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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酒祝东风-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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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人终于回来了!”
  跟在李弘济身边的陈老二也看见了路边的冯思远,随口说了一句:“冯大人,你在这里是迎接我们回来吗?”
  冯思远气的牙齿咯咯直响,恨不得将这些人舌头给割了,就差这么一点,事情就过去了。
  既然两方人都打过招呼了,再装作互相不认识也不大合适,李弘济也只好停下马来,俯视他们。
  冯存义就站在冯思远身边,依然是那副道貌岸然的嘴脸。
  就是这个人,是困扰了他多年的噩梦。冯存义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恶变态,丧心病狂。噩梦里,这个人变成了吃人的恶魔,让自己瑟瑟发抖。其实他根本一点也不强大,甚至渺小的不值一提。
  冯思远艰难的挤出一丝笑意,说道:“今日我是来送别家父的,错舟你公务繁忙就先回府衙吧!”
  面对冯存义和面对王垣不一样,面对王垣时,李弘济还可以强装作若无其事,可既是知道冯存义卑微渺小,甚至自己一只手就能碾死他,可那种恐惧还是从心里溢出来,让他无法直视这个人。
  李弘济策马而去,陈老二在他身后喊道:“李大人,你等等我,跑那么快干什么?”
  当这队人跑过去了,站着的冯存义突然忽然朝后瘫坐在地上,冯思远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扶起他,问道:“父亲,你怎么了?”
  冯存义回过神来,一身冷汗,刚才那个人,眼角那颗红痣。不会错的,天下不可能在生出第二张这样完美的容貌,是那个人,一定是那个人。
  这个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这个去岁高中探花的书生,这个一年之内官至大理寺卿,被天下百姓爱戴的李青天李弘济,就是十年前自己花三百两银子买回家的峦童墨梅!
  想到这些,冯存义不自觉的浑身发冷,如同坠入冰天雪地“远儿,远儿?”
  “父亲你怎么了?”
  “远儿,你还记不记得,十年前,咱们家有个叫墨梅的小男孩?”
  冯思远的身子也是怔了一下,他没想到就见了一眼,父亲就认出了李弘济,忙说:“有吗?我不记得了,父亲大概也是记错了吧!”
  “不,我不会记错的,就是他,就是这个人,我绝对不会记错,他是来向我们复仇的,远儿,这个人是来向我们复仇的?”冯存义有些魔怔了,他现在这种恐惧的表情,冯思远在李如怀的脸上也见过。
  冯思远忙安慰他“父亲,你一定是记错了,别胡思乱想!”
  “你那时候太小,不记得也是正常,远儿,你要防着这个人,他绝对是向我们复仇来的……,”
  冯思远忽然想起李弘济说李如怀的话,是坏事做多了,看什么都开始杯弓蛇影“父亲,你别再胡说了,他是大理寺卿李弘济,圣上眼前的红人,严相的得意弟子,你若是口出狂言无端诬蔑他,怕是还会惹的官家和严相不高兴!”冯思远这是抬出圣上和严相来警告父亲,就算是想起什么来也得烂在肚子里。
  这句话果然吓住了冯存义,他终于闭上了嘴巴。
  冯思远急忙赶回府衙,生怕李弘济有什么三长两短,可他见到李弘济后,发现李弘济并没有什么异常,依旧埋头于一大堆的案卷之中。
  “错舟?”冯思远轻喊了他一声。
  李弘济抬起头来“怎么了?”
  确定李弘济没有什么异常,他才放下心来,随口问道:“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一个人,你有没有发现,这些案卷中少了一个人?”
  “呃,不是都在这里了吗?少了什么人?”
  “仇先生!”
  李弘济一说,冯思远也想起来,仇先生可是总览江南粮食场上关键人物,连李如怀都要对他毕恭毕敬,怎么会少了这个人呢?“仇先生?难道不是齐新的人?”
  李弘济摇了摇头“不是,绝对不是。”


第54章 第 54 章
  冯存义走了,可是却如惊弓之鸟,提心吊胆。
  总感觉那个李弘济就是来要自己性命的,要不然为什么查案的偏偏是他?他不觉得浑身发冷,毛骨悚然。
  与其任人宰割,不如先下手为强,到了这个时候,不是李弘济死,就是自己亡,冯存义随即便命人赶回江州,从家中寻找当年墨梅那张卖身契。
  一般的奴仆丢了,卖身契也就没什么用处了,可偏偏墨梅是个世间难得的尤物,那张卖身契他一直没舍得丢,想留着做个念想,没想到这时候却派上了用场,他觉得这是老天在帮他!
  到了开封,冯存义拜访了枢密使齐沭。江南转运使齐新与齐沭是堂兄弟,常平仓的案子,齐新下了大牢,齐沭首当其冲就成了那些言官攻击的目标,这时候也是整日提心吊胆,日子非常不好过。
  江南的事搅得朝廷动荡,涉案的不只是江南那些官员,不少朝中大臣的手也不干净,他们现在巴不得隐藏身形做个透明人,希望全天下都忘了他们,可是说不定哪天他们就被顺藤摸瓜揪了出来。
  这些人现在估计正从心里祷告上苍,赶紧落下一道天雷,把那个无风搅起三尺浪的李弘济给劈死,他们恨死了李弘济!
  齐沭原本已经打算辞官归乡,暂避锋芒了,可冯存义的到来,给他带来了一剂起死回生的良药。
  市井是各种流言蜚语酝酿发酵的地方,这几日,一则关于大理寺卿李弘济的流言就在开封府大街小巷疯传——大理寺卿李弘济,曾经是一个雌伏人下的男/妓。
  各种绘声绘色香艳绝伦的版本就在坊间疯传,甚至还有人声称在某地的勾栏里遇到过李弘济。
  这些事情很快就传进了皇宫之中,起初官家并没有太过在意,直到弹劾李弘济的奏章一道道飞向龙案,事情已经闹得谁都下不来台了。
  那些巴望着李弘济死的人趁势而上,纷纷亮出獠牙。大批官员纷纷书请愿:我等读圣贤书之人,耻于与魅惑君主的奸邪小人通殿为臣,若官家不严惩李弘济,就把我们都罢黜了吧!
  那些自诩饱读诗书的圣贤之士也都大言不惭道:谄媚小人怎可委以重任,官家难道不知汉哀帝宠幸董贤以至东汉王权沦丧,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官家应该引以为戒!
  甚至还把官家无子的事与李弘济也扯上关系,说圣上被妖人魅惑,君臣关系混乱,以至王朝无后,社稷不稳,若不严惩妖人,肃清政治,该如何面对太庙里的列祖列宗?
  大宋官家龙颜大怒,他还年轻,那些人怎么就断言自己生不出儿子来了,再说,那李弘济去年才中了进士,总共召他进宫也就两三次,还都是正常议事,清清白白光明正大的,怎么就君臣关系混乱了?自己忧国忧民,夙兴夜寐,怎么就变成了断袖的汉哀帝了?
  愤怒之下命御史台去彻查,一定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流言查清楚。
  这一查就查出一张卖身契,正是十年前李弘济被卖进江州一个县丞家为奴的卖身契。而那县丞正是刚刚回京述职的江州通判冯存义。
  冯存义也证实当年自己的确买从勾栏里过一个男孩,那男孩在做什么用的,不言而喻,随后那男孩逃逸,正是今天的大理寺卿李弘济。
  那李弘济名不正言不顺,根本不是什么贫寒子弟,而是一个卑贱的男/娼!
  官家本来是要查这些流言的出处,却没想到查到这些东西,被迫只能将李弘济暂时押回御史台侯审。
  接到这封圣旨的时候,李弘济已经两日没有合眼,正在审理那些掏空国家仓库的老鼠。
  同时冯思远也都被免去了官职,他被免去官职的理由是他父亲冯存义涉及到李弘济这件案子里,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其实就是官家在报复他们冯家,那李弘济已经是朝廷重臣,十年前那点破账自己藏着掖着就行了,非得捅出来不可,既然捅开了,那谁也别想好过!
  冯思远当即就成了无官一身轻的布衣,圣旨既没让他回京城,也没让他蹲大狱,爱去哪去哪!
  一头雾水的冯思远只能带着傻蛋儿和被押解的李弘济一路回了开封,回到开封后,他才知道父亲也被免去官职子,却在开封城里买了一座大宅,几十名奴仆,依旧是过着骄奢淫逸的生活。
  冯思远气势汹汹的去质问冯存义,为何要与李弘济为难?
  冯存义却丝毫不见悔色,反而愈发高兴了,对他说道:“远儿,你尽可放宽心,咱们丢官不过是暂时的,只要能除掉了李弘济,齐大人答应我,不出两年,就能让你官复原职,而我还能进入东西二府,成为宰职大臣,高官厚禄正等着咱们呢!”
  听到这番厚颜无耻的言论,冯思远气的五脏六腑都要炸了,也不顾什么父子,指着冯存义大骂:“我看你是想当京官想疯了,想你这样道德败坏之人,你以为官家还会用你?”
  冯存义却不以为然,依旧大言不惭道:“就算是当不了京官,总好过被李弘济打击报复,我这叫先下手为强!再说只要除掉李弘济,将来感激咱们的人多了,不愁没有官做!”
  冯思远实在是跟自己这个混账的父亲无话可说,带着傻蛋儿转身要走,冯存义却叫住了他:“我知道你也是看上李弘济的美色了,不过男人就是玩玩算了,你也别当真,我刚替你顶下一桩婚事,正是齐大人的侄女,咱们两家结为秦晋之好后,他自然会帮着咱们!”
  “既然是你定下的婚事,你自己去娶了,岂不是一举两得!”说完,冯思远头也不回的出去了。满身疲惫的冯思远回到小院,却看见院门外尽是辱骂李弘济的污言秽语,院子里面被砸的破破烂烂根本无法住人。
  冯思远找了个凳子坐下,忽然觉得心里一阵阵着急害怕,他曾经信誓旦旦的和李弘济保证十年前的那件事不会被别人知道,可现在闹得全天下都沸沸扬扬,他该如何去面对李弘济?他很累,可他不敢休息,总要做些什么才好!
  这些天傻蛋儿也越发沉默寡言,他一直担心李弘济,终于忍不住问:“少爷,李大人他会不会有事?”
  “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
  冯思远让傻蛋儿一个人看家,自己去找唐玄彬个顾元琅,这两人与李弘济的关系一向很好,应该找他们商议一下怎么营救李弘济。
  可刚到顾家,就被顾家家仆挡在了外面,此时唐玄彬正从顾元琅家出来,看见冯思远,想也没想一拳便挥在了他脸上“你这个王八蛋,错舟有那点对不住你了,你居然这样害他?”
  冯思远被这一拳打懵了,回过神来,自己一颗门牙没了,谁也没想到一向文质彬彬的唐玄彬下手居然这么狠。


第55章 第 55 章
  幸好顾元琅和顾家的下人拦住了愤怒了唐玄彬“唐兄,何必跟这种小人一般见识!”
  冯思远极力为自己辩解:“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没有害过错舟,我只是想和你们商议一下如何救他出来!”
  顾元琅冷笑,说道:“你又何必来这里假仁假义,你以为我们还会相信你吗?”
  李弘济的事情是冯思远的父亲揭露出来的,现在所有人都看他都是一个两面三刀的小人。唐玄彬和顾元琅不仅不信任他,还将他视作仇敌,处处防范。
  冯思远多方打听,得知关押在御史台里的李弘济什么都没说,冯存义的那张卖身契只是一面之词,并不能证明李弘济就是当年的墨梅,于是得知朝廷派人赶往蜀地,逮捕抚养李弘济长大的和尚。
  冯思远曾经记下从蜀地寄给李弘济那些信件的地址,他便赶在朝廷官差之前提前往蜀地去了,这个时候,北方正是春寒料峭,而南方,已是春暖花开。
  这是一座很小很破旧的寺庙,却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寺庙里传出敲击木鱼和诵经声,一个衣着寒酸的年轻僧人正在清扫寺庙门前的尘土。
  这里宁静,悠远,仿佛一个世外桃源,李弘济他,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吗?
  李弘济走上前去,仿佛触摸到了李弘济不被他知道的那十年,李弘济也曾经在这里清扫寺庙,吟诵佛经吗?
  见这名满身风尘的香客走来,那名扫地的僧人朝他合掌施,问道:“施主从哪里来?有何事情?”
  “我从开封过来,是关于李弘济的事情,想求见慧文禅师!”
  那年轻僧人有些惊慌,回身看了看寺庙里面,放低声音跟他说:“若是弘济让你送银两过来,你就给他拿回去吧,告诉他现在寺里过的很好,师傅身体也硬朗,让他不用挂念!”
  看来他们并不知道李弘济出的事情,冯思远只好跟他解释说:“这次不是来送银两的,错舟他……遇到了一下麻烦!”
  随后,年轻僧人将冯思远迎进了寺里,寺庙里面和外面一样破败不堪,堂前的泥塑的佛像色彩斑驳,却因为外面柔和的日光依旧显得慈眉善目。
  李弘济的师傅慧文禅师是个一把银白胡子的老和尚,由于年纪太大,佝偻着腰,显得有些老态龙钟,用历经了沧桑看透一切的智慧眼睛望向冯思远,语气迟缓的问道:“弘济出什么事了?”
  冯思远忽然觉得喉咙发酸,面对这样的慧文禅师,他该如何将李弘济出的事情说出口,但又不得不说,断断续续的将李弘济如何因为常平仓一案得罪满朝大臣,被以出身低贱,不配在朝为官的可笑借口羁押在御史台讲给慧文禅师。
  “禅师,现在朝廷的官差正在往这里赶来,他们想从您口中拿到错舟的证据,你不能被他们抓住,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们就不能把错舟如何,您和弘远师傅先跟我走,我找个妥善的地方安置你们,等风声过了再说!”
  听完他的讲述,慧文禅师长长的叹了口气“时也命也!珠玉行于世,世人毁之,璞玉琢成器,以磨难雕之,弘济他命中有此一劫,成魔成佛,只能看他的造化!”说完,慧文禅师便安然的撵动手中佛珠,继续诵经。
  冯思远被他这一席禅语说的云山雾罩,但也没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只是焦急的催促慧文禅师“师傅,朝廷的官差马上就要到了,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旁边的年轻僧人弘远也劝道:“师傅,咱们还是听冯施主的话,到别处躲一躲吧!”
  可依旧等不到慧文禅师半点反应,多次努力劝说无果,冯思远知道不能在等了,跟慧文禅师说了句得罪,便想要将这固执的老和尚拖起来背走,可惜晚了一步,几个气势汹汹的官差闯了进来,大声喝道:“哪个是慧文?跟我们走一趟吧!”
  年过七旬的慧文禅师被这些粗鲁的官差戴上枷锁,关进囚车,押解回京。
  慧文禅师被关在了开封府的牢房里,御史台冯思远现在进不去,但开封府的大牢,花银子打点一下还是能进去的。冯思远带了些斋饭,同时带去的还有一些□□。
  收了银子的狱卒带着冯思远走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走在前面的狱卒兴致勃勃的说道:“哎呀,那个老和尚,自从关进来就一直不吃不喝,御史台的大人问话,他也一句不说,光知道念经,你说说他都老成那样子了,碰一下就能散了架子,大人们也不敢动刑,把这宗佛给请进来,也真是为难呀!”
  “那些人都问慧文禅师什么了?”
  “无非就是让他招认拐走冯家家奴的事,我看这老师傅也不像是人贩子,慈眉善目的,再说了,就算是他当年真的拐走了李大人,那也是救李大人脱离苦海呀,要不是当年被他拐走了,能有今天的李大人吗?你说那帮子读书人也真是够混蛋的,李大人是多好的官呀,十年前一个小孩子他能有什么办法,我看该抓的不是李大人,而是祸害李大人的那些畜生……”狱卒忽然想起自己领着的这位正是冯家的少爷,急忙改口:“哎呀,冯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您……您别往心里去……”
  冯思远惨然一笑,说道:“你说的对!”
  狱卒再也不敢开口了,匆匆将冯思远带到关押慧文禅师的牢房,说了句:“冯大人,就是这里!”
  “慧文师傅?”冯思远喊了一声,攥紧手里的瓶子。
  慧文禅师依旧是盘膝而坐,手执念珠,吟诵佛经,没有任何反应。
  冯思远不敢让慧文禅师知道自己姓冯,便说:“慧文师傅,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李弘济的好友!我带了些素斋给你!”
  无论冯思远说什么,都得不到慧文禅师的回应,旁边的狱卒说:“冯大人,你别费心思了,我们这边每天都是从泰和楼给他定的素斋,可他看都不看一眼!”
  “每天从泰和楼定素斋?难道是有人给你们打点过了?”
  狱卒自知说漏嘴了,只好一五一十的回答“自然是有人打点过了,礼部的唐大人,顾大人,都是给过银子的,就连严相家里的人也过来吩咐,要好好照顾这个老师傅,除了他们,城隍庙的老道士也给我们塞了些银子,兄弟们日子不好过,就是混个酒钱!”
  冯思远捏了捏手心里攥着的□□,最后还是不忍心。如果慧文禅师今日死在自己的□□之下,日后他和李弘济就再也没有可能了。朝那狱卒说:“那你们尽量把老师傅当成祖宗的供着!”临走前,冯思远给了狱卒足足五十两银子。


第56章 第 56 章
  李弘济的师兄弘远与冯思远一道来了开封,冯思远将他安排在客栈内,没敢告诉弘远自己姓冯,正是告发李弘济的那家人,只说自己叫思远,是李弘济的好友。
  弘远比李弘济年纪小许多,突然遇到这么大的变故,整日惶惶不安,将冯思远当作是这世上唯一的大好人,毫无戒备的依靠他。
  听冯思远告诉他慧文禅师的情况后,弘远满脸懊悔,说道:“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应该在弘济参加乡试的时候替他瞒着师傅,当初要是听师傅的话老老实实在寺里呆着,也就不会出这档子事!”
  “嗯?慧文禅师不让错舟参加科举?”冯思远问。
  弘远点了点头“师傅是想让弘济继承他衣钵的,以前寺院隔壁有个学馆,弘济就常常偷跑过去听那老秀才讲课,后来那老秀才过来跟师傅说弘济是个读书的好苗子,那时候师傅很生气,就再也不与那老秀才来往了!前几年师傅发觉弘济有入世的想法,就想给他剃度,弘济偷偷跟我说他想参加当年的乡试,若是不中,以后就会安安心心出家为僧。
  我想隔壁的那个老秀才考的头发都白了,还是个秀才,想高中哪有那么容易,就答应帮他瞒着师傅。
  没想到发榜之后,弘济竟然中了,报录的人到了寺里,全乡人都来祝贺弘济,没想到师傅却大怒之下将弘济赶出了寺院。”
  冯思远没想到李弘济还有这样的经历,不禁唏嘘,说道:“慧文师傅这样也太不讲道理了!”
  “其实师傅还是很担心弘济的,弘济离开后,师傅就总是忧心忡忡的!”
  冯思远心里对李弘济是怎么到了寺里很好奇,慧文禅师一直对这件事闭口不谈,实在是为了保护李弘济。
  他也知道这么敏感的时候,自己应该装作没有此事一样,可答案就在面前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煎熬。反正现在没有别人,弘远涉世太浅,又对冯思远十分信任,于是便试探的问道:“弘远师傅,错舟是被慧文师傅拐带走的吗?”
  听到这话弘远急了,忙说:“不是这样的,我师傅不是人贩子!”
  一切回到十年前的江州小县城。
  慧文禅师带着自己年仅六岁的小徒儿弘远到了江州城,忽然冲过来一辆马车,弘远躲避不及,被撞到在地,脑袋磕在石头上,昏迷不醒。
  那马车上的人是知县的公子,非但没有一丝歉意,反而大放厥词。周围的路人都劝慧文禅师民不与官斗,慧文禅师无奈,只好先去医馆救治自己的小徒儿。
  医馆的对面是一家布庄,此时正有一个仆人带着一名白衣少年过来量衣服,那少年容貌绮丽,却满脸恐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慧文禅师和他的小徒儿。
  慧文禅师注意到了那位白衣服的小公子。夫包扎好后,慧文禅师付了医药钱,便要带着小徒儿离开。
  这时候看护白衣小公子的仆人忽然内急,让布庄的掌柜的替他看管一下白衣小公子,匆匆去了茅房。
  那布庄掌柜的忽然一回身,刚刚还站在地上的白衣小公子就不见了。
  慧文禅师抱着受伤的小徒儿打算去城外的一家寺庙挂单借宿,刚刚在布庄的那名白衣小公子忽然追过来抱住慧文禅师的腿,哭着哀求道:“大师,求你救救我吧!”
  慧文禅师吓了一跳“你不是刚才在布庄里那位小公子吗?你的仆人呢?”
  “那不是我的仆人,我是他们主人家买回去的,大师,求你救救我吧,你不救我,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即使是买回去的,我看你穿着,那家人对你应该也不错!”
  “不,大师,他们要是让我干脏活累活,我都没有什么怨言,但那家主人他有龙阳之癖,还……还让我陪其它人”白衣小公子掀起自己的袖子,洁白的胳膊上累累伤痕,触目惊心“这就是那些人弄的,我身上还有很多,大师你救救我吧!”
  慧文禅师虽然同情这个白衣少年,但今日若是救下他,就是拐带人口,可能会惹来麻烦,无奈的念了声阿弥陀佛,准备要走,那白衣少年死死抱住慧文禅师的腿,哭求道:“都说佛家慈悲为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师怎可见死不救,今日若你不救我的话,我在这里根本活不过一月!大师吃斋念佛就忍心看着我死去?”
  慧文禅师被这白衣少年缠住迈不开腿,终于动了恻隐之心“哎!也罢,既然你求到我身上,也是咱俩的缘分!”
  说完,慧文禅师一手揽起白衣小孩,所幸两个孩子分量不重,此时天色已暗,他带着两个孩子趁着关城门之前离开了县城。
  之后,慧文禅师给这个孩子取了个法号,叫弘济。
  慧文禅师原本是个行脚僧人,带着两个小徒弟在外不方便,两年之后在一座破旧的寺院里安顿下来。
  御史台那些人撬不开慧文禅师的嘴,便将目光锁定在了李弘济的师兄弘远身上。
  弘远不敢在开封城乱走,每日只能焦急的在客栈里等待冯思远带回来的消息,可他却等来了另外一人。
  那人自称是李弘济的好友,告诉了弘远冯思远的真正身份就是告发李弘济那人的儿子冯思远,这些日子他极力帮助弘远都是有所图谋,不安好心。
  弘远听到这话吓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人又安慰他说:“其实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将当年的事情公布出来,慧文禅师就不必在大牢里受苦,李弘济也会很快放出来。本来逃奴就很常见,就算是查出来,也不是死罪。”
  弘远竟然信了他的话,真的将那件事的来龙去脉写清楚,并且签字画押。
  李弘济就是因为这封供状,被革去一切官职,押进了开封府的大牢里。


第57章 第 57 章
  在御史台的时候,李弘济身上还有三品的官衔,没人敢对他动粗。可是到了开封府大牢里,李弘济就只是一个人任人欺凌的囚犯。
  开封府尹向来与李弘济不和,往日李弘济被官家钦定为探花郎,从一个七品小吏一年内升至三品的大理寺卿,备受荣宠,他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李弘济终于从高高的云端摔了下来,正所谓站的越高,摔的越重,开封府尹能不狠狠上前踩几脚!
  进了开封府大牢,李弘济便受到了百般折磨,开封府尹以李弘济武艺高强,以防他越狱逃跑为由,竟然给他穿了琵琶骨。
  李弘济被羁押在御史台的时候,就被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消息,所以并不知道慧文禅师已经被押进了京城,当被狱卒将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他拖进牢房后,李弘济见到了分别两年的慧文禅师。
  “师傅?”
  从被关进牢房就一直静坐的慧文禅师,听到李弘济的声音,终于睁开了眼睛,可当他看到血肉模糊的李弘济时,那双洞悉世事的眼睛还是流下了两行清泪,苍老的手抚着李弘济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弘济呀,弘济你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师傅,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你?”他自从被押回京城,无论在御史台被逼问责难还是在开封府的监狱里受酷刑,始终一滴眼泪都没掉,这刻他终于哭了。
  十年前,慧文禅师救他脱离苦海,抚育他十年,名义上是师徒,却比父子更亲厚,如今慧文禅师已经年过七旬,自己不能让他安度晚年,却还连累他到了这种地步“师傅,都是徒儿的错,是徒儿害了你!”
  慧文禅师抚着李弘济的头,长叹一声,说道:“自从你离开寺院,我就时时刻刻向佛主祈愿,保佑你能平平安安,没想到还是落到这个地步,命呀,命呀!”说完,慧文禅师缓缓闭上了眼睛。
  有狱卒走过来喊道:“那个慧文和尚,你没事可以出去了!”
  此时,慧文禅师已经在这个阴暗的牢房里坐化了。
  冯思远疯狂的砸东西,当他知道是冯存义派人到客栈套弘远的话时,他就疯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发泄此时此刻的愤怒,他甚至抛弃了一切儒家所谓的‘天地君亲师’的教诲,指着冯存义破口大骂:“畜生,你这个畜生!”
  冯存义在冯思远血红的眸子下瑟瑟发抖,可依旧强撑着作为父亲的尊严,呵斥道:“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我是畜生,那你是什么?”
  “你就为了你那点杯弓蛇影的被害妄想,你就不择手段,你简直卑鄙无耻!卑鄙无耻!”
  “什么杯弓蛇影的妄想症,我要是不弄死他,他就会弄死我!”冯存义说的理直气壮,甚至有点理所应当。
  冯思远愤怒发浑身颤抖,环顾四周,举起一个花瓶朝冯存义砸了过去“我要杀了你,你这个畜生!”家丁急忙过来拦住疯狂的冯思远。
  见冯思远的疯状,冯存义吓坏了,急忙后退,喝道:“你要干什么?你想弑父不成?”
  “我就是要杀了你,你这个畜生……”
  “我是畜生,你也是畜生,你这个逆子,逆子!”冯存义骂了两句,急忙从后门躲出去了。
  一切结束之后,冯思远气势汹汹的到开封府去要人,开封府尹搪塞道:“这李弘济可是朝廷要犯,凭什么交给你?”
  冯思远冷声问:“那就敢问府尹大人,李弘济他是犯了那一条国法,你要将他关在开封府的大牢里?”
  “他……他……”开封府尹思考良久,居然说出来:“他出生卑贱!”
  “我大宋律法哪一条规定出生卑贱也是罪?”
  “你……”府尹张口结舌“你不要强词夺理,将他移交开封府,是官家的命令!”
  拿出官家来压人,冯思远的冷笑里渗着几分凶狠:“府尹大人,你可得自己掂量掂量,李弘济除了出身低微之外,没有任何过错,你们既然证明他是我冯家逃奴,按照律法自然是该归还我冯家,若是你敢扣押李弘济不放,官司再闹大了,你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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