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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_麟潜-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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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七抿了抿唇,往上蹭了蹭身子,鼓起勇气双手轻轻扶在李苑胸前,喉结上下动了动,欲言又止。
两人凝望对视,李苑感到莫名地心跳更快,暗自期盼着小影卫能说出几句表明心意的甜言蜜语哄哄自己也好。
影七从怀里抽出一把绀碧扇骨的折扇,每一根扇骨都用白银重新熔铸了断裂处,又精心雕饰了青鸾和牡丹纹。
当初在岭南,得知影七影四做戏给裴副将看以换取信任,李苑一气之下摔碎了绀碧折扇,影七一点一点捡干净收好,找了个机会求影六给重新雕琢了一番,花了影七偷偷攒了一年的俸银。
李苑怔怔看着影七手中的折扇,双手扶着影七细腰,扬起唇角轻轻笑笑:“你给捡回来了,当初气盛,老是对你发脾气。”
影七又从袖里抽出被李苑撕碎的情信,业已一片片拼好修整齐,展开,给李苑看。
“王爷……属下、还能做齐王府的……儿媳妇、吗……”影七断断续续地把每个字笨拙地吐清楚,说罢耳朵尖更红了,又轻声解释,“这个,一直、在属下房里,去年您没心情,属下没敢、拿给您。”
话音未落,便被王爷搂进怀里,含着唇舌深吻。
李苑抓着影七的手臂,直亲得他喘不过气来轻轻推着自己胸脯,直到两人情到深处,交缠在锦衾中。
两人都有些气喘,却舍不得停下来,像紧紧缠绕的藤蔓,拼命想与对方融为一体。
李苑压在影七背后,贴着他耳鬓吹着温热气息,轻声问:“小七……你到底是谁……我是不是……曾见过你?”
情到深处,不能自已,影七低喘道:“属下是……”
身下人衣裳褪到肩头,露出一片雪白的牡丹花瓣。
李苑一惊,扯下他的衣裳,影七脊背上狰狞可怖的盐刑伤疤被一大片妖娆鲜妍的雪白牡丹花覆盖,延伸至手臂和尾骨,靡丽动人至极。
随着影七蝴蝶骨移动而抖动花瓣,在小影卫紧实精致的脊背上无比明艳。
李苑下腹一热,险些就在温热里射/出来,堪堪忍住了。
他右肩胛上的影字烙印刚好点缀在一朵牡丹蕊瓣中,影七反手抓住李苑的手,让王爷抚摸自己肩头的影字烙印,喘息道:“王爷,这儿,在这儿。”
李苑下意识在那影字烙印上细细抚摸,终于在一个笔画中摸见了被盖在底下的一块纹路。
是一朵花。
牡丹花。
天香牡丹印。
刹那间,李苑怔怔在脑海里搜寻关于这一片纹路的任何记忆。
印象里,他只给一个孩子在身上烙过这印。
他瞪大眼睛,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朵被盖在烙印下的痕迹。
许久,李苑哑声自语:“……是你。”
影七伏在床榻上,微微回头看着李苑,带着一丝企盼,低声问:“您还记着我吗?”
李苑低头轻吻那一小块纹路,温柔的触感乍一碰触影七的肩胛,影七便挺起身子,腰窝塌了下去,难耐地颤抖。
“记得。”李苑轻轻抚摸影七细窄的腰身,含着那一块纹路轻轻舔/舐,“当初我只为结个善缘,何其有幸,结的竟是姻缘吗。”
影七翻过身躺在李苑身下,扶着李苑的手按在自己脸颊上,哽咽道:“这张脸从前那么可怕……您不会喜欢的。”
李苑抱他起来,扶着细腰让他坐在自己腰胯间,抬头凝望他,痴迷道:“你是本王见过最美的少年。”
影七微微咬着牙:“属下配不上……”
“你配得上最好的东西。”李苑低声哄慰地亲吻他湿漉漉的眼睫,下/身狠劲儿了些,影七身子都在颤。
“本王会救你们。”李苑吻着他脖颈,“我现在出不得王府,你得做本王的眼睛。”
“属下……遵命。”
阖眼,李苑深深亲吻他的小影卫,相见的时节又提早了几年,天赐的情意所幸他未曾失去。
冬至已过,这是齐王府最后一个衰败的冬天。
整整三日,李苑不眠不休,连写数封密函交与影七,嘱咐他出了越州再拆密函,每一封密函之上都有一道命令,一道命令完成方可拆下一封密函。
三日后,李苑坐在白石阶上,手中攥着绀碧折扇,微微仰头凝视高墙,影七跃上高墙,回望了一眼王爷,转身消失在雾霭迷蒙之中。
影七刚离去,李苑身边便落了一老人。
无影鬼蹲在李苑身边儿,也望了一眼影七消失之处,裂开干裂的嘴唇笑了笑:“那就是老朽的小接班人?”
李苑眸子微眯:“当初影七一出王府便立刻被围杀,全城搜捕,出了越州仍然寸步难行,李沫的本事没有这么大……除非是有人从中作梗,刻意捣乱。”
无影鬼哈哈大笑:“正是!老朽把那小娃娃的踪迹透给了岭南王世子,那又如何?”
李苑无法苟同:“我爹答应我娶他,师父何必多此一举,您想弄死影七,不如踩着我的尸身过去。”
无影鬼冷笑:“谁说的,你喜欢男人女人老朽不在乎,你想断香火那是你们李家的事儿。老朽只怕那小娃娃在一日,你便能颓废一日……常言说得好,温柔乡,最杀人呐。”
“那小娃娃根骨着实上上佳,若老朽还年轻,定是要收那娃娃作弟子的,他身法飘渺灵动,想必是逍遥山老妖婆心尖儿上的徒儿,老朽抢不着了。”
无影鬼抠了抠指甲里的泥渍,叹息道,“他若留在逍遥山,不出十年,恐怕六国中再无人轻功能与他比肩,逍遥山麓掌门人之位非他莫属。这么一位在武林中本应众星捧月的小人儿,怎么就给你这朱门纨绔当了影卫……”
“哎。”李苑拿刚修好的折扇敲了敲掌心,把伤痕累累的手伸到无影鬼面前,“师父,谁家纨绔像我这么辛苦,当初我若不练弓,逍遥一辈子,本王就倒霉在那霸星上了。”
无影鬼嗤笑。
“给小娃娃揣了什么锦囊妙计走了?”
李苑哼笑,桃花眸子里含着难辨的阴戾温柔:“瞧着吧。”
“本王不出府门一步,照样让那帮狗杂种跪碎我齐王府的台阶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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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凤凰出岐山(一)
洛阳地牢深处有几间铸锁大狱,专门关押重刑犯,夜半三更常有惨叫凄厉回荡,除了当班的巡逻兵,没人会踏进这个阴森的地方。
阴湿的牢房角落里,影五独自倚靠在生长青苔的石壁边,脸颊上沾了几块血污,双手比起一年前苍白瘦削了不少,瞳仁发灰,不像从前那般清亮了。
“王爷……属下再等您一天……明天再见不着您,属下就撞死在这儿了……再拷问下去,属下真怕扛不住吐漏出点东西来害了您呢……单单一个影宫就够您满门抄斩株连九族,更别说您指使梁三少爷在邻国私购军器改造兵甲,这些个陈年旧事哪一条属下担当得起?”
“我哥快残废了,您心疼不啊。”
细瘦的指尖轻轻划着地面,影五轻声念叨,抹了抹眼睛,又把无意划在地上的字扫去痕迹。
牢门突然大开,两个狱卒把手脚戴了重锁的影四拖回来扔进牢房,锁上门,相互嘀咕:“影卫的骨头就是硬,大刑伺候一轮都不开口,俺就瞧他啥时候熬死,不几天就拖出来打一回,俺也累得慌啊。”
影四身上的囚服遍布鞭痕,双腿膝盖骨和手肘处洇着一团血迹,一动不动地窝在地上,跟死了也没两样。
“哥!”影五撑着墙站起来,外边那两个狱卒见状哂笑道:“小子,谁让你站起来的?跪下。”
影五身子猛然一震,僵硬地靠在墙壁上。
狱卒见影五眼神凶狠怨毒,笑骂道:“小孩儿不错,知道疼自己哥哥,你若是不听话,你哥哥就得继续受苦,听见没?”
昔日王府鬼卫何等风光,如今两条大粪里的蛆虫也敢在自己脸上吐口水了。
影五的眼神气势弱了几分,看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一动不动的影四,万分耻辱地缓缓跪下来,爬到影四身边,轻轻拍拍他的脸,低声叫他:“哥……”
狱卒看着这少年屈辱难耐的神情笑了,勾手叫影五过来。
影五不耐道:“还干什么?”
他刚站起身,狱卒便厉声道:“跪下,爬到这儿来。”
带着血腥的呼吸刮着心肺的血肉,影五牙都快咬碎了,不甘心地跪下,一步一步爬到狱卒面前。
狱卒解开腰带,露出自己软垂着的玩意,把手伸进牢笼里提起影五的头发,按着他靠近自己腿间,低笑着道:“含着,给叔叔伺候舒服,下回就让你哥哥少受些苦。”
影五偏开头避开那腥臭的东西,拳头越攥越紧。
狱卒知道他不敢还手,这些影卫虽武功高强,言行却攸关齐王李苑生死,一旦他们反抗,李苑便会被参一本唆使手下蓄意造反,只要他们一天心里还有自己主子,就一天无法反抗。
他杀这一人不在话下,可这洛阳地牢外守着定国骁骑营,他若在地牢里犯事,同在牢里的鬼卫全都跟着连坐,若他们联合闯地牢,所有的罪名全都得扣在王爷头上,齐王府式微,正风雨飘摇,或许已经经不住任何打击。
狱卒按着影五的头,不耐烦道:“别磨蹭,你是又想挨那一套水刑了吧。”
影五有些发抖,闭了闭眼睛,微微张开嘴。心里凄凉道,主子,属下可全是为了您忍辱负重,您还要我们吗。
忽然手臂一紧,影四艰难站起来把影五扯到自己身后,身子虽虚弱得几乎摇摇欲坠,眼神仍旧锐利冷漠,一手攥在铁片加固的圆木杆上,狠狠攥出五个指印,面无表情,哑声压抑道:
“还有什么,冲我来。”
狱卒悻悻提上裤子,拷问了齐王府影卫长一整年,他却至今不敢直视这个人的眼睛,影四的眼睛像地狱的深壑,填满了他杀戮收割过的怨魂厉鬼,慑人极了。
狱卒一走,影四喘了口气,回头看默默坐在潮湿角落里的影五,正扬着浑浊无助的眼睛望着自己。
影四朝他走去,身上每一处骨头都似乎扎满了针,每走一步都是酷刑煎熬。
他走到影五身边,单膝跪下来,抬起布满灼烧疤痕的右手,揉了揉影五的头,哑声道:“三年影宫都扛过来了,这算什么。”
影五偏头不看他,哽咽道:“在影宫里他们不会叫我看着,折磨你。”
一年来影五被按着头看他哥哥怎么受刑,他闭上眼睛,他们就让他听他哥哥压抑沉重的痛吟,他觉得自己离疯魔只差一丁点,连梦里也充斥着牢狱的潮臭和噼啪的鞭响。
影四跪下来,俯身把影五抱进自己怀里:“你过来,到我这来。”
“我不用你哄,我又不老小了。”影五扫开影四的手,茫然望着他,“哥,当初我们被抓的时候,我以为你会救我出去。你却只把影七放出去了,为什么啊。”
影四按着伤口撑着坐在影五身边:“影七能救王爷,你能吗。”
影五轻笑了一声:“在哥心里是不是主子比弟弟重得多,你真深明大义。”
影四皱眉,不经意间牵动了受伤的手肘。
“别动了。”影五匆忙回过头来,爬起来给影四按住流血的地方,“骨头没断吧?哥,这么下去不行,咱们得出去。”
影四垂眼歇息,按住影五的手腕,告诫道:“王爷会有法子的。”
“你信他!”影五恨恨咬牙,“王爷早不要我们了,棋子,弃子,知道吗?咱们跟王爷一块儿长大的,王爷多不正经哥你心里没数吗?你都没法子的事儿咱主子更没有。都一年了,王爷管过咱死活吗。”
“一年了……王爷只爱影七……不会再管我们了……我们就是普通的影卫而已,主子说不定就想让我们趁早死了,好替他守住秘密呢……”影五痛苦地把头埋进臂弯里,身体因为寒冷和恐惧在影四怀里瑟瑟发抖,瘦削的指尖紧紧抓着影四的袖口,小声嗫嚅。
没一会,那两个狱卒又折返回来,又带了两个人,打开牢门,把影五从影四怀里拽出来,拖了出去。
狱卒当着影四的面摸了摸影五的脸,扬声道:“带走!今天调/教/调/教这小孩儿。”
影四紧紧抓着影五的手腕往自己身边拉,几乎已经放下影卫长的身份与他们谈判:“我是齐王府影卫长,他们不过是我的手下,根本接触不到王府秘事,别白费功夫。”
影五拨开影四的手,尽力扬起嘴角,低声苦笑道:“若我扛不住说了,你会杀我吗?在你心里,主子和我,哪个重要?”
影四僵硬地站着,看着影五被他们套上重锁带进了刑室,绑在刑架上,狱卒伸手抬起影五的下巴端详这俊俏少年的模样,两片油腻的嘴唇老是想往影五脸上脖子上贴,影五抿着嘴躲开。
狱卒不耐烦了,问他:“我们李沫殿下想知道,你们这群影卫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那地方在何处。”
影五看了一眼满地满墙的刑具,阖眼冷笑:“管天管地你管得着我老家住哪儿?让李沫吃/屎去吧。”
凄厉的痛嚎在影四耳边萦绕不绝,影四身子颤了颤,冰凉的双手汗湿僵硬,听着自己亲弟弟在不远处撕心裂肺地咒骂挣扎,要比自己受折磨痛得多。
快入夜,影五被扔了回来,身上血污斑驳,微微痉挛抽搐。
影四抱起他,影五嘴角溢出一股淤血,无力地抓住影四的指尖,气若游丝,影四贴近他聆听,他小声哀求:“哥哥……让我死……求求你……”
影四俯身摩挲着他的头发和脸颊,他不敢碰弟弟身上的伤口,也不敢面对他质问失望的眼神,身为影卫长无法保护手下,身为兄长无法保护亲人,他失职,无能,无可奈何,无能为力。区区牢狱,束缚不住他们的羽翼,真正让他们无法放弃的是主人。
他们若是不管不顾地走了,主子想东山再起就更艰难了。
影四默然:“听话,再等一日。”
“一日后……若没消息呢……?”
“哥陪你死。”
“那你先……掐死我……再自尽……我不想看你死……我也下不去手……”
“好。”
——
隔壁重刑犯牢房,影叠影六关在一处。影六在牢房角落里刨了个小坑,埋了影焱的一缕头发,堆了个小坟包。
影叠盘膝坐在牢房一角,给潮湿处生出来的一朵小蘑菇培土,小蘑菇长得有点歪,影叠吹了口气,寒气凝结成寸长的冰凌,支住了蘑菇一角免得让它倾斜。
影叠悠哉道:“女人嘛,还会有的。”
影六坐在小坟包前,呆滞道:“我只要焱姐。”
影叠想了想:“嗯,也是呢。”
影六翻了个身,躺在焱姐的坟堆边上,叹气道:“二哥没心上人,哪能懂我。”
“谁说没有,青梅竹马二十年呢,这么些年没见,怕是忘了我了。”影叠慢悠悠道,“当影卫苦媳妇,没法子。”
影六勉强打起精神:“她知道你中意她吗。”
影叠弯起眼睛:“呵,他要是能生孩子,我们都生了一打了。”
“二哥闷声不响地都有家室了。”影六惋惜捶着手心,“二哥可得活着出去,别叫人家姑娘枉等一辈子。若是焱姐还在……我今后远远看着她也甘愿了……走了也好……不用再受阳间苦了。”
“往生极乐,好事。”影叠微笑,“今晚的剑还练不练了?”
“练。”影六吸了口气,站起来,右手虚握,如剑在手,听着影叠时不时的指教,一劈一砍,带着怨恨的剑招藏于指尖之下。
趁影六打坐之时,影叠眯起眼睛,耳廓微动,洛阳地牢外传来一阵细微独特的震响,间歇熟悉,是影卫长发布命令时指尖叩桌的节奏。
紧接着,听见一声冷淡低沉的指令:
“二哥,听着。”
影叠饶有兴致,将全部精神凝聚于耳,聆听着从洛阳地牢外传来的嗓音,居然不是影四的声音,少了几分寡淡严厉,多了几分清冷从容。
此时正值冬日,燕京已严寒暴雪数日,洛阳城内外飘了一层薄雪,打在衣裳外,也多少有些刺骨。
影七蹲在洛阳大牢外,穿着一袭墨云锦衣,与深夜融为一体,安静潜伏于层叠瓦砾阴影中。
他轻轻敲击着瓦片,低声说话:“二哥,你应该能听得见。你们被关在洛阳地牢深处的重刑狱,地形复杂巡逻严密,建制错综迷道防劫狱逃狱,我得先知道你们被关在哪儿,引我进去。”
影叠在地牢深处安静聆听影七的声音。
影七捡了几块瓦片,包在衣摆里轻声攥成了细小的石砾,碾碎,攥在手里,趁着牢门守卫望了一眼旁处,便倏地闪进地牢中。
他沿途抛洒手中的石砾,石砾落在幽暗的牢房甬道里丝毫不显眼,影七手中握着一块冰凌,低声说话:“二哥,我走错的时候提醒我。”
这块冰凌还是几年前影叠与影七在演武场比武时用的那支冰剑,当时送给梁霄梁三少爷当礼物了,梁三少爷一直存在冰窖里。冰凌与影叠手中的披寒剑心仍有微弱气息相连。
影叠在重刑牢中仔细听着石砾的细微响动。他对这座地牢的地形已经十分熟悉,即便他们进来时被蒙着眼睛,他仍然能靠敏锐的耳力判断方向,这一年间也不断有人被送进来,影叠便早已循着他们的脚步声将整座地牢刻印在头脑中。
当听到影七走进岔路时,影叠微微吸气,影七攥着的冰凌便蓦然一冷,寒气逼人,冷得影七手臂上鸡皮疙瘩浮起一层。
跌跌撞撞寻进了重刑狱,影七避开守卫,顺着圆木栏杆滑下来,落在关押影叠影六的牢房外,将指尖夹的一页薄纸飞进笼中,骤停在影叠面前飘落。
影叠垂眸扫视薄纸上的几行命令,缓缓吐气,薄纸便化成坚冰,落地碎成了齑粉。
影叠眯眼一笑,起身单膝跪地行影卫礼:“听雪鬼遵命。”
影六匆匆走近影七,急切道:“王爷如何了?”
影七淡淡道:“好得很。”
他从袖里拿了几颗牛乳糖扔到影六掌心里,“焱姐自尽前托我给你的东西。”
影六愣了愣,把牛乳糖攥在手心儿里,鼻音有些重,指着身后的那个巴掌大的小坟包,囔声笑道:“小七,我们,我们拜了堂了!”
他说着,用力抹了一把眼泪。
影七伸手用力攥了攥影六的肩膀:“主子说了,给焱姐报仇。”
影六沉沉跪下,颔首行影卫礼:“神工鬼遵命。”
巡逻兵一来,影七身形消失,待巡逻兵离开,转瞬间又落在影四影五牢房外,将一纸命令书传至影四面前。
影五看见牢笼外边站的那人时,愣了半天没说出话来,用力揉了揉眼睛,这便发了疯,跌跌撞撞爬到到影七面前,双手伸出去把影七搂过来,额头贴着影七的头失声痛哭。
影七无措地拿衣袖给影五擦了擦鼻涕眼泪,从怀里拿出一块外边买的还热的糖饼塞进影五嘴里:“别出声,省点劲儿,过几日我们来接应你们。”
影五狼吞虎咽吞了糖饼,打着哭嗝呜咽道:“王爷还要我们吗……”
“要。”影七拿出几颗内服的龙血丹放到影五手里,“王府里仅存的最好的药,王爷没吃,吩咐我全都拿来了。”
“王爷还要我们……”影五抹着眼泪内疚,刚刚不该说王爷不好,如今又后悔了。
影四看罢命令淡漠抬头:“王爷有几成胜算。”
影七舔了舔嘴唇:“不知道。但王爷说,若败了,就带我们远走高飞,这个王位他不要了。”
影四冷冷看着他:“既然王爷肯放弃王位,还管我们作甚。”
影七道:“王爷说,王位能弃,人不能弃。天象有异,半月后洛阳雪覆,大雪初降,就动手。”
影四眼神略微缓和,艰难起身行影卫礼:“寡心鬼遵命。”
影五狠狠道:“等我出去……这儿所有人都别想活。”
影七点头:“保存实力,等我消息。”
影五咬牙跪地行礼:“……斗圣鬼遵命。”
牢笼前影七倏然消失,摸进关押影初的重刑狱,因为影初在岭南战役里能力太过突出,被尤其针对,独自关押在一间密闭的牢室中,影初素来沉稳,此时端正打坐,呼吸可闻。
影七将命令书飞至影初面前,影初伸手钳住,缓缓睁眼扫视其上命令,随后,影初指尖升起一股碧绿毒雾,将命令书腐蚀消失。
魁梧有力的身躯单膝跪下,单手抚肩,颔首行影卫礼,低沉道:
“五毒鬼遵命。”
——
——
——以下不计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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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凤凰出岐山(二)
影七趁着夜色爬出洛阳地牢,往洛阳城外去了。
此前他刚从燕京回来,替王爷与母家联络,此外又因岭南一战赢得了定国将军府钟离家的支持,有大承两大武将世家偏袒,王爷今后方能站住脚。
离半月后的期限日子不多了,影七拆开李苑交予的下一个锦囊,看了一眼命令。
一路循着王爷的计策办下来十分顺利,王爷的思路很清晰,下达的命令亦环环相扣,让影七越发觉得安心可靠,这一沓命令书看似三日内一挥而就,影七却能在字里行间看出这一年来王爷的苦心经营,这一年来,恐怕没有哪一日王爷是安睡的,昼夜思索翻身之策。
影七离开洛阳,只身前往洵州。
李苑被圈禁后第一件事便是与梁家划清界限,齐王府大部分流水进项都落在梁府名下,两家暗度陈仓的黑生意着实不少——这些都是李苑十几岁时背着老王爷搞下的勾当,乍然东窗事发,气得老王爷把李苑丢进祠堂里跪着反省,没想到跪了三天以后放出来,李苑拿了两张单子给老王爷瞧。
“爹,我有一块生意卡在文牒上了,你给我疏通下。”
老王爷扶了一把椅把:“……你是非要把本王这把老骨头折腾死不可。”
“没有啊爹,小生意,您一句话的事儿。”
他竟撺掇梁霄的两个哥哥在越临洵三州开赌坊,在白鹭洲开采私盐铁矿,有齐王府罩着,梁家肆无忌惮,李苑得来的利益分红除了供自己挥霍,还运出大量黄金在两国边境无人管辖之处雇佣私造兵甲军火。
老王爷略略考虑了一会,居然答应了。
父子一拍即合,李苑毕竟太年轻,有些东西难免疏漏,老王爷便顺手补上,做得天衣无缝,后来索性派人把这些摊子接手,叫李苑专心读书学功夫。
洵州霜银坊正是梁霄梁三少爷家里的赌坊产业,这些年来仅仅是梁三少爷与李苑交往甚密,梁家不常与齐王府走动,免得惹人注目,李苑被圈禁之后,彻底与梁霄断了联系。
但这些日子梁霄也成日担惊受怕,就怕李苑一口气没喘上来,跟他老子一块上了西天,他们梁家如今已开始被打压,齐王府一旦倒了,他们的日子可就难过了,昔日不放在眼里的牛鬼蛇神一股脑全出来祸害,即便是财大气粗的梁家也遭不住。
所以影七出现在霜银坊的时候,梁霄一眼瞧见这黑衣裳的年轻公子,亲自迎了上去,把影七推进雅间里上茶招待。
梁霄坐在小漆几旁,眼巴巴等着影七出声儿。
影七未坐,推了茶盏,冷冷道:“梁少爷,有件事劳您费心。”
梁霄一口答应:“逸闲……王爷的事儿就是本少的家事。”
影七道:“我要安陵侯府影卫服。”
梁霄一愣。
“何时要?”
“现在。”
梁霄命人赶工仿制了两身衣裳,一套安陵侯府影卫服,还细心地做了旧,衣裳款式不算极其繁杂,但料子贵重,影七弄不来,只能求助同在洵州的梁少爷。
安陵侯府家纹乃双歧睡莲,平和温雅。
趁着赶工的时日,影七在洵州安陵侯府附近徘徊,揣摩这对主仆的言行。
安陵侯李琰自袭爵以来安分守己,素日里喜好鼓琴赏景,无心外事,性子也温和闲静,却在李苑回王府后处处从中作梗,李苑认定他早已受人摆布。
难办的是,李琰府上有个叫飞絮的影卫,常常黏糊在主子身边,把两面三刀演绎到了极致,常常在外边大开杀戒,回了府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把自己洗得像朵喷香的奶白小花,再装出一副天真模样,随便拿指头上一个看都看不清的小伤口去主子面前装可怜。
李琰偏偏吃这一套,耐心地给他包上那个不及时处理就愈合了的小伤口,从手边的小盒里拿出一块糖塞进他嘴里,温和地哄他,夸他做得好。
飞絮尚属年幼但武功高深,影七不想和他正面冲突,平白耗费精力体力。
影七等了七日,趁着那个叫飞絮的影卫受命出府办事不在,于是找了个合适的时机,换上安陵侯府影卫服,从准备多时的两张人皮面具里拿了一张戴上,顺着未关严的府门闪了进去。
李琰正在案前研墨,影七上前行礼:“侯爷,属下回来了。”
随后不等侯爷说话,乖乖地爬到书案边,小臂交叠趴在桌面上,外头眨着眼睛看李琰:“侯爷,属下想您了。”
李琰抬起白玉雕琢般的眼睑,拿笔杆扫去影七额前发丝,温声笑道:“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我让点心房做了雪花酥,别吃多了,不然又哭牙疼。”
影七舔着嘴唇眯眼笑笑:“不会。”
飞絮既然回来了,李琰也看累了书折,从横屉里拿出一摞写得歪歪扭扭的字,指给影七看:“这次交来的功课倒是用心多了,但是笔画还不对,你来,用心听着。”
李琰把着影七的手握笔,蘸了些墨,在纸上缓缓教他写飞絮二字。
影七有些走神。
印象里,王爷从没这么亲密地教过他什么,教他驭马算一回,那时候王爷着急哄自己回来,什么都做了。
连暗喜也有主子亲自训练。
影七心里有些不平,他也希望主子能教他些什么,学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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