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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天国-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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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萨拉丁那个异教徒实在是在狡猾了,狡猾的就如同……上帝!”

就在所有人都被万普凯这个胆大妄为到极点的“比喻”惊得目瞪口呆的时候,一声高亢甚至带着兴奋的大喊随着他的话声从队伍里响起。

“斜弦战!”

阿赛琳站在马车上看着海湾的方向发出了一声激动无比的喊声。当所有人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看去,才发现在忙碌的海湾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艘悬挂着新月旗帜的战船正从侧面向着一条刚刚从港口里驶出的海船斜斜的撞击过去。

伴着虽然无法感受却能想象的巨大碰撞,那艘被撞的海船探出一侧船身的所有划桨立刻拦腰折断,碎片到处迸溅。

“上帝,那是撒拉森人的战船!”一个朝圣者喊出了所有人都知道的答案,接着只一瞬间“撒拉森人来了!异教徒来了!”的恐惧哭喊声立刻四下蔓延!

看着刚刚还虽然忙碌却秩序井然的海面上爆发起的混乱,站在海湾崖边的骑士们只能无助的看着。

在命令手下安抚那些朝圣者的时候,施蒂芬娜夫人再次忧郁的看着队伍里自己儿子的那辆马车,她现在真的很后悔没坚持让丈夫把儿子带走。虽然跟随丈夫赶回耶路撒冷的一路上肯定要有不少的颠簸,可是却总比这个时候突然与敌人相遇要好的多。虽然她相信以的黎波里城墙的坚固并不用过于担心,但是作为母亲的本能却让她不由不为儿子的安危忐忑不安。

“我们必须立刻进城,请快一些,伯爵夫人。”万普凯尽量用婉转的口气催促着心事重重的施蒂芬娜夫人。

施蒂芬娜夫人有些赫然的点了点头。她刚要张嘴吩咐贴身侍女去照顾一下自己的儿子,就在这时,她和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骑在马上拼命向自己这边奔跑而来的骑兵。

事实上,除了他腰上的那把剑还可以说明他的身份,他身上几乎就找不到任何可以说明他是个骑兵的证据了。他的头盔和锁甲已经无影无踪,甚至连上衣也已经不知去向。而伴随着他没命的向这边飞奔的,还有他嘴里喊出的那句让所有人,包括那些勇敢的骑士听了都不禁胆战心惊的话。

他喊的是:“大军,撒拉森的大军来了!”

①探楼,一种西方古代城防中突出于城墙部分,以便作为夜间观察是否有人偷攀城墙的建筑,早期为临时的木制结构,后来逐渐演变为直接建在城墙上的小型观察塔。

第四十五章 撒拉森人

撒拉森大军来了!

恐惧,惊慌,绝望和遍地的哀号……没有人能用任何一个单独的字眼来形容听到这个消息的人们的神态。

即使是刚刚还信誓旦旦的骑士们也因为听到这个人的名字而胆战心惊,甚至连他们胯下的战马,似乎也因为受到那个撒拉森人威名的震撼不安的在原地盘旋着。

“快进城!”万普凯大声的向惊慌失措的人们喊着,虽然他知道这个骑哨所说的萨拉丁的大军不会立刻到来,可是对那位异教徒王者的莫名畏惧,还是让他失仪的催促着整个队伍立刻向的黎波里城里奔跑。

同时,一阵阵急促的警号声一路向前飞快响起,虽然看不清楚,可远远的从城门和已经大乱的码头方向突然蒸腾而起的烟尘,说明着整个城市已经完全被惊动了!

“骑士,保护后队,让我们的人进城!”施蒂芬娜夫人看着不住慌乱奔跑,甚至有的因为紧张过度而跑错方向的朝圣者们冷静的吩咐着。这个时候博特纳姆的伯爵夫人那继承自祖先精神的血脉激励起了她的勇敢,骑士的热血烧炙得她的脸颊一片绯红“不要让任何一个人掉队,我们既然带他们来到这儿,那就绝对不能让他们受到伤害!”

“遵命夫人!”安塞姆·德·加兰一声呐喊催动胯下的白色战马飞快向着后队奔去,随着他身后紧跟的号手不住的吹响号角,白马骑士在阳光下如一顶耀眼冠冕般闪动着光泽的金发随风飘摆,奔驰而去。

“休骑士,请你带领前队进城,”施蒂芬娜夫人镇定的指挥着,这个时候她脸上那种凛然的神态和无畏的气概彻底征服了所有的人“跟随我,我们进城!”

“愿意效劳夫人!”休骑士在前冲的同时,以一声大喊表达着内心对伯爵夫人的尊敬。

“穿裙子的骑士,”托尔梅低低的自语着,他的眼中闪动着欣慰的眼神“这就是博特纳姆的施蒂芬娜。”说着,他转头对旁边照顾自己的伦格说“不用管我了,去帮助他们吧。”

“萨拉丁的战船真厉害,”阿赛琳笑垫着脚尖笑呵呵的看着远处的海面,她并没有被四周的慌乱影响,甚至有时候还会回头看看那些惊慌失措的人发出一声嘲笑“看他们那个撞角多结实,可能还是包了护铁的呢。”

看着阿赛琳脸上透露出的那种从没见到过的光彩,伦格的心底暗暗叹息着。他从没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突然产生这么强的嫉妒,而嫉妒的对象并不是人,而是一个自己可能永远都无法战胜的对手——海洋。

这让伦格甚至觉得有点沮丧,他无法想象自己怎么去和这样一个对手战斗,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和这个无所不在的对手去争夺眼前的女海盗,她看上去就好像天生就是为了海洋和战船而存在的。

一声喘息的呼声从身后响起,伦格看到胡斯弥尔正帮着朝圣团里的那个小男孩蹬上马车,他的父亲则在旁边用力帮着马夫抓牢已经受惊不主蹬刨着地面的驮马。

“阿赛琳,我们走了!”伦格向看着痴迷的女海盗打了个招呼,在转身跳上比赛弗勒斯结实脊背的同时,他的手臂前曲向前一指:“跟我来,骑兵!”

随着黑色亮影的闪动,比赛弗勒斯飞快的沿着队伍的边沿奔跑起来。在伦格的身后,几个骑兵催动战马紧紧跟在伦格的身后。

一辆护卫严密的马车在道路上不停歇的奔跑着。在马车周围,好几名骑士一边奔驰一边谨慎的注视着四周的一切。

当伦格出现在他们身后的时候,因为速度过快,没有看清来人的一个骑士迅速调转马头,半举长矛立刻做好了迎敌的的准备。

“是我,托尔梅大人的侍从!”伦格不能不在离得好远的地方就大声的表明身份,否则他真担心那个骑士会毫不犹豫的把他刺下马去。

看着那些监护拔丝玛公主的骑士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伦格不由得对那个还没露面,就已经令这些平时自诩勇敢的骑士变成了一群惊弓之鸟的萨拉丁产生了一股无限的感慨。

“那儿……”伦格回头向那个骑哨来的方向看去,地平线上还是一片平静,可是他知道,用不了多久从那里将有一支大军出现,而领导这支令人畏惧的军队的,是号称埃及之王的萨拉丁!

按照托尔梅的命令,紧紧跟随着公主马车的伦格在整队骑兵的裹挟中飞快的越过所有人直接向的黎波里城里奔去。

阿赛琳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策马追了上来,她兴奋的对伦格大声讲着他没有仔细看到的海战。直到尘土让她觉得难受闭上了嘴巴,她才用一条围巾紧紧包裹住自己的头脸,随着队伍向城门的方向冲去。

越靠近城墙,路上见到的因为听到萨拉丁到来而慌乱的人们丢弃的东西越多,歪倒的篷子,推翻的小摊,几条因为惊慌在路上不住乱跑的狗,甚至还有几个银币在路边闪着耀眼的白光。

随着前面骑兵吹响的号角,伦格远远看到城门前已经聚集的黑压压的一大群人,他们不住的向着城头高喊着,挥舞着手臂,有的人则不住高声祈祷,祈求着快点躲过这个即将来临的魔鬼。

低沉的号角声令喧嚣的人群一时安静下来,当他们看到好几面不同的旗帜出现在身后之后,立刻习惯的向两边闪开,为奔驰而来的骑兵让出了一条不宽的道路。

“以博特纳姆的施蒂芬娜伯爵夫人的名义,给骑士让路!”开路的骑兵高举博特纳姆的旗帜向着一个挡在路上年纪已经很大的老人大喊着,他的战马不住的打着响鼻,热气“呼呼”的喷在老人看上去并不那么象个欧洲人的忐忑不安的脸上。

“大人,大人,请帮助我们!”老人不住的向骑士们祈求着,甚至还就进伸手紧紧抱住一个骑士的马镫,他把脸紧紧贴在铁制的马镫上,任由粗糙的边角在他脸上划出一道道的血痕“大人,开恩呀,大人!帮帮我们吧!”

“快放开你这个sérfve(法语:农奴)!”那个被抓住的骑士用身边的盾牌狠狠的敲着那个老人的头,可那个被打得已经头破血流的老人只是死死的抓住马镫,而旁边的人也只是不住的跟着他哀求着:“大人开恩呀,开恩呀!”

就在伦格看着这些围拢着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身后突然一紧,他回过头,截然看到一个妇女正把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放到他的马背上。

“大人,求求你,开恩把我女儿带走吧。”一个看上去有着混血特点的妇女跪在地上向着伦格哀求着“随便你把她怎么样,让她给您当侍女、当女奴、甚至当情妇都可以,求求您把她带走吧!”

听到母亲的哀求,女孩发出大声的哭泣,她想从比赛弗勒斯背上滑下去,可立刻被站起来的母亲紧紧抓住按在马上:“大人,带她走!她什么都能为你干!只要你带她走!”

“把她给我!”在看到这些人之后就一直沉默的阿赛琳突然一把把那女孩抓到了自己的马上,女孩因为她这个突然的举动吓得再次发出一阵哭声。

“上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伦格毫无头绪,他大声问着旁边的人。

“sérfve,他们是sérfve!”那个终于用一记狠踢摆脱了抱着自己马镫的老人的骑士向着围拢的人群鄙夷的吐了口唾沫“一群下贱的农奴,都是些异教撒拉森女人生下的杂种,不遵守教规的法兰克人和那些撒拉森女人生的贱种!我们讨厌他们,撒拉森人来了也会宰了他们,这些该死的杂种根本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啪!”一声响亮甚至是刺耳的声音随着这个骑士的头突然一甩响了起来!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阿赛琳从容的把刚刚用刃面当鞭子狠抽在那个骑士头盔上的弯刀收回了刀鞘,然后她低头在那个同样被她这个举动吓得收住哭声的女孩耳边轻轻说着什么,根本不去理睬那个骑士因为愤怒和羞辱已经出鞘的长剑。

“请收回你的剑,骑士大人!”伦格盯着那个骑士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如果你不想后悔,就收回你的剑。我这么说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你,如果你坚持,她下一刀用的就该是刀刃了!”

“这是侮辱,我要让这个女人用她的血来偿还!”骑士愤怒的把剑在眼前挥舞,可是一声从城头上传来的长号声打断了他维护自己尊严的宣言。

“以的黎波里的埃施瓦伯爵夫人的名义,所有人都可以进城!”一声悠长有力的声音从城头上传来,接着那个声音以更嘹亮的腔调大声宣布着:“埃施瓦伯爵夫人欢迎施蒂芬娜伯爵夫人和她勇敢的随从的光临!”

半关的城门在沉重的“吱呀”声中缓慢的敞开了,随着人群里发出的一阵欢呼,那些被称呼为sérfve的男女老少立刻蜂拥着向城里涌去。他们在城门口士兵的呵斥和监督下被轰到一个用木栅栏包围起来的围场里,然后他们紧紧抓着栅栏向外看着,等待着的黎波里的主人对他们下一步命运的决定。

伦格跟随着队伍慢慢的进入了城门,他对这座据说从最早腓尼基帝国时代就已经存在的城市充满了好奇。他没有想到,前世因为无缘而没有到过这座城市,自己会在跨越千年即将大战的前夕造访这里。而且从缓慢穿过的深邃的城门洞里,他欣赏到了在后世不可能看到的,的黎波里自古罗马时代就承续下来的异常坚厚的城防工事。

进入城市之后伦格立刻发现,自己只是进入了的黎波里的外城。如同远在东方的祖国一样,的黎波里这座经历过千年沧桑的古城,也因为始终伴随着它的战争的锤炼,而逐渐形成了一整套严密完整的防御体系。

整个城门口的广场上一片拥挤,不久前刚刚慌忙躲避进城里的平民正三五成群的围拢在一起不安的议论萨拉丁的到来,一大群明显是外来的商人大声的喊叫着,还有的人则跪在地上不住的向上帝祈祷,请求能躲过这场可怕的灾难。更多则是忙着把各种城防器皿搬上城墙的人们。从这些东西里,伦格看到了钉满铁钉蒺藜的带索滚木,大筐大筐的沉重鹅卵石,和已经开始冒着热烟的滚油。

一场残酷却无比真实的城市攻防战就要在这里展开了!

看着这些令人感到不安的东西,伦格不由自主的又回头看了看城墙,当他看到远远的高耸于城内普遍低矮的房屋建筑之上,厚实坚固的内堡墙壁之后,他依稀想起了在路上就听到过的关于这座内堡和它现任女主人——雷蒙的妻子埃施瓦伯爵夫人一些有趣的传说。

“你在笑什么?”阿赛琳奇怪的看着伦格脸上露出的微笑,虽然已经进城,可她依然把那个小女孩放在自己的前面的马鞍上,看样子丝毫没有要把她还给她母亲的意思。奇怪的是那个母亲似乎也并没有想要回女儿的意思。

“没什么,不过想起个传说。”伦格这时候才仔细看了看那个小女孩,不能不承认,这个女孩子长得不但不难看,还颇为好看。从这个女孩脸上惊惧无比的表情上,伦格甚至觉的她身上透着一股难言的熟悉感。

“尊敬的施蒂芬娜伯爵夫人在什么地方?”一个骑士从拥挤的人群里穿过来,他洪亮的声音让伦格辨认出这个人,应该就是在城头上宣布放行的那个人。

“大人,我是伯爵夫人的持标侍从,伦格·朱里安特·贡布雷。”伦格在马上向骑士鞠躬示意“夫人命令我护送一位重要的人物先进城,她们的队伍随后就到。”

“是这样,”骑士立刻警觉的看了看始终被严密包围着的马车“我是德·朱洛骑士,雷蒙大人的世袭狩猎官,奉埃施瓦伯爵夫人的命令来迎接伯爵夫人。”

看着这个德·朱洛的表情,伦格知道他肯定已经知道车里的是谁。再看着迅速把马车和人群隔离开的骑兵,他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可是他的这口气刚刚吐出,从城墙上响起的一阵轰然喧闹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随着不住喊叫的人群登上城墙之后,伦格立刻看到了城外的海面上已经变成一片残骸的破碎战船,和随着海浪被冲到码头岸边的大堆大堆的杂物。

但是,这些并不是真正令人们惊呼的原因,在那广袤的点缀着斑斑绿色的戈壁上,就在远远的地平线的尽头,一片若有若无的烟尘正逐渐的升腾起来。

看着那灰蒙蒙的天际,所有人的心底都闪过一个沉重的念头:

“萨拉丁来了!”

第四十六章 两位夫人和一位熟人

在骑兵护卫下进入城门的队伍在广场上围拢起来,当施蒂芬娜夫人保持着沉稳的仪态踏着车梯走下马车的时候,四周彷徨不安的人们受到她那稳健平静外表的感染,看着队伍中不断走到夫人面前行礼的骑士,他们情绪终于逐渐稳定下来。

“伯爵夫人,雷蒙伯爵的世袭狩猎官德·朱洛奉命欢迎您的到来,愿意为您效劳。”德·朱洛快步走下城墙,走到施蒂芬娜夫人面前干净利落的鞠躬行礼。

“谢谢骑士,不过我想现在不是客套的时候。”施蒂芬娜夫人同样毫无虚态的简单回应,在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世袭狩猎官之后,她点着头说:“对你的名声我已经久闻了,骑士。我听到过关于你和异教徒战斗的故事,还有很多关于你和你的领主雷蒙伯爵一起阻止盖伊公爵陷进萨拉丁圈套的智慧。而且我也听说你是雷蒙伯爵手下最值得信任和依靠的一位臣下,所以我现在在这里宣布把自己的所有骑士和他们的士兵都交给你指挥,我希望你能带领他们抵挡住萨拉丁的进攻。”

听到伯爵夫人这个果断决定,所有人都不由得既意外又敬佩。只要稍有经验的人就知道,在这个时候,她的这个宣布意味着,她已经把自己和手下人的生命和荣誉一起送到了眼前这位初次见面的骑士手里。

“我愿意为了雷蒙伯爵的荣誉而战,”德·朱洛坚定的回答“也愿意为你您对我的信任而战。”

“这让我欣慰。”施蒂芬娜夫人点了点头,立刻转身蹬上马车“我会在城堡里和埃施瓦伯爵夫人一起静候你的好消息,上帝与你同在!”

“骑兵前进!”领队的骑士举起挂着标旗的长枪带领着前卫,飞快的向的黎波里的内城奔去,在后面伯爵夫人的车队带起一路烟尘跟随而去。

的黎波里的白色王宫,是早在欧洲人来到这里之前几个世纪就已经存在的一座美丽的建筑。如同世界上很多其他王宫一样,这座几乎完全用当地罕见的素白色石料修建的巨大王宫,也是的黎波里一座坚固无比的内城堡垒。

远远高于四周任何建筑的王宫依着自然形成的斜坡地势起到了很好的制高点的作用,厚实坚固的堡墙则让可以抵挡住这个时代任何一种可怕的攻城武器的进攻。

“除非是回回炮……”在穿过包有铜片和加厚辅条的厚重堡门的时候伦格不由心里嘀咕着。

因为萨拉丁的突然到来而导致一切都有些混乱的局面,让他一时间无法从众多的记忆中回想起撒拉森人这次对的黎波里的进攻,究竟是历史上的哪一次,更不用说去寻思这次进攻的结果究竟是什么。

虽然在他依稀的记忆里,似乎并没有的黎波里在这个时期被攻陷或屠城的可怕印象,可是当他想起原本应该已经变成一具尸体的萨拉丁的妹妹拔丝玛居然成了自己旅行的同伴,他就不能不为看似已经脱离了自己所知道的历史轨迹的未来感到担忧了。

“白色王宫是的黎波里的美丽婚床。”看着眼前延续了古代罗马和伊斯兰风格风格的独特建筑,伦格想着这句在后世被见到过这座王宫的人经常使用的赞美之词。站在王宫的广场上,伦格不能不承认,这句话丝毫没有夸张,甚至还没有完全把这座宫殿的美丽完全形容出来。

用大理石雕砌的多棱罗马柱象一排排森严的卫士般矗立在王宫广场两侧的回廊边,高大深邃的游廊地面上铺砌的大块光滑的水磨石砖组成了一片片形状各异的巨大花纹,直接通向穹顶的拱形撑柱又让人看到了另一种充满异族气息的阿拉伯建筑的风韵。

“的黎波里伯爵,医院骑士团的接受者,耶路撒冷王国的摄政者,所有蒙托利多人的保护者和领主雷蒙伯爵大人的夫人埃施瓦伯爵夫人驾到!”

一串长得足够让人打哈气的头衔宣布之后,一个身材矮小,面容平凡的中年贵妇出现在了广场的尽头,她身上的黑色长袍把她衬托得如同一个后世人们想象的骑着扫把在空中乱飞的巫婆,已经花白的头发用一长根镶嵌着几块蓝色宝石的丝带束成一个高高的发籫,这似乎让她看起来比实际的高度要高了一些。不过即使如此,伦格还是没想到这位和施蒂芬娜夫人有着相同地位,甚至在后世有着某些近似的传奇故事的女人居然会是这么个不起眼的矮小女人。

“真没想到您会在这个时候来到的黎波里,施蒂芬娜夫人。”埃施瓦伯爵夫人用客套却明显生分的口气迎接着丈夫政敌的妻子。

“请原谅我的冒昧,我只希望我到来没有给您带来不变,更不希望是我的到来让萨拉丁大军压境。”施蒂芬娜夫人同样礼貌周全却滴水不漏的回应着比自己矮上整整一个头的埃施瓦伯爵夫人“尽管,到的黎波里来是我丈夫的主意,不过我想您已经知道巴里安大人也已经同意了他的这个建议。”

“当然,”埃施瓦伯爵夫人撇了一眼跟随在施蒂芬娜夫人夫人身后的随从和那些进入内堡之后就在王宫外的广场上停留的骑兵队伍,然后她好像根本没听到和看到堡外城里混乱的喧嚣和远处海上正在升腾起的大股浓烟,用一种几乎毫无情绪的声调说到:“我刚刚收到巴里安大人的信,不过我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会很好的和您一起监护那位撒拉森公主,而且我丈夫雷蒙爵爷很快就会返回的黎波里。他会和萨拉丁谈判,毕竟他和那个撒拉森人之间还有一些相互信任。”

听到埃施瓦伯爵夫人隐喻的讽刺自己丈夫众所周知的屡次撕毁合约的失信行为,施蒂芬娜夫人原本就因为赶路而绯红未褪的脸上立刻升起一片燥热,她尽量保持着自己的尊严,轻轻点头,用坚定的口气回答:“当然夫人,我完全相信尊敬的雷蒙大人和萨拉丁之间的“友谊”,就如同始终相信我丈夫雷纳德爵爷对上帝的忠贞和虔诚一样。”

“扑哧~”远远的站在随从群里已经摘下面巾的阿赛琳发出一声轻笑,她附在伦格耳边小声的嘀咕着:“这位夫人可真是一点不吃亏,”接着她用力一搂伦格的胳膊“不过我有点喜欢她了。”

伦格有些好笑的看了看阿赛琳微翘起嘴巴幸灾乐祸的表情,不过看着那两片鲜红的嘴唇,他突然有种想吻上去的冲动。

感觉到伦格眼神里的炙热,阿赛琳歪头看了看他刚要开口,却又突然闭上嘴,而且还迅速的把面巾重新盖到了脸上。

因为她这个动作莫名其妙的顺着阿赛琳的视线看去,恰好看到那位雷蒙的世袭狩猎官的视线正向自己这边看来。

德·朱洛的注意力这时候正在远处随从群里那个年轻人的身上扫过,对这个巴里安大人信里提到的莫名其妙出现的“圣枪守护者”,德·朱洛和所有持怀疑想法的人一样,完全看成是雷纳德和他妻子玩的一个小把戏。甚至他还为那个“毁约者”居然会想出这么低劣的主意讥笑过一阵。

至于现在,他更对这个看上去毫无任何特点的年轻侍从不再当回事,对于一个在这种时刻居然还能和身边的侍女调笑的侍从,世袭狩猎官德·朱洛觉得连去想一想这个人都是对自己身份的侮辱。

经过礼貌的唇枪舌剑之后的两位伯爵夫人相互谦让着一起走进了白色王宫的主殿,在她们的身后,双方的骑士随从也陆续跟着走进这座比王宫任何一个地方都突显着异族气息的主殿。

被后世称为的黎波里之顶的王宫主殿,是一座完全用素色云母石镶嵌着外壁的古怪建筑,在阳光的照射下,这座被无数云母石覆盖着的巨大建筑,就如同镶嵌在一大块五彩斑斓的巨型宝石里一般充满迷离的美丽。

“真的都镶嵌满云母石了?”只在后世听说过这座宫殿的伦格不由轻轻自语着,他实在想不透那些阿拔斯王朝哈里发的工匠们,怎么会想出这么一个独特设计的。

“怎么可能全镶满?”听到伦格的疑问阿赛琳随口反驳,可她立刻闭口沉默再不出声。

就在伦格因为没听到阿赛琳的话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一个侍从突然穿过了人群走到了埃施瓦伯爵夫人的面前,他把一个卷得很严的硬纸卷抵给了伯爵夫人:“请原谅打扰夫人,这是守城士兵刚刚接到的,是城外撒拉森人的信使送来的。”

“撒拉森人的信使?”埃施瓦伯爵夫人看着那封信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个时候尽管她很希望能尽快和突然到来的撒拉森大军的将领谈判,可是刚刚施蒂芬娜夫人对她和她丈夫的暗讽让她无法释怀,她不能给丈夫政敌留下自己丈夫和撒拉森人勾结的借口。

“是的夫人,那个撒拉森信使说,他是奉了他的主人,这支撒拉森军队主将的命令来送信的。”侍从恭敬的回答着,然后他又说:“他说他的主人,叫易卜杜尔·阿拉姆·阿迪勒·库斯坦。”

就在四周的人还在因为听到这个名字有些不知所以的时候,远远站在角落的伦格和阿赛琳两个人同时发出一声轻呼,他们两人不由自主转头看向对方。然后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意外。

“易卜杜尔·阿拉姆·阿迪勒·库斯坦……”伦格心里默默念叨着这个名字,一个充满坚忍彪悍的身影闪过他的心底“想不到还能见到那个人,而且居然还这么快。”伦格不由微微苦笑起来,他实在没想到自己和这位未来的阿尤布王朝的哈里发这么有缘,这么快就在另一个地方再次相见了。

而当他想到自己当初破坏了这位萨拉丁王弟试图千里奔袭干掉奈里兹的好事之后,他这个时候只能暗暗祈祷,但愿那位未来的阿尤布王朝哈里发的记性“不要那么好”……

第四十七章 巧言令色的使者

“那个撒拉森人要干什么?”被安置在一个房间里的托尔梅问着刚刚走进来的伦格。他脸上的殷红看上去比以前都更加明显,有时候因为过于劳累就咳嗽的剧烈呼吸经常让他发出“呼呼”的剧喘“我听说,撒拉森人的主将居然是那个当初要杀掉奈里兹的阿迪勒,是吗?”

“是的,而且看来他不但没有因为没杀掉奈里兹被萨拉丁责怪,而且还得到了重用。”伦格用推测的口气述说着自己知道的事实。尽管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阿迪勒在将来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事实上,虽然后世众多史家对萨拉丁推崇备至,但是人们却知道这个撒拉森王者实际是个十分孤傲的人。在他谦逊外表和大度风范之下,是对自己那些敌人和盟友的不屑,即使是有少年天才之称的鲍德温四世,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有着鬼聪明的后生小子。甚至有人说萨拉丁虽然可以说得上是朋友遍天下,但是真正让他看得起的却实在没有几个。

那个易卜杜尔·阿拉姆·阿迪勒·库斯坦,恰恰就是这不多的几个人中的一个。这曾经让很多人对这个小部落酋长儿子的得宠颇有微词,但是萨拉丁却始终以一种他人所无法理解的眼光打量考验着这个年轻的沙漠酋长之子。

“阿迪勒,也许有一天你能干出一些大事呢。”据说这是萨拉丁曾经在一次宴会之后对这个当时只是个小小近卫随从的阿迪勒说过的话,而现在,这个明显已经受到萨拉丁重用的撒拉森战士,正在的黎波里城外严阵以待!

“他应该是为了拔丝玛公主来的吧。”托尔梅看着窗外的天空自语着,然后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应该注意的是自己身体,那些事情让别人去担心吧。”伦格把一杯清水递到托尔梅面前,看着骑士的健康越来越糟糕,他的担忧也逐渐增多起来。

“也许这是上帝对我最后的考验了,”托尔梅把胡子上的水渍轻轻抹去,看着坐在床边的伦格他轻轻摇了摇手“难道你要阻止我在这个时候得到上帝的指引吗?”

“哦,你在说什么呀。”伦格稍显不安的打断了托尔梅。尽管他也知道情况并不好,但是他依然还是尽量安慰着倔强的骑士“难道一位骑士会因为这些伤势就气馁吗?这可不象是我的主人会说出的话。”

“任何人都有接受上帝召唤的一天……”托尔梅躺在枕头上轻轻自语,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房间外一阵嘈杂声。

走到门口倾听了一下,伦格回到床前:“他们说那个阿迪勒的使者已经来了,埃施瓦伯爵夫人要在主殿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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