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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系列蝙蝠传奇-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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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灵芝也瞪着他,眼眶已渐渐红了,眼泪慢慢的涌出,一滴滴流过她苍白的面颊,滴在她浅紫色的衣襟上。
胡铁花心已酸了,却也只有硬起心肠,装作没有瞧见。
金灵芝任凭眼泪流下,也不擦,还是瞪着他,慢慢的,一字字道:“你既然一定要认为我是凶手,我也无话可说,随便你……”
这句话还未说完,她终于忍不住掩面痛哭起来。
胡铁花用力紧握着拳头,呆了半晌,才缓缓的转身。
楚留香还蹲在自猎的尸体旁,也不知在瞧些什么。
胡铁花咬了咬牙,道:“喂,你说我应该对她怎么办?”
楚留香头也不回,缓缓道:“你最好快向她道歉,越快越好。”
胡铁花失声道:“道歉?你要我道歉?”
楚留香淡淡地道:“道歉还不够,你还得告诉她,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也是个自作聪明的大傻瓜,然后再自己打自己两个耳光。”
胡铁花听得呆住了,摸着鼻子道:“你是真的要我这么样做?”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你就算这么样做了,金姑娘是否能原谅弥,还不一定哩。”
胡铁花呐呐道:“你难道认为她不是凶手?”
楚留香道:“当然不是。”
胡铁花道:“你凭哪点这么样说?”
楚留香道:“好几点。”
胡铁花道:“你说。”
楚留香道:“第一,自猎的尸身己完全僵硬,血也早巳凝固,连指甲都已发黑。”
胡铁花道:“这我也看到了,每个死人都这样子的。”
楚留香道:“但一个人至少要等死了三个时辰之后,才会变成这样子。”
胡铁花道:“三个时辰……你是说他是在昨夜子时以前死的。”
楚留香道:“不错,那时正是船触礁的时候,金姑娘也在甲板上,而且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动,怎么可以下来杀人?”
胡铁花怔住了。
楚留香又道:“还有,以白猎的武功,纵然是枯梅大师复生,也不可能一出手就杀死他,除非是他已被吓呆了,已不能抵抗。”
胡铁花嗫儒着,道:“也许他根本想不到这人会杀他,所以根本没有提防。”
楚留香道:“但直到现在,他脸上还带着惊惧恐怖之色,显然是临死前看到了什么极可怕的人,极可怕的事。”
他笑了笑,接着道:“谁也不会觉得金姑娘可怕,是么?”
胡铁花又呆了半晌,忽然转身,向金灵芝一揖到地,呐呐道:“是……是我错了,我放屁,希望你莫要放在心上。”
金灵芝扭转身,哭得更伤心。
胡铁花苦着脸,道:“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也是个自作聪明的大傻瓜,我该死,砍我的脑袋一百八十次也不冤枉。”
金灵芝忽然回过头道:“你说的是真话?”
胡铁花道:“当然是真的。”
张三立刻抢着道:“真的是真话?你有一百八十个脑袋吗?”
胡铁花往后面给了他一脚,面上却带着笑道:“我的脑袋一向比别人大,就算砍不了一百八十次,砍个七八十刀总没有什么问题。”
他只希望金灵芝能笑一笑。
金灵芝的脸却还是挂得有八文长,咬着牙道:“我也不想砍你的脑袋,只想割下你这根舌头来,也免得你以后胡说八道。”
张三膝盖被踢麻,一面揉着,一面大声道:“金姑娘若是没有刀,我可以到厨房去找把切肉的菜刀来。”
金灵芝沉着脸,反手拔出柄匕首,瞪着胡铁花道:“你舍不舍得?”
胡铁花叹了口气,苦笑道:“能保住脑袋,我已经很满意了,区区一很舌头,有什么不舍不得的。”
金灵芝道:“好,伸出你的舌头来。”
胡铁花竟真的闭上了眼睛,伸出了舌头。
金灵芝道:“再伸长些。”
胡铁花苦着脸,想说话,但舌头已伸出,哪里还说得出。
张三笑嘻嘻道:“金姑娘,要割就往根割,以后粮食断了,还可用这条舌头煮碗汤喝。”
金灵芝道:”这根舌头还不够长,不如索性把他两个耳朵也一起割下来吧。”
楚留香忽然道:“要割还是割鼻子的好,反正这鼻子迟早有一天要被揉掉了。”
胡铁花叫了起来,道:“你们拿我当什么?猪头肉么?”
金灵芝刀已扬起,突然“噗哧”一声,笑了。
她脸上还接着泪痕,带着泪的笑看来更美如春花。
胡铣花似已瞧得痴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最喜欢的女人还是她。
她既不娇揉做作,也不撒娇卖痴。
她既不小心眼,也不记仇。
她又明朗,又爽直,又大方。
她无论在多么糟糕的情况下,都还有心情来开开玩笑,让自己轻松些,也让别人轻松些。
她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简直就和他自已完全一模一样。
胡铁花觉得她的好处简直多得数也数不清,若是将这样的女孩子轻轻放过,以后哪里找去?”
胡铁花下了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对她,绝不再惹她生气。
他痴痴的瞧着她,举已将别的人全忘得于干净净。
张三忽也叹了口气,摇着头道:“看来金姑娘末割下他的舌头来,却已将他的魂割了去。”
胡铁花喃喃道:“不但魂,连心都被割走了。”
金灵芝用刀背在他头上轻轻—敲,抿着嘴,笑道:“你还有心么,我还以为你的心早就喂了狗哩!”
少女们哭泣的笑,就像是春雨连绵后的第一线阳光。
大家的心情仿佛都开朗了许多。
但在金灵芝看到白猎的尸身时,她的笑容就又消失了,黯然道:“他……他死得真惨,是谁这么狠心,下这样的毒手?”
张三道:“昨夜船触了礁后,好像每个人都在甲板上。”
金灵芝点头道:“那时我已发现白……白……行生没有上去,我还以为他……他不敢见我,所以才故意留在下面。”
说着说着,她眼眶又红了,凄然道:“自从那天晚上,我让他很难受之后,他就一直躲着我,否则,他也许就……就不会死了。
胡铁花大声道:“这绝不关你的事,杀他的人,一定就是勾子长和丁枫。”
他不让别人说话,接着又道:“因为只有勾子长才有杀他的理由,他忽然发现他们也在这里,自然会觉得很吃惊,很害怕,所以才会遭了毒手。”
张三又叹了口气,道:“很有道理,只可惜勾子长那时也早就走了。”
胡铣花怔了怔,吃吃道:“也……也许,他是杀了人之后才逃走的,我们并不能确定白猎究竟是什么时候死的,是么?”
楚留香道:“勾子长和丁枫却绝不会使这'摘心手'。”
胡铁花道:“你怎么知道?”
楚留香道:“因为桔梅大师练这‘摘心手’就是为了要对付蝙蝠岛上的人;由此可见,‘摘心手’的绝技并没有外流。”
胡铁花想了想,忽然额首道:“不错,听那位华姑娘的口气,枯梅大师也是最近才练成这‘摘心手’的。”
张三道:“如此说来,会使‘摘心手’的人奇%^書*(网!&*收集整理岂非只有三个?”
胡铁花道:“一点不错,正是三个”
楚留香道:“只有两个,只因枯梅大师已经死了。”
胡铁花道:“我可以保证高亚男不是凶手,因为昨天晚上他一直跟着我,绝不可能分身去杀人。”
金灵芝仿佛想说什么,但瞧了楚留香一眼,又忍注了。
张三已叫了起来,说道:“对了,昨天晚上那位华姑娘是最后上甲板的,她上来的时候,我恰巧看到她,那时我就觉得她神情有些不对。”
胡铁花蹬着眼,道:“你说是华真真?”
张三道:“不是她是谁?”
胡铁花摇头道:“不可能,你若说她是凶手,我绝不相信!”
金灵芝用眼角膘着他,冷冷道:“你只相信我会杀人。”
胡铁花苦笑着,购呐道:“但是……她一见了血就会晕过去,怎会杀人?”
张三谈淡道:“有时我见了血也会晕过去的,要死也许很难,要晕过去还不容易?”
胡铁花道:“无论如何,我也不相信那温柔的小泵娘会杀人。”
张三沉默了半晌,忽然道:“你还记得那位‘无花’和尚么?”
胡铁花道“当然记得。”
张三道:“你有没有看到过比他更斯文、更温柔的男人?”
胡铁花道:“他看来的确像是个小泵娘。”
张三道:“他只要一听到杀人两个宇,就会赶紧掩住耳朵,但他自已杀起人,却是一刀一个,好像切豆腐。”
胡铁花征了半晌,叹息着道:“她若真的是凶手,我想有人一定会难受的。”
他瞟了楚留香一眼,道:“老臭虫,你说是么?”
楚留香一个字也不说。
金灵芝也叹了口气,道:“老实说,看到她那种娇滴滴的模样,我也不相信他能够杀得了自猎。”
胡铁花道:“对了,你莫忘记,白猎的武功已可算是一流高手,连高亚男未必是他的对手,华真真年纪那么轻,入门一定比较晚,武功也绝不可能比高亚男高,怎么可能杀得了白猎这样的高手?”
张三也怔了半晌,苦笑道:“其实我也没有说她一定是凶手,只不过觉得她有可能而已!”
胡铁花道:“我却认为简直连一点可能都没有。”
张三哺哺道:“凶手若不是她,是谁呢?难道真是枯梅大师的鬼魂么?”
金灵芝的脸立刻又被吓白了,拉佐胡铁花,悄悄道:“这里好像真有点鬼气森森的,有什么话,上去再说吧。”
胡铁花道:“不错,蝙蝠岛上的人,只怕已来接我们了。”
等他们全出去了,楚留香忽然俯下身,用指甲在地上刮了刮,刮起一些东西,再找了张纸很小心的包了起来。
他又发现了什么?
不见了。
方才还拥在甲板上的那一大群水手,此刻竞已全都不见了。
金灵芝已怔在那里。
张三失声道:“莫非蝙蝠岛上的人已来过,已将他们接走?”
胡铁花恨恨道:“没有人来接,我们难道不能自已去么?”
张三试探着道:“金姑娘至少总知道他们秘窟的入口吧?”
金灵芝没有说话,脸色更苍白得可怕。
胡铁花柔声道:“没关系,就算你不知道,我们也一样能找到。”
他也笑了笑,道:“神水宫那地方可算是最秘密的了,还不是一样被我们找到了么?”
金灵芝忽然拉着他的手,颤声道:“我们不要去好不好?”
胡铁花愕然道:“为什么?”
金灵芝垂下头,道:“没……没有什么……”
胡铁花柔声道:“既已到了这里,怎么能不去?”
张三道:“何况我们也根本退不回去,根本没有别的路可走。”
金灵芝身子已在发抖,道:“可是……可是你们不知道那地方有多可怕。”
胡铁花笑了笑,道:“再可怕的地方我们都走过了——你听说过石观音没有?”
金灵芝点了点头。
胡铁花道:“石观音的秘窟简直可说已怕到了极点,好好的人,只要一进那地方就会变成个疯子、白痴。”
想起“大沙漠”那件事,他们似乎还有余悸,长长吐出口气,才接着道:“每个人都说:‘只要走进去的人就永远休想活着出来了……',可是你看,我们还不是好好的活着么?”
金灵芝咬着嘴唇,用力摇着头,道:“那不同……那完全不同。”
胡铁花道:“有什么不同的?”
金灵芝又不说话了。
楚留香沉吟着道:“金姑娘既然这么样说,那蝙蝠岛想必有什么特别与众不同的可怕之处,也许我们连想象都无法想象。”
张三随着笑道:“求求你,金姑娘,你说出来吧,这见鬼的蝙蝠岛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可怕之处?”
金灵芝沉默了很久,一字字道:“我不知道。”
胡铁花笑了。
金灵芝忽然大声道:“我真的不知道,因为我根本看不见。”
胡铁花又征佐了,道:“看不见?怎么会看不见?怎么会看不见?”又怎么会觉得可怕?”
金灵芝咬着牙,颤声道:“就因为看不见,所以才可怕。
胡铁花皱眉道:“为什么?简直不懂。”
张三道:“我懂。”
胡铁花冷笑道:“你懂个屁。”
张三也不生气,道:“我问你,世上最可怕的是什么?”
胡铁花想了想,道:“寂寞——我认为世上最可怕的就是寂寞。”
张三叹了口气,苦笑道:“大少爷,我们现在不是在做诗,是在想法子,要怎么才能保住这条命。”
胡铁花道:“那么,你说世上最可怕的是什么?”
张三目光遥注着远方,缓缓道:“就是黑暗,就是看不见!”
他忽又长长叹了一气,接着道:“我现在才总算明白,‘蝙蝠岛’这三个字的意思了。”
胡铁花道:“是什么意思?”
张三道:“你知不知道蝙蝠这样东西身上缺少了什么?”
胡铁花茫然的摇了播了头。
张三道:“眼睛——骗蛹没有眼睛的,是瞎子!”
胡铁花道:“你的意思是说——蝙蝠岛上的人都是瞎子?”
张三道:“想必是的。”
胡铁花皱皱眉道:“可是——瞎子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张三苦笑道:“瞎子当然不可怕,但自已若也变成瞎子,那就可怕了。”
胡铁花脸色也有些变了,道:“你难到认为我们一到编幅岛,也会变成瞎子。”
张三道:“嗯。”
胡铁花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手段能将我弄瞎,除非他们真有魔法。”
金灵芝长长叹息一声,道:“他们用不着魔法,无论谁一到那里,自己就会变成瞎子的。”
第十七章 人间地狱
寸草不生。
石头是死灰色的,冷、硬、狰狞。
怒涛拍打着海岸,宛如千军呼啸,万马奔腾。
岛的四周礁石罗列,几乎每一个方向都有触礁的船只,看来就像是一只只被恶兽巨牙咬住的小兔。
无论多轻巧,多坚固的船,都休想能泊上海岸。
天地萧杀。
胡铁花披襟当风,站在海岸旁的一块黑石上,纵目四览,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动容道:“好个险恶的所在!”
张三苦笑道:“我若非自己亲眼看到,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信世上竟会有这样的地方,竞有人能在这种地方活得下去!”
胡铁花也道:“也许他们根本不是人,是鬼,因为这地方根本就像是个坟墓,连一样活的东西都瞧不见。”
张三道:“甚至连一条完整的船都没有,看来无论谁到了这里,都休想走得了。”
胡铁花转向金灵芝,问道:“你真的到这里来过一次?”
金灵芝:“嗯。”
胡铁花道:“那次你怎么走的?”
金灵芝道:“是蝙蝠公子叫人送我走的。”
胡铁花道:“他若不送你呢?”
金灵芝垂下头,一字字道:“他若不送,我只有死在这里!”
她一踏上岛屿,连舌头都似乎已紧张得僵硬起来,每说一个宇,都要费很大的力气。
说完了这两句话,她头上已沁出了冷汗。
听完了这两句话,胡铁花身上似已觉得冷飕飕的,手心竞也有些发湿。
他现在才相信确实比石观音的迷魂窟,水母的神水宫都可怕得多,因为那些地方毕竟还有活路可退。
这里却是个无路可退的死地!
楚留香沉吟着,忽然道:“你说的那蝙蝠公子就是这里的岛主?”
金灵芝道:“嗯。”
楚留香道:“你可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金灵芝道:“不知道——没有人知道。”
楚留香道:“也没有人看到过他?”
金灵芝道:“没有——我已说过,到了这里的人,都会变成瞎子。”
楚留香淡淡的笑了笑,道:“如此说来,这次原公子倒反而占了便宜。”
胡铁花道:“占了便宜?为什么?”
楚留香道:“因为他本来就是瞎子。”
金灵芝忽然抬起头,道:“香帅……现在我们赶快离开这里,也许还来得及……”
楚留香道:“离开这里?到哪里去?”
金灵芝道:“随便到哪里去,都比这里好得多。”
楚留香道:“但这里岂非无路可退么?”
金灵芝道:“我们可找条破船,躲在里面等,等到有别的船来的时候……”
胡铁花打断了她的话,道:“也许我也愿意陪你等,但你却不知道这老臭虫的脾气。”
金灵芝道:“可是……香帅,这地方实在太凶险,你难道不想活着回去么?”
胡铁花叹道:“你越这么说,他越不会定的。?”
金灵芝道:“为什么?”
胡铁花道:“因为越危险的事,他越觉得有趣。他这人一辈子就是喜欢冒险,喜欢刺激,至于能不能活着回去,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金灵芝垂下了头,缓缓道:“我知道你们一定以为我怕死——其实我怕的并不是死。”
楚留香柔声道:“我明白,这世上的确有些事比死还可怕的多,所以……金姑娘若想留下来,我们绝不会勉强。”
胡铁花道:“你也可以叫张三留下来陪你,他本就应该这么样做的。”
张三咬着牙,瞪了他一眼,道:“只要金姑娘愿意,我当然可以留下陪她,只怕她却不要我陪的,要你……”
金灵芝忽又抬起头,凝注着胡铁花,道:“你愿不愿陪我?”
胡铁花擦了擦汗,道:“我当然愿意,可是……”
金灵芝道:“可是怎么样?”
胡铁花抬起头,触及她的眼波,终予轻轻叹了口气,道:“没有什么,我陪你。”
金灵芝凝注着他,良久良久,才轻轻道:“只要能听到你这句话,我还怕什么?……”
一块屏风的岩石后,悬着条钢索,吊着辆滑车。
钢索通向一个黑黝黝的山洞。
金灵芝将他们带到这里,胡铁花就忍不住问道:“这里就是入口?”
金灵芝道:“上次我就是从这里进去的。”
胡铁花道:“为什么连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金灵芝叹道:“有些地方要进去本就很容易,要出来——就难如登天了!”
楚留香道:“这滑车的终点在什么地方?”
金灵芝道:“就是他们的迎宾之处。”
楚留香道:”蝙蝠公子就是在那里迎接宾客?”
金灵芝道:“有时是丁枫在那里。”
楚留香道:“丁枫究竟是蝙蝠公子的什么人?”
金灵芝道:“好像是他的徒弟。”
楚留香沉吟了半晌,又问道:“从这里到那地方有多远?”
金灵芝道:“我也不知道有多远,只知道我数列七十九的时候,滑车才停止。”
胡铁花笑道:“看来女孩子的确比男人细心得多,我就算来过,也绝不会数的。”
张三道:“就算数,也数不对,你根本不识数,连自己喝了多少杯酒都数不清——有时明明只喝了二三十杯,却硬要说自己已喝了八十多杯。”
胡铁花道:“我知道你会数,因为你喝的酒从来没有超过三杯。”
楚留香忽然笑了笑,道:“你能数到五十么?”
胡铁花瞪跟道:当然……”
楚留香道:“好,一上车,我们就开始数,数到五十的时候,我们就往上跳。”
数到“十”的时候,滑车已进入了黑暗。
无边无际,深不见底的黑暗,连一点光都没有。
也没有声音。
每个人的身子随着滑车往下滑,心也在往下沉。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的确就是黑暗,就是看不见!”
数到“三十”以后,就连入口处的天光都瞧不见了,每个人都觉得越来越闷,越来越热。
难道这真是地狱的入口?
胡铁花紧紧握着金灵芝的手,数到“四十六”的时候,他的手才放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
“四十七、四十八、四十九、五十……跳!”
张三只觉自己的人就像是块石头,往下直坠。
下面是什么地方?
是刀山?是油锅?还是火坑?
无论下面是什么,他都只有认命了。
他根本已无法停住!
好深,还没有到底……
张三索性闭起眼睛,就在这时,他忽然觉得足尖触及了一样东西。
他再想提住气,已来不及了。
就算下面只不过是石头,这一下他的两条腿只怕也要跌断。
忽然间,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将他轻轻托住——他当然看不到这只手是谁的,但是除了楚留香还有谁?
“唉,有楚留香这种朋友在身边,真是运气。”
但这念头刚在他心里升起,这只手已点了他身上七八处穴道!
更闷,更热。
张三就像条死鱼般被人摔在地上。
他咬住牙,不出声。
这人居然也什么都没有问,只听他脚步缓缓的走出去.
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牢狱?
楚留香、胡铁花和金灵芝呢?
张三只希望他们比自己的运气好些。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人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接着,又有一个人被摔在地上,摔得更重。
胡铁花的运气并不比张三好,他落下时,落入了一只网。
一只仿佛是铁丝编成的网。
他全身骨头都被勒得发疼,这一摔,更几乎将他的骨头都拆散.
他忍不住破口大骂,但无论他怎么骂,都没有人理他。
脚步声已走了出去。
“砰”的一声,门关起,听声音不是石门,就是铁门。
突听一人轻唤道:“小胡?…”
胡铁花一惊,道:“张三吗?”
张三叹道:“是我,想不到你也来了。”
胡铁花恨恨道:“这个筋斗栽得真他妈的冤枉,连人家的影子都没有瞧见,就糊里糊涂的落人了人家的手里。”
他这一生也充满了危险和刺激,出生入死也不知有多少次,每一次都至少还能反抗!
这一次他竟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张三叹了口气,道:“我现在才懂得她为什么要害怕了,也许我们真该听她的话的。”
胡铁花咬着牙道:“我现在才知道那煽蝎公于简直不是人,只要是人,就不会可能想出这么恶毒的主意。”
张三道:“石观音比他如何?”
胡铁花也不禁叹了口气,道:“石观音和他一比,简直就像个还没有断奶的小孩子。”
张三苦笑道:“看来我们一到这里,他们就已知道了……我们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我们却看不到他,这才叫可怕。”
他忽又问道:“金姑娘呢?”
胡铁花没有回答这句话,却反问道:“老臭虫呢?怎么还没有来?”
张三道:“你希望他来?”
胡铁花叹道:“就算他的本事比我们大,毕竟不是神仙,到了这种鬼地方,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使不出来的。”
张三沉默了半晌,缓缓道:“也许他的运气比我们好,他…”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门又开了。
又有一个人的脚步声走了进来,将一个人重重摔在地上。
胡铁花和张三心都沉了下去。
门又关起。
胡铁花立刻唤道:“老臭虫,是你么?”
没有人回答。
张三失声道:“莫非他运气比我们还坏,已遭了毒手?”
胡铁花道:“绝不会,他们绝不会将一个死人关到这里来。”
张三道:“就算未死,受的伤出必定不轻,否则怎会说不出话?”
胡铁花沉吟着,问道:“你还能不能动?过去瞧瞧他I”
张三叹道:“我现在简直像只死蟹——你呢?”
胡铁花叹道:“简直比死蟹还糟1”
张三道:“也许……也许这人不是老臭虫,是金姑娘。”
只要楚留香还没有死,他们就有希望。
所以他希望这人是金灵芝。
胡铁花却断然道:“绝不是。”
张三道:“为什么?”
胡铁花又不回答了。
张三着急道:“你吞吞吐吐的,究竟有什么事不肯说出来?”
胡铁花还是不说。
张三沉默了很久,黯缀然道:“老臭虫若也到了这里,我们就死定了。”
突听一人道:“我不是楚留香。”
这声音正是方才那人发出来的。
这声音听来竞仿佛很熟。
胡铁花、张三同时脱口问道:“你是谁?”
这人长长叹了口气,道:“我不是人,是畜牲——不知好歹的畜牲。”
张三失声道:“勾子长,你是勾子长。”胡铁花也听出来了,也失声道:“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勾子长惨笑道:“这就是我的报应。”
张三道:“难道是丁枫……?”
勾子长恨恨道:〃他更不是人,连畜牲都不如。”
胡铁花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勾子长闭上了嘴。
但他纵然不说,胡铁花心里也明白。
“兔死狗烹”。
一个人出卖了朋友,自然也会有别人出卖他。
这正是天下所有走狗们的悲哀。
勾子长仿佛在呻吟,显然已受了伤。
胡铁花本想讥讽他几句,臭骂他一顿的,现在又觉得有些不忍心了,只是长长叹息了一声,道:“幸好老臭虫还没有来。”
张三道:“我早就知道,无论在多凶险的情况下,他都有本事。。。”
这句话没有说完,又有开门声音响起,又有脚步声走了进来。
这次来的竟似有两个人……
胡铁花和张三的心立刻又凉了。
“楚留香毕竟也是个人,不是神仙,在这黑暗中,一个人无论有多大的本事,也是使不出来的。”
楚留香一跃下滑车,立刻就觉得不对了。
他天生有奇异的本能,总能感觉到危险在哪里。
现在,危险就在他脚下!
他的身子已往下坠,已无法回头,更无法停顿。世上仿佛已没有什么人能改变他悲惨的命运。
能改变他命运的,只有他自已——无论谁要改变自已的命运,都只有靠自己。
车已滑出去很远。
楚留香突然蜷起了双腿,凌空一个翻身,头朝下,蜷曲的腿用力向上一蹴,身子乘势向上弹,足尖已勾佐悬空的钢索。
他这才松了口气。
只要他的反应稍微慢了些,足尖搭不上钢索,他也只有坠下,坠入和胡铁花他们同样的陷阱。
这时他已听到了胡铁花的愤怒的谅呼声。
声音很短促,然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但平静并不代表安全,黑暗中仍然到处都潜伏着危险!
楚留香倒接在钢索上,又必须在最短时间里作一个最重要的决定——也许就是他生死的决定。
他可以跃上网索,退出去,也可以沿着钢索定向蝙蝠岛的中心。
但他立刻判断出这两条路都不能走。
钢索的另一端,必定还有更凶险的陷阱在等着他。
他更不能抛下他的朋友。
钢索在轻微的震动,滑车似已退回。
楚留香立刻在钢索上摇荡了起来,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终于渐渐和钢索的高度平行。
他的人突然箭一般射了出去。
“楚香帅轻功高绝天下,非但没有人能比得上,甚至连有翅膀的鸟都比不上。”
这虽是江湖中的传言,却并不十分夸张。
借着这摆动的力量,他横空一掠,竞达七丈。
若是换了别人,纵然能一掠七丈,也难免要撞上石壁,撞得头破血流。
但他掠出时脚在后,手在前,指尖一触及山壁,全身的肌肉立刻放松,整个人立刻贴上山壁,缓缓的向下滑。
滑了一两丈后,才慢慢停顿,像是只壁虎般静静的贴在山壁上,先让自己情绪稳定下来。
然后,他就开始听。
没有声音,却充满了一种复杂的香气,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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