算学果然比佛门算学高深呢?其实并不尽然。在中国古代,道家算学和佛门算学各有所长,各擅胜场。可是具体到天元之术上,道家算学就要比佛家算学高上一筹。因为天元之术所谓的“元”,就是来源于道家典藏。从古算学上来讲,河图、洛书和五行都是来源道家思想,天元之术又是从河图、洛书和五行中发端,而“立天元一”更是道家算学的独创,最后被佛家算学借鉴过去。因此,邢中和和李思聪这一场佛道之争可谓输得冤枉,用后世流行的话来说,邢中和等于是和李思聪“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打一场错误的战争”。

※※※

这次邢中和在长庆楼遇到江逐流,又见江逐流的算学造诣果然如传说中的那般厉害,自然心中就想起来了李思聪三年前为他出的“六元之惑”,这江逐流算学造诣如此了得,是不是能帮他解开这道困扰了他三年的“六元之惑”呢?

邢中和把这“六元之惑”充满期待地递给江逐流,他心中说道,江老弟,我邢中和能不能洗刷这三年之耻辱,就全靠老弟你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冒认师尊

这“六骏之惑”是六个未知数也好或者七个未知数也好,对江逐流来说都没有什么太大差别,还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

江逐流心中默算,运笔如飞,不停地在纸上一步步推演。一刻钟后,这七个未知变量江逐流全部求出来了。他依旧把这七个变量用汉字表示出来,递给邢中和。

邢中和接过江逐流的答案,也不知道对与不对,只好把这七个变量代入李思聪的“六骏之惑”原题中验算。即使简单的验算过程,邢中和用算筹计算起来也颇为复杂。待他一项一项地验算完毕,证明江逐流求出来的七个未知变量是正确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时辰了。

江逐流在一旁看邢中和验算,这才明白,原来邢中和本身并不会计算这道“六骏之惑”的算题。否则他一拿到江逐流的答案就应该明白是否正确,又何至于如此耗费时间的一项一项验算呢?

邢中和大为汗颜。江逐流计算这道“六骏之惑”不过才用了一刻钟,他用已知的答案去验算这道算题,竟然耗费了一个半时辰,这么看来,他和江逐流在算学方法的差距绝对不止一筹。

邢中和的汗颜不过持续片刻,随即一种欣喜若狂的情绪充满了内心。若不是江逐流在场,邢中和早就放声狂笑出来了!哈哈,以后再也不用受李思聪的鸟气了,他有他的元始天尊,我有我的江舟老弟。他的“六骏之惑”出得固然很妙,但是江舟老弟的解法更为神奇。嘿嘿,以后李思聪再有什么怪异地算题,他邢中和通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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