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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天国-第3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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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的法典不容置疑,如果一位皇帝也无法令他的尊严得以保留,那么罗马就已经彻底死去!”
随后在帝国元老院首席元老米蒂戈罗斯的监督下,一个足以让所有罗马人为之瞩目的审判在君士坦丁堡中召开了。
在伦格的命令下,各个行省的将军分别派出了他们的使者,而其中以北方行省总督狄奥多为首的一批罗马将领,甚至亲赴君士坦丁堡。
就在那些日子里,所有罗马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帝国首都,不论是对帝国的未来感到忧心忡忡的有识之士,还是因为虔诚的信仰而期盼着上帝奇迹的狂热信徒,人们都在盼望着罗马能够尽快从这场毫无征兆突如其来的大变中摆脱出来。
无数的罗马学者和律法大师来到了君士坦丁堡,这些原本是奉命进入首都修撰法典的帝国精华,却成为了这场意外审判的参与者。
而这样一场审判的结果,则让所有人为之感到意外!
尽管在那天所发生的一切是那么混乱,但是出人意料的结果却随着审判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
没有能够证明瑞恩希安是清白的证据,因为他派出的那些人的确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是也没有人只能用那些遗留下来的兵器和盔甲残片来证明这就是他的特拉比松卫队。
同样的,没有人能指出玛蒂娜所喝下的圣水正是瑞恩希安派人的安排,但是同样他也无法证明自己的在这件事情上的清白。
这一切让罗马人的所有目光不禁集中向了罗马的元老院,在祈祷者们充满愤慨的疾呼中,在总是容易被情绪所控制的君士坦丁堡人的喧嚣中,在罗马贵族和军区将军们的注视中,最终的抉择摆放在了元老们的面前,也让他们陷入了进退两难的窘境之中。
………………
雷克雷监狱的典狱长里哈尔老爷这段日子过的并不很舒心,自从皇帝突然造访过雷克雷之后,他原本颇为惬意的生活就变得杂乱无章了起来。
按照皇帝的命令,这位典狱长不得不把他知道的关押的那些犯人的各种消息详尽的汇总起来,他必须写清楚这些犯人谁与谁是什么关系,而谁又是因为谁而得到了原本不该属于他的更好或者更糟的待遇。
同时,他不但要一边一如既往的收受好处,还要把那些贿赂他的君士坦丁堡的达官贵人们给他的贿赂数目写出来作为证据。
而这一切和每次要来向他索取这些消息的人比较起来,里哈尔就觉得实在不算什么苦差了。
虽然他只见过监察大臣一次,但是赫克托尔那张令他难忘的可怕的脸已经让这个干下过无数坏事的人无法忘记。
他还记得当他带着这位大人走下通向海峡的地下室时,赫克托尔看着那些可怕刑具所流露出来的浓厚兴趣,这位大人在每一个刑具前都很仔细的观察一阵,然后还小心翼翼的搬动那些挂着已经泛黑的斑斑痕迹的器具,不停比划,然后他用一种让里哈尔永远不会遗忘的声调随口说:“就是这些东西呀,我真的希望罗马永远不要再用上它们了,不过如果需要的时候,我希望它们真的能如你所说的那么好,或者是要比你说的更好。”
里哈尔忘记不了赫克托尔当时说这些话时的表情,这让他相信这位大人的心一定是石头或者是更加可怕的东西做的,于是正因为如此,不论是对这位大人还是之后被派来向他索取那些证据的手下,里哈尔都始终保持着一种谨慎恭维的态度。
因为他知道,和那些在君士坦丁堡城里被万众瞩目的将军们相比,这些人才是真正值得他畏惧的。
不过就在里哈尔以为以后自己每天就这样过下去的时候,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雷克雷会突然间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
虽然这座恐怖的监狱因为曾经关押过数位皇帝而闻名于世,但是里哈尔自己却是第一次招待一位皇帝。
所以在接到命令之后,他立刻按照伦格皇帝的命令,把最好的牢房给瑞恩希安安排了下来。
然后他立刻调动整个监狱里的人手,小心戒备的执行守卫,一时间整座雷克雷监狱变得紧张万分。
不过让里哈尔感到意外的是,被关进了监狱的瑞恩希安似乎并不很在意自己突然成为囚徒的遭遇。
他每天都很按时的起床,在做了早祈祷之后,他会很惬意的享受一份颇为丰盛的早餐,然后他就很随意的开始度过一天无所事事的日子。
不过在里哈尔看来,这位已经被关进了牢笼的皇帝,却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果然,正如同里哈尔所猜测的那样,就在瑞恩希安被关进雷克雷监狱的第十三天,也就是圣奥古斯特日的半个月之后,在一个略显阴郁的早晨,罗马帝国皇帝伦格忽然再次来到了雷克雷监狱。
这一次已经有所准备的里哈尔立刻带着皇帝走进了阴暗的监狱,他一路小心翼翼的向伦格诉说着瑞恩希安在被关进来之后所发生的一切,当他发现皇帝似乎并没有显得意外之后,雷克雷的监狱长就不由开始猜想,在自己的监狱里,是不是已经有了那位监察大臣大人的耳目。
瑞恩希安的牢房并不很大,却十分干净,从头顶很高的一个深窗里投射进来的阳光,可以照到牢房里很大一块地方。
当伦格走到门口时,瑞恩希安正坐在石头搭设的床上抬头望着小小的石窗外不时飘过的几朵阴云。
看到伦格出现,瑞恩希安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好像很随意的隔着栅栏向伦格伸出手臂,那种样子就好像依然是在利奥厅里两个人坐在一起时的情景,甚至虽然他的手立刻就碰到了眼前的栏杆,脸上也并没有因为这个而显得失态。
“我的朋友,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只会在审判的时候才和我见面呢。”
瑞恩希安轻松的笑着,在仔细的看了伦格好一阵后,他忽然轻轻发出一声感叹。
“我真没有想到最后会是这个样子,伦格,我更没想到你居然会真的对我进行公开的审判。”
“你并没有犯下他们所说的那种罪行,甚至在整个玛蒂娜被害的事情上你都是无罪的……”
伦格并不避讳身旁脸色愕然的里哈尔的话,让瑞恩希安脸上的表情终于发生了变化,他和监狱长一样错愕的看着伦格,一时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出这些话来。
“也许在以后你会做这些事,甚至可能会做得更坏,但是现在的你却不能为你将来会做什么担负罪责,人都是有罪的,但是这个罪责只能由上帝审判,却不能由人来裁决,即使这个人是拥有‘圣子’之名。”
伦格冷冷的看着瑞恩希安,然后他无声的吐了一口气,在看到旁边典狱长已经变得一片惨白的神色时,他一边示意这个倒霉的人离开,一边随意的坐在牢房栅栏对面的一根石柱下。
“你会被宣判无罪的,瑞恩希安,不过你要知道这并不是你的胜利而是我的,甚至我可以告诉你,我为玛蒂娜所做的一切感到高兴。并不是因为她铲除了你这个隐患,而是正因为你的这件事,罗马人看到了真正的公正。”
“哈,你可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呀,我的朋友,是我得到了公正吗?”瑞恩希安的神色变得不那么随意了,他坐回到床上去和伦格隔着栅栏对视着“既然这样你就应该让那些诬陷我的人受到惩罚,让你的妻子、马克西米安,还有赫克托尔这些人受到惩罚,但是你却没有,这样难道可以叫做公正吗?”
“的确不公平,但是你也知道我是不会惩罚他们的,”伦格微微苦笑着摇头,他伸出手来放在眼前,透过张开的五指看着对面的瑞恩希安“我们都知道玛蒂娜并没有做错什么,就如同安露蓓尔一直在试图说服你让她的孩子成为罗马皇帝一样。”
伦格的话让瑞恩希安脸上立时一变,他从床上站起来,向前走出一步,然后又立刻站住。
“你会得到公正的审判的,因为罗马需要一个这样的榜样,需要一个足以能让所有人明白即将出现的新的法典的重要,明白在查士丁尼法典的基础上编撰的新的罗马公法的尊严,”伦格也站了起来“新的罗马公法将成为罗马法典的表率和基础,而你将是为编撰这部法典所确立下来的最佳说明。”
说着伦格向着瑞恩希安抬起了手臂:“你不只是罗马皇帝,也是一个自由的罗马人,而你不该为没有被证实的罪行付出也许不该付出的代价,单凭这一点你已经足有获得自由,但是这件事情的清白并不意味着你可以不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
“你是说我出卖你父母的事情?”瑞恩希安用一种透着愤懑的腔调问着,当他看到伦格眼中讥讽的眼神时,他不由抬起头望着头顶的窗户外飘过的一朵暗淡的阴云,过了好一阵,他低头看着伦格,开口问着:“告诉我伦格,如果没有你父母的事情,你会宣布我无罪,会释放我吗?”
伦格隔着栅栏无声的看着瑞恩希安,沉默横在他们中间,过了好一阵他轻轻拍打身上黑袍上的痕迹,然后默默的转身向外面走去。
“回答我伦格,你会吗?!”瑞恩希安的大吼在走廊里回荡。
伦格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头,只是用一种充满孤寂的声调淡淡的说:“如果我们对调,你会释放我吗?”
“可是你是伦格。朱利安特。贡布雷,是上帝的宠儿,是神圣的圣子!”瑞恩希安的声调激动。
“不,瑞恩希安,我只是一个人。”
伦格沉沉的说着,然后他把帽兜戴在头上,沿着走廊向着远处沉默的走去。
………………
公元一一八八年十二月十四日,在令整个东罗马为之震动的圣奥古斯特日的事件将近一个月之后,在君士坦丁堡著名的军事门外的码头上,一艘颇为庞大的海船正在做着远航的准备。
随着海水的轻微颠簸,海船不时发出一声声沉闷的闷响,伴着从甲板上来回忙碌的水手走动,一堆堆的货物被送上了海船。
这是一条飘扬着罗马旗帜的罗马战舰,虽然和早已经享誉地中海的厄勒冈相比,这条战船不免有些狭小,但是却已经足以让地中海上那些往来的欧洲海船为之敬畏不已。
一队近卫军士兵簇拥着一群人向着码头走来,当码头上的人们看清时,他们立刻向着队伍鞠躬行礼。
那是罗马的黄金双头鹰旗和已经同样被视为罗马标志的的红色黑十字旗。
瑞恩希安骑在马上缓缓的向前走着,在他的身后,是一群之前那些在莫迪克宫宫中拒绝向伦格宣誓效忠的特拉比松军人。
就在这一天的上午,当元老院终于做出了判决之后,瑞恩希安在所有人奇特的注视中离开了元老院。
他没有回到莫迪克宫,事实上按照在审判中所牵扯到的东西,正如同伦格所说,虽然他并不需要为自己未曾做过的事情担负责任,但是随着伦格父母被劫和从莫迪克宫中所搜缴出来的证据,新的足以令他受到审判的罪名落在了他的身上。
“勾结异国,试图以阴谋的方式要挟罗马皇帝。”
这个足以承担巨大罪责的罪名,让原本刚刚获得无罪审判的瑞恩希安立刻成为了新的罪犯。
当这个罪名宣布出来,而后各种确凿的证据摆在元老院的面前时,罗马人刚刚平息下去的怒气霎时再次爆发了出来。
人们大声怒斥瑞恩希安的行为,同时更多的人要求元老院重新对之前的无罪审判予以撤销。
“难道没有证据证明他有罪,就能证明他无罪嘛?”一个擅长在酒馆里写讽刺诗,而现在已经在君士坦丁堡里成为了著名的辩论人的诗人,在元老院的广场上大声发出诘问“这只能说明这个有罪的人在犯了一重罪恶之后,无法证明他犯下了更大的罪恶!”
诗人的话立刻得到了无数罗马人的高声附和,但是在这个时候,卫戍军团却再次出现,他们和元老院卫队一起紧密的守卫在元老院的外面,直到元老院终于做出了对瑞恩希安予以放逐的裁决。
“瑞恩希安,做为罗马帝国的皇帝,你却为了私欲而与外国勾结,你试图用绑架亲人的方式威胁罗马皇帝做出不利于罗马的决定,你的行为已经令你头上的皇冠蒙羞,做为高贵的罗马人,无法容忍你在做为我们的皇帝,同时对于这种恶劣的行为,我们要在罢黜你的同时,给予你放逐的惩罚,”米蒂戈罗斯面无表情的宣布着早已做出的判决“在你走出元老院之后,你必须在日落前离开罗马的土地,否则你将不再受到任何保护,而在你被给予赦免之前,你也将被禁止踏上罗马的土地一步,否则将会被视为是对罗马法律的蔑视和对罗马帝国的敌意。”
就是这样的一个审判,让瑞恩希安不得不最终离开罗马,当他从元老院里走出来时,他看到的是一幕让他绝望的情景。
没有人为他的离开看到惋惜,人们不住的发出高呼,甚至有人试图冲过卫戍军的警戒线向他冲来。
在一阵阵充满愤慨的呐喊中,罗马人向着这位之前的皇帝扔着他们所能捡起来的任何东西。
甚至当近卫军终于出现围护在他身边之后,依然有人不肯放过他的追赶在后面。
瑞恩希安几乎一路上昏昏浩浩的走了过来,他并不为自己的失败感到愤恨,他更多的是无奈和懊恼,他为自己居然会轻视了玛蒂娜而无奈,也为自己最终却成为了伦格推行新法的样板而懊恼。
他知道伴随着对自己的“无罪”宣布,罗马的新法正如伦格所说的,将会正式开始编撰,而自己却无疑的成为了这部新法第一个用来予以诠释的注脚。
瑞恩希安一路苦恼的笑着,他知道自己将被送上一条离开罗马的海船,而自己之所以会被放逐,实际上只不过是用来交换伦格父母的筹码而已。
不过,让瑞恩希安感到意外的是,就在军事门外的卫戍军团军营里,他看到了一群一直在等待他的特拉比松军人。
看着这些已经在这里被看管了大半个月的手下,瑞恩希安不由发出了一声宣泄愤懑的感叹。
他以自己已经被剥夺了皇帝称号而由,而阻止了这些军人向他以觐见皇帝的礼节施礼的行为,然后在帕吉欧将军为首的这些军人再次向他效忠的宣誓之后,他带领着这些忠实的手下,在近卫军的看护下,向着码头上早已等待的海船走去。
在冬天早早开始暗淡下来的天色中,瑞恩希安慢慢走上了码头。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就在那条海船的甲板边,他看到了似乎早已等待的伦格。
瑞恩希安示意其他人停了下来,他缓缓的走过去,当走到伦格面前时似乎还是很习惯的伸出手,可是随即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自嘲的笑容。
“真没想到你会来送我。”瑞恩希安平和的笑着,然后他微微看了看四周,脸上隐约露出了一丝失望。
“你知道安露蓓尔是不能和你一起走的,”伦格看着瑞恩希安,停了一下后,他继续说“事实上我要告诉你,她自己也并不希望和你一起离开。”
“我知道,我听说她已经决定嫁给阿莱克修斯了,”瑞恩希安微微苦笑“对她来说我只是一顶皇冠,而没有了皇冠她是不会看重我身上任何一点的。”
“瑞恩希安,我释放了你,而你要让我的父母安全的回来。”伦格面无表情的说。
“那么伊莎贝拉呢?”瑞恩希安似乎并不满足的微微歪头看着伦格“你应该知道,如果你不答应盖伊在耶路撒冷的王位争夺中保持中立,他是不会释放你的父母的,他完全可以不顾我的劝说。”
“那么你就告诉盖伊,他已经如愿以偿了,”伦格从黑袍里递出了一份蜡封好的密信“不过,我要他立刻释放我的父母。”
“你居然肯答应盖伊的条件?”瑞恩希安颇为诧异的问。
“这没有什么,不过请你告诉那个暴发户,”伦格微微探过身子“他永远不可能再走进耶路撒冷一步,告诉他,这是我以上帝的名义给予他的启示。”
说完,伦格越过因为这句话而不由一愕的瑞恩希安,向着那些站在后面的特拉比松军人走去。
“罗马的将军们,你们今天的离开是你们自己的决定,这是你们的荣耀,我尊重你们的选择。但是你们记住,不要成为罗马的敌人,否则你们将会和我在战场上相遇,那时你们就会看到上帝经我赐予的雷霆!”
伦格向着那些罗马军人大声宣布。
第五卷凯撒时代 第一百三十章 “罗马荣誉军团”
第五卷凯撒时代 第一百三十章 “罗马荣誉军团”
当公元一一八八年终于结束。按照东正教教规的儒略历法一月圣诞节后的第十天,一场比往年任何时候都要大的大雪降临到了大地上。
整座君士坦丁堡几乎在一夜之间就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从海上看上去,绵延起伏的城墙就如同一条白色的丝带般顺着海岸向内陆延伸而去。
在更远的地方,圣索菲亚大教堂恢弘的穹顶如同一座高耸的雪白山峰般在远处飘渺模糊的雪景中若隐若现,而伴随着一阵阵响亮的号角声,过往的船只能够看到一条条如梭般的海船正在君士坦丁堡军事门的外面时隐时现的出没。
从头天就开始飘落的大雪没有因为夜晚的到来而停止,甚至当清晨到来的时候反而变得越来越大,这让开始还有所准备的君士坦丁堡的官吏们开始感到了不安,按照各自的职责,这些忠于职守的罗马官吏开始在各自管辖的地方走街串巷,他们不停的敲着一户户的房门,让那些人家小心警惕,同时他们立刻赶到一些分布在全城各个地方的学校,去亲眼检查一些虽然名声赫赫,但是却有因为历史过于悠久而开始变得让人担心的老旧房子。
在开始的喜悦之后,罕见的大雪开始让君士坦丁堡人尝到苦头,随着一户户的房门被厚厚的积雪封住,随着一些地方开始传来因为积雪过厚而出现了房倒屋踏的险情,君士坦丁堡人不由开始为这场大雪所带来的灾难抱怨起来。
一个半瘸的老头蹒跚的走在路上,当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到地上不平的石头时。他的嘴里就会发出一声诅咒,然后又会立刻很不安的在胸口画上一个十字表示忏悔。
不过虽然如此,但是当他不知道第几次滑倒在地时,他终于不顾一切的大声咒骂了起来。
“上帝,这还让人活吗,这简直就是在故意折磨我。”老头坐在地上大声骂着,他用手里的拐杖不住敲打地上厚厚的积雪,在激起一片白色的碎花之后,他干脆把拐杖扔得远远的,坐在雪地里生起闷气来。
“哦,你怎么了,就那么坐在地上,如果病倒了我可不会管你。”
一个气鼓鼓的声音从街对面的一间酒铺子下门口响了起来,随着这个听上去就能让人觉得颇为活泼有力的声音,一个同样显得活泼有力的年轻女孩叉着腰出现在了酒铺门口。
这个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看上去不但长的很漂亮,特别是有着一双颇为灵活的黑色眼睛的希腊女孩并不去扶起赌气不肯起来的老头,她就那么远远的看着,似乎要和老头比试一下耐性。
显然没有很大耐心的老头看着似乎并不想向自己妥协的女儿,最终还是无奈的站了起来,他嘴里一边不满的咕哝着“不孝女……”之类并不是很敢让女儿听到的抱怨,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积雪,慢吞吞的走进了自家的门面。
看着老头走进酒铺,女孩暗暗松了口气,她当然自己自家的老爹为什么这么生气,但是她却并不想顺着自家老爹的意思,而且这个时候她自己也正十分烦恼。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女儿。”老头用力拍打着那条因为湿冷开始发痛的腿,同时看着铺子里的几张空桌子不住抱怨着:“看看咱们家的生意,再看看别人,难道让你开口为咱们家讨个好点地方的门面就这么难吗?要知道你的未婚夫可是近卫军统帅,帝国的宫廷总督。”
“他不是我的未婚夫!我只是个小酒铺老板的女儿。”阿索尼娅大声的反驳着父亲,同时她走到门口,透过看上去丝毫不见减小的大雪,想着远处的毕拉匹裘山丘看了看“上帝这雪下的真大,连对面的毕拉匹裘丘都看不到了。”
“当然了,要知道这么大的雪,也就只有在当初曼努埃尔皇帝的时候曾经下过一次,那一刻可真是糟糕,贝伊奥鲁区曾经有一大片房子因为雪太大倒塌了,当时据说有几百人丢了性命,”乔尔巴拉老爹含糊的说着,然后他悄悄的看了看一直站在门口望着远处的山丘出身的女儿,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阿索尼娅,你要知道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难道你永远不再理会阿历克斯了吗?”
“当然,我是不会原谅他的!”听到老爹提到阿历克斯的名字,阿索尼娅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股愤怒。她一边用力踢着门口的积雪,一边恶狠狠的说“他居然在外面和女人胡来,而且居然还那么大胆,要知道那些近卫兵说他甚至和那个罗斯女人一起单独到森林里面去,而且一去就是大半天,这让我怎么原谅他!”
“阿索尼娅,你太认真,要知道作为男人,”老头做了个无奈的手势,当他看到女儿脸上已经一片黑黑的神色时,他立刻停下话头,然后不住晃着走到铺子门口和女儿站在一起看着远处的毕拉匹裘丘模糊的影子“可是你不觉得很可惜吗,近卫军统帅呀,就是原来不如我们的那些人,还因为成为了祈祷者得到了好处,看看那些人,有的得到了几块好地,有的当上了小官,可是你呢,你可是曾经在色雷斯帮助皇帝立过功的,说到这个,男人就是这样,看看皇帝……”
“皇帝可以那样做那是因为他是皇帝,可是我是不会原谅阿历克斯的,要想让我原谅他,除非我死了!”
阿索尼娅气愤的发出一声大喊,说着她用力向着身边的一根木头柱子猛的一踢!
整个房子似乎因为她的这一下不由微微一晃,这让阿索尼娅因为自己的举动不由吓得一愣,她呆在那里。在停了一下之后才向着同样吓了一跳的父亲发出一声讪笑。
但是,就在她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浮现在脸上时,酒铺子的房顶开始发出一阵古怪的沉闷响声,就在乔尔巴拉老爹脸色大变的发出一声惊叫,向着女儿扑去时,整幢房子已经在一阵可怕的响动中坍塌下来!
………………
在圣宫背对巴尔巴拉海的山丘另一边,有一片半建在地下的温泉宫殿,在这片由当初赫拉克留二世建造的宫殿中,有着颇为奢华的陈设布局和可以直接通向地下的温泉浴室。
不过当初真正让赫拉克留二世贪恋上这里的,是因为独特的建造方式而形成的冬暖夏凉的环境。
在丁璇派来的医生的建议下,伦格很快就让人按照他的吩咐在圣宫中找到了这片修养的好地方,在小心翼翼的把玛蒂娜搬到这里后,伦格就几乎天天在忙完一天的工作之后来到这里陪着她。
甚至有时候,伦格干脆就让人把需要他批阅的文件拿到这里来,他在玛蒂娜房间外面的小房间里安置了一张颇大的书桌,然后就在那里一边陪伴着妻子,一边忙碌的解决着整个罗马帝国沉积多年留下来的繁重难题。
不过,不论多么繁忙,一旦房间里的玛蒂娜有了任何异常,他都会立刻放下手里的工作赶过去,虽然也知道并不能帮上什么忙,但是当看到玛蒂娜看到他时放心的样子时,他就会松上一口气。
伦格并不知道那位来自自己祖先的家族。而且说起来也该算是自己“祖宗”之一的大夫究竟给玛蒂娜吃的是些什么药,不过闻着那些想起来十分熟悉的汤药的味道,他还是不由暗暗感到一丝安心。
经过了将近一个月调养的玛蒂娜看上去脸色已经变得好了许多,虽然因为那些味道过于甘苦的汤药而不止一次的发着脾气,但是每一次她还是在伦格的安慰下勉强的喝下了那些黑乎乎的可怕药水,而到了后来,她甚至自己主动的去喝下那一碗碗让伦格看了都不由微微皱眉的汤剂。
而让她能够这样坚持下去的,主要还是她从自己的女侍那里听到的一句话。
当女侍用难以掩饰的兴奋偷偷告诉她,她听到了那位医生对皇帝说,皇后再次生育并非不可能时,玛蒂娜几乎兴奋的发出大声欢叫。
正是因为这样。即便后来那位医生给她吃下了更多的让她难以下咽的东西,她也毫不犹豫的服了下去,而且虽然始终对这个说着她从没听到过的语言,也穿着过于古怪服装的异族的医生有所疑虑,但是她却依然很听话的依从着他的嘱咐,这甚至让身为医生的丁原也不由颇为奇怪。
不过当他把这个告诉他的堂妹时,那位璇小姐只是微微一笑的说了一句旁人一时间无法明白的话:“无他,有所求尔。”
而皇后的身体正在康复起来的消息,也让整个君士坦丁堡的民众为之振奋,他们再次涌进教堂为皇后祈祷,而更多的人则用教捐的方式向君士坦丁堡牧首会提出,要为皇后举行一场盛大的祈福弥撒。
一切似乎都在慢慢变得好起来,而随着一场降临的大雪,君士坦丁堡人也开始迎接伦格皇帝登基后的第一个圣诞节。
当伦格带着一团寒风走进房间的时候,玛蒂娜正坐在架着地塘的角落里绣着一件披风,她小心翼翼的用金线在黑色的披风上循着印记绣着花纹,当听到声音时她抬起头,看着走进来的丈夫露出了一个笑容。
“今天怎么样我的小妻子,”刚刚从城里巡视回来的伦格向妻子走去,然后他又想起什么的脱下身上还带着寒气的外套,然后小心翼翼的把玛蒂娜搂在怀里“今天觉得好些吗?”
“我不知道,不过已经不象以前那么冷了,”玛蒂娜伸手微微抚摸着小腹,然后有些畏惧的看了看桌子上摆放的空杯“我喝了这么一大杯。”
她夸张的向伦格比着,当看到伦格似乎不信的表情时,她又有些心虚的微微缩小了手势:“是这么一大杯。”
“哦,我的小皇后可真勇敢,要是换成我,可能就喝不下去了。”伦格随口说着,不过当他闻着那些熟悉的味道时,一时间不由真的想起了记忆中许久以前,一个因为不肯喝药而向母亲撒娇的小男孩。
“伦格你怎么了?”玛蒂娜有些疑惑的问着“最近你总是在出神,是不是很累呢?”
“我一直很累,事实上我甚至想过要带着你,就我们两个人找一个地方去休息一阵,没有罗马,没有战争也没有阴谋。”伦格微笑着让玛蒂娜坐到身边“也许我们都很累吧。”
“伦格。你是不是怪我对瑞恩希安做的事?”玛蒂娜突然低声问“我看得出来,从那之后你并不高兴,我听说,几天前你不但申斥了赫克托尔,甚至还剥夺了马克西米安做为国务秘书代替你整理呈文的权力,是吗?”
看着妻子略显畏惧的神色,伦格很小心的把玛蒂娜纤弱的身子抱在怀里,轻声安慰着:“听着玛蒂娜,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皇后,当你戴上后冠的时候,你就拥有和我相同的权力,所以不论你做了什么,不论你做的对错误都不是问题,你不用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担心。至于赫克托尔他们,我只是要他们知道,他们可以做什么,应该做什么而已。”
伦格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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