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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客歌-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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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看着对方想:“这是个傻逼。”
然而北亿好说歹说也是江湖名门。江易安被追杀这事他知道,北亿山庄到处都有这么个榜,接暗杀的活计。不只北亿弟子能接,外人有兴趣也能揭榜。
但他不知道居然能浩浩荡荡杀进来一百来号人。
江易安这张皮这么值钱?
沈问澜看出苏槐心中所想,道出他心中疑问:“我故意放出去的消息,说江易安和季为客在一起。”
苏槐:“……你是怕我们活得太久?”
沈问澜:“……不是。不这么做分散一下他们注意力,怕是那个不省油的灯今夜得卯足了劲捅决门去。我放这么条消息扰乱军心。为客销声匿迹五年,当年也是个大麻烦。他心中也多少有些忌惮,但又自豪于门徒——结果轻敌了,我只放回去了三个。”
“……他派过来几个。”
沈问澜眨巴眨巴眼,竟有点呆愣的道:“没数,没来得及数……就都砍了。”
刘归望坐在后院里,沉默的抱着一盆花——他还是没打决门。
季为客那边没个定数,他都不敢动。
季为客当天下第一的那几年,简直是北亿的黑暗期。现在的决门就是当年的他,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你说季为客出身决门就算了,居然师父还是跟他最苦大仇深的沈问澜。
也不知道那姓沈的孙子从小教了孩子啥东西,反正季为客看见一个北亿的就翻白眼,恨不得都要翻到后脑勺去了。这就导致北亿在江湖上地位一度比不上下面的小门派。
但刘归望打不过他,季为客打他跟玩一样——季为客跟沈问澜可不一样,沈问澜和他打架执着于光明正大的打,一点小手段都不肯用。
季为客不一样,季为客执着于跟他比谁手段多,偏偏手段和他不相上下,身法还比他灵,上蹿下跳比山庄旁边那条河里的泥鳅还滑。
总体来说,比起沈问澜,他更怕季为客。
他都想自己奔过去收拾那季为客,然而又一想,门下弟子优秀,他季为客都瞎了,五年也没打打杀杀过,剑肯定都手生了,花里胡哨的也搞不了了。
刘归望还是不放心的派了一百多个,但当他坐在后院里打算等捷报的时候,发现。
他还是好担心啊!!!!
刘归望一夜未眠,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终于等来了归来的弟子。他忐忑的冲到了前院,一颗心吊在嗓子眼,说上不上说下不下。
自然没有他想象中的捷报——只见那浩浩荡荡的一百多人,只剩了三个回来。两个扛着中间半死不活的一个,浑身上下都是大大小小的伤,衣服被血染得一片红,仿佛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一人声音颤抖,大口喘着粗气,哭腔混着怒意,半晌才磕磕巴巴的道。
“庄主,是沈问澜……都死了。”
刘归望手里抱着的花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开的正盛的花在晨曦中碎了满地的香。
还未等他做出反应,那头又跑来一名弟子,大呼小叫着。
“少庄主!”弟子边跑边哭,上气不接下气,“我们完了!!”
沈问澜正坐在椅子上,他一夜未眠,依旧强打着三分精神读林问沥给他写的那一堆又臭又长的废话——差点没把他的信鸦拖死在路上的废话。
林问沥写字又相当放飞自我,根本不为什么写字的清规戒律所绊,一心只想在自由飞翔的路上越走越远。
然而这种自己舒服别人难受的方式只让本来就困的沈问澜越发想睡觉,他不但要看废话,还要辨认半天这个人到底在废话什么,简直是太难受了。
季为客人已起了,正在一边穿衣。
他抹抹鼻子,皱皱眉,空气里的血腥味实在太浓,他忍不住道:“这位……朋友,你以后不要点这香了,你这是昨晚杀了多少?也不叫我,我至少能替你杀一半。”
沈问澜困得要失去自我了,还要强撑着看废话,一心二用本来就是难事,季为客再插句嘴,他一下把自己要演戏的事儿给忘了:“你杀什么杀,一天到晚屁话那么多,改天腿给你打断。”
季为客:“……”
苏槐正在把香收起来,一听沈问澜这话——全无演戏影子。
那还能得了!?
他心中早已明白沈掌门肯定是困傻了,惊得把香放下一个健步冲过去,又不知道该碰哪,只好不轻不重拍了一下他头发。
苏槐不敢用力,沈问澜有点清醒了,啧了一声回过头,只见苏槐冲他指指季为客。
沈问澜“啊?”了一声转过头。
只见季为客皱着眉,面露不安,颇为害怕似的,连连退后好几步。沈问澜见他这样瞬间清醒了——他太明白这是啥了。
果不其然,他接着咬着下唇,小心翼翼的低声问:“师父?”
沈问澜:“……”
苏槐:“……”
苏槐心道,牛逼啊。
沈问澜突然想起庄为辽的忠言,他说,“师父,你说话注意点,别一言不合打人……”
沈问澜捂面心道,怎么我说句话都能被认出来?我平常那么喜欢说打人?一个个都记忆那么清晰,改天一起吊起来打。
“吊起来打”这四个字刚在心里有个影子,他便又在心里沉默了。
但眼前最要紧的是瞒过这沈问澜说句话就能透过黑暗把他从里到外看个透彻的季为客。沈问澜抽抽嘴角,转头清了清嗓子,张嘴就来:“抱歉,季师兄,近些年决门缺少弟子,掌门为撑过这段时期,迫不得已收我为徒,兴许是不经意耳濡目染。我本性格又与掌门相似,若让师兄误会,还请见谅。方才对师兄不敬万分抱歉,实在是太困了。”
苏槐见他这样心里不禁佩服——沈问澜演戏演不好,找理由一顶五。
季为客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别人说啥信啥的傻子了,他扒着门,一副见状不好就要脚底抹油瞬间开溜的样子:“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不是?”
沈问澜一时噎住了:“……怎么证明我不是呢。”
季为客沉默一会儿,道:“你过来。”
沈问澜犹豫一会儿,伸手把□□戴上,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撕了下来。这才在苏槐震惊的目光中乖乖过去了。
走近之后季为客伸出手,在他脸上摸了一会儿。
这一来一去距离变得近些,虽说昨日牵着他走离得也并没有多远,但现在季为客双手抚着他双颊,气氛不容说的微妙了几分。
沈问澜眼睛瞟不到别处去,只能盯着他看。如此一看,五年里季为客瘦了不少。他没再练剑,浑身上下肌肉都收了不少。
那双手有些冰凉,摸了鼻梁后绕至耳后,在耳后搔刮一阵——若戴着□□,定会在这里摸到。沈问澜没有戴,他自然什么都摸不到。最后指腹撩过双唇,季为客才将双手收了回来。
沈问澜整个人都不太好。
季为客摩挲一下指腹,道:“我就先信你,走吧,今天回山门。”
沈问澜捂脸:“你等我去个厕所。”
季为客:“……”
苏槐:“…………”
☆、恨之入骨(四)
沈问澜杀了那百来号人之后也不白杀,很有耐心的把这遍野的横尸的钱包翻了一遍,扁扁的钱包就又胖了。
沈问澜丝毫不节俭的租了辆豪华马车,倒头睡在马车上,饶是马夫那颠簸的人想吐的车技也叫不起他,最多能让他皱皱眉。
沈问澜临走前警告了苏槐,他此时正乖乖坐在沈问澜旁边,看着对面的季为客,以防他去碰沈问澜怀里那把一看就很高级的剑。
事实上是沈问澜多虑了,季为客不用看着,他此时面如土色,一副渴望去世的样子。
这太正常了——这马车去决门。
季为客心想,我干嘛怀疑“江易安”是不是沈问澜,沈问澜这不就在眼前了吗。就在那座山上,然后一会儿肯定要跟我单独谈话,也不知道要谈什么,总之今天轻松不了——我愿意再瞎一只眼,我不想见。
季为客乱七八糟的想着,他一会想,沈问澜一会儿会不会先来跟他打一架。一会儿又想,他会不会逼着他再练剑。季为客知道这几年他身上原先那些肌肉都没了,沈问澜看见他这小身板,会不会下手轻点。
他完全有理由和沈问澜大吵一架,甚至刀剑相向都有情可原——但他始终没办法让自己这么做。
结果他五年前做了。
等到那些烧的心口生疼的怒意消散之后,只剩爬在心上的恨一口一口把记忆里的沈问澜抹上浓重的黑。等他如今再想想,那时理所当然的举动竟有些不可理喻,再随五年的黑暗岁月沉淀,他竟有些记不得沈问澜的样子。
他刚才摸“江易安”摸了半天,只是摸了个——那人没带□□。
剩下他也辨别不出什么了,季为客素来没有摸别人脸来看别人长啥样的癖好。再者,沈问澜仙风道骨,也实在不是会委屈自己隐姓埋名跑到他身边去的性子,更不会故意让人捅一堆伤,除非他有病。
季为客不爱和别人说起过往,他总觉得自己的事,别人实在没义务去管。不过来去匆匆的岁月而已,全都该自己消化。
五年过去了,他还没把沈问澜消化完。沈问澜应是早在他心里生了牢牢的根,从前是心中情愫浇灌,养成参天大树。五年间蚀骨的恨与那些懵懂的情愫纠缠,这树在明暗中挣扎着生长,一半教他杀了沈问澜,一半教他忘了沈问澜。
这树恼人的紧,但若想拔了,怕是要伤筋动骨扒皮。
季为客是江湖上一道刮起凛冽岁月的寒风,来匆匆去匆匆。人们总说他潇洒肆意,说走就走,不为清规戒律所扰。
能绊住他的清规戒律还是有的,只有一条,沈问澜。
他越想越愁,本来烦恼沈问澜看见他会怎么做,愁着愁着就歪了。五年间他总是竭力避免去想沈问澜,如今不得不面对,记忆深处的东西全被一股脑挖了出来。
季为客心烦意乱,还是开了口:“还有多久。”
这轿子里除了季为客,能说话的就一个苏槐,苏槐眨巴眨巴眼,道:“江湖路远,你懂,早不了。”
季为客更烦了,他伸手揉揉自己的头发。
他一向不喜欢说过往,但现在不说,他就要疯了。
季为客道:“你听不听我和师父的事。”
有瓜谁不吃啊!
苏槐让这东西颠的屁股疼,正无聊得生无可恋,连忙道:“听!听!”
季为客不意外他这反应,于是开口道:“我从小没爹没娘,是个流浪儿。别说好东西了,有东西能吃能用就行。我爹娘是生是死至今不知,我小时候没东西吃,就抢。活的和野狗一样,自然少不了挨打。
挨打自然要还手的,我在打架方面可能是真的有天赋,挨打了半年,就能和大人打个平手。但再怎么能打也还是个孩子,还是挨打的命,最多在人家胳膊上留个牙印。后来我这么浑浑噩噩的挨到七岁,有个大户路过看我可怜,收留我去他家打杂。”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双手不自知握成拳——儿时留下的心理阴影如今挖出来也能对人造成影响,他咬咬唇,接着道:“他家……孩子娇生惯养,见他带回来个流浪儿,自然只会打得更狠。”
“但是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不用去抢东西吃,也不用整天担惊受怕,挨打就挨打吧。到后来他也看我不顺眼了,有什么不顺心,都会拿我来出气。就算我还手,他也会叫几个家丁把我按住。也不让我睡屋子,我只能睡柴房,吃些发臭的饭菜。
后来那附近出了个穷凶极恶之徒,他带着我一个师兄下山,说那个恶人很适合他,让他去教训一顿,把人提回来。那地方说实话,也是个鸟不拉屎的小城,大户听说掌门这么大的人物来,赶紧请到了家里来。”
“我从小挨饿受冻,没人对我好过。所以有天晚上偶然碰见他的时候我其实很害怕。我以为我这辈子就是贱命,只能苟活着,一辈子都是人下人,定是个天煞孤星。”
“结果出现了这么个沈问澜……他带我回山门,说要收我为徒。他对我好了那么多年,我下山闯荡,他也每隔几天就给我写信。结果。”
他将心里的那一团团乱麻吐出来,双手不停的摩挲着,不知在紧张什么。此时终于深吸一口气,将多年的郁结吐出,道。
“我什么都没干,他不相信我,他挖了我的眼睛。”
季为客缓缓将头埋进臂弯,闷声道。
“苏槐,他一定不要我了。”
被点名的苏槐半句话都冒不出来。
一个是此情此景他实在说不出来什么,另一个是,沈问澜此刻正抱着剑,睁着双惺忪睡眼,强撑着听着这番话——他从季为客刚说两句话开始就醒了。
苏槐还是那个苏槐,沈问澜一尊大神在旁边,屁都不敢放。沈问澜那张冰山脸一成不变,但满眼的红血丝让他看上去活像下一秒就要张开血盆大口的血修罗。
沈问澜思考了一会儿,伸出手想碰碰季为客。但在半空中就停下了,他收回手,抿抿嘴,想说些什么,终是什么都没说。最后眼神暗了暗,只道一句。
“我觉得,他没有不要你。”
他心道。季为客闻言却只低低苦笑一阵,眼前的黑暗勾勒不出沈问澜的影子。
他只觉得,心里那棵树扎的根,一下扎的更深了,大有要搞得他肝胆俱裂的意思。
于是他道。
“我恨死沈问澜了。”
正在他面前的沈问澜眼皮一跳。看得苏槐心惊胆战,一度怀疑季为客这是在死亡的边缘大鹏展翅——好在沈问澜什么都没说,只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马车停了下来,马夫在前面喊道。
“只能送到这儿啦!”
沈问澜还没答应,只听不远处传来林问沥的怒吼:“他沈问澜还回不回来了!!!!!!!!死哪了!!!!!!”
沈问澜心里的哀伤正在把他整个人一寸一寸啃噬着,全被这一瞬间的惊吓给盖过去了,撂下一句我去看看就嗖的飞了出去——赶着去堵林问沥那张嘴。
林问沥没完没了,对着庄为辽唾沫星子横飞:“是他是掌门还是我是掌门!?一天到晚不在山上!自己徒弟那么好……”
碰的一声,天花板应声而碎,正好落在悠闲品茶的白问花面前。
白问花依旧处变不惊,只说了句欢迎师兄回山,就接着往嘴里送茶。
林问沥望着眼冒红血丝的沈问澜,刚想吼他几句,但总觉得气氛不对,一时间不敢出声。
沈问澜一字一句道:“你不喊是怕谁把你当哑巴?”
林问沥:“……不……”
“你是有几年没被师兄我打屁股了?”
林问沥:“……那个……”
“我找我徒弟怎么了?挖你墙角了?”
林问沥:“……”
“一天到晚老妈子一样,我不是说了没事?你聋子?”
林问沥:“…………”
沈问澜脸黑的要命,道:“一会儿被认出来了,你打算怎么办?他现在恨死我了,肯定不想看见我,怎么办,把他关起来吗?”
林问沥有点怂:“那就关……”
“我关你还差不多!!还关为客!!你关一个试试,我转头就把你踹山下去!!!”
林问沥抹了一脸唾沫星子,心道沈问澜果真动如火山:“……”
沈问澜提高声音,昭告全场道:“一会儿就说我在外面,一直未归!”
白问花回他一脸比花还灿烂的笑:“好的呢!”
林问沥:“……不是,那怎么解释你,你没暴露?”
沈问澜:“没暴露,谢谢您,一会儿就说我叫为水,三年前拜进决门的,睡觉去了,不在。”
庄为辽:“……为啥说您睡觉啊。”
沈问澜黑着脸抱着凝风往屋里走,心烦意乱半句屁话都不想多说:“因为我想睡觉,困死老子了。”
庄为辽:“……”
白问花顶着美丽的太阳,冲他摆摆手:“掌门师兄晚安呀!”
沈问澜前脚刚走,后脚季为客就磨蹭上来了,后面跟着个苏槐。
季为客抽抽嘴角,也不知道里面几个人,纵使千般不情愿,终究还是先行了礼,道。
“弟子季为客,隶属掌门门下,辞别五年,今日归山。”
作者有话要说: 掉马暂时是不会掉的
大概二十章左右掉
澜澜还是很坚强的,一首倔强送给他
☆、恨之入骨(五)
季为客一回来浑身不自在,头皮发麻。眼前自从一片黑暗之后其余感官就灵了很多,比如他听见头顶差不多没有天花板了,一片肆意秋风在头顶盘旋。
他遥远的也听见了林问沥喊了些什么,知道沈问澜不在山上之后,心里那块石头总算歇了口气,说是大喜过望也不为过。
但一块石头放下来,却有些空落落的。
他不在啊。季为客有些失落的想。
按照决门规矩,没有长辈的允许是不能起来的。然而林问沥刚被沈问澜一顿口水招待,此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白问花在旁边看他热闹,也不出声,至于最大的长辈,刚刚已经回屋里睡成死猪了。
季为客头皮发麻的等着起来,不出意料的等来了长久的沉默。
白问花叹了口气,打破了这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默,道:“林师兄,现在你是代掌门,怎么不让人家起来呢。”
林问沥黑着脸转头对着那张笑若灿花的脸:“我怕我说句话就被踹山下去。”
白问花衷心道:“活该。”
林问沥:“……”
季为客听这对话听得一个头两个大。白问花终于舍得挪挪屁股从藤椅上站起来了,把茶放到一边,道:“别跪着了,差不多得了。”
林问沥黑着脸,道:“有事找你白师叔,别找我,我现在都不太敢跟你说话。”
季为客:“……为何。”
庄为辽看林问沥那张吃了瘪的脸,联系到他这一个月来的高高在上就想笑。见他憋笑憋得辛苦,白问花也不指望他说啥了,摇着扇子飘飘然挑挑眉道:“掌门师兄太宝贝你了。”
季为客:“……啊?”
庄为辽在一边终于没忍住,哈哈哈哈的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大有要把本就残破的屋顶给直接笑成露天的意思。林问沥让他笑的脸上有点挂不住,呵斥道:“笑!还笑!一点都不跟沈问澜学!一会儿把你师……师弟吵起来!”
季为客没听出来他舌头转了个弯,只当他是让庄为辽气的磕巴了一下。便朝着大概的方向又行了个简单的礼——庄为辽不拘小节,不在意这些。
“我的妈呀,笑死我了。”
庄为辽笑得气喘吁吁,走过来一把搂过季为客,仿佛根本没有五年这个坎似的,道:“怎么搞的,瘦这么多,是不是吃不上肉了?”
季为客笑笑。他知道庄为辽会这样,庄为辽没大没小,常年在作死的边缘疯狂大鹏展翅,展翅还不够,有时还在沈问澜的雷区中心乌鸦坐飞机,生怕沈问澜不生气。
想到沈问澜,季为客就没心情笑了,道:“呃……那谁呢?”
季为客虽然和苏槐说他会叫师父,但若在这山上,偏偏就是倔得不愿意叫师父,也不知道是摆谱给谁看。但庄为辽知道他说谁,从善如流的把沈问澜交代的说了一遍:“下山了,一直没回来。”
季为客没来由的有点焦急:“去哪了?”
“你着什么急?谁能搞他?”庄为辽哭笑不得,“你是忘了他那一堆丰功伟绩了?”
季为客一想也是,谁能搞他呢。转而脸上就燥起来——他刚刚着急什么?难道着急沈问澜让人拐了?
他沈问澜好胳膊好腿的,一年到头也没人能伤他一分一毫,倒是他季为客如今两眼看不见东西,更容易被拐走。
“你不还是在意师兄。”白问花一语揭了他老底,道,“我以为你该恨死他了。”
季为客没底气反驳,只抿抿嘴无言。林问沥接下话茬,上来就没好话,道:“为客,有些事师兄不准我们说,因为说了你也不会信。”
说完林问沥就停住了,似乎是有意为之。季为客正等着他的下句,然而许久都没人说话。沉默中只听得见风怒号。
林问沥又沉默一会儿,试探道:“啥玩意,没人拦着我说?”
白问花知道他是要说沈问澜不让说的,幽幽道:“因为说了他不信是大众一致的想法。”
林问沥:“……”
白问花看出他忌惮沈问澜,又实在不忍心沈问澜这么憋着——师兄二人看掌门这么憋着,他自己没事,反倒把他俩快憋得肺炸了,白问花便一脚替他踩了这雷:“算了,你再把这雷踩了怕是真的要被踹下山,我说吧。”
他轻轻摇着折扇,道:“五年前你被讨伐,那次大围剿浩浩荡荡,就连沈问澜都亲自前去大义灭亲,更是穷追不舍,挖你一眼后逼你自伤双目,向天发誓从此不练剑,从此相忘江湖——这是你以为的版本,是不是?”
季为客皱了皱眉,提到这事左眼都还隐隐作痛,他冷声道:“怎么,你们要给他开脱?”
“所以我就说你不信。这事我只点到为止,你可以不放在心上,百花宫宫主的嘴,说什么都是飘的,是吧。”白问花自嘲笑了一声,收起折扇,缓缓道,“你被讨伐的时候,师兄得到的消息是,查明真相,暂关押你于地牢。”
“等我们到地牢的时候,才发现不对,为时已晚。”
白问花话刚说一半,就被他一声冷笑打断了。
季为客实在觉得这太好笑了,他甚至不太明白沈问澜这搞得是哪一出,他带着股悲凉的颤音,道:“你是想说,那天冲到我面前刺我的沈问澜是假的,凝风是假的,他伸手挖我眼睛是假的,剑上涂毒也是假的,是不是?”
白问花笑不出来了,他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皱着眉,并无辩解。
苏槐见状不好,连拉了拉他袖子,道:“别,别动气……”
“滚!”季为客吼道,多年来心底的恨意此刻方是厚积薄发,若是沈问澜此刻在他面前,他怕是要直接动手了。
“我什么都没干!一件都不是我干的!他凭什么不信我!谁都能不信我,他怎么不信我!?”
林问沥万万没想到能有这么大反应,呆呆的听到这儿,一股无名火燃了起来,终于一拍桌子:“你说什么东西?他不信你?他什么时候不信你了?!”
季为客反驳道:“他信过我!?”
林问沥又要反驳,白问花连忙赶在他面前喝道:“停!”
“他……掌门师兄又没……!”
“点到为止,多说无用。”白问花转头回藤椅边坐下,又笑道:“为辽,好歹久别重逢,拉着去叙叙旧吧。”
庄为辽心领神会,拉着走了。苏槐站在一边早就觉得这些不该听,干脆在一边抠墙玩——他觉得他不该跟着季为客跑过来,他想念他的药铺。
白问花又不瞎,早看见这人了。早在林问沥心思全在季为客身上的时候就把他浑身上下打量了个遍——决门如今弟子不是一般的稀少,能添个是一个,不管是白萝卜红萝卜,能进萝卜坑的都是好萝卜。
从前白问花收弟子很挑,当没有弟子可以挑的时候他只有一个标准:活的就行。
于是白问花笑眯眯道:“那边那个小兄弟,来拜师的?”
苏槐一听拜师,咔嚓一下抠下来一大块墙皮:“……我……”
白问花不给他说话机会:“一定是来拜师的,现在拜师无条件当内门弟子,你真是赶了个好时候。”
……别把我当傻子好吗谁不知道现在决门被针对,这算啥好时候,一不小心可能就被打死的好时候吗!
白问花接着道:“你现在过来就能收获一位貌美如花的师父。”
苏槐回头一看,白问花已经相当自觉的摆好了姿势,在一片废墟中把自己摆成了一位仙风道骨的风骚道人。
白问花朝他一挑眉,嘴角更上扬几分:“来啊。”
苏槐:“……”
他总觉得自己此刻仿佛就站在青楼前,白问花就是叫他进去快活的老鸨。
林问沥在一边大喇喇的抖腿,已经看出他心中所想,冷笑道:“拜吧,有人说你现在也被悬赏了,你值纹银五百两呢。”
白问花接着和林问沥非常有默契的一唱一随:“来,跟着为师,吃香的喝辣的。”
林问沥:“你要是不喜欢这种风骚类的,你也可以考虑一下我这种。”
白问花:“你要是想拜掌门师兄,我俩就先替他收了你。”
苏槐见江湖排行榜上排名靠前的两位竟如此卑躬屈膝的想收个没什么武力值的中医,不禁有一丝悲凉:“……你们已经不挑了吗。”
二人异口同声道:“有人给我们挑吗。”
苏槐:“……”
好悲伤啊。
季为客定是不愿意在这山上多待,白问花早就知道,这里面他最不抵触的至多一个庄为辽。虽然孩子没大没小,但关键时候有分寸,靠得住,白问花也就不过问了。
林问沥知道苏槐此人,沈问澜那几年查来查去,早查出了个苏槐。也疑心过,白问花便前去探口风。
接着,白问花见过了苏槐起早贪黑上山采药,被无理取闹的病患掀过摊子,一边抹眼泪一边收拾药草,晚上挑灯夜读本草纲目。
之后,回来白问花就由衷的感叹道:“他是个好人。”
沈问澜:“……然后呢。”
白问花接着摇头感叹:“是个好人啊。”
沈问澜:“……哦,行吧,骚够了回你百花宫去。”
白问花往事回忆完毕,捧着茶心情颇好道:“所以徒徒,我早盯上你了。”
莫名其妙拜进决门的苏槐一点都不想回想医闹事件:“……好感动哦。”
林问沥不想搭理白问花那些骚断腰的往事,问道:“你刚刚让那小子别动气,什么意思。”
苏槐闻言沉默,掂量一二,也觉得不该瞒,便道:“你们查到的事我也不知道有多少,我就都说了。六年前我遇见季为客,于我有恩,但他四海之内皆是友,我也自觉江湖侠客快意江湖,实在和我这种开个药铺养活自己的扯不上关系。但没想到五年前他被追杀的时候,我刚好路过,竟然被我救起来了。
他当时已经快到鬼门关了,我好不容易把他救回来了,却发现他所中之毒实在前所未闻,无药可解,五年间我也一直在查这毒,但终究毫无头绪。他身手高超并未身中多少,不是致死量。但也每年定时发作,吐血抽搐,出现幻觉。而我发现他一旦情绪过于激动,下次毒性发作就会更严重一点……总之,痛不欲生。”
苏槐顿了顿,道:“最近也差不多到时候了,他刚刚那样,我估计这次不好挨了。”
白问花听完蒙了许久,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林问沥听,他道:“我发誓,掌门师兄那个时候可能要杀人。”
林问沥幽幽道:“请把你话里的可能换成一定。”
白问花又道:“能不能请那天北亿来打我们,我相信他一个人能灭一个江湖。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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